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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恋之姻缘全文阅读

作者:镜一方晨     梦恋之姻缘txt下载     梦恋之姻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幻梦伊始

    上个星期天,乔翔来郑家,本想找郑晓文说他工作调动的事,结果到郑家姑姑那里,他扑了个空。

    星期二,他又来了郑家,还是没有见到郑晓文。

    今天星期四,乔翔抽空又来了郑家,他仍然没有见到郑晓文。他对郑妈妈说:“阿姨,我的工作调动了,这事儿我想亲自对晓文说,可总是见不着她。”

    “你的工作调动了?调到那里了?”郑妈妈感觉意外,赶紧问。

    乔翔说:“我调到市文联了,工作是参与整理剧本。这个工作特别适合我,我很高兴。”

    郑妈妈高兴地说:“你这么喜欢这个工作,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我来家,就是对晓文说这事儿的。等晓文回来,阿姨就替我对她说一声吧。”乔翔看一连来郑家三次,都没有见到郑晓文,他只有让郑妈妈替他传话了。

    乔翔和郑妈妈说话,是乔翔听说郑晓文还不在家,他就没有再往院里走,他们是站在书房门口说的,说完,他就赶快上班去了。

    郑晓文在西厢房里,她只听见了乔翔和妈妈的说话声,她没有看见乔翔。乔翔调动工作的事,她感觉,她对剧本也很感兴趣。这工作,乔翔只要满意,大家都高兴,心情都快乐。

    这一星期时间里,杨依林仍然没有见到郑晓文,他心里很着急。不过还好,他感觉工作上很顺利,还想着再也不用发愁、操心积压产品的事了,他心里轻松了很多。

    杨依林还打算春节后,在新产品的销路上另辟蹊径,速产速销,再不能和以前一样,造成产品积压了。这个想法,已经纳入了他个人的工作计划。

    这个星期六早晨,杨依林和以前的星期六一样,他还是起得很早。他心里繁乱着、着急地想着:

    上星期天没有见到晓文,以后的星期天也未必能见到她。我应该和以前一样,星期六到她家去,我就不相信她不想见我!我就不相信,我一有空就到私塾胡同去,我能见不着她!

    也真是奇怪了,星期日那天,我看叔叔、阿姨说话,都有点不太对味儿,她家的人把她藏起来干什么?是有人给她介绍男朋友了,她才不想见我们?不会,不会,我感觉不会!

    算了,我不管晓文她是什么原因,我都要找到她!我到她家里找!我打电话找!我到局里找!我到她会去的地方找!我会一直找找找,找下去!她只要没有上到外星球,我就会找到她!

    晓文她爱吃鱼,我还和以前一样,每星期都往她家里拿鱼,不管她藏到了哪里,她妈妈总会把鱼做好让她吃的。

    杨依林思想着,怀揣着心事,到菜市场买了鱼,来到了私塾胡同。

    他按过门铃,开大门的仍然是蔼然含笑的郑妈妈。他来郑家的次数多了,和郑家人认识的时间也长了,他对这个家的人和物,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的客套话也就少了。今天,他装着很平常很自然的样子,边进大门槛边说:“阿姨,晓文还没有回来?”

    郑妈妈回话说:“看这妮子忙得,也顾不上回家了!”

    杨依林到东厢房,自己拿了铁盆放了水,把鱼放进去说:“阿姨,晓文喜欢吃鱼,您做好让她吃吧,我今天有事,就不帮您做饭了,我走了。”说着就要出门。

    郑妈妈忙说:“孩子,等等。”

    郑妈妈拿过来一个塑料袋说:“这是妮妮昨天拿回来的,她回来把这东西往家一放就走了,她说这是你的东西。”

    杨依林接过去,撑开塑料袋口一看,见里面装着豆沙红毛衣、毛裤和一个鞋盒。他打开鞋盒,见里面是一双黑色棉皮鞋。他心里想想:哦,这是那次在百货大楼,我试穿过没有买的那种棉皮鞋样式。

    他又一看是四三码的,他心中的痛涌上来了,他的泪快出来了,忙说:“阿姨,您对晓文说一声,这东西我收下了。我还有事,我走了啊。”他说完不等郑妈妈回话,大步走出东厢房的门,就擦起了眼泪。

    杨依林的擦泪动作和表情,郑晓文在西厢房的窗内看得一清二楚。等郑妈妈在后面追着、送着杨依林到大门外,杨依林骑着自行车快到西口了。

    郑妈妈送杨依林拐回来到院里,就想着和女儿说话。她一进西厢房,看见女儿正对着镜子擦眼睛,她见女儿的眼睛很红,忍不住了,说:“你看看你这妮子,这都是你一手造就的事,你还难受什么,哭什么?”

    郑妈妈要是不提这事儿,郑晓文会忍忍说别的话,郑妈妈这样一说,郑晓文的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了,她擦着眼泪笑着说:“这还不是你女儿心软,看不得别人哭嘛!”

    郑妈妈无奈地叹口气说:“唉!刚才这孩子接过塑料袋一看里面的东西,我就看着他像是要哭了,我就赶快去了一边。”

    “妮妮,你说说,上一次依林来家里,妈妈把他指挥到了你姑姑家。今天他来家里,又拿来几条鱼。依林这孩子这么重情意,他要是再往家里来,再拿那么多鱼,这,这,妮妮,你让妈妈怎么办?怎么应对啊?我可对你说啊,妈妈已经没招了!”

    郑晓文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对妈妈平心静气地说:“妈妈,你不用着急烦心,这事儿等时间长了就好了。许给他杨依林的东西全给他了,以后没有东西来往了,这种关系慢慢就淡下去了,就没事了。”

    郑妈妈仍在发愁,说:“依林他要是不像你想的那样,他还一直往家里送鱼,就这样拖着你也拖着他,你能拖得起?再说,他要是再来,我可是真的没法应酬了啊!”郑妈妈说这话时候,眉头皱的很紧。

    郑晓文一时搭不上话:“那,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郑晓文忽然一转念,她想起了一个让妈妈开心的的笑话事儿来,她说:

    “妈妈,妈妈,有办法了,有办法了!要不然,你学学电影里的厉害丈母娘,杨依林他要是再惦着鱼来咱家,你就指着他把他臭骂一顿,再把他打出去。

    “他要是还往咱家来,还把他掂的鱼往咱的铁盆里放,你就赶快跑到院里拿扫帚,一点不留情地拿着扫帚拍着他,把他赶出咱家的大门。

    “然后,你千万别拐回来,拿着扫帚继续跟在他后面追着他,一下把他赶到西口,让咱私塾胡同两边的街坊邻居们,都看看丈母娘赶女婿的热闹,这不就得了,格格格格!”

    郑妈妈听着这话,早呵呵呵呵笑起来,笑着出着西屋门,心里在说:这个憨妮子,说话说掉底了还不知道呢!呵呵呵呵!

    郑晓文看把妈妈哄逗笑了,自个在屋里也笑得格格的。她笑着、想着:

    杨依林惦着鱼在院里正往东厢房走,妈妈跑过来指着他,吵着他,吵他不让他进东厢房,让他赶快走,不要再来。杨依林挨着吵,把鱼放到铁盆里放了水,从东厢房出来,妈妈一手指着杨依林吵着,一手拿着扫帚赶着杨依林出大门的场景。

    她还想着杨依林被赶时候,躲闪身子捂着头的样子,不由得她越想越可笑,笑得她一下坐到了沙发上……哎?我我,我怎么在大街上站着啊?我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大街中间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郑晓文一看街上的行人:嗯?这街上的男男女女,怎么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古装衣服啊?

    她低头一看,见自己身上穿的也是古装,惊愕得她不由“啊?”了一声,心里说:我身上穿的也是古装?这面料质量怎么还这么好,这么华丽?这好像是,是电影上古代官家小姐的服饰款式啊?

    她又往周围看看,心里说:我感觉着我一定是在拍电影,可在这以前,没有人找过我拍电影啊?再说,这周围也没有拍电影的剧组人员啊?我四下找找,也没有看到一个熟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零七章 入梦宋代

    郑晓文正在一条不熟悉的古代街道上疑问着、发着愣,忽然,跑过来一个约有十四五岁,同样穿着漂亮古装的女孩。

    郑晓文见那女孩气喘吁吁、神色惊慌地拉着她的手臂说:‘大小姐,你可把人吓死了,一下让我跑了几条街,才在这里找到你。’这个女孩说着就想哭。

    郑晓文心想:

    这一定是在拍电影,不是拍电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啊?可是,没有人让我对台词啊?我该对这个女孩说些什么呀?

    郑晓文朝四周看看,见街上的古装行人们安安静静地来来往往,并没有人在指挥拍电影,而且连一点点拍电影的迹象都没有。

    郑晓文再朝街上看看,还是没有看见一个熟人。除了这个女孩挽着她的手臂,没有一个人注意她、或是看她,她心里更加怀疑。

    女孩晃晃郑晓文的手臂:‘大小姐,你愣什么呀?你还看什么呀?咱们已经买过丝线了,还是赶快回家吧。’

    郑晓文仍然没敢面对面去看,称呼她大小姐的这个女孩,她只看了看女孩手中的花色丝线,又朝街上看看,拿眼寻找寻找,这才说:‘回家?家在哪里呀?’她说着,茫然地又朝四周看了看。

    女孩感觉不对,赶快问:‘大小姐,你怎么啦?你怎么连家也不知道了?’女孩问着,面带惊慌看着郑晓文。

    女孩看郑晓文仍在迷惑中,她忽然想起了刚才惊马的事,赶快说:‘大小姐,是不是刚才那马受惊了,把你吓着了,吓迷了?’

    郑晓文仍然迷糊着,说:‘什么马?我没有看见马呀,我不知道啊?’

    女孩赶紧提醒:

    ‘咱们买罢丝线走到街上,对面过来三个骑马的人,我看那马本来走得好好的,一到咱们跟前,那三匹马全都惊得抬起前蹄嘶叫两声,就在街上狂奔起来。

    ‘我看骑马的人也控制不住马了,把街上的行人吓得全都飞跑乱躲,咱们两个也跑散了。我找不着你,可把我吓得急得不轻,我找啊找啊,好不容易在这里才找到你,咱们赶快回家吧。’

    女孩看郑晓文仍然一脸迷茫,又说:‘大小姐,我都给你讲过惊马的事了,你怎么还像没有想起来的样子啊?’

    郑晓文摇摇头,没有说话。

    女孩又试探着问:‘那你知道咱们家在哪里了吧?也知道家里有几口人,都是谁了吧?’

    这个时候,郑晓文完全明白不是在拍电影了,她也一直没敢正眼看这个女孩,她只好说:‘我可能是被吓着了,现在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话,一下把女孩吓哭了,女孩哭着说:‘大小姐,咱们赶快回家吧,一进家门,你一看家里熟悉的院子、熟悉的物件,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郑晓文很迷茫、很无奈,她还特别害怕,好在有这个女孩在她身边和她做伴,给她引领回家的路,她心里才有了些安慰。她不再多想,跟着这个女孩朝另一条街上走了。

    郑晓文跟着女孩走到另外一条街上,在一个高大的门楼前停下了。

    女孩悄声对郑晓文说:‘大小姐,咱们到家了。’女孩说着观察着郑晓文的神色。

    郑晓文见高大的门楼上方有‘郑府’两个大字,她回了一声说:‘哦……’她一看门两边,站的像是把守大门的人,她没敢再说话。

    女孩又悄声说:“这是咱们家的后门,你别说话,只管随着我往里走,等进了院子,再回到咱们的西屋卧房,你就迷过来了。”

    郑晓文跟着女孩进来大门楼,她迷迷糊糊只看见院子很大,院里有花坛设施,她顾不得细看,跟着女孩几经东拐西拐,进了一个不大的、古式的、外观很好看的院落,然后就进了一所房子的门。

    郑晓文一看这个房里也是里外间,一看里面的摆设:呀,这不就是西厢房没有装修之前的摆设嘛!这不就是自己的西厢房、自己的卧房嘛!啊,我好高兴啊!她高兴得赶快轻抬脚步进了里间门。

    郑晓文进去里间门一看:呀,这里间、这外屋的古家具摆设,就是和西厢房没有装修之前的,原来的样子一模一样啊!我的西厢房怎么会在这里呀?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是自己的家就行!

    郑晓文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里间:这里间好像是空间大了很多啊?她又看外屋:嗯?三人沙发那个地方是一张床啊,看上面的被褥漂亮整齐,这是谁的床?她问那女孩:‘那张床是谁在上面睡啊?’

    女孩说:‘大小姐,你把我睡的床都忘了?那是我的床呀!’

    郑晓文心想:哦,原来这个女孩和我睡一个屋子呀。

    郑晓文这会儿才细看这个女孩:呀,撒天霞!这模样一定是撒天霞小时候的样子!啊,好亲切啊!太情切了!她赶快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郑晓文来到家,这又进了西屋卧房,还没有迷过来,她还没说出话,就哭起来了。

    女孩哭着说:‘我叫江霞。大小姐,你迷成这样,家里的东西你都不记得了,连我的名字你也记不得了,一会儿你怎么出门啊?你要是看见家里的人,你全都不认识,那你怎么说话啊?大小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女孩说着,小声哭着擦着泪。

    郑晓文赶快去盆架上拿洗脸巾,过来为江霞擦泪,说:‘你别哭,你别哭啊,咱们还是赶快商量对付的办法吧。你先说说,我怎么会是大小姐啊?’

