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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恋之姻缘全文阅读

作者:镜一方晨     梦恋之姻缘txt下载     梦恋之姻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当年无知啊!

    郑晓文带着杨依林来到花苑正南,稍近临街墙的地方,花台上的一盆腊梅盆景,让杨依林惊喜万分:“呀,腊梅!”

    他看这盆腊梅的根蔸,像小凳子那样大,整个根蔸扭拐崎岖自然凸凹,根蔸上面一共长有五枝,五个枝干上都有一点不很明显的嫁接痕迹。

    “这上面嫁接的是什么品种啊?”杨依林问。

    郑晓文抬手指着说:“这两枝是素心腊梅,这两枝是虎蹄腊梅,那一枝是金钟腊梅。

    “你看这五枝腊梅上的花蕾,已经像小绿豆似的密密麻麻点在树枝上了。

    “它的名字叫腊梅,它农历十一月花朵就开放了,它能一直开到正月底呢。腊梅开放的时候,满园浓香,连街上都是香气。

    “每逢春节都要把它端到西院上房,它把上房古色古香的家具也衬托得型美色亮,那真是满屋生辉,无处不香。

    “画中的干枝梅,多是红梅,红梅虽美,可这腊梅较红梅另有一番诗情画意。

    “它的花待开未开或是绽放之际,你站在八面观赏,它就是八幅美丽的画,那神韵雅到极致,让你只有赏叹无从言表,我家人都把它视做珍品呢。”

    杨依林观赏这盆腊梅,最多也只是惊叹赞美几句,可郑晓文这一刻的柔音细语,可真让他享受了一番花美、景美、语音美、人更美的另一妙境。

    杨依林绕着花台观看了这盆腊梅的八个画面,说:“这花还没有开呢,我站到哪个方位看它,它都是一幅画,今年春节我一定来观赏,来品闻它的香与美!”

    “好啊,等着你!”郑晓文笑了说。

    郑晓文又说:“那边还有红海棠、粉海棠呢,现在没有花,也不让你观赏了。

    “海棠花二月底开始绽放,如果把它放到花房里,春节就能开放。春节时候,那两盆海棠和这盆腊梅一起放到西院上房,那红彤彤、粉艳艳、金灿灿的色彩交相辉映,来客无不称妙叫绝。”

    杨依林说:“我已经想到那个美丽的画面了,西院上房里古色古香的家具配上这几棵绽花盆景,坐在屋里那可就更显得温馨逸乐、雅美安闲了。”

    郑晓文看着杨依林,她笑了说:“你也真会想象。”

    杨依林说:“不是我多会想象,是这些艺美的树桩盆景增强丰富了我的想象力。我记忆中所看过的桩景,这东园中的桩景是我见过的构思最巧妙、造型最艺术的桩景。”

    郑晓文又看看杨依林笑了说:“再次谢谢你的夸赞。”

    两人说着话转了身,他们往凉亭北边走路时,两人的手无意中碰了一下,杨依林顺手就牵上了。

    郑晓文怕硬着挣开手使杨依林难堪,她想了个斯文办法,另一只手指着凉亭北边花台上,一盆石榴桩景上面长裂的几个石榴说:“依林,你快看,你看那些石榴都在咧嘴哄笑我们呢!”

    杨依林说:“你的看法不对,这些笑着的石榴呀,都是在给我们贺喜,都是在给我们祝福呢!”他说这话时候没好意思看郑晓文。

    郑晓文也没好意思看杨依林,不过,她还是把手抽开了。

    郑晓文刚抽开手,杨依林就伸手臂揽着了她的背她的肩。不过,他只揽了几秒钟,就赶快松开了。

    杨依林心里想着:

    不认识晓文之前,我最烦看那些卿卿我我的电影、电视剧,或是书中类似的词汇。

    现在轮到自己卿卿我我了,这才恍然大悟,这才懂得这个词汇,是在生活实践中寻思着提取出来的。唉,当年无知啊!

    杨依林看看花房,转话题说,“叔叔不在家,不耐寒的盆景入花房的事我记着呢,到时候你也得提醒我点啊。”

    郑晓文点点头,心里感谢着。

    杨依林忽然想起,“哎?天冷了,把碧潭里的金鱼放到哪里呀?”

    郑晓文格格笑了说:“假山底下有洞,气温低了,金鱼会自动游到洞里去的。”

    “哎呀,我这问题问得无知,听着答案也感到稀罕,嘿嘿!” 杨依林笑了说。

    郑晓文也笑了。

    郑晓文带杨依林在花间小径上走着,看着满园的花卉。

    杨依林说:“这花我还没看完呢,咱们就继续游园。只是我细赏太慢,我看还是你给我介绍吧。”

    郑晓文爽快地说:“好啊,”她随即抬手指着说,“你看这盆枸杞的古色树桩上,枝嫩果红叶绿,另富美韵。

    “你看那盆黄荆,它的大型根蔸如透空雕刻一般劲美,飘于其上的片片翠云,是分时养护的再生叶,经精心管理,它才有这深秋如阳春一样的翠绿景观。

    “你看这一盆大树型雀梅桩景,枝头上载满了小小红果,它带着浓郁的古风色彩随着时尚潮流,也展现在这群景之中了。

    “你看那几盆老梅桩景,眼下看它们苍劲古朴,老颜迎霜,到花开之时,它们可就坐枝笑观瑞雪舞,少女姿艳香韵生了。

    “你再细看看这园中盆景,你看有型美叶绿的小叶女贞;有独特神韵自蔓根艺、四季青绿的榕树;有古桩苍劲别具风格的大悬崖山榆;有绿绦飘逸的三春柳;有红霞落树的枫,有……”

    郑晓文一一介绍完,抬手环指一下,对杨依林说:“这园中的盆景,艺术造型千姿百态,人们称盆景是无声的诗立体的画,你看这东园中的盆景,哪一盆不具一番诗情画意?你要想观赏桩景绽花,那就等明年春天花开之时,连同草本花卉一一细品吧。”

    杨依林高兴地说:“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来!”

    杨依林又看完别有韵致的盆栽大菊花,他继续巡视着花苑。这满园竞相开放的鲜艳花朵,激起了他的赏花情感,他看着,看着,禁不住展开双臂说:

    “啊!太美了!简直是美极了!这东园名符其实成了花的海洋、花的世界了!”

    郑晓文也被杨依林说出的话感染了,她即时随他万感而发:

    “为造就一个美丽的世界,这东园中千姿百态的盆景比美而无忌,各展月貌风情!这东园中姹紫嫣红的鲜花争艳却不妒,同献芬芳异彩!

    “这东园中的盆景们,鲜花们,它们无怨无悔地呈贡出,各自独有的雅幽情韵姿意神!争先恐后地奉送上,各自那一份红橙黄绿青蓝紫!盆景花卉们,我爱你们!”

    两人发完感慨,格格哈哈笑完,郑晓文对着杨依林说:“现在我来宣布:赏花观景游园活动结束!”

    杨依林展双臂拥抱了郑晓文,然后他伸着手说:“走,你跟我来。”

    他拉住郑晓文的手刚走几步,见两只彩色大蝴蝶从空中飞下,它们在花丛间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飞舞起来。

    郑晓文指着蝴蝶说:“依林,你快看,这带彩点的花蝴蝶多好看啊!”

    杨依林说:“这美丽的蝴蝶,是来为美丽的花苑添彩呢,也是来为我们祝福呢!”

    杨依林说完看看郑晓文,又看看两只双飞的蝴蝶和园中景象,心里不觉涌出了一首爱恋歌词《爱的力量》,他在歌词的思路上走着,忘了现实……

    郑晓文看杨依林拉着她的手不动也不说话,她说:“依林,你想什么呢?”

    杨依林猛一回神:“哦,走。”

    两人来到一处石凳前坐下,杨依林松开郑晓文的手说,“我还想和你说话呢,忽然意识到天晚了,我得赶快回去了,要是再多玩一会儿,阿姨回来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说着很不情愿地起了身。

    两人刚走到西宅,门铃响了。

    杨依林只得跟着郑晓文去开大门,门楼里,郑妈妈看到脸红的杨依林:这孩子在这儿待了一天啊?

    郑晓文接着妈妈手里提的东西,读着妈妈的脸,赶快说:“妈妈,依林带我去郊外的鱼塘钓鱼了。”

    妈妈应着:“哦,哦,好,好。”

    三个人进来东厢房,郑妈妈看看大洋铁盆,郑晓文带着高兴的神情说:“妈妈,这几条鱼是依林带我去鱼塘钓的,你看,都游着呢。”

    妈妈“哦,哦”应着,指着自己带回来的袋子说:“这里是你姑姑炸的鱼、买的点心,你们两个洗洗手吃吧。”

    郑晓文早看出杨依林的不自然,她对妈妈说:“妈妈,你坐车坐了这么远,又和姑姑说了一天的话,你肯定累了,快去上房休息吧,我做好饭了叫你。”

    妈妈一出门,郑晓文招呼着杨依林洗过手,又是让他吃沙琪玛、哈拉豆,又是让他吃芝麻饼、绿豆糕,杨依林只吃了两块点心,就择菜去了。

    吃过晚饭,郑晓文没有再留,杨依林回了英华西里。

第三十二章 帮力之作

    阳光明丽,能让人们快乐振奋,精神焕发,积极向上,能让人们的理想在高空蓝穹里随心跳跃,伴思飞翔。

    世界上所有的人,在艳阳明媚的日子里,看着或是想象着熙攘热闹的繁华世界,都会不由自己地思考到自己人生的温馨环境,自己人生的美丽前景,自己人生的美好未来。

    人生朝向未来要走的阶级,而且是非常想走的阶级,这阶级是从地面通上天的。

    这里的阶级,是台阶,是人类制定可行的通天台阶之路。这里的通上天,是人们走向理想的最高处。

    人在一生中,有多条通天台阶道路可以选择,就看人们各自选择那一条路,或是那几条路了。

    有的人登上的通天台阶层次很高;有的人登上的通天台阶层次很低;有的人就出生在平地上,一生都没有机会抬脚上过通天台阶。

    不过,无论是站在高台阶上的人,或是站在低台阶上的人,或是一直就在平地上站着的人,这绝大多数人的人生,都是和苦难、和幸福相连的。

    幸福是人类天生带来的本能的感受,那些一生都没有机会登过通天台阶的人,也一样会享受到自然赋予人们本来就有的幸福,虽然是在艰辛里幸福着。

    郑晓文的人生向往,在上高中之前,就曾经多次在高空蓝穹里飞翔跳跃过。她也曾多次梦想着,再向上攀登她选择的那道通天台阶之路,去摘下那顶属于她自己的桂冠。

    可世事难料,她为了陪伴父母,竟没有抬脚再向上攀登,她理想中的那一级通天台阶。

    这几年,她心里还一直默念着那顶桂冠,她总在心里说:如果遇到时机,不会再犹豫,一定会去实现。

    现在,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把那个人生理想给忘了,每日只剩下悠哉,优哉,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而没有理想了。

    今天是星期六,上午,郑晓文猛地想起了,她的那个向上攀登摘下那顶桂冠的梦想,不觉皱了一下眉,抬手摸摸额头,心里想着:

    过去的好多事情中,有一些事情现在想着总是混混的,好像是都给忘记了。我的记忆力这么好,我怎么会忘记呢?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行,这得使劲想想,说不定还会有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必须得把忘了的事情记忆起来!

    此刻,她正在在西厢房里整理屋子,她转眼看到了古筝上方隔间墙上挂的,她上大一时候的那首七言律诗《惜光阴》。

    她看着这首《惜光阴》,忽然回忆起来她初一、高一时候的帮力之作:

    一首词、三首歌词,一幅画、这幅画两边的对联,还有她学生时期写的其它文字。

    她随即拿出她的这些‘帮力之作’,把书房的外屋,把西厢房的外屋又布置了一下。

    西厢房里,郑晓文在门边那个单人沙发上方的前墙上,挂上了一幅横幅,这是她上高一时候,用行草书法写的一首词《水调歌头人生航向》:

    从小立宏愿,

    长大志凌云。

    为男做女同有铁骨硬强筋。

    世上人活百岁,

    自勉书读万卷,

    视野自超群。

    岁月瞬间逝,

    昂贵过金银!

    苍生道,

    多坎坷,

    志难伸。

    出人头地当受困苦付艰辛。

    振劲纵观文苑,

    奋力畅游学海,

    天道会酬勤。

    理想陪一世,

    暮岁胜三春!

    她挂好这首词,在三人沙发上面的北山墙上,也挂上了一张横幅,这张横幅上面是她上初一时候,用比中楷再小一些的字,写的三首歌词:

    《理想》、《追逐至拥有》、《志向展彩到百年》。

    一《理想》

    (一)步行太慢,我想跑,精心历练自己稚嫩的腿脚。

    踏上人生道路的起始点,向前望望混混茫茫路远途遥。

    (二)跑步太慢,我想飞,精心插上自己制作的双翼。

    翱翔在我想飞的天空,尽情地欢乐歌唱晚霞晨曦。

    (三)我在跑啊,我在飞,跑过飞过环球世界千万里。

    朝着一个一个目的地,创造出人们需求的世界奇迹。

    二《追逐至拥有》

    (一)我不想在这原地小踏步,我要紧追我要快逐。

    我向往的生活一幕幕,我憧憬的理想画面一幅幅。

    我努力向前我奋斗,不达到理想目的我决不服输。

    (二)我想丢掷肩上的重负,我想远弃脚下的窄路。

    请赐我魔力双手,我要拨开前进中的弥漫烟雾。

    请赐我魔力凿斧,我要把阻挡在眼前的山石开筑。

    (三)啊……

    我已经在平坦的路上走,可我还要紧追还要快逐。

    我紧追我快逐到拥有,一直拥有着绚丽的华彩前途。

    三《志向展彩到百年》

    (一)我胸怀求知攻略,我在今天明天的前进路上脚步急切。

    我和青春时光有约,顾不得懦弱烦恼哽咽。

    我一天升一个台阶,攀登向上意坚如铁。

    (二)请赐我魔力灵,让我打开牢记书山里的千本万页。

    请赐我魔力飞鞋,让我向遥远的梦想跨越。

    沧桑道上永不停歇,我一路追逐展彩越耄耋。

    (三)啊……

    百岁之年我再回头看人生,我曾经,拥有过,

    一个一个, 一个一个彩美的,光耀世界!

    郑晓文为什么会写出这样内容的文字?为什么会这么精心地保存着她的初一、高一、大一时候的诗、词、歌词?

    这是因为:

    她刚进一个学校,换了一个新的学习环境,产生了新的思想,同时她的花蕾年龄又增长了一岁,心智又高了一层。

    她的心智高了,视野范围也开阔了,心里想的也就会更多一些,也就会比前一个阶段,有了更进一步地新的追求、新的向往。

    这也是因为:

    她为纪念她在校上学时候的思想、向往、奋斗历程,也为纪念她上学那个时候每个阶段的‘第一’,也为让这些诗词、歌词的内涵力量陪伴她一生、助阵她一生,她才把这些诗、词、歌词,写成了书法条幅。

    现在,她为了时时能看到她的这些‘帮力之作,’她才拿出来挂在了书房,挂在了自己的卧房。

    今天早上,杨依林和以前一样,想早早地往郑家去,不料,却被他三叔杨云汉叫了去。

    杨依林在三叔家里,好不容易熬到吃罢午饭,三叔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三叔看着该上班了,杨依林这才有机会脱身去郑家。

    杨依林心里着急地出来三叔的家门,怀揣着一腔恋情,一路狂骑来了私塾胡同。

    他站在郑家大门楼里定定慌,稳稳神,整一下衣服,理理头发,和平时一样,感觉自己很整齐了,他才按了门铃。

    郑家的大门开了,露出来的是郑晓文的笑脸,郑晓文对杨依林说:“快进来,快把自行车搬进来吧。”

    杨依林跟着郑晓文来到院里,郑晓文指着书房门说:“你说咱们是去书房,还是去东园?”

