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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恋之姻缘全文阅读

作者:镜一方晨     梦恋之姻缘txt下载     梦恋之姻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 闲话引了事

    郑晓文从杨依林的办公室里出来,她推着自行车想到木器厂去,刚走到厂院,听到撒天霞在叫她。

    郑晓文从不在厂院里大声说话,她朝撒天霞摇摇手,往那组人跟前去了。

    撒天霞没等郑晓文走到身边,她就朝郑晓文跑了过来。她先伸出她的左手说:“我想找郑大夫看看,看这抹点什么药膏好。”

    郑晓文见撒天霞的手上,有一块儿指甲盖儿大的干屑皮,她说:“你也别找我爸爸了,我给你说个偏方。”

    撒天霞听完郑晓文说的偏方,一下把她笑得弯着腰还在笑,说:“你说的这个偏方,那不就是,人皮得了牛皮病用猪皮一治就好了吗,格格格格!”

    撒天霞笑完,她的脸色即刻变得神秘起来,她对郑晓文悄声说:“我叫你,是我听到了一些闲话想对你说。”她对郑晓文详细说了,厂里唱‘宝黛钗’的事儿。

    撒天霞还说:“晓文,你们几个人都在歌会上唱歌,你们在一起关系又那么好,出了这种闲话,虽说没有你的事儿,我也得让你知道啊。你可不敢向外说,记住啊。”

    郑晓文一听,早就急了,她说:“天霞,一会儿你过去就对他们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杨厂长早就订过婚了,他的未婚妻在市里上班呢。洁梅和林静也早就又男朋友了。这些闲话纯属无中生有。你把这话散出去,堵住那些闲话!”

    撒天霞听郑晓文说的和花蕊馨说的一样,她觉得郑晓文说的有道理,得赶紧堵住那些闲话。她向郑晓文打个手势,赶快回组里辟谣去了。

    郑晓文推着自行车向厂门口走着,心里想着:厂里传这些没影儿的烦人事儿,这心里再急,也是人长千只手,捂不住外人口。只有真话、假话碰了头,工人们自然会明辨是非。

    这段时间,私下和杨依林说话最多的钟紫娴,今天上午她早就想进杨依林的办公室了,可她到杨依林的办公室门口往里一看,温洁梅在和杨依林说话,二看,郑晓文在和杨依林说话,三看、四看,郑晓文还在那里,她耐着性子等到第五看,她终于进了杨依林的办公室。

    钟紫娴和杨依林熟识之后,她和杨依林说话从不绕弯儿,此刻,她往沙发上一坐,就来了个开门见山,她把厂里工人议论的,唱红楼梦的那些闲话,对杨依林细说了个清楚。

    心里翻腾面上严肃的杨依林,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问:“紫娴,这事儿你相信吗?”

    “我相信一半。”钟紫娴说。

    杨依林说:“原来连你都会相信?我告诉你,你们的视觉都错了!那是因为,我们都是歌会上的人,这些女孩子们都在为歌会出力,我感激她们,平时才接触的多了些。报纸上明明登过我是订过婚的人了,这些人怎么还胡乱扯啊!”

    钟紫娴说:“你是这样想,我看你对温洁梅就是太好。工人们还都议论说,天热时候,你给温洁梅扇扇子打蚊子了,还说在厂里吃罢中午饭,你往温洁梅的办公桌前一坐,不到上班不出来了。还有人说,晚上看见你和温洁梅,你们两个骑着自行车轧马路了。

    “还有呢,说沈书记是你和林静的,红郎爹介绍人,说林静的才华、长相和你最般配了……”

    钟紫娴还没有说完,杨依林就急得忍无可忍了!他连面上也按耐不住了!

    杨依林说:“呀,呀,这都哪儿跟哪儿呀!算了,算了,一下就出来这么多的乱事儿,我现在算是让这么多张嘴说的,我百口莫辩了我!不过,我相信,事实会让谣言不攻自破的!”

    钟紫娴出主意说:“你趁这股风还没有刮起来,你赶快召开职工大会,在会上狠狠地点他几点,再把你订婚的事儿一亮,这事儿不就平息了?”

    杨依林说:“紫娴,这事儿你先别声张,我马上想办法处理!”

    钟紫娴走后,一向沉稳的杨依林坐不住了,他埋怨起了郑晓文:“不公开!不公开!要是早公开了,那还会有这些穷破事儿!”

    突然,杨依林眼里的那一丝阴冷一聚,他的嘴唇一闭牙一咬,紧攥的拳头朝着桌上猛地一击,说:“尽快处理!我不能让这些女的们误我的前途!让她们离开行政大院,都给我下!!”

    杨厂长的拳头那一击,很像是皇帝甩出的谕旨令箭,杨厂长冷冷地一声:都给我下!!也很像是皇帝说的:推出去斩!!哎呦,怪吓人的哟!老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谁知,赖好是个人,只要头上有顶又小又破的乌纱帽,就差不多都变成虎了!

    对流言飞语一点点都不知道的清纯女孩林静、温洁梅,眼看她们两个的工作就要大变动了,她们还全然不知呢!林静啊,你把你的运气预感反了!

    杨依林看看表,他看刚过十一点,随即就叫了沈玉恭、钟紫娴。

    这两人来到杨依林的办公室,钟紫娴一观察杨依林的架势,她对这个三人小会,心里就有了一点谱。沈玉恭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举着一张迷瞪脸呢。

    三人小会开始了。杨依林三言两语演过前奏曲,紧接着就转入了主旋律:“报纸上一再刊登,上级也下达了精神,说绝大部分单位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精简机构精简科室人员,减轻企业负担势在必行!

    “结合我们厂,科室人员也确实太多,工人们纷纷反映,说有些科室人员简直就是在混饭吃,有他是半斤,没他还是八两!还说,有的科室三个人的工作五个人干,浪费了人力,亏了企业。”

    杨依林说到这里,他看看那两人,接着说:“我找你们两个来,就是商量结合咱们厂的情况,看如何精简科室人员,精简下来的人员如何安排,我想听听你们两个的意见。”

    听了半天的沈玉恭,他事儿是听明白了,也感觉科室人员调整一下也行。可这么大的事儿,事先一点动静没有,怎么就这么一说,立马就往下裁人,他有点蒙。

    钟紫娴仔细听完杨依林说的话,她心里就已经有谱,有数了。她轻咳两声开了腔:“我也听到不少反映,说往科室里塞人了,科室人员人满为患了,有些科室人员素质低了。像代菁,她都去医务室一年了,到现在还只会涂抹紫药水,工人们能不议论。

    “还有,像桑塔纳司机金光耀,工人们都反映他目中无人,说话难听。冯厂长不坐车了,他一直闲着,他还去曲映涛那里领油票。那次,他去曲映涛那里领油票,曲映涛就说了他一句,他差点和曲映涛打起来!”

    哎哟!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金光耀都开车几年了,过去他就算是有点小不是,也没有人说他的不是。这冯友民一退,他怎么就有这么多的不是了呢?他去领油票,只是和曲映涛说了两句别扭话,在这个‘生死’关头,怎么就变成‘差点打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调整1

    在一个单位里,谁和谁说了什么话,谁和谁磨了两句嘴,这些生活小细节,谁会去在意?就算工人们之间有了闹别扭的事,这事儿又没有人给杨依林回报,杨依林他哪会知道啊?

    这会儿,杨依林感觉还不到该他说话发言的时候,他没有接钟紫娴的话。

    钟紫娴看杨依林不表态,她看看沈玉恭,说:“沈书记,这些议论你听到没有?你对代菁、金光耀这两个人怎么看,说说你的看法呗。”

    沈玉恭抬手挠着头,他不砸不砸嘴说:“代菁的情况,那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这金光耀……好像也听说过。只是,他和曲映涛差点打起来的事儿,我不知道。”

    沈玉恭心里说:金光耀找曲映涛领油票,那天我也在场,他两个就说了一句别扭话,其它啥事儿都没有,现在怎么就成差点打起来了?扩大事实!这个精简裁人的关键时刻,应该实事求是,怎么能随意说话呢!

    沈玉恭接着说:“要说,咱厂的科室人员是有点多,适当调整一下也好。”

    杨依林赶快接了这个满意地话茬,说:“既然咱们三个的意见一致,那就快些行动,早调整,厂里早收益。现在咱们就议一下,看哪些人适合留下,哪些人需要调整工作。”他说完,拿了事先准备好了的笔记本、笔,递给钟紫娴,说,“紫娴,给你记一下。”

    钟紫娴接过‘生死簿’、‘生杀笔’,一句话没说,上去就写上了,精简下放人员:医务室:代菁。厂办公室:金光耀。写完抬起头说:“我把代菁、金光耀写上了。”

    沈玉恭听了心里说:我和杨厂长我们两个还没发言确定呢,你钟紫娴这么轻巧往‘下踹榜’上一写,金光耀这下半辈子的工作,那可就定在你钟紫娴的黑手里了!

    沈玉恭看了一眼钟紫娴,他心里还在说:你钟紫娴也是从工人中提拔上来的,以前也没有见过你是这个样子,今天你是怎么了这么随意?等轮到你钟紫娴上了下踹榜的时候,我看你说话还会不会这么顺口滑溜?!我看你的心情会不会这么轻松?!

    杨依林看沈玉恭没有说话,他接过钟紫娴的话说:“写上了也行,咱们从厂办开始,挨科室评议,不行的人就下去。沈书记,你和紫娴你们两个比我了解情况,比我有发言权,你们先说。”

    这个三人小会,怎么想都像是一个围猎场,这三个人特像围场的猎手。围场内有很多猎物,那些有错的、无辜的猎物们,任凭这三个猎者,拿着枪瞄准他们,扣动扳机给他们来一声枪响!猎物们除了惊慌失措之后无奈地倒下,别无办法。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逃不出这个围网。

    这时候,沈玉恭心里又在说:光耀,你已经上了下踹榜啦,我经常坐你的车,这会儿我也没保住你,我沈玉恭对不住你了啊!

    钟紫娴看沈玉恭不说话,像是在思索考虑。她也在想:何自谦的儿子何向海,是杨依林刚安排到人事科的,平时又见杨依林对何自谦那么恭敬,这不明摆着安排何向海,是顶替吴俊杰的吗?还有,这一次精简,很可能会有温洁梅、林静两个人!

    钟紫娴开始绕着弯儿发言了:“郑晓文又来厂里上班了,宣教科的工作,一个人也能拿下来吧?”

    沈玉恭等到钟紫娴的话一落音,他就盯着杨依林看。

    钟紫娴只是在试探,她看杨依林脸上没有表情,看沈玉恭像是在思想,像是沈玉恭还没有转过弯儿呢,她又说话了:“要说,郑晓文不在咱厂里开支,又顶一个人干活,宣教科是不是应该节约下来一个人,林静……”

    沈玉恭听到宣教科的时候,他就有点紧张,这一听到林静二字,他赶紧摆着双手说:“不行,不行!这个女孩可是个人才。你掰着指头数一数,看咱厂里谁的才华能比上她?再说了,郑晓文又不是咱厂里的人,人家说走就走了,咱们总不能一会儿把人放下去,等用着了,再把人掂上来吧?让林静下,我不同意!”

    沈玉恭他对这个会的中心指导思想,还在迷糊中呢。他不是非要护林静这个人,他是看林静确实有文才,人品又好。还有一层是,他认为‘杨依林一直在追林静’,他也是看在杨依林的脸面上,才这样说话的。

    杨依林听沈玉恭这么说话,他即刻上场亮相了:

    “沈书记,咱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厂里的宣传人员必须具备组织资格,才能担此工作。林静虽然没有担任职务,可她站的是这个位置,厂里也有不少人议论、不少人来我这里反映这事儿。依我看紫娴提得也对,让林静暂时回去,还开小刨床,等她资格够了,再上来也行嘛。”

    沈玉恭听着这话,心想:哎哟?这人要是想整治同类,颠倒横竖怎么说都是理啊!那会儿,他杨依林求我让林静上来,这会儿,他又在这样的会上,让林静下去,看来他是一点情面都不不留呀,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哦,对对对,听说他和温洁梅……

    钟紫娴看沈玉恭没有再说话,她随即在下踹榜上写了,宣教科:林静。紧接着,她就开始说吴俊杰。

    钟紫娴说吴俊杰的不是,她刚说了个头儿,杨依林就拿话挡了回去,杨依林不想搞得太显眼。

    谁知,吴俊杰得罪过沈玉恭,沈玉恭也烦吴俊杰。他说:“人事上一个人就行了,何向海这个小青年文气、本分、字写得也好,很适合办公室工作。吴俊杰原来是薄膜车间的工人,还让他回车间工作吧。”

    钟紫娴一听正合心意,吴俊杰的名字,很快就上了钟紫娴UU小说的下踹榜。

    钟紫娴写着吴俊杰的名字,她心里还说着:吴俊杰呀吴俊杰,谁让你不识时务呢!有多少中层,都是哪个头头儿来了,在哪个头头儿面前吃得开,工人们都称人家是:朝朝香!你呢?你和金光耀一样,怎么还晕着头当前朝的大忠臣啊!不下你们下谁!

    下面接着,仍然是挨着科室过筛子,筛来筛去,又筛掉几个人。

    等筛到财务科的时候,沈玉恭说:“财务科的人不多。谷岚云快休产假时候,冯厂长又调来一个女孩,这也是经过杨厂长同意的,你们看财务科的人还动不动了?”

    钟紫娴说:“谷岚云休产假了,财务科现在没有个正头儿会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调整2

    杨依林赶紧接了话:“那当然不行。这样吧,我看宋奕各方面都不错,我看她具有当这个科里正头儿的能力,要是把她调过来,你们两个看行不行?”

    钟紫娴看沈玉恭在思索,她说:“要我看,宋奕从能力到为人都不错,她来这个科里当正头儿,我举双手赞成。只是,谷岚云假期满了来上班怎么办?木器厂会计室那个空缺怎么调整?谁去补?”

    杨依林看看沈玉恭:“沈书记,你说呢?”

    “我一时还没有考虑成熟呢,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我听听。”沈玉恭说。

    杨依林说:“我突然有个想法,让洁梅去木器厂,岚云上班了,再给她安排适当的工作,你们两个看怎么样?”

