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单相思1
杨依林眉头一皱,说:“我说过你们多少遍了,让你们叫我依林!依林!你们就是改不了,非得叫那个破厂长干什么!改!今天就得改!不,现在就得改!你们都不知道,我听着你们叫出那个破称呼,我心里有多别扭!”
温洁梅看看杨依林,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了,她推着瓜子包,往杨依林跟前推推说:“好,你是依林。依林,依林,”她叫了两声,又说,“依林,你吃吧,这瓜子可香啦!”说完,自己忍不住先格格笑起来。
杨依林烦的气儿下了,他看看瓜子,没有伸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笑嘻嘻地从衣袋里掏出半盒香烟,说:“我不喜欢吃零食,你吃香瓜子,我抽香烟,嘿嘿!”
杨依林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往左手指上一夹说,“这香烟是我出差时候招待人用的,现在这烟没有用处了,咱也学着抽一支感觉感觉。”
杨依林说着话,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烟。他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没有往下咽就慢慢吐了出来。他抬起右手,大拇指往上一翘,对温洁梅说:“洁梅,你看我抽烟的派头怎么样?潇洒吧!”
温洁梅看着杨依林,她只是羞涩地笑,没有说话。忽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伏在办公桌上写起字来:
心装的是志向,烟散的是潇洒。
目放的是情,口说的是真话。
温洁梅写完这四句话,她见杨依林正洋洋自得地学抽烟,她并没有想他抽烟的事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着字条说:“杨厂长,哦,叫错了。依林,给你看看,你猜猜我写的是谁?”
杨依林接过字条,大略一看,说:“你这是,是写的我吧?哎呀,你还说你不会写歌词呢,你写这几句不是写得挺好的嘛。嗯?你这里只点了一个点儿,你少写了一个字,给,给呀,快把那个字添上。”
温洁梅心里说:憨子!连这都看不懂!她没有伸手接,说:“那是字谜,那里空着,就是让你往那个空里填字的。”
杨依林一听到字谜两字,他忽地就想起了郑晓文给他写字谜的事,心里说:唉,这中午还不如回私塾胡同了……
温洁梅看杨依林还不往字条上写字,她抬手示意着他,有些着急地说:“我等着你填那个字呢,你发什么呆呀!”
杨依林回过神,他“哦,哦,”两声,再仔细看看那张字条上的四句话,他说:“哎呀,你写得这么简单,这算什么字谜!”他拿过笔,随即在第三句的那个空里,写了个‘友’字,把字条递给了温洁梅。
温洁梅接过字条一看,心里说:该填‘爱’字呢,他竟填了个‘友’字。平时看着他那么聪明,有时候他的脑筋就是不转弯儿,他呀,就是个破不开的榆木疙瘩!
此刻的温洁梅,她心里就是再不如意,再不理想,一个女孩子家,那个‘爱’字,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再说,她又是那么爱害羞,这会儿,她也不能露出什么迹象来啊。
她赶快笑了说:“杨厂长,哦,不是,不是,又叫错了。依林,你就是聪明,我写到那里的时候,正要写‘友’字呢,我一想,这一会儿也没事儿,干脆就玩儿吧,我没有往上写字,就把这个字的地方空着了。
“哎?谁知,你就真的替我把‘友’字写上了,你真会猜!
“其实,这四句话写得那么简单,那也不是什么字谜,那就是和你玩的娱乐小把戏,格格格格!”
温洁梅说着这些话,她觉得她对杨依林,已经把自己的心情遮盖得严实了,她才呼了一口长气,感到轻松了许多。
杨依林听到温洁梅说娱乐,他想起了歌会,就聊起了后天歌会上的事。
温洁梅看似是听着杨依林说歌会的话,其实,她并没有听进去,她的思想已经开了小差。
这一会儿,她是又有了自己的心思,她无心听她心思以外的事。她的左胳臂放在桌子上,手支着下巴,眼皮垂着;右手无目的地摸着瓜子嗑着;她的思想里,正想着自己编的几个小故事呢。
杨依林看看温洁梅的神情,他就知道温洁梅的思想开了小差。他伸手在温洁梅眼下的桌子上,‘梆’地敲了一声响,说:“哎,你大白天睁着眼睛做梦啊!”
杨依林的敲桌子声,加上他的说话声,都有点大,把温洁梅吓得猛地一惊,她赶快抬手揉着胸口说:“哎呀,你干什么呀,吓死人了!”
温洁梅说着话揉着胸口定定神,她也没有把她吓那一惊完全定下来。她想把自己编的故事赶紧说给杨依林听,她看看杨依林,就转了话题:“哎,依林,我给你讲几个很好听的小故事,你愿意听吗?”
温洁梅一问到自己编的小故事,她那一惊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呢,她马上又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热,心里又有些扑腾,她赶紧镇定着自己。
她心里慌慌地看自己的右手被桌子挡着,杨依林又看不到,她慌忙抬起这只手在心口地方,快速地向下按抚,同时心里说着:静一静,静一静,你可别慌,你可千万别慌啊。你要是太慌乱,哪还怎么把你的心事,对他说出来啊。
杨依林不知道温洁梅的心思啊,他也没有看到温洁梅的慌乱,他一挥手说:“不用商量,愿意听,讲吧。”
温洁梅又定定心里的慌,脸上挂着隐不住的羞涩微笑,她避开杨依林的目光,像似很随意地说:
“那你就仔细地听了啊。这第一个故事嘛,话说有一个女孩子,她认识了一个特别帅的男孩子。不知为什么,自这个女孩子认识这个男孩子起,女孩子就有了脸发烧、心发慌的毛病。
“女孩子把这件事说给了自己最知己的女友,女友一听,说:你这个毛病的事儿呀,一定是那个男孩子传染给你的。女孩子说:不会,不会,那个男孩子周围还有其他女孩子呢,怎么不传染给那些女孩子啊?
“女友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你的抵抗力低,才传染给你的。再说了,这种毛病也是因人而染。不过,你别害怕,这种毛病有上好的办法治疗,一治就好。
“女友让女孩子每次见那个男孩子之前,先喝下一杯冰镇白开水,说这样再见那个男孩子,女孩子的脸就不会发烧了。
“女友还说,记住喝完冰镇白开水,紧接着再打一套拳术理理气,让心情放松。这样再去见那个男孩子,气儿不往上冲、劲儿不往上提,就不会紧张,心也就自然平静不慌了。
“女友说照着这个方法多使用几次,以后再见那个男孩子,这毛病就再也不会犯了,就会和那个男孩子心平气静、自自然然地说话了。”
杨依林听着这个故事,他是听得笑着,还伴着轻轻地鼓掌。心想:别看这温洁梅一副柔柔怜怜的小样,她的慢声细语说出可笑的故事来,能可笑得让你笑疼肚皮!
杨依林在这个办公室里,他已经听过温洁梅讲故事了。去羊头山旅游那天,他又听过温洁梅讲解那么多诗句的故事,现在,他听着这个故事情节,只觉得娇柔的女孩子讲故事,可能就是这个样,他只是开心地笑,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此刻,在温洁梅的眼里,她看着杨依林只是鼓掌傻笑,一点点疑问的表情都没有,她很烦,心里说:
说他杨依林是瓷实难整的榆木疙瘩,压根儿就没错说!
你杨依林对人家这么好,在厂里吃罢午饭,你就来陪人家说话玩。人家给你讲个心思故事,你还这么不开窍!本姑娘又笨得不会对你直说,那,我这个女孩子,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有用讲故事的方法,使劲点拨你!
点点点,使劲点,一下点到你开窍!我就不信点不通你个实心榆木头!
温洁梅想到这里,她平平心气,因为心烦,这会儿她也不那么害羞了,她看一眼杨依林说:
“现在,我给你开讲第二个故事,你听仔细了啊。有个女孩子对她的女友说,说她结识了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说这个男孩子经常和她面对面地神侃,而且这个男孩子呢,他可不只是长得帅,他呀,学问高深,文章满腹!”
温洁梅说到这里,她又看了杨依林一眼,见杨依林在静静地听着,她接着说:
“有时候,这个男孩子的诙谐幽默语言和动作,能使这个女孩子忍不住地格格地笑。一个女孩子家,就是笑,那也不能一直笑啊,女孩子就常在心里笑。
“女孩子很想让男孩子天天陪着她,天天讲话给她听。可是,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关系再好,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也不能天天在一起啊。
“呀,这可怎么办呀?女孩子很是发愁。女孩子就算是非常发愁,可有一条请大家放宽心,女孩子和吃饭没仇,她吃饭总是很香,很香。”
第二百八十七章 爱语难表2
温洁梅见杨依林嘿嘿笑了,心里说:你就会笑,也不找个问题问问!不开窍的实心榆木头!
温洁梅心里有点烦,她也只是皱了一下眉,接着又说起来:
“所以呀,虽说女孩子天天想着那个男孩子,虽说女孩子天天发愁怎样才能和那个男孩子天天在一起,虽说女孩子天天那个,那个愁啊,愁啊,可是呢,女孩子的身体很健康!
“说到女孩子的长相,那女孩子长得呀,苗条俊秀,谁见谁说女孩子的模样可爱。但是有一条足中之不足,那就是,女孩子想这个男孩子想得那个愁啊,有时候愁得会逮着男孩子使劲嗦一通!
“那女孩子对着男孩子嗦过来,嗦过去,那男孩子呢,他就是不理解!女孩子愁得实在没有办法,就对女友说了实情。女友听了这事儿,直接献计说:别发愁啦,去,你和这个男孩子一起到民政局去!
“你们两个在民政局学习之后,拿回来两个大红皮儿的毕业证,你就能和这个男孩子天天在一起,月月在一起,年年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随意海阔天空了,就再也不用发愁啦,呵呵呵呵!”
杨依林听完这个故事,还听着温洁梅学那女友呵呵的搞笑笑声,他嘿嘿嘿嘿就笑了,他笑着心里想着:
我和这个温小妮子,我们可真算是好朋友啊,像这样的单相思爱情故事,她小妮子也能讲出来给我听,她这要是跟康明在一起,那,说不定,她更会五花八门地胡侃了!
我再想想这个小妮子给我讲的这些故事,那可是都够花哨了啊!她要是给康明讲故事?咳呀,不用多猜想,那肯定,才花哨呢!
我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妮子呀,笑话一箩筐!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就总是让人不笑都不行!
杨依林心里想着,忍不住又是“嘿嘿嘿嘿!”笑得很开心。
杨依林笑完,他忽然又想到,温洁梅一定会给康明讲更花哨的、而且更是不能让别人听的那种故事,肯定!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了昨天下午,郑晓文摆弄着他的头发,给他这样捏、那样捏,捏着说着捏头发的话。
他心里又说:这些女孩子们,真是不知道她们整天心里都想些什么。温洁梅可笑,那郑晓文就更是可笑了!
杨依林想着郑晓文捏头发的话,他更是没有忍住,竟又嘿嘿嘿嘿笑起来。
温洁梅看看杨依林,心里说:
这杨依林也不往故事的真谛上说说,他就会傻笑!
给他讲一个故事,他听不懂,让人烦。这又给他讲个故事,他还是不解其意,当笑话听了,更是让人烦上加烦!
我要是再给他讲个故事,他要还是不深入理解,我就一怒之下拍案而起了我!
温洁梅心里烦着,心里还就这样自对自说着笑话,她把自个搞得不觉之中,格格格格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心里又说:他杨依林傻笑,你温洁梅也傻笑,简直就是两个神经病!她想着这话又笑出了声:“格格格格!”
杨依林站起身说:“你自己傻笑吧,我不能在这儿玩了。我出差这么长时间,今天头一天上班,我想早点回厂里看看。咱朋友们在一起玩,有的是时间,咱们以后再玩啊。”他说着掂起椅子,想把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
温洁梅连忙招一下手说:“回来,回来,还不到点呢,你急什么呀!你现在回厂里,科室里的人都还没有上班呢。厂院静里悄悄地,你回去干吗?我还有个故事没讲呢,你不是说你愿意听嘛,坐下,坐下再听一个。”
杨依林对温洁梅笑笑说:“你说的也是,你讲的故事这么有意思好玩,再听一个也行。”他说着把椅子放下,又坐下了。
“我讲的前两个故事,你都没有认真听。”温洁梅说,“这第三个故事你再不认真听,我告诉你,你不许走,得罚你给我讲一个故事!”
“你小妮子可真厉害!”杨依林笑了说,“快讲吧,我仔细听着呢。”
温洁梅看杨依林说了软话,她格格格格就笑了,说:“我立马就讲,这一次你可仔细听啊,话说有一个女孩子……”
杨依林一听就急了:“怎么又是女孩子呀!”