    “去东园吧,我还想看花呢。”杨依林说。

    两人说着话进来月亮门儿,杨依林一看园中,“哟,这菊花还开得这么鲜艳啊!”

    他惊喜着,像游园那天一样,目光把满园盆景花卉统统扫过,这才坐在花间石凳上,对郑晓文说,“我上午太忙,没来得及给你拿鱼,下次一定拿。”

    郑晓文往他身边一坐说:“别拿了,铁盆里还有鱼呢。再说,人摄取食物是讲究营养均衡的,不是说你喜欢吃什么,就没有节制地一直吃,那种饮食习惯是不科学的,懂吗?”

    杨依林点点头,说:“嗯,知道了。

    郑晓文看着杨依林的点头动作,看着他听懂、接受的表情,她心里很想笑。

    忽然,杨依林问:“你怎么会懂这些呀?”

    “我爸爸是大夫,有一些生活常识,都是我爸爸说的。这段时间,我爸爸总是去外地开学术经验交流会,所以呀,你来我家就总是见不到他。”

    郑晓文说着,看着杨依林,她见杨依林又是点点头说了一句:“嗯,知道了。”

    这一次,杨依林说的这话,郑晓文没有想到笑,她心里在思索。

第三十三章 心的关怀

    杨依林心里想着他就要出差的事儿,他才没有和郑晓文再聊别的话。

    他说:“晓文,我下周去出差,是出去联系客户推销新产品,顺带着推销积压产品的。”

    “你才来厂里多长时间,这就要去出差了?”郑晓文不解地问,“再说,不是有销售科吗,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杨依林回话的语气很坚决:“我已经想过了,我必须亲自出去做市场调查。

    “春节前后一定得把新产品的销路打开,也想借此机会锻炼我自己。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不干就趁早撤回去,要干就干出个样来!

    “要是在这里待上几年,一点成绩没有干出来,整日不紧不慢平平淡淡地工作,要是这样,我做不到!我感觉那简直就是在浪费青春!”

    郑晓文接过话说:“你说得对,我理解你。你这次出差什么时间动身,去多长时间?”

    杨依林说:“我和邓奥生一起去,明天八点的火车,大概得去半个月时间,争取下下个周四回来。

    “到了那个周五,我不会在家里休息,我会尽快找何厂长商量下一步工作。周六,我过来向你汇报出差情况,你说好吗?”

    郑晓文没有回话,杨依林说向她‘汇报’,它也没露笑容。她只问:“你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啊?”

    “去好多地方呢,时间短了转不过来。”杨依林说。

    郑晓文看看杨依林的脸,见他比刚来厂的时候稍瘦了一点,不过,她感觉他显得成熟了一些。

    这段时间里,郑晓文发现杨依林是个有抱负、有能力的人,为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他能掏劲挖力去工作。

    从表面上看,她看杨依林总是来她家里,跟她嘻嘻哈哈地玩,就这样,她也看得出来,杨依林每天都在考虑木器厂里的大小事务,考虑木器厂的前途,考虑如何才能让木器厂快速发展起来。

    她想着:老辈人常说,业者易,创业者难。还易呢?看依林的这个破烂业,这个摊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好啊!

    她怕累坏了杨依林,感觉得提醒他,她说:

    “依林,工作应该抓紧,稍微累一些没关系,但是不能连续紧张劳累。

    “尤其是熬夜工作,这个事一定要注意,真是熬夜了,记住一有时间,就得把熬夜的觉补回来!

    “想干一番事业,得知道必备的首要条件,就是得有一个好身体!切记古人之言: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别把弓弦拉得太紧,该松下来也得松下来养养心神!”

    杨依林会意,他说:“嗯,知道了。”转念一想,“哎?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不是正在松弛嘛。”

    他说这话时候,脸有点红,可这话说得他两人都笑了。

    杨依林忽然想起,他要对郑晓文说的心里话,刚才说话一停顿,他没有说出来,趁着这个空他赶快说:

    “我这次出差时间是有些长,不就是半个月嘛,过起来挺快的,你在家里等我回来啊。”

    杨依林说这话时候,他是尽量装着很随意的样子,可他的脸还是红了,他一下羞得没敢看郑晓文。

    郑晓文这会儿没有看杨依林,她并不知道杨依林的脸红了。她听着这话心里琢磨着,只觉得杨依林对她说的这话,既像是大人对小孩子说的,又像是小孩子对大人说的,她心里非常想笑。

    她没有再往别处想,就格格笑了说:“我怎么在家里等你呀?你出差这半个月我都在上班,好,好,那也行,我就上着班等你吧,格格格格!”

    杨依林让郑晓文等他出差回来这句话,本来是一开始刚说出差的时候,他就想说的,结果他两人说话连接得很紧,他没有找到说这句话的空隙。

    他感觉说话和拉手可不一样,他和郑晓文拉手的时候,他的手虽然有点哆嗦,可两人走路一动一甩,就显不出什么了。他对郑晓文说话,要是哆嗦着说不出来,结结巴巴的,那不是羞死人了?

    他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了,谁知,郑晓文竟把这话当成了笑话。不过,他看郑晓文笑得很甜很爽,他也禁不住跟着嘿嘿笑起来。他笑着仍然想着郑晓文说到一边的话,他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可笑。

    可笑中,他忽然想起了他写郑晓文‘憨’的歌词:‘她是个憨憨的靓女孩’、‘娇憨透庄重’。

    他心里说:

    咳,我写的这些歌词,本来是我爱她至极,一种亲昵的称呼、说词,看来呀,我这歌词还真是没有错写。今天晚上聚会,演唱时候让她好好听听,也让她知道知道、明白明白,她这个妮子到底有多憨!

    晓文她把我的话想到了一边,又说到了一边,我也算是真服了她了,看来这个郑晓文呀,她不是在装憨,她是真憨!

    怪不得乔翔、秦梓曦靠边靠得那么远!原来……嗯?嗯,她憨得好,她憨得真好!她要是不憨,那么多竞争者,哪还会轮到我杨依林呀!

    再说,她郑晓文要是那种,精明得透能,上下四面八方会混,我还不会喜欢她呢!

    我就是喜欢她这样,又憨,又聪明的人!

    还有啊,我杨依林自己努力工作,自己努力向上攀,凭自己的成绩攀到我的理想之巅,我心里就顺畅了。

    我决不会让我的老婆帮我向上爬,那我还是什么男子汉啊!

    郑晓文看杨依林有点发怔,她问:“依林,你在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杨依林听到问话,他赶快回神儿说。

    “那还是说说你出差的事吧。”郑晓文说,“你这次出差在外,一定得记住,要吃好,睡好,一日三餐呢,一顿也不能少!

    “再就是,办事顺心了,也别太高兴,不顺心,也不能生自己的窝囊气!如果真生气了,要学会自我调节情绪,让生的闷气散出来,散得远远的,散得干干净净的!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等你回来了,我要是看见你跑瘦了,我,我就不想认你这个朋友了!”

    杨依林听完这一番话,他心里感动得、激动得翻腾着,可他面上还是点点头平静地说:“嗯,知道了。”

    他看看手表,站起身说,“今天晚上朋友们来聚会,咱们得把时间往前赶,我看现在咱们就开始往花房搬花吧。”

    郑晓文起身指指花木盆景说:“这些盆景有很多是在园中过冬的,咱们搬不了多少盆。”

    杨依林说:“你指挥,我来搬。”

    郑晓文说:“有些花盆很大很沉的,还是咱们两个一起搬吧。”

    两人往花房搬完花,杨依林就拿了笤帚,把搬过花盆的地方收拾干净之后,接着又去收拾其他地方。

    郑晓文看杨依林这么勤快,她笑了说:“这园中每天都打扫,你看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你就把笤帚放那儿吧。我想着今天朋友们可能会早来,咱们还得早点做晚饭呢。”

    杨依林说两句:“行。”就和郑晓文说着笑着去了西宅。

    郑家晚饭罢,郑晓文看时间尚早,她带着杨依林到书房说:“依林,你,咱们看着书等着朋友们。”

    杨依林翻了几本书,没有静下心看,他把书又放回了书架。

    他看看写字台,想着也没有要写的东西,他和郑晓文说了几句话,看到了钢琴,他说:

    “我还没有见过你弹钢琴呢,你弹支曲子让我听听,也让我美美地欣赏一次,好吗?”

    这一段时间里,郑晓文感觉日子过得更加舒畅,心情也更好,她随即高兴着答应着:“好哇。”

    郑晓文在钢琴边坐下来,心里想着:这弹什么呢?要不,就弹刚写成的钢琴曲《心儿在飞》吧。

第三十四章 听琴

    郑晓文的手指快落到键盘上的时候,马上又缩了回来,她转身对杨依林说:

    “你听了我的琴,你得给我讲讲你听了琴之后的体会、感想,讲讲你在听琴之中,你都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你讲对了,就说明我写的这支钢琴曲水平还行,也说明我弹钢琴的艺术水平还算可以。

    “如果你讲得不对,那,格格格格!那就是我写砸了,或是弹砸了!格格,行吗?”

    杨依林思想着,他往大方桌西边的椅子上一坐,对郑晓文说:“好,好,我坐下来认真听,仔细品,外加欣赏!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郑晓文向杨依林微笑着点点头,随之转身面对钢琴坐正了身子。

    她轻提如玉双腕,她的纤纤十指轻轻地落在了琴键上,很快,随着乐谱上的音符,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缓缓地按动着,按动着,与此同时,钢琴发出了低缓而悠扬的声音,这琴声非常动听,非常优美。

    突然,郑晓文敏捷灵活的十指迅速在琴键上跳跃起来,她的身子,她的头,她的发,都随着音乐的快节奏旋律微微起伏、微微晃动着……

    忽地,音乐旋律又低缓了下来……

    此后,琴声忽而高昂,忽而低微,节奏忽而快急,忽而缓慢,她行云流水般极娴熟地弹奏着……

    郑晓文没有看乐谱一眼,她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心儿在飞》的音乐旋律情感之中了……

    如此美妙、激越、悠扬的琴声持续了六分钟之后,郑晓文的双腕高高提起,随之她的手指猛然向下,迅速落在了琴键上,只听钢琴发出了一声浑浑的‘当!’音,这支钢琴曲结束了。

    郑晓文弹完《心儿在飞》,她的思想并没有马上回到现实,她还沉浸在音乐的狂想之中,禁不住自语起来:

    “啊!好舒心,好美啊!一只短短的乐曲,竟让我游遍了环球世界!这真是:

    世界风光我游遍,奇异美景一瞬间。

    赤子思乡归故里,魂魄又回我心田!”

    郑晓文弹完钢琴曲《心儿在飞》,她又发完感慨,右手扶着椅子背,朝杨依林扭着身子,露出花儿一样的笑脸问道:

    “依林,你听了我的琴声,你都听出什么啦?”

    杨依林一直都在寻思、搜索着这首乐曲的真正内涵,他凭借音乐的节奏和旋律,加上他内心深处所感受到的,他已经确定乐曲的作者、弹奏者,要表达的思想感情了。

    这种器乐弹奏形式的思想表达,听者可以用这一种答案,或是另一种答案,或是其它答案来诠释,而不出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范围。

    杨依林凭他的感觉,从音乐开始到结束,他脑海里一直显现着,一幕一幕连续不断的美丽的野外风光。

    音乐结束时,他本想把感受说给郑晓文,他见郑晓文坐着没有动,嘴里还不清不楚地说着什么,他也就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思想又回到音乐呈现出的画面之中,等着郑晓文问他。

    此时,杨依林听到问话,他摸摸额头思索着回话说:

    “一开始,我感觉有一团白茸茸的蒲公英,它慢慢地,慢慢地,离开它的根苗,随着一阵微微清风,它缓缓地,缓缓地,越飞越高,紧接着,又向着远处越飞越远。

    “我看着它,它一直向着远处不停地飘呀飞呀,飘呀飞呀,那阵清风时大时小,时急时缓,蒲公英也随之忽儿左,忽儿右,忽儿高,忽儿低,继续不停地向前飘着飞着,飘着飞着。

    “突然,清风变狂,把蒲公英呼呼地吹上山顶,又呼呼地吹下山谷,然后,蒲公英又从山谷缓缓飞起,慢慢越飞越高,高过山顶,又往远处飞去,它越飞越远,越飞越远。

    “它飞得很远,很远,可又总像是离我很近,很近,它就像是在我眼前,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包括它飞到山谷里,我一样能看到它。

    “我在思绪里一直看着它,我的心、我的灵魂一直跟着它也在飞,跟着它飞过城市农村,飞过崇山峻岭,飞过沙漠草原,飞过河湖海洋,飞过我从来不曾到过的异地他乡,不曾见过的美丽风光。

    “我跟着它似是飞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之后,跟着它又飞了回来,紧接着风就息了,我一看,见它停在了空中,突然,它成了一颗有重量的种子,忽地一下,它就落在它那美丽故乡的沃土上了。”

    杨依林讲完,他嘿嘿笑着说:“我听你的音乐、品你的弹奏,在这个乐曲的节奏旋律中,我所想象到的、看到的、体会到的,大概就是这……”

    郑晓文已经明白,杨依林听她的琴声,是听对了,讲体会也讲对了!

    她听着杨依林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早就听得激动了,也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想接话了。

    这会儿,她等不得杨依林再说下去,起身张开双臂,还激动得口中不由自己地喊出了一声:“啊!”

    她喊着,朝着杨依林边跑边说,“你说对了!你真的听出来了!你是真的听出来,我要表达的心思内容了!”

    杨依林一看郑晓文这突如其来的,张臂像似拥抱的架势,他真的以为郑晓文是高兴得要来拥抱他。

    一时间,他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两只手也找不着地方放了,不能自控地只抓衣服,挺着腰背、直着两只眼睛看着郑晓文来拥抱他。

    就在杨依林这个紧张时刻,郑晓文只跑了两步半,就放慢了脚步,也放下了双臂,连她自己也下了一跳:

    哎哟,你激动什么呀!那里坐的又不是你妈妈,也不是苏晨、林静、温洁梅,看你跑得像什么样!还不赶快放慢脚步静下来!

    你郑妮妮要是真的跑到他跟前拥抱了他,你想想那个野外的小草庵子,那一会儿他好像是就有了一些想法,这会儿他那个想法要是一冲动,你,你,有你郑妮妮好看的!

    郑晓文心里想着,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她稳步稳神走到杨依林的对面,坐在大方桌东边的那张椅子上了。

    此时的杨依林,看郑晓文并没有来拥抱她,而是坐了他对面的椅子,他不动声色,悄悄地呼出了一口长气,紧张的心才算随着呼出的长气轻松平静下来。

    郑晓文带笑对杨依林说:“刚才我弹的乐曲,是《心儿在飞》,是我自己写的,是我的心儿跟着我的音乐旋律在飞,懂吗?”