    钟紫娴不等惊讶的沈玉恭开口,她抢先说:“算依林想得周到,洁梅与宋奕相比,洁梅虽然业务熟练,可她没有领导气质,拿不了大场面,把她们两个调换一下,我看也很合适。沈书记,你看呢?”

    这会儿的沈玉恭,他是真傻了!钟紫娴问他,他还没有找着方向呢!他不自觉地挠挠头,心里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就算不说杨依林是不是和温洁梅好上了,可这温洁梅是正规财会学校毕业,那宋奕是半道儿出家,怎么说换位置,就换位置了呢?不解!

    这时候,也不容沈玉恭多想,他回话说:“既然你们两个都说合适,那就这样安排吧。”

    得,温洁梅就这样让他们像推三门斗似的,推倒了。

    沈玉恭看见钟紫娴把温洁梅的名字,也写在了下踹榜上,他心里说:这洁梅是调工作的,怎么就也写在那个本子上了?!他只是想了一下,钟紫娴就把笔放下说话了。

    钟紫娴放下猎杀温洁梅的笔枪,她说:“下面是小售科,我看孙尚立,咱们就不用商量了,工人们说的,半斤八两、混饭吃,就是说他和代菁的。代菁无疑是要下车间了,你们两个看把孙尚立安排到哪里吧。”

    “顶他的那个车间主任,在车间里领得干得还不错,他只有当工人了。”沈玉恭说,“只是,他和代菁可不能分到一个车间,最好是,也不要把他分到原来的车间里。”

    孙尚立的名字,很快上了下踹榜,他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接着筛完每个经理部,最后轮到了保管封五云。

    杨依林说:“封五云这个人,我看咱们也不用讨论了,她工作上还行,让她去木器厂吧。木器厂的仓库保管夏幼超快退休了,让她提前去接夏幼超的班。这边大厂换个男保管。”

    沈玉恭、钟紫娴两人,对这个安排都表示同意。

    杨依林说:“咱们三个已经讨论过了,也快该吃午饭了。下午就召开领导班子会,会上让他们尽情提意见,只要意见合理,该下的人还得下。不过,咱们研究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全下!”

    这两人即刻点头,表示同意。

    杨依林又说:“下午一上班,就召开领导班子会,接着就开中层领导、各科室工作人员会,会上公布精简人员名单。明天各就各位上班。现在就让曲映涛去通知。”

    三人小会散了。杨依林刚进塑料厂时候,那个三人小会研究他,现在,他这个三人小会研究别人了。这,这。

    沈玉恭出来杨依林的办公室,他悄声叫着:“紫娴,你来一下。”

    钟紫娴心里明白,她跟在后面也进了沈玉恭的办公室。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沈玉恭就急着问:“别的事儿,我心里有数,林静和温洁梅是怎么回事啊?”

    钟紫娴笑了说:“你这个当事人大媒公装糊涂不是?”她看沈玉恭一脸的不解,就先把工人们议论的‘宝黛钗’的事儿说完,又说,“你说,杨厂长听到这些谣言,他心里急不急?他女朋友要是知道了,他怎么交差呀?”

    钟紫娴说到这里,她看看沈玉恭,格格笑了说:“你呀,工人们都说你是杨厂长和林静的大媒人,这事儿都把你搅和进去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时候,沈玉恭才长长地“哦……”了一声,说:“紫娴,说真的,从杨厂长介绍林静来科室工作,我还真的以为杨厂长对林静有意呢。平时,我看他们两个在接触中,我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咳,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这个事儿呀,可能是我不在意,对谁说露了嘴。不过,谣言可以澄清嘛,多有才的两个女孩,为什么非要把她们整下去呢?”

    钟紫娴两手一摊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你没听见杨厂长说那句,咱们研究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全下的话?他就没有留缓和的余地,咱还能说什么?走吧,别为他人担忧了,饭凉了!”钟紫娴看沈玉恭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她先到职工食堂去了。

    沈玉恭自己在办公室里思忖着,他想到了从杨依林口中同意下的那几个人,他想到了杨依林的办事果断,他想到了林静、温洁梅……忽然,他想起了那几百封女的信,他想着,想着,不由摇摇头自语说:

    “杨依林这个人,既得人心,又善于排除异己。不近女人,还不为美色所惑。看问题自有主见,办事雷厉风行……哼哼!自古英雄出少年,面冷心狠手腕硬。不要说我沈玉恭比之不及,就连大名鼎鼎的冯友民,他也为之逊色!”

    杨依林没有去职工食堂吃饭,三人小会散后,他想着‘宝黛钗’的闲话,他再想想郑晓文,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决定回郑家吃饭。

    杨依林在郑家午饭后,他和平时一样,不留任何痕迹地对郑晓文和乔翔说:“走吧,咱们到东园消消食儿去。”

    乔翔找不到理由推脱,他跟着这两人也去了东园。

    三个人观花闲聊时候,乔翔发现杨依林时不时审视一下郑晓文的脸,他很想走开,可他想了几想,没找到理由。他一转身看到了厕所,赶快悄声对杨依林说:“我去方便一下。”

    杨依林见乔翔从厕所出来,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去了西宅,他也没有再喊乔翔,就和郑晓文一起走在花间小径上,散着步,观着花儿,说着两人感兴趣的话,还不时格格哈哈笑几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棵树

    郑晓文、杨依林在东园里观赏花木盆景,两人来到假山南边,杨依林走到一棵特大的,大悬崖山榆树桩景前停了脚步。

    平时,杨依林常看到这盆桩景,只是,他从未仔细看过它。今天,他清楚地看见,这棵山榆置身于假山南侧半山间的,一个高大的青蓝色方形紫砂盆中,它的根部很像是生长在花盆中的,假山石峭壁险峰上了。

    这棵山榆,它的根部直径近三十厘米粗的躯干,跨过盆沿向下崎岖蜿蜒直泻两米有余。它长到距离树梢顶部将近一尺多长的地方,开始奋力抬头向上生长,但终归徒劳。

    不过,这棵山榆的主枝与小枝,从根到梢自然分布;季秋黄叶,小而密集,撒满了整个树身;再看它的枝干,刚拔雄劲,配上这一树小小黄叶,势如流洪,向下直泻,泻出了一道独特景色。

    杨依林看着这盆大悬崖山榆桩景,不禁自语起来:“嗯,妙!实为盆景艺术之最佳素材!”

    郑晓文不见乔翔过来,又听到杨依林在自言自语,它走过来凑到杨依林身边说:“你看看这棵大型山榆,它苍劲中耐人寻味,你仔细观赏一下,观赏完了,把你的体会讲给我听。”

    杨依林正在赞赏这棵山榆,听到郑晓文这么一说,心里一阵高兴,说了声:“好!”他就对着这盆山榆桩景仔细端详起来。

    他端祥细品完毕,说:“晓文,我观赏完了,你听啊:这棵悬崖山榆,它没有娇红嫩白的容颜,它没有亭亭玉立的身姿,它没有芬芳馥郁的馨香。假如把它视作男人,它没有笔挺向上的身材。

    “它这种身姿状况,一定是在大自然无情地压迫、欺凌、排挤,或是生不逢时、生不逢地之下,为求生存,它不得不掉头转向,含辛茹苦,忍辱负重,违背常规地倒立生长。

    “它即便是在那悬崖峭壁上苦苦挣扎,终生拿倒立,也改变不了它的铮铮铁骨,常适长存的先天本质,也改变不了它笑崖傲壁,乐度此生的宽广胸怀。从而它迎风霜抗严寒,枯枯荣荣历经沧桑,最终造就了这险峰上的独特风光。”

    杨依林说完,他向郑晓文双脚一并,右手向鬓角一举,说:“报告文妮妮,我的体会讲完了!”

    郑晓文格格笑了说:“我给你打——100分!”

    杨依林对郑晓文笑完,他的心思还在那盆山榆树上,他转身又朝这棵山榆树看起来。这一刻,他没有了笑容,他很严肃地在心里说:

    我若是如此境遇中的一棵树,我决不会服输!哪怕险峰上的崖缝里,只有一丁点的土壤,我也要永不停息地、直直地向上长,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我的前进路上,如若出现毁我前程的东西,无论它是大树小树,只要在我的掌握之中,这棵山榆树就是它们的下场!它想风光,就让它在它那一亩三分地里,尽情地风光好了,别想在我眼前抬头!

    杨依林心里说的这话,说出了他的本性,他内里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些,实诚的郑晓文,她是感觉不到的。

    话还得说回来,一个女孩子能嫁这么一个漂亮帅美的,爱情专一的,事业心极强的,有浓厚法律意识的,奔在前进路上的坚刚男青年,她的一生也算是最最幸福的了。

    杨依林心里说完话,他猛地一怔,思想即刻回到了现实中:啊?我刚才是怎么了?和自己,和别人较什么劲啊?真是的!

    郑晓文她也是看到了杨依林看着山榆盆景发愣,它看看手表说:“你愣看什么?到点了,走,赶快上班去吧。”

    下午,厂领导们在会议室里开会时间很长,他们就谁的工作变动,谁的工作不变动,到底精简哪个人,讨论得很激烈,都快到下班时间了才结束。紧接着,就开始通知中层、科室人员开会。其实,这些人员早就等着开会了。只是,他们只知道开会,都不知道会议内容。

    会议室里,真正要开的会议开始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会议戏台上,唱红脸的,唱白脸的都唱罢,最后出场的是旦角钟紫娴。由钟紫娴宣读精简人员名单,和每个人的工作去向。

    这个时候,台上高声念白,台下鸦雀无声。台下坐的一些在工作中没有出过错误,而毫无精神准备的人,猛地听到宣读自己的名字,犹如五雷轰顶一阵眩晕。眩晕只是瞬间的事,他们仍然坐得很正很直,自己支撑着自己,自己坚强着自己,林静、温洁梅两人就是这样。

    温洁梅听到念她的名字的时候,那一刻,她在坚强中忽然想起了,她拍杨依林的背让杨依林上外星球的事。这会儿,她在心里说:我只是在思想上拍他,他倒是在现实中拍我啊!我把他往上拍,让他游览了外星球,让他去见各国元首,还让他游玩了南极、北极,他倒好,他把我往下拍,他这人可真狠啊!

    散会了,林静拉住温洁梅的的手,匆匆来到院里,两人站着还没来得及说话,郑晓文、宋奕、秦梓曦三人就围了上来。

    林静没等这三人开口,她就说:“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们都别操心,也都别管了。下班了,你们都回家吧。”

    那三人看林静说话沉着冷静,他们都没有思想准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郑晓文说话了:“林静,洁梅,你们两个也赶快回家,什么都不用想,这事儿到明天再说。”

    那三人走了,林静对温洁梅说:“我想好了,我决不再做槛中之羊,这工作我不要了!洁梅,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是会计,只是工作地方调了调……”

    温洁梅的嘴变得也快了,上去截了林静的话,说:“你别忘了,我这不是正常调动!我和你一样,咱们是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名单上宣布的,我赶快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就不来上班了。我去哪里打个工,工资都不会比这里少。”

    林静说:“快,别让杨依林走了,我现在就去写辞职报告!”

    林静到办公室里,在信封上写了辞职报告四个字,心想:我又不是有什么职务,辞什么职呀!她拿了一张白纸,往信封里一装,去了杨依林的办公室。

    林静见杨依林在办公桌前坐着,她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她拿的信和杨依林这个人。她没有说话,举起信封朝着杨依林的脸上一扔,长发一甩,转身出了门。

    杨依林朝着林静的背影:“哎,林静……”林静早在门外拐过去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林温没到岗

    杨依林正要看林静扔给他的信,温洁梅进了他的办公室。

    温洁梅不冷不热没表情地看看杨依林,说:“杨依林,我写的字呢?给我。”

    杨依林从抽屉里拿出温洁梅写的字纸,又把他改写好的,郑晓文他们两个合作,作好曲的歌词纸,全都给了温洁梅。

    温洁梅接过去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杨依林赶紧朝温洁梅说:“洁梅,你站住!”

    温洁梅停了脚步,但是她没有回头,脸朝门口站着。她听到杨依林说:“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这一切都是为大家好……”她只听到这里,已无心再听,抬起脚步就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金工车间主人就在等着林静。一直等到开完车间工人会,他也没有看见林静到厂……

    木器厂里,何自谦等到九点钟,他也没有看见温洁梅的人影……

    何自谦、金工车间主人,都找杨依林去了,都说林静、温洁梅没有到岗上班。

    杨依林昨天看了林静的空白信,今天一上班,他又看了两个女孩的办公桌,发现两个人的办公桌上的锁,都没有了,抽屉里也空了。温洁梅的账目没有特别可交待的,昨天她下班回家之前,她全交给了副头儿颜若玉。

    杨依林看到这些情况的着一刻,他的心和那两个女孩的空抽屉一样,也空了……

    现在,杨依林对何自谦、对金工车间的主任说,说林静、温洁梅请假了,小刨床还由原来的人负责,木器厂里宋奕的那份工作,暂时由宋奕兼管。

    下午,大厂、小厂的工人们,都在议论着精简人员的事儿。

    郑晓文说给撒天霞的话,也散得全厂里的工人们都知道了。工人们也都知道了,杨依林是订过婚的人了;也都知道了杨依林和温洁梅、林静之间,没有那回事儿;也都知道了林静、温洁梅两人,都有男朋友了;也都知道了,林静温洁梅她们两个,没有按分配到岗上班。

    精简人员调换工作的事儿,震动着全厂每个工人的心。这一次,工人们议论的热度,比丑闻风波还高,议论的内容,绝对少不了杨依林这个主要角色。

    听,那组装箱工人又有了新话题,他们议论得热闹着呢!

    万景春说:“你们都看见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不用那朝人。一个乡下出来的毛孩子,还没到而立之年呢,手段也这么狠辣啊!”

    花蕊馨接过话说:“耍手段不分城里人乡下人,也不分年龄大小,只要有职权加心计,手段自然而生。老辈人都说:曹操的帽,谁戴谁奸!”

    “乡里人的脑子就是管用,要不,咱华元人怎么都说:乡巴佬儿进城,一个都比一个能!”张留成装着箱,低着头说。

    柳翠截了话茬:“我听到的和留成说的不一样,我听的是:土老大儿往城里跑,跑进城就能得不得了!”