温洁梅眉头一皱说:“就是女孩子嘛,你别打岔仔细听你的嘛!”
温洁梅看杨依林不说话了,她说:“我讲了啊,有个女孩子对她的女友说……”
温洁梅刚讲了这一句,杨依林咧一下想笑的嘴,他赶紧忍着没有笑。他又张张嘴想说话,他也忍忍没有说,耐着性子听起来。
温洁梅看到了杨依林的表情,她没好意思再说他,只管讲她的故事:
“女孩子说,她特别喜欢一个男孩子。虽然这个男孩子经常和她在一起,但是,她不知道这个男孩子心里喜不喜欢她。女孩子就一直想着,我怎么才能知道这个男孩子的心思呢?
“女孩子想归想,她不好意思直接去问男孩子,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试探男孩子的心思,她只好求助于女友了。
“女友说:这事儿好办,想知道这个男孩子的心思,那简单得很。现在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了,男女更是一样的平等,所以嘛,谁追谁都一样!
“朋友,你振作起来,把你二十年的胆量加起来抖一抖,编个故事说出来,让这个男孩子听听,这男孩子听完你讲的故事,他要还是个冰疙瘩不开化,你就给他写封信,在信里把你的思想表达出来!
“我就不信了,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笨男孩!你提醒他一次他不懂,你提醒他两次他还不懂,那你就给他提醒个三四次,他要还是不懂,哎哟,那他可不是假笨,他那叫一个真笨!他听不懂你的话,你也不用觉得太可惜了,干脆,你就一脚踹了他,永不再想他!
“哎哎,你记住,你给这个男孩子写信,你可千万记住要回信啊。你只要拿到回信,这个男孩子的心思,你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教你教得这么仔细,你个笨妮子全都记住了吧?格格格格!”
温洁梅讲完这个故事,她心里当然是很害羞的,她只有用格格地笑来遮掩。
温洁梅正格格格格地笑着,杨依林还没有接上话,林静就小声哼着歌,嘴里嚼着泡泡糖进来了。
林静吃罢午饭闲着没事,心想:洁梅今天中午在职工食堂吃饭,干脆早点到厂里找洁梅说话去。
她来到行政大院,看见许正方正在擦他的自行车,她没有和许正方说话,直接进了财务科。
她一进财务科的门,就看见了温洁梅和杨依林。她看见杨依林,心里当然很惊喜,可她面上什么也没有带出来。她和这两人很随意地打着招呼,又看着杨依林,说:“老风,你怎么出差这么长时间啊?”
她说着话,到旁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往温洁梅的办公桌头儿地方反着一放,她手里拿的工作服上衣往椅子背上一搭,一条腿一抬,反着坐在了椅子上。
她坐下,抬手抓着工作服一边儿的前襟,给温洁梅看,说:“洁梅,你看看这一块儿,我都不知道怎么把它弄脏的。我拿回家好洗,好洗,才洗成这样,你看这个黑印还是有点明显。”
“哦,我想起来了。”温洁梅说,“是不是咱们上星期六去桃园买桃,吃桃时候,你不小心把桃汁弄到衣服上了?”
“对,对,就是,就是,桃汁会渍衣服的。”林静醒悟似的说。
杨依林赶紧问:“我不在家,朋友们都去桃园玩了?”
林静接话说:“你要是在家,朋友们要是都去,那才好,那才热闹呢。桃园就在咱华元市边儿上,路虽说有点远,对咱们年轻人来说,在远路上骑一骑自行车,也是个锻炼身体的好机会。
“就这,叫谁去,谁都有忙的事儿,都说不去。只有姜丰、我、洁梅,我们三个人去了。你要是想去,很多桃子都是刚成熟,树上还有很多桃子,都还没有完全成熟呢。
“这桃园里成熟的新鲜桃子,拉到街上卖的是三毛钱一斤。进了桃园自己摘,也是三毛钱一斤。只是,你摘了、你买了哪家农户的桃子,哪家农民就让你随便吃,你吃饱了农民都不管。
“我们三个人去这一次,已经有经验了。咱们要是想观赏桃园,先不要摘桃子,只走走看看,等饱过眼福了,咱们再选中一家农户的桃子,说好价钱再下手摘。你要是真想去,咱们还趁着厂休日,你号召朋友们,咱们一起去。”
“行!”杨依林说,“这两天我就通知朋友们,这个星期六早上,咱们早点出发,下午早点回来,不耽误准备歌会上的事。”
温洁梅说:“依林,这次去桃园,你是没有去,你要是去了,你肯定还会做出极美的诗句呢。我是第一次看见一棵棵的桃树上,满树挂着红桃、满树挂着粉桃、满树挂着白桃、满树挂着青桃的桃园。”
第二百八十八章 笑声
温洁梅继续说着:“那桃园是很多农户管理的,农户家的桃园一个连着一个,就像咱们旅游时候,看到的桃花沟那里的桃树一样,那桃林面积可大了!”
“桃林里还有山呢。”温洁梅看杨依林直看着她,在认真听她讲,她接着又说起来,“只是,这桃园里的山,没有桃花沟的山高。这里的山很低,沟也很浅,有的桃树长在半山上的平地上,有的桃树长在沟里的平地上。”
林静接过话,对杨依林说:“来这个桃园里摘桃、买桃的人,可以随意在桃林里走动,也可以任意观赏桃园的景色。我们三个人,一下玩到下午两三点才回来,一点都没有耽误歌会演出,你说,趁着厂休,咱们去吧?”
杨依林说:“你们这一说,我想起了咱们旅游时候路过的桃花沟村了。现在,也不知道那里的桃子成熟了没有。按说,也应该成熟了,只是,不知道都卖出去了没有。
“想到桃花沟,我就想到了羊头山。一想到羊头山,也就想起了在羊头山上唱歌的那个张全。”
其实,杨依林想到的这个张全,就是他掉崖时候,把他救上来的那个张全。
杨依林想着张全,不由又说道:“也不知道张全找到工作了没有,实现他的理想了没有……”他的话被沈玉恭的叫声打断了。
“许厂长!”沈玉恭在行政大院里叫着许正方,问林静来了没有。
许正方往财务科一指:“她在那里说话呢。”
沈玉恭往财务科走着,又叫了一声:“林静!”
林静起身刚走到门口,沈玉恭也到了财务科门口,他向里一看,见杨依林在里面坐着,他赶快说,“没事儿,我没事儿,还不到上班时间呢,你们说话吧。”他转身走了。
林静转身拐回来,又是一条腿一抬,反着坐到了椅子上。她看看杨依林又问了一句:“杨依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依林又看见林静迈腿、又看到林静反坐椅子的大大咧咧的样子,他觉得好玩又可笑。
刚才,杨依林是没顾上回林静说去桃园的话,这次,他是顾不得回林静的话了,他带着想笑又没有笑容的神情,指一下温洁梅对林静说:“你看看人家洁梅,洁梅文文静静的,哪像你?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你呀,真是枉长个秀壳儿!”
林静听了这话,她有点生气地嘴一撇、瞪了一眼杨依林,站起身看着杨依林说:“我说我问你两次你怎么不回话呢,原来你看我不顺眼呀!你看我不顺眼不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看你还不顺眼呢!”她抓起工作服往肩上一搭,转身就往外走。
杨依林赶紧起身大跨几步,走过林静往门口一站,身子向里一转,两只胳膊往两边一伸,挡住了林静。他笑嘻嘻地说:“哎,哎,我看你往那里走,你走啊?你走啊?嘿嘿嘿嘿!”
杨依林挡林静这一幕的画面,加上杨依林说的话,正好让门口路过的沈玉恭看见、听见。
沈玉恭走在这里,他只是放慢了脚步,朝杨依林、林静看了看,听了听,他看没有人注意他,他没有停步,就往前走了。
沈玉恭往前走着,摇摇头自个笑笑,心里说:这对儿年轻人谈恋爱真是有意思,这个谈恋爱画面,要是拿到影视剧上让观众们看看,一定会是很可笑、很好玩、很耐人寻味的,呵呵呵呵!
被杨依林挡在门口的林静,她并没有和杨依林争执,她对杨依林笑笑就转了身。她回到椅子前,把椅子正过来坐下,杨依林也回到他的椅子前坐下了。
林静看了一眼杨依林,她忽地一下又想起了刚才的事,她心里生气,不自觉地腰板儿一挺,双手往腰间一,看着杨依林说:“哎,我说杨依林呀,我看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怎么什么事都管啊!”
杨依林听到林静又叫他的姓名,他也急了,皱着眉看着林静说:“你,你,你这个小妮子,你叫我的名字不带姓行不行?行不行!”他说的‘行不行’,说的声音很重。
林静的气下了,说:“那我该怎么叫你?就这样,”她捏着腔叫了两声,“依林,依林,不行!不行!这算什么呀?酸不啦唧的,谁爱叫就叫,我是叫不出来!”
杨依林还带点急,说:“朋友们全改了,宋奕改了,刚才洁梅也改了,怎么?就你叫不出来?”
林静心路一拐弯儿,说:“那你得先叫我,也不能带姓,你叫吧,让我听听,听你叫得合格不合格!”
杨依林一想,他就笑了。温洁梅想想,她也是格格地笑起来。
杨依林为了让林静叫他依林,他忍着笑,还是看着林静叫了几声:“静,静,嘿嘿!静,静,哈哈哈哈……”
这一次,杨依林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才哈哈大笑的。这两个女孩和他一样,也是可笑得把泪都笑出来了。
杨依林的笑声有点大,传到了在院中说话的许正方、沈玉恭的耳朵里了。
许正方、沈玉恭这两人,在平时,他们只看到过杨依林的笑容,基本没有听到过,杨依林这样哈哈大笑的声音。
许正方说:“过去我只看到过曲映涛常去财务科,这段时间里,我没见他去过。我刚才在这院里擦车,也没看见别的男的进去,这是谁在财务科笑啊?”
沈玉恭心想:
好像是,厂里还没有人知道杨依林和林静之间的事儿呢。年轻人的事儿,又无关厂里的工作,还是少管、少议论为好。这事儿,可别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了,一传十,十传百,让厂里乱哄哄的。
再说,人多嘴杂,等到哄哄得不像话了,着急也没办法,谁会站出来捂住那么多人的嘴啊?就是在大会上点点,面儿上没人敢议论了,背地里说话,谁能管的住,还不是照样小嘀咕?
看来,这个事儿当事人不说出来,坚决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成这桩好事儿之前,可别把自己牵连进去让人议论!
沈玉恭就是想到了这些,他才知道怎么回许正方的话了。他接过许正方的话说:“我不知道啊,哎呀,你没听那笑声,肯定是年轻人。年轻人在一块儿聊天,说话能少了笑,呵呵呵呵!”
许正方说:“那是啊。”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往别处想。
此刻,林静停住笑,她对杨依林说:“你既然没有带姓,叫了我的名字,这就算数了,我以后就叫你依林了。依林,有件好事儿我得给你汇报一下……”
杨依林即刻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林静。
林静笑了说:“我都说了是好事儿,怎么还把你惊得俩眼都长大了?格格格格!我是说,你去出差不在家,厂里通知让花仙子们去买乐器的事儿。
“我和晓文、梓曦、宋奕、姜丰,我们几个还有几个工人,把咱歌会上该有的乐器,全都买回来了。我们个人的乐器也都搬回家了。后天晚上的歌会,咱们用的全是新乐器,知道了吧。”
杨依林一听,心里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儿呢,原来是这事儿啊。昨天下午我就知道了,晓文说的比你说的还细致清楚呢。
杨依林面上说:“好啊,好啊,本来我就操着这个事儿的心呢,新乐器买回来了,你们的乐器也搬回家了,这下我的心可就静了。”
杨依林说到这里,他看看表:“你们在这儿说话吧,我该去木器厂了。”他把椅子放回原处,赶紧往外走。
林静、温洁梅随后跟着杨依林,也出了财务科的门。
这三人刚来到院里,就看见秦梓曦进了行政大院。四个人对面走着,迎着、笑着,高兴地打着招呼走到了一起。
秦梓曦说:“依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啊?朋友们都说想你了呀!”
杨依林回话说:“我也想朋友们,这次出差去的地方多,办的事儿也多,昨天下午回来的。”
秦梓曦的脸色阴沉了一下,说:“你去出差了,咱们花仙子里一下就少了两个人。要不是观众们踊跃参加跟着联欢,咱们的歌会还真不好安排呢!”
杨依林听到这个事儿,他是真的吃了一大惊:“少谁了?少谁了?”