    杨依林心想:那岂不就是我杨依林的心,跟着她郑晓文的心,两心一起跟着音乐旋律在飞吗?是!是两颗心紧紧相随同时在飞,一起飞在美丽的人间!

    他心里激动着,面上平静地点点头回道:“嗯,知道了。”

    郑晓文听着这样的回话,她感觉有点耳熟,哦,对,就是这四个字,今天下午他已经用过几次了,他什么意思嘛,他是真的听明白,真的知道了?

    切!天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第三十五章 看字

    郑家书房里,杨依林看看手表,对郑晓文说:“时间还早呢,朋友们不会来这么早。”他说着站起身看起了墙上的字画。

    他见这些书法条幅上,有的是楷体字,也有小篆,也有魏碑,还有行书,有草书,有隶书。

    他说:“墙上挂这么多字画,还有这么多的汉字字体,写得、画得都这么美,我可得细细地观赏啊。”

    郑晓文指指外屋的四面墙壁说:

    “这些字画都是我和我爸爸写的、画的,你要是想看,你就尽管看吧。

    “不过,这里有我小时候写的字,你看着就是感觉写得很幼稚,很不好看,你也不能笑话我。

    “哪怕你有一句是笑话我的话,我立马就把那个条幅去掉,信不信由你!”她说着忍着笑。

    杨依林看看郑晓文,说:

    “哟?想不到你说话这么厉害呀!

    “我的眼睛都把这字画扫了一遍了,只看到这些字画一幅比一幅美,只是字画不同,表现出来的风格不同,没有看见不好看的,那我就先看字吧。”

    郑晓文这才笑了说:“,你不知道内情,我说那话是吓唬你的。”

    她环指一下四周墙壁说:

    “这些书法条幅里,有我十来岁时候写的几幅字,这几幅字里的一些内容,就是写得再不成熟,那些字写得就是再不好看,可也都是只有唯一的一幅了。

    “所以呀,这几幅上的字,在我心里还是很珍贵的。我那样一说,你不是就不会笑话我了吗,我也不用把它去掉了,你说是不是?”

    杨依林说:“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我才会认真看呢。

    “一会儿我看到了你写的字,它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会实话实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再就是,你认为你写的最不好看的字,要是让我看呀,都比我写的最好看的字,还要好看呢。”

    郑晓文认真地说:“你别谦虚了,我没见过你写的毛笔字,可我见过你写的圆珠笔字,你的字体结构匀称,笔法流畅有力,我挺欣赏的。”

    这话说得杨依林一下笑了,他说:“让你这么一说,我的字体算是有前途了,那行,有时间我就再好好练练,让我的字体好到再上一层楼!嘿嘿!”

    他说着在屋里走走,寻找着郑晓文的笔体,他寻找了一圈儿,也没有看到不顺眼的字。

    杨依林站在大方桌前的东边,他看着里间门这边的隔间墙上,有一幅较宽长的横幅,上面是核桃大的行书字体。

    他感觉这张横幅上的字体,虽然结构匀称秀美,笔法自如流畅,可是,再怎么看也不像是郑家父亲写的,因为这字里透出的秀比例多,透出的气势比例少。

    他再一看标题,又仔细一看头几句的内容,心里就说:咳呀,这就是晓文写的字!

    他没有问郑晓文,直接小声读起来:《上学的步骤》

    (一)我感觉我们这一个年级的每一个同学,都像是一条一条的清凌小溪,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所中学,就像是一条小河。

    我们每条小溪在各个方向、各个地方,当儿当儿唱着溪歌,都朝着这条小河来了,最终汇入了这条小河。

    我们在这条小河里欢跳歌唱,最主要的是要学会很多知识本领。几年之后,我们这条小河,会向前流到再大一些的河流中去。

    (二)我们来到这个再大一些的河流中,还要继续向前,还要继续学习更多的知识本领。再过几年,我们会流向、会汇入最大的大河中去。

    (三)我们到了最大的大河中,并不是最终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要从大河中再涌入大海的啊!

    (四)涌入大海之后,那也不是最终的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

    (哦,应该是我自己的最终目的)我一定得记住,我的最终目的,是涌入大洋!

    (五)在大洋中,预示着我的学习达到了顶峰的阶段,这也预示着我学习阶段的成功。

    我想象着到了那个成功的时刻,我站在学习阶梯最高处的喜悦,那一定是自美自豪的。

    真正到了那时,我一定会高兴得笑着欢呼着:我拿到博士学位了!我好高兴啊!我好幸福啊!

    (六)初中入校新生:郑晓文。写于书房。

    杨依林看到最后的一行字,那字只比绿豆大一点点,他站到很近才能看清,他看清楚的那一刻,忍不住哈哈哈哈笑起来。

    他走到郑晓文跟前,情不自禁地伸手臂揽着她的肩背说:

    “晓文,你小时候一定很有意思,看你写的学习阶段,从小学一直写到博士,你的理想很明确啊!”

    他说到这儿,猛然间想到冯友民介绍过的‘大学本科毕业’,他心里的话很快转着弯儿:小雯并没有实现她学习阶段的愿望,那话不能再往下说了。

    他指一下屋子的四周,话锋一转说:“晓文,这些条幅里还有你写的字吗?”

    郑晓文此刻的思想,还没有进入到杨依林前面的话语中,她只觉得杨依林揽着她的肩背,她很不好意思,她轻轻拨开杨依林揽她的那只手,随即说道:

    “有啊,你找吧,找到了你就看,找不到,我写那水平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你就不用费心神看了。”

    “我感觉你写的水平高着呢,我得找找看看。”杨依林说着走着看着。

    他看到放文竹花架那里的前墙上,挂着一张宽长的条幅,上面写的是隶书字体,他感觉这隶书写得相当漂亮。

    他见落款是郑晓文,就站在那里看起来:《人生有感》

    (一)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条路,那路是这个人自己走出来的。

    (二)每个人走出来的路形,和别人走出来的路形都不一样,一个人走的路形一个样,还没有见过重样的。

    (三)有的人走过的路比较直;有的人走过的路弯弯曲曲;有的人走过的路绕了一个大弯,又绕了一个大弯。

    (四)有的人走过的路比较平坦;有的人走过的路高低不平坎坎坷坷;有的人走过的路是上一个坡,下一个坡,然后,他们或是就在坡底走着,或是又上了坡。

    (五)无论你背后的路走得怎么样,那只是个回忆,不想理会,就不要再去理会了,向前看,向着光明看,找你想走的路,没路,去开辟!

    (六)一九八七年五月,郑晓文写于书房。

    杨依林看完这些字,他点点头小声说:“嗯,这妮子,有思想!有个性!”

    他朝郑晓文说:

    “晓文,你这张条幅上的隶字写得也很漂亮啊,不,是太漂亮了!

    “你这张字要是有两幅,我就得拿走一幅,我得时刻记住,不走弯路!”

    郑晓文笑了说:

    “那没办法,就这一幅。你只要是从心底里觉得它好,那你就使劲夸吧。

    “你这一夸我,我心里一高兴,我再写字,那字表字里、字肉字骨、字意字韵、字的气息,字的内涵,那艺术水平就更高了!格格格格!”

    郑晓文知道杨依林是真心在夸她,她心里高兴,话也多了,笑得也很爽。

    她说笑完,看杨依林还在观赏她的字,就说:“你只看别人的字,回去自己写出来一幅,自己欣赏也行啊。”

    杨依林说:“我写的钢笔字还算可以,毛笔字写得不行,我要是写出来一幅毛笔字呀,别说欣赏了,那就只剩下挑找不足的份儿了。

    “你是郑老师,我得空就向你学习。”

    郑晓文又笑了说:“行,行,收了,关门大弟子!格格格格!”

    杨依林嘿嘿笑着看看表说:“时间早着呢,我看我还是继续观赏这书房墙上的字画吧。”

    他说着朝四周墙上看着,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迎门大方桌上方墙上,挂着的一幅国画上了……

第三十六章 看画

    杨依林一看国画两边的行书对联,感觉这副对联上的字,虽然写得雄秀两停,气韵生动,可仍然含有郑晓文小时候的行书字体基础,他就知道这是郑晓文的笔体。

    他见对联上写着:

    上联:心朝墨海时时泳,

    下联:目向文山日日攀。

    他看着对联上的字,心里不禁感叹着:啊!晓文她好大的恒心啊!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这幅国画上:

    嗯?我进来几次都没有注意往这里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白描风格的国画呢!

    他见这幅国画上的左边靠边,勾画的是高高的一摞书,右边整个空间,包括左边这摞书没有摞到顶的空间,全是一本错压着一本翻开书页的书。

    国画中央靠右一点,是一本没有被其它书籍覆盖,完整敞开着的中文书。他看着这本中文书左页的小楷字,念道:

    “书乃知识宝库,读多少书得多少宝贵知识。

    “书是求知者的伴侣,书是无知者路标。

    “有志的你,若是将你无穷的先天智慧和后天的渊博知识结合起来,运用到人类生活中去,创造出对人类有积极帮助作用的丰硕成果,甚至是伟大成就,那你就是世界上为人类缔造美丽、缔造幸福的,伟大的天遣使者……”

    杨依林把两页书念完,他的视线稍向右移,见是日文书。他向上看看,见画幅上方是露着几行字的俄文书。

    他的目光向左一扫,见有英文书……他的目光又向下一扫,看见了阿拉伯文书……哦,我知道了,原来这幅画是世界书籍画啊!

    哎?这些书上面勾画的一只蝴蝶,还在翩翩起舞呢!

    尽管这只蝴蝶没有色彩,我能感觉出它的色彩,它的美丽,能感觉出它在这绚丽馨香的书籍花丛中,飞飞停停吸取花蜜的神韵情姿……

    郑晓文看杨依林一直在看这幅画,她到杨依林身边说:

    “这幅画是我几年前画的,当时为鞭策自己持之以恒地求学求知,我就画了这幅画,还写了这幅对联和画中的文字。

    “以前,我经常会看看这幅对联,看看这幅画,也真算是管用,一直到现在,我还保持着过去那种求知心境。

    “晚上或是闲暇时候,我都会看上一会儿书来充实自己,提高自己,满足自己对知识的渴求。”

    杨依林不再看画,他转身无声地读着郑晓文:

    哦,她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内容极其丰富的,色彩变幻无穷的书啊……她,太可爱了……她,我……

    郑晓文看杨依林愣愣地看她,她说:“怎么?有事吗?”

    杨依林一回神,感觉自己看郑晓文看得太入心了,他看躲不过,说:

    “没事儿,我在看你呢。我看着你,想着你画的画,想着你写的对联。我看你这么有恒心,我在想我应该怎样向你学习呢。”

    “我是不太爱出门,才有了一点学习时间。你现在的工作已经够你忙的了,就不要再想着学我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杨依林说:“对,你说得对,不学了。他们都还没来,走吧,咱们两个看花儿去,到东园赏着花等他们。”

    两人说着话,出来书房门去了东园。

    今天晚上,是郑晓文的朋友们,相约的星期六晚上聚会日。此时,郑家妈妈和郑晓文、杨依林一样,都在等着郑晓文这群朋友们的到来。

    郑妈妈在大门楼里正和西邻弟妹说话,见苏晨来了,赶忙把苏晨往家里让。西邻弟妹见有客人,和堂嫂打个招呼,回自家去了。

    郑妈妈和苏晨来到院中,苏晨掏出一张歌词纸说:“阿姨,晓文呢?哦,我去汉王城、霸王城旅游了一圈儿,心里有了一点感触,回来写了一首歌词,可我总觉得我写的词句中,有的词句看着不太满意,我想找晓文给我这首歌词修饰一下。”

    郑妈妈接过歌词纸一看,见歌名是《汉霸两王》,说:“闺女,你也别找妮妮了,这歌词我给你修改。”

    郑妈妈说完,两人来到书房,郑妈妈拿笔在歌词里修改过几个地方,给了苏晨。

    苏晨一看郑妈妈改过的歌词,高兴地说:“这词句经阿姨修改之后,含义深了,也顺畅了,挺好的。等晓文帮我谱好曲,我就可以练唱了。”

    郑妈妈说:“听妮妮说,你们这次聚会的节目中没有戏曲,今天我就不去东院看了。”

    “阿姨,我不知道您喜欢看戏,我们还会聚会的,下一次聚会,我一定唱一段好戏给您听。”苏晨说。

    这会儿,郑晓文、杨依林在东园里赏花闲聊,感觉朋友们也该到了,两人说着话从月亮门儿过来进了西宅院中。

    此刻,郑妈妈和苏晨也正好下书房门外台阶。

    郑晓文从东园过来一眼看到了苏晨,她惊喜地叫着:“苏晨,是你先到的呀!”

    杨依林看到苏晨,他根本没有听清郑晓文说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苏晨,心里呆想着:

    这个女孩和晓文长得稍有一点点像,她是谁啊……

    苏晨这会儿是一心两用,一边应着郑晓文的话,一边打量着杨依林:

    好帅啊!他是谁?他来郑家干什么?他是晓文什么人?

    郑妈妈看女儿和杨依林都从东院过来了,说:“你们说话吧,我去东院看看大黑。”说完朝东园去了。

    郑晓文、杨依林、苏晨,三人来到书房坐下,郑晓文对苏晨介绍说:

    “这是我二轻局的同事杨依林,”她又对杨依林说,“这是我大学同学,她叫苏晨,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吧。”

    苏晨和杨依林说了一会儿话,杨依林的言谈举止,给苏晨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郑晓文问苏晨:“我知道你准备了一首歌,你还准备了什么节目?”

    苏晨说:“就我这唱歌水平,我还会有什么节目,还是你谱曲的那首歌,我这一星期时间都在练唱,总算练熟了。”

    这三个人正说着话,只听:叮咚……门铃响了。

    郑妈妈刚从东园过来到院里,听到门铃响,朝着书房门说:“妮妮,看谁来了,快去开门。”

    书房里的三个人听到郑妈妈说话,都带着一脸的微笑出来了,杨依林、郑晓文去了大门楼儿。

    苏晨对郑妈妈笑着说:“年轻人一说玩,谁比谁跑得都快,这还不到七点呢,肯定是晓文的朋友们提前来到了。”

    郑妈妈说:“年轻人爱玩是天性,很正常,很好啊!”

    说话间,乔翔、秦梓曦、宋奕到了。

    随后,林静、温洁梅也到了,一群人都聚到了院里。

    郑晓文拥着苏晨向秦梓曦、林静、温洁梅、宋奕做过介绍,他们相互拉手问过好,又都向母亲问了好。

    郑妈妈想辨认刚来的这三个女孩,心里说:

    这可得认清楚,可不能和前段时间一样,记不住那三个男孩的名字,就给他们每人都起了四个字的名字。

    那是男孩子,起什么名字都是个乐。这是女孩子,可不能乱起名字。

    下次这些姑娘们要是再来了,自己辨认不清,不知道谁是谁,称呼错了会行?

    郑妈妈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多看了林静、温洁梅、宋奕几眼。

    郑妈妈心里还想着:

    妮妮赤脚身高,是一米六六。

    看这个林静,她像是比妮妮稍高一点点。她长得苗条端正,脸皮儿细嫩白净,高鼻子,单眼皮儿大眼睛。

    这个女孩的两眼透着灵气,睫毛形美,十分好看,呵呵,她的眼睛一眨一睁,比很多人的双眼皮儿长得还好看呢!