    江霞一听郑晓文的迷糊话,她是又想哭,又想笑,说:‘大小姐,你有四个亲哥哥,你还有两个表妹都比你小一岁多,她们两个长年住在咱们家,都给你叫大姐,就是这样,你就成大小姐了。’

    郑晓文说:‘那,你是谁?你是我表妹吗?’

    江霞本来不哭了,她一听这话,又哭起来,说:‘我是你的贴身丫环,我是在咱郑府出生长大的,我爹我娘我哥都是咱郑府里的人。’

    郑晓文这才有点明白了:哎哟,原来我是个特大户人家的姑娘小姐啊,呵呵,好爽!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今年多大年龄了?’

    江霞一听大小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下吓得身子一软,坐到地上哭起来,哭得也说不成话了。

    郑晓文赶紧哄:‘别哭,别哭,站起来,快站起来。’

    郑晓文拉着江霞站起来,她又拉着江霞两人在椅子上坐下,郑晓文说:‘江霞,你别害怕,我这是暂时性失忆,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这话你懂吗?’

    江霞点点头说:‘我从小就跟你一起读书,我没有你记性好,没有你有学问,可我已经是丫环中的佼佼者了,你说的话我全都懂。听你这一说,我心里轻松多了。你可记住,现在是1065年的宋朝。’

    郑晓文听到这个年代和‘宋朝’,她猛地一惊:哇呀,我一下回到九百年前的时空了啊!呀!呀!怎么会有这种事儿啊!

第一百零八章 柳依林?

    郑晓文震惊、自问过后,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惊,也不能慌。不能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露出自己的实情来历。她在极力清醒自己,极力使自己赶快回神。

    郑晓文稳稳神问道:‘江霞,宋朝的女人不是都缠足吗?宋朝的百姓家里,不是不让称呼小姐吗?我看咱们两个都没有缠足,你还称呼我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霞说:‘你说的这两样事儿,我也听说过,可咱们这一带地方,就是这个规矩。再说,家里是家里,外面是外面,家里和外面是不可混为一谈的。还有啊,你想想,咱两个要是都缠了小脚,今天咱们可是就要扭着脚,扭着身子出门了,格格格格!’江霞的左手轻放到上嘴唇上,稍捂着嘴笑着。

    江霞笑完,又说:

    ‘大小姐,你还得记住,你今年是虚岁十六岁,我十五岁。咱郑府的老爷、夫人,是你的爹娘。老爷是当官的,夫人也读过很多书,夫人的学问可以说与老爷的学问不差上下。

    ‘咱郑家有家塾,学到十四五岁,就到外面的学塾里上学了。你读书聪明,你还不到十四岁,你就进了外面的女子学塾学习了。

    ‘你兄妹五人,你年龄最小。大公子、二公子,读书都读到国子监。大公子在外地也是个当官的,二公子现在正在应天书院,哦,不是,是在南京国子监读书呢。

    ‘三公子、四公子,是双胞胎。听家里人说,他们两个明年也该考国子监了。老爷、夫人说,要不是两个小公子考国子监,今年就该给他们两个完婚了。哦,对,对,还有一个人呢!’

    江霞看看郑晓文,她一下笑得脸上似鲜花绽放,说:‘还有一个人就是柳公子!大小姐,这一次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江霞看郑晓文还是一脸的迷茫,而且还在摇头,她急了,说:‘柳公子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哎呀,这话该怎么说呀,我也不知道了!……哦,哦,柳公子是老爷朋友的儿子,柳公子九岁时候就和大小姐你订婚了!大小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连这事儿都给忘了呢?’

    郑晓文忽然听到她已经订过婚的话,她猛地一挺腰背,同时睁大了眼睛,震惊地‘啊!’了一声,紧接着说:‘柳公子?我和姓柳的男孩子订婚了?’

    江霞说:‘是呀,就是柳依林,柳公子呀!’

    这一次,郑晓文的眼睛睁得更大,她露着惊奇地神色说:‘不是杨依林吗,怎么变成柳依林了?’

    江霞听得也愣了,说:‘大小姐,你连柳公子的名字都记着,你怎么会把柳公子的姓给忘了呢?’

    郑晓文在心里说:杨依林对我那么好,他每星期都往我家里送鱼,我能把他的姓给忘了?这个姓名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事,不,是我十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她嘴上说:‘我记得依林就是姓杨,不知怎么的,他就变成姓柳了,烦!’

    江霞猛想到大小姐失忆的事儿,她赶紧哄起郑晓文来,说:

    ‘哎呀,大小姐,姓杨姓柳都一样,都是树,而且都是好树,都是栋梁之材!你想啊,公子要是姓杨呢,公子的外表是又高又帅又壮实;公子要是姓柳呢,公子的性格是春风和悦,心细情长又温柔。

    ‘我还觉得呀,好像是,是……哦,杨柳依依,相爱相惜,终生不舍,万世不离!大小姐,你说说,是不是姓杨姓柳都一样的好,分不开的好啊?’

    郑晓文心里说:哦,我明白了,人都有前世,宋朝这个时期,说不定就是依林的前世时期,依林在这个时期是姓柳的。

    郑晓文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江霞说的像似古诗的话,她说:‘江霞,你真有学问,平素说句话,你都能随口做出诗句来,我真是佩服你!’

    江霞赶紧摇手说:‘大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夸我,这要是让院里的老妈妈们听到了,她们背地里会笑话你没有大小姐的端庄;这当着我的面呢,她们会拿眼睛斜我、瞪我的。不过,以前我们年纪小,准会这样,现在不会了。’

    江霞说完,紧接着又说:‘大小姐你知道的,我随口能做出诗句,都是跟大小姐学的。我说出的诗句,也只是押韵,是没有格律讲究的。大小姐随口做出的诗句,那都是正经诗句,够我学习一辈子了!’

    郑晓文心想:江霞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拍马屁呀?咳呀,胡想什么呀,拍马屁是九百年后产生出的新词语,这会儿的深宅大院里哪会有这事儿啊。你现在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呢,还是赶紧问问这家里的情况吧!

    郑晓文说:‘江霞,刚才你说到哪里了?这会儿我还是很迷,你接着说吧。’

    江霞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三公子、四公子,虚岁是十八岁,柳公子虚岁是十七岁,柳公子明年也要考国子监呢。’

    郑晓文一听到柳公子十七岁,她心里就高兴得笑了说:哎哟,总算有个订婚的人比我的年龄大了,呵呵呵呵,爽美呀,真是爽美!

    江霞继续说着:

    ‘刚才没有对你说全,应该是,三公子、四公子、柳公子和你,你们都该成亲了,就因为他们三个要考国子监,才放到他们考上国子监之后,才给你们完婚的!

    ‘还有啊,柳公子在咱们郑家都住了几年了,……’

    郑晓文听到这里,她忍不住截了话,问:‘柳公子在咱们家都住几年了?为什么?’

    江霞说:‘柳公子的父亲是个珠宝商人,运货时候用了朋友的朋友,结果让那个人给骗了。那个人说船上运货遇到了大风,大风把船掀翻,一船珠宝全掉到河里了。这一下就让柳家赔了个倾家荡产!’

    郑晓文着急地说:‘这是运货人的责任,应该让运货人赔偿损失,怎么就搞得柳家倾家荡产了呢?’

    江霞说:‘听说那朋友的朋友外表道貌岸然,可心里就是一个无赖,扯上一百个理由就是不赔。’

    郑晓文说:‘不是有包青天吗,去告啊!’

    江霞说:

    ‘今年是1065年,早就没有包青天了。当时柳家就是上告了,可被告有大官后台,咱家老爷的官职,没有人家后台的官职高,咱家老爷书面说理也没有告倒人家。

    ‘不过,还算好,柳家有四个儿子,四处宅院,当时当掉了三处宅院。当了还可以赎回来,那要是卖了,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其实,这三处宅院都是朋友帮忙,当给朋友了,等到有钱了,就可以赎回来。

    ‘柳家还完账,带着一家人到乡下老家务农去了。回乡下之前,柳老爷、柳夫人带着他们的小儿子柳公子来到咱家,对咱家老爷、夫人说,说他们的小儿子很聪明,说他们的小儿子一定会让柳家翻过来身,再次兴家立业。

    ‘再就是,大小姐和柳公子订过婚了,订婚是有媒人和证人的,这关系也不能随意就散了,老爷、夫人就把柳公子留了下来。老爷、夫人看柳公子读书用功,爱干净,爱整洁,懂礼貌还长得好看,就把柳公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亲。’

    郑晓文问:‘柳公子和我订亲了,那我三哥、四哥订的亲,是哪家的女孩子啊?’

    江霞说:

    ‘我哥也订过亲了,现在那三个女孩,也都在学塾上学呢。她们一个个长得都很漂亮,不过,她们三个上的学塾,不是咱们两个上学的那个学塾。你要是还想不起来,到时候我给你说说她们是谁。

    ‘我哥的媒人是老爷和夫人,老爷说我哥比不上三个公子的学问,但是肯定会成材。这几年,我哥和三个公子都住在靠近花园的书房里,不上学的时候,他们就刻苦读书。’

    郑晓文忽然想起:‘江霞,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你还没有对我说呢。’

    江霞一听这话,吓得又在惊慌,她眼里的泪哗地就下来了,哭着说:‘大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你连你的名字都没想起来呀?呜呜……’

    郑晓文垂着眼皮儿在摇头……

第一百零九章 两个表妹

    江霞赶紧拿来了女子学塾的书,说:‘大小姐,给你看看这书皮上写的是:郑晓文。你记住啊,这就是你的名字。今天不上学,是学塾休息,明天就得上学了。’

    郑晓文点着头,心里在说:这里的事儿我不知道,我看见了这里是郑府,我的名字是郑晓文,我还是知道的。

    郑晓文说:‘我叫郑晓文啊,我记住了。明天上学,我也记住了。哎?你不是说我有两个表妹吗,她们都在哪里住呀?’

    江霞说:

    ‘你姑母、你姨母家里都没有家塾,你那两个表妹,从小就在咱们家里住。以前,姑母、姨母也都经常会来这里住上几天,现在两个表妹长大了,她们也知道学针线活了,姑母、姨母就不常来了。

    ‘今天家塾休息,两个表妹昨天都各自回她们自己的家了,有时候她们中午就来了,有时候到晚上才会来。

    ‘你那个姑家表妹呀,老爷、夫人惯她惯得很,她可任性了,本来是让她们两个表妹住在咱这对门东屋的,姑家表妹闹着就是不来住,她们还住在老爷、夫人的院里呢。’

    郑晓文说:‘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她站起身去了里间。

    郑晓文到里间看看,她还是感觉里间的空间有点大,想着晚上一个人睡,肯定会害怕的,说:‘江霞,把你的床搬进来吧,咱们两个都睡里间。’

    江霞说:‘大小姐,你是怎么回事啊,是你说你晚上要写字、要绣花,怕我扰乱你,你又怕耽误我睡觉,才让我搬出来的。这才搬出来几天呀?你可又让我搬进去睡呀!’

    郑晓文怎么看,怎么听,这个江霞对自己的态度都像是个妹妹,根本不像有些电视剧里的丫环,处处遵从主人那种低头退让,不敢大声说话的表情和动作。心想:那我得试试装装大小姐的威严,看这个江霞能有什么反应和表现。

    郑晓文立时眉头一皱,带着满脸怒气手指着江霞说:‘你敢和我犟嘴!我叫你出去,你就得出去!我叫你进来,你就得进来!还不赶快去搬床,哪来那么多废话!’

    江霞立时一脸惊恐,不知所措地看着郑晓文,紧接着就是不停地擦着眼上、脸上的泪,说:‘大小姐,今天你是怎么了,我就是听你的话,那床我也搬不动啊。’说完赶紧忍住哭,把脸上的泪擦干净,仍然害怕地看着郑晓文。

    郑晓文的泪刷地就下来了,她赶紧揽住江霞说:‘别拍,别拍,我把以前的事全忘了,你说你是我的丫环,我就是想试试,看你怕不怕我。我刚才那个样子,全是装的!’

    江霞也赶紧说:‘没错,没错,你就是我家大小姐,咱们两个在这屋里玩演戏,你扮小姐,我扮丫环,你就用很难听的话厉害过我。可那是演戏,是装的,刚才我看你一点点装的样子都没有,你快把人吓死了,格格格格!’

    郑晓文问:‘江霞,你说实话,平时我的性格是什么样啊?’

    江霞说:

    ‘大小姐是知书达理,又懂礼节的大家闺秀,性格温和,爱护下人。咱们两个从小在一起,你对我就像是妹妹一样爱护。有时候院里的老妈妈吵我,你总是护着我,总是对那些老妈妈们说好话,讲道理,她们也就不生气了。

    ‘咱们上完家塾,我就和你一起去女子学塾读书了,我也学了很多知识。自去学塾以后,那些老妈妈们见了我,也是很高看的。’

    郑晓文心里说:哦,原来我是这样的官家小姐啊。

    郑晓文说:‘刚才,我虽说是在装厉害,可我这心里,也真的是想把你的床搬到里间的。咱们两个又搬不动,那怎么办啊?’