“少了乔翔。你去出差了,乔翔也不来了!”秦梓曦说。
林静接话说:“依林,梓曦说的是实话,你出差之后,咱们歌会彩排,乔翔一次也没来过。上星期六歌会,他也没有来。我看这星期的歌会,他也不一定会来。”
杨依林看着林静,问:“那,晚上散歌会,谁送你?谁和你一路走啊?”
林静见杨依林这么关心她,她的脸,忽地一下就红了。她赶快带笑温和地说:“是张大伯和我一路回家的。张大伯是我家大院儿里的邻居。
“张大伯会拉二胡、会拉板胡,咱们彩排的时候,我就带着他去歌会舞台了。上星期六歌会,就是张大伯和我一块儿来,一块儿走的。
“歌会上,晓文直夸张大伯拉二胡、拉板胡拉得好。晓文还说,我给咱们花仙子队伍里,拉来了一个好帮手。”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个艺名很爷们儿
林静看杨依林一直看着她,听她说话,见秦梓曦、温洁梅也在听她说话,她又补了一句:“晓文还说,我为歌会操心了,我在歌会上的功劳大着呢,格格格格……”
林静说完这话,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杨依林,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杨依林这会儿感觉林静变了,变得会说话了。他还感觉林静说话的语气、表情、姿态,也变得温和了。
林静这会儿叫他依林,他感觉林静的声音,也叫得柔和、好听。他见林静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他看着林静,笑着问:“林静,想什么呢?还有事儿没说完呀?”他问话的语气也很柔和。
林静笑了说:“哦,我想起来了,晓文还给张大伯起了个艺名呢。晓文说,咱们九个人的艺名都是花草名,按天干地支中的天干来说,咱们的艺名都是乙木。
“晓文说,咱们那边的工厂是木器厂,要想让咱们的木器厂,更快地强盛光大起来,那就得起个甲木的名字来帮扶。晓文就是想到了这些,她才给张大伯起了个艺名,叫老红松的!依林,你说这个‘老红松’艺名怎么样?”
杨依林听着林静对他说话的声音,看着林静说话的表情姿态,他心里说:
嗯?这会儿的林静她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一会儿时间,她就不像以前的,她那个‘美人儿舞爪牙’的形象了呢?她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让人怜、让人爱、楚楚可人的样子了呢?嘿嘿,有意思,真稀罕!
杨依林心里装着郑晓文,郑晓文的一切,在他心里早已装得满满的了,满得没有一丝空隙。任谁,任再好的女孩子,因为没有空隙,全都挤不进去了!
此刻,杨依林心里想完林静,他还想着:甲木?昨天晚上晓文还说别信那些书上的话呢,她怎么又是老红松,又是甲木的?哎呀,天干地支是祖国流传下来的古典文化,适当用一用,玩一玩,还是可以的嘛。
杨依林面上笑着回了话:“好啊,这个艺名,我感觉很爷们儿、很大气、很响亮、还好听,还真的能够帮扶咱们木器厂呢。不错,我也喜欢‘老红松’这个艺名!嘿嘿!”
温洁梅疑惑地看着杨依林,问:“依林,看你说话那样子,听你说话那意思,你还真是理解老红松这个艺名啊。你也懂得甲乙丙丁戊,金木水火土?哎哟,哇呀,那你可是太有才了!
“我看过这种书,我看着这书,我告诉你们,那简直就是在云里做梦,颠倒横竖地飘着,天上云里不知所以!
“我给你们几个,举个实在的例子啊,我看着那些天干地支一类的文字,虽说会念,可就是像看甲骨文一样,那简直就是一盆浆糊!依林,你是怎么做到看懂的啊?”
杨依林看着温洁梅说话时候,她那种迷惑不解的表情,问他的时候,还直直地看着他。他感觉温洁梅看他的眼神里,还带着满满地羡慕,他觉得很好玩,嘿嘿嘿嘿就笑了。
杨依林嘿嘿笑着,又看看林静,他见林静也是带着疑问、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也在等他回话,他心里说:
这些小美人儿们,都长得这么姣美让人爱怜,她们也都二十岁拐了弯儿了,怎么都还没有大张旗鼓地找个婆家啊?
就算是洁梅有了康明,要我看他们两个,也像是‘地下工作者’,还没敢明着摊牌呢!
杨依林想到这里,他猛然间想到了郑晓文:哦,晓文她,现在肯定是在西屋忙着工作写字呢……
他们这几个人都在一起站着,杨依林没有时间多想,他赶快笑了回话说:
“你们可别把我看得太高了,这些丙丁戊、水火土,什么的,是我在大学里学过的。我要是没学过,我也会和洁梅一样,看着这些文字,就像是看天书,也会在云里迷飘,也会看成浆糊的,嘿嘿嘿嘿!”
温洁梅看看秦梓曦,问:“梓曦,你也是从大学门里出来的人,你也懂得那些浆糊文字吧?”
“我?一点点都不懂!”秦梓曦摇了摇手说,“我读的是理科,依林读的是文科。依林是学哲学的,他学了这方面的知识,我没有。”
林静这会儿的嘴又变得快了:“我这辈子没上正经大学,亏了!我得把我想学的知识,统统补上!甲乙丙丁,它天文?它浆糊?那么多人都懂,这就说明它不是天文!它不是浆糊!我也得学会!”
“林静真有恒心,都掌握那么多知识了,还学呢。”秦梓曦看看这三个人,他又说,“你们都学吧,我是没心思再学其它知识。当前的任务,我只要把我的歌词写好,献给咱们的歌会,那就倍儿棒了,嘿嘿!”
杨依林忽然想起:“哎,还有件正经事儿没问呢。梓曦,乔翔这么长时间不来歌会,你没有给他打电话问问,看是怎么回事儿?他要有什么磨不开的事儿,咱们还得去给他帮忙呢。”
秦梓曦有点无奈地说:“电话也给他打了,我也问了,乔翔在电话里一直说,说他最近一段时间很忙,忙得来不了歌会。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杨依林仔细想想说:“乔翔说他忙,那也可能。不是真有脱不开的事儿,他不会不来歌会。”他看看表,“呀,到点了,咱们回头再聊。”
杨依林骑车去了木器厂,这三人也回了各自的办公室。
这一段时间里,花仙子们当中,有一个人早就有了特大喜讯:苏晨升副职了!
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那就是,苏晨、乔翔和林静。他们三个一直保密着呢,就是郑晓文,她也是前些天才知道这事儿的。郑晓文为苏晨的工作顺利,她一下激动得,高兴了好几天呢!
原来,苏晨自今年四月份,任副职以来,区里已经办过两期通讯员学习班。这两期学习班,林静都参加了。
林静能参加这样的学习班,一是辖区各公共单位,凡是具备写作才能的人员,经单位推荐,都可以报名参加,都可以为本区的宣传工作贡献一份力量。
李云海看过林静向区人防呈报的,利丰塑料制品厂人防工作报告。他见林静写的报告不只是字体漂亮,写的报告材料也是相当地好。
李云海感觉林静很有文才,感觉林静的文字语言组织能力很强。他很想让林静为区人防也出一份力,就专意到塑料厂和沈玉恭商量,说了区里办学习班的事。
沈玉恭给林静报了名,林静才参加了这个区里组织的通讯员学习班。
当时在学习班上,苏晨一再说,通讯员们要认真收集本区的好人好事,及时发现新闻,努力写稿,积极向报社、向广播电台发送稿件,争取今年在全市年度评比中,新明区的通讯报道工作能取得好名次。
李云海也对林静说了,说现阶段人防系统正做着人防宣传,区人防办的通讯报道工作成绩,是往上级人防系统汇报的。
说林静写的新闻稿件,只要是有关人防战线方面的内容,如果被广播电台、被报社采用了,这个采用篇数,不只是算到苏晨所在部门的,大汇总篇数里往上级汇报,也可以算到人防办的任务篇数里。
林静听得清楚明白,心想,自己写人防内容的新闻稿件,如果被电台、被报社采用了,这样既帮了宣传部门,同时又帮了人防办,这一举两得的事儿多好啊,她心里十分高兴。
林静主管着塑料厂的人防工作,她当然想把这项人防宣传工作做得更好。苏晨是她的好朋友,苏晨分管的工作,就是新明区的通讯报道工作,她更想为苏晨出份力。
林静在这两期学习班里,积极认真学习,早已掌握了消息、通讯、专访等一些体裁的写作方法和采访技巧,广播电台已经采用她写的十几篇稿件了。
林静还一直想着,抓住时间,培养新闻敏感性,多听多看多问,多写稿件,必须为好友苏晨的工作增添几束光彩!
上星期,林静从区人防办开会回来,心想:
上级不是让宣传人防战线平战结合、突出三个效益吗,那,我就宣传‘乐居’地下商场的防空洞。
我这样宣传,连‘乐居’家具也都一块儿给宣传了,这可是件,又好又美的特大事儿啊,呵呵,开写,写一篇长长的通讯出来!
于是,林静便以九位花仙子为中心人物,写了一篇通讯:《芳香四溢的花朵》。写成之后,她不愿张扬,写的是自己给自己起的笔名:苍原。
林静一切准备都做好了,可她并没有及时去投稿。她是想让苏晨和朋友们看过这个稿件之后,大都没有什么异议,她再往报社、往电台寄的。
林静写成这篇通讯之后,紧接着,她又写了一首有关人防战线的歌曲《洞天新貌》。这首歌曲,是花仙子们自成立歌会以来,演唱的第一首快歌。
前天,林静和郑晓文、秦梓曦、宋奕、张大伯,一起彩排了这首快歌,她已经练熟了这首歌曲的唱跳动作。
第二百九十章 蟠桃园
彩排《洞天新貌》这首歌时,林静对朋友们说,她能写出这样的快歌歌曲,是十几天前,她去少年宫办事,遇到了当年教过她的辛老师。
她和辛老师说到写歌、唱歌的时候,辛老师对她讲了,现代歌曲的多样化流行趋势,还给她示范了这种快歌的唱跳动作。
她很快领会辛老师的教学指导,《洞天新貌》就是根据这种节奏感极强的唱跳动作写成的。
这几天,林静把这首歌曲练得已经是熟之又熟、精之又精了。
前两天,林静、温洁梅、杨依林三人,说过朋友们一起去桃园游玩、摘桃子、买桃子的事。今天周五,这三个人商量过后,再次通知了朋友们,让大家做好去桃园的准备。
周六清晨,除了乔翔没来,这八个花仙子都到了集合点。他们骑上自行车带着十足地兴奋,说着,笑着,一起来到郊外,看着不像山,又像是山沟的大片桃园林。
经农户大伯们、大娘们介绍指点,这群人尽情地观赏着桃园、惊喜地看着满树的诱人桃子,一个个心情愉悦地说着、笑着,全都兴奋在桃子成熟的季节里了。
温洁梅说:“你们这群人,都只顾喜滋滋地看桃子了,你们都把作诗给忘了吧?”
温洁梅说着,又一一地看看朋友们,说“你们这么多会作诗的人,应该是,望美景,生诗情的。你们各自望着这果实累累的桃园景色,总该细细观赏,细细琢磨,都观赏琢磨出一首好诗了吧?谁先琢磨出美诗文了,头一个吟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
郑晓文、苏晨、宋奕看看温洁梅,她们都在笑,都没有说话。杨依林、秦梓曦、姜丰也是笑笑,也都没有接温洁梅的话。
林静接了话说:“今天来桃园,我一直想着,看桃园、摘桃子、买桃子呢,心里根本就没有作诗的思想准备。再说,这次出来和旅游那天观山景的心情不大一样,我这一会儿是真的做不出诗词来。”
林静再看看朋友们,见都在向她点头,意思是,大家和她一样,都没有作诗的心理准备。此刻,唯独温洁梅没有表情。她看着温洁梅说:
“哎,洁梅,你让作诗,朋友们都做不出来。你要是想好诗句了,你做一首好诗吟出来,让大家听听也很好啊。好了,你这就开始吟咏你的佳作吧,朋友们都等着听,都等着欣赏呢。”
温洁梅说:“林妮子,我要是做出来一首诗,那你也得做出来一首。你要是不做,我也就没劲了。我提不起来劲,就想不出诗句来。这扫兴,算是你扫的。你不做诗,那咱们就别再说作诗的事儿了。”
林静抿一下嘴笑了说:“算你小妮子会逼人,那我就做一首,让我想想啊。”
林静心里想着:
今天游桃园,又是在桃园里作诗,诗句里肯定得有桃园二字。嗯?桃园里有桃子啊,而且还是五月仙桃啊!