    哦,这个女孩留的是披肩长直发,穿衣装束很是随潮,看上去给人的印象清纯时尚、秀雅飘逸。

    嗯?这个女孩一笑,她左边上面的牙齿还有一个包犬齿呢,还别说,这个包犬齿又给这个女孩增添了几分喜美!嗯,认清她了,她是林静。

    郑妈妈又看温洁梅:

    这个女孩比妮妮稍低一点点,她留的是过肩直发,她长得杨柳细腰,容貌姣美,让人猛然间一看,感觉她稍有一点点文弱。

    哟,这脸儿,这身材,这给人的感觉,不就是活脱脱一个林黛玉吗?对,是,她就是长了一副林黛玉的模样!

    呵,这一下可记住她了,她是温洁梅!

    郑妈妈再看宋奕:

    这个女孩是齐肩拉丝烫发,高鼻梁,双眼皮儿大眼睛,她长得和温洁梅一样高,她好像是胖一点?

    哦,不胖不胖,她的身材很苗条,腰也是那么细,她也是美人儿一个。

    这个漂亮女孩儿的长相……对,她像薛宝钗!好了,好了,这下全记住了,也把她们分清楚了,这个女孩是宋奕!

    郑妈妈辨认清楚三个女孩之后,又看看这一群年轻人,见这群男孩、女孩,一个个身上都散发着朝气,一个个都展示着青春时尚,心里只觉顺意舒心。

    郑妈妈心里还想着:

    这群孩子们站在这院里,看着男孩子一个个风流倜傥,女孩子一个个美貌佳人,我看着他们,我就像是看到了,现代红楼梦里的场景画面,真是美丽加漂亮,怡人爽目!

    郑妈妈联想着,高兴着,面带微笑去了东厢房。

第三十七章 两女孩的心事

    今天晚上聚会,温洁梅是约了林静在路上碰面,两人一起来私塾胡同的。

    刚才来的路上,温洁梅和林静说着话,她们说到了杨依林,两人这才回想起,她们第一天看见杨依林时候的事来。

    杨依林到塑料厂报到上班那天上午,林静、温洁梅都看见了杨依林,都对杨依林有了一点初步的好的印象,都想知道一点杨依林的情况。

    那天晚上下班时候,林静、温洁梅两人都叫了郑晓文,都说要跟郑晓文一起走一段路说说话。其实,她们两个就是想从郑晓文那里,了解一下杨依林的情况的。

    现在,两人说到杨依林,都想起了那天下班后的情景:

    下班了,郑晓文、林静、温洁梅,三个人一起出来厂门,推着自行车向西走着说着话。

    温洁梅问:‘晓文,上午你们一群人在行政大院里说话,里面有个不认识的人,他是谁呀?’

    ‘他是局里派来的干部。’郑晓文说。

    林静问:‘晓文,他既然是局里来的,你和他是同事,你们两个肯定很熟识吧?’

    郑晓文摇摇头笑了说:‘我和你们两个一样,我也不认识他,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他。’

    林静、温洁梅听了这话,心里都在想:

    本来上着班时候,就很想从晓文这里,知道一些关于杨依林的情况,现在看来,晓文和我们两个一样,她也不认识杨依林。

    再说,女孩子打听一个,长相非常好的男孩子的情况,总是件不好意思的事,就不要再往下说了。

    她们两个看从郑晓文这里,就是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来,三个人转了话题,一直说到分路,才各自骑上车回了家。

    今天的此刻,温洁梅见杨依林也在郑晓文家里,她有点不解,悄悄对林静说:

    “林静,晓文和咱们两个一样,她也是在厂里熟识杨依林的。

    “我到现在才和杨依林走了几个碰面,打过几次招呼,还没有正经和他说过话呢,他可和晓文熟识得来晓文家了。

    “你看看他,看他那样子,好像在这里挺熟的。”

    林静接过话说:“晓文和杨依林是局里同事,他们两个肯定说话时间多,当然熟识得快了。”

    “你现在和杨依林怎么样?熟吗?”温洁梅问。

    “我和你一样,也是和他碰过几次面,打过几次招呼,没说过别的话。”林静回话说。

    温洁梅正要说话,她看宋奕过来了,她迎着宋奕说起话来。

    刚才温洁梅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看爸爸、妈妈、妹妹都不在家,她想出门,可家里没人,她的小咩咩狗直跟着她不愿离开。

    她心想:反正是出去玩的,干脆就带着咩咩一起去吧。她把小咩咩狗,放进她自行车前面的车篓里,就带着来了。

    这会儿,宋奕过来围着咩咩玩起来,说:“看洁梅把她的小狗狗打扮得多漂亮。”

    “这是我妹妹给咩咩打扮的。”温洁梅说。

    林静接过话说:“就是啊,看咩咩的头上,它还带着粉红色的花蝴蝶结呢,真好看。”

    林静说着朝咩咩身上摸摸,又说:

    “小咩咩一身这么干净洁白的小卷卷毛,走路轻轻地,还一蹦一跳地,真是可爱又好玩!

    “哎?洁梅,它的体型这么小,它还会再长大些吗?”

    “它只会再长大一点点,不会长得再大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狗狗,看着特别好玩,我才养它的。”温洁梅说。

    这三个人在这边说着话,逗着咩咩玩着,还不时看看那边的几个人。

    那边的苏晨,她是太关心郑晓文个人的事儿了,这会儿,她心里有点忙:她和乔翔说着话,还不时看看一边的秦梓曦,还再注意一下杨依林。

    苏晨心想:

    这个姓秦的大男孩,他和小雯私下里又是什么关系?就我来这一会儿时间里,凭一些迹象,我就看出那个杨依林,他对晓文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咳,你苏晨就再别胡想了,你都没看看,那边还有几个女孩子呢,你只是看了他们几眼,你能看出人心所向?省会儿心吧,别看了!

    这边的三个女孩逗着咩咩,眼睛和心思也没有闲着,她们也都在看、在想:

    从乔翔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一点点;从乔翔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一点点,那个乔翔他好像就是晓文的男朋友!

    看晓文叫乔翔叫得,乔翔,乔翔,多亲切啊,乔翔要不是她郑晓文的男朋友才怪呢!

    林静、温洁梅一想到乔翔是郑晓文的男朋友,她们两个心里是轻松快乐的。

    宋奕想到乔翔是郑晓文的男朋友,她心里是高兴满满加轻松快乐。

    可宋奕的目光一下触到了,秦梓曦看郑晓文的那种痴情眼神,她心里又是难受得不得了,难受得也可以说是不行不行的。

    今天的这一个时间里,宋奕心里只想着秦梓曦,她很少去观察其他人。

    林静和温洁梅两人心里,只想着杨依林,她们在杨依林的眼神里,没有看到复杂的东西,两人心里都十分高兴。

    郑妈妈出来东厢房说:“依林,我把点心、水果都准备好了,你和乔翔、梓曦往东院上房端吧。”

    杨依林赶快应声,他招呼着乔翔、秦梓曦进了东厢房。

    女孩子们见那三个大男孩,从东厢房出来到东园去了,郑晓文去西厢房拿她的吉他,温洁梅抱起她的小咩咩,这四个女孩跟着郑晓文,一窝蜂地涌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林静的目光,一下锁住了前墙上的《水调歌头人生航向》。

    她小声读完这首词,再品品词意,又默默地点点头,只动着嘴唇不出声地自语着: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时间真的是太昂贵了啊!这些警示性语言,就是让我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银子!

    “银子是什么?银子就是银行里的钱!时间比世界上所有的钱都贵!

    “也就是说,时间,是人们花钱都买不来的!

    “这首词我得再读一遍,它的精髓光华不只是晓文一个人的,它也是我林静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郑晓文看林静在看这首词,她心里明白,林静已经掌握了作诗填词的知识了,她过来说:

    “你读读可以,你可别费心去研究那些韵脚啊,那不是用现代汉语新四声写的。

    “我当时写这首词的时候,那个难啊,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押韵的、合适的字,后来我才在古诗韵里边的(十一真)、(十二文)里找到了这八个字。

    “唐代、宋代的大诗人们,他们的诗文里就已经用邻韵字了,所以呀,我写这首词也就用了邻韵。”

    林静说:“古代诗人都用邻韵了,咱们用邻韵也算是合情合理。”

    林静说完心想:晓文写这首词下面有落款,这是她上高一时候写的。她那时候年龄那么小,她就能把她的志向从小写到老?尤其是后面那一句,她也真能想象出来!

    她想到这里,一转身,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北山墙上方的三首歌词上……

    林静读完这三首歌词,说:“晓文,你上初一的时候年龄那么小,你怎么会想到‘耄耋’、‘回头看人生’,还有上高一时候写的‘暮岁’这些词句啊?”

    郑晓文说:“我祖母上过私塾,还通读康熙字典,我能写出这些老年字词,是我祖母对我说过很多的话,我受了我祖母的影响,灵感一来就写了这些句子。”

    林静又说:

    “我看你这三首歌词,可是很励志的啊。

    “我呀,受你的诗词影响了,我也想创造自己的人生精彩,我也得一直在精彩里生活!

    “伟人创造伟人的人生精彩,平民百姓创造平民百姓的人生精彩,人人创造出来的精彩不同,可人人享受的滋味一样,都是幸福的!

    “晓文,你就看我的行动吧,你就看我林静怎样在精彩里生活!”

    温洁梅接过话说:“这屋里挂的这些诗词、歌词,是晓文的心声,也是我们的心声,是晓文一生的志向,也是我们一生的志向!我也要活到老志向到老!”

    林静又接了话:“我和晓文一样,我也得活个七彩光芒到百年!我这一生,非活他个阳光灿烂,山河明媚不可!”

    “我向晓文学习,也向你林静学习,我也得活个精彩人生!”温洁梅说着,松开一只抱狗狗的手,还摇了几下拳头。

    这几个女孩子在西厢房里西瞅东看、叽叽喳喳过后,郑晓文说:“你们都没有带乐器呀?”

    林静抢先说:“洁梅、宋奕她们两个又不会,带什么?今天晚上先用你的,下次咱们聚会我再带。”

    林静看郑晓文正拿吉他、拿二胡,她又说:“这你都调试好了?”

    “今天晚上朋友们聚会,我还不得事先准备好呀,放心使用啊。” 郑晓文说。

    一群姑娘们说着笑着,拿着吉他、二胡出来西厢房,又涌到月亮门儿,往东园上房的英语辅导室去了。

第三十八章 情的诉说(一)

    郑晓文的英语辅导室里,杨依林、乔翔、秦梓曦三人,他们已经把课桌桌椅在屋子中间摆好了。

    三张桌椅一排,共摆了三排。

    排与排之间的距离很宽,前排离讲台也不是太近,余下的桌椅靠前墙放着,上面放着水果、点心。

    五个女孩进来辅导室,见杨依林在讲台上站着,前排空着。

    秦梓曦在第二排的中间椅子上坐着,乔翔在后排右边,也就是北边的那张椅子上坐着。

    郑晓文进来辅导室,她什么也没有想,那四个人心里都算着小九九。

    先是苏晨推着郑晓文,让郑晓文坐在后排,乔翔身边那张中间的椅子上,她自己挨着郑晓文坐了南边的那张椅子。

    宋奕是‘顺势’坐了第二排南边的椅子,她北边挨着秦梓曦,可她没有和秦梓曦说话,也没有扭脸看秦梓曦。

    林静、温洁梅把吉他、二胡,往讲台南边靠着前墙的桌子上一放,两人很自然地坐了前排椅子。

    温洁梅看看她北边的空椅子,又一看讲台上站着的杨依林,她心里不由一惊:

    哇呀,我是不是真的要和他挨着坐了!她心里扑腾扑腾直跳,脸上也有些发热……

    今天晚上,郑晓文的朋友们来郑家聚会,按说应由东道郑晓文主持,可杨依林一直不下这个讲台。

    郑晓文呢,她也没有要上台的意思。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杨依林不下这个讲台,可能是他小时候当惯了孩子王,遇到结群玩乐的事,就不由自主地站到了孩子王的位置上。

    也可能是,杨依林从小学就有了‘学生干部的职称’,而且这职称一直相伴着他、跟随着他一步一步上升到他大学毕业,他已经习惯站在讲台上了。

    或者,也可能是杨依林有意代表郑晓文做东道的吧。

    杨依林在台上问郑晓文:“郑老师,你请的朋友到齐了没有?”

    郑晓文在台下回话说:“到齐了。”

    郑晓文回完话,心里想着:

    他这个杨依林,一下午都晓文、晓文地称呼,也没有听见他叫过一次郑老师。

    这会儿,看他那样子,是要带着头儿玩了。

    咳,就像妈妈说的意思那样,他杨依林的点儿多、弯儿多,这事儿我也没法说他,就让他随意花哨去吧!

    要说,看他杨依林的长相,那才是一丁点的花胡哨样子都没有,可他的思想里,怎么这么多曲里拐弯儿新花样儿啊,他……

    郑晓文正想着,她听见了杨依林的说话声。

    杨依林在台上极认真地对大家说:

    “在座的各位,既然大家都是郑老师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杨依林的好朋友!

    “我相信咱们八个人之间都是好朋友,你们说是吗,对吗?”

    杨依林的话得到了台下的共鸣,异口同声地说:“对!”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

    尤其是那三个女孩子,她们说出的‘对’字最响亮。

    杨依林接着说:“为祝愿在座的朋友们友谊长存,为祝贺朋友们第一次欢乐聚会,请大家再来一次热烈掌声!”

    辅导室里又一阵掌声响起。

    接着,杨依林建议统计节目、抓阄儿按号上场。

    郑晓文随即拿了纸、笔,在十六片纸上写了编号,然后把纸片团成了纸团。

    大家抓阄儿时,杨依林抓了三个纸团;乔翔抓了三个纸团;郑晓文抓了两个纸团;林静抓了三个纸团;秦梓曦、温洁梅、宋奕、苏晨,这四个人各抓了一个纸团。

    杨依林拿着吉他到台上说:

    “还有一点事儿再强调一下,当初让大家写歌的时候,郑老师可能对大家都说过了,不过,咱们唱歌之前还得再说一遍。

    “咱们写的歌词里,一般情况下都会有这个字。”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一个:‘的’字。

    他转过身接着说:“咱们唱歌的时候,歌词里的‘de的’字,一定要唱成‘di的’音,这个字在歌词里一定要规范读音,大家都记住了吗?”

    此刻,台下一齐回着话:“记住了!”

    温洁梅刚认真地说完记住了,她低下头就小声嘟哝起来:“你个杨依林说的,我是记住了,可是,我得先唱一首《di的》歌,先发发牢骚再说!”

    温洁梅嘟哝完,她极小声地自编自己哼唱着:

    读书要读‘de的’,唱歌要唱‘di的’。有人说呀,这样读,合规矩,这样唱,合情理。那咱就,按规矩,照情理,好好唱那‘di的’!

    可是我呀,对这‘de的’,变成‘di的’,有点惊,有点疑,有些蒙,有些迷。这奇怪,这变异,我不烦,你别气,这是规定‘di的’!

    温洁梅唱最后一个字的字音,她唱得很重,还连带着用嘴呼着气。

    坐在温洁梅旁边的林静说:“哟,正经歌还没唱呢,你这个‘di的’歌可派上用场了,你胡编得还真有点意思呢,回头我也得唱你这首胡编歌!”

    林静说着格格笑着。她笑着摸摸咩咩,说:

    “小咩咩,你真乖,看看你的那个狗主人,这还没正经开唱呢,她可把那个‘di的’发进牢骚歌里去了!

