第四十六章 我爱你
她身体朝下,成大字形往下漂,身体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不用想,那个被水冲下来的人,正是苏凝萱。
宫翎拼劲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苏凝萱。
“萱儿,萱儿!”
宫翎抱起昏迷的苏凝萱,心痛如绞。
展晋看着脸色有些苍白浮肿的苏凝萱,和已经失去理智的宫翎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应该是被水呛到而昏迷了。”
宫翎惊醒,他现在要抢救苏凝萱,而不是心痛与自责。
展晋已经半蹲在水中,宫翎将苏凝萱的腹部横放在展晋的肩头,让她的头垂下。
宫翎不停的,用力按压苏凝萱的背部,让她腹内的积水可以快速的流出。
“萱儿,你不可以有事!萱儿,快点醒过来。”
每按压一下,宫翎的心便沉重一次,期待和恐惧同时攻击的宫翎的心。
在不知道按压了多少次以后,苏凝萱终于吐了几口水,醒来过来。
宫翎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像是抱着一件无价之宝。
苏凝萱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热泪盈眶的展晋,和紧紧抱着她的宫翎。
“皇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凝萱虚弱的说着,刚才的挣扎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以至于此刻她浑身瘫软,没有丝毫的力气。
她的整个身体,完全靠在宫翎的身上,手费力的拥着宫翎。
宫翎眼角泛红,声音有些哽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从来没有想到,失去一个人是这么的痛苦和恐惧。
就在刚刚,看到苏凝萱漂浮的身体那一刻,他的世界一片浑浊、万念俱灰。
他现在终于知道,苏凝萱已经彻底的、毫不留情的占领了他的心,而且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的缝隙。
她在,他的世界就充满阳光和温暖,她不在,便是无尽的黑夜,痛苦和挣扎。
“皇上,往上走一颗大树上,有两个受困的孩子等待救援。”
苏凝萱差点把那两个孩子给忘了,刚刚就是为了救他们,她才和宫翎走失。
那两个不足七岁的孩子和家人走失,在拥挤的人群中哭泣,苏凝萱顺着声音找到了她们。
本来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却由于孩子太慢而和宫翎走失,接着堤坝决堤洪水汹涌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用轻功一次次将两个孩子送上一旁的大树之上,而那颗树却承载不了三个人的重量。
苏凝萱只好冒死跳入洪水之中,本想接着洪水漂浮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却不曾想一着不慎被呛晕过去。
展晋顺着苏凝萱的指引,救下那两个小孩童。
而宫翎,亲自抱着苏凝萱,一步步的在泥泞之中走向山中寺庙。
听着苏凝萱的叙述,宫翎的心里既感动又心疼。
“萱儿,以后不许你这么冒险?你若万一出了事,朕可怎么办?”
宫翎边走,便轻声责备着苏凝萱。
苏凝萱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却心口不一的说道:“皇上放心,父皇若知道臣妾是因为救护百姓而亡,一定不会为难皇上的。”
“朕没有说这个!”
宫翎怒意渐重,他刚才哪里还有时间想这些?
苏凝萱美滋滋的打趣这宫翎:“哦,若不是这个,岂不是更加好办?皇上后宫佳丽如云,再找一个跟皇上心意相投的,还不是易事!”
宫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将她放在地上。
他心在的心还揪着,还在担心跟心疼她。
而她,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些。
宫翎脸色严肃的看着苏凝萱,似乎是在警告她:“苏凝萱,你已经将朕的心沾满了,现在朕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容纳别的女人的地方!以后,你若敢在无视自己的生命,朕一定不会绕过你!”
这是在告白吗?这是宫翎第一次这么明确的告诉苏凝萱,他喜欢她!
苏凝萱眼角泛着晶莹的泪光,心里却甜蜜的要命。
“翎,我爱你!”
苏凝萱说着,在宫翎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宫翎一怔,这可是在逃生的路上,身旁还有郝银和展晋,还有被救的那两个小孩子。
但随着苏凝萱加深的吻,宫翎的理智瞬间崩塌。
他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回应着苏凝萱的吻,仿佛这个吻,可以抚平一些宫翎心里的恐惧、悲伤、愤怒和忧愁。
此刻,他的内心,只有甜蜜、甜蜜和甜蜜。
宫翎拉着苏凝萱的手走进那间寺庙,刚进入,便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声。
宫翎刚才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
大难来临之际,没有独自逃生,而是和大家一起救人。
甚至,皇后为了救那两个小孩,差点丢了性命。
他们不得不承认,皇上是个勤政爱民明君,皇后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皇后。
众人跪在地上俯首行礼:“草民感谢皇上救命之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快起来。”
宫翎和苏凝萱拉起带头的傅勇和蔡大姐。
蔡大姐由内而外的被宫翎和苏凝萱征服,眼神里散发的都是感恩之情:“皇上,皇后娘娘,民妇有罪啊!民妇一直以为皇上不管我们了,在心里不知骂了您多少次了。可如今,看着您为了我们亲临重灾区,帮助我们救人,我们便知道,您是千古一遇的明君!”
“蔡大姐说的对,我们的皇上是位事必躬亲、勤政爱民、体察民隐的好皇帝!能作为您的子民,我们感到光荣和自豪。”
傅勇也丝毫不吝啬赞美之情,由衷的赞美着宫翎。
宫翎看到百姓们如此拥护自己,之前的误会烟消云散,心情也明亮了不少。
庙里的住持知道皇上来了,把压箱底的饭都上了。
可惜特殊时期,压箱底的,除了浓稠一点的稀饭,也只有一块可以下饭的咸菜了。
宫翎感激的看着住持,将手里的稀饭倒入大货的锅中,要求和灾民吃一样的饭菜。
百姓又是一阵赞美和笑声,但危急也慢慢靠近。
中午时分,王崇杰终于姗姗来迟。
他这次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都带来了,就安排在山脚下,等候他一声令下,围攻宫翎。
而他,自然是要先来探一探宫翎的口风。
王崇杰身穿青色绸缎民服,但衣服上却用金丝绣着点点冬梅,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在衣不蔽体的百姓面前,显得那么的突兀格格不入。
他跪在地上,泥泞沾满了他的衣服,他脸上流露着些许的不安,眼神却很淡定。
不安是装出来的,淡定却是真的胸有成竹。
“微臣鞍南知府王崇杰,不知皇上亲临鞍南,如今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宫翎站在他的正前方,看着脚下这个目无王法的贪官。
按照时间算了,他的确是来迟了,而且来迟了整整一天。
可想而知,他是做好了准备来的。
宫翎脸色平静,怒气隐忍在心里,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候。
“王崇杰,朕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微臣惶恐!昨日微臣听到消息便往蛟城赶,无奈半夜大雨难行,微臣才稍作休息,大雨一停便立刻前来见驾!”
宫翎嘴角一丝冷笑:“王崇杰,朕记得你的奏折里说,百姓已经安排稳妥,东海堤坝也加固完毕!可如今,朕看的却是这幅景象,你要如何解释?”
王崇杰一脸无辜的表情:“皇上,微臣在灾后第一时间,的确已经将赈灾款分发下去了!而且,也派人过来修堤坝!只是,微臣没有想到,手底下的人竟然如此靠不住,欺瞒微臣!微臣的确有失察之罪,求皇上责罚!”
宫翎心中,怒骂王崇杰无耻,竟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坏事都推给了手下的人!
“失察?王崇杰,你犯的,可不只是失察之罪!”
宫翎静静的看着王崇杰,在给最后一个解释的机会。
王崇杰手偷偷的紧了紧,脸伤的惊慌和无辜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平静的脸。
“皇上,微臣不明?”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欺君罔上!贪污受贿!见利忘义,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这每一条都足够要你的脑袋!”宫翎疾声厉色的看着王崇杰。
王崇杰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也极其平静:“臣知罪!”
“你可真的知罪?”
宫翎看着王崇杰的态度越来越平静,内心便知,王崇杰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臣知罪、认罪,但也不得不抗命、保命!”
“保命?王崇杰,你这是要造反啊!”
“臣知道,臣所犯之罪皆是诛九族的大罪!但臣不想死,更不想让臣的妻儿老小、亲眷友朋死!所以,臣只有孤注一掷、放手一搏,破釜沉舟!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说着,王崇杰的双腿从泥泞之中抬起,面不改色直视着宫翎。
虽然,宫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自己的臣子背叛自己,内心还是一阵酸楚气愤。
“你以为,你杀了朕,就真的可以活命吗?朕的铁骑大军就在鞍南的边界,朕一声令下,鞍南便是一堆尘土!”
“穷途末路,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如今已经撕破脸,更加没有后路可以退了,王崇杰大军在手,底气也硬了起来。
一旁的袁苍海,实在想不到,王崇杰会起兵谋反,甚至要弑君犯上。
他从宫翎身后疾步向前,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宫翎的身前,义愤填膺的看着王崇杰。
“王大人,你怎能说出如此混账的话来呢?弑君犯上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第四十七章 弑君谋反
王崇杰哈哈大笑:“袁苍海,你有何脸面说本官?别忘了,那些赈灾的银两你也没少拿!你以为你还活的了吗?”
“王大人说的没错,下官自认不是什么好官,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欺压百姓下官都做过!可下官唯一不会做的,便是弑君犯上!”
他原本真的只是想要做一点小官,贪污一点小钱,好让自己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反西夏、弑君王。
“你只想做一名贪官污吏?但你可别忘了,贪污受贿可是要掉脑袋的!宫翎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与他而言,还有一点用处,等他的援军一到,你必死无疑!来本官这里吧,本官可以保你一命,让你此生衣食无忧如何?”
“你别妄想了!下官是不会谋反的!下官犯了错,愿意受罚!从今日起,下官就做一名好官!”
说着,袁苍海的身体,彻底挡在宫翎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而傅勇和蔡大姐也站了出来,手拉手挡在宫翎和苏凝萱的前面。
“知县大人说的好!皇上为了我们灾民不顾危险亲赴鞍南,皇上如此为我们,我们亦不会让你们伤害皇上!”
“说的没错,西夏有这样的明君,是我们百姓的福气,我们是不会让你伤害皇上的!”
蔡大姐和傅勇游说着,更多的百姓勇敢的站在宫翎的身前,死死的守护者他们的皇上。
王崇杰已然没有了退路,在百姓的施压之下,开始变得有些暴躁。
他心中明了,宫翎的救兵肯定就在路上,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你以为你们救得了宫翎吗?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王崇杰一挥手,埋伏已久的弓箭手从四面围来,将他们牢牢的困于中心。
宫翎知道,王崇杰此刻已经红了眼,是不会顾及这些百姓的生死。
而在这些弓箭手面前,百姓变成了活靶子,难逃一死。
他怎能眼看着百姓们为了他去送死,他推开前面的百姓,走在了最前面。
“王崇杰,你要的人是我,放了这些百姓!”
王崇杰狂笑,似乎已经到了疯癫的边缘:“没错,我的目标是你,但我又怎么会留下我弑君犯上的证人!”
言下之意,今日,看到他弑君的人,都得死!
宫翎长叹一声,痛恨自己无用。
竟然关键时刻,连自己的女人和百姓都保护不了。
苏凝萱亦来到宫翎身旁,紧紧的握着宫翎的手,她的手由于紧张而变得冰冷。
如果不是昨晚的大雨,凌伟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可昨晚大雨实在太猛烈,凌伟肯定不能行军,以至于现在他到哪里都不知道。
宫翎看着苏凝萱,无奈的笑着,眼神是深深的歉意:“对不起,朕今日保护不了你们了!”
“能跟皇上死在一起,是臣妾的荣幸。”
苏凝萱温柔的笑着,那笑容没有畏惧、没有伤痛,只有满满的幸福。
王崇杰看着苏凝萱:“早就听闻皇上和皇后夫妻情深、如胶似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皇上皇后大可放心,本官一定会将你们二人葬在一起,来世你们还是夫妻!”
宫翎给了展晋和苏凝萱一个眼神,部署着他的计划。
无论如何,要先保证这里百姓的安危。
苏凝萱嫣然一笑:“皇上,恐怕我们只有来生再做夫妻了,请记住臣妾的味道。”
苏凝萱说着,轻轻的踮起脚跟,在宫翎的唇上印上一吻。
众人惊讶,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如此开放。
有些士兵红了脸低下头,有些士兵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个人面红耳赤。
而王崇杰也诧异,苏凝萱竟然会在他的面前亲吻宫翎,而宫翎竟然还温柔的回着。
就在大家诧异之际,苏凝萱从怀里掏出一颗***,用力的仍在地上。
***遇地而爆,散发出浓浓的白烟,如同浓雾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等烟雾散去,宫翎他们,已经趁着烟雾躲进了寺庙的大堂之内,房门被牢牢的堵住。
王崇杰气的咬牙切齿:“好你个宫翎,竟然声东击西,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手势,那锋利的箭便如同大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射进大堂。
宫翎顺势掀起一面桌子,将自己和苏凝萱等人藏在身后。
同时,还不忘回头冲展晋喊着:“展晋,保护好百姓。”
“是,皇上。”
展晋效仿宫翎,将一旁的大方桌也掀了起来。
怎奈,桌子太小,而百姓又太多,那些得不到庇护的百姓,一个个的中箭倒下。
宫翎和苏凝萱看的心急如焚,忽然苏凝萱发现这箭从地面算起有将近两尺的盲区,于是大喊:“大家快趴下,身子紧紧贴着地面。”
一些百姓闻言,立刻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密密麻麻的弓箭,转眼间将窗户射成了渔网。
“皇上,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啊!”
眼看那窗户千疮百孔,不用踹自己就快倒的架势,苏凝萱忧心忡忡的说。
但她内心也知道,现在除了等地凌伟,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但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这是宫翎第一次面临死亡的考验,但他并没有慌乱,他知道,他现在是所有人的支柱,他绝对不能慌乱。
苏凝萱点头,如此密集的弓箭,别说转移逃亡,就是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庙外,是王崇杰得意的笑声:“宫翎,你别躲了!你躲也躲不过去!出来吧,不然我让人火烧了这庙子,让里面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剑已经出鞘,便没有可以回头的退路。
这时的王崇杰才发现,原来把皇上踩在脚下的感觉,是如此的奇妙。
现在的他仿佛置身巨峰之巅,可以毫无顾虑的俯视一切,而原本那些他所畏惧的人,此刻成了脚下渺小的蚂蚁。
他可以无所畏惧、可以为所欲为。
这感觉,就像踩在云朵之上,幸福的让人眩晕。
宫翎看了看庙里的人,老弱妇孺,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那些中箭身亡的无辜百姓,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
他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为无用,若再连累他们,便是昏庸了。
“王崇杰,朕可以出去,但朕要你们立刻放了庙里的百姓!”
“宫翎,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王崇杰不可一世的笑着。
宫翎冷声回道:“王崇杰,别忘了,朕的救援军很快就到了,如此拖延下去,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若你要火攻,我们屋内除了人多,便是水多了,一时半会你烧不死朕!”
宫翎知道,现在的王崇杰已经疯了,他真有可能用火箭射向屋内。
那到时候,不仅他得死,屋内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而他料定,王崇杰此刻亦不想拖延。
果然,王崇杰犹豫了。
凌伟的大名,他岂能没听说过。
从小习武武艺精湛,而他带领的部队,时常与流寇、敌国交战,各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而他手下的兵,最多也就是欺压一下百姓,跟凌伟的兵比起来,不堪一击。
“宫翎,你果真舍得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百姓的性命?”
“没有百姓,朕也不会是皇帝!”
“好,我同意你的条件,只要你出来,我保证放了里面的百姓!”
“朕不信你!”
“那你要如何?”
王崇杰有点不耐烦,毕竟他现在最重要的,除了杀了宫翎,还有快速的撤离。
“朕要皇后带着百姓离开这里,我自己一个人留下!”
尽管他不舍得与苏凝萱分开,但为了苏凝萱能够活下去,也只有这么做了。
苏凝萱死死拉着宫翎的手:“臣妾不要跟皇上分开,臣妾愿意跟皇上死在一起。”
“萱儿,朕不放心王崇杰会真的放了百姓!你要替朕保护好这里的百姓!”
“让展晋去,臣妾在这里陪着皇上。”
苏凝萱泪眼汪汪的看着宫翎,她岂会不知道宫翎的心思。
他舍不得自己死,所以逼自己离开。
“不要闹了,听朕的命令!”
宫翎决绝的说罢,转头喊向王崇杰:“怎么样?你心虚了,你根本就不会放过他们对不对?”
宫翎用的是激将法,他必须尽快的让你百姓们离开。
王崇杰思考再三,也是回道:“好,我答应你!让皇后带着百姓们离开!”