仙桃?哦,王母娘娘……呵呵,有了,有了,有诗句了!
哎?晓文起个艺名,都会想到甲呀乙呀的,我做诗句,也得往这上面靠一靠,用一用,用用老祖先流传下来的字词。
哎呀,今天没有作诗的准备呀,作诗还要受格律限制,这会儿没有灵感,做不出来律诗啊!那个小妮子还逼着,这可怎么办呢?
温洁梅看林静不说话,也不说作诗的事儿了,她朝林静说:“哎!你已经说过作诗了,怎么又不吭声了?”
林静有点难为地说:“现在我真的做不出来律诗,我说上几句押韵的句子,可以吧?”
温洁梅还没有赶上说话,那几个人都说:“可以,可以!”
秦梓曦说:“林静,快作诗吧,我等着听呢。你随便做出来一首白话诗,都比我做出来的律诗,要强上一万倍呢!”
林静听了这几句强心话,她高兴了,心里轻松了,说:“那,大家就听我的白话诗吧!我这首诗的名字……”她说到这里,心想:现在把‘蟠桃园’说出来,那就不好玩了。她接着说,“等我吟咏完毕,你们就知道诗的名字了。”她说到这里,随即像吟咏古诗词一样,吟咏起来:
良辰吉日郊外玩,
猛见果林在眼前。
王母慈祥招手笑,
八仙游览蟠桃园。
“哦哟,这诗名肯定是蟠桃园!林静做出来的诗句就是好,外带好玩!”秦梓曦带着一脸的高兴说过林静,又转身看着温洁梅,“洁梅,快吟诗,我静等着听你的呢,你赶快吟咏你的‘温家诗句’,再让我老秦痛痛快快的笑一笑,嘿嘿嘿嘿!”
温洁梅说:“其实,我并没有想好诗句,刚才,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是让你们这些大诗人们作诗的!结果,你们这群人像派任务似的,这会儿都把这任务派给我了!
郑晓文也接了话,说:“洁梅不作诗是不说,她要一作诗呀,那诗句足够大家记忆半辈子的!这一次洁梅要是做出来诗句,一定会和她的小样一样,很美!洁梅,我听着呢,你就快吟咏吧。”
温洁梅看自己不作诗,是不行了,她说:“做就做,我还是那话,这年头谁怕谁呀!我告诉你们,我做不出律诗,做个顺口溜还是不在话下的,请众仙们听了啊!”她想了想,很快说出了四句押韵的句子:
远看是平地,
近看是山沟。
进沟咋一瞅,
满眼是桃树!
温洁梅表情平静地说着这四句话,她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睁大了眼睛,同时还摊了两下手。这下可把朋友们笑翻了!一群人哈哈格格的,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等大家都停住笑,温洁梅这才带着美笑容说:“林妮子做的诗句很好,我是甘拜下风比不上。
“不过呀,我们八仙们,今天都来到了桃园,都吃过想象中的王母娘娘的蟠桃了,你们想过吗,咱们可都长生不老了啊!
“长生不老,你们高兴吗?我可是好高兴啊,我可实在是好高兴,好高兴啊,呵呵呵呵!”她说着话,玩笑着,还笑得蹦了几下。
这七个人看到温洁梅蹦,也跟着兴奋起来,一个个笑得又是哈哈格格的。连站在旁边的桃园农户大娘,听了这开心玩笑话,她也跟着笑得呵呵的。
杨依林说:“咱们都游过、都观赏过桃园了,我看大娘这桃园里的桃子就很好,咱们尝过了,香甜的桃味儿很浓,很好吃。咱们就在这里摘,就在这里买好吗?”
一群人都说好,由大娘指引,这群人都挑选着成熟的桃子摘起来。
杨依林趁人不注意,走到郑晓文身边悄声说:“你要是看中了高处的桃子,你够不着,我给你够。那几个女孩子,高处的桃子,她们够不着,我也帮她们够,这样就显不出什么了。”
郑晓文没有看杨依林,也没有表情,她只悄声说:“你快一边儿去吧,我自己会摘。”
杨依林也就真的很快去了一边,他往一边走的时候,嘴唇儿还动着说:“干吗呀这是?跟贼样似的!嗯?你可别烦,你杨依林和她郑晓文,总有结婚、总有公开的那一天!”
杨依林看大家都摘着,吃着,也都摘满了袋子。他看看表说:“朋友们,十二点多了,咱们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也不知道饿了,走吧,回到家再吃饭。”
林静接话说:“好啊,咱们整天忙在工作中,就像今天这样,路也不算很远,过一段时间出来散散心,我感觉挺好的,挺舒心的!”
温洁梅、宋奕都接话说:“就是,就是,这出来换换空气,心情就是不一样,挺舒畅的!”
杨依林想想,说:“这桃子没下去之前,咱们还得再来一次。咱们来这桃园里摘桃子,很多的城里人也会来这里摘桃子。
“桃子不好存放,随熟随卖,这样,桃子也卖出去了,还省了桃农们的力,咱们也吃上新鲜的桃子了,真是一举而几得的好事!”
朋友们都在点头赞成杨依林说的话。
一群人说着话,付过款,都挥手和大娘告别。
一路上,一群朋友骑着车,都带着新鲜的桃子,说着,笑着,高兴着。进城分路,各自回了家。
晚上歌会,这八个花仙子们和张大伯,他们和往常一样,都按时到了舞台。只是,这舞台上还多了一个人:康明。
杨依林让康明来歌会,是让康明来参加联欢节目的,同时也是歌会散场后,让康明送温洁梅的。
今天的歌会,上半场和顾客观众,合演戏剧节目。下半场和观众联欢新节目、唱新歌。
杨依林的两首新歌《请你别问我》、《满江红志在征途》,安排在了下半场。林静的新歌《洞天新貌》,被安排在下半场最后一个压轴节目了。
上半场,花仙子们与顾客观众合演的戏剧节目,仍然是郑晓文拉板胡,张大伯拉京二胡,两人的弦艺,配合得十分默契。顾客观众们配合花仙子们演戏,也是表演唱得十分满意开心。
中场休息过后,下半场,花仙子们有的出场和观众们合演联欢节目去了,林静趁这会儿没有出场节目,她看杨依林也在后台,便拿着《芳香四溢的花朵》,来到杨依林身边说:
“依林,我写了一篇稿子,是以咱们九位花仙子为中心人物写的,还没有往报社投呢,给,你看看提提意见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请你别问我
杨依林接过林静递给他的稿子,他看完之后,直夸林静的笔尖功夫、说了感谢林静的话。他还高兴地、稍有些激动地说:“我杨依林代表木器厂全体工人感谢你林静!”
林静听着杨依林的夸赞、看着杨依林对她的感谢,心里说:
写篇稿子算什么,这对本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看把你老杨稀罕的?刚看见本姑娘一点点本事,就把你杨依林稀罕成这样,那本姑娘要是把全才都亮给你,我看你在我面前还能有什么表现?切!没见过世面的小老不点儿!
林静心里这话,是在撒她的小女孩子的娇气。其实,杨依林夸她、感谢她,她心里高兴,面上还是有些害羞的。
杨依林夸完、感谢完林静,他还和林静半真、半开玩笑地说:“平时看不出来,只知道你会作诗,今天一看你写这文章,嗨?想不到你小妮子,会下会上,写文倍棒!会左会右,有刚有柔!你可是实打实地真有才啊,本人佩服!”
杨依林说着,还对林静翘了一下他的大拇指,又笑嘻嘻地抬食指点点林静,说:“你写了这样一篇赞扬花仙子、宣传乐居家具、同时还非常鲜明地宣传了,利用防空洞带来的经济效益。你写这样的稿子,你小妮子还知道有钢往刀刃上用啊,你厉害,本人佩服!”
杨依林说到这里,他又看看林静,说:“你这个小妮子的内里呀,本人是猜不透,只看你这文章功力,说不定,你小妮子还有股冲天气势呢,只是我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嘿嘿嘿嘿!”
林静忽然想起了前天在财务科,杨依林当着温洁梅的面说她的‘难听’话,她瞪了杨依林一眼,没好气儿地说:“我比不上别人,还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哪来的左啊右啊,刚啊柔啊?哪来的气势啊?哪还有什么冲天,天,天气预报呀!”
林静对杨依林发完‘毒气’,见郑晓文、苏晨从前台回来了,她又瞪了杨依林一眼,“哼!”了一声,拿着稿子,去找在西边沙发上坐下的苏晨去了。
杨依林看看林静的背影,摇摇头自语着:“这个小妮子和洁梅、宋奕一点都不一样,她可是真难对付!”
花仙子们有联欢节目的,到前台和观众们一起联欢去了。林静和苏晨,这两个人拱着头在看稿子。
架子鼓前的秦梓曦,他看到郑晓文在钢琴边坐着。他趁这会儿后台人少没人注意的空隙,他像是随意走走,转到了钢琴边。他看郑晓文的眼神,还是和前两次一样,也不说话,直是默默地盯着郑晓文看。
郑晓文一碰到秦梓曦的这种目光,她心里就怕,就急:哎呀,赶快想办法吧,别让他再这样看你了!他一直这样看你,这算什么嘛这是!
郑晓文在这样的害怕、着急之中,她心里还叹着气:唉!可怜的梓曦,让人心痛的梓曦啊!你说说,你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啊!我没有办法呀!
郑晓文极力镇定着自己,她很快就想到了,她曾经认为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她赶快抬手捏住脖子上的项链,若无其事地笑着说:
“梓曦,你是看我戴的项链好看,是吧?其实呀,我早就发现你身边有个漂亮女孩子了。你赶快去买一条更好看的项链,送给宋奕呀,宋奕戴上你买的项链,肯定比我戴这条项链,还要好看呢。”
实诚的郑晓文,她哪里知道她用这种方法会引出什么结果?她的话正在落音,秦梓曦盈满两眼的泪水,哗地一下就溢出来了!紧接着,秦梓曦使劲闭着嘴唇,无声地流了一脸的泪!
郑晓文看到秦梓曦竟成了这个样子,她吓得不知所措了,心里惊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她又怕朋友们看见,赶快起身躲到女化妆间难受去了……
这边的林静陪着苏晨看完稿子,苏晨高兴地对林静说:“你这篇通讯写得很好,这篇文章没有时间限制,你先别急着发稿。等一会儿依林演完回到后台,我对他说一声。
“我是想让依林找个合适时间,咱们九位花仙子,到晓文家的东园拍张集体照,照片与文章结合着在报纸上发表,宣传效果会更好。”
林静听了要拍上报纸的新闻照片,她心里高兴得赶紧问:“苏晨,我以前写的那些稿件,都是广播电台采用了,我还没有往报社寄过稿件呢,你的意思是说,这篇通讯真的能登上报纸?”
苏晨说:“我感觉有**分的把握,很有可能会登上华元晚报。华元晚报社有个副主编叫许胜,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了。我发现他不管是生人、熟人找他,只要是文章写得好,写的事新、写的事奇,他都会采用。
“到时候,咱们照完相,我就把照片冲洗出来,你不要寄稿件,你得亲自到晚报社去送稿。”
林静高兴地说:“要是晚报社采用了这篇稿子,那,照片上是你的署名,文章上是我的署名,这一下咱们就算完成了两篇任务,是吧?”
苏晨说:“那当然是啊。”
林静高兴了:“要照你说这,我把这一篇稿子再送到市级新闻单位的广播电台、电视台,然后再送到省级新闻单位的电台、专业报,要是这些部门全都采用了,那,这一篇稿子我就有了五个采用单据,这五个采用单据送到你那里,就能算五篇任务?
“哦,还有呢,如果哪家报社看上了我这篇文章,他们再一转载,又给我寄来一张采用单据,这就能算六篇任务了?”
苏晨说:“虽说不让一稿多投,可咱们的文章如果是晚报用了,电台用了,专业报用了,也算是合理的。如果你的文章写得特新、特好,被别家报纸看中转载,那应该是算数的。”
林静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高兴,说:“要是这样,我加劲写稿,多拿采用单据,努力帮你超好完成今年的通讯报道任务。”
苏晨听了,心里感动加感激……
歌会下半场的联欢节目演完了,舞台上换了字幕:歌曲:1《请你别问我》。2词:《满江红志在征途》。
词、曲、唱:风信子。
下面写着乐器手们的艺名。
这个字幕一贴出,台下的老观众们往台上一看,见是两次歌会都没有参加演出的风信子,要出场唱歌了,他们那个欢迎的掌声啊,那叫一个响!