    “小咩咩,过来,让你那狗主人嘟囔吧,来站在我跟前。”

    咩咩看看林静,往林静身边只站了一秒钟,又回了温洁梅身边。

    杨依林在台上看了一眼林静、温洁梅,他心里很想笑,可他面上没有露出一丁点想笑的样子,他接着说:

    “我抓了第一号,现在我为大家弹唱,”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情痴》,又转身面向大家说,“请朋友们欣赏!”

    他挎好吉他唱起来:

    花丛中有一位唱歌姑娘,她亭亭玉立美貌无双。

    ……

    她知道吗?她真的明白了吗?

    我愿看她喂爱犬听她歌唱,我愿每天陪她依偎她身旁。

    我愿她时时对我把话儿讲,我愿为她终生站岗护院墙。

    我心爱的人啊美丽姑娘,我真的为你着迷为你痴傻为你发狂。

    你的心窗打开了吗,你的眼睛可明亮,

    你看看我呀,你仔细地辨认我呀,

    我才是你世界上,唯一的痴情郎!

    杨依林唱这首歌,他圆润浑厚的嗓音、入木三分的歌词内容、加上优美流行的曲调,使台下的朋友们个个听得入迷。

    他唱完最后一句,做了个结束动作,顺势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台下立时响起了啪啪啪啪的掌声,这掌声一下灌满了辅导室。

    林静附耳温洁梅:“看不出杨依林唱爱情歌曲唱得这么棒!”

    温洁梅还没来得及回话,杨依林就坐在挨着她的那张椅子上了,她心里猛然一阵紧张,紧张得她只看看林静,吭哧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秦梓曦问:“依林,你唱《情痴》的前面几句,我就感觉有点熟悉,你这首歌是咱们玩‘分兰’那天唱的歌吧?”

    杨依林立时转身向后连说:“对,对!那天忘词儿了没唱完,今天把后面的歌词补上去了,想不到你还记着呢。”

    秦梓曦说:“你这首歌写得、唱得都流行、好听,我听着真是太棒了,佩服!”

    杨依林对秦梓曦笑着点着头,他没有接话。

    乔翔接过话说:“依林,你这首歌,歌词好,曲也好,你把这首歌的温情、热烈,还有那种极其渴望的心情,全都唱出来了,非常好听,我也佩服。”

    “你们只要说这首歌好听,别管了,以后我就多写、多唱这样的歌曲。”杨依林说。

    林静的耳朵听着杨依林说话,手伸过去抚抚地上站着的咩咩,对温洁梅说:“这个小狗狗这么听话啊,我看它在这桌子边走走,就来你身边了。”她抚抚咩咩又说,“可爱的小狗狗,你真乖。”

    “正因为它听话,它不乱跑乱叫,我才会带它来的。”温洁梅说着话,抱抱她的小咩咩,又把咩咩放到了地上。

第三十九章 情的诉说(二)

    宋奕抓的纸团是二号,现在轮到她唱歌了,她叫着郑晓文,两人一起上了台。

    宋奕爱唱歌,她只是在家里随意唱唱,从来没有登过台。

    现在,这个台虽小,宋奕站在上面,她还是怯场,稳不住神,还有点害怕,心里紧张得扑腾扑腾直慌,。

    宋奕追忽然想到,你追秦梓曦,都追到这么不顾颜面的份儿上了,你还慌什么?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今天晚上,你这个小女子就索性豁出去吧!你就不要再慌,就不要再怕了!

    对,我不能再慌,也不会再怕了!

    宋奕心里发着狠,同时也是在为自己加油,她稳稳神,面上和平时待人的态度一样镇定自若,她说:

    “这些天,我非常用心地写,结果,也没有写出理想的歌词来,为了和朋友们在一起玩个尽兴,我让同学为我写了一首歌词。

    “这首歌的歌名,是《难开的门》,是晓文作的曲,很好听,现在由晓文为我吉他伴奏,请大家欣赏。”

    宋奕说着话,同时默默地为自己加着劲,此刻,她心里平静了许多,面上也很自然地演唱起来:

    有个女孩爱得发了昏,她爱上一个爱别人的人。

    那男孩一见她就转瞬,她仍是紧追慢赶后面跟。

    她一直追呀追呀追寻,从冬追到夏从秋追到春。

    追日追月女孩苦不尽,追得不顾颜面不顾自尊!

    啊,紧追追不上我的爱,赶不上她人不爱我爱的人。

    我曾想何愁天下无知音,莫要再沿他的脚印苦追寻。

    可我怎么劝这爱都无法逃遁,脑海心河唯他一人浮沉。

    我今天要向那男孩问一问,我何时才能打开,你心中的那扇门!

    宋奕唱完,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和同台的郑晓文打招呼,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怕自己掉泪出丑,自个赶快回了座位。

    她弯腰坐下的同时,盈满眼眶的泪水,哗地就滴在了地上。她没敢拿手娟也没敢动,生怕别人看出什么来。

    其实,宋奕眼中有泪,前一排的人已经有所察觉,都看着宋奕的神情不对,这会儿才都没有人转身和她说话。

    后排的人只是听歌,他们谁也没有去在意,宋奕的眼中是否有泪。

    秦梓曦是从宋奕开始唱歌,他就微低着头,一直到宋奕唱完,他都没有抬头看她。

    但是,宋奕这首歌的歌词,秦梓曦是一句也没有漏听。

    宋奕在台上唱着,秦梓曦在台下回想着,他和宋奕在职工食堂一起吃饭时候的情景……

    宋奕是今年四月从大厂财务科调到木器厂的。

    宋奕在大厂时,她的办公室离秦梓曦的办公室很近,她常和秦梓曦碰面,可秦梓曦并没有怎么在意她。

    让秦梓曦难忘宋奕的,是他在职工食堂吃午饭时候的事儿。

    那时候,秦梓曦只要去吃饭,有好几次都是不会过多大一会儿,宋奕就会端着饭过来,静静地坐在他坐的餐桌前吃饭。

    两人饭罢,宋奕会端来两杯水,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留给她自己。

    他要是不动那杯水,宋奕就会再往他跟前推推杯子说:‘喝吧,吃罢咸饭不喝汤,总得喝两口水吧。’

    若是吃饺子,宋奕端过来的就是饺子汤;若是吃捞面,宋奕端过来的就是面汤。他要是不动那汤,宋奕就会说:‘原汤化原食,梓曦,喝吧,喝了好。’

    宋奕的关怀,秦梓曦心动了,他开始和宋奕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郑晓文来了塑料厂。

    秦梓曦对宋奕刚刚萌生的爱芽儿,不要说出土了,连那个爱情胞体的皮儿都还没有钻出来呢,就在地底下停止了生长。

    秦梓曦很快爱上了郑晓文,除了他和郑晓文在一起工作,其它时间,他也是经常找郑晓文说话。

    他和郑晓文是局里的同事,工作上又有联系,两个人不过分的举止,在工人们眼里显得很正常,没有一个人说他们的闲话。

    秦梓曦爱上了郑晓文,可郑晓文呢,她只知道秦梓曦对她特别好,她也明白秦梓曦有点喜欢她的意思,可她并不知道秦梓曦爱她爱得一心一意,早已是眼无旁顾了!

    再者是,秦梓曦比郑晓文小三岁,在郑晓文心里,男朋友决不能比自己的年龄小,不要说比自己小三岁,就是小三天,那也得考虑考虑!

    郑晓文知道了秦梓曦的真实年龄以后,在她的婚姻这个思想栏目里,她已经不再考虑、更是不再发表关于秦梓曦是不是在追她,是不是对她有了爱情,这样的专栏文章了。

    从郑晓文知道秦梓曦的年龄那一天起,她就把秦梓曦当作她的,纯粹的好朋友看待了,甚至是,她把自己放在了姐姐的位置。

    郑晓文的这些思想,秦梓曦是一点点都不知道啊。

    在秦梓曦追郑晓文的事上,到现在都有半年时间了,秦梓曦都没有找到合适机会向郑晓文表白。

    秦梓曦如果能向郑晓文表白一句话,他们两人的关系很有可能会改变成男女朋友关系。

    因为,自古婚姻中的三岁之差,根本不算什么。更有:‘女大三,抱金砖’之说。

    可秦梓曦竟没有对郑晓文表白过一个字。

    郑晓文呢,她只知道秦梓曦对她好,她哪里会知道秦梓曦在追她啊!

    所以,郑晓文和秦梓曦说话,她一直都没有过,什么不好意思呀,或是有忌讳呀,什么的。

    杨依林说郑晓文憨,那是他爱郑晓文至深的亲昵说法,那也只是他个人的说词。

    郑晓文那么聪明,她哪里是憨啊,一个人根本不知道的事儿,再聪明的人,也不会隔着墙壁看到墙那边不出声的东西!

    前一段时间里,有个中午,秦梓曦在职工食堂里吃饺子,宋奕也来了,宋奕一如既往地坐在了秦梓曦那张餐桌前。

    两人吃罢饺子,宋奕依然是给秦梓曦端来了饺子汤。

    郑晓文来塑料厂的这段时间里,秦梓曦的心情特别好,他忍不住和宋奕开玩笑说:

    ‘宋奕,今天咱们要是吃炸油条、吃炸糖糕,那个原汤能化原食吗?’

    宋奕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格格格格笑起来。

    宋奕的笑声引来了众多就餐者的目光,那目光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异样。

    在前段时间里,还有一次秦梓曦和宋奕之间的事儿:

    秦梓曦在职工食堂吃午饭,他吃热了,他就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搭到了椅子背上。

    就因为郑晓文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看郑晓文的影像看得着迷,吃完饭不和宋奕打招呼,把碗一放起身就往外走。

    宋奕拿起衣服赶上他说:‘梓曦,给,你的衣服。’

    秦梓曦 “哦”了一声,接过衣服转身就走,没有回话。

    秦梓曦是宋奕端过来的水,他喝了,宋奕端过来的汤,他也喝了,忘掉的衣服,宋奕拿过来,他也接了,可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宋奕一眼。

    今年初秋,秦梓曦感冒了,宋奕得知消息,她端着水,拿着感冒药送到车间让秦梓曦吃。

    宋奕走后,不敢当着秦梓曦面说话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着,有个和秦梓曦很熟识的工人说:‘秦工行啊,你有人疼了……’

    秦梓曦感觉那工人的话伤害了宋奕,这会儿他非常爷们儿,他不觉忽地恼了:‘你别胡说!是我让她来送药的!’

    那些工人们看看秦梓曦的怒容,再没有人敢接这话。

    昨天早上上班时候,秦梓曦在路上碰见了宋奕,宋奕看看他说:‘你穿的衣服太薄了,明天朋友们聚会,晚上冷,到时候记住穿厚点,别让冻着了。’

    ……

    此刻,秦梓曦的思想正开着小差,他听到前面、后面的人都在说话,他才回了神。

第四十章 情的诉说(三)

    刚才,宋奕演唱完,她准备从台上往下走的时候,杨依林就已经看到了宋奕眼中的泪。

    杨依林心中疑惑,转身悄声问温洁梅:“洁梅,”他伸着食指在肩部向后指指示意着,“她怎么唱哭了?”

    声音本来就细小的温洁梅还怕人听见,这会儿她一心无二用,把顾忌也给忘了,她朝杨依林身边挪挪椅子,拱着杨依林的肩膀用最细微的声音说:“听说她和秦梓曦……”

    温洁梅后面的话,杨依林虽然没有听清楚,但是,就这段时间里,在秦梓曦对待郑晓文的言行上,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林静看温洁梅、杨依林两人挨得那么近说话,她心里有点烦,她看看他们,朝他们两个没好气地说:“该谁上场了!”

    杨依林一惊:“我!”

    林静更没好气儿:“既然是你,你还不早点上场!你还在那里叨叨什么呀!”

    杨依林心想:这个妮子说话怎么这么冲啊!

    洁梅看见我总是叫杨厂长,她看见我就一点避讳没有,我和她又不是十分熟悉,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啊!

    平时,我只要是碰到她,她和我打招呼,叫我的名字还不行,还非得直直地带着姓叫我:杨依林!

    我听着喊杨依林、喊杨厂长都不好听,等有时间得说说这事儿,非让这几个朋友都改口叫我:依林!

    杨依林刚想这儿,他的思想猛地一转弯儿,赶紧看他抓的号:

    嗯?还不该我上场呢,都是让这个小妮子给我吓唬迷了!

    他赶紧转身朝后说:“梓曦,好像是该你上场了。”

    秦梓曦刚从开小差的路上回来,他听到杨依林叫他,他猛地一清醒:“哦!”赶紧拿着他的歌词纸上了台。

    秦梓曦站在台上,再清醒一下脑子,便带着微笑对台下说:

    “朋友们,自咱们说要聚会唱歌,我就努力写呀,写呀,结果,也没有写出一首完整的歌词来。

    “我想,咱们聚会大家肯定都要出演节目,都要唱,我没办法,就到同学家里借来了一首《俊女孩》歌词。

    “我去我同学家的时候,我同学很慷慨,他说你拿去吧,这首歌词归你啦,像这样的歌词,同一个内容,我能刷刷刷写上十首八首不在话下!

    “呵,我说这学文的就是厉害,写首诗呀、词呀的,比喝凉白开都容易!

    “我呀,写不出好歌词,也不会作曲,这首歌词还没有配曲呢。现在,我就以朗诵的形式,把这首《俊女孩》歌词献给大家!”

    秦梓曦是怕他写的歌词内容太露,朋友们听了会知道他写的是谁,他才编了这一圈儿的‘谎话’。

    他编这‘谎话’,他看像是蒙住人了,见台下一双双眼睛都信任地看着他,他这才朗诵起来:

    天上掉下个俊女孩,她正好掉到我身边来。

    她清纯文雅惠中秀外,她美丽大方多能高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多想向她倾诉表白。

    只是她的心思好难猜,我迟迟不敢说出我的爱。

    啊,俊女孩,

    你的美引得我脚步前迈,你的好把我的情扉拨开。

    见了你我才知什么是情爱,你的细语柔音直醉我心怀。

    有了你我潇洒男儿更光彩,你是红阳皓月照亮我未来。

    我天天渴望我时时期待,我愿你快快接受我的爱!

    秦梓曦编‘谎话’那一会儿,他心里是只觉得好玩,很轻松地就把那‘谎话’说出来了。

    可一到正经朗诵,他的思想一进入角色,他从头朗诵到尾,心里都在激动里,激动得脸都红了。

    此刻,他强压着自己的激动心情,右手往胸前一放,向台下鞠了一躬,台下立时响起一片掌声。

    大家都看得出来,秦梓曦是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感情在朗诵,他朗诵时候,激动得连声音都把握不住有一点点颤抖。

    现在,他都走到台下了,他的脸还红着。

    他嘴唇紧闭,没有一丝笑意,静静地坐在了二排北边的椅子上,与宋奕的座位隔了他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

    大家也都看得出来,秦梓曦上台安排的‘前奏曲’轻松欢快,到正经出演节目,他的态度严谨认真、富有感情。

    台下多数人都感觉,秦梓曦要是当一名演员也很合适。

    其实,秦梓曦远没有杨依林会装!他没有装好,露馅了!

    秦梓曦说这首歌词是他借的,别的人可能会相信,可杨依林、宋奕,这两个人是心似明镜:

    ‘俊女孩’明摆着就是郑晓文!