    撒天霞听着这话,她是越听越别扭,她开腔了:“哎,你们说这都是什么话呀?又是土老大儿,又是乡巴佬儿的!别的人咱不说,只说咱们这几个人,你们几个都想想,看谁的祖宗是城里人?看哪个不是土老大儿、乡巴佬儿进城的?也没有见你们青出于蓝胜于蓝!

    “更没见你们能得不得了!也没见你们谁家的人当了领导!我只看见你们整天在这儿伸胳膊弯腰,哪里没注意到,还得挨头头儿们的吵!还不得了呢?不得了个屁呀!

    “再说了,留成和景春,我看你们也不比杨厂长大几岁,你们两个去和杨厂长站到一块儿比比,看谁像土老大儿乡巴佬儿!有事儿说事儿,别胡咧嘛!”

    万景春不依了:“今天这是怎么啦,想找茬儿不是?我先不和你撒天霞计较,你去华元大学统计一下,看是乡下进城的在校生多,还是城里的在校生多?像这样的情况还有呢,就这个意思,我不想和你较劲,我不说了!”

    撒天霞听万景春这么一说,她的别扭劲下了,随即也露出了微笑,她撇撇嘴,摇摇头,同时还晃着身子乜着眼自美地说:

    “哎,哎,我也不去统计,我也不去调查,我也管不了乡下人、城里人有多少。我就是知道,我们的杨厂长杨依林,他又能,又不得了,还能管住那些坏种孬包,长得模样帅上加好,哎,哎!”

    万景春看着撒天霞油嘴得意的样子,他很想笑,没忍住,“哧!”地一声笑了,大家也都笑起来。

    万景春停了笑说:“天霞,你的声音脆亮,你可不敢笑了。你的笑声要是把车间主人再惊动出来,他又该说你,这个娘们儿又在背地里嘀咕什么呢,笑成这样?”

    撒天霞说:“背后嘀咕人可不分男女啊,那爷们儿要是背后嘀咕起人来,可比娘们儿的劲头大得多了!我有个街坊,那男的长得又黑又高又壮,让人看着正义凛然活像包拯,唏呀,他背地里嘀咕起人来,不把唾沫星噴干他都不会停嘴!你们说,这算什么屁爷们儿嘛这是!”

    又是一阵笑声。

    撒天霞想想,她又拐到了刚才说杨依林的话题上,她心里不爽,说:“刚才都那样说杨厂长,我觉得说的不对。你们也不想想,杨厂长他才来几天,他才认识几个人?这呼呼啦啦精简下来这么多人,这还不是那一群头儿们的主意?

    “再说了,这么一精简,杨厂长把孙尚立、代菁、封五云都弄下来了,那不就是管住了许正方?林静、温洁梅虽说受了委屈,那也证明杨厂长在男女问题上,坐得正,行得端!”

    张留成一听这话,他的瓮嗓来了劲,他说:

    “你这是什么论调啊?他杨依林为洗清自己,他就能拿权去委屈别人?你看那两个女孩为产品宣传出了多少力?洁梅好歹还算是保住了工作,林静呢?凭林静的才华,她上多高都不为过!可林静连个科里头头儿都没当上,就被踹下来了,你说这公平不公平!”

    花蕊馨接了话:“公平?去和谁讲公平?以后就别说这话了,省省力吧!”

    万景春心里还窝着,他被踹下来的气呢,他说:“叫他们能吧,他们也不是常有理,他们上面还有头头儿呢,不定那一会儿,他们也该挨踹了!”

    撒天霞格格笑了说:“我还以为,景景这会儿要大刀阔斧地演讲一番呢,谁知,我提着劲听到最后,唏呀,比屁都松!”

    几个人哄地一声又笑了。

    这一组人,他们手里不停地干着活,嘴上时不时地说着话,而且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笑不完的事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忘不了

    上午,郑晓文一直在找林静,在找温洁梅。她谁都不问,只是到金工车间里看看,到木器厂里看看。她没有看到她们两个,心里很焦急。

    下午一上班,郑晓文又找,仍然不见林静、温洁梅的踪影。工人们都议论翻天了,她自己一个办公室,又不爱打听事儿,她还是没有得到消息。她问了撒天霞,才知道这两人都没有上班。她没有去问杨依林,她去找了金工车间主任,也知道了林静、温洁梅都请假了。

    郑晓文得知这种情况,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她坐不住了,心里一急,对沈玉恭说她有要紧事要办,骑上车匆匆回了家。

    郑晓文到家见了乔翔,她就把塑料厂里的谣言、科室人员精简、林静、温洁梅的工作变动、她们两个今天都没有上班的事,对乔翔详细说了一遍。

    乔翔听着皱着眉,半天没有说出话。

    郑晓文着急地对乔翔说:“我回家就是找你商量的,你快说话呀!你不拿主意,我现在就去林静家找她,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乔翔说话了:“事已至此,我再说也没有用。我停药已经一周了,爸爸说十一月份我就可以上班了。还说这一两天我想回家,就可以回去了。今天下午,我本想整理衣服明天回家,停几天就上班的,你这一说,走,咱们两个到我家把我的东西一放,就到林静家去。”

    乔翔收拾好衣物,对郑妈妈打了招呼,和郑晓文一起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

    昨天晚上温洁梅下班回到家里,她没敢对爸爸、妈妈说厂里精简科室人员的事,更是没敢说不去厂里上班的事。她想停两天,想等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了,再对家里人说。她只说了她的工作地点做了调整的事。

    爸爸、妈妈看温洁梅不高兴,都说在单位里调整工作是常事儿,劝温洁梅别放在心上。

    今天早上,温洁梅按平时的上班时间出了门,她到林静家里去了。

    昨天晚上林静回到家对爸爸、妈妈说,她前一段时间的工作,是替郑晓文的。郑晓文回厂上班了,她回了车间。现在,她不想干刨工,她想重新找合适自己的工作。

    爸爸、妈妈听了林静这话,都很生气。都说,干刨工怎么了?开小刨床也是个技术活,守着刨床工作,一辈子都不会没饭吃。再说,已经有五年工龄了,要是不干,不也太可惜了。

    林静说她是成年人是大人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有她自己的主见,不让父母为她操心。

    林静还对父母说,她不适合群体工作,说群体工作遏制她的行动,束缚她的才华,不能自由施展她的本领。她最适合个体单干,她决心不回塑料厂上班了。

    林静对爸爸、妈妈是这样说,可她心底里却说:只要杨依林在塑料厂里,我林静就是拿着赶狗棍去要饭,我也要隔过他杨依林的门!

    儿大不由爷,棍大撇不折,女儿大了,父母也不好强管。林静从小就有点任性,现在,爸爸、妈妈也怕说多了,女儿会动真气。女儿上班的事就先搁着,想停停再说。

    温洁梅来到林静家里,她和林静商量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林静问温洁梅:“你以后到底还回不回厂里上班了?”

    温洁梅的思想很坚定,她说:“我坚决不回塑料厂里上班了,这个决定,是我昨天晚上就已经定下来的事!只是,以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说实话,昨天在会议室里听到的那个念名单,我到现在这心里还没有平静下来,心里还是慌慌的,没有主意,前方的路,感觉很渺茫……”

    温洁梅说到这里,她就想哭,她忍着不让泪出来,她正忍着泪,忽然,她心里和泪一起,涌出了很多感触,她把自己此刻的心情说给了林静。

    林静听了温洁梅讲的感受,她说:“洁梅,咱们两个在这一天里,有一样的经历,就有一样的感受,当然也会有一样的心情。我去拿纸拿笔,把咱们此刻的心情记录下来,让咱们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生中惨败的片段!”

    林静拿来纸、笔,温洁梅说:“我心里有词儿了,让我先写。”她接过纸,笔,上去就在纸上写了个《逃吧!》。

    林静一看,说:“你出的题目,你先写也行,你先起个头儿,我一看就知道意思指向了。我的感受和你的感受一样,我接着你的内容就能往下写,你快写吧。”

    温洁梅忍着不流泪,嘴里小声自语着写着:“日灰了,月没了,海河哮,山石摇,落难的人啊,心乱焦,脑翻潮,嘴也无巧,手也无招,唯一出路只有逃!逃?往哪里逃?无处可逃!枯燥的枯燥,无聊的无聊,混淆的混淆,浮漂的浮漂,向望的路万里遥!”

    林静看温洁梅写完了眼里还含着泪花,她说:“把你温素儿的泪收回去!坚强些!我接着你的写,给咱们两人都指个美好方向,让咱们努力奋斗去!”

    林静和温洁梅一样,她也是心里想着,嘴里自语着在纸上写着:“天暗了,地黑了,这边哭,那边笑,落难的人啊,嘴也无巧,手也无招,唯一出路只有逃!逃?往哪里逃?到处可逃!逃到暖阳隅角,逃到清平无嚣,逃到彼此需要,逃到温馨怀抱,逃到向往的理想目标!”

    温洁梅一看林静写的,心里高兴了,说:“林静,我看着你写的文字,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你那么会作曲,干脆,你看着这些文字要表达的内心思想,你再写个曲子,咱们两个就可以唱了。

    “这些文字,是咱们两个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心声,只有咱们两个人唱了,才能把那种突然间的、像似世界末日的、天昏地暗的思想境况唱出来。”

    林静思索了一下,她还就真的写起曲子来了。她是这件事情中的当事人,由她来给这些文字谱曲,那曲子和文字所表达的思想,她一定会写作到淋漓尽致。

    这首曲子写成了,林静说:“洁梅,我弹电子琴,我唱你听,你听着音乐,听着歌声,看哪里表达得不太理想,你说出来,我再修改。”

    林静写这首曲子的曲调很特别,而且后半部分和前半部分的曲调明显不同,差别很大。

    歌曲开始了,温洁梅聆听着、品味着。音乐一起,林静又一开唱,温洁梅听到音乐和歌声,她就有种天塌了似的感觉。继之是逃难人的惊心与茫然而又慌不择路,像是逃到哪里都不是容身之处而前途渺茫,紧接着又是哀悲感伤……

    好在音乐的最后段落,曲调趋于平缓而向上,温洁梅感觉到的,是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前景一派大好的美丽景象……

    温洁梅赶紧对林静说:“不改了,你弹的,你唱的,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就是这样。林静,你真有才,你太有才了!我以后要是唱歌,就找你作曲!”她刚说出这一句话,思想上突然略过,像是要去歌坛上发展的一丝想象……

    林静说:“你别夸我了,你再夸我,我也高兴不起来。我这会儿的思想,还在现下的这个现实境况中沉着呢。我想啊,就咱们两个眼下的这个事儿,究竟该怎么办,只有靠自己,谁都帮不上忙。

    “比如,你让我给你作曲,这个可以,可是,我可不能替你登台演唱啊,你说是不是?就这个道理!哦,我和你说着话,我的心思还在眼下的事上呢,我再说几句你听听啊。”

    温洁梅说:“是呀,思想上受了这么大的创伤,撑下去吧,停几天就没事了,就过去了。你想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林静说:“我是心底里有话想对你说,你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你仔细听着啊。人来人往心交流,都可成为知己朋友。朋友多了道路顺畅南北走,你可以东南西北去云游。可是啊,交不上朋友你也别怨别发愁,你记住,你生来你和你自己就是朋友!”

    温洁梅说:“雅妮,你别往下说,你先停停,我有感触了,让我接住你的意思往下说,你听啊。人啊,人啊,你落了难还得自己把自己救,有些事,朋友也难插上手。你啊你,树信心,练铮骨,看准方向再运筹。定大事,挠你自己头,商量再找你心和口!”

    林静说:“洁梅,你接我的话,接得太对了,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我现在心里也有词儿了,你听啊。闯天下,要走正路,扬鞭策马独自奋斗!好友们啊,面对那困难大漠牵上自己的手走,要和自己一起到那理想的绿洲。来呀,走啊,随我一生形影不离的,最忠实的朋友!”

    温洁梅听到这里,她说:“我现在想想咱们两个一搭一对说的话,我感觉又是一首劝人的好歌了。你要是把这些词儿记下来谱上曲,说不定还是一首受欢迎的好歌呢。”

    林静不觉叹了口气,说:“其实,咱们两个说的这些话,都是咱们两人这一次的经历,让咱们懂得了一些事理。你要说把这话当歌唱,我感觉还行。等我把它记下来,谱上曲,咱们两个就练唱。”

    温洁梅说:“行,歌名就叫《你和你自己是朋友》,最起码这个内容,对咱们两个现在的思想开导大有帮助。咱两个刚才说那话,我已经让那话开导得,坚强的腰板儿都挺直了,眼里也没有泪了,格格!”

    林静的话题拐了弯,她说:“前段时间,我三大伯来我家和我爸爸侃大江东,我一边织毛衣一边听。听三大伯说,人生历程,是命和运组成的。命和运是相互关联运动着的气,人是看不见的、感觉不到的。

    “三大伯还说,命掌管在上苍手里,运把握在自己手里。你把运掌握得越好,上苍就把好命给你的越多,这包括刻意把握运程的人。

    “还有呢,三大伯说,你有了工作,就有了上司,你的饭碗由上司掌管。让你吃一碗或是三碗,由上司决定。所以,你手里把握的运,无形之中就被上司拿走了一大半,剩下一点点,自己也无能为力了,那就任凭上司随意摆布吧。

    “三大伯说的还真对,你看看咱们两个,不就是被上司摆布下来了嘛。三大伯还说了一个很好玩的顺口溜呢,他说:上司看着你顺眼,一顿可以吃三碗。上苍再把好命添,滋滋美美笑开颜。

    “那上司要是看着你不顺眼呢?三大伯也说了个顺口溜:上司对你斜白眼,三顿只能吃一碗。上苍再把坏命添,忧忧愁愁受熬煎。当时我听着这些顺口溜,只觉得好玩,可笑,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想。现在有了亲身体会,才有所悟。

    “洁梅,我想过了,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咱们要像鱼儿那样,在阔海里凭心畅游;咱们要像鸟儿那样,在长空中任意飞翔。咱们要自由自在地,干自己的事!”

    林静说这几句话时候,显得很激动。

    温洁梅听后,释然而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再让你笑

    郑晓文、乔翔一起来到万福巷,进了林静家住的大院儿。两人刚进来这个有左邻右舍的平房大院,就听到了吉他声。

    郑晓文心里着急,忍不住就叫起来:“林静!林静!”