    江霞说:‘你等着,我去叫我哥,一会儿就回来。’江霞说着出了门。

    不一会儿,跟着江霞来到西屋一个小青年,郑晓文高兴得忘了眼前的一切,她上前就叫:‘姜丰,你怎么在这儿啊?’

    江枫说:‘大小姐让妹妹叫我来搬床,我就赶快来了。’

    江霞感觉奇怪,悄声问郑晓文:‘你还记得我哥的名字?’

    郑晓文感觉不对,也是悄声问着:‘你家姓姜子牙的姜?’

    江霞说:‘不是,是江河的江。’

    郑晓文说:‘那我还是叫错了,我看你哥和我一个熟人长得很像,他们两个的姓,是同音不同字。哦,可能名字一样。’

    江霞说:

    ‘我哥的名字,是枫树的枫。听大人们说,当年我哥出生的时候,去给老爷、夫人报喜,老爷、夫人一看我哥的八字缺木,就给我哥取名江枫。

    ‘当时老爷就说了,说这两个字猛一看,很像是唐诗里‘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其实根本不是。说那句诗里有个愁字,不会拿它取名字的。这是为了补那个木,而且江枫这两个字看着潇洒、帅美,听着有股威武之气,才给我哥取了这个名字。’

    两女孩悄声说完,过来赶快拿了枕头被褥。江枫慢慢推着这张床,把床推挪到了里间的老位置,和郑晓文的床对面放着,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这样放置,两个女孩可以坐在各自的床上看书、绣花、或是写字。

    郑晓文看江枫出去了,忙问:‘该吃午饭了吧?我该怎么办啊?’

    江霞说:‘没事,一会儿就有人送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只听门外有个女人柔声叫着:‘大小姐,吃饭了。’

    江霞到门外掂进来一个多层饭盒子,后面跟着两个女孩。

    江霞还没顾得上说话,郑晓文就高兴地叫着:‘洁梅,苏晨,你们两个也在这儿吃饭呀?’

    女孩温洁梅说:‘是呀,今天我想来大姐屋里吃,就来了。’

    女孩苏晨说:‘我也是,我也想跟大姐一起吃,就过来了。’

    郑晓文心里说:我一看见她们两个,见她们长得像大姑娘似的那么高,还就是温洁梅、苏晨的样子,让我一不小心就叫出来了。哎?我叫她们,我看她们两个什么反应也没有就接话了,说不定,她们就是叫洁梅、苏晨,这两个名字呢。

    四个人吃过饭,江霞去送饭盒子了。姑家表妹温洁梅说:‘大姐,你不是答应给我绣手帕的吗,你绣的怎么样了?’

    郑晓文迅速思想了一下,在街上,江霞手里拿着丝线的情景,她温和地说:‘大姐已经把丝线买回来了,你别着急,我一有空就给你绣啊。’

    温洁梅赶忙抱着郑晓文的手臂说:‘大姐,你真好。’

    此刻的郑晓文,很想试着说话,想看她刚才叫温洁梅、叫苏晨的名字,叫得对不对,她问:‘苏晨,我答应给洁梅绣手帕了,大姐也给你绣一条手帕,好吧?’

    苏晨忙说:‘不用,不用,我有两条新手怕呢,谢谢大姐。’

    郑晓文心里说:哎哟,真的是她们两个啊……

第一百一十章 绣手帕

    郑晓文正想接姨表妹苏晨的话,江霞进了门。两个表妹和郑晓文打过招呼,都出门去了。

    江霞问:‘大小姐,我看刚才你叫姑家表妹、姨家表妹的名字,叫得那么顺口,是你想起来这两个小姐的名字了吧。’

    郑晓文心里说:哦,原来那两个女孩,是真的就叫洁梅、苏晨这两个名字啊!她说:‘刚才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有了点印象,不由自己地顺口就叫出来了。这会儿想想,还是有点混混糊糊不清楚。’

    江霞说:

    ‘你记住,那个叫温洁梅的女孩,是你姑家表妹。那个叫苏晨的女孩,是你姨家表妹。她们两个哪会儿想来咱西屋吃饭,就让张嫂一块儿送来了。

    ‘其实,平时我也是不在这屋里吃饭,你把什么事儿都忘了,我为了陪你,才对张嫂说了一声,跟你一起吃饭的。’

    郑晓文听得有点稀罕,她问:‘那你在哪里吃饭啊?’

    江霞说:

    ‘咱们郑府每人每月发的都有月钱、都有米面。咱们这个大院子里面,像我家这样的人家,有八户。这八户人家,分别住在咱郑府大院子内,靠边上的八个方向。这八户人家,每家都有一个小院子,都有厨房。

    ‘连着咱们郑府大院子的南边,还有几十亩地呢,地里种的有蔬菜,有瓜果。再远点的地里,种的还有庄稼呢,是专意供应咱们郑府的人吃的。’

    郑晓文听着这些话,感觉江霞既像是郑家的人,更像是郑家的工作人员。要是江霞这样,一辈子有吃有喝,有活干,有书读,闲暇无事还可以逛逛街,这也挺好的呀。

    郑晓文正思想着,她忽然想起来,给姑表妹温洁梅绣手帕的事,问:‘上午买丝线,是给姑家表妹绣手帕的吗?’

    江霞说:‘没有听你说过,给姑家小姐绣手帕呀?咱们买的丝线,那是给柳公子绣手帕用的。你呀,格格格格!你把这个事儿也给忘光了?’

    江霞看郑晓文仍然是一脸的迷相,又说,‘你要是把今天早上买丝线,给柳公子绣手帕这个重要的事儿都忘干净了,那其它的事儿你忘了,也就不奇怪了。’

    郑晓文听到‘给柳公子绣手帕’,她眉头一锁发愁地说:

    ‘我真的把这事儿给忘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江霞,你看绣手帕这事儿,我连怎么绣花都给忘干净了,还怎么绣手帕啊?

    ‘现在我使劲想想,也想不起来怎么绣花了。我已经答应给姑家表妹绣手帕了,现在又冒出来个给柳公子绣手帕,我什么都不会,这可怎么办啊,这不是让人急,让人愁嘛!’

    江霞说:‘别发愁,姑家小姐的手帕我来绣。柳公子的手帕,我不能替你绣,那就不绣了,咱们上街买。你给柳公子送手帕,无论是你自己绣的,或是你自己买的,都是表达一种心意,作用是一样的,别急了,也别再发愁了啊。’

    江霞这话,让郑晓文听得一身轻松。

    江霞拉着郑晓文进到里间,开开一个小皮箱子,拿出两条方形的,淡青色手帕料子说:

    ‘大小姐,给你看看,这就是你给柳公子买的手帕料子。你还说趁着今天不去学塾,在家里绣手帕呢。

    ‘早上丝线都买回来了,结果你把什么事儿都给忘了,连绣花儿你也不会绣了。可这给柳公子绣手帕的事儿,是你和柳公子之间的情分事儿,我是真的不能替你绣,一会儿咱们就上街买。’

    郑晓文心里说:宋朝时候这个年龄的小女孩,也能懂这么多啊?看这个江霞说起事儿来,还一套一套挺有路数的。嗯,要说也是,唐朝的诗文都名传千古了,这后辈宋朝的人,继承了先辈们的智慧,肯定都是很聪明,懂得很多的。

    郑晓文接过手帕料子摸摸看看,说:‘哦,这是我买的?看着这料子质量,还挺好的呢。’

    江霞说:‘这是我跟你一起去买的,你精挑细选,才选了这两块儿上等质量的料子。’

    郑晓文心里说:我能给柳公子买这么好的手帕料子?我对那个柳公子会有这么深的情?切,谁知道呢!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我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对他会有什么情!

    郑晓文转眼看见江霞的床,她忽然想起了江枫,她问:‘你哥是干什么的,别让我再遇见他,我说话说露了,那可就包不住全露馅了。’

    江霞说:‘我哥是柳公子的书童,其实我哥只比柳公子小几个月,柳公子待我哥就像亲兄弟一样好。你放心,我哥很聪明的,他也很会办事。你要真是说露了什么,他不管理解不理解,都会替你圆住的。’

    江霞说完,又拿了一条粉红色手帕料子说:‘大小姐,你看,就用这块儿料子给姑家小姐绣手帕吧,姑家小姐是腊月生,绣上个干枝腊梅花挺好的,你说行吗?’

    郑晓文看看手帕料子高兴地说:‘行,行,这手帕料子的质量,也是上等的好!还有啊,你也真会想,洁梅腊月生,她与腊梅有缘,那就绣干枝腊梅花吧。’

    江霞拿了个纸腊梅花底样儿,说:‘大小姐,你是又会写字,又会画画儿,你看,这腊梅花底样儿就是你画的。’

    郑晓文看看那画着腊梅花的纸底样儿,心里想着高兴着:哦,我九百年前就会画画儿啊,还画得这么好,怪不得别人都夸我画的画儿好呢,原来我已经修练了快一千年了啊!呵呵!今儿呀,我真呀真高兴!呵呵嘿嘿!

    郑晓文在心里边玩儿过,赶紧回过神说:‘我会画画儿呀,还把这枝腊梅花画得这么好?’

    江霞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把,上面画着牡丹花的折扇说:‘你什么都忘了,给你看看,这是咱两个专意买回来的白纸扇子。买回来之后,你说牡丹象征富贵,你就在这扇面上画了牡丹,你看看吧,看你画这牡丹花多好看,多美呀!’

    郑晓文看着扇面上的牡丹花,画得逼真漂亮,见旁边还写着年月和小字:郑晓文。她在心里想着说着:哇,我说我画画儿怎么画得那么好,那么多人夸我啊,原来,我一千年前就有这么深厚的功底了啊!我真的好伟大!我真的好幸福,我真的好快乐哟!呵呵!

    江霞看郑晓文带着稀有少见的那种自美的微笑,在细看扇子上的画儿。她心里说:大小姐是真的把什么都忘了!看她认真看画儿的那种神态,想笑又没笑出声的那种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她这一忘事儿,她的稀罕相倒是露出来了,真让人可笑!

    江霞思想着脸上露着笑意,她把纸梅花底样儿,粘在粉红色手帕料子上,拍平,用竹绷子绷好,拿着绣花针,穿上丝线就绣起来……

    江霞没用多长时间,一枝干枝梅梅花就绣好了。她又绣好手帕四面的边,一条手帕就全绣成了。

    郑晓文拿着江霞绣好的手帕,看着江霞的绣工手艺,惊奇得不得了,连连夸赞说:‘你没用多长时间就把手帕绣好了,想不到你年龄这么小,就有这么高超的绣花艺术啊!你绣的真是太美了,太好看了!我拿着都舍不得放下了!’

    郑晓文从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谁在家里能用手拿着绣花针,穿针引线绣出这么好看的绣花工艺品,要不,她怎么会这么惊奇,这么稀罕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送手帕?不送!

    江霞看大小姐竟这么惊奇、稀罕地夸她手巧,夸她的绣花工艺,她笑了说:

    ‘我这算巧?那是你忘了,你的绣花艺术要比我强上一百倍呢!你十二岁时候绣的花,哪个大人见了不夸你?

    ‘你把事儿都忘了,我对你说吧,只那个柳公子他娘,早就把你夸成一朵花了,她什么时候见了你,都是笑吟吟的。’

    郑晓文一听柳公子他娘,眼睛猛地一睁说:‘你不是说柳家人都去乡下了吗,他娘怎么会见我啊?’

    江霞说:‘我不是也说他家这里还有一处宅院吗,他乡下老家离这里不是很远,他这个宅院里,也有一家下人在那里看家,他们每年还要来两次,看看他们的这个宅院呢。’

    郑晓文接话说:‘下人?我记得你像是说过这个词儿了,下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江霞笑了说:

    ‘下人指的就是我们这些为主人服务的人,你就是主人,我就是下人,这只是个区别的说法而已。

    ‘其实,我们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不低,像咱郑府里我们这八户人家,如果谁家生孩子了,或是谁家的人生病了,老爷、夫人都要去看看的,也是很关心的。

    ‘我想过了,人只要不被欺负,都不是下人。受欺负了,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那人才是真正的下人呢。不过,下人和坏人不能混为一谈,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郑晓文听了江霞说的这些话,她心里说:怪不得我祖母总是说,过去的男孩子找媳妇,有句话叫:‘能找大家奴,不找小家女’。看这江霞,她虽说是个丫环,可她懂得就是多,她知书、通理。看来老辈人说那两句话,可是真的没有说错啊!

    郑晓文思想着江霞说的话,又想想老辈人说的话,她心里一激动,加上一高兴,说:‘江老师,你上这一堂课,我受教育颇深,今天我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下人,还有下人和坏人之分了。’

    江霞一直愣愣地看着、等着,等郑晓文说完话,她才回味过来,急得她甩着两只手、踢腾着两脚说:

    ‘哎呀,大小姐,刚才你称呼我什么呀,你这个尊称的称呼话,这要是让院里的老妈妈听见了,他们可能会惊得一蹦,蹦到天上,或是会笑得呼嗵一声坐到地上,把地坐得砸个坑,坐到地上的坑里笑!