    这两人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秦梓曦唱的就是郑晓文?

    秦梓曦刚来到塑料厂时候,宋奕就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

    秦梓曦对宋奕还算可以,只是,他对宋奕也只是有了好感,两个人还远远没有发展到相互倾吐感情的程度。

    郑晓文一进塑料厂,秦梓曦是一颗心全用在了郑晓文身上。

    宋奕每次看到秦梓曦看郑晓文的痴痴眼神,她面上看似平静,可她的心早就承受不了了!

    杨依林在爱情上,凭他对秦梓曦的观察和了解,凭他刚来塑料厂上班时候,他和郑晓文在两厂之间那段路上的说话内容:

    (秦梓曦早来两个月,郑晓文是随后调到厂里来的。)

    想啊,郑晓文是从上级的局里来到下属塑料厂里的,所以,秦梓曦朗诵的《俊女孩》里的第一句:

    ‘天上掉‘调’下个俊女孩,’还有他歌词里的其它相关内容,无疑,秦梓曦唱的就是郑晓文!

    再加上秦梓曦朗诵时候差点控制不住情感,杨依林就断定这首歌词是秦梓曦自己写的,也就断定是写郑晓文的。

    要知道,情敌的思想是敏感的,情敌的眼睛也是揉不得沙子的啊!

    再是,秦梓曦朗诵的时候,他也真的是太‘有声有色’了,他朗诵时候控制不住感情,把声音搞得都有点发抖,把脸色也给朗诵红了!

    朗诵大师们朗诵时候,是带着感情在端架势,他秦梓曦是在动真情啊,他能不露馅泄密吗!

    杨依林、宋奕看到、想到秦梓曦的这些,他们能猜到秦梓曦的歌词是他自己写的,也猜到他就是写郑晓文的,这个‘猜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会儿,台下又是另一种暗中热闹:

    就在秦梓曦朗诵《俊女孩》,刚上台说到他不会作曲时候,台下的郑晓文就按捺不住直想接腔。

    郑晓文一想到这是在做节目,她才没有说话。

    她一直忍到秦梓曦朗诵完,等秦梓曦走下台坐在椅子上了,她才叫着:

    “梓曦,得空我给你这首歌词配曲啊。”

    激动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的秦梓曦,听到郑晓文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他心里扑腾着,面上很不好意思地转身向后看看郑晓文,说:

    “好,好,回头我把歌词给你。”他说完就向前坐正了身子,生怕别人看出什么来。

    本来杨依林、宋奕听了秦梓曦的这首歌词,这会儿两人心里都正不是滋味,突然间,郑晓文的这一‘憨刀’,又朝他们两人各自戳了一下,他们真的是有些难受,难忍!

    宋奕心想:

    晓文她说这话,她是在故意气我吗?

    不,不会,从平时的接触中就可以看出来,晓文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对梓曦好。

    我也看得出来,晓文对梓曦也不像是我心里的这种感情、这种爱。

    好朋友嘛,晓文也只是随意和梓曦说句话而已,她没有什么用心的,我不会怪她。

    杨依林听了郑晓文这句‘憨话’,一下把他难受得,他咬咬牙心里喊着:这个郑晓文她是真憨还是在装憨!我见过有点憨的人,没见过她这么憨的人!杨依林心里喊完,心里依然难受着,他为不让自己太难受,转身和坐在一排的两个女孩说起话来:“洁梅,你抓的是几号?”

    温洁梅细声细气地说:“八号。”她把纸团展开让杨依林看。

    杨依林又问林静:“林静,你呢,你抓的几号?”

    林静因为隔着温洁梅,她展开纸团,朝杨依林伸着手臂,声音清爽地说:“你看,这张是九号,这张是十号,这一张排到下半场了。”

    林静看看杨依林说:“哎,这一次看是不是该你上场了?”

    “对,对,我马上上台。”杨依林边起身边说。

第四十一章 情的诉说(四)

    杨依林拿了吉他站到台上,他迅速撇开烦恼,立时就露出了笑容,而且随心‘编排’着说:“我给朋友们唱一首,我前年写的老歌,歌名是《两人的野外》,希望朋友们能喜欢。”

    他弹起吉他,心情愉悦地唱道:

    弹起我怀里的六弦琴,唱着我心中的那个她,

    她是个憨憨的靓女孩,不知道我的用意是什么。

    仲秋的一天约她玩耍,她答应我的邀约离开家。

    郊外的天空无限大,旷野景色吸引着她。

    晨风吹起她的秀发,兴奋染红她的双颊。

    她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宁静的野外只有我和她。

    大地平铺着美丽图画,晨阳彩绘出七色云霞。

    我轻抬脚步靠近她,和她并肩我开心花。

    一阵凉风来吹我俩,我伸手向她肩上搭。

    我忙缩手只觉得太早啦,她是我的宝贝玉纯洁无瑕。

    噢……女孩呀,你知道吗,

    你是我一世珍贵的爱,你将是我终生:

    相伴的人,不离的家!

    杨依林唱到最后一句,他才看郑晓文,他见郑晓文微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他怕别人看到他的眼神,他不敢再看郑晓文。

    杨依林在追郑晓文的事上,他是在暗自加劲、迂回行动、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相比之下,秦梓曦在追郑晓文的事儿上,他确实是有点老实,真到和郑晓文说情话了,他的嘴还有点笨,言行都跟不上去,而且他还有点过于自信。那就看他和郑晓文有没有缘分了,有缘分,一说即成。

    乔翔在追郑晓文的事儿上,他那真是爱满全心、情盈周身,只要他能把他的那封信对郑晓文说明白了,他还是很有希望的。

    掌声中,杨依林只说了一句:“谢谢大家!”他就回了座位。

    温洁梅赶快凑过来问杨依林:“杨厂长,你会唱这么多好听的歌,我知道这歌词都是你自己写的,可你还会作曲,你这是在哪里学的呀?”

    杨依林心中顺意,高兴,他刚唱了他心中的爱歌,就想趁这一会儿,释放一下他心中藏不住的兴奋,他学着温洁梅的声音说:“在学校时候学的呀!”

    “你唱这两首歌的内容,都是你自己的经历吗?”温洁梅问。

    杨依林说:“不是呀,是我们同学在一起玩,有的讲个经历,有的讲个故事,我拿过来一写,就成我的了。

    “你要是喜欢听我唱歌,我就多写多唱,好吗?”

    温洁梅看着杨依林的可爱,又听到杨依林的后一句话还在学她的语音,她觉得杨依林更加可爱、有意思。

    她又想想杨依林学她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格格格格笑起来,说:

    “好,好,我鼓掌欢迎你多多写歌、唱歌!只是,你就别再学我说话了,好玩得让人只想笑,格格格格!”

    林静听着这两人的说话声和笑声,她心里更烦。

    林静喜欢杨依林,可她不想和杨依林凑在一起柔和说话,她是不到时候不外露心事的哪一类人。

    乔翔在后面说:“依林,你这一首歌,词曲写得也很好啊,欢快活泼外加抒情,真是美极!”

    杨依林转身向后回话说:“你又夸我啊,你们只要说我唱的歌好听,以后我就专写这方面的歌曲,演唱给大家听。”

    郑晓文这会儿是在琢磨《两人的野外》内容,她在想钓鱼那天的野外情景,她在想这首歌里的词句。

    她想着这首歌词联系着自己,是既认定,又否定:

    他这首歌曲的内容,是有点像那天去钓鱼的野外,可也不是全像。还有他后面的歌词,也不会是唱我的。

    如果,他真的是写给我、唱给我听的,那这歌曲都唱出来了,他杨依林为什么不对我说啊?

    咳,只是一首歌嘛,去野外的人多了,他不对你说,就是与你无关,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了,揽得不对了,那就是没事找事!

    哎呀,忽然想起,对,对,他已经说是老歌了,你还想了这么多,他那歌词里写那个女孩憨,你也想跟着憨呀,这就叫没事找事!

    郑晓文刚抬起头,乔翔对她说:“下面该我上场了。”

    “去吧,一会儿我给你使劲鼓掌。”郑晓文对乔翔说。

    乔翔挎着自己的吉他大步上了台。

    他站在台上带着微笑向台下鞠了一躬,说:

    “在座的各位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今天认识了这么多好朋友,我很高兴,首先我给大家先弹唱一首爱情歌曲《情的诉说》。

    “今天晚上我抓的三个号连在一起了,下面我还有两首歌曲要唱给朋友们听。

    “依林要求凡是咱们聚会上的节目,都要出自咱们自己之心、之手,我带来的三首歌曲,全是我自己写的。

    “下面就请朋友们欣赏《情的诉说》,并请加以指点!”

    乔翔在台上讲着话,台下的杨依林、秦梓曦两人,心里都在嘀咕:

    撷石榴那天,他乔翔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那么腼腆,这一上台,他怎么这么潇洒加气派啊!

    他乔翔这么表现是让谁看的?让我?让晓文?呀,他不表现不知道,他这一表现吓一跳,这还真得提防着他点儿呢!

    今天晚上,乔翔带来了三首歌曲,而且是三首连唱。

    前两首歌曲都是写给、唱给郑晓文听的。

    乔翔写郑晓文的所有歌曲,他全都不会在外面唱。

    只有他自己在家的时候,他才会拿起吉他,弹唱他的心底之歌,也就是:写郑晓文的歌曲。

    今天,是郑晓文的朋友们聚会,要求都要自己写歌词、唱歌。他想趁此机会,把他的心底之歌当面唱给郑晓文听。

    乔翔在台上对大家微笑着,弹起吉他,唱起了他的心底歌曲《情的诉说》:

    秋园路林荫幽静若空,人间的美景春色正浓。

    只听到我和她心的跳动,咫尺独享她如花面容。

    她说的话语轻似柔风,也卷得我心海波涛汹汹。

    我在思维里向爱进攻,我在意念中和爱相拥,

    澎湃情潮涨向了喉咙,涌出的竟是怯懦脸红!

    啊……

    那封信一去无了踪影,时间似赛跑一闪匆匆。

    我无奈,我无能,我无用,九年间与她隔山万千重。

    远途跋涉我步坚心痛,直到眼前,

    我还只身漂泊在,无尽长冬!

    郑晓文听着乔翔的这首歌,她心里在想:

    在学校时候,他经常找我,我是和他在秋园路上玩过,也散过步,可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些事儿啊?

    咳,他这一定又是唱那女生的!不用再想了,鼓掌!她啪啪啪啪鼓起掌来。

    苏晨听乔翔说到《情的诉说》,她忽然间就想起了《山水思》:哦,乔翔好像在那期杂志上提到过这首歌……

    大家鼓掌之后,都在评论乔翔的这首歌,都说这首歌的曲调优美动听,只是听着感觉上有些凄凉忧伤。

    乔翔唱这首歌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酸,眼睛也湿了。

    他弹唱中,只在视野里看了郑晓文几次,一直到唱完,他才看了郑晓文一眼,他看见郑晓文也在高兴中鼓掌微笑。

    乔翔看郑晓文像是没有听出这首歌的内含指向,他的情绪一时间有些低落。

    乔翔写郑晓文的歌词,很能表露他的心声,只是,他没有把这些表达出来的思想,实施到他的行动当中去,以致他对郑晓文的爱,拖到现在而没有一丝进展。

    不过,话再说回来,乔翔是个爱口识羞之人,他这么过于地顾他的脸面,都是那封信:没有回音惹的祸!

    前几天,乔翔已经和郑晓文出去玩过一次了,那天他感觉他们两个玩得很开心。

    他还有着郑晓文会回到他身边的很大希望。

    这会儿,他不能再多想,很快就报了下一首歌名:《苦爱》。

第四十二章 情的诉说(五)

    乔翔的这首歌《苦爱》,也是写郑晓文的,现在,他也是唱给郑晓文听的,他弹起吉他唱道:

    有一个美丽女生是我心爱,她学习出类拔萃是女中高才。

    她像是鸟中凤凰花里牡丹,像是蜂群里一只彩蝶飞进来。

    我和她并肩散步心海澎湃,我和她讲话心潮翻滚如水开。

    若不是心慌意乱语堵言塞,那澎湃情涛一定能冲出唇外!

    噢……

    我爱她爱到愚笨迷混痴呆,我的愁苦她一点点都不明白。

    九年来我的爱从没有更改,可她是天上星月真的太难摘。

    我那封信一去再也不回来,深长的情爱只能在我胸中埋。

    我的初恋我的深爱我的真爱,它怎么成了苦果苦在我心怀?!

    噢……

    这爱为什么让我如此无奈?这爱路为什么越走越陡越窄?

    这爱怎么就酿成了黄连苦酒,这杯苦酒啊,年年苦在我心怀!

    郑晓文听着乔翔的《情的诉说》和《苦爱》,她只想到乔翔爱那个女生,爱到了‘情伤’,她为乔翔难受。

    她还觉得乔翔很会写歌,很会表达心声,很会弹唱,她很欣赏。

    别的,她和乔翔在学校时候的来往,都是些平常的事,很多事她早就忘记了。

    还有,这段时间,杨依林经常和她在一起,杨依林给她的感觉,就有点恋爱的感觉。

    就她和乔翔之间的现实状况,她就是使劲想想,也只是想到乔翔对她不错,不可能会想到爱情方面的事,因为有了杨依林的比较啊!

    再是,苏晨对郑晓文说过《山水思》里乔翔的文章,郑晓文听了乔翔这两首歌,她也只是思索思索,心里为乔翔难受难受。

    其它的,郑晓文是一心想着为乔翔加劲加力,她鼓掌把手都拍疼了,她也没有想到乔翔的心灵深处,还藏着那么多关于她的爱恋情丝。

    哎呀呀,这人世间呀,说不清楚、想不清楚的事儿,真是太多了啊,像这些事情,当事人不去解决,旁人?谁也无能为力!

    苏晨听着乔翔这两首歌,她是一直想着《山水思》里那个女生,她很为乔翔心酸。乔翔的歌都唱完了,她还沉浸在歌词当中,还在擦眼睛、吸鼻子。

    乔翔唱完《情的诉说》,他就在忍泪,现在唱完《苦爱》,他仍然努力咽着忍不住泪,努力平静着自己伤痛翻腾的心绪,他擦一下涌出的泪水,没敢停顿赶快说:

    “我献给朋友们的第三首歌是《故乡美》,请欣赏!”

    他弹唱道:

    青山脚下黄河边,沙鸥小鸟共树眠,

    山河绚彩风光无限,这里是我如画故乡美丽家园。

    你看那,无垠良田长流水,林野梢头青枝间。

    你看那,千对小鸟迎晨光,同唱欢歌共蹁跹,

    你看那,万只沙鸥送夕阳,自由嬉戏同盘旋。

    你再看那,成群的鸟儿双翅扇, 大亮歌喉遨游空中畅情飞天。

    啊……黄河边,我如画故乡美丽家园,

    你看那,黄波浪,青河滩,麦收秋收的粮囤尖。

    你看那,鸟戏水,风送帆,翠林碧岭野花烂漫。

    你看那,深长河,远连山,曙光晚霞映照好美艳。

    你再看看,这胜景,这场面,这幅巨大自然画卷广阔壮观。

    啊…… 我的故乡美景画卷连连,直让游人们驻足,望景赞叹!

    乔翔唱这首《故乡美》,就是写出来配唱那两首歌的,也是他有意安排在那两首歌曲的最后面的。

    这首歌曲,是他的情绪调节剂,是防止前面哀伤的歌曲,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忧伤!