    林妈妈听到叫声,就从屋里出来了。妈妈看看郑晓文、看看乔翔,不认识。只觉得这两个小青年和自己女儿的年龄差不多,就朝着进来大院儿门,对着右边的一所上房叫起来:“雅妮,雅妮,你同学来了,快出来吧。”

    林妈妈边叫女儿边抬手示意,把郑晓文、乔翔往上房里让。

    林静从上房里间出来到院里,温洁梅在她身后跟着,两人都看见了郑晓文和乔翔。

    林静、温洁梅正要开口说话,郑晓文紧跑几步,上前就揽住了她们两人,林静见郑晓文的泪都出来了。

    林静劝着郑晓文,让着大家到上房的客厅里坐下,她说:“晓文,你哭什么呀!你看看我和洁梅,我们连一滴泪都没有掉,你就也不要再难受了!

    “塑料厂里的工作,我们不能干,我们两个可以到其他地方另外找工作嘛。人和工作都是活的,不一定非得固定在哪个位置上。哪里的工作合适我们,我们就去那里干,不适合,我们也可以走嘛。”

    就在这个半天内的时间里,林静和温洁梅的思想,已经起了连朋友都想不到的变化。此刻的郑晓文,她已经不懂她的这两个朋友了。

    郑晓文心里仍然在替林静、温洁梅着急,现在,她还想不到别的,她就只有按常理劝说了:“林静,我知道你是在气头上,你别生气了,消消气,先回厂里上班,停一段时间,一定会商量你工作的事儿,好吗?”

    “要劝,你就去劝洁梅吧,我这儿,你就不用费心,不用费力气了,我是铁下心不回塑料厂了。”林静回话说。

    温洁梅赶紧接话说:“晓文,你也别劝我,你们是看着我的面儿上软,其实,我心里有数。我就是干会计工作,我也不会回去干塑料厂的会计了。祖国地方这么大,总会有适合我的地方。”

    郑晓文听了这两人的话,她心里更急,说:“就算你们另找工作,那也得骑马找马呀!哪有现成的工作不先干着,在家闲着找工作的呀,闲着谁给开支呀!”她心里着急,想让乔翔帮腔,“乔翔,你说话呀!”

    乔翔迟疑了一下,说:“要让我说,回厂上班也行,不回也可,不管干什么工作都不会饿着。树挪死,人挪活,另找一份工作,说不定比在厂里上班还强呢。”他说这话的神情和语气,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

    林妈妈一听到几个孩子在厅里说工作的事儿,妈妈就赶快来到客厅,站在一边听起来。

    这时候,郑晓文和林妈妈两人,都感觉乔翔说的那话,还不如不说!

    谁知,乔翔说的这话,竟把林静的泪都给感动出来了!林静跑两步到乔翔身边,激动地说:“翔翔,你说的话和我想的一样!晓文肯定把我和洁梅的情况,全都对你说了。你知道吗,他们在戏台上唱名单的时候,就那一刻,我就决定不再回那个破地方了!”

    林静擦一下盈出的泪,又笑着看看乔翔,说:“我最不爱哭了,昨天那会儿,像天塌了一样那么大的事儿,我心里想哭,可眼睛里连湿都没有湿。你翔翔两句话,就把人家的泪给说出来了,都怪你!”

    乔翔笑了说:“好好,怪我,怪我,我让你哭了,回头我再让你笑,嘿嘿!这样吧,你和洁梅的工作,全包在我身上了,怎么样?”

    温洁梅这会儿反应得很快,她看着乔翔对林静,她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好像是那种,乔翔有点想和林静好的那种意思。她还想到,工作不是说找,很快就能找到的;如果乔翔跑腿费心给自己找到了工作,自己不满意,那怎么办啊?现在干脆就别答应。

    温洁梅赶紧对乔翔说:“乔翔,你能想到给我找工作,我打心底里先谢谢你了。只是,我再找工作,想的就比较细了,不是百分之百地满意,我都不会去干。这以后的工作,我看还是让我自己去找吧。”

    乔翔对温洁梅笑了说:“那也行,自己找的工作,那肯定是自己最满意。”

    林静和温洁梅的想法不大一样,她想着,乔翔既然说出了帮忙的话,就一定会帮忙。现在洁梅给推了,自己不能再说不让帮忙的话。她笑了说:“翔翔,你给我找工作,肯定不会找太差的,我干什么都行,我等着你给我报好消息呢!”

    乔翔对林静点头笑笑说:“我明天就开始给你找工作。只是,你和洁梅得答应我个儿,这一周的歌会,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少,好吧?”

    林静思索了一下:乔翔说的也是,歌会又不是杨依林一个人,还有一群朋友们呢,不去,那可说不过去。再说,就算去歌会是帮杨依林的,那我林静也是一个,只有人负我,不许我负人,这样的人!

    林静对温洁梅说:“洁梅,这周歌会,咱们照常去啊。”

    “那当然,一群朋友都在呢,为朋友咱们也得去。”温洁梅说。

    乔翔起身说:“晓文,你在这儿玩吧,我想到单位去看看。林静,给你找工作的事儿,我操着心呢,好工作,不好找,你别着急,等找到了,我马上和你联系。”他和林妈妈打过招呼,到单位去了。

    郑晓文陪着林静、温洁梅,三个人说了一下午的话。林静、温洁梅商量好,明天早上到街上转圈散心。

    现在,林家的客厅里只剩下林家人了,林静的姥姥问林静:“雅妮,你们几个人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你们说的都是啥事儿啊?”

    林静说:“没事儿,姥姥,我们几个人玩儿呢。”

    林妈妈不解地问:“雅妮,来那个男孩子,他是干什么的?他一说给你找工作,看把你高兴的,他真会给你找到工作?他是你的同学不是啊?你和他是在歌会上认识的吧?看那孩子虽说长得文质彬彬的,可是,女孩子可不能随便相信人啊!”

    林静听妈妈说了一串儿问号,心里很可笑,就笑了说:“妈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要是说出来他是干什么的,准能吓你一大跳!”

    林妈妈趁着这话想逗女儿开心,说:“我闺女就是说,他是那个高等逮人单位的头头儿长,妈妈也不害怕,更不会吓得跳起来。再说,妈妈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就是听了高兴事儿,也跳不了两米高的那个大跳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转悠散心

    林静听了妈妈说的这话,她格格格格就笑了,说:“妈妈,那个男孩叫乔翔,他在市里工作呢。他家离咱家很近,他家就在大街南边,市里家属院住着呢。”

    林静看妈妈没有接话,她又简单地对妈妈说了,乔翔和郑晓文都是大学毕业。又说:“妈妈,她们两个都是国家干部,都是好人,知道了吧,我这一说,你可放心了吧?”

    林妈妈看该做晚饭了,边起身,边回女儿的话:“知道了,也放心了,唉!你们都是一茬儿人,看看人家……唉,人哪能比人呀,八抬大轿一个人坐,总是享福的人少,出力的人多!”

    林妈妈刚走到院里,张大伯手里提着两小塑料袋凉粉,进了大院儿的门。

    张大伯笑呵呵地对林妈妈说:“他婶,给你一兜儿凉粉,炒炒让雅妮吃吧。”

    林妈妈接过凉粉说:“张哥,你就不用做饭了,来这儿咱们一起吃吧。”

    张大伯连说:“不行,不行,我中午的饭还剩着呢,得热热吃了,要是扔了,那多可惜,多浪费呀!”他说着进了自己的厨房。

    林静和温洁梅,两人又度过了一个反复思考难熬的夜。温洁梅吃过早饭,她仍然是按着上班时间,去了林静家,和林静商量,具体去哪里转悠的事。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去:太兴街。

    华元市的批发零售一条街,要数太兴街的摊位多,形势大了。这条长长的南北街道,原是城乡百姓自发的自由市场。随着买卖的繁荣,这个市场越扩越大,越延越长,直至占领了整个一条长街。

    这条街道,离长途汽车站、火车站较近。这里,每天清晨,本地的、外地的,来批发服装的商贩们,早已站满了街道两边的柜台前。再加上市内的购物顾客、闲游看客,使这条不是很宽的街道,显得十分拥挤。

    人群中,林静和温洁梅两人,她们随着躜动的人头,东张西望着、看着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方,挂起的五颜六色的各种款式衣服。

    温洁梅说:“林静,咱们出来得早了,十点以后,这里的人会少些。”

    林静看看手表说:“现在都快十点了,反正没事儿,转吧。”

    两人怕挤散,手拉着手,往人稀的地方走着。

    温洁梅晃晃林静的手说:“你走慢点,我有话对你说。昨天下午,我从你家回去,康明在我家都等了两个小时了,他说是杨依林给他打电话,让他找我的。”

    林静听不明白事由,又牵扯到了杨依林,他也不想明白,她没有接话。

    温洁梅又说:“昨天下午一点多,康明去了我家一次,他见我不在家,他就又去塑料厂找了杨依林。康明说,杨依林给他解释了咱们两个的事。杨依林说他这样做,是为大家好。

    “我说,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康明说我,你听不懂也好,省得别扭。康明还一直劝我,让我不要跟杨依林伤和气,说杨依林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康明还说,他和杨依林永远都是好朋友,说我也是。林静,你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回事儿啊?!”

    林静没好气地说:“管他哪儿跟哪儿,管他怎么回事儿!精简的事轰动了全厂,现在他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他随便说,让他随意花哨去吧,他就是花哨得天上雪花纷纷落,地上炊烟袅袅升,他再说到地极、天边,我也不会听!

    “洁梅,我对你说实话,这次不是为了晓文、乔翔,连那个歌会,我也不会去!我非要看看,我不端他杨依林那个破饭碗,看会不会饿着!”

    林静从散精简会到现在,她说的所有硬话,绝对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她是真的铁了心了!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的这种思想情绪,是从她高中毕业时候开始的。

    林静从上小学到高中,都是年级里的尖子生。可是,到了高考那个关键时刻,是发烧,烧毁了她的大学梦。

    按说,参加工作也是人生中很大、很快乐的一件事,可又谁知,和她一起进厂上班的宋奕,和她一样学历的宋奕,全厂老工人都知道,学习不如她的宋奕,却在工种上,偏偏高了她一大头!当然,这只是就事论事,宋奕并没有错。可林静心里,就这件事上,她也压抑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在小刨床前努力挣扎,许下了艰苦奋斗、永不停息、积极向上攀登的决心。宋奕、温洁梅、姜丰、曲映涛这几个人,是在她的影响下,走上自学路的。

    后来,来了郑晓文,是她先和郑晓文交上了好朋友,随后,温洁梅、宋奕才跟过来的。再后来,来了杨依林,她还没有尝试过爱情的心,像是有点爱上杨依林了。电影院里那一幕,他就感觉杨依林处理问题不婉转,差点让她下不来台。

    青年男女之间,无论谁有意接近谁,对方不悦,也就罢了。可正当她文章上报,论文获奖,工作顺意,自乐好运来临之时,头上挨一棒,腿上挨一脚,跌得她差点把地砸个坑!

    她没有眼泪,自己搀扶自己,当即站了起来。她心想,自己只能惨到这个不能再惨的份上了!如果这个顺其自然的前程厄运再不结束,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意志结束它!

    她下决心,这一生决不再当任人摆布、任人屠宰的槛中之羊!她要独立!她要自由!她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栖息之地,她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

    林静、温洁梅两人拉着手,在人群中走得很慢。温洁梅说:“康明劝我,康明也让我劝你,让咱们两个赶快回厂上班。杨依林对康明说,如果以后咱们两个不想在这个厂里工作了,他会想办法给咱们两个,调到最合适的单位……”

    林静不等温洁梅说完,她就急了,说:“洁梅,他这话你也相信?他要真是为咱们着想,他早点干什么了?现眼下,咱们为厂里出这么大的力,咱们连一个小兵的位置都保不住,你还晕着头指望他……”

    温洁梅晃晃手说:“你别急嘛,我只是把话学给你,我已经对康明说了,让他们别费口舌,说咱们两个决心已定,永不回厂里上班了!康明看我口气硬,他说,我就是不去厂里上班,我只愿意工作,他也不会让我在家待着 ,他会为我找工作的。”

    林静听到这里,格格格格就笑了,说:“咳,绕了半天,原来你是夸,夸,哎?康明是你什么人呀?”她歪着头看着温洁梅的脸。(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有点收获

    温洁梅的脸一红说:“你个林雅妮又想胡诌不是?他只是对我有点关心,你说他是我什么人?!”

    林静语重心长地说:“傻丫头,珍惜吧!你看看你周围,看有谁会像康明那样,那么关心你?

    “唉!人呐,日子好过的时候,有人关心你,你没有感觉,若是到了难处,这个人仍然关心你,你也该有感觉了。他或她,如果不是你的知己朋友,就一定是你的贴心爱人……”

    温洁梅笑了说:“哟,你这个疯丫头,什么时候变得也会感而慨,慨而叹了!格格格格!照你这么说,看昨天乔翔那脸色,那语气,那架势,他那也是对你有意了?格格格格!”

    林静没有笑,她说:“你这个傻妮子净是胡想!那怎么可能呢!他对我,能和康明对你一样?你和康明是同学,又是好朋友,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我和他……”

    林静这会儿想到乔翔,不知怎么的,也不知是她害羞,还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说出乔翔的名字,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和他老仙是什么?人家长得那么帅,工作位置让咱看着像天高,谁攀得上啊!以后像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

    温洁梅心里明白,本来她们两个就心情不爽,这会儿她和林静开这种玩笑,也确实不是时候。她又听了林静这话,这语气,她没有敢再吭声。

    林静很快就把她刚才说的烦心话忘了,她转脸往四周看看,说:“咱们只顾说话了,你看看这街道两边,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快看看有咱们穿的没有?”