    ‘像这样的玩笑称呼笑话,那些老妈妈们,她们三辈子都没有听说过。不要说老妈妈们了,就是爷们、叔们,哥们,他们一样是几辈子也没有听说过这话,以后像这样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郑晓文心想:反正现在自己是虚岁十六岁,管它呢,只管玩儿!她学着江霞,也甩着两只手,踢腾着两只脚,只是,她是笑着说的:‘我说啦,我说啦,我就是说啦,江老师!江老师!江老师!怎么?我看着你有学问,我称呼你一声江老师不行?谁敢说不行?我说行,就是行!格格格格!’

    江霞没有办法了,她笑着疑惑着:

    这大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她长这么大,我在她面前,我倒是这样甩手、踢腾脚玩儿过,可她从来就没有过,用这样的动作玩过啊?

    大小姐她失忆了,就算是她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可她并没有疯啊,她的人也不能变成这个样子啊?

    可是……大小姐她除了这会儿很好玩,其它的,也没有发现她做出什么来。算了,算了,大小姐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江霞就别再胡想了!

    江霞说:‘大小姐,不玩了,不玩了,还是接着说正经事吧。柳家每年来两次,不只是看看他家的宅院,他家和咱家是朋友,都要相互来往的。加上两家又是儿女亲家、柳公子还住在这里,他家每一次来,柳公子的三个哥哥都要赶着三辆马车,带很多农产品和礼物来咱家呢。’

    郑晓文又感觉奇怪了,说:‘他家已经破落到回乡去了,他家哪还能那么气派,又是赶马车,又是送礼品的?’

    江霞说: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那柳家在老家乡下,也是朋友众多,他们家里原本就有田地,回家两三年时间,柳老爷带着跟他回乡的那三个儿子吃苦耐劳,再加上朋友的帮助,他家里又慢慢发起来了。

    ‘他们每次来咱家,他的三个儿子赶着三辆大马车,我看着他们总是坐在马车前边,威风凛凛顺风得意地进入咱家后门,然后就把马车停在后边的大院里了。’江霞说到这儿,格格格格笑起来了。

    郑晓文说:‘你说的事儿又不可笑,你傻笑什么呀?’

    江霞说:‘每次我只要是听说柳家的人来咱家了,我总是抢先跑出去看。’她指着郑晓文,‘因为那是你婆家的人来了,那会儿我让你出去,你怎么都不敢出去,吓得你在这屋里半天都不敢出门,格格格格!’

    郑晓文说:‘我不敢出门,柳公子他娘怎么会看见我呀?’

    江霞说:‘话是那样说,柳公子他娘在咱家和你吃一桌饭,她能看不见你?她每次来咱家,还都要和你娘一起来咱西屋坐一会儿呢。她每次看见你,我看她那样子,都待你亲得、高兴得不得了!’

    郑晓文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柳公子在咱家住,我是不是天天和他见面说话啊?’

    江霞赶紧摇手说:

    ‘没有,没有,柳公子读书很勤快,就是不爱说话,不爱出门。即使是出门了,看见人,也是很有礼貌地打声招呼,就走过去了。

    ‘花园离咱们西屋有点远,从柳公子住到咱们家之后,你就不去花园了。你对我说过,你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更别说和他说话了。你还对我说过,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儿呢!’

    郑晓文问:‘我没有和柳公子见过面,我也没有和柳公子说过话,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给他绣手帕啊?’

    江霞说:‘你没有见过他,我见过他呀,我经常对你说他呀,他今年长得都和你三哥、四哥一样高,都长成大人了,这事儿,我都对你说过几遍了。’

    郑晓文心里说:谁知道谁是三哥、谁是四哥啊!

    江霞还在说着:‘你三哥、你四哥长得,都算是上等人才了,柳公子长得,比你两个哥哥的好看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郑晓文说:‘我看你哥长得就很好看,柳公子有你哥长得好看吗?’

    江霞说:‘我哥在男孩子中长得算是突出的好看了,那要是与柳公子相比,说实话,还差一点点比不上柳公子。’

    郑晓文笑着,指着江霞说:

    ‘你个小妮子就哄我吧,我不会上你的当。就算是你看着柳公子长得好看,我看着也不一定好看。再说,品行第一,长相第二,我还不知道他的品行呢,我给他送手帕?想都别想,不送!

    ‘话再说回来,就算是他的人品好,长相也好,他在咱家里都住了几年了,他是个男孩子,他对我一丁点表示都没有,我是个女孩子,我干吗要先送他东西?还是想都别想,不送!’

    江霞心里说:这大小姐忘事儿,也不能忘成不是她了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扮男装上街去

    江霞看郑晓文把事儿忘到竟然说出了‘不送!不送!’这样的话,她显得一脸的无奈,说: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把你的年龄又忘了吧?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你今年都十六岁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考虑你的婚姻大事呀?再说,在这件事儿上你还看不出来?看老爷、夫人多看重柳公子啊!老爷、夫人能这样看中柳公子,这就证明,柳公子各个方面都很好!明白了吧!

    ‘还有一件事呢,肯定也是你忘干净了,我还没有顾上提醒你呢。前几天我就对你说过,我看见柳公子时候,柳公子对我说了几句话。柳公子说,他看见过你几次了,他说你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现在你长成大人了,比你小时候长得更好看!

    ‘柳公子还说你知书达理,性情温和,举止优雅,说他要是娶了你,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看第二个女人。他说这话时候,把他羞得呀,他那脸红得,哎哟,我对你说,我都不敢看他!

    ‘大小姐,柳公子说的这话,在这一年里,他都对我说过三次了,我也对你学过三次了。是你听了这话,才同意送柳公子手帕的。你把绣手帕的丝线都买回来了,这会儿,你怎么又变卦了呀?!’

    郑晓文思想一转弯儿,说:‘我这不叫变卦,我这叫变聪明了,知道什么事儿应该怎么处理了,在这件事上,我就是不能先送那柳公子东西!’

    江霞看郑晓文说话时候,一脸的认真,她急了,急得就想哭,说:‘就前几天,我已经对柳公子说过你要送他手帕了,你这要是不送,我下次碰见他,我该怎么回话啊?这不是让我失信于人吗?’江霞说着,急得眼里的泪快要下来了。

    郑晓文看江霞把眼里的泪都急出来了,她赶快温和地说:‘你别急嘛,我心里是这样想的,一个女孩子先给男孩子送礼物,总是件很害羞的事,咱们总得想个合理的理由再送,你说是不是?

    ‘哦,我想起来了,江霞,你要是再见到柳公子,你就对他说,说我家大小姐说了,她很想送你手帕,可是她总觉得……’

    两人正说着,听到门外有人叫:‘江霞,你出来一下。’

    江霞很快出了门。

    江霞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笑着对郑晓文说:‘大小姐,你猜猜刚才是谁要找我?’

    郑晓文想想说:‘听声音,像是中午吃饭时候,叫我吃饭那个人的声音。’

    江霞说:‘是张嫂叫我,这不错,但不是张嫂找我。告诉你吧,是柳公子托我哥,我哥又托了一个人,那个人又托了张嫂,张嫂才来叫我的。’

    江霞说着话,手在衣兜里掏着,又说:‘张嫂对我说是那个人找我,我找到那个人,那个人说是我哥找我。我找到我哥,才知道是柳公子找我,嘿嘿,柳公子给我东西了,我真高兴!’

    江霞把衣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朝着郑晓文亮了一下,又藏到背后说:‘大小姐,你再猜猜我手里拿的,是柳公子给我的什么东西?’

    郑晓文说:‘我只看见你手里抓着个花不棱登的一块儿布,你不展开,我又没长透视眼,我怎么会猜着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江霞随即带笑唱着:‘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等她唱到最后一个噔字,才把手中的东西给了郑晓文。’

    郑晓文见是一个束着口的绣花小布袋,她撑开布袋口,拿出了一条叠着的粉红色手帕。她看见手帕,并没有感到惊奇,表情仍是自然平常。

    郑晓文展开手帕,见方形手帕上面绣着大红色并蒂莲花。她不是那个朝代的人,她又没有见过那个时代的杨依林、或者真的是另外的一个柳依林。她只是看看手帕,看看莲花,观赏观赏绣花艺术,并没有动情。她看过之后,很自然地又把手帕叠起,装进了绣花小布袋里。

    江霞见郑晓文已经看过柳公子送的手帕了,她说:

    ‘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呢,柳公子本来是想写张字条,连同手帕一起送给你的。他想在字条上,详细对你写明手帕上莲花的象征意义,可他很怕字条丢了,别人拾起来看见上面的字,他才没有写字条,他是让我带话儿给你的。

    ‘柳公子说,大红色并蒂莲,大红色,表示着吉庆喜庆;并蒂莲,象征着你们两个人生生世世不分离。

    ‘柳公子还说,莲花洁净,是表示着你们两人纯真的情,圣洁的爱!’江霞说到这里,她摇着手撇着嘴说,‘哎哟哟哟,柳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他那个脸羞得红得呀,把我的脸都映红了!格格格格!’

    郑晓文接话说:‘既然他柳依林送给我东西了,那咱们就上街给他买手帕吧。’

    江霞高兴了,说:‘行,咱们现在就去。早上咱们买丝线时候,穿女装出去了,下午,咱们就穿男装出去自由一下!’

    郑晓文好奇地说:‘咱们上街还能女扮男装?要是那样,那可是太自由,太潇洒,太好玩了!赶快准备吧,我急着穿男装出去呢,咱们马上就上街买手帕!’

    这个时候,郑晓文和江霞已经很熟了,心里好像也轻松了很多,也没有刚开始时候的顾虑了。她看着江霞,心里自觉和江霞一样,也成了十五六岁女孩子的心理,连说话和行动都小女孩一样的快乐着。

    江霞从箱子里拿出来两套男装,到郑晓文跟前说:‘咱们穿了男装走到街上,别人就看不出来是女孩子了,咱们就可以随意说话,随意玩了。’

    江霞朝郑晓文指指她拿的两套男装说:‘大小姐,你看,咱这两套男装都是全新的,还没有穿过呢。前些天做成你试穿的时候,我看着可好看了,你穿上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

    郑晓文穿了玫瑰色带花男装,江霞穿了青蓝色带花男装。郑晓文很想照镜子,可她怕镜子里不是她自己,她不敢照。

    郑晓文正想着不敢照镜子的事儿,她不觉一转脸,无意中看了一下镜子,一下高兴得她在心里喊起来:

    啊呀!这镜子里还就是我郑晓文啊!我还是这么高,我还是在私塾胡同时候的样子啊!我看着这脸蛋儿,可能就是自己十六岁左右时候的的模样!不错,不错,自己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么高,这个样子了!

    呵呵!我现在看着这镜子里的,我脸上的样子,这就和在私塾胡同时候的脸上样子一模一样。现在看着这年龄上,像是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就是我,是我,是我,真的是我!这真的就是我郑妮妮,郑晓文!呵呵!美!爽!心里高兴!

    郑晓文面对着镜子,看着她身上穿的男装,高兴得晃了几下身子,心里美着说着:咿呀呀,我就要女扮男装上街了,这有生以来的潇洒美滋味,我就要去尝试,我就要去体验了啊,呵呵!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街上的风景

    郑晓文思想着,过了份儿地高兴着,她高兴得又使劲蹦了两下,说:‘呀呀呀,太好了!太好了!好得我都没法儿形容了!’

    郑晓文正高兴着,她猛地一回神儿,心里说:哎哟,高兴得太忘我了,江霞该笑话我了,这可不行!她赶快说:‘江霞,你看我穿上男装这么好看,我都高兴不完了,你赶快替我高兴吧,美吧,笑吧!’

    江霞笑着接过话说:‘我这会儿正在替你笑,正在替你美,正在陪着你高兴着呢!你穿上这身男装,你看着很好看,是吧?你试穿时候,我就一直说很好看,一直夸赞你嘛!’江霞说着朝郑晓文递着帽子,‘给你,你再戴上公子帽子,再照照镜子看看。’

    郑晓文戴上公子帽,再一看镜子,继续高兴着,说:‘江霞,我看你穿男装、带男帽就很帅美,我穿上男装戴上男帽,竟也一样是这么好看啊!我这一身打扮,我看着,真的是成了个风度翩翩美少年了!’她说着,在屋里自美地走了几步。

    江霞说:

    ‘大小姐,你别拿我比,我可比不了你。你无论是穿男装,或是穿女装,都是特别的好看,特别的美。

    ‘柳公子就对我说过,他说不是衣服好看,是你家大小姐长得容貌美丽,把衣服衬托得好看了。’

    郑晓文听到这话,她有些不耐烦,‘切!’了一声说:‘那个柳公子说话竟是这么酸不拉唧的啊!我不想理他了!’

    江霞说:‘他就说过这一次,我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脸特别的红,没有一丁点的酸味儿。他从心底里这样夸你,我从心底里高兴,我还特别感谢他呢,你可别再说不理他的话了。’

    两人说着话,穿戴齐备,收拾完毕,心情轻松愉悦地出了西屋门。

    郑晓文刚来到院里,她四周看看,没有看到石榴树、竹子、月季花。心里说:嗯?你郑妮妮可别以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要处处小心啊!她心里想着,不由自己地缩缩身子,抱了两臂,害怕得左右看着。

    江霞看着郑晓文的胆怯样子,她是又想笑,又想急,她拉开郑晓文紧抱的双臂说:

    ‘大小姐,不要说你现在是个潇洒的公子了,你就是个娇小姐,你这个抱手臂缩身子、还乱看的样子像什么呀?!