在宫翎的命令威胁之下,苏凝萱、展晋不得不带着百姓,从庙里撤退。
而此时的寺庙,只剩下了宫翎和郝银。
觉得苏凝萱走的差不多远了,两人才缓缓的从庙里走了出来。
他们,依旧是面不改色、一身霸气,没有一丝惶恐难安、畏首畏尾的样子。
王崇杰立刻命人将二人围了起来:“宫翎,我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好皇上,但可惜了,我不是一个好官!如果有来生,希望我还可以做你的臣民,那时我或许是一名好官!”
王崇杰说罢,一个眼神,手下的官兵便拿刀砍向宫翎。
由于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畏惧,以至于出手不够敏捷,力度不够强大。
宫翎自幼习武,郝银作为他的武伴,自然也差不大哪里去!
宫翎、郝银灵巧的避开,一个反手夺了对手的兵器。
他是答应留下来,可没有答应束手就擒。
以他的功力,对付这些酒酿饭袋,自然是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的。
王崇杰气的大呼:“宫翎,你出尔反尔!”
宫翎用手指着身旁的官兵冷笑道:“朕只是答应留下了,何曾说过束手就擒的?”
“好,算你狠,来人啊,都给我上,杀了宫翎,本官重重有赏!”
第四十八章 接发同心,以梳为礼。
王崇杰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心中又急又气,恨不得自己拿刀去杀了宫翎。
郝银用剑指着宫翎,怒骂着那群官兵:“你们别忘了,你们现在用剑指着的,可是当今圣上!你们真的要弑君谋反吗?现在后悔的话,皇上或许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害怕自己的官兵被郝银的花言巧语散了军心,王崇杰急忙大呼:“你们不要听他的,别忘了刚才你们已经开始弑君了?皇上会放过你们吗?杀了他,跟着本官以后富贵荣华!”
那些官兵就算有投诚之心,但因为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索性心一沉下定决心跟着王崇杰,那刀剑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
恶虎不敌群狼,两个人渐渐的处于下风。
就在这时,苏凝萱、展晋、傅勇和他手下的兄弟,风风火火的赶来。
看着苏凝萱手握长剑,开始于敌兵厮杀,宫翎担忧的责备着她:“谁让你回来的?赶快走!”
苏凝萱边打边说:“皇上放心,袁苍海带着百姓们藏起来了,臣妾回来与皇上共进退!”
“皇上,您为了我们的安全不顾危险,我们更愿意用生命保护皇上!”
傅勇带着手下的兄弟,边打边往宫翎身边靠,用他们的身体,将宫翎围在中心,将他好好的保护起来。
宫翎内心感动不已,这种生死关头,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他环视这些为他拼死的人,若他能活下来,定要好好的奖励这帮誓死护住的人。
厮杀仍然在继续,即便傅勇和展晋赶回来,但依旧寡不敌众,傅勇带的士兵,很快死的死伤的伤,而展晋和郝银也不同程度的负伤。
好在,苏凝萱本身武艺就不错,宫翎又把她保护的很好,所以毫发无伤。
眼看着,宫翎又处于下风,成了困兽之斗。
就在这时,一阵弓箭袭来,那些攻击宫翎的敌兵,一个个的倒在宫翎的面前。
“凌伟护驾来迟,尔等速速受死!”
凌伟风风火火而来,他的身后,是他引以为傲的铁蹄营。
看到凌伟的到来,王崇杰顿时方寸大乱,而他的兵将,也开始陷入恐慌之中。
“快,快杀了宫翎!冲出去!”
王崇杰边往后退,边疾声厉色的喊着。
他们现在没有退路,唯一的出口,便是杀!
双方的人马,顿时再一次厮杀在一起。
只是此次,宫翎已经胜局在握,此刻他可以安心的将苏凝萱护于身后,在展晋、郝银、傅勇的保护下,静静的看着这场厮杀。
血雨腥风、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或许就是平乱的代价。
千百年来的教训告诉宫翎,谋逆之罪决不可饶,谋逆之人决不能活!
况且,他已经给过那些人一次机会了。
待一切恢复安静,那些谋反的官兵已被诛杀,王崇杰已经被凌伟押着跪在自己的脚边。
他,早就想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已经知晓自己死罪难逃,王崇杰倒也没了恐惧之意。
这些日子,宫翎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刚才一战又耗费了太多的体力,现在他需要休息。
而他身边的苏凝萱,看到宫翎已经安全,虚弱的身体便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宫翎快速的扶住她,焦急的喊着:“萱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朕?”
宫翎匆匆将王崇杰收监,让凌伟带来的大夫,就地给苏凝萱看起了病。
在寺庙简易破旧的客房里,一位青年大夫细细地为苏凝萱瞧了一会,随后小心的跪在宫翎身边。
“回皇上,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这些天身体太过乏累,加之天气炎热,皇后娘娘有些中暑,又经过刚才一阵厮杀,才耗尽精力昏迷过去。只要多多休息,三日之内便可康复。”
听到大夫的回禀,宫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示意让大夫去开药,然后温柔的看了一会苏凝萱,便命巧绿好好照顾苏凝萱,展晋负责苏凝萱的安全。
而他,则在傅勇和凌伟的保护之下,去见见那个起兵谋反,差点杀了他的王崇杰。
王崇杰已经换了囚服,蓬头垢面的被囚在囚车里。
宫翎走到他身边,低首看着这个冲他叫嚣的人。
“王崇杰,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王崇杰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宫翎的问题,如同一滩烂泥或一湖死水。
宫翎冷笑了声:“那朕跟你说说你最爱的妻儿们吧!”
宫翎蹲下身,用手掀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的妻儿,在你来弑君谋反的时候,便带着所有的家当,逃跑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你会活着回去,甚至都没有给你留任何的活路!”
王崇杰瞳孔放大,震惊万分的看着宫翎:“不,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你草菅人命、欺诈百姓、贪污好色,你的妻儿耳濡目染,又会有什么真情真意?”
宫翎嘲讽着,他妻儿的表现,倒真出乎他的意料。
王崇杰万念俱灰,眼神呆滞的看着远方。
怪不得他来弑君谋反,他的儿子竟没有一个来助阵的。
说什么征集士兵,随后就到,原来是一个逃跑的幌子。
“哈哈哈哈,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王崇杰自嘲的笑着,懊悔、愤恨的目光看着远方,头不由自主的用力撞向柱子。
宫翎起身,斩钉截铁的说着:“凌伟,下令全国通缉王崇杰的妻儿,若有提供线索或抓捕归案者,朕有重赏。王崇杰,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弑君谋反,凌迟处死,诛九族。”
这也算是对自己,对被他欺压的鞍南百姓一个交代吧!
由于苏凝萱需要休息和静养,那小小的寺庙,便成了宫翎的行宫。
巧绿熬了药,宫翎亲自一勺勺的喂给苏凝萱。
这是第一个与她出生入死的女人,也是第一个为了他可以奋不顾身的女人。
他忽然开始庆幸,和亲的人是她,而不是苏凝蕊。
苏凝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而宫翎便在身边守了一天一夜。
偶尔离开处理一下国事,便匆匆的赶回来看看昏迷的苏凝萱。
在他的监督之下,鞍南开始有条不紊的赈灾,搭建临时住房,施粥看病,分发衣物药品,东海堤坝也在火热的加固修复中。
灾民各个在夸皇上英明,甚至有些地方的孩童还编起了民谣,赞美皇上皇后为了百姓奋不顾身的故事。
而那小小的寺庙,已被封为护国寺享月俸,住持也加封三品。
而百姓们也最愿意去那里,特别是蔡婶,宫翎许她随时进庙,她便一天得跑好几次,一会看看醒了没,一会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其他百姓不能进庙的,便在门口等着蔡婶的消息,他们都在期盼着苏凝萱能够早点醒。
傅勇被宫翎破格提拔,成了近身侍卫,与展晋一起肩负起保护他的重任。
而与傅勇并肩作战的士兵,都逐一提拔封赏。
还有那个袁苍海,看在他知错便改,将功补过的份上,不奖不罚。
但宫翎看的出,今后的袁苍海一定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苏凝萱睡了长长的一觉,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宫翎兴奋的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说:“萱儿,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而苏凝萱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皇上,您安全了吗?”
宫翎感动不已,将她抱起紧紧的抱在怀中。
“傻萱儿,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惦记着朕?”
苏凝萱轻笑温柔的声音似微风吹过宫翎的心:“因为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的依靠,臣妾怎能不惦记?”
宫翎听了这话,恨不得的将苏凝萱揉进自己身体里,让她们合二为一永远不分离。
“萱儿,朕今日向你保证,无论在什么时候,朕都会是你最坚固的依靠,有朕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两人紧紧相拥,如胶似漆。
经过三天的修养,苏凝萱终于恢复体力,而鞍南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她们是时候该回皇宫了。
坐在马车里,此时的心情已经不似来时那般紧张担心,他们终于可以打开马车的窗户,看一眼西夏的美景。
而途径岐沙镇时,刚好是乞巧节,民间男女表达爱意的意思。
这晚,岐沙的街道灯火通透,各个小店都摆放着可以表达爱意的东西。
而热闹繁华的街道,人山人海的人流,情投意合的情侣,让看的人都觉得心里甜蜜无比。
宫翎带着苏凝萱,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吃着路边的小吃,买着有趣的东西,两个人逛得不亦乐乎。
此时,没有皇上、皇后的身份羁绊,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小夫妻。
逛够了,宫翎带着苏凝萱回了客栈,宫翎将她拉进屋,神秘兮兮的笑着。
“萱儿,今日正逢乞巧节,朕给你买了个礼物!”
宫翎从怀中拿出一个用锦缎包着的礼物,微笑着递给苏凝萱,满含期待的看着她的反应。
苏凝萱惊喜的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一把精致的木梳。
它虽然比不了皇宫里的价值不菲的玉梳,但这是宫翎满满的心意,相比之下这把精致的木梳,更加的珍贵。
苏凝萱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满脸堆笑:“是梳子?谢谢皇上。”
“朕听店里的老板讲,梳子代表爱情,接发同心,以梳为礼。萱儿,你愿意做朕的女人吗?”
宫翎温柔的握上苏凝萱的手,温柔而深情的望着她。
第四十九章 占有
苏凝萱娇羞的红了脸庞:“臣妾,不早就是皇上的妻子了吗?”
“朕说的是彻彻底底的做朕的女人!没有国家的牵绊、没有任何的使命、没有繁琐的规矩束缚,单单纯纯的做朕的女人!你可愿意!”
他现在非常清楚自己的内心,他想要苏凝萱,想要她的一切。
他想保护她、呵护她、宠爱她、占有她。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意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拥她入怀,想占有她的内心。
苏凝萱又何尝不是,如果说在皇宫里,她还只是单纯的迷恋,但经过这一次的生死与共,她的心早就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宫翎占据。
没有任何的缝隙,没有任何的犹豫,干脆直接将她的心占满,将她的思绪占满。
苏凝萱幸福的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宫翎:“那皇上愿意做我的夫君吗?单单纯纯的夫君,像平民百姓一样?”
宫翎轻笑:“你何时买的荷包?”
“在你偷偷离开,买梳子的时候?”
两个人会意大笑,原来不用回答,他们的心早就已经黏在一起。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宫翎第一次体会到,爱情原来如此的美好。
他紧紧拥着苏凝萱,在她的耳边轻语:“萱儿,我爱你。”
苏凝萱亦温柔的回着:“翎,我也爱你,深深的爱着你。”
唇,轻轻的触碰到一起,带着两颗炙热的心。
此刻的吻,是如此的美好,比蜜还要香甜。
宫翎轻轻的抱起苏凝萱,像是抱着一件无价的宝贝,温柔而小心。
在逐渐加深的热吻之中,宫翎轻轻的剥去苏凝萱的衣衫,温柔的触碰那柔滑细腻的肌肤,呼吸渐重、缠绵床褥。。。
原来,占有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是如此的幸福。
宫翎轻吻着熟睡之中苏凝萱的额头,脸上尽是宠溺的幸福的微笑。
经过几日的奔波,一行人终于到达老婆婆的茅草房。
本来想着,在他回宫之时,希望能够带回老婆婆儿子的消息。
但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带着老婆婆的儿子回来,而且傅勇还做了他的贴身侍卫。
傅勇早已迫不及待,在得到宫翎的许可之后,快马加鞭,先行一步回了家。
等宫翎到的时候,傅勇,老婆婆、老公公都已经跪在院子里。
“草民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翎搀着苏凝萱走下马车,扶起这对老夫妇。
“老人家快快请起,无须多礼。”
老公公、老婆婆泪眼汪汪的看着宫翎,内心心潮澎湃:“草民不知皇上驾临,招待不周请皇上见谅。”
苏凝萱也插嘴道:“婆婆,皇上微服出巡,您把最宝贵的东西,都拿来招待我们了,哪里还有不周之说?”
婆婆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皇后娘娘,草民这里哪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是你们平易近人、心胸宽大。傅勇的事,他都告诉草民你了,草民感谢皇上的天恩,能够保护皇上,是草民一家的荣幸。”
老公公也由心的附和:“老婆子说的对,能够遇到皇上,是我们上辈子修的福分。”
随后转头望着傅勇交代着:“大勇,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皇上,感谢皇上对我们家的隆恩。”
傅勇点头:“爹娘,你们放心,傅勇会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皇上的。”
宫翎轻笑:“老人家,你们养了一个好儿子,他已经保护过朕一次了。”
几人站在院子里说笑了几句,宫翎便要离开赶往皇宫了。
此次没有在傅勇家里过夜,一则是因为时间尚早,二来宫翎离开皇宫太久,急于回宫处理政务,所以匆匆的赶回皇宫。
不过,他把傅勇留下了,让他陪他父母呆几日,还说回去给他赐一座宅子,让傅勇把老人家带到京城里,方便他照顾。
傅勇和老人家感动的热泪盈眶,磕头谢恩。
刚进迈进皇宫的大门,看守便告知皇上,太后让他回宫的第一时间去慈宁宫请安,还特别交代要带着苏凝萱一起。
宫翎知道,他私自出宫,这次还遇了险,太后一定非常生气。
他更明白太后一定会训斥自己和苏凝萱一番,所以以身体尚未好转为由,让苏凝萱回了夙鸯宫。
刚迈进慈宁宫的大门,就看到慈宁宫的奴才们慌慌张张的从太后的寝室跑了出来。
他径自走了进去,里面只有太后一人。
“孩儿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宫翎跪在太后的身边,轻轻的说着。
太后一脸的不悦,但还是忍不住看看自己的儿子,身体上有没有受伤。
“翎儿,你心里可还有母后?”
太后伤心的问着,眼神依旧扫视着宫翎,他黑了,也瘦了。
想着自己的儿子风藏露宿,还差点丢了性命,太后的心里,便是一阵刺痛。
宫翎依旧跪着,脸色流露着灿灿的微笑:“母后,孩儿知道此番微服出巡让母后担心了。但您看,孩儿不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吗?”
太后终于怒不可止拍案而立:“什么毫发无伤?你明明差点死在那里!”
明明这么危险,还说的云淡风轻,他难道不知道他是西夏的命脉吗?
他若出了事,西夏怎么办?
“母后,这是意外!但孩儿此番出行,收获的,却是满满的人心!”
太后才听不进这些:“苏凝萱呢?她为何不来见哀家?”
“母后,萱儿一个弱女子,跟着朕不畏艰险、风餐露宿,在回宫的途中中暑了,孩儿命她回宫休息去了?”
“萱儿?”
太后惊讶,看宫翎的语气态度,他果真是喜欢上苏凝萱了。
“翎儿,你果真喜欢上苏凝萱了?”
宫翎坦然面对:“没错,母后,孩儿真的喜欢上萱儿了。”
太后的身体骤然坐在椅子上,心冷如水:“翎儿,你忘记她的身份了吗?”
“母后,孩儿没有忘记,正是因为她的身份,孩儿无数次强迫自己淡忘她。可,孩儿越是努力淡忘,她的痕迹便愈加的明显深刻!最终孩儿再也无法压抑、也不想再压抑心中的感情,孩儿爱她,非常非常的爱她!”
“那你可想过,万一西夏诏月有一天站在了对立场上,你如何面对她?万一她背叛了你,你又该怎么办?”
太后还是不能相信,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竟然会在苏凝萱这件事情上失了分寸。
宫翎眼神坚定,仿佛可以阻挡一切刀剑冰火。
“母后,孩儿早就想过了,即便真的有一天,西夏诏月不得不交战,孩儿也不会为难萱儿,因为孩儿相信她是不会背叛孩儿的。”
知子莫若母,太后从宫翎的眼神中,看透了一切。
他当真爱上了这个丫头,而且爱的至深。
太后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宫翎的母亲,儿子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她应该感到高兴。
但作为一国的太后,她又担心西夏和诏月的关系,到底会不会永久稳固。
若有一天,西夏诏月冰火相见,他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太后摇了摇头,答案是否定的。
“翎儿,母后知道你心意已决,但母后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对苏凝萱用情太多。”
“多谢母后教诲。”
太后让宫翎起身:“来,到母后这里,让母后看看这些日子到底受伤了没?”