    两人走着看着,一直走到这条长街的北头,拐回来又往南走。两人看中两件衣服,试了试都不太合适,没有买。

    这条街上的两边,隔几个摊位,就有一个宽点的走道口,从走道口进去,再向里走,就是卖时装的屋子,这些屋子就是服装店。这店里是上点档次的服装,贵的几百元一套。街道两边的这些服装店,有的叫‘精品屋’。

    林静、温洁梅见一家服装店门前,站着两个塑料男女服装模特,两人一商量,进了这家服装店。她们见里面一半地方挂着女装,一半地方挂着男装,挂得很整齐。

    两个人都在想:很多服装店都是,要么卖男装,要么卖女装,要么卖童装,这个服装店有点特别,嗯,很好,男女一起进店,一块儿买衣服,只要看上、选中,就不用再去转大圈费时间买衣服了。

    林静看好一件上衣,她再细看看这件上衣,又觉得不如意。平时,她喜欢自己设计,自己裁剪,自己制作服装。她看着这件上衣,心想:这件衣服的领子,如果再改动一点是那个样子;这个衣兜,如果改动一下是那个样子,这件衣服就会更好看,更新潮。

    林静没看中这件上衣的领子和衣兜。她正想着衣服,不经意间一转脸,看见服装店女老板,端着快餐盒饭进门了。

    平时,林静上班,她无论看到什么,从没有细想过。今天,她看见自己喜欢的衣服,就研究了一番。她喜欢厨艺,此刻,她又盯着女老板手里的快餐盒看,急等着女老板快些打开快餐盒,她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饭菜。

    女老板约有四十多岁,长得不高不低稍有点胖。高梳的发式儿上,卡着几个发卡。眼睛大大的,一脸喜相。身着贵重服装,耳坠儿滴溜溜地垂着,脖子上带着黄灿灿的金项链。两只手的八个指头上,都戴着金戒、钻戒,左手腕上还戴着一条宽宽的金花手链。整体上看着她,活脱脱一个富婆形象。

    果不其然,女老板刚坐定,就进来一对男女口中叫着:“富婆儿,我们要的衣服,到货了没有?”

    女老板一脸高兴地迎着说:“明天,明天一定有货!”

    那男女两人中,男的没表情,女的松气地:“哎呀!”了一声,两人转身出了门。

    女老板打开快餐盒,林静见是黄豆芽卤面条,她上前问道:“大姐,这卤面条是你买的吧?你只吃卤面条,怎么没见你端汤啊?”

    女老板抬眼看看林静、温洁梅,她看这两个女孩像是本市人:在校生?上班族?待业青年?她们不买衣服,看我吃饭干吗啊?

    女老板想归想,她还是回话说:“你们没看看这条街上,一天到晚这么多人,自行车都不让过,别说三轮车了。又没有专人送饭,哪来的汤啊,晚上回家才能舒舒服服吃上一顿饭。”

    林静又问:“大姐,是不是谁来这里卖饭都行啊?”

    女老板说:“是啊,只要做的饭好看又好吃,就有人买。”

    林静高兴了,她说:“大姐,我可会做饭,做菜了,我要是来卖盒饭,你尝尝我的厨艺,好吧?”

    女老板上下打量着林静,惊讶带疑惑地问:“你?你做饭?你来这儿卖盒饭?”

    林静带笑说:“是我,大姐。我没有工作,也没有别的本事,我就会做一手好饭菜,这你没有看出来吧?”

    女老板见的人多了,很快就能分出好人坏人。她相信林静,凭初步印象,她还有点喜欢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她说:“你要是真想卖盒饭,明天你就来得稍早一点,这里的人就会先买你的饭。中午这会儿顾客少,我吃罢饭就去给你做宣传去。”

    林静听了这话,她有点激动,忙说:“谢谢你了大姐,我姓林,叫雅妮,以后你就叫我雅妮吧。”

    女老板像是没有听清,问:“你叫什么?哪个字啊?”

    林静说:“我叫雅妮,文雅的雅,小女孩、小妮妮的妮。”

    女老板看着林静叫了一声雅妮之后,笑着说:“哎呀,这名字,字好音也好,名字和人一样美!雅妮,真好听!”

    林静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大姐夸奖,你忙,咱们明天见!”

    女老板看着林静回了句:“明天见!”她又向林静摇了摇手。

    回家的路上,温洁梅问:“林静,我看你和那老板娘说话的意思,那么真切,你真的确定,明天要卖盒饭了?”

    林静看看温洁梅:“怎么?卖盒饭不行?”

    温洁梅看看林静,说:“我没说不行,只是,我不想干这个活。”

    林静说:“我已经确定了,明天就开始,这就是晓文说的骑马找马,我不能在家里闲着让工作找我。”

    林静说到这会里,才想起同学张冉卖了几个月盒饭的事,她说:“卖盒饭有什么不好,听着不好听,钱不少挣。钱只要来得正道,干什么都不丑!”

    温洁梅动了动嘴,她没有说话。

    林静交待温洁梅,说:“洁梅,卖盒饭的事儿,一定要保密,只能是咱两个人知道,其他人,一个都不能说。”

    温洁梅点头说:“放心吧,这是咱两个的困难时期,不顺心,只有自己忍,任何困难都得自己扛,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嗯?我突然想起了你的《立志成功》,咱们就照着这个立志成功的方向走,会走向理想的。”

    林静看着温洁梅,说:“嗯,立志成功,走向理想!”

    两人说完话,各自骑上自行车,分了路。

    下午两点多,杨依林进了林静家的大院儿。凭了解各个朋友家里的情况,杨依林断定,大院儿里正在收、叠衣服的老太太,是林静的姥姥。

    杨依林叫道:“姥姥,雅妮在家吗?”

    姥姥看看杨依林,心里说:哦,是找我外孙女儿的,多好看的男孩子!

    姥姥的衣服没有叠完,就拧动小脚,边往屋里走边叫着:“雅妮,有人找你!”姥姥叫过外孙女儿,又拐回来继续叠着洗了晒干的衣服。

    林静在屋里听到杨依林的声音,她就已经站到厅里等着了。

    杨依林走到门口,他往里一看,叫道:“林静。”他叫着进了客厅。

    林静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她上去就来了两句劈头盖脸的难听话:“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杨依林强露笑脸,说:“你不去上班,我来看看你嘛。”

    林静看见杨依林,她全身都提着气呢,杨依林说两句软话,她的气就能下了?下不去!她说:“我八辈子不上班,也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走!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林家人和邻居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出门的出门,大院儿里显得静悄悄的。姥姥听到外孙女儿和那个男孩吵起来了,赶紧进屋站到了他们中间。

    姥姥见外孙女儿一脸的怒气,再看看那个男孩子,见那男孩一脸微笑透着无奈。姥姥赶快劝架:“有话好好说,可别动高腔啊!”

    杨依林忙对姥姥说:“姥姥,我们没有吵架,我是雅妮的同事,我来家里,是叫雅妮去上班的。”

    林静听到上班二字,怒不可遏了,她还没有说出话,着急的姥姥抢先说了话:“你个小妮子,我说这两天不年不节,又不是星期六,你咋在家不上班呢,原来是有事啦!不管是啥事,那也得上班!不上班吃啥呀?”

    林静怕吓着姥姥,她把提到嗓子眼儿的愤怒之词咽了下去,对姥姥说:“没事儿,没事儿,姥姥,我已经找到好工作了,那个破厂的烂工作,我不干了。你看吧,我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养活你,你还出去叠衣服吧。”

    姥姥见外孙女儿说话认真的样子,觉得自己也没话可说了,只:“哦,哦,”两声,出了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盒饭

    此刻,林静说话压低了声音,但是,她的语气十分严厉:“杨依林,你给我听着!我没有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朋友!”

    杨依林不自觉地露了一下苦笑的表情,他没有说话。

    林静接着说:“你要是不想让我在科室里工作,你给我说一声,我可以回车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你一点风声不露,你在闷葫芦里踹人,算你狠!

    “我告诉你杨依林,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想掂就掂,想放就放的玩偶!我是个人!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厂里的工作,我不要了,以后,我有没有工资、我有没有饭吃,都不关你的事!好了,这你总该走了吧?!”

    杨依林站着没有动,他说:“今天我来这儿,就是让你对着我出气的。你的气出完了,我有正经事儿对你说,你和洁梅的工作变动,是我一时的应急办法,不是我想要做的。

    “你真不去厂里上班,我可以给你办理,厂里、个人两不找的,停薪留职手续。如果你想调动工作,我要是感觉你找的工作不合适你干,你的档案谁也别想拿走!没别的事了,我走了。”

    杨依林走到院里,又回头说:“林静,星期六,我还来看你!”说完,很快走出大门,拐弯了。

    晚上,刚来华元跑房地产的,林静姨姥姥家的表叔,来林家看姥姥。晚饭罢,一大家人聚在一起,说着林静准备卖盒饭的事。

    姨表叔说:“卖什么盒饭呀,跟叔叔一起跑房地产,抓住一笔生意,比你上几年班挣得都多!等生意做大了,让全家人吃几辈子都吃不完!”

    林静说:“我对那一路工作不熟悉,也没有兴趣,我不会去做那个工作。”

    林爸爸看看女儿,说:“你妈妈去厂里找过沈书记了,沈……”

    林静不等爸爸往下说,就瞪着眼问妈妈:“你说去街上买快餐盒呢,你去厂里了?”

    林妈妈说:“看你这孩子,急什么呀急?这么大的事儿,妈妈能不去问问?放心吧,沈书记说,你想在家里休息个十天半月,再去上班也行。”

    其实,妈妈知道女儿的‘任性’,她去厂里找了沈书记,也在厂里买了快餐盒、泡沫塑料大方箱子,拿回来放到厨房里了。

    林静稳稳自己的情绪,说:“爸,妈,我工作上的事儿,你们就不要再操心了。下午,杨依林来咱家了,他说,我要真是不去厂里上班,他会给我办成停薪留职,等我找到工作,再办调动也行。以后,厂里的事,你们就不要再提了。”

    林爸爸对女儿说:“你要想干糖烟酒商店的营业员工作,我给人家回个话,这事儿就成了。”

    林静摇着头说:“不行,不去。”

    弟弟林涛说话了:“姐,华元晨报招记者呢,这工作特适合你,你去看看吧。”

    林静说:“这个工作可以考虑,只是,拉赞助我可不行。算了,你们都别操心了,乔翔回信儿之前,我决定卖盒饭。”

    林爸爸看女儿是决心要卖盒饭了,孩子们要干什么,还得父母点头说了才算行,他说:“你要真想卖盒饭,明天你就去试试吧。”

    爸爸一句话,林静轻松地起身去了里间屋。妈妈、弟弟、姥姥,也都起身去干各自的事了。厅里剩下爸爸、姨表叔,两人转了别的话题。

    星期六清晨,林静骑着张大伯的小型三轮车,到菜场买回来了新鲜蔬菜。

    上午十点钟,林妈妈帮女儿做好了,十份卤面条,十份大米饭炒菜,全都放到了泡沫塑料大方箱里。

    林静把方箱子用尼龙绳捆好,放到三轮车上,骑上车往太兴街去了。

    林静来到太兴街路口,存好三轮车,戴上崭新的白底儿素花儿围裙,提起方箱子,来到了女老板的服装店门口。

    林静进到服装店,对女老板说:“大姐,我做的卤面条,还有大米饭,你喜欢吃那一样?我给你拿。”

    女老板说:“雅妮,我看,我当你姐,我的年龄有点大,我当你阿姨,我的资格还不够,我姓周,你就叫我周姐吧。”

    周姐吃着林静送来的大米饭炒菜,连夸林静的厨艺好。她还没吃一半儿呢,就端着饭菜,到隔壁服装店,宣传林静的盒饭去了。

    隔壁的服装老板们,吃了林静做的饭菜,都说不错、好吃。他们又到隔壁宣传去了。就这样,熟人宣传给熟人,一会儿时间,林静的盒饭就卖出去了十几份儿。

    忽然,林静看见街边上,摆地摊儿的小贩儿们,惊惊慌慌收摊儿跑起来,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的饭箱已经被慌乱的腿脚踢了个底朝天,盒饭散了一地。

    林静刚要下手去捡,很快又被杂乱的脚踩成了饭酱。她看地上还有两整盒没被踩住,蹲下身正要去捡,听到有人叫她:“林静!”

    林静抬头见是上高中时候的两个女同学,刚才叫她的那个低个子女孩,正想和她说话,高个子女孩却用鄙夷蔑视的眼光看着她,她感觉又羞又气愤。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高个子女孩拉一下低个子女孩的衣服,两人转身嘀咕着走了。

    林静看着这情景,她猛然想起姥姥说的:穷到大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此刻,她对前半句话,有了一点点的体会。心想:我林静真的走到穷途末路了……

    林静正在发怔,忽然,他看见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她慌忙拿起踢到一边,还没有踢坏的饭箱,躲到周姐的服装店里去了。

    管街人的衣服,不是**的衣服,林静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街管的,谁是行人,谁是小贩。除非小贩手里拿的有商品,管街的挥着手臂大声吆喝:“摆地摊儿小贩们,都走了,都走了,不要再来这条街上卖东西了!”这样,她才能分清。

    这时候,街上的行人仍然乱着、跑着、慌着,她见有人追上一个小贩,夺着小贩拿的东西说着:“不让来,还来!有记性没有啊!”她吓坏了。

    周姐慌忙来到林静身边,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说:“你看看,这个事儿,昨天我忘交待你了!要想来这条街上买东西,首先得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少也得学会瞻前顾后!

    “你不常来这里,你是不知道,这条街上人太多,堵得路都不通了,不让在这条街上摆地摊买东西。可是呢,这条街上人多,小贩们的东西卖的快,他们才只管来的。

    “管街的不撵人不说,要是撵起小贩来,像那摆地摊卖小商品的,买袜子裤头的,一旦被管街的抓住,把东西一收,你就走人吧!像你这卖盒饭的,把你的箱子一踢,再啪啪啪跺上几脚,看你还敢来扰乱服装一条街的秩序!”

    周姐说完,她看林静脸上的余惊未消,又安慰林静说:“你不用怕,明天你再来,把饭箱往我这店门口放近一点,今天吃过你的饭的那些人,明天保准还买你的饭。

    “哎?雅妮,你做的饭菜这么好吃,肯定成本高!你要卖这个市场上的价钱,那你不是有点亏了吗?”