    ‘如果说,这家里的人要是都不认识你,要不是我陪在你身边,看家护院的人非把你当贼抓了不可!’江霞说完,忍不住捂着嘴格格格格笑起来。

    郑晓文说:‘听你这一说呀,我一想,这里是郑府,我姓郑,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干吗要缩手缩脚的?江霞,你看,你看看本小姐,不是,是本公子,我精神着呢!’郑晓文说完,挺直腰板晃了几下,两个人都笑了。

    江霞看郑晓文的神态放松了,走路也自然了,她说:‘对,一会儿到了街上,你就自然表现,谁也看不出来咱们是女孩子,咱们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郑晓文、江霞,两人穿着男装心里高兴着,潇潇洒洒朝着郑府后门去了。

    两人很自然地走出后门,郑晓文站到后门外,她看看街上,再回头看看郑府的大门楼,心里说:以前从没有看见过这个地方,可是,撒天霞、姜丰、苏晨、温洁梅,他们可都在这里啊,这是怎么回事啊?算了,这里边就是再有缘由,这会儿也思考不出结果来,就别再想了。

    江霞看郑晓文回头看大门楼,她说:‘咱们两个上街都是走后门,前门是老爷官场上的人走的,或者是家里有正经门面上的事了,家里人才会走前门。’

    郑晓文一听这话,她的思想屏幕上迅速显现出了,这个时代官场上的人,在郑府前门,进门出门的威风热闹影像……

    郑晓文又回神朝前走着,看着大街上:哦,这街上有推小车的,有挑担子的,有来会走路的。这里的男男女女,看着都是精神轻松,面带喜悦,穿着也很华丽,看着这市容景象挺繁华的。

    哦,看那一溜儿小吃摊儿,有炒凉粉的,有摊煎饼的,有卖豌豆柿饼瓣儿糕的,有卖江米花生蛋儿的……小吃摊前还站了不少大人、小孩,看来,这会儿的宋朝一定是国泰民安,处处欣欣向荣啊!

    嗯?宋朝的这会儿,有江米、花生吗?咳,反正我看见的就像是那种吃食,我又不是研究粮食来源的专家,这我哪懂啊,不考究了!

    两人朝前正走着,忽听江霞说:‘呀,高公子过来了,大小姐,你可记住,高公子的名字叫高鹏,是咱街坊,他喜欢和你说话,你可要应声啊。’

    郑晓文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朝着她跑过来说:‘晓文姐姐,你上街呀。’

    郑晓文感觉这个小男孩很可爱,她说:‘是呀。高鹏,你想吃什么?你想看什么?走,跟姐姐一起去,姐姐给你买,和你一起看。’

    高鹏摇摇手说:‘不吃,不吃,看看就可以了。’他跟着郑晓文走了没多远,就对郑晓文挥挥手,自个跑开了。

    郑晓文在街上正向前走着,正看着街上来往的人们,正感受着着街上平和繁华的氛围,只听江霞有些急切地说:‘有个熟人也是女扮男装,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大小姐,快,快,咱们先躲一躲。’江霞说着拉着郑晓文,两人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郑晓文跟着江霞急步走着问着:‘既然是熟人,见面就说话嘛,干吗还躲着走呀?’

    江霞说:

    ‘你不知道内情,我得把事情对你说明白,你才能和那个女孩说话。现在我对你说清楚了,咱们要是再碰见她,你就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李心宁。她父亲的官职,比你父亲的官职还大一点呢,咱们上的女子学塾,就是这个女孩家办的。这学塾就在她家的大花园里,环境可优美了。咱们每次上学,都要早去一会儿,坐在花园的椅子上背会儿书。

    ‘咱们两个每次背书,都是我还没有背会呢,你已经背得烂熟了。同学们都夸你聪明,老师更是夸你才智过人。可你总是笑笑,从没有带出过一丁点骄傲的样子,同学们就更加喜欢你了。可就是李心宁,她有点烦你。不过现在好了,没事了……’

    郑晓文等不及江霞再往下说,她着急地问:‘你说话绕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主题思想来,你别急人了,快说说我是怎么得罪李心宁的嘛?’

    江霞正想说话,她不觉往远处一看,见李心宁又朝她们过来了,她不再说话,拉着郑晓文又朝旁边的街上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诗散心结

    江霞看避开了李心宁,她继续说着:

    ‘大小姐,你一点点都没有得罪李心宁,是你订的婚得罪李心宁了。是李心宁见过柳公子一面之后,她就喜欢上柳公子了。

    ‘后来柳公子知道了一点点这事儿的信息,柳公子心里就很烦。柳公子只要是上街,只要是大老远看见李心宁,柳公子就会赶快躲起来,就这样一直躲着她,再也没有见过她!

    ‘柳公子躲着不见李心宁,李心宁很快就知道了,她心里生气,她就把气撒在你身上了。后来她知道是柳公子不喜欢她,她也确认这中间没有你的事儿,她对你的气才慢慢消了,才和你和颜悦色说起话来。

    ‘其实,李心宁这个女孩,她也是个读书很用功,很聪明,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不知为什么,她就轻易地犯了那段时间的那个错误。’

    江霞说完看看郑晓文,见郑晓文在认真地听她说话,她接着又说:

    ‘大小姐,你可记住,这个女孩叫李心宁,年龄只比你大几个月,她也是虚岁十六岁。前几天听说她已经定过亲了,还听说她定亲的那家公子也很不错,这以后呀,她与你之间才没事呢!

    ‘还有,咱们两个上学,是和李心宁和她的丫环,在一个课堂里学习的……呀呀,大小姐,李心宁和她的丫环又走到这条街上来了,马上就和咱们碰上面了,这一次咱们是躲不过去了,你赶快准备和李心宁打招呼说话吧!’

    江霞刚慌张完说完话,李心宁带着微笑,已经迎着她们两人走过来了。

    江霞恐怕郑晓文没有准备好说话的词儿,她不等李心宁走到身边,就赶快先开口打着招呼:‘李大哥,你也转街买东西呀!’

    李心宁笑了说:‘不买东西,我背书背得烦了,想出来清新一下脑筋。哎?我这转着转着,想不到竟碰见你们两个了。’

    李心宁的丫环,趁着离郑晓文这两人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就对李心宁悄声说:

    ‘小姐,你看今天真是巧了,咱们两个女扮男装上街,她们两个竟然也是女扮男装上街。

    ‘你穿橙黄色带花男装,我穿翠绿色带花男装。咱们四个人穿的衣服花色不同,人还一个个长得样貌潇洒、还都表现得风流倜傥。这要是走到跟前站在一起说话,旁人看了,那一定是亮丽彩美得,就成一幅活动着的人物画了!嘻嘻!’

    李心宁朝她的丫环嘿嘿笑着说:‘嗯,还是你会形容,你这话说得美上加美,公子我爱听!’

    这四个人走近了,郑晓文看李心宁长得白净俊美,举止文雅。她见李心宁微微一笑,嘴角两边还各有一个小酒窝,看着特别甜美喜人。心里就想:

    这个女孩长得这么甜美漂亮,那柳公子竟不动花心,看来那柳依林,他可是全心全意爱着那个郑晓文啊!那郑小姐遇到柳公子,也算是遇上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有缘人了。听说这种双方一辈子都不动花心的姻缘,没有千年修练是换不来的。

    嗯?千年?千年就是十辈子那样长的时间啊,那要是修炼起来,时间也太长了,也太难熬了吧?咳呀,人人都说百年苦短,不难熬!不难熬!

    再说啦,要是把千年分成十份,两个人一辈子、一辈子地修炼着过,不动花心恩爱甜美地过生活,那不但不会感到时间长,男女老伴儿俩,还都会盼望着对方延年益寿,超越人类正常寿命的一百二十五岁呢!

    那,要是这样,不动花心这事儿,一定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这可是家庭安定、社会安定的特大好事儿啊!

    哦?这么好的大事儿,它现在已经激动了我的心情,我必须得欢呼一下:噢!天下不动花心的有情有缘的夫妻们,你们人人都有十辈子的甜美好姻缘!大家都赶快努力修炼争取吧!祝愿天下的有情人修炼成功!哈哈哈哈!

    嗯?我怎么站在这儿不着边际地感慨,还无声地大笑起来了?呀呀,李心宁都走到身边了,快快,快准备和她说话!

    郑晓文赶快回神儿向李心宁微笑,微笑中一下就想到了‘李大哥’,她思想又一转念,想说的词儿就出来了,她朝着李心宁,用戏剧道白方式拱手说:

    半日不见,思尔咏叹。

    街头相遇,两心共欢!

    郑晓文即兴道白完这首四言诗,又说着戏词儿念白一样的话:‘李兄,我说的对不对呀?’

    李心宁不防平日不爱说话的郑晓文,这会儿竟然会自创这么一出好戏,她也带笑拱手说着戏词儿一样的话:‘郑贤弟啊,你说得太好了,我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这真叫:

    半日不见,刮目相看。

    冰释前嫌,你我同欢!

    李心宁即兴完这首四言诗,她仿照着郑晓文的语气说:‘贤弟,我说的对不对呀?’

    郑晓文心想:江霞说的不错,这李心宁对我是真的没有意见了,这就好,这就好。

    两个丫环见两个小姐一对一答得这么好玩、绝妙,都拍着手学着男孩子哈哈笑着、说着赞扬的话:‘哈哈哈哈!好诗!好诗!’

    这欢乐笑声、赞扬声,引得过路的人们直朝她们看。

    江霞心里说:我家大小姐失忆了,我说的话她要是不全信,她做了一首这种内容的诗句,李家小姐也按自己的心思,对出来了一首解除矛盾、和好如初这样内容的诗句,我家大小姐一听,她就能分辨出我说的全是真话了,啊!我心里好轻松啊!

    江霞思想完,赶快说:‘两位公子在街上碰个面,也能即兴做出这么感人的(寒)韵诗句来,我很想做首好诗,可怎么总是想半天,也想不出一句理想的诗句来啊?’

    李家丫环接过话说:‘不只是你,我也是不会作诗,想做出一句理想的诗句,都特别难。’

    郑晓文看李心宁只是笑,没有接丫环们的话,她接过话说:‘你们两个回家把《诗经》背熟,尤其是《关雎》,那‘关关雎鸠’,你们要是背顺溜了,就会像我和李兄一样,心里只要想做诗,张开嘴那四言诗句,顺口就滑出来了。要是不信,你们回家读读背背,做做诗试试,灵验着呢!’

    平时,这些女孩子们都知道郑晓文有才,可是话不多。今天郑晓文做了诗,还一下说了这么多的话,这会儿,郑晓文说话的表情动作、语言和语气还那么搞笑,这三人谁也没有多想,就把她们可笑得又模仿着男孩子,哈哈哈哈笑起来。

    这群人这一笑,又引得过路的人们朝她们直看。不过,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换男装打扮,也真有点难辨男女。街上的行人们,也只是看看她们,咧嘴微笑笑就走过去了,并没有人真正去注意她们。

    这四个人说过、笑过,就挥挥手分开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讶可笑事

    江霞带着郑晓文来到百货市场,郑晓文挑选手帕时候,小声问着江霞:‘柳公子送我绣着并蒂莲的手帕,我就送柳公子绣着比翼鸟的手帕,你看可以吧?’

    江霞高兴地小声回话说:‘好啊,好啊,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并蒂莲,就这样成双成对自由生活在天地之间,真是好快乐好幸福好吉祥啊,买吧,买吧,就买这个!’

    郑晓文的思想屏幕上忽然显现出,她和杨依林游园那天,她看到的两只彩***,在东园花丛之间自由双飞的影像。她心里说:这里要是有蝴蝶双飞的手帕也不错啊。她认真看了看,没有看见这种手帕。

    郑晓文买过绣着比翼鸟的手帕,她看见一种很小的竹绢小折扇的扇面上,有‘连理枝头黄莺唱,双栖双飞天地间’的字画,她看着心里喜欢,就为自己买了一把。

    郑晓文拿着小折扇对江霞说:‘这小折扇虽然不能扇多大的风,可我看着它好看又好玩,我买了,就当宝贝玩具存放了。’

    江霞说:‘好啊,我看着这小折扇也很好玩。买了它,什么时候想玩了,就拿出来看看玩玩扇两下。’江霞说着,很自然地接过了小扇子。

    两人看看不买别的东西了,才说着话出了百货市场。

    郑晓文、江霞走在回家的街上,江霞拿着郑晓文刚买的小扇子,她是左看右看,她看扇面上的画儿,看得心思全入进画里去了,也顾不得说话了。她观赏完扇子的这一面,又观赏那一面。她看完都把扇子合上了,感觉这个小扇子特别好玩儿,上面的两只黄莺也特别好玩,紧接着,她又把扇子展开再看,仔细地看,她根本就没有顾上看路。

    这时候,从郑家出来的三公子、四公子、柳公子,三个公子都快走到江霞跟前了,江霞只顾看扇子,没有注意看人。

    三个公子正在笑江霞只顾看东西不看路,郑晓文的眼前猛地一亮,她兴奋得冲着三公子就喊:‘乔翔!’,转眼又高兴地喊着:‘梓曦!你们怎么也来了?’