母子二人手拉着手坐在桌旁,宫翎开始讲解着一路上的故事。
宫翎根本就没有把太后的话放在心里,现在的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苏凝萱,哪里还会记得母后的叮嘱。
苏凝萱已然成了御书房的常客,几乎天天都泡在那里。
她小心翼翼的为宫翎研磨,宫翎则笑容满面的批阅奏折。
“今早,去见过母后了?”
宫翎边批阅,边似无心的问着。
他知道,苏凝萱迟早是要去给母后请安的,内心担心母后为难苏凝萱,却又不好太过直接的问。
苏凝萱轻笑:“是,臣妾一早就去给母后请安了!”
宫翎停下手中的笔,温柔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半句。
苏凝萱笑的更加的开心:“放心,母后没有为难臣妾,而且待臣妾很好。”
宫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开心的继续批阅奏折。
“萱儿,王崇杰的妻儿找到了,他们竟然上山当了匪。本来那个地方足够隐秘的,一般官兵也不会查到那里,可谁知他的手下闲来无事,便想打劫玩玩。更巧的是,他们打劫的,是官员的家属。”
宫翎边说边笑,后果想也知道,官员带着大批的士兵前去剿匪,结果便找到了这些个朝廷要犯。
苏凝萱也跟着笑了起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到、时辰未到。”
宫翎点头,继续开始批阅奏折。
苏凝萱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一旁静静的拿起书看了起来。
两个人相对无言,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对方,随即一个温暖的笑容。
中午,宫翎搀着苏凝萱回到夙鸯宫用膳,苏凝萱特意给宫翎炒了好些诏月小炒,有些日子没吃了,甚是有些想念。
两人吃的正香,巧绿悄悄的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黎妃来了,说是要见皇上!”
第五十章 诏月、沧溟和亲?
恐怕连宫翎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巧绿提醒,他都快忘了黎妃的存在。
苏凝萱放下手中的筷子:“皇上,你是该去看看黎妃了。”
宫翎点头:“的确,自黎妃小产之后,朕便没怎么去看她。”
虽然黎妃是宫翎刚登基时,为了稳固政局,而娶的妃子。
即便没有爱情,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守,内心也是有些感情的。
但这夙鸯宫,是他和苏凝萱的地方,他竟不想在这里见别的女人。
“让黎妃回去吧,朕吃过晚膳边去看她。”
苏凝萱以为,宫翎想单独和黎妃相处,心口忽然闷得发慌。
待宫翎走后,便失魂落魄的坐在寝室的窗前,看着窗外发呆。
宫翎匆匆的来到琴韵宫,半月未见,黎妃似乎瘦了,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黎妃泪眼汪汪的行礼相迎,宫翎早早搀住了她:“爱妃不必多礼了。”
黎妃忽然梨花带雨伏在宫翎的肩上哭了起来:“皇上好狠心,就这么久不来看望臣妾!”
“鞍南洪灾,朕去鞍南视察抗洪去了。”
宫翎扶着黎妃走到床边坐下,温柔的看着她:“怎么这么久了,身体还是这么虚弱。”
黎妃死死抱着宫翎,仿佛怕他随时离开一般,哽咽的说着:“臣妾以为皇上不喜欢臣妾了,整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爱妃多虑了!”
宫翎以前对她便没有爱,如今有了苏凝萱,便更加无法给她爱。
想到这里,宫翎对黎妃的愧疚更多了一些。
黎妃抬头望着宫翎,眼圈通红:“皇上,真的是臣妾多虑了吗?自皇后来到西夏,皇上对臣妾便没有以前那般疼爱了。”
黎妃心知肚明,什么鞍南抗洪,他竟然能带着苏凝萱。
就算没有鞍南抗洪,宫翎的心里也只有苏凝萱一人。
宫翎努力让自己微笑,他不希望让身体还没有复原的黎妃伤心:“爱妃真的多虑了。”
黎妃欣喜的将脸贴在宫的胸前哀求道:“真的吗?那皇上今晚可以留下来陪陪臣妾吗?”
宫翎脸上的笑容变得沉重,但依旧温柔的看着她:“好,朕今晚就在琴韵宫。”
宫翎实在不忍伤害一个刚失孩子的妃子,而且,自黎妃小产后,他的确没有好好的陪陪黎妃。
但为何,他的心里如此的沉重,满脑袋都是苏凝萱。
夙鸯宫内巧绿看着苏凝萱一直在发呆,轻笑打趣道:“如今天色已晚,恐怕皇上真的留宿琴韵宫了。”
苏凝萱面无表情,内心却泛着淡淡的醋意:“他是皇上,爱在哪就在哪里。”
巧绿笑的更加灿烂:“娘娘,奴婢怎么闻着这屋子酸味甚重,是谁不小心把醋坛子打翻了吧?”
苏凝萱生气的看着巧绿:“好你个巧绿,现在都敢打趣本宫了是不是?”
“没有,娘娘,巧绿倒觉得这样才好。因为这样,巧绿才觉得,你跟皇上是夫妻!”
巧绿忽然收起打趣的笑容,认真的说着。
苏凝萱长叹一声,脸上却带着抹不去的微笑:“巧绿,本宫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的备受煎熬。”
她看着窗外的满月,感慨万千:“本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在本宫的心里变得如此重要!看不到他的时候,想见他,见了他,又想抱着他。知道他喜欢自己,内心甜蜜无比,知道他喜欢别人,却又心生醋意。”
“娘娘,您嫁的,是皇上。”
巧绿有些心疼苏凝萱,她明白苏凝萱这辈子最想得到的爱情,便是只得一心人,恩爱两不疑。
可偏偏她的爱人是皇上,一个拥有三宫六院,后宫佳丽无数的男人。
虽然她不忍心,但也不得不提醒苏凝萱,怕她越陷越深。
苏凝萱自嘲的笑了一声:“本宫知道,巧绿,你说本宫是不是不配做后宫之主?”
“不,娘娘,您就是后宫之主!您心里有皇上,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但您的这种情绪,在奴婢这里发泄就好了,千万不要让外人看了去。”
巧绿本就心思细腻,加之在西夏发生这么多的事,便学的更加小心谨慎。
若让别人瞧见了苏凝萱此番模样,一定描绘成一个心胸狭窄、独享圣宠的女人。
到时候,再有人伺机搞些什么、捕风捉影,没有的也变成了事实了。
苏凝萱被巧绿一提醒,才发现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无用。
“是啊,本宫是皇后。巧绿,去把本宫的绣架拿来。”
苏凝萱小心翼翼的捏着绣花针,一点点的在锦缎上绣着鸳鸯。
都说习武的手,是拿不了绣花针的,果不其然,刚绣没两下,苏凝萱便被扎了好几下。
一滴滴鲜艳刺目的血,在雪白的手指上盛开,犹如一朵火莲花。
巧绿在一旁看的心疼:“娘娘,您说您干吗非要自己绣呢,看您的手扎的!”
苏凝萱继续埋头苦绣:“乞巧节的时候,本宫送给皇上一个荷包。那荷包虽然精致,但毕竟不是本宫亲手绣的,少了一些情义!”
“可您的手,哪里是绣花的手!”
“所以,这样荷包才显得更加的珍贵!”
苏凝萱边绣边笑边扎边叫,却又义无反顾、无畏疼痛的继续绣着。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这么晚了,萱儿还不睡觉?”
宫翎悠闲的迈着步子,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巧绿兴奋的给宫翎行礼,苏凝萱亦是激动的放下手中的绣架笑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宫翎走到她身边,拿起绣架,看着上面精美的鸳鸯被绣成鸭子笑道:“萱儿,原来你的手艺都是如出一辙啊!”
水饺、雪人、还有此时的鸳鸯,岂是一个丑字可以描绘的。
巧绿笑着替苏凝萱回道:“皇上,您可别小瞧了这刺绣,为了这个鸳鸯,娘娘的手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说着,巧绿笑着退去,屋内只剩宫翎与苏凝萱二人。
听到巧绿的话,宫翎立刻拿起苏凝萱的手,心疼的看着那葱白般的手指上,一个个血红的小点。
“以后不许再拿绣架了,这是绣花还是绣手呢?”
宫翎看着受伤的手指,愈发的心疼。
苏凝萱却笑道:“皇上,您怎么回来了,臣妾以为你会在琴韵宫过夜呢?”
是啊,他都已经答应了黎妃在哪里过夜了。
可当他躺在黎妃身边,当黎妃的手慢慢抚摸上他的脸庞,当她的唇快要吻上他的时候。
他忽然躺不住了。
原来,当一个人的心里被另一个人完全占有的时候,便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人!
哪怕是逢场作戏,内心都会充满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宫翎没有回答苏凝萱,反问道:“萱儿,你这是给朕绣的荷包吗?”
苏凝萱脸色一红:“臣妾知道自己手笨,但臣妾真的想送给皇上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凝萱的身体忽然腾空,宫翎轻轻抱起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用荷包,把你送给朕就好了!”
说笑着,两个人便倒在龙凤床之上,嬉笑打闹、春光涟漪。
苏凝萱沉醉在宫翎的爱情里难以自拔,但她却忘记了,爱情里不光光有甜蜜。
还有那刻骨铭心的伤痛,正一点点的走进她。
之后的几个月,宫翎对苏凝萱的宠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夜夜留宿夙鸯宫,宫内其她的妃子,仿佛成了摆设。
就连太后出面,让宫翎雨露均沾,都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为了这个,苏凝萱没少受太后的气。
她也曾劝过宫翎,让她顾全大局,时常去看看黎妃和琉贵人。
但宫翎却不愿再去,上次在黎妃那里,他已经尴尬了一次,不想强迫自己。
而当一个女人很爱那个男人的时候,又怎能硬生生的推开那个男人,把他推到别的女人的床上。
于是,宫翎独宠苏凝萱,苏凝萱也就半推半就欣然接受。
就在苏凝萱整日泡在爱情的蜜罐里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却突然发生。
西夏密探传来消息,诏月要将长公主苏凝蕊,嫁给沧溟皇冷天羿。
宫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离苏凝萱和亲,才仅仅一年多而已。
诏月先是和西夏和亲结盟,后脚又抱上了沧溟的大腿,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消息属实,那诏月必定是打算背靠大树,摒弃西夏。
而沧溟,便会趁机攻打西夏,没有诏月的同盟军,西夏必败无疑!
宫翎紧急召开会议,彻夜商议对抗方案,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
在他还没有搞清事情的真相时,他不想让苏凝萱担心,也不想让自己为难。
可宫翎的反常,足以提醒苏凝萱,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几日不见她,连郝银都避着她,说明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
而能够让宫翎这么反常的,恐怕只有诏月的事了。
她曾追问郝银,但郝银却抵死不说,还说皇上下令了,不许告诉皇后一个字。
苏凝萱更加的担心,派巧绿去查探消息,毕竟宫翎不许郝银告诉她,却没有说不许告诉巧绿。
苏凝萱着急的在夙鸯宫徘徊,等了许久,巧绿脸色苍白回来了。
她的心忽然冷到了几点,看巧绿的表情便知道,这一定是大事。
“娘娘,诏月要将长公主嫁给沧溟皇!”
巧绿带着哭腔的说着,苏凝萱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 兴师问罪
深深的背叛感袭来,从未有过的沮丧和悲痛。
苏凝萱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父皇欺骗。
当初父皇告诉她,苏凝蕊不能和亲的原因是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且已经有了那个人的骨肉。
这对苏澈来说是奇耻大辱,甚至为此,他还重重惩罚了苏凝萱。
只是,苏凝萱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苏凝萱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原来她心中的深明大义、临危救国,在父皇心中,只是一场阴谋,而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棋子。
苏澈应该明白,当真相传来之后,她的处境会有多危险。
或许,他早就已经抛弃她了吧,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女儿,也不差她这一个。
越想,苏凝萱的心中越是悲凉,越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巧绿在一旁陪着苏凝萱掉眼泪,内心愤愤不平:“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皇上太过分了,夏皇才刚刚接受娘娘!”
“巧绿,笔墨纸砚,本宫要给父皇写信。”
她一定要问问父皇,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诏月的处境,只有跟西夏同盟才能和平的生存下去吗?
奋笔疾书,苏凝萱用气的颤抖的手,写了满满一页,巧绿拿着信纸走了出去。
不一会,却哭丧着回来:“娘娘,信鸽已经出不去了!”
她刚刚把信鸽放飞,便有人用箭射了下来,信鸽就眼睁睁的落在墙外。
“皇上已经开始防备我们了。”
苏凝萱自嘲的笑着,内心却似刀割。
宫翎,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最深爱的人,原来被他怀疑、防备、隔离,是那么的心痛。
“巧绿,你去御书房,看看皇上何时忙完政务?”
苏凝萱失落的说着,眼角的泪水,似奔流的长河,绵延不绝。
若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的夙鸯宫已经被圈进起来了。
果然,巧绿泪眼汪汪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跪在地上哭诉:“娘娘,夙鸯宫门外多了好些侍卫,他们不让奴婢出宫。”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苏凝萱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
她刚刚才和宫翎解除隔阂,真心实意、全心全意的在一起,如今却禁足在这冰冷的夙鸯宫。
苏凝萱擦干泪水,此刻的泪水是最无用、最懦弱的表现。
伤心、难过,哭过也就罢了,总不能一直让自己处在绝望的边缘。
她要做的,是如何走出困境。
“你们都出去,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的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宫翎独自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傅勇从夙鸯宫截获的书信。
从信的内容看,苏凝萱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她对苏澈的不满,和对西夏、诏月同盟的担忧。
但,那个背叛他的人,终究是她的父亲。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是苏澈的女儿。
而他,为什么会不可阻挡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宫翎将手里的信纸,狠狠的握在手心,似乎要将它塞进肉里,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一旁的展晋看的心疼,他这些日子同皇上、皇后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自然知道皇后在皇上心里多么的重要。
“皇上,您打算如何对待皇后娘娘?”
估计不错的话,明日诏月和沧漠结亲的消息,便会正式传回西夏,到时候,宫翎就算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了。
那时,感觉被欺骗的大臣,一定会逼着宫翎惩罚苏凝萱。
“展晋,你觉得,皇后会背叛朕吗?”
宫翎忧心忡忡的说着,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不会!”展晋斩钉截铁的说着。
宫翎抬眼望着他,好奇的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皇上,臣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不会做伤害您的事!不然,在微服出期间,娘娘也不会事事将您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宫翎默默地点头,这些日子他回忆了很多和苏凝萱的点点滴滴,他除了感受到苏凝萱满满的爱意,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就再两个谈话之时,郝银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皇上,不好了,刚才有人来报,太后娘娘去了夙鸯宫。”
“什么?”
宫翎快速起身,太后这么突然去夙鸯宫,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想到太后有可能为难苏凝萱,宫翎疾步离开。
夙鸯宫内,太后高高在上,充满威严的坐着。
苏凝萱跪在她的脚边,沉默无语。
太后满脸愤恨的看着苏凝萱:“皇后,平日里不是话很多吗?今日为何哑巴了?”
“母后突然深夜到访,臣妾有些惊讶罢了。”
苏凝萱知道,太后一定是听到消息来兴师问罪了。
但她尽管内心狂跳不知,莫名的恐惧席卷全身,但她的脸上依旧表现的非常平和。
因为她知道,此次她若软弱,便正好印证了太后的猜测,她心中有鬼。
“不要叫哀家母后,哀家没有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儿媳妇!”
“不知臣妾哪里惹到母后,让母后如此大发雷霆?”
啪,太后将手边的茶杯冲着苏凝萱扔去,苏凝萱没有躲避,那茶杯刚好砸到她的脑袋,顿时有一股红色的血液流出,顺着脸庞滴下。
如果说以前,太后还会看在诏月的面子上善待苏凝萱,但是此刻,她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诏月沧漠结盟了,而且用的是他们的长公主。
显而易见,他们是打算放弃西夏,放弃苏凝萱这个女儿。
诏月抛弃的东西,她还有什么理由善待。
看见苏凝萱额头上的血迹,太后的心里仿佛舒坦了一些。
她早就想好好教训她一番了,独占盛宠、预想干政,那御书房可是她一个女人能去的地方?
“苏凝萱,你装的可真像啊!以至于把哀家和皇上都蒙骗过去了!你们诏月,前脚跟我们西夏同盟,后脚就给沧漠做了奴才!还记得你说过,诏月的长公主是得了重病不易嫁人,原来,是不易嫁给我们西夏!”