    林静忙接话说:“周姐,我没想那么多。只要我的盒饭能顺利卖出去,那就没有亏不亏的。别人赚一块,我赚八毛也行。”

    周姐又给林静介绍了,这条街上容易出现的一些情况。说明天林静要是来卖饭了,其他人来买饭,林静只要主意着街上的动静,一看有人跑动,赶快搬着饭箱到店里来,就不会有事。

    林静带着失望,又有些希望,回了家。(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爱的条件

    乔翔痊愈不在郑家住,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杨依林还在郑家住着,他一点点都没有想要走的意思。他在郑晓文面前,更是没有提过,要回英华西里的话。

    郑晓文有几次都想提醒杨依林,说他该回英华西里住了,可她话到嘴边,只是吭哧吭哧,没有说出口。她心想,等过了这个周六,杨依林要是还不说回英华西里住的事儿,她就要开口说话了。

    不过,乔翔走后的这一周时间里,郑晓文仍然是不怎么和杨依林说话,仍然是吃罢晚饭,就进了她的西厢房,总是把杨依林一个人丢在书房里,只剩下他思考的份。

    昨天下午,杨依林从林静家里出来,又去厂里上班了。他在办公室里思想了一会儿,感觉心里有点繁乱,就回了私塾胡同。郑晓文傍晚下班回来,他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吃晚饭的时候,郑晓文没有和杨依林说话。郑爸爸、郑妈妈都看出,自己女儿不高兴。便相互递了个眼色,装着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吃罢饭,两人一打招呼,都到东园散步去了。

    郑晓文收拾碗筷去刷洗,杨依林抢着争着要去刷,郑晓文没有和杨依林争着刷碗,她洗洗手就出了东厢房的门。

    等杨依林刷了锅碗,收拾好厨房来到院里,郑晓文早已进西厢房上好了门。杨依林回到书房,他躺在床上思索了一晚上。

    今天周六,杨依林早已经存心观察着,郑晓文不想理他的动向了。

    早饭后,郑晓文急急地走进西厢房正要关门,杨依林急匆匆地几个大步从东厢房冲出来,又紧跨几步,一脚踏进了西厢房的门槛,两手撑住两边的门扇,怒气冲冲地说:“为什么!”

    郑晓文自知,自己的力量已经关不住门,转身坐到了门口那个沙发上。

    杨依林进来西厢房,他的气消了一些,他压低声音说:“乔翔在这里住时候,我按你的意思怕露真相,你怎么关门,我都不说。乔翔走了,你还这样关门躲着我,你什么意思?”

    杨依林感觉自己的动作和说话,都太冲动了,他赶紧缓和语气,想拿笑话逗一下郑晓文,随着就笑了说:“前两天,有人请我,我去看了一场古装戏,你听我说啊:

    “唐朝军事家郭子仪的儿子郭暧,娶了升平公主。公主的身份啊,金枝玉叶啊,老百姓都给升平公主称呼金枝,那多牛啊,就那,金枝也不摆架子。郭暧想找金枝聊天,金枝放下架子,还给郭暧放红灯信号,让郭暧去找她玩呢。晓文,你看看你,你总是让我吃闭门羹,不够意思!”

    杨依林已经装得够可以了,谁知,郑晓文紧闭嘴唇,抬眼看看杨依林,她突然冷冷地说:“你对我说这话也太荒唐了吧?你别忘了,郭暧和升平公主是夫妻!”

    杨依林装不下去了,恼了:“我们是什么?我们订过婚了,我感觉和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郑晓文立时拿话冲了过去:“差得多呢!差得远呢!梓曦和宋奕,他们两个人,那才叫订婚!我们两个那仪式,那叫什么?那叫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

    这话把杨依林气得,他的眼睛立时就湿了,他呼吸着粗气指着郑晓文说:“你,你,你什么意思?”

    郑晓文说:“明摆着的,你还用问?我多大年龄了?你多大年龄了?你看看周围,看有没有女的比男的,大七八岁结婚的?!”

    以前,郑晓文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留余地、怒气冲天地说过,这个年龄差的数字。今天,她把压在思想里的,这个缠绕的超重问题扔了出来,摆了出来。

    杨依林听到这话,他的头有点儿蒙。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站在那里,他眼里含着即将流出的泪,看着郑晓文,像似表白、像似陈述、又像似吵架似的说:

    “我杨依林的爱情,是在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下,产生出来的神圣情感!要讲条件,唯一的条件,就是你郑晓文这个人!是你这个人的条件,把我隐藏极深的情和爱,刺激出来了!所以,我这一生,只认你郑晓文这个人!

    “若是爱情有身,是你,是我,是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互触了我们的爱情胞器,而产生了我们的爱情。

    “既然我们生养了,对我们来说,人这一生难生、难养的珍贵爱情,我们就不该遗弃它!应该爱护它、培养它茁壮成长,直至成长壮大逾百年!”

    杨依林在极其激动的情绪里,擦了一下他将要流出的泪,继续说着:“你郑晓文这个,别人无法代替的条件,是我杨依林,终生爱情的唯一归宿!我的爱情与你这个唯一条件,在那一天、那一个地方、那一刻的时间里,已经融为一体,已经成为定局,终生不能分割!

    “不管是现在,或是将来,或是将来的将来,我心里装的,只有这一个条件!如果有一天,这个唯一的条件,它离开了人的世界,那,我唯一的爱情,就会跟随着这个条件,随我唯一爱情的归宿而去!所以,我的爱情中,没有附加条件!!

    “如果说,我不能否认附加条件的存在,那,当我的爱情和条件融成定局的那一刻,条件之外的所有附加条件,都已经阻隔在我的心包膜之外了!!”

    他又擦了一下泪,仍然在说:“我的爱情,我爱一个人,是我自己的事!我个人的终身大事,有我个人的主意,我不需要拿任何人作参考!我为什么要看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那是他们的爱好,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这个人在爱情婚姻上,不会委屈我自己!所以,我没有必要去看任何人!!”

    杨依林说完,他转身呼嗵一声,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还带着一脸的气。

    郑晓文听了杨依林的这些话,看她那样子,似是无动于衷。它仍然板着冷冰冰的面孔,她的话头儿,随即又向杨依林冲了过去:

    “好!好!你的爱情婚姻,是你自己的事,你不需要看周围的任何人,那,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我就是你周围的那些,你没必要看的人中之人!!”

    郑晓文的话冲到这里,她的冲声变成了吼声,她指着杨依林说:“你给我出去!你现在就走人!搬你的家去!!你走远点!你走的越干净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受训

    这两天,杨依林造就了别人的厄运,他哪会想到,这一刻,他的厄运也降到了头上。郑晓文吼的那些话,在他耳边重复着,让他最受不了的是:‘搬你的家去!你走的越干净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静给他杨依林的难听话,再重,再难听,即使是让他‘滚出去!哪儿远往哪儿滚!’他都能受得住。可从郑晓文口中吼给他杨依林的话,那内容、那分量,可就大不同了!

    他杨依林受不了了,他没有了眼泪,他全身心充满着,压制不住的的委屈和愤怒,他不自觉地咬住了牙齿,攥紧了拳头,他猛地站起身,迈步就向外走,走着心里还想着,今天出了郑家大门,就永远消失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上……

    郑晓文根本不看杨依林,凭杨依林这会儿怎么着,她都不想看他,不想管他,不想不理睬他。她心里还想着:你这个嘴巧心狠的小八哥儿赶快走,你这一走,我就彻底轻松了,我就再也不会有愁绪了,我所有的烦恼就全没有了!

    杨依林向前只走了几步,他还没有走到门边,就停下了。他的思想很快转了弯,心里说着自己:

    哎呀,你可不能再向前走了,出去这个门可就全完了!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呀这是?!上次在这个屋里,你就差点铸成大错,不吸取教训,又想害自己不是?你真晕!

    你再感觉一下此刻的郑晓文,这一次你向外走,你离她这么近,她不和你说话,她连拉你一下都不拉,她那意思就是让你向外走的,你个晕头,你赶快给我拐回去!

    杨依林转身回来往沙发上一坐,说:“我还就偏不走了!我就在这儿住定了!我就非赖着你郑晓文一辈子不可!我就非缠着你郑晓文一辈子不可!”

    郑晓文听了这话,她心思一转,冷笑了两声,说:“哎哟,真想不到,无赖才会说的话,能出自你高高在上的杨厂长之口!

    “我想啊,凭杨厂长的自然条件,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漂亮才女多的是,何必老想着老缠着这一个呢!而且还要缠一辈子?一辈子啊!一辈子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杨厂长,你要是一直吊在这一个女孩子身上,到头来再把你吊个半死,你说你图的什么呀?你这么聪明的人,切,不可思议!”

    杨依林听着这话,他感觉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他说:“你说的什么鸟语,我听不懂!”

    郑晓文的话立时又朝杨依林冲了过去:“你只要听懂,漂亮女孩多的是,何必老缠这一个,就行了,别误了你,也别误了我,这话你总该听懂了吧!赶快走你的人!”

    杨依林听完这一次的吼声,他身子没有动,他在想这段时间里,郑晓文的某些言行,好像不是因为乔翔在场的结果。他再往前索……忽然,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歌会散场的路上,他和郑晓文谈论乔翔初恋女生的事……

    郑晓文看杨依林没有动静,她恼了,她忽地一下站起身说:“你不走,我走!”

    杨依林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他没等郑晓文迈出第二步,他上前抓住郑晓文的手臂,气愤地说:“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刚才你说的话,是乔翔住在这里时候,那天晚上我说的。你要认为我说错了,走,找爸爸、妈妈评理去!”他拉着郑晓文就向外走。

    郑晓文挣着手说:“放开我!要告状,你自己去!别拉我!”

    杨依林停了脚步,他叹口气心里说:让这个文妮妮,一下把我吼得紧张了半天,原来是屁松事儿一件!

    他拉着郑晓文坐到长沙发上,在郑晓文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又有点嘻皮笑脸地对郑晓文说:“憨妮妮吃醋,我这里没醋让你吃,结果,你错吃了酱油!嘿嘿!”

    郑晓文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说:“你先别得意,我问你,你这一上台,呼呼啦啦裁下去那么多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杨依林眉头一皱:“哎呀,这事儿你就省点心,别问了好不好?”

    郑晓文急了,忍不住了,又吼起来:“不行!我非问!我现在就明白地告诉你,你认真听着!

    “你知道什么是高?那是高沾了低的光!把低的脚下垫得和高一般平,看高还露不露它的能!你知道什么是山?那是谷地蹲下身,把它抬成了山!把谷地垫得和山一般平,看山还去哪里显摆他的峰!

    “我告诉你,你身边没有低,就显不出你的高。那低是自然低,不是让你去给压制低的!没有谷地抬你,你能成为山?谷地一撤,你就塌了!看你还显摆什么!你这一上台,就先来个显摆,显摆就是作,你知道吗?!”

    郑晓文看杨依林只听她训话,不吭声,她又吼了一句:“不吭声就饶你了?回答我提的问题!”

    杨依林看不回答是不行了,他把提的气松下来说:“那你就听着,这第一,绝对利于我的工作。第二,科室人员多,得精简。等时间长了再精简,工人们会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时间这么短,我不可能熟悉那么多人,这个时候精简,矛头分散,对我也有利嘛。”

    郑晓文听了这话,她的气下了一些,说:“算了,算了,反正也精简过了,都是你有理!

    “我再问你,林静、温洁梅也是妨碍你的工作了?就算是厂里有点闲话,澄清一下,说说没这回事不就得了,你干吗那么狠心踹她们!咱先把话说到前头,精简她们两个人的事儿,你不用抵赖,我知道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杨依林听到这里,他恼了:“就几个人开的会,这是谁给你泄的密?!”

    郑晓文本来就带着气,她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吼起来:“天爷是老大,你是老二,说敢泄你的密!不用谁对我说,我也能猜到九成八!我跟你这样阴险的人在一起,也太可怕了吧!”

    杨依林没有刚才那么恼了,说:“你别说得那么严重,那么难听好不好?在这方面,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最痛恨,最厌恶,最不能容忍,男女之间乌七八糟的勾当!我宁愿让人说我心狠手辣,少情寡意,我也不愿背这个黑锅脏名誉!

    “以前,我对这事儿只是有点敏感,现在,简直就是不能容忍!这可能是,因为有了你的缘故吧。晓文,你想过没有,这个脏名誉,如果我背上了,你也就背上了,她两个也就背上了,我不下狠心这么做,我能拿什么去说明?

    “如果按你的办法平息,咱们两人的关系,你又不让公开,她们两个又没有个正式男友,以后我怎么和她们相处?用这种方法,我也知道是狠了些,但是,这一下就把所有人的嘴,都捂住了不是?”

    杨依林见郑晓文不再说话,他心想:我这一解释,明理的晓文肯定是气就消了。他想到这里,便歪着头,对着郑晓文的脸,滚动着黑葡萄似的,乌溜晶莹的黑眼珠,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他也没有看出,郑晓文想说话的意思,也没有看到郑晓文的笑意。

    郑晓文心里还憋着气呢,她对着杨依林的脸突然来了一句:“看什么看!”

    杨依林并没有介意郑晓文的难听话,他看着郑晓文,一本正经地、以发自肺腑的语言说:“晓文,你听说过‘看过黄山不看山’这句话没有?”

    郑晓文没好气的说:“谁都听说过!”

    杨依林还是没有介意郑晓文对他的冲,他说:文妮妮,你知道吗,我杨依林这辈子,是看过老婆,不看女人!”

    这时候的郑晓文,她对杨依林看她的,爱的眼神,爱的表情,爱的语言,她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她冷静地说:“别耍贫嘴了,我还有事儿和你商量呢。”

    杨依林听到前五个透心凉的字,他的泪就盈满了眼眶。等郑晓文说完后一句话,也别说他等着郑晓文和他商量事儿了,他连忍都没有忍住,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郑晓文看了杨依林一眼,她只当没有看见他的泪,脸就转到了一边。

    杨依林擦了一下泪,他对郑晓文说:“晓文,你一句话就把我的心给刺伤了,你知道不知道啊?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啊,以后你别这样刺我行不行?

    “你知道吗,刚才我说那句话,不是笑话,那是我杨依林,对你郑晓文真爱的表露,是我守护你一生一世的心声!是我对你,对我们两人爱情的无限忠诚……”他难受得没有把他心中对郑晓文的爱说完,脸上已经成了泪海……

    杨依林的话,杨依林的泪,不但没有感动郑晓文,没有让郑晓文正面去理解,倒是让郑晓文想起了乔翔,想起了秦梓曦:

    郑晓文想到,秦梓曦对她,不能说爱得不深,可秦梓曦一遇到困难,他不是照样回到了宋奕身边?