    郑晓文还没有顾上看边儿上走着的那一个人,这两个‘哥公子’和江霞就全都愣住了。

    江霞已经藏好了扇子,她急得拉住郑晓文小声说:‘这就是你三哥,你四哥,你怎么乱叫名字啊!’

    郑晓文心里说:他们两个长得又不像,能是双胞胎?奇怪!她心里正疑惑着,一转眼,她突然看见柳公子正在惊讶地看着她,她激动得赶快上前,拉着柳公子的衣襟晃晃叫着、说着:‘依林!依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柳公子更惊讶了,一下楞得没有说出话来。

    郑晓文又拉一下柳公子的衣襟说:‘怎么?看你那眼神儿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她心里还烦得说了两句:你惊讶发愣?我知道是你装的!你这个法儿多、点儿多的杨依林,我都迷成这样了,这会儿你还装哪一门的孙子啊!

    江霞看着这个让人着急的场面,她急中生智,赶快到郑晓文跟前悄声说了两句,又赶快说:‘行啦!行啦!佩服!佩服!我的郑五公子!算你演戏演得好,那李公子肯定比不过你!这一次她不服也不行,第一名一定是你!’

    江霞对郑晓文绕完这会儿必须说的话,又赶紧对那三个公子也悄声说了几句话,那三人立时大笑起来,笑着用佩服的眼神看着郑晓文。

    郑晓文看见四公子笑着指着她说:‘我家五公子就是行,别看平时话不多,这要是演起戏来,能演到真,真得能镇住一群人,这要是比赛,准能压倒一片英雄,取得第一!看谁还敢与我家五公子比试?这让他们,哼哼,不服不行!’

    郑晓文这会儿已经回了神,她不自觉地又看看那三个公子:啊?刚才我看到的乔翔、梓曦,就是乔翔、梓曦的样子,只这一会儿时间,他们两个怎么都变了样子了?变得模模糊糊像是他们,可又不是他们了?这真是奇了怪了?!

    郑晓文又看这个依林,她清楚又很迷糊地在心里说:啊,依林他还是依林,依林他不要说连一点点,就是连一丝一毫,他都没有变,还是百分之百的依林形象!依林!不变的依林!我的依林!我郑晓文一生中的依林!一会儿抽个时间,我就把手帕送给你!

    郑晓文这会儿还知道自己不敢多想,她赶快回神,照着江霞说的意思,对那三个公子说:‘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和同学们打了一个赌,不和你们如此说话,小弟一定会败下阵来。现在有你们四个人为我作证明,我想,我不会输,明天从学塾回家,你们就等着听我的喜讯吧!’

    四公子又接了话:‘我们都等着五公子的喜讯呢!’说完,和那两个公子一起朝前走了。

    三个公子一离开,江霞就小声说起来:

    ‘大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失忆了也不至于会这样吧?刚才要不是我慌忙中有了主意,忽悠住了那三个公子,咱两个该怎么收场啊?就这,明天去学塾我还得赶紧对那个李心宁说一声,让她为咱作证加上保密呢!

    ‘大小姐,你记住,往后你再说话,得想想再说,或是和我商量商量再说,可不敢和刚才这样再莽撞了。再说,今天咱们也正好穿的是男装,这穿的要是女装,你拉柳公子那两下,那算什么举动啊?你失了大家闺秀的身份礼节,你明白吗?’

    郑晓文已经清楚地回了神,她心里说:相差九百年的习俗,我哪知道你们这里的破规矩啊!就这,我没有拥抱柳公子,没有在柳公子的脸上亲一下,已经是很不错了,还得受你这个小丫头的指责,真烦!哎,哎,不要烦,不要烦,依林他就在这个郑家里呢,以后你想见他,多方便呀,你应该美极才对!是,是,美极,依林,晚上见啊!

    郑晓文心里说完,面上赶快对江霞笑了说:‘明白,明白,郑家五公子再也不敢莽撞了,以后遇到事儿,先请教江霞大人,然后再开腔说话,这不就行了吗?’

    江霞怕人听见,她更是小声地说:‘大小姐,你说这话江霞哪能担得起啊,别人要是听见了,还以为我想造主人的反呢,以后像这样的话,你也不能说第二次了!’

    郑晓文真想说:我就不是你家大小姐,我是九百年以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可她怕说了这话扰乱了郑家,她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

    郑晓文思想里的那话,一瞬间就过去了,片刻之后的此刻,她满思想里都是柳公子和手帕。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他做了女装

    郑晓文在心里瞬间回过江霞的话、想过柳公子、想过买了手帕还要送手帕的事,她赶紧回神对江霞说:‘江霞,这两天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像刚才这事儿,我一点点都不知道就做出来了,随着也就说出来了。以后,我思想着点做事,思想着点说话,慢慢就会好的,你多担待些啊。’

    郑晓文说完,想想接着又说:‘不过,我想着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这样的事了,也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你就放心吧。’

    江霞听了大小姐这话,她立即就在心里自责起来:你明知道大小姐失忆了,你还一直埋怨她干什么呀,你说话还那么冲,看把大小姐冲得松劲了不是?这是大小姐脾性好不吵你,要是换了粗暴脾气的人,那就够你小丫环受的了,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赶快想办法把大小姐逗笑?!

    江霞在迅速思考,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把大小姐逗笑的事。她只想了片刻,就想好了怎样哄逗大小姐,怎样才能让大小姐开心地发笑了,她随即说:‘五公子,你买的扇子,我都观赏半天了,你快看看这上面的两只黄莺。’

    江霞抬手指着扇面,再往郑晓文身边凑凑让郑晓文看,说:‘大小姐,你仔细看啊,这一只黄莺就是你,这一只黄莺呢,它是,它是,呀,我只管直说了啊,它就是柳公子!大小姐,你看看莺莺柳公子多可爱,要不,你用手把它捧下来吧,捧下来你养着玩,我去给它买鸟食儿让它吃,怎么样?’

    江霞看郑晓文已经在微笑了,她赶紧接着说,‘大小姐,我看你那心思,是不想把莺莺柳公子捧下来了,那就算了。那,那你知道柳公子是怎样飞的吗?要我想啊,你肯定不知道。你要是真的不知道呀,你看啊,我给你学学,柳公子就是这样飞的!’

    江霞随即抬起双臂,上下忽扇着双臂作鸟飞状,朝前用小碎步跑着飞着,嘴里还朝郑晓文不停地悄声说着:‘我就是漂亮的黄莺柳公子,我就是飞给郑大小姐看的!晓文小姐,你仔细看看我,你看我柳依林飞的姿态怎么样,你说这姿态好看吗?哎,哎,哎哟嗨?前面有柳树,有柳树……’

    这下可把郑晓文笑得哈哈的了,她笑着说着:‘好了,好了,别再飞了,你再飞就飞到柳树梢上了!咱们两个还得爬树去逮柳依林呢!格格格格!’

    两个女孩开心地玩着、说着、笑着、往郑家走了。

    郑晓文、江霞进来郑府后大门,两人向院里没走多远,郑晓文一眼看见了郑爸爸、郑妈妈穿着古装像是在院中散步,她不由自己地指着对江霞说:‘江霞你看,那是我爸!那是我妈!’

    江霞迅速上前,一只手捂住郑晓文的嘴,同时另一只手拦着,让郑晓文的手臂放下,她悄声说:‘你又胡说什么呀?你不敢再说话了,走,快躲起来!’

    江霞拉着郑晓文的手,躲到长着一丛常青树的花坛边,悄声说:‘那就是咱郑家的老爷、夫人,是你爹,你娘。他们要是看见你了跟你说话,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不就吓着你爹、你娘了吗,那可怎么办呀?咱们赶快走吧,走,从那边绕着回屋去。’

    两人正要猫着腰离开,郑晓文忽然看见乔翔、秦梓曦两个‘哥公子’,正往郑爸爸、郑妈妈身边走着叫着:‘爹,娘,你们散步呀!’

    郑晓文听着这称呼,心想:江霞她没有胡说,乔翔、秦梓曦他们两个,可真的是我爸、我妈的儿子啊!

    郑晓文正思想着,她看见柳公子在乔翔、秦梓曦身后跟过来了,她听见柳公子很有礼貌地叫着:‘伯父、伯母,你们出来转转?’

    郑晓文看见爸爸、妈妈朝柳公子点着头应着,然后就和三个公子说着话,都往旁边的路上走着,朝另一个方向去了。他们五个人后面说的话,郑晓文只听到了说话声,没有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郑晓文在这边直着眼睛看着那边的五个人,她还想看下去、听下去,她立刻就想跑到爸爸、妈妈身边去!无奈江霞拉她拉得很紧,她一点点都动不得,她急哭了。

    郑晓文急得不敢出声喊叫,她在心里喊着:爸爸!妈妈!我在这儿呢!你们两个只是穿了古装,你们和我一样,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郑晓文心里喊着,看着爸爸、妈妈和三个公子往那边走的背影,她流了一脸的泪。

    江霞很怕郑晓文哭出声,她一直捂着郑晓文的嘴,还一直紧紧地拉着郑晓文。

    郑晓文眼看着爸爸、妈妈和那三个公子走远了,走到远处拐弯了。

    等到那五个人走得完全看不见了,江霞这才拉动郑晓文,两人回了自己的房里。

    江霞和郑晓文回到西屋,江霞又劝说着郑晓文洗过脸,她看郑晓文的情绪恢复过来了,她才说:‘大小姐,刚才我不是非要拉住你不让你去见你爹、你娘。你细想想,你要是就这样去见你爹、你娘,你爹、你娘看你迷成这样,他们会着急,会操心的,懂吗?你要想和你爹、你娘说话,你就得赶快恢复记忆,知道了吧。’

    郑晓文说:‘你说的有道理,从现在起,我尽量清醒自己,熟悉咱郑府的情况,三天之后,我就可以和我爹、我娘说话了。好了,我想通了,没事了,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江霞看郑晓文又露出了笑脸,她吸了一口长气,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笑了。

    傍晚,郑晓文对江霞说:‘我想把手帕送给柳公子,看在哪里见面合适,你选个地方吧。’

    江霞说:‘柳公子早就想和你说话了,前些时,我怎么和你商量你都不同意,今天你总算想通了,同意了。一会儿柳公子来了要是看见你,他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要说在哪里见面合适?我看哪里都不如在咱西屋安全。有件事儿,说不定你也给忘了,为了你以后常和柳公子见面,咱两个还给柳公子做了女装呢。我去把咱们两个给柳公子做的女装拿出来,等会儿我去见他,就让他穿上女装来咱们这里。’

    郑晓文听得有点急,说:‘我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可柳公子那么高的个子,怎么还给他做了女装呢?他那个子能穿女装!’她嘴上烦着心里还想说:还做了女装,这是谁想的馊点子啊!她张张口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江霞说:‘个子再高,穿上女装总是个女的,有我在身边跟着,也就不那么显眼了。你想想,要是一个大男人晚上进咱们西屋了,让人看见那像什么话呀!’

    郑晓文垂下眼皮儿仔细想想,她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会(一)

    郑晓文觉得江霞说得也在理,她一时没招了对不上话,想想说道:‘那也行。只是,柳公子来了,我和他在那里说话呀?’

    江霞说:‘柳公子来了,你们两个就去里间,窗帘是拉着的,你再把里间门一关,谁也看不见了。我就在外屋守着,保管万无一失。’

    江霞看郑晓文没有再说什么,她便带头儿聊起了,帮助郑晓文回忆往事的话题……

    晚饭过后,天刚黑下来一点,江霞对郑晓文说了几句话,就出门叫柳公子去了。

    郑晓文看江霞出了门,她自个在西屋里感觉坐站不是,她忽然想起了戏剧里某某小姐,约会某某公子的事儿。她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心里说:

    很多古装戏里,都会有相爱的男女,私下里约个地方相会的戏段。一会儿我就要和依林见面了,难道这就是古装戏里演的,男女情人私下里相会?戏剧里的女孩,大多都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和男孩相会的,看看我这个相会,我这可是在自己的卧房里相会啊,这样安排,你郑晓文也太不嫌羞了吧?

    哎哟,你个郑晓文啊,你本来是个那么传统,那么守旧,脸皮儿那么薄的人,这一到梦一样的空间里,你的脸皮儿怎么变得这么厚啊!你也不嫌羞了,还一直和江霞说着与柳公子约会的事,说到最后,你还同意安排在自己的闺房里和公子哥相会呢,你呀,我真是替你害羞,我真的是替你害臊啊!

    郑晓文烦着自己想了这些话过后,她心里并没有轻松下来,她还在烦着自己,还在心里说着:哎?奇了怪了?这马上就要和柳公子见面了,我看你郑晓文怎么还是不知道害羞啊,你的脸皮儿也真够厚的!

    郑晓文想到这里,这一会儿她自己把她自己说到羞得、臊得、烦得急了,她狠劲朝腿上一拍,同时皱着眉头说:‘唏呀!真是的!羞死人了!’