太后越说越有气,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女人。
苏凝萱不语、不动,任凭那血一滴滴的流到衣衫之上。
这件事情上,她的确说了谎。
虽然,她也是这个谎言的受害者,但她却用这个谎言骗了她最爱的人。
太后起身,站在苏凝萱的面前,她的脸上平静如一汪湖水,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这表情,如同她第一次见她,第一次质问她,第一次试探她时,如出一辙。
那时,她便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万一西夏、诏月同盟有变,这个女人,绝对留不得。
“西夏、诏月结盟已碎,你这个和亲皇后,留着还有何用处!来人啊,把这个冒牌的皇后打入天牢。”
眼见着,太后身旁的侍卫开始押送苏凝萱,关键时刻,宫翎来了。
“都给朕住手。”此话一出,重侍卫都立刻退去。
苏凝萱终于见到了宫翎,这是自出事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
几日不见,他憔悴了很多。
她知道宫翎此刻的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如果说鞍南王崇杰起兵谋反,他身后至少还有凌伟,还有其他的大将可以调遣。
可万一沧漠来犯,宫翎身后原本就只有诏月相助,如今诏月投了沧漠,他便没有退路,没有救兵。
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想到诏月把宫翎逼到了绝路,苏凝萱对宫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内疚和心疼。
宫翎径直走到苏凝萱的身边,看着她滴血的额头,语气有些愤怒:“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没事。”
苏凝萱小声的回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宫翎,似乎怕一转眼,便再也看不见他。
太后理直气壮的看着宫翎,极其不满的看着他:“翎儿,诏月、沧漠结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母后!难道就是为了她,这个冒牌皇后?”
“母后,萱儿就是孩儿的皇后,没有冒牌一说!这么晚了,您应该回宫休息了!”
“好啊,母后的好儿子!”
太后难以置信,宫翎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嘲的笑着:“你还是西夏的皇帝吗?现在沧漠就快打进来了,而你竟然还替这个骗子说话?”
“母后,萱儿不是骗子!孩儿今日累了,想要休息。”
宫翎还是不忍心看到有人欺负苏凝萱,即便那个女人真的背叛自己。
宫翎说着,拉起苏凝萱的手走向寝室,太后看着二人的背影,心酸、悲痛、气愤,摇头叹气的离开。
她不信,自己会治不了这个女人,会败给这个女人!
宫翎温柔的替苏凝萱包扎好额头,苏凝萱泪汪汪的看着她,目不转睛。
“皇后,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宫翎静静的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凝萱跪在宫翎面前,伸手去拉宫翎的衣袖,却被宫翎弹开。
“皇上,臣妾欺骗了皇上,臣妾对不起皇上!”
苏凝萱重重的磕头,而宫翎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她说她欺骗了自己!他那么信任、那么宠爱她,而且竟然欺骗了自己!
第五十二章 跪下来求我!
宫翎没有说话,没有表情,静静的看着苏凝萱。
但他的眼神里,明明是让人心痛的悲伤。
苏凝萱的泪水止不住的掉落下来,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心如刀绞。
“皇上,臣妾的长姐不是因为得了癔症才不能嫁给皇上的,而是因为父皇告诉臣妾,她与人私会并且有了孩子。这对诏月来说是奇耻大辱,所以臣妾才临时代嫁。臣妾对皇上说了谎,臣妾深知对不起皇上,但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想过,父皇会欺骗我,欺骗西夏!”
苏凝萱痛不欲生、泪流满面,宫翎的心里又岂能好过。
他曾问过苏凝萱许多次,她竟然骗了自己许多次。
自己把所有的感情,竟然托付给了一个整日欺骗自己的人。
宫翎悲不自胜,声音里是浓浓的伤感:“朕在想,朕真的错了!朕怎么会爱上一个欺骗自己的女人!”
苏凝萱痛苦着伏在宫翎的脚边,双手紧紧的抱着宫翎的双腿:“没有,皇上,臣妾是真的爱你的!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伤害西夏!臣妾爱你,很爱很爱你!”
宫翎的手沉重的放在苏凝萱的悲伤,无奈的语气让人心痛:“或许,母后说的是对的,我们都不应该付出真心!因为我们,没有资格!”
“皇上,不要放弃臣妾,臣妾求你了,你怎么处罚臣妾都可以,只要不赶臣妾走,只要能让臣妾看到皇上!”
宫翎压抑的愤怒,让苏凝萱伤心的无法自拔。
他倒不如直接鞭打她一顿,这样,苏凝萱的心里至少不会再这么内疚。
可宫翎,宁可让鞭子一遍遍的抽打他的内心,打的他肝肠寸断,也不曾动苏凝萱一根手指。
这是怎样爱情,才能如此伤害自己,保全她。
宫翎轻轻的推开苏凝萱,无力的起身:“但朕要保全的,是整个西夏。你如此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诏月、沧溟和亲意味着什么。西夏很快就会沦为一片战火,或许不久之后,朕也就不复存在了!”
宫翎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虽然他心里为苏凝萱的欺骗而感到愤怒,但这仍旧无法取代他对苏凝萱的爱。
他还是无法看苏凝萱难过,无法惩罚苏凝萱。
苏凝萱凄入肝脾、泣下沾襟,整个人瘫在地上。
她知道,宫翎要放弃她了。
太后怒气冲冲的回到慈宁宫,反了,宫翎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如此的对待自己。
看来,那个女人更是留不得了。
太后宣来黎妃,商议对策。
此刻能够帮助她和苏凝萱斗的,恐怕也只有大将军的女儿了。
果然,黎妃似乎早已计划好一切,胸有成竹的看着太后。
“母后莫要生气,若被那个女人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宫翎的仁孝是出了名的,何时如此对待过太后?
太后依旧浑身微颤,气的怒目横生:“哀家如何不气?事到如今,翎儿还被那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西夏可就危矣。”
黎妃从未有过的孝顺,轻轻的替她拍着背:“母后,诏月和沧溟结亲若说苏凝萱不知道,打死臣妾都不相信!臣妾看,苏凝萱就是苏澈稳定西夏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麻痹西夏!为沧溟争取时间!”
太后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动荡危急,又怎会不了解诏月沧溟和亲的危害。
这也是她为何如此愤怒的原因,现在的西夏还远远无法和沧溟斗争。
“黎妃,无论如何,这苏凝萱是万万留不得!”
“母后说的是,只是若要皇上下决心处决苏凝萱,恐非易事。”
黎妃继续按摩着太后的肩膀,眼神里是浓浓的恨意。
“不怕,只要我们掌握了苏凝萱通敌的罪证,翎儿不得不从!”
她就不信,在国家和苏凝萱之间,宫翎会选择那个女人。
黎妃忽然停止手中的动作,轻步来到太后面前跪下道:“母后,臣妾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哦?”太后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黎妃起身在太后耳边轻语,太后听后若有所思。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件事情若被翎儿知晓,恐难以实现!”
黎妃胸有成竹脸上铺满自信的笑容:“母后放心,臣妾的父亲已经带着边境部署图进宫,没有五六个时辰,根本商议不完。只要太后在这个时间里,将夙鸯宫外的侍卫换掉,臣妾保证拿到苏凝萱通敌欺君的证据!”
大将军黎泓进宫?
太后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她的确没有找错人,黎妃对苏凝萱不满已久,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日傍晚时分,黎泓进宫与宫翎商议边境部署图,而太后悄悄的换走了夙鸯宫的侍卫。
夜幕降临黎妃带着几个得力的丫头太监,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趾高气扬的进入夙鸯宫。
之后,便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巧绿、百叶看着黎妃来着不善,赶紧挡在苏凝萱的身前。
“黎妃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夙鸯宫!”
巧绿知道,黎妃因小产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个时候来夙鸯宫绝对没有好事!
黎妃冷笑几步靠近巧绿,不屑的看着她:“一个丫头竟敢这么跟本妃说话,没有规矩!黄嬷嬷,替本妃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婢!”
“是,黎妃娘娘!”
黄嬷嬷五十多岁,自幼跟随太后,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心狠手辣帮太后除掉了很多‘对手’?
太后把她赐给黎妃,目的显而易见。
黄嬷嬷恶毒的嘴脸露出邪恶的笑容:“丫头,今日黄嬷嬷便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说着,黄嬷嬷大手一挥,用力的打向巧绿的脸蛋,顿时一个红色的血印布满她的半张脸。
那清脆的声音响彻夙鸯宫,如雷贯耳。
可黄嬷嬷似乎并没有过瘾,大手继续挥动,冲着巧绿的脸便打去。
“放肆!”
苏凝萱骤然起身,将巧绿和百叶拉倒自己身后,对着黄嬷嬷便是一巴掌。
狠狠的回了过去,巧绿跟随她这么久,自己都舍不得动她,岂容一个嬷嬷如此放肆!
“这里是夙鸯宫,本宫还是皇后,哪里有你一个嬷嬷撒泼的份!”
接着,又是一巴掌,打的那嬷嬷眼冒金星。
她果然还是那么的霸气,只是不知道这霸气还能维持多久。
黎妃轻笑,满眼是嘲讽:“皇后娘娘,黄嬷嬷可不是普通的嬷嬷,她可是太后身边最信任、最得力的人!本妃来夙鸯宫,也是封了太后之名,来调查通通敌欺君的皇后娘娘!”
太后?
苏凝萱早就知道,太后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说她欺君她认,但说她通敌,她便抵死不认。
她哪里想过通敌,又怎会舍得通敌!
“黎妃,说本宫通敌,可要有证据!不然,本宫可不会任凭你诬陷本宫!”
“证据,查查就会有的!不查又怎么会知道?”
黎妃一个眼神,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便开始准备搜宫!
巧绿、百叶再一次站出来:“搜宫是要有皇上圣旨的,没有圣旨你们不能搜宫!”
他们二人用力拦住强行搜宫的太监,抵死不让别人动苏凝萱的寝室。
“不知好歹!”
黎妃一个轻蔑的微笑,对门外的侍卫道:“来人啊,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本妃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语罢,门外便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拉着二人便往宫外走。
“谁敢放肆!”
苏凝萱上前,一脚将那两个侍卫踹飞,怒气冲冲的看着黎妃:“黎妃,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在本宫这里肆意撒野!”
黎妃笑的越发灿烂:“撒野!那本妃就好好撒撒野!”
黎妃说着,从怀里拿出太后给的金牌,那是皇上给太后的金牌,见金牌如见皇上!
换而言之,她今日所做的事都是太后的意思,亦是皇上的意思。
“皇后娘娘,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本妃真的很想看你求本妃的样子!”
黎妃转身到主位之上坐下,冷眼看着锐气大搓的苏凝萱。
“黎妃,你为何如此恨本宫?”
苏凝萱明白,黎妃今日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通敌欺君!
黎妃肆意的笑着:“没错,本妃就是恨你,而且恨你入骨,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没有她,皇上的眼里便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她,现在她的孩子已经出世!
没有她,现在坐在皇后位置上的人就是她!
现在,她孩子没了,皇后的宝座没了,就连皇上的心都没有了。
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她!
“求我啊!跪在地上求我啊!不然,本妃立刻下令,乱棍打死那两个贱婢!”
黎妃气急败坏,接近疯狂的吼着苏凝萱。
苏凝萱双拳紧握,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跪在黎妃的面前。
但是,望着门外那两个纤瘦的身影,她的内心又备受煎熬。
黎妃早就听闻她们主仆情深,她今日倒要看看,是不是如传闻那般情意浓厚。
“不跪啊!”黎妃奸笑着:“来人啊,将那两个贱婢,乱棍打死!”
“黎妃,在本宫这里杀人,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凝萱有些慌乱,她看的出来,黎妃已经疯了,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
黎妃自嘲的笑着,怒意更甚:“你以为,现在的皇上,还会介意本妃做什么吗?他的眼里还会有本妃吗?如果能让皇上记恨本妃,那也是一种幸福!给本妃打!”
黎妃冷冷的说着,门外的侍卫便开始挥棍打向二人。
“不要!”
第五十三章 以命相搏
苏凝萱大声叫着,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命令。
她想要动手,身边的侍卫却早早的将她制服。
眼看着,百叶、巧绿的额头上已经鲜血横流,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巧绿、百叶死在她的面前,不能听见二人凄惨的叫声。
苏凝萱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黎妃的面前。
“求你放了她们两个人!”
在自己的自尊和巧绿、百叶的生命之间,她毫不犹豫,只能选择二人的生命。
黎妃计谋得逞后奸诈的嘴脸越发的明显,她犹如皇后一般,坐在最尊贵的椅子上,感受着皇后才应该有的威严与霸气。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苏凝萱跪在自己的面前哀求自己。
“本妃没有听清楚,皇后娘娘您说什么呢?”黎妃故意戏谑这苏凝萱。
“求黎妃饶了巧绿和百叶吧!”苏凝萱大声的说着。
耳边,二人的哀叫之声不绝于耳,苏凝萱如坐针毡。
那棍子仿佛是打在自己的身上,痛彻心扉。
黎妃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才不会为了两个贱婢而坏了她的好事。
黎妃手一挥,她的侍卫悄然停手。
巧绿和百叶两人却已经头破血流,满身的伤痕,倒地不起。
黎妃起身,挪步到苏凝萱的身边,脚故意踩在苏凝萱的手指之上:“本妃心地仁慈,就不与那贱婢一般见识!倒是皇后娘娘,本妃问你的话,你可要如实回答,不然,为了西夏和皇上本妃可不会手下留情!”
黎妃的脚故意碾压,十指连心,苏凝萱痛的额头直冒冷汗。
但她咬牙坚持,没有出声。
她知道,此刻她只有自己坚持,没有人可以救得了自己。
黎妃看着苏凝萱痛苦的样子,满意的抬起脚继续坐在本该皇后坐-的位子上。
“说,你为何代嫁西夏?苏凝蕊与沧溟结亲的事,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晓?沧溟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要攻打西夏?”
苏凝萱偷偷动了动被踩的红肿的手指,义正言辞的看着黎妃。
“本宫代嫁西夏,原本就是为了西夏与诏月联盟共抗沧溟,至于长姐和亲沧溟,本宫不知,否则不会笨到拿自己的性命做饵!”
黎妃不以为然:“本妃知道,不给皇后点厉害悄悄,皇后是不会说实话的!黄嬷嬷,笞刑伺候!”
“是,黎妃奶娘。”
刚刚黄嬷嬷被苏凝萱张嘴,正有火没出撒呢,有了黎妃的指示,便乐颠颠的领命。
黎妃,果然是有备而来。
随她而来的太监身上的包袱,正是各种刑具。
黄嬷嬷挑了一个厚厚的竹板,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谄笑。
“对不住了,皇后娘娘。太后有命,今日老奴只能听命于黎妃娘娘,所以老奴得罪了。”
说着,黄嬷嬷拿起竹板,用力的打向苏凝萱的后背。
苏凝萱想起身反抗,却被身边的两名侍卫牢牢的抓着,动弹不得。
啪、啪,竹板打上苏凝萱的后背,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苏凝萱,平生第一次被人责罚,身体和心里的痛难以言表。
她愤怒的看着黎妃:“黎妃,你这是以下犯上,你要屈打成招吗?”
黎妃听着那悦耳的声响,她从未听过如此让人身心舒畅的节拍。
“皇后,本妃都说过了,本妃是封太后之命行事,哪有以下犯上之说?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也免受这皮肉之苦。”
苏凝萱咬牙坚持:“无中生有,你让本宫如何认罪!”
“嘴还挺硬,本妃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妃的家伙硬。”
一个眼神,黄嬷嬷打的越发的用力,很快,那洁白的薄纱已经开始渗着血丝。
苏凝萱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她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没有求饶、没有哀求,没有眼泪。
她的双手用力的握着一角,恨不得将一角扯碎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许久,黄嬷嬷打累了,稍稍歇息。
黎妃满意的看着苏凝萱后背上的伤口笑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到底说还是不说?”
苏凝萱皱着眉头,痛苦的眯着眼睛:“你纵然问本宫一千遍,本宫还是那个回答!莫须有的事,本宫抵死不认!”
“好,很好!本妃倒要看看那你硬气到什么时候!来人啊,拶刑!”
黎妃带来的太监,听到主子的命令,便从包袱里拿出刑具。
他们走到苏凝萱的身边,将她的手掌抓起,把她从葱白般的芊芊玉指塞了进去。
十指连心,苏凝萱猜到那是什么样的痛苦。
她用力挣扎着,却不敌年轻力壮的侍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伸进了刑具。
两个太监对头一拉,钻心的疼瞬间袭来,无法忍耐的疼痛让苏凝萱彻底失了声,大叫起来。
“黎妃,你这么对我,若是皇上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苏凝萱便叫边喊,那疼真的蚀骨,她真想一死了之来摆脱这个刑具。
“皇上?皇上此刻正在跟我的父亲商议边境的兵力部署呢!哪有时间来管你这个欺君通敌的罪犯!给我用力拉,拉到她认罪为止!”