    还有乔翔,乔翔可是死里活里爱了她十年啊,末了怎么样?这三个月来,她早已经觉察到,她在乔翔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轻,慢慢地轻到没有了。

    虽然秦梓曦、乔翔两个人的心理、做法是正常的、对的、应该的,但是,从这两个人身上,让郑晓文看到了:爱情不是固定在一个位置、一个方向的,爱情,它是会变动、会转向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爱情是什么样子

    郑晓文没有再看杨依林,仍然保持着她的冷静,她说:“什么是爱情?爱情只是一个时间内的感情冲动。无论时间长短,既然是冲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都不会永远不停歇地持续冲动一百年!”

    郑晓文说到这里,她朝杨依林指了一下,接着说:“就拿你举例,你说你真诚地爱着一个人,我百分之百地相信,可是,你是在一个时间内的感情冲动,等你过了这个冲动时间阶段,你冷静下来考虑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杨依林听得心里起急,他指着郑晓文,急得想分辨:“你……”

    郑晓文抬手挡住杨依林指向她的手,继续说着:“你别以为我说的不对,我说话是有根据的,你不看周围的人,我看!而且我看得非常清楚!

    “当一个人的爱情,爱到自身难以控制,爱到爱劲冲天,这个时候,如果这个人的爱情受到了磨难、受到了阻碍,你猜猜,这个人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我看得清楚,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人的爱情,就像不可阻挡地、高速滚动向着对方前去的球一样,它的冲动、它的冲力、它的冲劲,不是很大吗?你看吧,它在半路上一旦遇到阻挡它的物体,它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歘的一个回头,就朝一边滚去了!

    “我的这个比喻,你要是觉得不贴切,那也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所以,我只相信踏踏实实的感情,不太相信轰轰烈烈的爱情!

    “要真想把那个轰轰烈烈的爱情,转化为两人永世不离不弃,永世不忍分开,一生中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两人都不会分割的那种亲情,我看,对一些口喊爱情的人来说,都有极大的难度!”

    杨依林抓住郑晓文的这几句话,他很快开了口,问:“你呢,你的爱情转亲情,你有难度吗?”

    郑晓文不待考虑地说:“我是受传统家教长大的女孩子,一辈子都不会移情别恋,绝对是嫁给狗,随狗走;嫁给鸡,随鸡飞!不过,我是不会随便嫁人的!”

    今天,郑晓文是在情绪中,她一连就说了三个嫁。这要是在平时,她一个嫁字说不出来,脸早就先红了。

    此刻,郑晓文平心静气地接着说:“依林,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杨依林赶紧看着郑晓文:“什么事,说吧。”说完,他盯着郑晓文,看郑晓文要对他说什么。

    郑晓文的神态非常平静地说:“ 依林,那天散歌会的路上,咱们两个说乔翔的事儿,你说那几句话,一下让我想了三个月,这几天,我已经想通了。”

    杨依林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他心里急,张口想问,郑晓文抬手挡了一下说:“你先让我说完。”

    郑晓文接着说:“刚才,我说话声音高,难听,那是别的事儿激的,你别放想心上。你那时候说乔翔的话,我感觉现在用到你身上更合适。

    “你这个年龄,有多少花季少女你不去找,你干吗非要缠着我不放呢?你知道吗?你甘心,我还不甘心呐!”

    郑晓文说的这话,绝对不是气话,她就是这样想的。她从心底里,就是不想找比她年龄小的人做男朋友、结婚过一生的。这是她已经爱上了杨依林,也是她舍不了杨依林,也是她管不住自己了,也是她管不住杨依林了,她没有办法了,她才一拖再拖,一直拖着,拖到了现在。

    郑晓文看看杨依林,她又说着她没有说完的话:“我们两个要真是在一起了,我感觉,这一辈子,我们两个谁都不会幸福,我们……”

    杨依林忍到现在,他压抑着胸中即将爆发的情感心绪,打断了郑晓文的话,他稳稳自己的情绪,说:“晓文,我可以耐心地听你诉说,只是,你得把你的手给我,你再说话。”

    郑晓文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双手互扣住了,说:“我看你说这,还是没必要了吧。你等我把话说完,你理解了,你明白了,咱们就各奔东西,这样,谁也不会伤着谁。

    “你看啊,你刚进来这屋里的时候,我的脾气那么大,经你一解释,我不是没事了,明白了嘛。依林,你知道的,当初,我是不知道你的年龄,才会……后来我知道了你的年龄,是你那一周的病,还有你那些信,还有你写的那些词句文字,软化了我的心……

    “再后来,是我没有心理准备的订婚仪式,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被动的事。

    “你呢,当初,你肯定也是不知道我的年龄,才……后来你知道了,你的思想上,肯定也作过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想,你在年龄和爱情上的选择,选来挑去,很可能是打了个平局。仔细想想,爱上一个人很难再丢掉,就随着爱走吧,你选择了爱情。

    “其实,什么是爱?那全是虚的东西!我这个人,讲求实际,咱们还是都实际一点好。我呢,从根源上说,跟着你,确实感到委屈!我想,我这个思想,你也早该看出来了。

    “我这个人呢,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按我的想法,凭我的自然条件,我完全可以找一个……”

    郑晓文说到这里,她的头稍低了下去,她接着说:“我完全可以找一个,有钱有势的人,过着,吃香穿光住豪宅,保姆随从两边排,金钻玉饰随我戴,进口小车随我开,这样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也总算是相爱一场,以后我能过上好日子,你心里不也高兴,不也踏实了嘛。前天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比我年龄大两岁的,各方面条件也都比较理想的人,就因为咱两个的事儿没有说清楚,我没有去见。

    “至于你,你年龄这么小,就当上了大厂长,又受过高等教育,还长得这么帅,回头比你小十岁姑娘,也会跟在你后面追,还会少了你喜欢的女孩?

    “好了,现在咱们说透了,一会儿我就把你给我的项链、戒指,拿出来还给你,下午,你回英华西里把我的项链、戒指,拿过来就行了。反正咱们订婚的事,也没有人知道,以后咱们还做好朋友……”

    郑晓文正说着,她忽然感觉长沙发在晃动,她抬头一转脸,她“啊!”地一声惊叫,紧接着就:“依林!依林!”喊起来……

    这一会儿的杨依林,他是听着郑晓文说话,听得早已刺激到了他。郑晓文压制着他,他说不上话,他也接不上话,他生的气出不来,他不由自己地牙关紧咬,拳头紧攥,浑身发抖,脸色也成煞白的了,他浑身抖得,连沙发也在跟着他晃。

    郑晓文吓得赶紧抱住了杨依林,她哭着叫着杨依林:“依林!依林!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她看杨依林仍在发抖,吓得她又叫着妈妈:“妈妈快来!妈,快来呀!”她叫完妈妈,又惊叫叫着杨依林:“啊——依林!你别这样啊!依林……”

    郑妈妈听到女儿喊叫,赶忙惊惊慌慌往西厢房跑。等郑妈妈进来门,杨依林已经不抖了,脸色也转过来一些,只是流了一脸的泪。

    郑妈妈看到杨依林的样子,心里心疼女婿,泪跟着也出来了,朝着女儿就吵起来:“这肯定是你小妮子的事儿!依林他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他有错,你小妮子找我们说!以后,你不准欺负他!”

    郑妈妈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杨依林的背,说:“孩子,没事儿,没事儿啊!”

    郑妈妈带着气,转身到院里拿了一个,扫秃了的笤帚,进来西厢房,不由分说朝着郑晓文身上就打。

    缓过劲的杨依林,他赶紧用身子护住了郑晓文,说着:“妈,你别打她了,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郑妈妈猜想是自己女儿的错,就拿笤帚指着郑晓文,说:“你要是再敢欺负依林,你看我不对你爸爸说!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你看他怎么找你算账!”说完,转身气呼呼地出了门。

    郑晓文看杨依林没事了,自己挨了笤帚打,身上很疼。他摸摸挨打的地方,沉着脸说:“都是你杨依林惹的事儿!我长这么大,我爸爸、我妈妈,连一个手指头,也没有点过我。因为你,我妈妈竟这么狠心打她的掌上明珠!”

    杨依林生的气并没有出来,还在胸口堵着,他没有接郑晓文的话。他揉揉自己的胸口,问:“晓文,刚才你说的事,是真的假的?”

    郑晓文挨打的地方还疼着,她在揉,她没有看杨依林,就沉着脸带着气说:“是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杨依林说:“如果是真的,我现在就走。”

    郑晓文的声音提高了:“是真的,你赶快走!”

    杨依林忽地站起身,谁知,他一步没有迈开,他的头一阵眩晕,他呼嗵一声栽倒在地上了。

    这个时候,吓到心里的郑晓文,她慌忙去拉杨依林。幸亏杨依林是擦着茶几的边倒下去的,他的左臂支撑了地面,没有直接倒到地上。

    郑晓文的泪早都给吓出来了,她拉着杨依林,吓得她急急地哭着说:“依林,你千万别生气,我说的全是假的!是我编着骗你的,气你的,你可别当真啊!”

    杨依林还没有站直身子,他一闪身,“哇!”地一声,吐了一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金属和焊条

    这一次,郑晓文又害怕了,可她没敢再惊动妈妈,她把杨依林扶起来,让杨依林在长沙发上坐下,她赶快跑到东园拿了撮斗儿。

    郑晓文又随手拿了,刚才妈妈打她的那个笤帚,她快步来到西厢房,把杨依林吐的,没有消化的早饭清扫收拾干净,她刚要出门,杨依林“哇!”地一声,又吐了一片。

    郑晓文吓得慌忙到东园把东西倒掉,拐回来她又把地上收拾干净,她刚要出门,谁知,杨依林又是一声:“哇!”

    就这样,郑晓文把屋里的地清扫收拾一遍又一遍,收拾干净几遍了,杨依林也吐不出东西了。可是,杨依林就是没有止住干呕。他隔上几分钟,就会“哇!”地一声干呕一次。

    这下把郑晓文吓得,她抱着杨依林直是哭,直是说:“依林,你别吓我了,你别这样啊,呜呜……”

    杨依林干呕得说不出话,他只会说:“别怕,没事,没事。”他看自己不干呕了,就赶快到院里的水管上洗漱,等他回到西厢房,他止不住地又是一声干呕,停几分钟,又是一声。

    郑晓文急得没办法了,杨依林只要干呕一声,她就会不由自己地跟着:“啊!”惊哭一声……

    郑晓文看杨依林一直控制不住干呕,她是太害怕了,她惊慌得抱着杨依林,拍拍杨依林:“依林,你忍着点,你忍着点啊,我害怕啊,我受不了了!”她忽然想起了爸爸,惊惊慌慌去里间给爸爸打了电话,说了杨依林的干呕情况。

    郑爸爸回来了,他看看准女婿干儿子,心疼得不得了,拿出针灸针,在杨依林的耳朵上、手臂上扎过,杨依林不再干呕,彻底的好了。

    郑爸爸这才问:“依林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依林赶紧接话说:“我也不知道,吃罢饭没多大一会儿,就干呕起来了。”

    郑爸爸没有再问,也没再说什么,思想着出了西厢房的门。

    杨依林来到院里洗漱完毕,郑晓文陪他一起去了书房。

    郑晓文拿过小床上的被子放到大床上,她让杨依林换过外面的衣服,袜子,又让杨依林半躺在大床上,她说:“睡大床舒服,你就睡大床,刚才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你闭着眼睛休息会儿吧。”说完,她拿着杨依林换下来的衣服、袜子,到院里洗去了。

    郑晓文看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想着杨依林该吃点东西了,她到东厢房做了一碗碎鸡蛋面汤,拿着调羹小勺,扬着热饭进了书房。

    郑晓文看看闭着眼睛休息的杨依林,她心里说:啊哟,我的天,我是尝试过了,这个杨小子太不好惹,我可是再也不敢惹他了!她轻声叫着:“依林,小子,睁开眼把汤喝了。”

    杨依林睁开眼睛,赶快坐了起来。

    郑晓文向杨依林伸着饭碗和小调羹,说:“来,我喂你。”

    杨依林接过饭碗、小调羹,他说:“现在不用你喂,等我老到端不动饭碗了,你再喂我吧。”

    郑晓文听到这话,她心里不觉忽生别种滋味,想着她这一生都丢不掉杨依林了……

    杨依林喝完汤,他摸摸胸口说:“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郑晓文说:“刚才你难受成那样,我看你还是半躺着再休息一会儿吧。”她说完,端着空碗就要转身往外走。

    杨依林赶紧说:“你把碗送到东厢房,快点来啊。”

    郑晓文那还敢惹杨依林,她刷过碗就赶快进了书房。

    杨依林看着郑晓文,他指指床边:“晓文,你过来,坐这儿。”

    郑晓文也就真的乖乖的,坐在杨依林跟前的床边上了。

    杨依林看郑晓文坐下了,他抬手就去掀郑晓文背后的衣服。

    郑晓文吃惊地“啊!”了一声,一挪身子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说:“你干什么?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呀!”

    杨依林委屈地说:“我是想看看,妈妈拿那笤帚把你打红了没有,怎么了?”

    郑晓文的语气这才温和下来说:“你要是真不懂规矩,我就教训教训你。女孩子衣服遮盖的部分,只有婚后的丈夫才能看,懂了吧?”

    杨依林眼皮一垂,说:“嗯,懂了。”

    杨依林随即又说,“晓文,刚才我闭着眼睛在想,三个月前,我说乔翔的那件事,其实,那几句话是事不关已的人,常说的劝人话。我真是不知道,你会往歪处想。

    “咱们两个从认识到今天,已经有一年零一个月了,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不了解我啊?最明显的,是你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感情这东西,虽然说不明白,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

    “晓文,你给我记住,我对你的感情,不是贴在你身上的泥巴,手一扣,水一淋就掉了的东西。

    “要不,这样说吧,假如你是一块儿金属,我就是一根电焊条。这根电焊条经爱的高温融化之后,焊在了你这块儿金属上,从此,两者合为一体,终生不会分离。

    “在这种不分离的情况下,如果出现了切割机,这个切割者,绝对不会是世间的人,而是阎王!懂了吗?明白了吗?”