杨依林在掌声中挎着吉他出场了,他向鼓掌的观众们挥着手说:“顾客观众朋友们,咱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我非常想念你们!今天晚上,我给大家带来了两首新歌,请观众朋友们首先听《请你别问我》,你们说好吗?”
台下齐声如响雷:“好!”
杨依林听着这雷鸣掌声,心里高兴,又加激动,他向台下鞠了一躬,弹起吉他唱道:
请别问我度过几个春夏秋冬,这个年龄数字对你没有作用。
年龄只是记录人生命运历程,无关交往更不牵扯失败成功。
不管我们是少年,青年中年,还是百岁妪翁,
关键看我是否进取,是不是对生活热爱无穷。
请别问我的学历到底有多高,这件事对你对他都无关重要。
学历只能是学习历程的路标,走过路标前面路途还很远遥。
不管我们的学历,中学大学,无论是低和高,
关键看我素质素养,看我是否对爹娘尽孝道。
请别问我从东南西北哪里来,我的住处对你对他完全无挨。
房屋也许是我们的临时楼台,志向高远不会在老地方徘徊。
不管我们居住在,地球四方,世界那个地带,
关键我是炎黄子孙,这身份万万年不会更改。
杨依林演唱完,台下还在热烈的掌声中,立时就有人议论起来:
“风信子唱这首歌,大家想想,说不定是咱们这些观众们,问人家花仙子们的事了。要不,风信子的歌词里,他怎么会问啊,问啊的唱呀?”
“就是呀,听歌看人呗,娱乐娱乐就是了,问那么细干吗呀?在这里看戏、听歌、赏艺,还不过瘾?还非得打个钻墙眼,窥视窥视人家屋里的事儿,真是闲着没事儿干了!”
“你说这也是,我很赞成。我听着这首歌,觉得这个风信子,还是个亲祖硬汉呢!值得赞赏!”
“风信子写的歌词好,他唱得也好。可是,我总觉得风信子这首歌词里,他用的‘爹娘’那二字太家常。这首歌词上的爹娘,要是换成‘父母’二字,我感觉会更好,更合适。”
“这你就不懂了吧,父母是尊称,爹娘是亲称,爸爸妈妈是爱称,爹地妈咪是昵称。要我说,这首歌词里选用“爹娘”二字,感情很朴实,唱出来情更浓!”
旁边的观众们,听了这个观众的这一串儿话,都在呵呵呵呵地笑。
有个观众给这个说话的观众,伸着大拇指夸赞着:“好!好!风信子的歌词写得好,他唱得也好,呵呵呵呵,你讲对父母爹娘的称呼,讲得也好!希望啊,下次歌会你还来,咱们还坐在一起,我还想听你的评论呢!”
这话,又让这一片儿坐的人,开心得呵呵哈哈笑起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志在征途
舞台上,杨依林准备着唱他的第二首歌曲,《满江红志在征途》。这首词和曲,是他这次出差在外,晚上闲下来时候写的。
他这次出差期间,有天晚上,他的思想彻底静下来之后,忽然想起了,他毕业之后、正式工作之前,他在商店里打工那一段时间里,他的处境和思想状况。
那个时候,他的思想有些混沌,他孤独、他看不到理想的希望。后来,三叔杨云汉答应,一定会给他安排个好工作。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想着自己就要有个理想的工作了,心里兴奋得抱着彩美的梦想,焦急地等待着上班的通知。可是,这中间曾有两次,都说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通知上班了。结果,都出现了问题,都没有上成班。
无论怎样,他总算正式工作了。可上班之后,他又遇到了这样、那样不顺意的事。他经过努力,排除困难,改变了不顺意的境况,抛开了所有的不利因素,迎来了光明。
此后,他的工作顺利了,心情舒展了,不时会回想到,他曾经的、一直存在思想里的心中夙愿,他又有了全新的新感想。
现在,他的心情好了、更加踏实了,他仍然有着和以前一样的理想、仍然有着和以前一样的志向。他也仍然有着和以前一样的奋斗目标,他才决定写下这首词,来作为,对他那个时期的思想纪念。
同时,这首词,也是作为,为他人生理想助力的歌曲来演唱的。他演唱这首词,他感觉,能表达他的心情、能明亮他的志向,能舒展他的胸怀,能抒发他胸臆间的情感。
此刻的舞台上,杨依林的第二首歌曲,《满江红志在征途》开始了。杨依林此刻的表情,让人看着有些深沉、严肃。他弹起吉他唱道:
迈上征途,
孤无助、阳光明暗。
行进里、纷飘梦想,
繁花竟艳。
怀抱孝心奔短近,
胸拥弘志飞高远。
啸长空、豪气入云天,
虹霓灿。
~ ~ ~
想往事,一声叹;
思夙愿,双拳攥。
趁青春正盛、奋发勤勉。
踏密流年心度岁,
建功立业身挥汗。
永不歇、铁骨硬刚男,
潮尖战!
杨依林用低柔细、高强粗的嗓音,唱完这首词,台下的观众们,在热烈的掌声中,有的竖拇指,有的攥拳头,有的在赞赏,有的在感叹!
温洁梅在后台,仔细听着杨依林的这首歌,她心里一直在赞美着,感叹着,还自己对自己悄悄地动嘴唇儿,不出声地嘀咕着:
“依林他,真是个‘豪气贯长虹’的硬汉爷们儿啊,他唱这首歌,表现得歌曲气派、歌声气派、歌者更气派!他太有派头了,他真是,让人不爱慕都不行!
“他唱爱情歌曲的时候,是那个样子,是那一种味道,是那一种美。他唱《巨人》的时候,是那个样子,是那一种味道,是那一种美。他唱这首歌,又是这个样子,又是这一种味道,又是这一种美。他怎么这么会写歌、他怎么这么会唱歌啊!
“依林他……他实在是太可爱了,他也太值得爱了,爱上他,看来是爱对了!要说,这个年代追爱,就是男女平等,应该是谁追谁都一样!那,你洁梅就使劲追吧,追上他,抓住他杨依林,千万别放开……”
这会儿的温洁梅,她不出声地小嘀咕着,又不自觉地看看在一边坐着的康明,心里说:
这个康明同学,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他除了送书,拿书,在你温洁梅身边待一会儿,其他的,他什么表现都没有!他,他究竟什么意思啊?让人猜都找不着头绪!这年头儿的人,真是什么人都有!
得了,依林几乎每天都会去职工食堂吃饭,他也会在你温洁梅身边和你说上一会儿话,这样挺好的,你总会有机会,把你的心事对他说透的。
哎哟,你还悄悄看看你的这个康同学,你又不是个情贼,你以后就不要再带着疑问看他啦!你爱的是姓杨的,你还在乎他姓康的干什么!
温洁梅暗自下了追杨依林的决心。
杨依林在震天响的掌声中、赞美声中,回了后台。
姜丰换了字幕:歌曲:《洞天新貌》。
词、曲、唱:玫瑰。
下面写着乐器手们的艺名。
林静出场了,她的装束打扮和第一次歌会上一样,穿着外束腰白色套装,长长的披肩秀发松散飘逸,气质清新利落。
她带着微笑来到台前,朝着台下说:
“顾客朋友们,今天晚上,我给大家表演唱的,是新歌《洞天新貌》!
“这首歌曲,是歌唱咱们整个华元市的地底下,那些年老百姓辛苦挖成的防空洞的!把防空洞的范围缩小到咱们的脚下来说,是歌唱咱们木器厂的防空地道、防空洞变成今朝的乐居商场的!
“同时也是歌唱咱们的乐居家具,领导家具新时尚、新潮流的!也是歌唱台下在座的,每一位顾客朋友的!也是歌唱台上花仙子演唱队里,每一位花仙子的!大家说,这首歌你们喜欢吗?”
台下观众立时附和着:
“喜欢!我们喜欢玫瑰的歌!”
也有观众小声议论起来,有个观众说:“华元地底下那么多破地道,有的地道又低又窄,什么用处没有,还有什么好唱的。”
另一个观众接话说:“那些防空洞,一下大雨,领导部门就慌着检修,唯恐雨水灌塌老百姓们的房屋。就别唱这歌了,唱别的歌嘛。”
又有观众接话了:“哎,玫瑰不是说了,把范围缩小到咱们脚下这三条洞了吗,你们喳喳什么呀!”
又有人听着这喳喳嗡嗡声,听得不耐烦了:“你们都别说话了,快往台上看,快听唱!”
林静随着音乐已经起舞,这种和过去不同的快节奏舞蹈、快速旋转的舞蹈动作,让观众们眼前一亮,台下立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全都睁的大大的直看着台上,直看着林静的新式舞姿。紧接着,林静边舞边唱道:
上级已经命令,防空洞快启用。
木器厂领会精神速执行,防空洞已经改做商场
咱大家心里,乐哈哈,暖融融!
林静只唱跳了这几句歌词,就赢得了台下的欢呼声和掌声。她随着音乐的快节奏,继续快速舞蹈着、快唱着:
防空洞顶的彩灯如红阳明月繁星,
它们向顾客们眨眼微笑无比谦恭。
顾客们来到这里怀着一副好心情,
大家一起歌舞一起赞颂洞天新容。
林静唱到这里,她的左手指着东边墙上的,巨幅油画唱道:
您看那木器厂的迎宾画里,树木长得苍翠茂盛,
她唱完这一句,她的右手又指着西墙上的,巨幅油画唱道:
您看这山高水长滋养润泽,粗美挺拔旺盛青松。
林静唱完这一句,她的双手又指着脚下唱道:
地下洞道拐过来绕过去,好似那九曲长廊十八弯路通全城,
走在洞里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疑是那天地又一重。
轻歌曼舞伴着欢乐热烈掌声,顾客联欢同唱同舞相笑相拥。
歌会舞台下坐的是贵客宾朋,商场里川流不息是女绿男红。
乐居家具组组排排摆得齐整,款式领导新潮流咱快乐无穷。
业务繁忙预示商场发达兴隆,昔日的防空洞,变成今朝的繁华商
场洞天旧貌换新容!洞天旧貌换新容!
林静唱这首歌的节奏虽然很快,可她吐字非常清晰,而且嗓音沙亮动听。她的快唱与快节奏的手舞足蹈,与音乐的快节奏配合得十分和谐。
她唱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是以最时尚的快跳动作造型,快速结了尾!
哇!台下沸腾了!观众们都站起来了,全都举双手欢呼着。欢呼声,叫好声,尖叫声,口哨声,压住了掌声……
歌会结束了,花仙子们一起谢幕回到后台,第一次看林静唱这首快歌的杨依林,来到林静身边翘起大拇指说:
“林静,你真行,你演唱这种风格的歌曲,真是太棒了!不只是观众们欢呼声高,也让我耳目一新。我也想为你欢呼,你看啊,”他举起双手蹦了一下,同时举着双手喊着,“玫瑰,我喜欢听你的歌,希望你多写、多唱,多种风格的歌曲啊!啊!高兴!再说一声:赞美!”
林静看杨依林竟这样高兴地夸赞她,她的脸忽地一下红了。她正在不好意思,正在不知道怎么接杨依林的话呢,温洁梅走着快步朝她身边来了。
温洁梅过来伸出食指点点林静的脸颊说:“你这个小妮子呀,就像个小牛,本来就会撒欢儿,现在再唱这种唱跳快歌,你这样蹦蹦跳跳的一疯起来,那就更不得了啦!”
温洁梅的语音虽然柔细,可此刻朝着林静围过来的花仙子们,全都听见了。一时间,这后台里格格哈哈笑成了一片,连康明也笑得“嘿嘿嘿嘿!”的。
温洁梅把林静比做牛,林静哪会接受得了啊?林静听着可笑又生气,她抬手就去抓温洁梅的痒。
温洁梅一看林静的动作张牙舞爪的,她吓得“哇呀!”一声,赶快转身撒腿就跑,林静随即抬腿就追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到底是谁
林静、温洁梅这两人,林静是半恼半笑的,她们跑着绕在乐器之间,追过来追过去,林静只想抓住温洁梅捶一顿。
正在闷闷不乐的秦梓曦,他见两个女孩追逐打闹到了他身边,他不想凑热闹,无心参与也不想看。他正想往架子鼓前的椅子上坐,温洁梅跑到他背后,抓住他的衣服躲着追过来的林静。
林静指着秦梓曦说:“老青,你快闪开,你要是敢护着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连你一块儿打!”
秦梓曦不想让自己的心事带到脸上,他立即展开双臂护着温洁梅,然后面带笑容迈开方步,以古装戏剧做派,念起道白来:“温国女王避难,逃到我大秦国土,我堂堂秦王哪有不护之理?”