黎妃怒不可止的吼着,她今日一定要除了苏凝萱。
“啊!”
苏凝萱凄惨悲痛的声音响彻这个夙鸯宫,而此时被打晕的巧绿和百叶也被惊醒。
她抬头,刚好看到被用刑的苏凝萱,如挖心一般的疼。
巧绿刚刚吃了亏,便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蛮干,否则不仅救不了苏凝萱,还会给她添麻烦。
她环顾四周,夙鸯宫的奴才,都被到一角看守了起来,只有她和百叶,因为刚刚晕了过去,才被仍在院子里无人看管。
她悄悄的往百叶那里爬了爬小声道:“百叶,我们必须要通知皇上,只有他才能救娘娘。”
百叶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脑袋一片空白没了主意。
“可这里都被黎妃的人控制了,我们怎么可能通知皇上?”
是啊,现在夙鸯宫被围的像铁桶一样,她们又负伤在身,如何出的去?
听着苏凝萱的**,巧绿百爪挠心。
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夙鸯宫外的皇上知晓娘娘的处境呢!
巧绿埋头苦思,要冷静,娘娘说过,越是遇到大事,越要冷静。
只有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巧绿静下心来,在思考每一种可能。
忽然,巧绿的眼前一亮。
火,既然他们出不出,要让宫外的人知道夙鸯宫出事了,就唯有火了。
火光可以传达消息,而且黎妃的人也无法阻挡。
巧绿环顾四周,趁人不备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偷偷来到小厨房。
“百叶,快将这里的油都倒在易燃的东西上。”
百叶急忙你按照巧绿的话做,把所有的油都浇在木材、窗户上。
“巧绿,我们要干什么?”
“火,我们要让夙鸯宫的火光传到外面去,然后趁着他们救火的时候,溜出夙鸯宫去求皇上!”
巧绿说着,拿起一个火烛,将沾着油的木柴点燃。
一瞬间,厨房内边火光冲天。
巧绿拉着百叶躲了起来,静静地等待时机。
果然,等黎妃的人发现火光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黎妃娘娘,不好了,小厨房着火了!”
一个太监急慌慌的来报,黎妃听后骤然起身。
“什么?”
起火,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起火呢?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灭火!”
外面的宫女、侍卫、太监全都忙着救火,而里面的人,却没有停止对苏凝萱的折磨。
巧绿和百叶忍着身体的疼痛,互相搀扶着趁乱来到宫门口,所幸如她所料慌乱之中,并没有守卫。
两人疾步穿过宫门,却不曾想黎妃的人乱了,太后的人却没动。
看到两个人走出来,立刻用剑指着她们:“你们干什么呢?没有太后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入,快点回去!”
巧绿知道,她们两人若想从这里走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一个人的话,应该可以试一试。
巧绿佯装回宫,在百叶的耳边轻声道:“百叶,娘娘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
百叶不懂巧绿在说什么,但内心却有些慌乱:“巧绿姐姐,你说什么呢?”
“听着,我是娘娘陪嫁的丫头,我若死了他们一定会有些慌乱,你趁机去找皇上,实在不行就去找傅勇、凌伟,他们一定会帮娘娘!答应我,好好照顾娘娘!”
巧绿说罢,不等百叶回答,便转身冲向那侍卫的宝剑。
她的速度之快,百叶、侍卫全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巧绿的胸膛已经深深的刺进了宝剑。
血顺着嘴角流出,但她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欣慰的微笑。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娘娘做事了,她也算死得其所。
侍卫没有见过有宫女自杀的,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陪嫁丫头,一旁的侍卫也都围了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百叶含着泪,带着巧绿的嘱托,伺机匆匆离开。
夙鸯宫的火光,还是烧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一片喧哗,宫翎正看着兵力部署图,心烦意乱的吼道:“郝银,你们在外面吵什么呢?”
郝银匆匆而来恐惧之中带着浓浓的不安:“皇上,夙鸯宫好像走水了!”
“什么?”
宫翎听后,立刻将图纸放到桌子上,匆匆赶往夙鸯宫
第五十四章 重刑压身
而在路上,他刚巧看到了浑身是伤,正一步步急速跑来的百叶。
百叶看到宫翎,边哭便跑:“皇上,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吧!巧绿姐姐已经死了,皇后娘娘也快死了!”
如五雷轰顶一般,宫翎脑海之中一片浑浊。
看百叶这一身伤,在听到巧绿死了的消息,宫翎的心立刻揪在一起。
他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每前进一步都充满了恐惧。
夙鸯宫内火光冲天,而宫门口,便是巧绿的尸体,和惊慌失措的侍卫。
宫翎心中愤怒,但却没有时间处置这些人,他的脑子里只有苏凝萱。
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宫翎像阵风疾步进入夙鸯宫内,听到的便是苏凝萱痛入骨髓的**之声。
她是那样的坚强,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让她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
宫翎推开紧闭的宫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浑身血色的苏凝萱。
她跪在地上,后背之上是血,双手亦是血,而那刑具之上更是一片鲜红。
来不及多说,宫翎将拉绳的太监一脚一个踹飞,然后抱着已经痛的快要昏厥的苏凝萱。
“萱儿,萱儿。”
他试图拿下那个该死的刑具,却不曾想拿掉刑具,那原本纤细白嫩的手,露出了赫赫白骨。
顿时,宫翎的心如针扎一般,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如发疯的恶虎般吼着:“快宣御医!宣御医!”
苏凝萱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她未曾想还能见到宫翎,她身体虽痛,心却闪过一丝丝甜蜜。
“皇上,我没有通敌,我从未曾想伤害过您和西夏。”
苏凝萱不知是痛到麻木,还是见到宫翎以后,而激动的忘记了疼痛。
她用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扯着宫翎的衣角,泪眼朦胧。
宫翎眼角湿润,轻轻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床上:“朕知道,你不会伤害朕的!对不起,朕来晚了。”
钱御医匆匆而来,宫翎让旁人退去,自己亲自替她清洗伤口。
掀起衣服,血肉模糊。
那受伤的,根本就是宫翎的心,他嘴角紧闭,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那带着药水的毛巾,擦过苏凝萱的后背,他能够想象该多疼。
苏凝萱疼的想要握紧双手,然而双手的伤比后背还要严重。
一盆盆血水过后,宫翎终于帮她清理完伤口,又小心翼翼的帮她上药。
后背的伤处理好了,但手指的伤,他实在不忍心看,他害怕自己在弄疼了她。
将她交给钱御医,宫翎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是时候该算算账了。
苏凝萱在处理手上的伤,那痛苦的**声,犹如一把刀,一寸寸的割着宫翎的心口。
他的愤怒,已经无法压制。
他径直走到黎妃的身边,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打了下去。
“她是朕的皇后,是谁给你的权利,要治她于死地!”
黎妃捂着脸,重重的跪在地上:“皇上,是太后娘娘让臣妾调查皇后娘娘欺君通敌的罪证!”
“欺君通敌?即便要查,那也是朕的事!更何况,她有没有通敌欺君,朕最清楚!”
想到苏凝萱身上的伤,宫翎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但是他不能,因为她的父亲正带着边境的士兵准备浴血奋斗,他的国家还需要黎泓守护。
宫翎再一次为自己的无能而悔恨心痛,一次次他都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黎妃知道此刻父亲对宫翎来说有多重要,就如同苏凝萱仗着诏月没少耍威风一样。
她有父亲撑腰,又有太后的示意,自然底气充足。
“皇上,您此刻还被那个女人迷惑中,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后娘娘有没有通敌欺君,只有查过才最清楚!”
“调查,那黎妃可有查出什么?”
“还没有,但是马上就要查到了!”
宫翎冷笑:“马上?可如果刚才不是朕赶来,皇后此刻恐怕已经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了吧!黎妃,你已经杀了她的陪嫁丫头,难道,还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诏月的公主吗?”
想到巧绿,宫翎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如果苏凝萱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万分悲痛吧,毕竟那是她最贴心的一个丫头。
“即便如此,那又有何不可?皇上,诏月和沧溟结亲,目的显而易见,他已经抛弃西夏,那我们为何还要留着他的棋子?”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宫翎此刻已经听不得任何伤害苏凝萱的话了,她已经遍体鳞伤,不能在受一点委屈。
“黎妃,朕明确的告诉你,朕事不会杀皇后的!即便她骗了朕,即便他伤了朕,朕依旧不会杀她!也不允许任何人杀她!”
宫翎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黎妃,此刻他的心里,尽是厌恶!
同为女人,为何她的心肠能如此狠毒!
“来人啊,将黎妃送回琴韵宫,没有真的允许不许走出宫门半步!”
为了黎泓,为了西夏,他不能杀了她。
但是,他也不想在见到她!
黎妃冷笑着,带着她的人回琴韵宫,心里却是入骨的寒冷。
原来,她在宫翎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即便苏凝萱欺骗了宫翎,即便苏凝萱伤害了宫翎,宫翎都不会杀她。
他是真的爱苏凝萱,那自己呢?自己又是什么?
她一直说苏凝萱是苏澈的棋子,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就是宫翎安抚稳固父亲的棋子,没有任何的感情。
她的命运,比苏凝萱更加的悲惨。
至少苏凝萱,拥有了宫翎的爱,全部的爱。
黎妃疯了般自嘲的笑着,苏凝萱,宫翎不是要护着你吗?不是要保住你的性命吗?
那她倒要看看,宫翎是否真的守护的住!
苏凝萱疼晕过去了!
宫翎看着她的手,被厚厚的包扎着,便知道伤的一定不轻。
而后背上的伤,是他亲手清理的,自然也知道伤的如何?
巧绿死了,苏凝萱知道了,怕是也锥心的疼。
宫翎再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他说过好几次要保护她,却一次次的让她陷入险境。
“百叶,你好生伺候皇后!吴祥,从今日起,没有朕的亲口御言,任何人不得进入夙鸯宫!违令者,斩!”
他绝对不能再让她受一点伤害了,哪怕是与母后反目,也不会再妥协。
宫翎静静的看了一会昏迷的苏凝萱,便回了御书房,即便那已是深夜,即便他回到御书房便要休息。
他的心里,虽然不忍伤害苏凝萱,但因为诏月的背信弃义,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怒火。
虽然,他内心很清楚,这一切可能跟苏凝萱真的没有关系。
但他还是无法和往常一样对待她!
苏凝萱昏睡了一天,巧绿小心给她换药时,才因为疼痛苏醒。
她虚弱的环顾四周,除了百叶便再无一人。
“百叶,巧绿呢?”
以前她生病受伤,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巧绿。
如今,巧绿不在她眼前,她倒有些不习惯。
百叶眼圈一红,这个时候,不能再让皇后娘娘伤心了。
百叶生硬的转移话题:“娘娘,皇上刚刚离开!只不过,皇上并没有处罚黎妃!而且也没有处罚黎妃身边的奴才!只是禁了宫!倒是黄嬷嬷,被皇上打了二十板子,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说起这个,百叶心里别提多憋屈了,黎妃差点害死了皇后,皇上竟然没有任何处罚,只是将她禁了宫。
那个间接害死巧绿的侍卫,皇上倒是痛快的杀了。
苏凝萱苦笑:“百叶,本宫现在什么状况,本宫心里最清楚!如果不是皇上重情义,心里还有本宫,就算本宫今日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毕竟,是诏月背信弃义在先!但黎妃不同,黎妃的父亲是掌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万一沧溟西夏开战,他才是宫翎的依靠!至于黄嬷嬷,她毕竟是太后的人,跟随了太后一辈子,如今打她二十大板,已是极重的惩罚了。”
宫翎对她越好,她内心对宫翎的负罪感便越重。
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她难以呼吸。
“巧绿呢?”
苏凝萱说罢,再一次问起巧绿。
百叶继续生硬的扯开话题:“娘娘,是不是百叶伺候的您不舒服?”
看着百叶一次次的扯开自己的话题,细看之下,百叶的双手微颤,鼻尖发红,眼圈里的泪水在不停的旋转。
苏凝萱慌了,深深的恐惧感快速袭来。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身来焦急的问道:“百叶,不许转移话题,本宫问你巧绿呢!为何不见她?”
百叶知道自己演技拙劣,根本骗不过聪明的皇后娘娘。
百叶扑通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娘娘,百叶对不起您,百叶没能保护好巧绿姐姐!”
百叶哭诉着,讲述了当晚的情形。
苏凝萱听罢,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心痛如绞,难以发泄的痛苦蔓延全身。
她用受伤的手,重重敲击着床板,牙齿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而手上的伤口,也因剧烈的砸床而再度出血,很快洁白的绷带便染成了血色。
巧绿,自幼被卖到皇宫,成为她的丫头陪她一起成长。
她是苏凝萱亲密无间的玩伴,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远超主仆,甚至比她的姐妹还要亲近。
她身体不好,巧绿便陪着她去了蝶花谷,为了给她熬药吃了不少的苦头。
如今,还没有享受到甜头,却为了救她而丢了性命。
“巧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从牙缝里发出的痛苦**,那凄凉的声音,让人哀哀欲绝。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苏凝萱清净的日子还没过两天,吴祥匆匆来报,诏月不顾西夏的反对,已经把苏凝蕊送到沧溟,而西夏文武百官气愤不已,正跪求皇上杀了皇后以泄愤民。
第五十五章 你与她为何相差甚多?
苏凝萱最最不愿面对的事情,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诏月、沧溟结亲,她彻底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西夏万夫所指的罪人。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百官皆跪于堂下,黎泓带头请命:“皇上,诏月背信弃义,置西夏于危难之中,其心可诛!臣请皇上杀了诏月公主,以泄民愤!”
“求皇上杀了诏月公主,以泄民愤!”
“臣附议!”
“臣附议!”
文武百官磕头请命,大有逼宫的架势。
宫翎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铁青,愤愤的看着挑起烟火的黎泓。
“皇后,虽是诏月公主,但自嫁入西夏以来,勤勤恳恳全心全意为了朕,为了西夏,未曾出过半点疏漏!朕微服出巡遇难,皇后不顾危险与朕同生共死,朕如何杀她?为何杀她?”
黎泓抬头望着宫翎,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皇上,此言差矣!皇后在位期间,皇上唯一的龙嗣未曾出世便夭折于夙鸯宫中,这岂是小事?”
他的外孙,好端端的死在夙鸯宫,他的女儿,也因为苏凝萱备受冷落,现在还被禁足。
他早就容不下苏凝萱这红颜祸水了,恨不得一除为快。
“黎妃小产,早已查明,此事与皇后无关,是淑妃所为!黎将军为何要迁怒与皇后!”
“事情发生在夙鸯宫,皇后便脱不了干系!再说,臣说这个,只是为了告诉皇上,皇后并没有皇上说的那般完美!如今诏月、沧溟结亲,过不了多久,沧溟便会攻打西夏!而皇上若还留着一个背信弃义、奸诈狠毒的诏月过公主,恐怕将士们也心有怨气!”
“皇上,黎将军说的没错!杀了诏月公主,鼓舞将士们的士气,以泄百姓的怒气!”
“臣附议,杀了诏月公主!”
“臣附议!”
宫翎从未给遇过这种情况,他内心像是有千斤巨石,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够了!”
宫翎拍案而立,怒视着朝下百官:“朕,是不会杀了皇后的,以后,不许再提此事!退朝!”
宫翎知道,再说下去,亦是无休无止的附议。
宫翎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御书房。
他无心批阅奏折,背靠龙椅,思绪混乱。
他的内心有些慌乱,有些恐惧,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百官请命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拍案怒骂百官,与百官为敌。
他有种掌控不了局面的感觉,那种感觉,特别的无力。
泪,顺着眼角滑落。
在他决定全心全意爱苏凝萱的时候,他便设想过如今的局面,他还自信的认为,他可以全身而退。
但如今,强烈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他深深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真的可以保护苏凝萱吗?为何他自己的心里,都是大大的问号?
吴祥把打探的消息,一字不漏的转告苏凝萱。
苏凝萱感动之余,负罪感越重。
她终究还是拖累了他!但她怎能继续厚颜无耻的,让宫翎左右为难,让他与百官为敌?
“吴祥,通知皇上,本宫要见她!”
苏凝萱脸色平静的说着,内心却在做激烈的斗争。
如果她的死,能够帮助宫翎,她在所不惜。
但,如果没有宫翎的疼爱,她或许不会如此舍不得放弃自己的生命,如此的渴望活下去。
还是诏月小炒,但炒菜的人却不是她。
她的手,至今还没有痊愈,无法触碰任何的东西。
宫翎静静的看着她,温柔的替她夹着菜,放到她的嘴里。
对于朝堂之上的事,只字未提。
苏凝萱甜甜的笑着,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宫翎,仿佛一闭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他。
“皇上,若臣妾哪日不在了,就不要吃诏月小炒了!”