    郑晓文心里就是这样数落着自己,数落得感觉脸上挂不住了,害臊了,脸红了,她不由得心里怦怦怦怦,跳得脸上也发起烧来了。

    郑晓文赶快摸摸自己发烧的脸,心里又赶紧劝说着自己:哎,哎,别别,你可别,你可千万别这样,下午你都和那柳公子见过一次面了,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你还慌成这样,你这是干什么呀这是?按理说呀,这会儿不是你害臊、脸发烧的时候,你心里应该平平静静,神态应该大大方方,候着柳公子的到来才对。我已经教过你了,你可别再慌了啊。

    郑晓文心里自个说完,她又一想:哎呀,不行,不行,下午是下午,现在是现在。下午那是迷糊得根本不知道,才刷地一下做出来的事情。现在呢,是缓慢地做着心理准备的事情。两种心理不一样,这会儿的事我郑妮妮能不慌吗?你郑府里的郑晓文不害臊,不慌乱,我私塾胡同里的郑晓文还害臊,还忍不住地慌乱呢!

    郑晓文稳稳神,心里又劝着自己说:哎呀,郑妮妮,你可别太害臊,太慌乱。你想啊,那柳公子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孩子,就算他和杨依林长得一模一样,那他也是个小杨依林,他没有羞慑力的,你就安抚安抚你的小爱心,别让它再怦怦怦地慌了啊!

    郑晓文想完这话,她摸摸胸口,哎?还真灵,现在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慌了。她心里这样一镇定,又安慰着自己:对,对,这就对了,你能保持住这种心情状态就行。等依林他来了,你也不会一下显得太慌乱,太失礼,丢了你大小姐的身份。嗯,这很好,我记住了。

    郑晓文刚稳住自己的心不慌乱了,她又想起了下午拉柳公子衣襟的事,心里又是自对自说着:一会儿你看见柳公子,这可不比下午在街上那一刻的心情与环境。在街上那只是偶然中的猛然一瞬,你即是做了不该做的动作,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一会儿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经江霞一调和,也就没事了。

    等一会儿,这可是正经和柳公子相见,有个关键事儿你必须得记住。那就是,你决不能是私塾胡同里的郑晓文的心理,私塾胡同里的郑晓文,她看到柳依林就是杨依林,她烦了,她可以抬脚踹他杨依林,她高兴了,她也可以拥抱他杨依林!你呢,你是郑府里的郑晓文,你要是做出动作把事儿搞乱了,那可就没办法了。这你可得记住,你可不能有那样的动作啊!

    对了,你还必须得记住,你是郑府里的那个大家闺秀郑晓文的心理。你一定要拿出官家大小姐的端庄来稳住自己,你看见那柳公子,你首先要以礼相迎,然后以礼相待,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这话你记住了吗?哎哟,我的郑妮妮,你就别再教育了,我已经记住了,记得清着呢!

    没过很大一会儿,西屋的房门开了,第一个进门的就是柳公子,江霞随后进来就关了门,上了门闩。

    郑晓文看着穿女装的柳公子,看着这眼前情景,她觉得也就是两个女孩子进屋了,她心里并没有感觉有多害羞,她把刚才教育自己的话,也早忘到一边去了。她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女装的柳公子,心里想着:呵,他这个漂亮脸蛋儿,要是走到街上遇上绿林寨主,要不把他抢去做压寨夫人那才怪呢……

    江霞看郑晓文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她说:‘大小姐,别站着了,你们快去里间吧。’江霞说着朝郑晓文递着一个小包袱,‘这是柳公子的男装,你们说完话,让柳公子换上男装出来,我哥在外面转悠着,看着、等着接应呢。’

    郑晓文和柳公子两人进来里间,郑晓文看着柳公子穿着女装的样貌,她仍然没有害羞心理,也把江霞交代的:‘说完话再换男装’这话也忘干净了,她抬手就去帮柳公子脱套在外面的女装,嘴上还说着:‘你穿上女装真像个女孩子,真的是漂亮极了!’

    郑晓文帮柳公子脱女装,她离柳公子那么近,近到贴身,柳公子的脸早就红完了。她帮柳公子全心脱着女装,根本也就没有在意柳公子的脸色,她嘴上还在说着:‘你穿着女装就像一个女孩子,这要是咱们两个一起走在大街上,别人一定会认为你是我姐呢,格格格格!’

    郑晓文把柳公子的女装放在自己的床上,又解开小包袱,拿出柳公子的男装,双手提着抖了两下,说:‘来,让我帮你穿上。’

    柳公子一穿上男装,这形象在郑晓文眼里,那简直就是杨依林的古装形象。这一刻,在这个特殊的两人环境里,她只正眼看了柳公子一眼,她心里就羞得不是自己了,不由自己地向后退去,一下退到床边呼哧一下坐到了床上。

    柳公子一看郑晓文的神色不对,忙说:‘晓文,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郑晓文定定神说:‘没什么,没什么,你一换上男装,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我给吓着了。’

    这个时候,郑晓文的脸上,才不由自己地全红了,她控制不住的羞涩表情,一下全映到了柳公子的眼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会(二)

    柳公子看看郑晓文,心想:我在郑家住了几年了,我每次看见晓文,我看她那样子,她肯定都没有看见过我。我听别人说的,都是晓文的好,可我从没有和晓文说过话,我对她仍然是不十分了解。

    我看着这会儿的晓文和街上那会儿的晓文,也真是不一样啊!街上那会儿的晓文,她是真的在演戏!这会儿的晓文,她是真的被吓着了!她吓着之后,她看到我竟是那样的羞涩。演戏是表面的,这会儿我看得出,晓文的内里是个极爱害羞的女孩子!

    柳公子心里仍然在想:我柳依林的内里就是再害羞,可我是个男子汉,平时我总想和晓文说话,可惜没有机会。今天这不是机会来了吗,我得拿出男子汉的气魄,从从容容地和晓文说话。晓文她一看到我的平静,她不就随之平静下来了?

    柳公子想到这里,他准备着拿出男子汉气魄,从从容容和郑晓文说话了。

    柳公子说:‘晓文,今天我送你的手帕,你看着好看吗?你喜欢吗?’

    郑晓文听到这么平静、亲切的问话,她真的平静下来了。她见柳公子还站着,忙说:‘你坐,你坐吧。’

    柳公子看看床,心想:我们还没有成亲呢,这么洁净的好女孩,我就是再喜欢她,我也不能坐到她的床上啊。他看有两把椅子,就坐了距离郑晓文近一点的那张椅子上了。

    郑晓文展开柳公子送给她的,那条绣着并蒂莲的手帕说:‘依林,你送给我的手帕,绣着这么好看、这么美的并蒂莲花,我看着特别好看,我非常喜欢。

    ‘江霞对我说,你想写字条给我,你是怕丢了,才没有写。你让江霞给我带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把这宝贵的手帕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咱们两个成了一家人,我再把这并蒂莲手帕珍藏在箱底,一百年都不会把它忘了!’

    这话把柳公子感动得泪差点出来。

    郑晓文把并蒂莲手帕叠起来,放进绣花小布袋,随手就装进了衣兜。

    紧接着,郑晓文拿出比翼鸟手帕的同时,心想:这柳依林就是杨依林,他这么爱我,现在我就把刚买的那把新的小折扇,连同这手帕一起作为信物送给他,来表露我对他的爱。

    郑晓文随即拿了自己的丝绸小方巾,拿着比翼鸟手帕和连理枝小折扇,起身递到柳公子手里说:

    ‘依林,这手帕和小折扇,是今天下午我才上街买的。按说,我既会绣又会画,我完全可以给你绣一条这样的手帕,也完全可以买一把无画小折扇,回来把连理枝画上。可是我心里着急,急着把我的心意送给你,就上街买回来了。’

    柳公子看着手中的手帕和小扇子说:‘这无论是你绣的、是你画的、还是你上街买的,这都是你亲手送给我的,都表明着你的一片心,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会把这手帕、这扇子珍藏在我身边、珍藏在我心中,十万年都不会把它忘了!’

    柳公子说完,激动着把手帕、把小扇子放到小方巾上包好,装进衣服内里的衣袋里了。

    郑晓文越看柳依林,就越觉得柳依林就是杨依林。她忽然想起了杨依林曾经对她说过的,他们两人应该直呼名字的话,她说:‘依林,你叫我晓文,我就应该叫你依林,我总不能称呼你柳公子,是吧,依林。依林,是吧?’

    柳公子看这会儿的郑晓文,说话这么好玩,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你就别叫我什么公子了,我听着很外气的。咱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你就直接叫我依林就行了,我听着你叫我的名字,叫得比别人叫出来的依林都亲切,都好听,我心里非常高兴。要是有外人在场,你称呼我柳公子也行。’

    郑晓文心里说:这个柳依林,铁定就是十七岁的杨依林,连说话的心思都一样。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坐在一起了,他又这么可爱,我要不抱抱她,他走了,我肯定会后悔的。

    郑晓文心里想着,就随着站起了身,她到柳公子身边说:‘依林,咱们两个没有说过话,可我听别人说你的好话,已经很多很多了,我非常喜欢你,你站起来,我想抱抱你。’

    柳公子一听这话,他立时晕蒙了一下,脸也红了,他红着脸立即站起身,没有说出话。郑晓文还没有抱他呢,他先伸双臂抱住了郑晓文。

    柳依林、郑晓文两人只拥抱了片刻,郑晓文就松了手,她说:‘依林,这个拥抱我会记一辈子的,你呢?’

    柳依林说:‘这个拥抱我会记我十辈子!’

    两人又拥抱了一下,郑晓文说:‘依林,你不宜久留,咱们就出去吧。’

    柳依林很舍不得离开,可他还是朝里间门走了。

    两人来到外屋,柳依林看到了隔间墙边的古筝,他说:‘晓文,有时候你在这西屋里弹筝,我正好就在你的西屋房外路过,我都会停住脚步听一会儿呢。今天你就再弹一曲,让我听赏听赏,好吧?’

    站在旁边的江霞说:‘大小姐弹筝抚琴,只要是让姑家小姐、姨家小姐那两人听到了,她们都会跑过来的。柳公子要是想听琴,还是到西屋外面听比较稳妥。’

    郑晓文对柳依林说:‘江霞说的也对,依林,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吧,一年之后,你不是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了?’

    柳依林说着:‘对,对。’迈步就向外走。

    柳依林正要出门,郑晓文上前拉着他回来说,‘依林,你先别走,我们得再拥抱一下,让江霞做个见证,见证我们两人永远都不会不变心!’

    柳依林激动得伸出双臂就拥住了郑晓文,并说:‘我依林对晓文不只是十辈子不变心,我依林对晓文生生世世都不会变心!’说完松开郑晓文,转身出门去了。

    郑晓文坐在古筝前思想着:她感觉天黑之后,柳公子进西屋时候,她的思想里好像是进了,郑府里郑晓文的思想。她自己的思想支配,像是不很灵活了,好像是一直受着郑府里的郑晓文的思想支配。

    郑晓文又想:这个躯体本来就是郑府里的郑晓文的,她支配这个躯体里的思想,是应该的,很正常。你私塾胡同里的郑晓文,就不要再多想了。好了,不再想了,柳公子等着听筝呢,你还是赶快想想弹什么曲子吧!

    郑晓文想完,坐正身子,开始思索起了筝曲:以前我弹的筝曲,可能柳公子都听过了,此刻弹什么曲子呢?她猛然间想起了在学塾学的筝曲来,哦,有了,有了,就弹这个!就弹这个!就弹我在学塾新练熟的《高山流水》吧!呵呵,总算是想起合适的曲子了!

    郑晓文思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弹奏筝曲《高山流水》。这个时候,郑晓文慢慢伸出如玉一般的双手,纤纤十指轻抚琴弦,即刻,那古雅悠扬的筝音,一下穿透房屋间隙,飞绕在屋外,荡漾在空中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山流水景与情

    在郑府院里僻静地方站着的柳依林和江枫,两人都在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从郑晓文的西屋闺房里,传出来的幽美筝声……

    柳依林静心地、认真地听着筝声,不不知不觉中,他在他的思想屏幕上,几乎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青山岭峦连绵起伏,巍峨峻峰岚拥天抱,高山耸云之声气势宏伟,峦峰叠嶂之音壮丽广远;

    雄劲且奔放、浑厚并优美的筝声,持续了大约几分钟之后,柳依林在思想屏幕上又看到了:

    嶙峋奇石依泉伏卧,蜿蜒翠谷顺水直下,飞流挂瀑之声汹涌澎湃,漫潭溢水之音恬静幽雅;

    委婉且清新、细腻并流畅的筝声,涓涓洄旋绕过松石之后,潺潺清溪的叮咚儿之音,音韵悠扬清逸悦耳,自山上响至山下,缓缓飘向远方而曲终。

    柳依林听完筝曲心里就说:我不用细猜就知道,此乃高山流水之音也!……

    柳依林正在闭目回味《高山流水》的旋律和韵味,只听江枫说:‘公子,赶快睁开眼吧,你再不睁眼,你要是掉在那迷音洞里出不来,我想拉你一把,我又没有那艺术眼力看见洞口,也没法救你,那可怎么办啊!’

    柳依林听了这话,他忍不住‘嘿嘿嘿嘿’笑了说:‘你江枫要是不提醒我,我柳依林今天晚上就站在这儿,做着这古筝的声有情、韵有感、景色美的山水妙梦,睡到天亮了!嘿嘿嘿嘿……’

    柳依林说着笑完,他忽然想起,问道:‘哎,江枫,你听大小姐弹的这首筝曲,都听出什么了?’