秦梓曦念白似的话说到这里,他朝林静挥挥手,又用念白的腔调说:“你们这些追赶的人们,听我秦王一句劝告,还是快快退回去吧。”
得,秦梓曦这一搞笑,后台里又是一片笑声。
郑晓文自说了‘项链’,秦梓曦流泪,她就没敢再看过他。这一会儿,她看了秦梓曦两眼,心里说:
梓曦刚才泪流成河,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就能玩成这样?他这么实诚的人,原来也这么花?真是不了解不知道啊……唉!是你想多了,那两人跑到了他跟前,他心里再怎么样,他也得笑脸应付啊,可怜的梓曦!
林静笑完,她朝秦梓曦、温洁梅说:“不和你们这些小不点儿们玩了,我还有正经事呢。”她说着,转身来到苏晨身边说,“苏晨,我刚才唱的这首歌词,你说,这歌词能上报纸吗?”
“要我感觉,华元晚报是上不了了。”苏晨说,“专业报,我想可能会用,你投投看,估计会用的。”
苏晨想想,又说:“你这篇歌词,要是当作稿件往专业报投稿,你应该再加上个副标题:记乐居家具洞天商场。就是这个意思,你再斟酌一下,在歌词前面再加一些有关内容,让稿件内容更充实一些就行了。”
林静点着头说:“嗯,我明白了,一会儿回到家就写。”
花仙子们在后台热闹完了,一群人才离开歌会大厅。
他们来到厂门外,按老送组合分头上路的时候,今天有康明送温洁梅,杨依林就要轻松地直接回家了。
这会儿的杨依林,他趁人不注意,赶快看了看郑晓文,只是,郑晓文没有看他。
郑晓文和平时一样,很自然地和林静、张大伯,一起骑车上了路。
杨依林看看郑晓文的背影,他多想和郑晓文一起回私塾胡同啊,可是,他没有理由去送,他还是骑上车朝英华西里去了。
自从那次郑晓文讲了她的项链来历之后,秦梓曦就一连几次次去过郑家。他去郑家,一是想看看郑晓文,二是想碰上那个‘送项链’的年轻人。结果,杨依林出差,他连乔翔也没有碰到,更是没有见到他想象中的,那个‘送项链’的年轻人。
这些天里,秦梓曦心里一直想着:
晓文是个沉稳的女孩,她肯定不会拿她自己的终生大事,在朋友们面前儿戏。晓文她订婚了,她是真的订婚了!
天啊,我秦梓曦闷在心里一年半的话,一个字都还没有找到合适机会对晓文说,晓文她就成了别人的人,我秦梓曦好无奈,我秦梓曦混得好惨啊!
这一个星期时间里,秦梓曦心里愁闷、不如意,他再也没有去过郑家。上一次彩排时,他看到郑晓文,就很少和郑晓文说话了。他面上虽然如此,可他心里对郑晓文的爱,一丁点没有减少。
今天晚上,他趁着歌会时间,看朋友们不注意的时候,他坐在架子鼓前,总是静静地盯着郑晓文看,哪怕是他和郑晓文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他也不避开,以此来补偿,他对郑晓文的思念。
当郑晓文看到,秦梓曦对她的,这种毫无避讳的目光的时候,她心里也在想:
梓曦都有一周时间没有去过我家了,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找借口来我身边说话了,可他的目光却在告诉我,他一点点都没有把我忘掉!
这,这可让我怎么办啊,梓曦,可怜的梓曦!梓曦,我郑晓文拿定了一个主意,这个注意就是:决不能让你步乔翔的后尘!
郑晓文就是这样想着,她和秦梓曦之间的事。
郑晓文想完秦梓曦,她又想到了,她和乔翔之间,十年来,不是恋爱,而又像似恋爱的漫长过程。
郑晓文还想到了,前不久她对乔翔说透了‘信’的‘事件’,以及和乔翔‘分手’的场景。她是真的害怕极了,心里自对自说着:
郑晓文,你对待梓曦,坚决不能像和乔翔那个样子了,你必须得想办法!哪怕是对他最冷酷、让他最寒心的办法也行!
哦,不,不,我现在已经有更好的,更理智的办法了。那就是,让梓曦平平静静地离开我,让梓曦高高兴兴地接受宋奕,这才是完全之上策!
于是,就发生了今天晚上‘手捏项链、话说宋奕’这一幕。结果,她这个‘上策’,让秦梓曦的泪流了不少。
秦梓曦自确认,郑晓文真的订婚了之后,他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猜测郑晓文的未婚夫到底是谁?
尤其是今天晚上,郑晓文对他‘刺激’了那么几句,歌会散场后,他和宋奕一起上路,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他还在琢磨这件事,他心里还在说:
晓文那条项链,究竟是谁送的?真的是乔翔?不对呀,肯定不对!凭乔翔的歌词、凭乔翔前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也不像!
再说,看那个女生把乔翔折腾成什么样了,哪还会是他呀!还有就是,这么长时间了,乔翔没来过歌会,他连彩排也没有参加过一次,我去晓文家,也没有见过他一次,不会是他!
再是,晓文和大家一样,她不是也没有看见过乔翔嘛。所以呀,乔翔绝对不是那个送项链的人,以后就别再怀疑,就别再考虑他了!
嗯?难道晓文另外……别胡想了,不可能!我和依林、乔翔我们三个经常到她家里去,她有没有男朋友,谁不知道,我们三个也会知道的!
把话颠倒过来说,就算是晓文她有了男朋友,可还是有疑问啊?我们三个人总得会碰上一次吧?怎么连一次也没有碰到过呢!
那,那……嗯?难道是杨依林?!
秦梓曦一想到杨依林,他心里不禁一惊,但是,他马上就放松平静下来,心里说:
不不不,怎么会呢?绝对不会!
依林他比晓文的年龄小那么多,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呢?就算不说家庭条件,单说年龄的事,晓文连我都不找,会找他?更是绝对不会!即便是平时他们两人,接触说话融洽友好,那也都是朋友之好,绝不会掺乎这事儿!
那,要是……咳,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看着表面是很般配,可是,要说到这事儿上?不会,不会,看着很像,那也不会!
不过……我每次去晓文家,他杨依林几乎每次都是先到了啊?还有,自他进塑料厂之后,晓文就再也没有和我单独在一起过……
哎呀,秦梓曦,你又胡想了不是,那是你和晓文共同的工作完成之后,工作调开了,不在一起了,才没有单独在一起过,你就别再生拉硬凑冤枉依林了!
你都没想想,依林才来厂里多长时间?我和晓文好,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能争夺朋友看上的女孩子呢!
再说了,这中间,晓文几乎有半年时间,都没有和朋友们见面来往,依林他不也是和晓文没见过面嘛……
哎?莫非这半年时间里,晓文她结识了什么人?唉!算了吧,算了吧,以后不要再想这事儿了,不管晓文她嫁给谁,反正这辈子,晓文她和我秦梓曦是无缘了,我秦梓曦太苦,太难了啊……
秦梓曦想到这里,他在落泪。他管不住自己,仍然往下想着,他越想越难受,难受得承受不住了,两眼清泉在夜幕里,静静地流淌成了两条小溪……他不敢弄出声音,他怕宋奕听见……
老送组合里,秦梓曦、宋奕这对搭档不同别人,这两人有种耐人寻味的行路程式:
秦梓曦骑着自行车总是走在前面,宋奕骑着自行车,她总是跟在秦梓曦身后,两人中间,就总是保持着四五米远的距离。
秦梓曦朝前骑一会儿,他就会回头看看跟在他身后面的,静静的宋奕。不是真的有事,他们两人谁都不会先开口说话。
秦梓曦是不想和宋奕说话,宋奕明知秦梓曦不愿和她说话,她是能忍着也就忍着不说话了。
每次歌会散场路上相送,宋奕对秦梓曦回头看她的次数,都有着详细记录。她先数着数记在心里,一到家,她就赶快记在日记里了。从歌会开始到上一次,秦梓曦回头最少的次数,是五次,回头次数最多的是上一次:十六次。
宋奕知道,这一路上秦梓曦虽然不和她说话,可秦梓曦心里时时刻刻都操着她的心呢。尽管这个‘路送’是秦梓曦的硬性任务,但宋奕从心底里,还是很感谢秦梓曦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没有四角恋
今天晚上散歌会相送,宋奕不知道秦梓曦是怎么了,都走了一半路了,秦梓曦还没有回头看她一次。
宋奕在后面骑着车想着心事,她朝前看看秦梓曦,也不见秦梓曦回头看她。她的思想很烦乱,她没有注意看路,突然间,路上的一块小砖头,让她的自行车失了平衡……
秦梓曦忽然听到后面“啊!”了一声,同时听到了自行车摔倒在地上的声音。他心里一惊,慌忙擦掉眼泪往后看,他见宋奕和自行车已经倒在地上了。他赶快下车往回拐,把宋奕扶起来,问:“磕着了没有?”
宋奕听到秦梓曦的声音不对,赶快就着路灯看秦梓曦的脸,她发现了秦梓曦脸上没有擦干的泪,她有些明白了。尽管这泪不是为她而流,她心里也很酸,跟着泪就出来了。
秦梓曦以为宋奕是摔哭了,又问:“摔住哪儿了?我看看。”
宋奕摸摸右肩说:“这儿。”
秦梓曦抬手在宋奕的右肩上轻轻地揉揉,又抬着宋奕的胳膊活动了几下,问:“还疼吗?”宋奕点了点头。他说,“别怕,没有伤着骨头,过两天就好了。”
秦梓曦为宋奕检查过自行车、正好车把,又骑了一节路试了试,拐回来说:“别让我操心了,以后你不要再走后面,我走后面,你走前面,给,骑上吧。”
宋奕扶着车把没有马上骑,她迟疑了一下,说:“我骑到前面就看不见你了,我骑车技术不高,不敢回头看你……”
“好了,我知道了。”秦梓曦说,“那就并排骑,我走左边儿,你走马路边儿。”
宋奕听了秦梓曦这话,她心里感到安慰又高兴。她骑上自行车,又觉得腿疼。她下来车稍掀起裙子看看,见膝盖地方破了一点皮。
秦梓曦忙过来看看说,“上车吧,我帮你。”
宋奕骑上车,秦梓曦一手抓着自己的车把,一手抓着宋奕的车把,为宋奕帮力。两人就这样骑着车,朝宋家去了。
郑晓文散歌会回到家里,她往床上一躺,怎么都睡不着,她一直在想这些天里,秦梓曦近似痴呆、哀戚、又无可奈何的目光,还有他今天晚上的眼泪。
接着她又想到,她刚打发走乔翔,秦梓曦又成了这个样子,秦梓曦也挂得她心里很痛。
她总想:这世界上,只有依林、乔翔、梓曦,这三个男孩对她是真心的好,他们三个人当中,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
她翻了个身,心里说,别再想了,睡吧!可她仍然没有睡着。她再想想杨依林,她再想想乔翔,她再想想秦梓曦,她一直想着他们三个人与她之间的事。
她想着,想着,还想到了她在学生时代、她在不同的工作单位,曾经有无数双男孩子的眼睛,也像这三个人有时候的那种眼神一样,痴看过她。可她,从不曾留意,唯独留意了这三个人。
郑晓文还想到,摘石榴那天之后,这三个人当中,如果是乔翔先对她提出求婚的,她能答应吗?不用多想,答案是肯定的,她一定会答应。
又如果,这三个人当中,是秦梓曦先对她提出求婚的,她能答应吗?她想到这里,不觉说出了声:“可怜的梓曦,如果是这样,我也会答应你的!”
哎呀呀,大家看啊,这就是女人的真善软!
不过,话也不能一概而论,应该有百分之七十的女人,是郑晓文这一类的。
郑晓文这一类的女人,好有一比:女人是冰,男人是火。火去温冰,火温达到了一定高度,冰自然融化女人变成了水,男人就必须得变成瓢。最终,还要看瓢舀水的方法了。
瓢舀水的方法得当了,那水自然而然,就到瓢里去了!
这就叫,华元年轻人常说的:伸瓢挖‘财气’,挖得本事高!
当然啦,财气,指的就是华元人说的‘妻财’。
这段时间的郑晓文,她不是被乔翔、被秦梓曦的深情,感动成水了吗,正因为乔翔、秦梓曦这两个瓢,舀水的方法不当,才没有把水,舀到他们两人的瓢里去!
今天的歌会上,还有这一会儿,郑晓文的冰就让秦梓曦的火给化成了水。可是,如果秦梓曦要是拿瓢来舀她郑晓文这个水,那,秦梓曦得有比杨依林还过硬的舀水本领,才能舀到。否则,就是幻想,不会成真!