宫翎夹着青菜的手抖了抖,青菜落在桌子上。
“你说什么呢?不许胡说!”
宫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夹着菜
苏凝萱忍着内心的酸楚笑着:“皇上,能够被皇上保护着、宠爱着、珍惜着,臣妾此生已经无憾!臣妾无以为报,如果臣妾的死,可以帮助皇上,臣妾在所不惜。”
宫翎终于忍不住将筷子摔在桌子上,这几日听到的,都是处死她的消息,他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字,况且还是从苏凝萱的嘴里说出来的。
“苏凝萱,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死了,西夏就安全了吗?沧溟还是会攻打西夏,西夏还是危在旦夕!这些日子,朕听够了这句话,朕不想再听。”
他生气,是因为他太在乎苏凝萱,不能听到任何处死苏凝萱的话。
宫翎越是生气,苏凝萱心里越是感动,她起身跪在宫翎的身旁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皇上,臣妾的死,虽不能救西夏与水火,但能掩住百官的嘴舌!若是能激发将士的爱国之心,让他们众志成城抗击沧溟,那臣妾便死得其所!”
宫翎拉着她的手臂,想要用力拥她入怀,却又担心触疼了她的伤口。
他只能轻轻拥着她轻斥道:“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西夏也不会亡!朕一定会有办法度过这一关的!”
他真的不能失去苏凝萱,绝对不能!
而另一边,诏月的花轿顺利到达沧溟的皇宫。
冷天羿封了苏凝蕊为皇后,用皇后的礼仪规模的接亲。
但他的皇宫,除了挂着几个大红的灯笼和喜字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的装饰,看不出这是皇帝大婚的派头。
封后礼仪,也是相当的简单,一切能免就免,能省就省,以至于苏凝蕊学的大半年的宫规礼仪全无用处。
苏凝蕊内心有些失落,这不是她想象之中的大婚。
甚至,她的丫头还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的自然是她的坏话。
凤冠霞帔之下的苏凝蕊,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紧咬双唇既紧张又气愤。
终于,冷天羿早早的便来到新房,屏退下人,独自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妻子。’
他手拿喜秤轻轻挑起火红的盖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精美的面孔。
冷天羿细细观察这苏凝蕊,仿佛要从她的脸上寻找些什么。
不可否认,她的确很美!
美得妖艳,美得不可一世,美得仿佛是花园中最惹眼的红玫瑰。
但,他的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玫瑰!
千篇一律、大同小异、毫无新意。
“同是诏月公主,你与她为何相差甚多!”
他在苏凝蕊脸上寻找的,便是苏凝萱的影子。
说来也怪,对女人向来冷淡,解决完需求便挥手赶走的他,竟然在心里惦记起了苏凝萱。
苏凝蕊眼眸低垂,脸色娇红,由于紧张,并未听清冷天羿在说什么。
冷天羿轻挑起苏凝蕊的下巴,再一次重新审视,竟然还是没有发现一点相同的地方。
冷天羿顿时心情失落,对苏凝蕊没了兴趣!
他放开苏凝蕊的脸,不耐烦道:“罢了,若人人都是她,那也就不珍贵了。”
想到苏凝萱,冷天羿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苏凝萱在冷天羿的眼里,如同清新脱俗的百合,让人眼前一亮,久久不能忘怀。
特别是冷天羿,虽然在他回宫后,也纳了几个清新、单纯的妃子,但都没有苏凝萱那种感觉。
现在想想,他倒真的挺怀念苏凝萱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皇后车马劳顿好生休息,朕有些要务要忙,就不陪你了!”
冷天羿说罢,便绝情的离开。
苏凝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冷天羿压根就不喜欢自己。
大婚初夜,就被皇上晾在的婚房的,恐怕她是第一人吧。
苏凝蕊满心的委屈化作绵延不绝的泪水,扑在床上大哭起来。
这就是她不可选择的人生,这就是父皇上说的荣华富贵?
冷天羿走出皇后的寝宫,对身旁的陵越急不可耐道:“陵越,宣虎威将军入宫,朕要即刻攻打西夏!”
几乎是同一时间,冷天羿宣布攻打西夏,西夏便丢了两座城池。
战报传来,宫翎才知道自己的国家到底是多么的弱小。
而朝堂之上,央求杀了苏凝萱的声音也越来越激烈。
虽然,宫翎力排众议力保苏凝萱,但太后又岂会让自己的儿子为难,让西夏危急!
她此番亲自带着得手的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到夙鸯宫。
即便傅勇有皇帝的命令,但来人是太后,若要强闯,他也没有办法。
只能快步而去,寻找皇上速来救娘娘。
太后一进宫,便让人绑了苏凝萱,自己手拿长剑来到苏凝萱的面前。
“苏凝萱,翎儿舍不得杀你,但哀家舍得!为了翎儿不在左右为难,为了西夏的将士可以一心抗敌,为了发泄西夏百姓心中的怒火,哀家,愿意与翎儿为敌!今日,你必须死!”
太后知道,她必须速战速决,因为宫翎很快就会赶来。
她必须在宫翎来之前,亲手杀了苏凝萱,以稳定军心民意。
苏凝萱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她早就想过自杀了,只是宫翎让傅勇和巧绿看的紧,她又重伤在身没有机会。
如今,太后成全她也好,让她最后为宫翎做点什么。
只见,太后强而有力的挥动长剑,冲着苏凝萱的胸膛刺去。
第五十六章 你一定要活下去!
苏凝萱紧闭双眼,平静的等待死亡。
但疼痛没有传来,入耳的是叮当当兵器碰撞的声音。
睁开眼,却发现宫翎已经气喘吁吁的跑来,手里的剑挑飞了太后的剑。
“母后,你要干什么!”
宫翎气愤的看着太后,太后义正言辞的看着宫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母后在做原本你该做的事情!翎儿,这些日子百官什么声音,你难道没听见吗?你这么充耳不闻、执意妄为,你配做西夏的皇帝,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母后,孩儿让您失望了,但孩儿就是不能杀萱儿!”
不做过多的解释,宫翎直截了当的告诉太后,他是不会杀苏凝萱的。
太后气的急怒攻心,呼吸急促怒骂着宫翎:“好啊,真是母后的好儿子!那母后也告诉你,今日,你就在母后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今日,有她没有母后,有母后就没有她!”
太后指着苏凝萱的额头骂着:“你若真的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连母后都不要了,那母后也无话可说!”
“母后,您为何也要同他们一样逼朕!”
宫翎心痛的看着太后,再看看苏凝萱,内心痛苦不已。
苏凝萱看着宫翎安慰道:“皇上,杀了臣妾吧!不要伤了母后的心!”
“你们都不要说了!”
宫翎接近崩溃的边缘,太后却步步紧逼,她重新拿起长剑,决绝的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翎儿,为了西夏的千秋万业,母后也只能如此了!若你选择那个女人,母后即刻死在你面前。”
说着,锋利的宝剑轻轻划破肌肤,一道清晰的血痕呈现在宫翎眼前。
“不要,母后!”
宫翎想要夺剑,但太后却加重了力道:“不要想着夺母后的剑,否则你只会看到母后的尸体!告诉我,杀了她!”
宫翎看着血痕变成血道,顺着太后的脖子滴下,他又怎能受的住。
“告诉我,杀了她!”
太后语气更胜,咄咄逼人。
宫翎担心母后出现意外,于是大呼:“来人啊,将皇后压入天牢,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宫翎心痛的喊着,太后身边的侍卫早已准备好,立刻将苏凝萱压着离开。
宫翎眼角含泪,看着苏凝萱离去的背影。
轻轻回眸,宫翎看到的,却是苏凝萱温柔的微笑,恋恋不舍的目光。
没有求饶,没有抱怨,静静的被侍卫压着离开。
宫翎在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堂堂一个君王,竟哭的如同一个孩子。
“母后,你满意了,朕要杀了萱儿!杀了朕唯一爱过的女人!”
宫翎背影阑珊,步似千斤的进入苏凝萱住过的寝宫。
他坐在床沿,看着苏凝萱用过的一切,泣不成声。
苏凝萱被押进了天牢,随手丢进一间潮湿破旧的牢房内。
反正,她明日午时三刻要处斩的人,没有人会在意。
苏凝萱的脸上,没有泪水,亦没有恐惧。
若说有什么,那边是对宫翎的不舍和担忧了。
西夏不是沧溟的对手,若诏月不出兵相救,那沉沦便是早晚是事。
她恨只恨,父皇为何如此糊涂。
唇亡齿寒,父皇如今袖手旁观,看着西夏灭亡,万一哪天沧溟攻打诏月,诏月便回天无力。
深夜,苏凝萱脸色没有丝毫的倦意,她静静的坐着,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月光了吧!
忽然,她听到天牢的大门被打开,接着,一个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
苏凝萱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她非常的熟悉。
果然,宫翎渐渐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情不自禁的起身,靠近牢门。
宫翎越来越近,终于来到牢门口,打开牢房的门,如静止一般的看着她。
苏凝萱忍不住扑倒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唯恐是一场梦。
能够在临死之前看到宫翎,她死而无憾了。
宫翎也顾不得苏凝萱后背的伤,紧紧的抱着她。
“萱儿,无论如何,要好好的活下去!”
宫翎忧伤的说着,苏凝萱不解想要挣脱宫翎的怀抱问清楚,被宫翎抱得更紧。
“让朕再抱一会,就一会儿!”
苏凝萱越来越糊涂,安静的被宫翎拥着。
过了许久,宫翎才放开苏凝萱小声的说道:“萱儿,一会朕让傅勇送你回诏月,记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回西夏了!”
苏凝萱楞在那里,他这是来放她走的。
“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你怎么跟文武百官,怎么跟母后交代?”
“这你就不要问了,你只要记得我说的话,无论西夏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来!”
“不,我不会离开你的!”
苏凝萱再次扑入宫翎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她,泪水横生。
“皇上,自臣妾出嫁起,父皇就已经放弃臣妾了,西夏就是臣妾的家,臣妾哪都不去!”
宫翎又怎么舍得她离开,只是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经没有能力保护苏凝萱了。
“萱儿,你听我说,你毕竟是苏澈的女儿,虎毒不食子,只要你回去,他一定不会为难你!”
“不,臣妾不回去,臣妾不...”
宫翎的吻,霸道的吻住苏凝萱喋喋不休的反抗。
还是如此香软的唇,只是多了些苦涩酸楚的味道。
今后,他再也吻不到她,再也看不到她,再也触摸不到她了!
想着,宫翎加深了这个吻,辗转碾压,他要永远记得这个吻,记着这个让他爱的缠绵、爱的心痛的女人。
在苏凝萱分神之际,宫翎悄悄抬手,一掌打在苏凝萱的脖子那里,她便晕了过去。
待苏凝萱醒来,她已经马车之上了,身边是百叶,赶车的是傅勇。
一行三人,急速的逃离西夏。
苏凝萱脖子至今还有些酸疼,她扭了扭脖子,天牢那一幕瞬间涌向脑海。
“停车!”
苏凝萱疾声喊着傅勇,傅勇应声而停。
苏凝萱不顾百叶的阻拦下了马车:“傅勇,我不是应该在天牢内吗?你为什么带本宫离开?”
“回娘娘,是皇上下令命臣安全护送娘娘回诏月!”
傅勇对苏凝萱是有感情的,毕竟他看过苏凝萱为了宫翎拼命的模样,他便知道,苏凝萱是不会伤害皇上的。
苏凝萱气愤的看着傅勇:“傅勇,你糊涂啊!本宫若是走了,明日皇上如何面对文武百官,如何同太后交代?”
“娘娘,听皇上的吧,离开西夏!”
傅勇跪在地上,哀求苏凝萱。
百叶也随同傅勇跪了下来:“娘娘,百叶不如巧绿姐姐聪明,懂得也不多。但是百叶明白,即便娘娘回了皇宫,皇上也不会杀您的,倒时情况只会更加的糟糕,皇上的处境更加的为难!”
“是啊,娘娘。百叶说的没错,您能帮助皇上的,便是不让他分心,专心的迎战沧溟!”
苏凝萱听着两人的劝说,要回西夏的心慢慢有所动摇。
他们说的没错,即便她回去了,即便她真的死了,依旧帮不了宫翎任何的忙。
反而,只会给宫翎增加麻烦。
倒不如,她立刻回诏月,劝说父皇出兵相助,那时或许西夏能有一丝生机。
苏凝萱心意已决,立刻返回马车之上:“傅勇,即刻起,全力赶赴诏月,本宫要为皇上讨救兵!”
一路狂奔,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苏凝萱到达诏月的时候,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心力交瘁。
她面容憔悴,灰头土脸,衣服也满是汗臭之气。
如果不是她公主的令牌,守城的官兵都未曾认出,这就是他们的公主殿下。
苏凝萱没有时间洗漱,下了马车,直奔父皇的书房。
苏澈已经得到了消息,沧溟西夏开战,他知道作为诏月公主的苏凝萱,日子一定不好过。
虽然,他在让她和亲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放弃她的准备,但她毕竟是自己疼爱过的女儿,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如今听到她安然而归,苏澈的心里自然是万分开心。
当他看到苏凝萱灰头土脸、满身的酸臭之气,加之双手之上厚厚的绷带,忍不住老泪纵横。
“萱儿,朕的女儿,父皇对不住你!”
苏凝萱在进宫的路上,想了一肚子的话,她想要质问父皇为何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要牺牲她?
但,当他看到苏澈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父皇伤透了心,无心再去争论些什么。
生在帝王之家,要随时准备好为国家牺牲的准备,这是她入学时,先生上的第一课。
苏凝萱扑通跪在苏澈身前,用力的磕头请命:“萱儿求父皇,出兵西夏,帮助西夏共抗沧溟!”
苏凝萱的举动,完全出乎苏澈的意料。
他以为,苏凝萱一定会哭天喊地,抱怨自己的狠心与不公。
但她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哭,没有闹。
苏澈扶起女儿,满脸内疚:“父皇对不起你,让你代嫁西夏,受了这些苦!”
苏凝萱脸色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心疼,仿佛是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萱儿求父皇,出兵西夏,帮助西夏共抗沧溟!”
苏凝萱再一次,用同样的语气说着,没有怨气,只有满满的期待!
第五十七章 再见冷天羿!
看着女儿的反应,苏澈有点惊讶。
“萱儿,你喜欢上宫翎了?”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苏凝萱代嫁,一方面是因为苏凝萱胆大心细、冰雪聪明,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心里有古月琅了。
苏澈断定,苏凝萱是不会喜欢上宫翎,所以才选定苏凝萱作为代嫁人选。
苏凝萱迎着苏澈的目光坚定的说着:“是,女儿喜欢上宫翎了,非常非常的喜欢!”
“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他呢?”
苏澈有点不敢置信,古月琅何等优秀,她怎么会忘了他。
苏凝萱冷笑:“父皇,您把女儿嫁到西夏,如今却反问女儿为何喜欢自己的夫君?如果您压根就没想过要跟西夏结盟,又为何把女儿嫁到西夏?”
苏凝萱被淡忘的伤痛被解开,内心酸楚难忍。
苏凝萱委屈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的大哭起来。
苏澈内心愧对于苏凝萱,紧紧把她用在怀里:“是父皇欺骗了你,萱儿放心,今后父皇会弥补你的!”
“父皇,女儿记得出嫁时,父皇说过,诏月、西夏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女儿知道这些话您一定是考虑过得,如今却又为何如此糊涂?”
“那是因为父皇知道,即便诏月、西夏同盟,那也是螳臂当车。沧溟的强大,已经到了父皇无法预知的地步,所以父皇必须自保!”
“父皇的自保就是弃车保帅?父皇可想过,车都没了,帅如何自保?沧溟的狼子野心,岂是一个西夏可以满足的?没有了西夏,沧溟攻打诏月,岂不是囊中取物?”
苏凝萱痛心疾首的劝说着苏澈,希望可以让苏澈改变想法,救西夏与水火。
可他从苏澈的眼神之中,便知道希望太过渺小。
苏澈推开苏凝萱,他坚信沧溟不会攻打诏月。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冷天羿是与父皇签了协议的,保证绝对不会攻打诏月!作为一个帝王,金口御言,朕信他!”
苏澈不想再跟你苏凝萱继续讨论下去,于是果断的说道:“萱儿,父皇是绝对不会破坏与冷天羿的协议,出兵救西夏的!你赶紧去洗漱一下,好生休息吧!”
“父皇!”
苏凝萱欲在劝说,却被苏澈抢断:“不要在企图游说父皇了,父皇心意已决!”
苏凝萱看着苏澈背对着自己,便知道他真的下定决心了。
这是她一个没有用途的公主无法改变得了的!