    可是,他唱完这首欢快抒情的《故乡美》,也没有洗白《情的诉说》、《苦爱》让他悲泪涌红的双眼。

    乔翔知道大家都看到了他眼里的泪,他就带着笑为自己解围说:

    “今天结识朋友们我心里高兴,才弹唱得如此卖力投入,看歌曲把我感动得泪都出来了,谢谢大家听我的歌!”

    乔翔唱《故乡美》的时候,苏晨的思绪还没有从《山水思》里乔翔的文章中走出来。

    此刻,苏晨看乔翔从台上下来了,见乔翔的眼睛很红,她就知道乔翔的心里在哭!

    她有点受不了了,她的泪要掉下来了,她怕别人看见她脸上有泪,她赶快低下头,随之两大滴泪水滴到了地上,她抬起头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

    郑晓文感觉苏晨有点不对,她歪着头看看苏晨的脸,见苏晨的睫毛上有水珠,心想:

    你替乔翔难受,我也替乔翔难受,可在这种场合里总得压制感情收敛一些啊!

    郑晓文为不让前排的人看透他们三个同学的内心世界,就装着格格笑了两声,这才悄声逗着苏晨说:

    “人家唱歌欢乐,你激动个什么呀!想当被感动了的热心肠大婶儿呀!”

    苏晨伸手朝郑晓文的胳膊上点了一下:“你小妮子就是个冷血动物!”说完,她扑哧一声也笑了。

    乔翔唱完歌回到座位,郑晓文看看他的脸,看看他的红眼睛里有泪,心里不由一阵酸,也不由想起了这些年来,乔翔对她是那么好,便毫无顾忌地对乔翔吵着说:

    “唱歌娱乐嘛,你随意唱就是了,你卖那么大的劲干吗呀?看把你的眼睛都卖红了不是,玩呢,还非玩儿得带个样!”

    郑晓文这几句似责怪、似爱怜、似关怀、又似逗乐开心的话语,直直地传入了乔翔的心灵深处,他很想拥住郑晓文,伏到郑晓文的肩上痛哭一场。

    可是,这个场合不是时候啊!乔翔的嘴唇紧闭,眼里含着泪,身子一丝没动。

    郑晓文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向乔翔示意,乔翔接过去见没人注意,他拭拭两眼,随手将手绢装进了他的衣袋。

    乔翔这个动作,让郑晓文看得一愣一愣的。

    郑晓文心想:

    乔翔一定是让他的《情的诉说》、《苦爱》那两首哀伤歌曲,给激动难受得迷糊了,他这一迷糊,一不留神把别人的手绢当成他自己的了,什么事儿嘛,没见过这号人!

    算了,算了,这么多人,我总不能再向他要过来吧?也真是没想到,他这个人让人怜,又让人,咳,还是个怜!

    不过,我郑晓文心里清楚得很,乔翔他成了这个样子,全是让那个女生给搞的!那个女生究竟在那里啊?要是让我逮住她?决不轻饶!

    苏晨还在想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她转脸见乔翔的眼睛还红着,她就知道,乔翔还在那些歌词的回忆里、诉说里激动难受着。

    苏晨为了打断乔翔的痛苦思绪,平静乔翔的情绪,她抬右臂揽着郑晓文,向乔翔探着身子极小声地说:

    “乔翔,你那么白的脸却红了一双眼睛,你说说你像谁呀?”

    乔翔看看两张向他微笑的脸,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他想想,摇了摇头。

    郑晓文往乔翔身边凑凑说:“你没有听出来?”

    乔翔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郑晓文扒着乔翔的肩,凑到乔翔耳朵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你像小白兔!”

    乔翔猛地一听,他没能忍住,哈哈哈哈大笑了一声,只这一声笑,这声音也一样是灌满了辅导室。

    苏晨看把乔翔逗笑了,她转话题说:

    “我呀,听你们这些人唱歌,我听了半天,我也琢磨了半天,我发现你们这群人呐,都是情种!”

    郑晓文听得急了:“你别胡说,我可不是!”

    苏晨一听,心里说:就趁着你这句话,我非得激激你不可!

    她说:“好好,你不是,你不是,你永远不是,你就永远嫁不出去!”

    苏晨的快言快语,让郑晓文的脸,一下成了一块红布!

    郑晓文看无法接腔下台,她朝着苏晨的背上捶起来。

    郑晓文的捶打力度像挠痒,苏晨灵机一动,她边躲拳头边喊乔翔:

    “乔翔,快救我!乔翔,快拉住她!你快拉住她呀!”

    郑晓文捶着苏晨说着:

    “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小苏晨再敢胡诌,下次我决不轻饶!”她这才停住打,心里也平静了下来。

    苏晨坐定,心想:我给那呆子制造机会让他拉架,谁知,他坐在那里就会嘿嘿傻笑,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真是块儿木头!

    苏晨还是没有看到乔翔的内心深处!

    乔翔那会是木头啊?他是又钻进他的那两首悲伤歌词里转悠去了,才没有顾上回神加入这个同学嬉戏!

    此刻,前面坐的人也在说话,谁都没有在意后排那三个人的悄悄话,还有他们三人的轻微举动,但是,郑晓文没有压嗓门的责怪声、乔翔的笑声,他们都听见了。

    杨依林听见郑晓文责怪乔翔的声音时,他心里感觉郑晓文这一刀,比她那一‘憨刀’戳得更痛!

    秦梓曦的感受和杨依林的感受一个样!他不由自己地转身向后看了一眼,皱着眉把身子又转了回去。

第四十三章 情的诉说(六)

    刚才,温洁梅还在简单地修改了一下她的歌词,这会儿,她听到后排的责怪声、笑声,她赶紧拍拍林静示意了一下。

    林静会意,两人随即拉着椅子,面向后坐下,中排的宋奕赶快往桌子跟前凑。

    三个都是二十一岁的同龄女孩,六目相瞅,都酝酿着心中的语言,准备着在这个三人小会上向外倒:

    温洁梅先开了口,她悄声说:“你们听见晓文说乔翔没有?”

    这两个女孩看着温洁梅,都点了点头。

    “看晓文对乔翔多好,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也真是让人羡慕!”温洁梅又说。

    林静接过话说:

    “晓文也太保密了,平时从没有听她提起过她的男朋友,谁知,她的男友长得这么帅!

    “那个乔翔还那么会写歌,会做曲,还那么会弹会唱,他太有才了,晓文真有眼光!”

    宋奕在想:

    原来小雯有男朋友,平时她对梓曦也没有过特殊的语言行为,那梓曦他,他是怎么回事啊?

    不用细想了,梓曦他就是个神经病!

    再说,不管是怎么回事,反正我知道他秦梓曦就是爱郑晓文!平时看着他秦梓曦那个样子,他还不是只爱一点点,他爱得差点就不可救药了!

    宋奕心里发着牢骚,嘴上随着林静的话说:

    “乔翔长得就是帅,又会写歌,又会弹唱,咱们不用着急,这个事儿呀,晓文她迟早会对咱们说的。”

    这三个女孩正开着小会,忽听杨依林朝她们小声叫着:“洁梅,你们别说悄悄话了,该你上场了。”

    温洁梅听得一愣,她赶快叫郑晓文:“晓文,快,快,该咱们上场了!”

    温洁梅和郑晓文来到台上,温洁梅面向大家,用她那天生的润美细嗓说:

    “我唱这首歌,哦,不是好难,是,”她在黑板上写了《好男》,“是好男。”

    温洁梅接着说:“这是我看了报纸上一篇报道,灵感一来,就写了这首歌词。这首歌是……”

    温洁梅话说到半截,她吃惊地抬手捂住嘴轻“啊!”了一声,接着对郑晓文小声说:“呀,我差点说成聂耳作曲!吓我一跳!”

    郑晓文知道这个小美人,有时候说话不知怎么的,她就会出现这种像似幽默的语言,她没有忍住笑,格格笑了两声。

    温洁梅并没有受郑晓文笑声的影响,她继续说着:

    “是郑晓文作曲,并由郑晓文吉他伴奏,我这就开唱,请朋友们认真听啊!”

    台下的人都很想笑,都忍着没有笑。

    温洁梅唱道:

    他是那么潇洒伟岸,他是那么沉稳健谈。

    他是那么解人意良善,他是那么懂人情恭谦。

    他在前进路上努力拓展,他把爱情蕴藏深含。

    他说等事业成功圆满,才是他谈情论娶的时间。

    他有美男沉静的脸,他有漂亮深邃的双眼。

    他讲话有刚有柔有甜,微笑时露出花开俊颜。

    他是女孩爱箭的中心靶点,他让女孩梦系情牵。

    他是女孩企盼的良缘,他是女孩向往的好男。

    林静听完这首歌,她心里不是只有一点烦,是有点特烦!她不由得嘟哝起来:

    “什么报纸?找借口也不会找,我一听就知道,你小妮子的灵感里钻了杨依林!

    “还编着圈儿骗人呢,骗谁呀你!把人都当小孩子看呀!切,烦!”

    林静说这话时候,他只是皱着眉,阴着脸,嘴唇动着,声音并没有出来,所以也就没有人听得见。

    林静猜测得不错,温洁梅的这首《好男》,她就是写、她就是唱杨依林的。

    不过,温洁梅也只是写写、唱唱,诉一下心中的情感而已,她对杨依林还没有多深的感情。

    温洁梅回到座位,杨依林朝她转过脸,他没话找着话说:

    “洁梅,你这首歌的意思是说,让女孩子们找男朋友时候要擦亮眼睛,别找那些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让人看着就不顺眼的那种,是吧?”

    温洁梅看杨依林连说个笑话都含着正理,心想:我的歌词真是没有写错,他人长得好看还善解人意,看来,我喜欢他是真的喜欢对了啊。

    温洁梅想着‘她喜欢杨依林喜欢对了’这句话,心里有点慌慌的,脸上也有点发热,她没敢再看杨依林,心里又想着:

    你温洁梅就是再害羞,那你也得回他的话呀!

    她想想杨依林刚才说的话很好玩,她也玩笑似的抬起食指朝前点着说:“知我者,杨厂长也!”

    温洁梅点指头的神态姿势,还有她的玩笑语气,让杨依林忍不住很想笑,可正当他要笑出声音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乔翔的笑声,他咬着嘴唇把笑忍了回去,没有笑出声来。

    温洁梅一九八四年财会学校毕业。

    她外在清纯苗条,温和秀雅、富有情趣,内在稍有一些多愁善感。

    她毕业以后,一进塑料厂,小青年曲映涛很快爱上了她,可她对曲映涛没一丁点那意思。

    她有个长相不错、个头一般,正在华元大学上学的男同学叫康明,康明经常在星期日中午到塑料厂里来找她。

    温洁梅和康明是初中同学,那时候的小康明就爱上了温洁梅,直到现在康明还把温洁梅装在心里,从没有改变过。

    康明对温洁梅虽然好,也可能是因为年龄小,或是正在上学的原因,他们中间那层纸,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点透,温洁梅只拿康明当同学看。

    康明八四年考上华元大学新闻系的时候,高兴得给温洁梅报了喜讯,温洁梅也高兴得鼓掌蹦起来为康明祝贺。

    平时,她和康明谁有高兴的事了,两人就会在一起分享快乐,在温洁梅心里,她对康明好像就只有这些。

    有时候,温洁梅往深处想想她和康明之间的关系,她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一直停留在那个初始的阶段上,没有再动、没有再向上成长。

    杨依林的到来,温洁梅心中那个窍突然悄悄通气了,而且还照进了一丝阳光。

    林静和宋奕同是一九八四年高中毕业,又同时高考落榜。

    她们两人的妈妈都是塑料厂的工人,她们两人也都随着大多数待业青年的就业形式,接了妈妈的班。

    按说,林静、宋奕两人的父亲都在国营单位里工作,国营单位在人们心目中,那工作可是最好的头等工作了,有多少人眼看心盼地向往啊!

    林静、宋奕完全可以去接她们父亲的班,就算父亲还不到退休年龄,为了子女接班,父亲也完全可以申请提前退休的。只是,她们两人都有个弟弟,那‘班’是留着让弟弟‘接’的。

    国营单位和集体单位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为什么要让姐姐去集体单位接班,弟弟去国营单位接班呢?

    要说起这事儿呀,也真的是不一样,福利待遇不一样不说,就在找对象的事儿上,那可真的是大不一样啊。

    华元的市民们都说:女孩找对象,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不找地主、富农;七、八十年代,直瞄大单位国营。

    弟弟进了国营单位里工作,就再也不愁找媳妇儿的事了。

    那,女孩子们都到国营企业里找对象了,那集体企业里的男青年怎么办啊,上哪儿找对象找媳妇儿啊?

    老辈人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要知道,城市人的根,城市人的老家都在农村啊。在城里找不到对象的人,可以到农村找。农村的好姑娘、有才能的姑娘,满天下!

    关键是,找了农村姑娘,就有了一个特大的问题:户口问题。

    媳妇儿没有城市户口,生的孩子也一样没有城市户口,没有户口就没有城市供应的口粮,吃什么?

    所以呀,林家和宋家的父母,在孩子们接班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把国营企业的工作留给儿子,让姑娘去接妈妈的班。

    因为姑娘还有改变命运的盼头,那就是,将来她们能找一个在国营单位里工作的女婿。

    只是,林静、宋奕她们两人,一旦成了妈妈工作单位里的正式工人,一生的命运就固定在集体性质的单位里了。集体性质的工作人员,只能在集体单位范围内调动,是不能调入国营单位的。

    林妈妈退休之前是开小刨床的,林静继承了小刨事业。

    宋妈妈退休之前是财务科的,宋奕接继了财务工作。

    厂里的工人们议论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小子无能爹笨蛋。看看林静、宋奕,这话可真是没错说啊!

    工人们又都在说:宋奕有个会计妈妈,宋奕算是有福气了。林静干的是粗活,林静的工作可是不如宋奕的工作好啊!

    宋奕的性格,大气,温和,那时候她听了这些话,就说:

    ‘林静学习很拔尖,老师都说她考大学松松的,没有一点点问题。谁知,她高考时候发烧连路都走不成,结果,她只差一分没有考上大学。’

    ‘不过,林静现在的工作是不如会计工作,只是,下一步谁也不知道谁走到哪里呢,都不要再说这事儿了。’

    英语辅导室里,前排坐着的杨依林、温洁梅两人仍在说话,林静始终静静地坐着。

    杨依林心想:洁梅唱完就该林静上场了,她林静怎么还稳坐钓鱼台不声不响呢?他小声叫着:

    “林静,该你上场了。”

    林静这次说话变了语气,她向杨依林微笑着悄声说:

    “我就是等你们两个把悄悄话说完了,我才上场呢!”

    杨依林 “嘿!”地一声笑了。

    林静拿着吉他上了台。

第四十四章 志向

    林静上幼儿园时候,偶然被青少年宫的一个老师发现,她从小就在青少年宫学习歌舞、吉他、电子琴,她比较熟悉舞台。

    只是,林静小时候学的这个‘武艺’,现在成了她的业余爱好。

    今天,林静站到这个台上,她很轻松地面带微笑对大家说:

    “朋友们好!今天晚上,我为大家演唱的第一首歌是《立志成功》!

    “首先告诉大家,这首歌是我在高考落榜时候的心境下写的!虽然这次高考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是,这首歌一直在伴随着我!