再者说,郑晓文她并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冰、是什么水的,只是,等到了她与这三个人之间,牵扯住男女婚姻上的事儿,她的水呀、她的冰呀的性质,就完全露出来了。
郑晓文不是说过,她要选择乔翔嘛,刚才她又说过,她也会答应秦梓曦的。像这话呀,那是她一时的感情驱使,如果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刻,她选择的,依然是对她最好的、她的真爱:杨依林!
这会儿的郑晓文,她仍然是翻来翻去地睡不着,她还在想。
她想到自己心目中的最爱是杨依林,她想着杨依林对她是那么好,那么好,她觉得杨依林对她好到,她已经无法形容了。她只能形容成:人间春暖情爱中,至高无上唯一人!
杨依林曾用歌词说过,说她郑晓文是他杨依林的唯一,其实,郑晓文的心里也在说:杨依林也是她郑晓文的唯一!
郑晓文心里想着杨依林,她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又拐到了乔翔的十年之苦……不知不觉又拐到了秦梓曦对她的好,又想到秦梓曦这些天里,一有机会就眼巴巴地盯着她看,今天,秦梓曦还为她流了一脸的泪。
郑晓文还想到,秦梓曦想了她一年半的时间,结果还是想了个空。她自己也很很悲伤。因为,她喜欢乔翔、秦梓曦,她爱他们。尽管她对这两人的爱和对杨依林的爱,并不一样。
此刻的郑晓文,她想着,想着,不觉惊叫起来:“天呐!我身边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你们,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指责我?你们凭什么指责我!”
郑晓文看见她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一个个都是两个肩膀抬着一副讥刺、嘲讽的嘴脸,一个个都伸着手臂指戳着她,一张张大嘴、小嘴、厚嘴唇、薄嘴片快速地张合着、吵吵着。
一张厚嘴唇朝她说:‘你,郑晓文!看你外表温文尔雅,看你似秀逸淑女,可你背地里都搞了些什么?你竟然搞起三角恋爱来了,你说,不议论你,议论谁!’
这张厚嘴唇刚刚闭上,一张小嘴往大处一咧,哇呀,跟瓢似的,朝郑晓文冷笑着说:‘嘿嘿嘿嘿,你,大家说的就是你郑晓文!你敢搞三角恋爱,大家就敢耻笑议论你!’
这张小嘴也是刚刚闭上,一张薄嘴片嘴也朝郑晓文喷起了唾沫星:‘就是,大家说的没错,这所有人都看见了你郑晓文在搞三角恋爱,没有人冤枉你,也没有人屈说你!’
这群人正朝郑晓文指指戳戳吵吵着,忽然间,一张大嘴巴子往小处一缩,像个小扣子似的,可突然间又咧开大嘴巴子哄笑着说着:‘呵呵呵呵,三角?你们不知真情,都给说错了。她郑晓文可不是三角板恋,她是真正的四角方桌恋!哈哈哈哈!’
这个大嘴巴子说笑到这里,脸上一露狰狞:‘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哼哼哼哼……’
紧接着,那些大嘴、小嘴、厚嘴唇、薄最片儿,一齐朝着郑晓文呵呵嘿嘿哼哼哈哈笑起来,热笑笑,冷笑笑,松开脸笑笑,绷紧脸笑笑……
郑晓文看着这张张晃动着的奇脸怪嘴,听着这嘲弄她的不实假话,直吓得她、恶心得她、气得她、急得她哭起来喊起来:
“你们都别说了!你们都别笑了!你们说的都不是事实!我没有!我没有!我只爱依林一个人!我声明,我只爱杨依林一个人!我真的没有四角,四角,四角恋……”
郑晓文的梦话声音越来越低,她翻了个身,没有醒,又睡着了。
七月三号,塑料厂、木器厂的工人们沸腾了。塑料厂里的工人们,他们手里拿着华元晚报,一个个激动得奔走相告:
“快看呐,咱厂上报纸了!杨厂长,一群花仙子,乐居家具商场,都上报纸了!”
“哟,这照片头像这么清楚啊,大家都看看咱们的花仙子们,这可真是女孩漂亮,男孩帅,一个个都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真是太好看了!”
“哎?这张照片是苏晨照的,这篇文章是苍原写的,谁是苏晨?谁是苍原啊?咳,不认识,别管这,快看花仙子们的照片吧!”
“这照片的背景上还有红花绿叶呢?哎?这上面怎么没有仙客来呀?”
“不知道啊,咱厂里工人轮流去歌会听歌,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他了。哎?你们看照片上这个男孩,这不是常来咱厂找洁梅的那个男孩子吗?”
“就是,就是,这个男孩也上歌会舞台演出了,演得还挺好呢。这报纸上登的是九个花仙子,仙客来没有在照片上,那是得再补上去一个人,才够九个人呢。看来,这是让这个男孩来补这个缺的。”
“咦,咱厂工人总是说洁梅长得像林黛玉,宋奕长得像薛宝钗。你们看看这照片,她们两个又不是古装打扮,就这,这脸儿还这么像呢。”
“我呀,心里的黛玉形象、心里的宝钗形象,就是洁梅、宋奕她们俩这个样子。要说也算怪,这群俊男孩,美女孩,他们怎么会聚到咱这个小工厂里来啊?要我看呢,他们是给咱厂带财运来了,咱厂该发达啦!”
塑料厂的工人们,他们看着报纸,议论着、说笑着、心里更是高兴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学习班上
木器厂里和塑料厂里的惊喜氛围一样,一群工人也是在看报纸。
关健问姜丰:“姜丰,这苏晨、苍原是谁呀?既然这个苏晨,都给你们花仙子照相了,你肯定认识。”
姜丰心想:这么大的好事,林静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她呢?这事儿不听她的,我只管说!他说:“苏晨,我说了你也不认识,我就不说了。苍原,是林静的笔名。”他朝报纸上指指,“这篇文章,是林静写的。”
这群工人们,都听到了姜丰说林静的话。他们一个个惊奇着、议论着,羡慕着林静。一群人一面往车间里走着,一面看着报纸、还在不停地夸赞着林静。
就这样,苏晨照的花仙子们的集体照片、林静写的那篇通讯《芳香四溢的花朵》,在华元晚报上一登载,塑料厂、木器厂的工人们,这又一传,林静竟成了这两个厂里的,头号新闻人物,同时,林静也成了塑料厂里的‘名人’。
这几天里,塑料厂、木器厂里的工人们,个个都在夸赞着,林静的超人文才。
这个本不大的报纸新闻,也成了华元市民这段时间里,茶余饭后的议论话题。
市民们能长时间议论这件事儿,原因还是在于木器厂的‘歌会’、在于,‘花仙子’上面。
这群花仙子们,就是这样,也都成了华元市民们眼中的帅男、美女、传奇式的歌唱演员。一些市民们,他们更是一有空闲,就到乐居家具商场买东西、领票、去歌会听歌。
一周后,林静写的那篇通讯《芳香四溢的花朵》,连同花仙子们的照片,被人防报转载了,同时,人防报也登载了林静写的歌词《洞天新貌》。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中,木器厂的声名远播了,乐居牌家具供不应求了。
当初,木器厂里工人们工作的,放羊式白天班,自杨依林进厂之后,慢慢改成了早班、晚班,两班倒。后来又慢慢变成了早班、晚班、夜班,三班倒。
现在的歌会上,歌会大厅里的座位,场场满座。
紧接着,林静以张大伯为乐居家具商场,义务演出的好人好事形象,又写了一篇通讯《夕阳照青山明美无限》。结合这篇文章的内容,苏晨还拍照了歌会舞台上,正在演出的、张大伯正在拉京二胡的现场照片,也拍照了乐居家具商场顾客盈门的照片。
苏晨对林静说:“你写张大伯的这篇通讯,也是写得非常的好,很有水平。这一次的文章和照片,如果还能上两家报纸,文章再在电台播出,那可就更好了。咱区的通讯报道任务,那可就完成得,又往上升一格了!格格格格!”
林静听了这话,又见苏晨高兴,她更加高兴,说:“要是这样写稿、投稿,被报纸、被电台采用,那我就更有信心了。我决心扩大采访范围,我得往省级、国家级新闻单位写稿、投稿。我一定会帮助你,实现今年年度评比的最高成绩!”
苏晨听了林静这话,她心里更是高兴,说:“有了你这个高水平的快笔帮手,我看呢,我的工作今年是要拿冠军了!格格格格!”
两人说着话,都是高兴得带着满脸笑容,还笑得格格格格的。
林静把她写张大伯的好人好事稿件,苏晨拍张大伯的歌会现场照片,加上乐居家具商场顾客迎门的照片,还有林静搜集的,关于人防的一些好事新闻,先寄到了人防专业报。
今天,林静找个时间,转意去了华元市广播电台。她急匆匆从广播电台出来,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华元晚报社。她看到‘副主编办公室’牌子,没有犹豫就进去了,果然是许胜的办公室。
许胜看过照片,又看完稿子,见稿子下面署名是:苍原。他用疑问的目光,审视着让坐未坐,一直站着的林静。他问:“上次那篇通讯和今天这篇稿子,这稿子上的字,都是你写的吗?”
林静点点头说是。
许胜又问:“你们单位是全民性质吗?”林静摇摇头说不是,是大集体。他继续问着,“你个人呢?”林静说也是大集体。
许胜听了林静的这几句回话,他的表情有点沉闷。他边往稿子里夹照片,边摇头极小声地自语着:“唉,想找人通融一下给她调过来,这可是想调也调不成了。我想调她调不成,别人也不一定会调成。这文才可惜了,埋没了,唉!”
林静看许副主编的脸色一沉又一暗,还叹着气,她以为是稿子不行呢,心里猛地一阵松劲。
许胜接着又说:“把稿子放这儿吧,我会给你转到合适栏目的。如果你的文章上报了,没有及时把报纸给你寄过去,这几天,你注意看报纸啊。”
林静听了这话,她心里那个惊喜呀,她那个兴奋啊,此时所有能形容她的心情的语言,都已经达不到她的惊喜、她的兴奋的程度了!
林静一出副主编办公室的门,她感觉又累又饿。可猛地想到她写的这篇稿子又要上报纸了,她的脚步即刻轻快起来,嘣嘣嘣嘣一溜碎跑,下了报社楼。
七月中旬里的这天上午,李云海等一行人,到木器厂、塑料厂,检查完汛期的人防工事情况,李云海进了沈玉恭的办公室。他说:“沈书记,市里托我办件事,让我亲自来找你商量……”
沈玉恭只听了这半截儿话,他就感觉有些奇怪,他截住话说:“哟,让你亲自和我商量?这哪儿跟哪儿啊?是什么事儿啊?”
“哎呀,扯的是有点远。”李云海说,“可要说它近,也很近。林静管着咱塑料厂的人防工作,这和人防不就近了嘛。
李云海看沈玉恭没再说话,他接着说:“是这样的,华元晚报社和市人防办,联合举办通讯员学习班,破格点名要林静参加这期学习班呢。明天八点到华客饭庄报到,为期七天,脱产学习。上级这么看重林静,你可要让她去呀!”
“林静不就是在广播电台,播出了她写的新闻,在报纸上登了她写的文章嘛。”沈玉恭说,“知识小青年往报社、往电台投稿,这很正常啊。全华元市各大单位人才济济,哪显出我们这塑料厂里的一个小女孩了,还破格点名呢,我真的是有点稀罕!”
李云海赶忙笑了说:“你这是疑惑的稀罕,我们呢,我们是真正地稀罕林静的文才!我们谁都在夸林静写文章选材新颖,文笔巧妙,文字流畅,文辞优美,语言生动活泼呢!
“我们都在说,说林静的文章往那报纸上一登,就像一朵鲜花开在了绿叶上,为报纸大增了色彩!
“你去问问,看我们谁不夸她。都说让她多写稿件,多宣传你们厂,让咱们区的好人好事多上报纸、多在电台播出,为咱们区争光呢!”