苏凝萱心灰意冷,她冷声道似提醒也似劝告:“父皇,既然你心意已决,女儿知道无法改变您的想法。但女儿还是要告诫父皇,冷天羿绝不可信,西夏灭亡,诏月也将存不久矣!如今,您不出兵解西夏之危,将来便彻底没有援军!”
苏凝萱说罢,黯然伤神的转身离开。
“你去哪里?”
苏凝萱走的,并不是会回她寝宫的路。
“女儿要去找自己的丈夫,此刻女儿不能离开他!”
即便是死,苏凝萱也要和宫翎死在一起。
“站住,你回去,便是送死!父皇是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苏澈说罢,让侍卫把苏凝萱强押到她的寝宫,严密看守了起来。
幸好,她留了一手,将傅勇和百叶藏在了宫外。
若她今夜不能出宫,那么两人便会在寅时三刻救她出宫。。
苏凝萱静坐在寝宫里,内心你充满了矛盾挣扎,气愤和不解。
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父皇如今这一步,便会毁了西夏、诏月百年的根基。
但父皇一意孤行,她是改变不了的了。
夜半时分,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苏凝萱早已换上了一件侍卫服,偷偷地用蜡烛点燃了自己的寝宫。
这是她溜走的唯一办法,趁乱而为。
火,有时候真是好东西,不仅能够烧菜、做饭、取暖,还能够救人、杀人!
果然,不一会,寝宫里便传来惊呼声:“不好了,着火了,快点救火!”
众人忙着救火,苏凝萱头戴侍卫帽,头尽量拉低,匆匆的离开了寝宫。
走出寝宫的大门,苏凝萱忍住不驻足看了一眼她的寝宫,今生恐怕没有机会回来了。
趁着夜色,苏凝萱飞身上墙,而宫外傅勇已经备好了马车,等着她。
苏凝萱手里有以前苏澈送她的金牌,三人顺利的离开诏月皇城,策马狂奔奔赴西夏。
这来去才五六日的光景,西夏已经丢了七座城池,沧溟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要从诏月赶往西夏,必须穿过两个沧溟已经占领的城池。
这对苏凝萱来说,是最危险的,但也必须面对的。
三个人乔装打扮,扮成普通百姓,脸上甚至还抹了一层灰,用来掩饰自己的容貌。
沧溟对占领的城池搜查的很严格,三个人好不容易才通过搜查,眼瞅着就要走出丢失的城池了,却在城门口看到一个沧溟士兵欺负一个三四岁的孩童。
那是一个小男孩,灰头土脸,额头上还有伤。
两个士兵拿着一块硬邦邦的馒头,不停的敲击着他的额头,横眉怒目的骂着。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竟然敢偷爷爷我的银子和馒头!”
“哼,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长记性,长大后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两个官兵便将小孩推到,拳打脚踢。
苏凝萱深知自己不能强出头,她还有要事在身。
但她转过头,努力忘却那个小孩的时候,心却无法释然。
那个孩童也是她的百姓,是战争的牺牲品。
她怎能看着他被虐待而不管无辜,这样她还是一国之母,配做宫翎的皇后吗?
顾不了这么多,苏凝萱疾步过去,推开那两个士兵,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不要打了,他还只是一个孩童。”
两个士兵没想到,眼当今局面,还有人为了一个孩子跟他门作对。
两个士兵撸起袖子,一副胜利者的傲慢的嘴脸:“哎呦,还有人敢替他出头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不过,看你细皮嫩肉的,肯定是个大家小姐吧?只是可惜啊,西夏败了,你们自然成了亡国奴。看你模样,爷也挺喜欢的,不如跟着爷怎么样?”
两人色眯眯的看着她,垂涎欲滴的靠近苏凝萱。
傅勇的使命便是保护苏凝萱,自然不能然苏凝萱有危险。
他赤手空拳的挡在苏凝萱面前,怒斥这两个小人:“把你的嘴巴放干净,否则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哎哟,还有帮手呢?你还以为这是西夏吗?错,现在是沧溟!来人啊,给我打!”
两个人一吆喝,十几个手拿兵器的官兵便围住了她们。
眼看就要开打,一名将领身骑棕色大马走了过来怒斥道:“干什么呢?”
两个士兵点头哈腰道:“将军,这几个人滋事生事,还大言不惭辱骂皇上,小的正想教训她们呢!”
“哦?果真这么大胆,竟敢辱骂皇上?”
那将军一手牵马一手拿戟,正色看着几人。
那两个士兵,本就想添油加醋好让将军下令处罚几人。
但没想到,这却引起了将军的注意,他细细的看着几人,傅勇骨骼精炼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而苏凝萱纵然画城百姓弄得灰头土脸,但依旧掩盖不了她一身贵气。
他只觉得,几人并不简单。
“来人啊,把他们压到本将军的军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几人被牢牢的绑着,跟在那人的马后,一步步的迈沧溟的军营。
可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凑巧!
冷天羿正在他的军营,准备和他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当他看都他虎威将军身后,那个单薄纤细的身影之时,他几度觉得自己看错了。
虽然她灰头土脸,但她那双眼神,他是忘不了的。
他难以置信,激动那个那的走到她的身边,细细的看着。
忽然,他大笑,回身进屋,找了一块湿毛巾,将苏凝萱特意摸得灰擦拭干净。
苏凝萱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诏月公主,你为何这身打扮?”
冷天羿难得一见的温柔,轻轻的解开苏凝萱身上的绳子。
苏凝萱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巧到如此地步。
苏凝萱沉默不语,冷天羿继续笑着:“公主是不是回诏月搬救兵去了?而且,还被你父皇赶了出来?”
“请叫本宫夏后,本宫已经出嫁,便不再是诏月公主!”
苏凝萱冷冷的说着,正眼不看这个害得她受尽折磨的人。
冷天羿丝毫不介意苏凝萱无礼的态度,这才会苏凝萱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对他无礼,而且他不会介意反而很享受,那个人便是苏凝萱了。
冷天羿微笑点头:“好,夏后一路辛苦,先去洗漱休息一番吧!”
苏凝萱眼角看着冷天羿,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冷天羿,如今我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到苏凝萱的一瞬间,冷天羿几日未见的笑容久久挥散不去。
原来,连日胜战仍不能被填满的心,是因为苏凝萱。
他轻轻靠近苏凝萱,在她耳边轻声道:“自朕离开西夏皇宫已有半年,朕甚是想念夏后。如今这才相见,又如何舍得杀你?”
第五十八章 朕想拥有你!
苏凝萱不知道为何,堂堂一个沧溟皇,竟然如同一个地痞流氓一般轻浮。
怪不得刚才沧溟的士兵如此轻浮,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本宫刚刚遇到沧溟皇的士兵,那士兵欲对本宫动手动脚。本宫还想着那两个士兵或是个例,但如今看沧溟皇如此轻浮,倒让本宫想到一个民间俗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忽的,冷天羿的脸色暗淡下来,随即恼怒道:“什么?有人对你意图不轨?”
冷天羿的愤怒,倒不是来自于苏凝萱的讥讽,而是竟然有人敢动他的人!
“虎威将军,立刻查明到底是谁对夏后意图不轨,朕要亲手宰了他!”
冷天羿咬牙切齿的说罢,随即又如同变脸一般笑对苏凝萱:“夏后莫要生气,朕一定会替你做主,宰了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兵!”
“冷天羿,不如你把本宫也杀了吧!反正留着本宫你也毫无用处,毕竟我是被宫翎赶出皇宫的!”
苏凝萱本想激怒冷天羿,让她杀了自己。
但冷天羿的态度,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而这,更让苏凝萱担心,怕冷天羿再打她的注意,用她来逼迫宫翎做些什么。
如果真的这样,她绝对不能苟活,绝对不能在让宫翎为难。
冷天羿依旧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对身后的宫女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带夏后去洗漱休息,好生伺候!夏后要有什么差池,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随即笑嘻嘻的对苏凝萱道:“夏后,朕先处理一些公事,一会再去看你!”
随即,他目送着苏凝萱被几个宫女‘搀扶’着,越走越远。
苏凝萱决定伺机逃跑,但冷天羿似乎知道她要走,在她身边安插了太多的侍卫宫女,就连她方便,都有好几个宫女跟着。
由于是御驾亲征,冷天羿的营帐里除了宫女的衣服,便再也没有女人衣物了。
就在苏凝萱准备换上宫女的衣服之时,忽然一个身骑快马的侍卫匆匆而来,递给守在门外的宫女一套华丽的衣服。
原来,冷天羿想到随行之中,没有像样的女子之物,便命人快马加鞭,去了最近的镇上,挑选了一些最奢侈的衣服。
苏凝萱不明白,冷天羿为何如此待她。
换好衣服出来的苏凝萱,看着那名侍卫的身上,还带了很多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头饰首饰,这冷天羿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他暂时没有伤害她,也没有放了她的打算。
而百叶和傅勇,也突然间便消失了,这让苏凝萱有些惶恐。
重新换上女儿装,被强破着抹上胭脂水粉,头戴金钗,手戴珠宝,就连她在夙鸯宫里,都没这么隆重过。
而她的营帐,据这里的宫女讲,也是除了皇上以外最好的营帐了。
而火头营里,也拿出看家的本是,一道道垂涎欲滴的美食,有条不紊的端进她的营帐。
待一切准备就绪,冷天羿笑呵呵的出现在他的营帐里。
“几日未曾好好用膳,朕真有些饿了!夏后也一定风餐露宿,饿坏了吧!”
冷天羿径直坐在桌前,拿起筷子等着苏凝萱入座:“夏后不必拘谨,就当做在你夙鸯宫里。”
苏凝萱冷冷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天羿,本宫与你好像没有如此亲密?况且,如今你攻打西夏,便是本宫的仇人!本宫岂能与仇人共进晚膳?”
“仇人?非也,你的姐姐是朕的皇后,你便是朕的妹妹!姐夫与妹妹共进晚膳,有何不可?”
苏凝萱嘴角一抹讥讽的嘲笑:“冷天羿,你不必大费周章,你有什么阴谋,直接告诉本宫便是!不过,本宫把话说在前头,本宫是不会配合你做什么事情的!”
冷天羿放下手中的筷子,如果换做其他女人,一而再而再三的挑战他的威严,他或许早就已经怒火中烧杀了她了吧。
但为何,面对苏凝萱,他的心便硬不起来。
他本身便不是一个愿意绕圈子的人,索性把话说开了,他也不必如次绞尽脑汁讨好她了。
冷天羿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好,朕也不喜欢绕圈子!既然如此,朕就索性告诉你,朕喜欢你,朕想拥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老天将你送到朕的军营里,朕便不会让你离开了!”
缘分,这一切都是缘分。
他这几日心心念念的人,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丝毫的防备和预警。
就像晴天霹雳,闪电般的填满了他空缺的心,幸福漫溢。
而苏凝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给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冷天羿会喜欢她。
“冷天羿,你是疯了还是在开玩笑?”
苏凝萱实在难以相信,冷天羿会喜欢他。
冷天羿笑的越发灿烂:“朕既没有疯,也没有开玩笑!朕就是喜欢你!”
冷天羿的脸庞渐渐的靠近苏凝萱,看着她白嫩细滑的肌肤,精致小巧的五官,越看越是迷恋。
苏凝萱往后退了退,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举止也有些慌乱。
“冷天羿,本宫已经嫁人了,本宫现在是宫翎的皇后!”
“那又如何?朕才不在乎这些!朕只要自己内心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
冷天羿在朝臣面前,是一个不可侵犯,拥有帝王的霸气与威严的皇帝。
轻轻一个喘息,便能沧溟百官浑身一颤,随便一张口便能取人性命的狠角色。
但在苏凝萱面前,却像极了拥有执拗性格的地痞流氓。
连那副威严的笑容,在她这里也变成了无尽的包容和宠溺的微笑。
冷天羿忽然伸手环过苏凝萱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的拥向自己,他将脸压低,温柔的看着她。
“其实,朕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喜欢你呢?朕的后宫,拥有无数的美人,环肥燕瘦、性格迥异应有尽有!更重要的是,她们都顺从与朕,谄媚与朕,用尽心机的讨好朕!”
说着,冷天羿一个苦笑,仿佛是在感叹自己。
“但,朕就是喜欢你!你让朕觉得女人不单单是为了传宗接代、解决需求,还可以放在心头、捧在手心,闲暇想想她的容貌便是无限幸福!”
苏凝萱不敢相信,这是从冷天羿嘴里说出来的话。
而且,看他一脸虔诚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自己?
苏凝萱用力推开冷天羿,手毫不留情的甩向冷天羿的脸庞。
“我看你是怀念脸庞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了吧!”
苏凝萱本以为冷天羿会闪躲,或者会恼羞成怒,但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任凭苏凝萱那重重的巴掌,响亮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是极其享受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这个巴掌,可让他心心念念了许久。
冷天羿笑着,再一次把高高的头压向苏凝萱,只不过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许邪恶的微笑:“只不过,让朕怀念的,不止这个感觉,还有你嘴角带血的味道!”
冷天羿说着,半挑的嘴唇猝不及防的袭向苏凝萱,顺势将她逼到墙边,用身体紧紧贴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苏凝萱被冷天羿的举动吓傻了,等反应过来,便拼命的推开冷天羿。
冷天羿却将她的双手牢牢抓住,用力的压在墙上,吻愈发的火热。
苏凝萱推也推不动,动也动不了,就这么被冷天羿压在墙上强吻着。
她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冷天羿却极其享受这一吻,就是这个感觉,他怀念好久了。
忽的,苏凝萱趁着冷天羿不备,用力的咬向他的嘴唇。
顿时,一股血腥之气蔓延开来。
冷天羿吃痛的皱了皱眉头,嘴角却是宠溺的微笑。
“怎么,你也怀念当时的血腥之吻?”
“冷天羿,我要杀了你!”
苏凝萱愤愤的喊着,眼睛如火怒视着他。
冷天羿依旧笑着:“朕知道,你肯定想杀朕,或者想要自杀!但朕不得不提醒你,朕瞧着你那两个随从和那个小孤儿很是喜欢,已经安排他们好生住下了。”
冷天羿虽然与苏凝萱接触的时日不多,但是有时候感觉就是很奇怪,来的既快又准。
比如,他断定,苏凝萱心地善良,不会抛弃那两个随从和那个小孩。
“冷天羿,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提起傅勇和百叶,苏凝萱的心忽的纠结起来,她已经失去了巧绿,此刻不能再失去傅勇和百叶了。
从苏凝萱着急担心的眼神中,冷天羿便知道,自己赢了。
他温柔的松开苏凝萱的手,身体也渐渐的离开苏凝萱:“放心,他们是你的朋友,就是朕的贵宾,当然好生招待了。若你想要见他,便先要陪朕吃顿晚膳了。”
冷天羿说罢,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嘴角上扬,回味着刚才的热吻。
苏凝萱望着独自傻笑的冷天羿,内心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但想到傅勇和巧绿还有那个孩童还在他的手里,又不得不隐忍着怒火,一步步靠近他。
能成大事者,必定要能屈能伸!忍得一时怒火,能救三人性命!
苏凝萱在心里一遍遍的说服自己,一屁股坐在冷天羿的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但,冷天羿却用手做了一个微笑的动作,还示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忍?还是不忍?苏凝萱内心激烈的斗争着!
第五十九章 不如,改叫沧后吧?
苏凝萱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冷天羿,你不要太过分了!”
冷天羿淡淡一笑:“朕只想安安静静、开开心心的吃顿饭而已,有何过分?”
“冷天羿,你到底喜欢本宫哪里?本宫改还不行吗?”
苏凝萱真的无法面对冷天羿,她内心知道,作为一个皇帝,冷天羿给她的包容太多了。
但她究竟不喜欢他,而且他还是宫翎的仇人,她怎么能够跟呆他在一起?
冷天羿不温不火,仿佛遇见苏凝萱,便失去了所有的火气。
“你若真想改的话,不如把称呼改了吧!比如叫沧后?或者冷后?亦或者羿后!”
苏凝萱彻底拿他没辙了,为何她就是激不起冷天羿的火气呢?
“冷天羿,你刚刚娶了诏月的长公主为后,如今此番话未免为薄情了吧?若要长姐知晓,岂不知要多伤心呢?”
“朕的感情本就不多,如今都给了你,那还顾得上其她女人?”
苏凝萱冷笑,头渐渐靠向冷天羿嘲讽道:“冷天羿,看来你很会讨好女人!”
冷天羿亦将头靠向苏凝萱,全盘接受她的嘲讽,温柔笑道:“时间还长,以后你就会知道,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苏凝萱挫败的摆正身体,拿起碗筷无精打采的吃了起来。
首先,她要做的便是想办法救出傅勇和百叶,然后再伺机逃走。
此刻,也只有先忍一忍了。
冷天羿满意的看着苏凝萱,嘴角尽是宠溺的微笑。
“朕以后就叫你苏苏吧?”