    “我总想,我没有复习重考大学,失去了在大学里学习的机会,可是,我不再后悔,条条大路通罗马,直行的道也不一定中途不堵车,绕走的路也一样能到达理想的终点!

    “这首歌是我人生路上的前进动力,是我走向成功的精神后盾!现在我把它献给朋友们!”

    林静还没有开始唱,只她说的这几句话,就迎来了台下的一阵掌声!

    她弹起吉他唱道:

    长夜过尽是白天,月亮缺了还会圆。

    人若失意莫沮丧,重振精神再向前!

    太阳月亮照万物它照不全,总会有朝阳地方和背阴那一面。

    雀跃欢呼是快乐者站到亮巅,消沉垂头是忧伤者走进阴堑。

    正在欢乐的我刹那跌进深渊,顷刻间晕头转向眼前一片黑暗。

    我不知道经过了多么长时间,才挣开辨不清方向的迷茫双眼。

    我心这一半慌忙唤醒那一半,抬眼看世界再露我的甜美笑脸。

    我憧憬日月光照我身我门前,我梦想我盼望山转月转太阳转。

    我立下人生宏愿坚定我的信念,我认准目标快马加鞭向前赶。

    幸运者坐大艇我撑我的小船,永不放弃的我定能停靠理想彼岸。

    我坚信,立志的我,立志的你,我们一定有成功的那一天!

    林静平时说话声音清爽,唱歌却是沙沙亮亮的嗓音,让人听着十分悦耳,而且感觉特别爽美。

    林静还有个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少年经历。

    她小时候,周围邻居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中,男孩子居多,她的小玩伴多数是男孩子。

    她十四岁之前,一直是比男孩子头发稍长一些的短发,有点香嫩假小子的模样。少年宫的老师说过她,妈妈也说让她蓄长发,可她的性格有点执拗,仍然留着自己心中想要的发型。

    只是,一群男孩子常到她家里玩,姥姥就对她说:‘雅妮呀,你是个女孩子,你不能一直和男孩子们一起玩呀!’

    林静不解其意,她没有听姥姥的话。

    华元市的女孩子们玩的全是:跳房子、跳皮筋、抓羊骨子儿玩。林静?她仍然是和男孩子们一起玩:拍洋牌、打面包、掏老鼠洞、挖蚂蚁窝、上树逮知了。

    直到林静十四岁生日那天,姥姥又对她说:

    ‘雅妮,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你还不留长发?虽说你长得秀气好看,可姥姥看着你,总觉得你就像个傻不唧唧的假小子,以后你要还是这个样子,姥姥可是真的发愁,你找不到好婆家了!’

    当时的小林静琢磨着姥姥的话,小姑娘的心扉忽然间开了一条缝,随之照进了一线光亮,从此,林静疏远了那群男孩,蓄了长发。

    林静唱完第一首歌,她接着说:“我带给大家的第二首歌是,”她在黑板上写了《支柱》。

    她没有做这首歌的解释,弹起吉他唱起来:

    崇高高不过看你的尺度,伟大大不过对你的敬慕。

    宽阔阔不过你的胸腹,温暖暖不过你搭建的小屋。

    你引领我踏上人生路,你助我擦亮看世界的明眸。

    是你把温馨家园构筑,是你在我的脚下铺路。

    有你的精心呵护,我不知什么叫孤独。

    有你的勤劳简朴,我才没有愁和苦。

    我的喜讯你快乐欢呼,我的过错你默默忍受。

    当风雪来临的时候,你即刻为我遮挡在前头。

    每逢我困惑无助,你总是在我左右。

    有你的慈心筹谋,我才会无虑无忧。

    啊……

    感恩之心人人都有,这恩情我会牢牢记住。

    我会看望你到永久,我会孝敬你到百年后!

    等掌声落下,苏晨高兴地说:

    “林静,你唱得真棒,你的台上形象又稳健又洒脱,要我看,你比有些专业歌手唱得还好呢,你应该向音乐方面发展。”

    林静笑了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层,我觉得把唱歌当做业余爱好也不错,有时间了,和朋友们聚在一起唱唱玩玩,也是挺开心的。不过,苏晨,我谢谢你的夸奖啊!”

    林静回到座位刚坐下,温洁梅就悄声问:

    “哎,林静,你的第二首歌是唱谁的呀?我想想你的歌名,想半天还有点迷糊,让我看看你写的歌词,看到字我就明白了。”

    林静眼睛一瞪悄声说:

    “我唱的时候你没有认真听啊,就算你没有看见字,你都没有品品大概词意,看这世界上的人谁会对你是那个样?你想想不就知道了?你就是个傻丫头!

    “我再告诉你,这首歌还有两个名字呢,一个叫《唱给父亲母亲》,一个叫《唱给爹娘听》,只是,刚才我在台上时候,没有这么清楚地说出来。”

    温洁梅听了林静的训斥话,她有点不高兴,说:

    “你一会儿说唱给父亲母亲,一会儿又说唱给爹娘听,你也没有说让我听,我怎么会知道呀!”

    温洁梅不想受林静的气,她又加劲说,“那,你第一首歌里多了点东西!”

    林静惊讶地问:“你快说说多什么啦?”

    温洁梅一脸认真地说:

    “你在那种境况之下,不就是想要光明吗?那么强的太阳光还不够你用?你还把月光搬上去干吗?”接着她又冲了一句,“多此一举!”

    林静小声格格笑笑说: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要是真不懂呀,我就告诉你,这阳光是阳光,月光是月光,两种光在我心里有不同的含义。

    “月光那么温柔那么美,我为什么不把它写上去呢?我呀,不只是喜欢温柔,我还需要温柔呢!”

    温洁梅听着思索着,她笑着点着头:“嗯,是,是。”她又赶紧捂住嘴笑得格格的。

    林静忽然感觉好像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了,她赶快悄悄地向杨依林那边看看,她看见杨依林离她们那么近,她不由得伸了一下舌头。

    林静随即抬手捂着半个嘴,同时又轻轻拍拍温洁梅,温洁梅赶快凑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林静拱着温洁梅的肩,对着温洁梅的耳朵悄声说:“刚才咱们两个说的话,他……”她把左手横在胸前向杨依林的方向指指,“你感觉他听见了没有?”

    温洁梅一怔:“我,我不知道啊……”

    林静稍加思索,坐正了身子,双手向耳后理了理她的披肩长直发,挺挺腰,声音不大不小地自语道:

    “管他呢,他听见了就听见了,没听见拉倒,无所谓!”

    其实,杨依林并没有听见林静和温洁梅的对话,他是在想林静刚才唱的那两首歌词的内容。

    林静唱完《支柱》的时候,杨依林感觉林静是个感情细腻的知恩之人。

    之后,他又在想《立志成功》的歌词内容。

    他想着一个弱女孩,受到打击之后的那种无奈和无助。

    他想着一个弱女孩,那种自救式的顽强意志,那种渴望有个美好未来的向往心情,那种达不到理想目标决不罢休的吃苦、拼搏精神,他想着,想着,不由自语起来:

    “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积极思想,有这样的顽强意志,这可真是难能可贵啊!”

    他又想到了林静本人:哦,原来林静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啊!

    杨依林也只是听了林静的两首歌词,他哪能了解到林静的心灵深处啊?

    他身边的这两个女孩,虽然都是在集体所有制企业里工作,可她们就像无际大海中平静而荡漾着的小小海波,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她们会闪烁自己亮亮的光点,努力自我发挥着表层的微薄才能。

    如果这些平静闪光的小海波一旦遇上强风,她们也会一反往日的平静,掀起异常壮观的逐潮巨浪!

    林静说完‘无所谓’,她看没有人接腔,就转脸看看杨依林,见杨依林脸朝前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她就朝杨依林带笑说:

    “哎,杨主持,你不是说我演完《支柱》就休息吗,你怎么还不宣布中场休息啊?”

    杨依林朝林静嘿嘿笑着说:“林指挥发话了,谁敢不听,我这就宣布!”

    “喂,十个节目已经演完了,咱们中场休息了啊!”杨依林转身向后说。

    苏晨听到这句话,她赶快给郑晓文、乔翔递眼色,说:“中场休息了,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去准备茶水?”

    郑晓文、乔翔随即起身出了门。

    苏晨一直默默地在郑晓文、乔翔中间,起着搭建‘鹊桥’的积极作用。那两人能不能踏上鹊桥度七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前面坐的那五个人,对这会儿乔翔、郑晓文的行动,看在了眼里,琢磨在了心中,只是,男、女琢磨的问题方向不相同。

第四十五章 与她度良宵

    郑晓文和乔翔出来辅导室、出来东院上房门,两人并没有立即去西宅提茶水,而是站在东园中,看起月色来。

    两人看到皎洁的月光洒满了盛开着秋花的整个院子,这景色给了他们一种柔和美丽的感觉,这感觉让他们在不觉中都停了脚步。

    乔翔说:“今天晚上的月色好美啊!这晚秋的花朵在月光下,显得真是漂亮,朦胧中的漂亮!晓文,你看,如此景色,置身其中,咱们像是入仙境了。”

    乔翔说完,看看郑晓文,见郑晓文没动,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他又看看天空,看看园景,再看看郑晓文,不觉小声自语起来:

    “晴空明月照,身边美人姣。

    金风拂面过,祥云走树梢。

    即是入仙境,爱情亦崇高。

    思沿念路走,与她度良宵。

    错闻犬声吠,看是眼前喵。

    月下彩似锦,花前人娇娆。

    目观东园景,鼻嗅清香飘。

    此时无人扰,我心自逍遥。

    万事皆俱备,只欠个月老!”

    乔翔自语感慨完,他思思想想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动嘴唇不出声地说:

    “这会儿心里美了半天,自上半场唱了那两首歌,现在这心中还是提不上来劲,还是直感觉愁苦不尽,真不知道这愁苦到哪里才是个尽头啊!”

    乔翔自语完,又看看郑晓文,她见郑晓文不看他,也不说话,他不自觉地又是不出声地说:

    “刚才晓文还在我身边站着呢,这一会儿,我怎么会觉得她在天涯站着啊!真的啊,我看她离我很远,很远……”

    他有些害怕,赶快回神看园中、看天上。

    乔翔回过神抬头看看夜空,再看看郑晓文,见郑晓文在看花,他朝郑晓文说:“月亮这么圆,今天是十五吧?”

    郑晓文是真的没有听见乔翔一开始时候说的话,她一直都在看花,没有看乔翔。

    此刻,郑晓文听到乔翔问她,她看着天空说:“今天是十六。”

    乔翔把他刚才自语、说话的事儿,全忘干净了。

    他看看郑晓文又说:“你记农历也记得这么清楚?”

    郑晓文说:“上星期才过了重阳节,我爸爸要是在家,他和我妈妈都要去登高游一游呢。

    “老年人记农历节日记得特清楚,每逢端午节前,我爸爸的那些朋友们,还都会向他要些香草缝香袋呢。我每年也会缝几个香袋玩玩。”

    此时的乔翔很想说:明年端午节,我给你送粽子,你给我缝香袋好吗?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忽地就想起了那封没有回音的信,话到嘴边了,他没有说出口。

    郑晓文看乔翔不接话,她抬头看着天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对着天上明亮的满月,不出声地自语起来。

    乔翔看着郑晓文的天真憨态,他禁不住笑了说:“你干什么呀,是在祈祷吗?”

    郑晓文的声音有点低微地说:

    “我是在提醒月亮呢,让它一定要把握好这个难得的圆满时刻,随着自己的意愿,把自己亲手编织的温柔光辉尽情地抛撒,想撒向哪里,就撒向哪里,千万不要犹豫。”

    乔翔嘿嘿笑笑,很温和地说:“你这也叫杞人忧天,走吧,咱们赶快提水去吧。”

    郑晓文在思索,她站着没有动,接着她叹口气说:

    “唉!过了这个时间月亮就扁了,然后就剩下一线了,再想任意抛撒光辉,它的能量就达不到了……”

    乔翔看郑晓文对月慨叹,他安慰她说:“别想那么多了,不是还有下个月嘛。”

    郑晓文仍然看着天空,声音仍然有点低微地说:“要是人,那可就是下辈子了。”

    乔翔听到这句话,立时惊动了他九年来叠压在心底的爱团情结,这情结一下松动了!

    乔翔有意看看郑晓文,他这带着思想的一看,一下把他看得心里怦怦直跳!

    他心里慌慌着,还想说出他的心里话:“晓文,我……”

    乔翔清清楚楚地只说出这三个字,他也不知是为什么,转脸就吃惊地看起了辅导室的亮窗,而且听到了里面的说笑声。

    他是怕有人出来看见他们两人在蜜语,使郑晓文和他难堪,就因为这事儿,才吓得他把后半截话憋了回去!

    哎呀呀,这个乔翔呀,他办什么事儿都很利索,可这一会儿,他很像是受了潮的炮,点着了,结果只燃光两毫米,灭了!

    再想想刚才,苏晨让他‘拉架’的时候,他在郑晓文跟前的那股窝囊劲,他又像是个不利索的机器轮子,他的话语、动作,就像轮子上的油泥,粘着自己转不动!

    这会儿,幸好苏晨没在他身边,苏晨要是听到、看到他这会儿的样子?那还不把苏晨别扭晕!

    不过,话得说回来,乔翔在郑晓文这里,是经历了特殊情况,就不要再怪他了。

    郑晓文看乔翔心里有话想对她说,她赶快看着乔翔连声问:

    “乔翔,什么事?你要说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乔翔是真的怕辅导室里的人出来,他的话题赶快拐了弯,说:

    “哦,没说什么,我是怕朋友们等急,走吧,咱们还是快去提水吧。”

    郑晓文、乔翔进来东厢房,郑妈妈带笑指着炉灶旁边放的一个,将近高一尺的大青花瓷茶壶说:

    “茶水已经准备好了。”

    郑妈妈又指指里间门说:

    “给你们拿过去的石榴我看有些少,你们两个到里间,再挑几个大的、好的石榴拿过去吧。妮妮,没别的事了,我去上房了。”说完出了门。

    这两人挑了几个石榴,正要出里间门,乔翔看到墙角的渔具停了脚步,心想:

    摘石榴那天,没看见这里有渔具啊?晓文的爸爸又不在家,晓文不一定会买这个东西,那,家里怎么会有渔具呢?他问:

    “谁去钓鱼了?”

    郑晓文迈出门槛的一只脚又退了回去,她看看渔具说:“这是依林的,两周前那个星期六……”

    乔翔听到这里,他忽然间想起了杨依林刚唱过的《两人的野外》。

    乔翔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星期六早上,他提着劲来见郑晓文,结果,在郑家大门楼外面,他看到了铁将军把门的情景……

    此刻,他心里非常难受,鼓着劲又问:“你和他去钓鱼了?”

    郑晓文说:“是啊,那天早上,你们这些朋友们要是都来,咱们一起到郊外钓鱼,一起玩,那才好玩才热闹呢。”

    乔翔只听到‘是啊’,他的头一阵眩晕,怀里抱的的石榴,噗嗵!噗嗵!掉了两个,他的身子随着头晕,也跟着蹲了下去。

    乔翔不是去捡石榴,他一时没有站起身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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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恋之姻缘介绍:
丑女相亲自尊心受屈,她急中一晕,进入梦穿世界里。就在那顷刻之间,她狗尾花一样的容颜,转眼变成粉玫瑰……梦恋之姻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恋之姻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恋之姻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