    江枫说:‘我呀,肯定没有你听出的滋味多,我只要能听出古筝的美妙音色,就已经很享受了。别的,你要让我往深处说,我分辨不出来,也真的给你讲不出什么来。’

    柳依林心里说:要是让你们都能听出来,再都能讲出来,那还得了!我告诉你们,这普天下的人,只有我柳依林一个人懂她郑晓文,只有我一个人能领会她的音乐之声,这就叫:天下人有千千万,弦上知音唯一人!这一人就是我!这一人就是我柳依林!

    柳依林在心里发完感慨,他说:‘你江枫听不出来,讲不出来,这其一,是你不懂音乐;其二,即使是你懂音乐,你不用‘心’去听,你也是听不出来,讲不出来的。’

    江枫笑了说:‘公子说的极是,往后我才得向公子学习呢,咱也用‘心’去听听,我的那个她的弦音,嘿嘿嘿嘿!’

    两人说完,都转身又说着、笑着回了书房。

    郑晓文弹古筝抒发完《高山流水》的景与情,她心里忽地一下想起:嗯?我知道《高山流水》,可我从没有学过,更是没有弹过这首筝曲,那我今天怎么会弹得如此娴熟,这么流畅?我的十指怎么会这么灵活地拨弦、揉弦?这不是奇了怪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郑晓文正疑惑着,她一转身看见了江霞,心里这才有些明白了:哦,这里像是西厢房,可这不是我的那个西厢房。我长得像这里的郑晓文,可我不是这里的郑晓文,我是私塾胡同里的郑晓文!刚才弹筝的,一定是这郑府里的郑晓文,她的身心在弹!

    嗯?难道说郑晓文是我的前世前身?是,一定是!那,这说法要是成立,柳依林他,他也是杨依林的前世前身了?对,也一定是!可是,这可是九百多年前的宋朝啊,时空离得也太远了吧?啊,对,对,那也可以这样想:现在郑府里的郑晓文和柳依林,一定是我郑晓文和杨依林的第一世!

    郑晓文刚想到这里,猛听见江霞在叫她:‘大小姐,咱们也该准备一下睡觉了。’

    郑晓文应着声:‘好。’她说完好字,又从椅子上一站起身,刚才她想了什么,一丁点记忆也没有了。

    郑晓文又说:‘我得好好洗洗手脸洗洗脚,清爽轻松睡个好觉,再做个美梦,格格格格!’她洗完手脸洗完脚,才和江霞一起去了里间。

    天亮了,郑晓文睁开眼睛看看:哦,这里不是在私塾胡同,我这是在郑府里的西屋啊,她看见江霞,想起了上学的事儿,问:‘江霞,咱们什么时候去学塾啊?’

    江霞已经悄悄起床,叠好了自己床上的被子,她说:‘快起来吧,咱们吃罢早饭就去学塾,这段时间是上午去一次,下午去一次。’

    郑晓文看江霞的被子都叠好了,她早忘了她的小姐身份,赶快起床叠了被子。

    两人吃罢早饭,郑晓文和江霞一起出了郑府的后门。

    郑晓文跟着江霞走了三条街,到了一个大门楼前。

    江霞说:‘大小姐,到了。’

    郑晓文见大门前有守门人,大门楼上方有‘李府’二字。

    江霞又说,‘这是李家的后门。’

    郑晓文再看看大门楼,感觉和‘郑府’的大门楼样式基本一样,她跟着江霞就进去了。

    两人刚进去大门楼,郑晓文就看见有几个女生也进来了。有的女生和她打招呼,她只点头微笑‘哦,哦,’应着,没敢说话。

    江霞小声说:‘你不认识她们,没法接腔说话,咱们就不在花园读书了,赶快进学塾坐到座位上。’

    郑晓文在江霞暗示的座位上坐下,她看看前后座位,见自己的座位已经是倒数第二排了,她悄声问:‘江霞,这座位是怎么排的?’

    江霞说:‘是按高低个头排的,丫环是跟着自己的小姐坐的。’

    郑晓文心想:我的个头已经是中上等个子了,我看这里有二十多个座位,最少也得有十几个大家闺秀了,这些女孩子的个子有的比我还高呀!她转眼看见李心宁进来了,她没敢说话,赶快用微笑点头打着招呼。

    李心宁也对郑晓文微笑笑点了点头。

    郑晓文上课前只翻了翻书本,看了个大概,就不想看了。她坐在这古色的教室里,东看西瞧看着稀罕。她还在寻找着,哪里有使自己惊叹的地方。

    郑晓文两眼正瞅着,忽然心里说:哦,有了,这些女孩子们都到齐了,看她们一个个都穿着各种颜色、各种花型的绫罗绸缎华丽服装,而且还都戴着各种精美珍贵的首饰,包括丫环的穿戴也挺华美富贵的。她们的家怎么都这么有钱啊?哦,我知道了,她们都是官家、富家的女儿!

    郑晓文正看着、想着,老师进门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起立,她起立给老师鞠了一躬,同时对老师说了一句:‘老师好!’说完,心里就说:呀,我这会儿像是小少年心理了,呵呵!

    其他同学还以为郑晓文的言行是老师布置的,立时全体起立鞠躬说了:‘老师好!’

    老师笑了,打着手势、带着微笑示意着让同学们坐下。

    郑晓文看着这个男老师大约近五十岁,她心里说:我就等着看你这个《四书》先生眯眼、晃头、点指头,一字一顿地念经呢,同时我还等着,看古代教室里的电影是怎么演的,我都等急了,你个四书先儿就快念吧,呵呵呵呵!

第一百二十章 梦回现实亦梦中

    老师开始讲课了,他让大家都把《周易》书本打开。

    郑晓文心里说:不讲《四书》讲《五经》啊,行,行,那也行。

    老师在讲台上很清楚地对同学们说:‘易经能被列为群经之中,这就说明它在古代对人们是多么的重要。不只是古代,就是现代,我们也同样重视对它的学习和研究。

    ‘今天讲第一课:乾卦。学习乾卦之时,同学们首先得记住,‘乾三连’的卦象口诀;得记住一横道儿的是阳爻,为九;平行、中间分开为两小横道儿的,是阴爻,为六;初爻在下,依次向上排列。

    ‘接下来,同学们还要记住每一卦的卦象、爻辞。现在咱们开始学习,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

    郑晓文听着,听着,她听得、看得奇怪了:哎?这老师讲了快一堂课了,我看他既没有眯眼睛,也没有晃一下头、点一下手指头。这,这,哦,我知道了,四书先生才会有那种迂腐的言谈和动作,人家这个老师不是《四书》先生,人家是《五经》先生!

    再说了,这五经老师讲六十四卦,本来那卦象、爻辞,同学们就像听天书一样迷瞪吧唧的,要是这个老师再像四书老师那样,在讲台上晃头、摇手臂、点指头讲课,那不把学生们晃晕、摇晕、点晕才怪呢!

    呀,呀呀,呀呀,怎么回事啊!我这眼前正在讲课的五经老师,他正讲着五经呢,他怎么就变成四书老师的动作,晃着摇着点着手指头讲课了?看他讲的:‘乾三连’,哇呀呀,他摇晃着手臂,点着手指头,拖着那么长的长腔,他都把乾三连,摇得、晃得、点得、拖腔拖得,拖成‘乾三断’了!

    哇呀呀呀,快看呀,老师把同学们都给晃晕了!这教室里坐的女生们,都晕得跟着老师晃起来、摇起来、点起来了!我也跟着晃着、摇着、点着,我也晕起来了!哈哈哈哈!

    郑晓文在幻景中,她还没有晕完、玩完、笑完,老师就下课出去了。

    一下课,郑晓文的思想里,即刻就想起了昨天说的打赌的事儿……

    郑晓文和江霞从早上刚进学塾,她们就想着,对李心宁说昨天打赌的事,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两人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这才找到李心宁说了昨天下午,郑晓文高兴至极,说了玩笑话和做了玩笑动作的事。

    李心宁听后心想:前段时间自己对郑晓文那么失礼,况且人家并没有错,错全在自己。今天人家来求帮忙,这忙就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不帮呢?一定得帮!

    李心宁想急急郑晓文,她看着郑晓文,嘴上说:‘其实呀,这个事儿就是顺水推一下舟的事儿,再简单不过了。可是,我要是不想送你这个顺水人情呢?嗯?’

    郑晓文看李心宁不愿意给她作证,她连想都不带想的,马上显出一副很不在乎的神情说:‘你不想给我作证也就罢了,我昨我天公开说笑他们三个人,那叫明。今天我求你帮忙,这叫暗。

    ‘嗨,我就是明里、暗里,说我两个哥哥和那个、那个、那个公子的笑话了!我说他们的笑话,他们三个人除了笑笑,还能拿我怎么样?还能怎么着我!哼哼!格格格格!’

    李心宁跟着格格格格笑了说:‘我是跟你说着玩的,前段时间我那么对你,你都没有计较我,现在你有了这么个好玩的忙,我能不帮你?你赶快回家去给他们三个报喜吧,就说你赢了,就说我李心宁佩服你,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呢,格格格格!’

    李心宁格格笑着弯下腰,两只手臂向两边平伸,两只脚向两边站开,故意做着趴状。她这一个五体投地的动作,让她们这两主两仆,嘀嘀格格笑成了一团。

    郑晓文拥抱了李心宁,并说:‘心宁,你真好。’

    李心宁也说:‘你晓文才好呢!’

    四个人笑完、说完,都挥着手说:‘下午见!’

    郑晓文和江霞,两人心情轻松地出来李家后门来到街上,往家里走着、说着今天上午的学习内容。

    江霞说:‘我觉得《五经》老师讲得很清楚,可我看着那书上的那些符号像看天书,听老师说着那些话很流利,可我一说,怎么那么别扭绕口啊?’

    郑晓文说:‘那是你没有学进去还不熟练,等你入了门,那些文字、那些符号,你看着、读着、说着就都顺溜了。’

    郑晓文、江霞正往家走着说着话,从对面过来几个骑马的人,走在前面的那匹马看见郑晓文,立时惊得前蹄腾空、马头后仰,同时不停地大声嘶叫,惊得郑晓文一下回到了现实

    哦?我做梦了?我怎么会做这么长的梦啊?咳,别奇怪了,以前不是也做过很长的梦吗?不是也梦见过古代的人吗?没什么稀罕的,一切正常!

    嗯?不对吧?这次梦见古代人的朝代,也太遥远太靠前了吧?九百年啊!九百年前我就认识依林?

    是啊,认识呀,你都和他互换信物了能不认识?那个郑府里的晓文,就是你郑妮妮郑晓文,那个柳依林就是杨依林,一点没错,知道了吧!

    哎呀,对对,依林都送我手帕了。哎?他送我的手帕呢?这手帕可不能给弄丢了!

    郑晓文赶快掏自己的衣兜,结果衣兜里什么也没有,心里说:当然不会有了,那手帕是装在古装衣服兜里了,现在穿的衣服里能有?再说,那手帕是送给郑府里的郑晓文的,又不是送给私塾胡同里你这个郑晓文的,你自然是掏不到了。

    郑晓文又回想着梦境,自问着:宋朝那个时期,难道那真是我和依林的前身前世?是,一定是,说不定那个时候,就是我们两个的第一世!从那个时期到现在,已经距离九百多年了,按百年计算,现在我和依林我们两个呀,应该是美满婚的第九世!

    我记得很清楚,依林说他会记我十辈子,看来,我们两个还有一辈子会在一起呢,哦,那就是下一辈子了,下一辈子,就是我们两个的第十辈子!

    由此看来,我和依林我们两个在这六道轮回中,都是投生在人间道了啊!

    我们在宋朝第一世的时候,依林他比我还大一岁呢,现在这一世,肯定是依林投生投晚了,他才比我小了八岁。

    这个依林也真是的,他这辈子投生的时候,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他干什么去了,投生一下就晚了七八年?他都不知道,他晚投生这七八年,就相差了七八岁,这恋爱还怎么谈啊!这不是让人烦上加烦吗,现在想起这件事儿,真是让人越想越烦恼!

    嗯?别烦了,别恼了,还是赶快想想乔翔、秦梓曦是哥的事儿吧!哎呀,这个事儿也别再想了,他两个都给爸爸、妈妈叫爹、叫娘了,你就是再想想,他们两个也是哥,错不了的。

    哦,对了,对了,我和依林第一世的时候,乔翔、梓曦他们两个,那可是我的亲哥哥呀!

    哎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现在是真明白,我这心里为什么对乔翔、对梓曦只有单纯的亲情了……

    就在这时,郑妈妈在院里朝西厢房叫着:“妮妮,今天的太阳特别好,你赶快出来晒晒太阳吧,别老闷在屋里了,快出来啊!”

    妈妈的叫声、说话声,让郑晓文忘记了刚才自己心里想的事,忘记了梦境中的一大半情节。她又一起身,梦境情节就只剩下了一点点。她又去一照镜子再一梳头,这个梦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消失,连做过这个梦的事儿,她都不知道了。

    郑晓文洗完脸,拍拍身上展展衣服,一身轻松地到院中晒太阳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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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恋之姻缘介绍:
丑女相亲自尊心受屈,她急中一晕,进入梦穿世界里。就在那顷刻之间,她狗尾花一样的容颜,转眼变成粉玫瑰……梦恋之姻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恋之姻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恋之姻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