    郑晓文听得想哭,她点点头:“嗯,明白了。”

    杨依林朝郑晓文伸着双手,他说:“把你的两只手都给我。”

    郑晓文把椅子往床边拉了拉,她向杨依林伸出了双手。

    杨依林把郑晓文的双手,握在他的双手里,说:“我对你说实话,今天我犯呕吐这个毛病还是第一次。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太重,气还出不来,就成了浑身颤抖那个样子。犯这个毛病非常难受,以后你千万别再气我了,记住没有?”

    郑晓文没有敢看杨依林,她的泪早盈出眼眶滴下来了,她说:“记住了,真记住了。”

    杨依林说:“其实,你今天说的那些废话,我心里明知道是假的,可假话我听着也很刺心啊!你想想,我说乔翔的话,又不沾你的边,你硬往自己身上拉,还气了几个月,还何况你的话像天上下针似的,直往我身上扎啊?”

    郑晓文的头一低,抵着他们两人的四只手,抽泣起来……

    杨依林看看郑晓文,他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流出来。他也不忍心看着郑晓文哭,他很想哄郑晓文,他很想把郑晓文逗笑。

    可他一时想不起来逗笑内容,忽然,他想起了郑晓文气他的时候,郑晓文说的几句顺口溜,他这算是有词儿了。

    杨依林赶快带笑说:“文妮妮,起来,起来!”

    郑晓文抬起头,带着哭声说:“干什么?”

    杨依林说:“在西屋时候,你编那四句顺口溜,像天上下针似的废话,我现在想起来,我感觉那些针都是针鼻儿朝下,针倒着往下面下的。”

    郑晓文听着好玩,她“嘿!”地一声笑了说:“你什么意思呀?”

    杨依林说:“你听啊,那些针鼻儿圆圆的,光光的,下到我这身上,我感觉像挠痒痒一样,好舒服,好舒服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他说着这些玩话,想着他说这话的真正含义,看着他在笑,他的泪还是被激动出来了。

    郑晓文不解啊,她看看杨依林,她也是流着泪说:“我胡编了那么多话,编完我就忘了,那还会记得呀,你就别再胡想了。”

    杨依林抬手擦擦两人的泪,笑了说:“我没有胡想,我是高兴着想的。你想想你说的那四句顺口溜,你郑晓文是要嫁给我杨依林的啊,你可是要和我杨依林过一辈子的啊,你说那第一句话,就预示着咱们的生活会很富有,很幸福。”

    郑晓文赶紧接话说:“哦,我想起来了,第二句就是保姆和随从,咱们家里可以富有,保姆和随从,那我可是不敢想,那才是真的在胡编。”

    杨依林也赶紧接话说:“家里富有,是要经过不断努力才会得来,很不容易的。你要想有保姆和随从,这个事儿容易……”

    郑晓文听着这话,她有点傻了,她也吓得不得了了,她以为杨依林的思想,还没有从她胡编的话里走出来,她摇着他们的四只手,哭了说:“依林,你可不敢再犯神经了,那是我气急了才胡编出来的,现在你还要认这个死理呀!”

    杨依林笑了说:“你个文妮妮,憨妮妮,这会儿你朝我的思路上想嘛。我站到你的右边,我就是你的保姆,我站到你的左边,我就是你的随从,这就是保姆,随从两边排,明白了吧,转过弯儿了吧。”

    这个时候,郑爸爸让郑妈妈来书房看看,看杨依林怎么样了。郑妈妈进来书房,见外间没人,看见女儿在里间椅子上坐着,她没有说话,又退了出去。

    里间屋里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妈妈进来过,他们还在小声说话。

    杨依林看郑晓文含着泪看着他,他心里明白得很,郑晓文是全身心地爱着他!他抬手抚抚郑晓文的头发,他眼里早含了泪,他说:“晓文,你这么珍视我,你千万记住,以后别再气我了。

    “你知道吗,今天算我命大,也算你命好。如果我不是头晕载到了地上,又犯了呕吐的毛病,我要是一睹气出了这个大门,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杨依林说完,郑晓文起身坐到了床边,两人抱在一起哭泣起来……

    杨依林心里突然一亮,他慢慢推着哭泣的郑晓文,笑了说:“哎,哎,我们两个这不是都好好的嘛,这是哭什么呀这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狮吼故事

    郑晓文一听,心里说:是啊,我和依林这不是都挺好的吗,干吗要哭啊?她心里平静了下来。她松开杨依林,又坐到了椅子上。

    两人都坐正了身子,相互看着,都看对方要说什么。

    杨依林心想:我和晓文因为一些外皮儿事,竟闹腾成这样,看把晓文难受成、哭成什么样了,哦,有了,不如我讲个笑话让晓文听听,她肯定会很开心的,那不就回归平静了嘛。嗯,这个注意好。

    那,我该讲什么内容的笑话呢?他忽然想起了,今天郑晓文和他说话,郑晓文从没有过的,大吵大叫的厉害狂吼。这会儿,他想着郑晓文对他的狂吵,他也不生气了,他的思路一拐弯儿,故事就出来了:好,讲这个内容正合适!

    杨依林抬手拍拍郑晓文的手臂:“哎,晓文,我忽然想起了一件真事儿,本来我早就想讲给你听的,我忙得给忘了。我现在想起来,感觉很有意思,你想听吗?”

    郑晓文说:“既然你说有意思,那肯定很好玩,想听,快讲吧。”

    杨依林看着郑晓文,他说:“你认真听啊,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乡下熟人,我这个熟人小y,他已经结婚了。他家住在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河边的山脚下。”

    郑晓文听到这里,她高兴得带着笑说:“我已经看到你讲的那个地方了,那里的景致很美啊,就像是旅游羊头山时候看到的风景一样,特想听,快往下讲吧。”

    杨依林想想要讲的故事情节,他接着讲起来:“有一天,小y的妻子小z,她指着小y说:‘哎,小y呀,你说你会管理好咱家的农田的,你说这话才隔了多长时间,你可不给牛割草了?牛不吃草,咋有力气犁地呀!’

    “小z看小y嘻皮笑脸地看着她,也不接她的话,这下把小z气得,她拿起平时打小y的竹杖,就往小y身边跑。

    “小y一看势头不对,他和平时一样,趁着那竹杖还没打到他身上,他赶快抬脚就往河西跑,跑着抱着头喊着:‘哎呀,不得了啦!小z打人啦!救命呀!救命呀!’他跑到河边,蹚着河水往西岸边跑着,一直没敢回头看。

    “小y跑到河西岸上,正好有个大叔在钓鱼,小y 恐慌带发抖地上前抱住大叔的后腰,连说:‘大叔,救我!大叔,救我!’

    “那大叔看看左右无人,烦道:‘你干吗呀,你干嘛呀这是?你看看,你都把我快钓到的鱼吓跑了不是!’

    “小y仍然惊慌发抖带着急地说着:‘哎呀她来了!哎呀她来了!大叔快护我!大叔快护我!’

    “大叔急了,大叔忽地转身朝这边看看,再朝那边看看,说:‘这哪有人啊!你瞎喊什么呀!’

    “小y朝河东一指,大叔朝着小y指的方向一看,看见小z在河东站着,一手举着竹杖,一手指着河西,口中不知吵吵吆喝着什么。

    “大叔就这么一看,心里乐了,他呵呵乐道:‘哎哟,我还当嘛事儿呢你这么害怕,原来是狮吼啊,呵呵呵呵!这场景,我在家见惯了,好玩着呢。你放宽心,那竹杖,她也只是举举,打不到你身上的。她那嘴里也只是吼吼,吼不到你心上的。别怕,没事啊!’

    “小y仍然有点发抖地说:‘大叔,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拿那竹杖,虽说从没有打到我身上过,那我咋会感觉,她一举竹杖,我身上就疼,她一张嘴吼我,我心里就惊啊?’

    “大叔以最有经验的口吻说:‘这事呀,是因为你太嫩了,你还不懂得,这种天下难找的打和吼,更是不懂得怎样享受这种打和吼,你呀,你就在实践中多锻炼、多体会吧。等你锻炼到大叔我这个接受程度,你就贱到一天不见打、一天不听吼,那还不行呢,那日子还没法儿过呢!’

    “大叔又说:‘我再说句老实话,你仔细听着。’大叔往河东指了一下,说,‘这过日子呀,只有她会打你,她会吼你,要是换了别的女人,那你就哪儿远往哪儿站!人家打你?吼你?人家有口热气还暖肚呢,谁理你呀!’”

    杨依林讲完了,他讲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郑晓文的表情反映。这会儿,他想看看郑晓文会怎么说。

    郑晓文听着,她只是感觉很可笑,她笑了说:“我不相信这是你熟人的事儿,我感觉是你自编的。你不就是把河东、狮吼两个词儿借过来,编了个怕老婆的故事嘛。你编的是有点可笑,也有点道理。不过,我问你,像你这个年龄,你怎么会懂这么多啊?”

    杨依林看郑晓文一点点都不知道,这个故事的起源,是来自于今天,她郑晓文在西厢房里的恼怒‘吼’,也不知道那个小y就是我杨依林,那个小z就是她郑晓文。而且,这只是我借题发挥即兴编的故事,是单指她晓文厉害的。

    杨依林还在心里说着:唉,没办法,她郑晓文就是这么个可爱的憨妮妮,一般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她都不会往别处想。也很可能,她把今天吼我的事儿,也早就忘干净了。

    杨依林回话说:“我是在山村里长大的人,山村里那些大人长辈们,茶余饭后议论的事儿多了,我只要听过他们说的话,就全记住了。再说,我曾经是个高才生,我的才和听到的真人真事儿一结合,那故事不就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郑晓文想安慰一下杨依林,想让杨依林的心情轻松高兴起来,她说:“你编的故事情节很好玩,我听着心里直想笑。现在想想,我还想笑呢,格格格格!”

    杨依林看真的把郑晓文逗笑了,心里也很高兴,他看看郑晓文,思想上忽然拐了弯,他想起了他们两人年龄差的事儿,心里说:今天晓文把这个年龄差说得这么明白,这么不满意,我总觉得我的年龄好像……

    杨依林只想了片刻,他就对郑晓文说:“晓文,我知道你心里一直窝着那个年龄数字,实际上,我看我们两个逛商场的时候,有那么多不认识的人,都用赞美的眼光看我们两个。那一会儿,你看着我面上不好意思,没说什么,其实我心里特别高兴。”

    杨依林说到这里,他抬食指朝郑晓文的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说:“晓文妮妮,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年龄有怀疑……”

    郑晓文突然睁大了眼睛:“啊?你说什么?”

    杨依林赶快说:“文妮妮,别激动,别激动,我呀,意思是说,我怀疑你的年龄没有那么大,看是不是爸爸、妈妈把你的年龄记错了?”

    郑晓文摇摇头说:“没有记错,要是记错就好了,就再也不用发愁作心这个事儿了。”

    杨依林说:“你的年龄不错,我还怀疑我的年龄错了呢!你听我说啊,我从小学到大学,都是班上年龄最小的学生。你想想,一个偏远山村的孩子,怎么会那么早上学呀?同班同学比我大四五岁的都有。

    “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个子特别小,站队排队总是最末尾的第一名,一直到初中二年级都是这样,到了初三,这个子才猛长起来,长高了。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是不是因为我的个子小,到该上学的时候,家里人把我的年龄报小了?

    “你看啊,从上初三开始,我就知道我的相貌,比我的年龄大得多,因为很多同学都怕我。我要是说了比较严厉的话,一些同学会像见了老师一样,不敢往我身边走。虽然说,我一直都是个班干部,那我也是同学呀,他们也不至于那样怕我啊。

    “到了高中,好像这种感觉更明显。不过,这个事儿,我从来没有问过家里人。我这么怀疑我的年龄,也是有根据的。我想着,从我大哥到我姐,他们中间都是相差三四岁,我姐和我是挨肩,我姐和我之间就相差九岁,我觉得这就是个疑问点儿。

    “我小时候,大人们都说,山村生活苦的像黄连,家里越穷孩子还越多。我家西隔壁那一家,兄弟姐妹就有十来个。我记得,他家里怕分不出谁大谁小,就在那几个双胞胎男孩子的脚脖上,拴不同颜色的线做记号。有富裕点的人家去他家里想要个小孩,他家里说什么,都不把小孩送人。

    “我家弟兄和我姐,不用做记号,我想着我爸爸、我妈妈也知道谁是谁。关键是我姐和我中间,究竟是少了谁?就相差九岁?是不是我爸爸、我妈妈把我和我姐中间的小孩送人了?因为孩子多,也不知道送的哪个了?就把我的年龄记错,记成最小那个孩子的年龄了?

    “晓文,你想想我说的,我这年龄会真?这个事儿,我也是没有问过家里人。再是,我喜欢和比我年龄大的成熟的人在一起,我看到同龄人,就只觉得他们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说实话,我喜欢成熟的人……”

    郑晓文截了杨依林的话,她说:“我这个人一点都不成熟,我妈总说我太实诚,老实得不开窍,不会变通。”

    杨依林接过话说:“你说这话就是在和我较劲,你以后别再这样说了。你记住,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第一天那个时候起,我只要感觉你成熟,就已经足够了。至于以后你在我跟前的傻憨幼稚,那又成了我的另一种喜欢,懂了吧。

    “好了,还是说我吧,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想,我爸、我妈一定是把我的年龄记错了。我估计,今年我不是二十六岁,肯定就是二十七岁……”

    杨依林正说着话,郑晓文一听到这两个岁数的数字,她激动得身子向前一倾,使劲拥抱了杨依林一下,同时还高兴得在杨依林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杨依林的心里也一样是激动着,他继续说着:“你看,报纸上登的,我是二十七岁,咱厂里连一个怀疑的人都没有。当时苏晨带着人采访我的时候,我说的就是这个数字,他们两人连含糊一下都没有,就把这个数字写上了。

    “我呀,准备下次回家问问妈妈,看是不是把我的年龄记错了。我想,不管这个年龄数字错与不错,因为我的档案里年龄小,我得响应晚婚号召啊。我看,咱们就放到九0年五一结婚,我觉得这个时间咱们结婚最合适,你说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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