他不想叫她别人叫过的名字,苏苏这是只属于他的称呼。
苏凝萱被着突如其来的称呼给呛到了,一粒米饭呛在嗓子眼里,不停的咳嗽,呛到泪水直流。
冷天羿赶忙递过一杯水,看着她喝下,身体满满恢复平静。
他满意的看着苏凝萱笑道:“苏苏,朕以后就这么称呼了!”
通过她刚才的表现,他便知道,以前绝对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
冷天羿满意的拿起碗筷,开心的吃了起来。
饭后,冷天羿带着苏凝萱来到一个营房,百叶和傅勇,还有那个被拯救的小男孩,一同被冷天羿关押在那里。
营房虽不比苏凝萱住的那般豪华舒适,但也算干净整洁。
几人看到苏凝萱走进来,都慌忙的围了过去。
“娘娘,沧溟皇没有欺负你吧?你没有受伤吧?”
百叶肩负着巧绿的委托,内心的担忧更甚。
百叶不停的打量着苏凝萱,手轻轻的抚摸着苏凝萱的后背和胳膊,查看有没有受伤。
苏凝萱长叹一声安慰道:“本宫没事,你们放心吧。”
百叶经过确认苏凝萱果真没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冷天羿站在营帐外,屋内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本想给苏凝萱和随从一个单独的见面,但又觉得苏凝萱这丫头古灵精怪,别又横生事端,所以干脆守在营外。
听到百叶称呼苏凝萱为娘娘,他的心忽然有些不舒服,于是插嘴道:“苏苏,朕就在营帐外,有需要随时唤朕。”
听到冷天羿的称呼,和言语之中亲昵的态度,百叶和傅勇同时诧异的看着苏凝萱。
苏凝萱则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小声道:“这件事以后再解释,目前要紧的是我们如何逃离这里?”
百叶虽未经情场,但这些年在宫中也伺候了不少主子。
从冷天羿刚才的语气之中,她便肯定,冷天羿一定是喜欢苏凝萱。
“娘娘,沧溟皇,他不会是喜欢您吧?”
百叶惊讶的说着,傅勇却听得怒火中烧。
“什么,那狗皇帝敢打娘娘的主要,臣这就去杀了他!”
宫翎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如此恩惠与他和他的父母,自然不能让冷天羿冒犯苏凝萱。
傅勇说着,便要往外冲,苏凝萱急忙拉住他。
“傅勇,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现在是在他的军营,你杀得了他吗?倒是你若万一有所不测,那我与百叶如何逃离这里?”
“可臣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负娘娘?”
“他没有欺负我!欲成大事者,必要学会忍耐!”
苏凝萱觉得他们声音很小,但却依旧没有逃过冷天羿的耳朵。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现在苏凝萱的心里,只有宫翎。
若想要彻底得到苏凝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也要向苏凝萱学习,学会忍耐。
他相信,只要他冷天羿想要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冷天羿推开幕帘,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苏苏,如今夜色已晚,你几日来奔波忙碌,该回营好好休息休息了。”
傅勇有股想要杀了冷天羿的冲动,特别是他那副谄笑的模样,和那种色眯眯的眼睛。
苏凝萱偷偷的拉着他的一角,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冷着脸看着冷天羿:“本宫习惯百叶服侍了,没有她,本宫不习惯!”
“没问题,朕这就让她随你会营。”
冷天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苏凝萱拉着百叶的手,缓缓离开。
如今,只有然百叶呆在自己身边她心里才会踏实。
忽然,那个被她营救的小男孩跑过来,紧紧的抱着苏凝萱的腿不放开,眼巴巴的看着苏凝萱。
他似乎是想跟随苏凝萱,眼神里是浓浓的渴望和哀求。
苏凝萱的心里一软,疼惜的摸着他的额头。
“沧溟皇,本宫想带着这个小男孩可以吗?”
“当然!”
冷天羿忽然有点妒忌那个小男孩,因为苏凝萱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
苏凝萱带着百叶和那个小男孩回了营帐,苏凝萱让营帐里的丫头帮助百叶烧了些热水,给那个小男孩洗洗身上的灰尘。
他,头始终低低的,眼神里有些恐惧,又有些害羞。
苏凝萱明白,他还太小,又生逢乱世,刚刚还被官兵欺负。
她救了他,所以他信任她,依赖她,但又因时间太短而无法彻底的交付真心。
苏凝萱轻轻的用湿布擦着他的身体,温柔的问道:“小朋友,你的家人呢?”
忽的,他的鼻子一酸,眼眶里都是泪水。
他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滴在水缸里。
苏凝萱一阵揪心,看他如此弱小流落街头,苏凝萱内心便有预感。
但如今,看到小孩亲口证实,更加心疼这个小孩。
“那告诉姐姐,你叫什么?”
小男孩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把头压得更低。
既然他不想开口,苏凝萱也不想再惹他伤心。
于是,温柔的帮他洗完澡,冷天羿刚好命人送来些衣服。
苏凝萱拿起衣服看着,脸上难得一见的微笑。
军营里怎么会有小孩的衣服,起初她还纳闷,如今细看,竟是命人用大人的衣服改的。
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改出这么合身的衣服,也难为他了。
而且,这面料极其柔软,颜色也鲜亮夺目,应该也只有冷天羿才拥有这般衣服了吧。
自从苏凝萱到了军营,冷天羿的心里仿佛沾了蜜一般,尽管苏凝萱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但冷天羿的心里就是高兴,脸色总是不自觉的堆满笑容。
虎威将军廖峰却看不下去了,捡到一个西夏的弃后,却像捡到一个宝贝一般,这成何体统。
他晚膳多喝了酒,借着微醺的醉意,直冲进冷天羿的营帐。
“臣,参见皇上。”
廖峰双手抱拳行了礼,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不满的情绪。
冷天羿已经准备入睡,被廖峰一吵,只好重新做回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他满身的酒气,微醺的醉意,还有眼神之中压制的愤怒和不满,冷天羿尽收眼底。
对于廖峰的来意,冷天羿其实能够猜到几分。
他轻摆手,示意廖不必多礼,然后平静的看着廖峰:“虎威将军,这么晚了见朕是有何事啊?”
廖峰收起双拳,嘴里不满的嘟囔着:“皇上,您今日对待那夏后的态度,臣着实觉得不妥!”
冷天羿依旧不温不火,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有何不妥?”
廖峰看到冷天羿这幅平静的样子,内心的怨气更甚,这哪里还是那个盛气凌人、威震四海的冷天羿吗?
“皇上,您是沧溟的君王,叱咤风云、威震天下,可您瞧瞧您今日对那夏后的态度,哪里还有一点君王的架势?”
不知为何,一听到苏凝萱的名字,冷天羿的嘴角竟然不自觉的上扬。
“虎威将军,叱咤风云、威震天下、盛气凌人,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现即刻,在朕的女人面前,朕何须如此?”
“皇上,她不是您的女人,她是西夏宫翎的皇后,一个有夫之妇!”
怎的,廖峰越说,心里越是气愤憋屈。
宫翎挥手,示意廖峰不必多说:“她以前是谁的女人,朕不在乎,但今日起,她就是朕的女人!”
“皇上,”廖峰上前一步急不可耐的继续劝说,恨不得一下子摇醒冷天羿。
“皇上,且不说您的后宫佳丽三千容貌姿色与那夏后可以媲美者数不胜数,就算您对后宫佳丽不甚满意,那您一纸选秀告示,多少比那夏后容貌更美者挤破脑袋想要进宫!您为何偏偏看上一个别人的妃子,若让她人知道您捡了夏皇的女人如视珍宝,岂不让人一笑万年。”
他实在不能理解,那苏凝萱到底好在哪里?可以让冷天羿这个一向对女人不温不火的人,如此迷恋!
第六十章 逃跑被捉
冷天羿长叹一声,似乎也在思考。
是啊,他冷天羿想要什么女人,会得不到呢?
但此刻,为什么他只想要苏凝萱,却无法拥有,说来是不是真的可笑呢?
“廖峰,朕知道你是关心朕。但朕喜欢的,不是苏凝萱的容貌,而是她骨子里那股倔强、不服输、不畏惧朕的劲儿!那股劲儿,就像是一根绳子,牢牢的牵着朕的心,让朕无法自拔!”
廖峰似懂非懂的看着冷天羿,不是在乎容貌,而是在乎她的叛逆?
难不成,皇上喜欢的,是敢于违抗她,挑战他的人?
细细想来,好像的确如此,苏凝萱自入军营以来,可不是一直都处处挑衅皇上?
怪不得皇上对后宫佳丽不为所动,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走出冷天羿的营帐,廖峰有些兴奋,好像终于知道冷天羿的喜好了。
他迅速的走回自己的营帐,奋笔疾书,然后对身后的将士说:“去,把这封信传给太后,让她务必挑选我所说之人,即刻送往军营。”
想要让冷天羿离开苏凝萱,最好的办法,就是挑选一些姿色更美者,让冷天羿淡忘掉她。
早早的,冷天羿让人送来了早膳,听说一早就有信使来报,西夏又丢了两座城池。
如此神速取胜,沧溟士气大涨,相反的,西夏必定军心不稳、惶惶不安。
照此下去,不出十日,沧溟便能攻到西夏皇城脚下,西夏危矣。
苏凝萱满心记挂着宫翎,完全没有胃口,几乎都怎么动筷。
幸好,那孩童无忧无虑不知烦恼忧愁,见到美食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由于那孩童不肯开口说话,苏凝萱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默默。
默默吃完,饭菜少了大半,才将冷天羿蒙骗了过去。
吃过早膳,便有丫头开始收拾营帐,看似在打包东西,苏凝萱知道,他们这是在往下一个已经被占领的城池前进。
苏凝萱心里偷偷的盘算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一定要在途中伺机逃离。
也免得再受冷天羿的死缠烂打,糖衣炮弹。
冷天羿处理完军务,亲自过来迎接苏凝萱,将她安排到自己的马车之上。
苏凝萱就和冷天羿对面坐着,冷天羿微笑着,眼睛不停的望着苏凝萱。
苏凝萱觉得尴尬急了,幸好默默在自己身边,她故意低头看着默默。
傅勇身骑骏马,马背上载着百叶,紧紧的跟在苏凝萱的身后。
他一定要尽快的带苏凝萱离开,不然到了皇城脚下,让苏凝萱如何面对宫翎?
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傍晚时分,距离下一座城还有半日的路程,冷天羿决定就地扎营休息,明日再行赶路。
将士们开始纷纷忙碌着扎帐篷,做晚膳。
而冷天羿也被虎威将军请到一旁商议军务,傅勇四下环顾,此刻的确是他们最松散的时刻。
对他们而言,就是最佳的逃跑时机。
傅勇骑在马上,悄悄是靠近苏凝萱,等待着最佳的救援时机。
四下无人看守他们,而他们又有俊马在身,此刻逃跑应该问题不大。
苏凝萱也悄悄的靠近傅勇,瞄准时机,傅勇便将苏凝萱拉上马。
狂甩飞鞭,马儿长嘶一声,便飞快的往远处狂奔。
看到几人企图逃离,沧溟的士兵便在半路准备拦截,却无奈马儿太快,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着,他们就要突破沧溟军的重围,眼看着,他们的逃跑计划就成功了。
忽的,一声清脆的哨声传来,那马儿竟然长嘶一声,掉头往冷天羿那里跑去。
任凭傅勇如何鞭打,那马儿依旧不为所动的,一步步的跑向冷天羿。
结果可想而知,除苏凝萱外,傅勇和百叶都被冷天羿的人押了起来。
冷天羿是何等人物,苏凝萱在她心里又如此的重要,他又怎么可能让她们逃脱。
今日一切,只是他的试探而已。
傅勇所骑之马,是他的汗血宝马,只听命于他一人。
冷天羿看着傅勇,他着实不喜欢这个人,有他在,苏凝萱逃跑的几率便大一些。
他帝王的威严与霸气瞬间回归,他双眼一睁两道如刀的目光,似乎可以斩杀一切。
“傅勇,你很喜欢跑是吧?”
冷天羿的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来人啊,将他绑于马后,拖行十里!”
拖行十里?急速的烈马之下,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即便侥幸留的一口气息,那也必定是生不如死!
苏凝萱慌了,他知道冷天羿向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又岂会在意一个敌人的随从。
“不要。”
苏凝萱慌乱的挡在傅勇的面前,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沧溟皇,求你不要杀他!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要杀就杀我吧!”
“朕没有要杀他,只是稍加惩罚而已!不然,以后若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伤了苏苏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本宫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次!”
看着苏凝萱眼神之中的慌乱、恐惧,有伴着浓浓的哀求之意。
冷天羿的心情突然变得大好,他终于有办法控制苏凝萱了。
心软,就是她的致命点。
“沧溟皇,求你放过傅勇吧!”
苏凝萱继续哀求着冷天羿,她绝对不能眼看着傅勇备受折磨丢了性命。
冷天羿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苏凝萱:“苏苏,朕之所以能够统领偌大的沧溟,就是因为朕严苛的的规矩!傅勇企图带你逃走,实数犯了朕的大忌,不处罚难以服众,更难以消朕心头的怒火。不过,既然苏苏开口求求情,朕也会给苏苏面子,就奔袭五里吧!”
冷天羿说罢,轻轻挥手,那士兵已然做好了处罚傅勇的准备。
傅勇双手被牢牢的绑住,麻绳的另一端由一名壮汉拉扯着,他坐在烈马之上,时刻等待着冷天羿的命令。
冷天羿一个手势,那壮汉猛挥长鞭,烈马长嘶一声疯狂奔去。
傅勇虽身负武功,用尽力气在地上奔跑者,努力不让自己跌倒,因为他明白,这种状态下,他若跌倒便再也起不来了。
但人与马赛跑,结果可想而知。
刚跑了不足半里地,傅勇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瞬间跌倒在地上。
他,犹如一块被马拖着的扫帚,经过的地方溅起一道尘土,随着风飘散在天空之中。
那牵绳的壮汉是先是故意让马尽全力奔跑,以至于傅勇不敌马速而跌倒。
跌倒之后,他又故意放慢了马速,既让傅勇没有能力站起身而受刑,又大大延长了受刑的时间,这就是明摆着要折磨死傅勇的节奏。
看着远处飘起的尘土,苏凝萱终于按耐不住,那前方便是石子路,上面全是锋利的小石头,若傅勇被拖行至此,即便不死双腿也要废了。
更惨的是,他双腿上的肉,会被锋利的石头一点点的刮下来,等同于凌迟,那痛苦岂是可以忍受的了的。
苏凝萱终下傲慢姿态,双腿跪在冷天羿的面前,眼眶微红,泪水在眼里打转:“皇上,本宫求您放了傅勇吧!”
冷天羿欲拉起苏凝萱,但苏凝萱不肯起身,用接近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冷天羿无奈收手:“朕,着实不愿听到你以本宫自诩!”
冷天羿看到苏凝萱溃败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于是,他开始故意刁难气苏凝萱。
或许,他早就在等待这一个时间,现时机恰巧到了而已。
苏凝萱明白冷天羿的意思,他是一点点的让自己臣服与他。
若只有她自己,她必定誓死不从。
但如今,不仅傅勇在受刑,她身后被押着的百叶,和已经被关起来的默默,都成了她的羁绊。
对傅勇来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她没有时间在考虑那么些。
“苏苏求皇上,放了傅勇吧,苏苏保证,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
虽然说话是时候,她内心是万分痛苦的,虽然,她现在恨不得杀了冷天羿。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傅勇、百叶、默默的命,都在冷天羿的手里,她不得不从。
冷天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满意的微笑:“不错,苏苏这话,倒让朕身心舒畅!”
苏凝萱焦急的看着远方,再十几尺,便要到石头路了。
她跪着前行几部,急切的哀求:“苏苏求皇上,放了傅勇!”
冷天羿大手一挥,立刻有人吹响了嘹亮的口哨。
马儿立刻静止在那里,仿佛那口哨之声是一根无形的线拴着马腿一般,如此的神速丝毫不差。
苏凝萱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天羿扶起苏凝萱,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几个,去把那小子抬过来。”
冷天羿心里早就有了谱,知道苏凝萱是撑不到那段石子路的。
不然,经过了石子路,傅勇的双腿可真的就要终身残废了。
“谢谢皇上。”
苏凝萱不自然的推开冷天羿的手,冷天羿倒也没在意,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温柔。
傅勇被放在担架上抬了过来,虽然他的上身只有轻微的擦伤,但是整个双腿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苏凝萱内心的怒气更甚,却又无可奈何。
心疼的泪水悄悄的划过脸庞,她蹲在傅勇的身边,哽咽道:“傅勇,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