沈玉恭心想:既然李云海这样夸赞林静,还点着名来要人,让林静去学习,这送人情也得送啊。再说了,厂里也不在乎一个人几天的脱产时间,去就去吧。
沈玉恭朝李云海笑笑说:“上级义务为我们厂里培养人才,这可是件大好事情。你放心,一定让她去,一会儿我就去给冯厂长说,马上通知林静。”
李云海高兴了,他心情轻松地出了沈玉恭的办公室门。
华客饭庄离华元晚报社很近,学习班就设在饭庄的,曾经是防空洞的地下会议大厅里。来参加学习的有七八十个人,其中一些人是华元市各个区的人防人员,一些人是各大企业里的文员,一些人是教师,只有林静是大集体厂里的工人。
林静签到时,看到了李云海。她和李云海在说话中,才知道来学习的人是有名额限制的。她也知道了,这一周时间里,吃住在饭店,床位上有姓名,是事先安排好了的。有点宽松的是,离家近的学员,晚上可以回家住,她打算回家里住。
早上八点钟,学习班上的学员们陆续进了会议大厅。主席台上已经坐了几位领导,有个领导向李云海招手,李云海走了过去。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李云海又向林静招手,林静有点迷糊地朝他们去了。
李云海笑得呵呵地对主席台上的领导们说:“你们不是给我打听,说苍原是个老头子,或者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嘛。”他指着林静,“她过来了,这不,就是她,她就是苍原,不是你们说的什么‘老头子’、‘男人’呵呵!”
领导们看见林静,都愣了:想着是老头子、男人呢,怎么会是个一二十岁姑娘啊?他们愣完,又都夸着林静的文章写得好。
林静趁着离领导们这么近,她赶紧问了这次学习班的学习内容。领导们刚说过,林静的新闻稿就写成了。
领导们又都夸林静善抓新闻,写稿子手快,是个难得的人才。
学习班开始上课了,领导们讲过,这次举办学习班的重要性,就都走了。上台讲课的老师,是华元晚报社的资深记者。记者讲课讲得非常清楚,林静全记了笔记。
下课时,摄影记者对林静说,晚上电视台播放今天的学习班现场,有她的特写镜头,要她注意收看。
林静听了这个,让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的大好消息,高兴得她随即就给姜丰打了电话,让姜丰通知朋友们,注意收看今天晚上华元电视台的新闻节目。
林静放下电话,立即去广播电台、去晚报社,送了她今天早上写的这篇新闻稿。
第二百九十六章 特写镜头
晚上,林静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华元电视台,今天晚上的新闻节目。
学习班上的现场画面总算出来了……突然,弟弟林涛激动加兴奋地指着电视说:“我姐,我姐!”
这是林静认真记笔记的正面特写镜头。接着是林静的侧面特写镜头。林静前面笔记上的字,慢慢放大着:新闻失真等于新闻自毙……下面的字还没有看清,就换了其他节目。
林家一家人看完这个节目,都松了一口气。林涛说:“我姐上镜更好看,跟电影明星似的。姐,你这年龄可能还行,我支持你,干脆你去考电影学院吧!”
林妈妈说话了:“别胡说!”
林静对妈妈笑笑说:“看我妈急什么呀,林涛只是一时高兴随便说说,考电影学院是有一定条件的,不是说谁想考就能考的。”
林涛赶快背着脸对姐姐点点嘴唇,小声说:“妈妈一看到这电视画面就换台!”
林爸爸起身关了电视机,说:“已经看过新闻了,林涛,赶快去你屋里看书学习。”
这姐弟两人互看一眼,都伸了一下舌头,便各自回了卧房。旁边的姥姥,高兴着外孙女的工作,跟着外孙女也去了里间。
第二天,华客饭庄的早赞桌前,李云海拿着几张题目纸对林静说:“林静,给你看看,这是上级下发的论文题目,一共五十二题,你选两个题目写写吧。”
林静接过来一看:“呀,写论文呀?我哪有这水平啊!”
李云海和颜悦色地说:“你当然有这水平了,领导们就是看你有这写作水平,才特意让我把这些题目拿过来让你看的。你这次参加这个征文活动,不是代表咱区的,是代表上一级的。选吧,你行,领导们都说你行!”
林静仍是摇头,说自己真的不会写。
李云海又说,“写吧,这是人防研讨征文,所有有关的工作人员都在写,你管人防工作,你也应该写呀。凭你的写作水平,领导们都说,只要你用心写,你准会获奖的。”
林静想想,心里说:领导们都说我行,那我肯定就是行。不就是用心写嘛,行,写就写!她说:“我看过这上面的题目了,我只能选一个题目写。”
李云海答应了。林静从中选了一题。
午休时候,林静没有休息,她在为论文起草……
下午,刚下学习,林静忽然想起她写张大伯的那篇通讯,还有她写的举办学习班的那篇消息,她赶快找来了晚报。她见上面的新闻栏里,登着她写的学习班消息:‘三根儿半豆腐丝儿’。
她见‘夕阳无限好’栏目里,倒是登了她写张大伯的那篇通讯:‘二斤半重的大豆腐块儿’!旁边还配着张大伯拉京二胡的照片。她心里那个高兴啊,她只想蹦几蹦,再对着天空喊几声。
这几天里,塑料厂、木器厂的工人们,他们看过有关林静的电视新闻节目,又看了晚报登载林静写‘老红松’的文章,他们又在高兴地互传称赞林静了。想一睹老红松风采的华元市民们,更是不断地向歌会涌来。
一星期的学习时间很快过去了,林静学到了新知识,也完成了论文任务,她轻松愉快地回了塑料厂。
七月下旬的天气十分炎热,昨天下了一场大雨,空气总算清新凉爽了许多。
今天是月末的星期四,晚上,花仙子们在歌会舞台上排练新节目,排练结束时,杨依林对朋友们说:“朋友们,我已经两个月没看到乔翔了,我很想念他,你们想他不想啊?”
苏晨脸一沉说:“想有什么用,我家的电话两三天都得为他服务一次,乔翔直说他忙脱不开身,他有什么事会那么忙?我打电话早都打急了,他说不让我去他办公室找他,还说星期天他都不在家。我已经想好了,这个星期天,我一大早就到他家找他去非得看看他在忙什么!”
杨依林问林静:“你和乔翔住得那么近,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林静摇摇头说,“他是我路上的伴儿,这么长时间不见他,我才想他呢。”
杨依林又看看郑晓文,说:“郑老师,这个星期六上午,咱花仙子朋友们还聚到东园玩,好吧?”
郑晓文一脸高兴地回话说:“好啊,好啊,本人热烈欢迎!”
林静等郑晓文把话说完,她即刻指指杨依林说:
“杨依林!你不让别人提名道姓地叫你,你说只叫名字,不要带姓的。你还不让叫你的官儿称,杨厂长。你到现在,叫晓文还称呼郑老师,怎么不改呀?
“我告诉你,你这会儿就得改!你看着晓文,叫她的名字,快叫!你不改过来,我还得亮着你的姓,叫你的全名!”
杨依林听完林静说他的话,他就笑了,他对林静说:“你厉害,你厉害,我现在就改。”他深吸一口气,使劲叫了一声,“晓文!”
杨依林这一声大叫,舞台上哗地一片笑声,有的人把泪都笑出来了,郑晓文也是笑得格格格格的。
杨依林跟着大家笑完,他对苏晨说:“苏晨,这个星期六咱们去东园,你记住带相机,咱们花仙子们得集体合个影,放到家里作为留念。”
杨依林又对大家说:
“明天我给乔翔打个电话,如果他还说忙,后天咱们聚到东园,我就再给他打电话。
“上一次在东园照相,那天不是咱们的休息日,时间紧张,我才没有给大家说清楚。
“那次的照片,是往晚报上登的,乔翔不来也就算了。那天就算是他来了,他也不会和咱们一起照相,往报纸上登的。他不想张扬他自己,他还会让咱们为他保密呢。所以呀,我才让康明替他照了相。
“这一次,是咱们朋友们聚在东园一起照相留念,他乔翔请个假来一会儿,照完相他再走也行。这一次他要是还不来,大家想办法也得把他拽来!”
朋友们听了,都说这个‘拽’的主意出得好,都等着后天‘拽’乔翔呢。
一群人出来木器厂大门,一直到分组后的相送路上,郑晓文都没有顾上和林静、和张大伯说话。那她在忙什么呢?她的思想里一直忙着想乔翔呢!
郑晓文她是越想乔翔,越觉得不对,忽然,她有点意识到了,乔翔不和朋友们见面的原因:
乔翔他……按常理,朋友们不管谁有事,没有时间当面讲,也总会打个电话说一声……难道,乔翔他是因为那天,把‘信’说透了,他才……
不会吧?那天不是说得好好的,他才走的嘛。他走的时候,我去送他,我看他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别扭,全都是好好的啊……
郑晓文想足、想够,她也没有想出,乔翔不和朋友们见面的原因。最后,她想的还是:肯定是乔翔的工作太忙了,才顾不上来歌会的。
说到乔翔,郑晓文调到塑料厂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乔翔没有去塑料厂门前悄悄看过郑晓文,他是太想念郑晓文了,他才往塑料厂里打了几个电话。平时,不是有要紧的事,他不给郑晓文打电话的。
自摘石榴以后,他不再给郑晓文打电话,而是常去郑家了。尤其是有了聚会、歌会、彩排,他和郑晓文经常见面,他就更是没有给郑晓文打过电话。郑晓文是压根儿就没有给乔翔打过电话,彼此常想着对方,可就是不打电话,这已经形成习惯了。
这一次,乔翔中间隔了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不见郑晓文。刚才在舞台上,郑晓文听了杨依林说的话,还有朋友们说的话,她能会不思想?
此刻,还在回家路上的郑晓文,她仍然是没顾上和林静、和张大伯说话,她还在想:
嗯?这也不符合常理啊,乔翔他工作再忙,他又没有说他去外地,星期天他总该和朋友们见个面吧?他和朋友们不见面,这,这,这可是在说透那封信之后……乔翔他才不露面的啊,乔翔他……他究竟是怎么啦……
此刻的郑晓文,她的心绪很乱,可她随即又平静下来:胡想什么呀,后天上午不就见着他了?这会儿想这事儿,又想不出真正的因为所以,你这就是在烦你自己的心情!你这就是在浪费你的美好时间!
郑晓文就是想到了这些,她才和林静、张大伯聊起话来。三个人骑着自行车,自在地聊了一路。
星期六早上八点钟,花仙子朋友们按约定时间,到了私塾胡同,进了郑家东园。
杨依林看看人数,说:“林静,今天花仙子们聚会照相,张大伯怎么没有跟你来呀?这里花开得这么漂亮,环境这么好,他老人家来这里玩玩,心情也会很好啊。”
林静说:“张大伯说了,他只去歌会,咱们的其他非演出活动,他一律不参加。张大伯还说,他一是很多事儿和年轻人随不上群儿、说话说不到一起,再就是他上年纪了,如果活动太多,他的老身子骨会受不了的。”
林静看杨依林直看着她,而且还听她说话听得认真,她忽然想到了艺名,又拿出正经表情,现编起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平常的电话
林静说:“还有啊,张大伯还说了,咱们是花仙,他是树仙,树仙和花仙,本来就不是在一个仙境里生活的。说他来歌会,那是在舞台上树仙和花仙们有了共同爱好,才会在一起玩一会儿的。
“这也就是说,树上开花了,树仙就和花仙们有了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这个指的就是在舞台上。
“要是等到树结果实了,树仙就和花仙们没有了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也就不会在一起玩了。这话说的,就是今天的现在,所以,”她摇摇头,摊摊手,“张大伯不来。”
郑晓文和苏晨听着林静说这一串话,她们早听得捂住嘴在笑。杨依林是直看着林静,他见林静说得云天雾地的,他也没有往旁边想,他的思想里全想着张大伯。他还没有顾上想别的,就点点头接话说:“那也是,张大伯上年纪了,不参加咱们的活动,这很正常。”
等到杨依林的话音落下,一群人一下格格哈哈大笑起来……
杨依林忽然明白过来,他抬手点着林静说:“你小妮子什么时候拜温氏为师了?梦编得花里胡哨的,把我都给蒙哄过去了!”
温洁梅看杨依林拉扯上了她,她有些急了,她也抬手点着杨依林说:“依林杨!林姑娘梦编给你听,你扯上我干什么?她什么时候也没有拜我为师,你也不想想,她的那梦编就是天生的!”
“啊?林静怎么就成了天生梦编了?”宋奕带笑惊讶地说。
温洁梅说:“林静编的事儿都上报纸了,虽然她编的都是真人真事儿,可那也得编呀。你宋奕编编试试,你要是编不出来,那就是你天生就不会编!
“他们都说过我梦编,我想出这口气,我才说林静梦编的。要说实话,我梦编,我只是给朋友们编了编诗句故事。那林静她,她编的真人真事都上报纸了,她才是个大梦编呢!”
秦梓曦接话说:“洁梅,你这是贬林静呢,还是在夸林静呢?呵呵呵呵,我都听糊涂了!”
姜丰笑了说:“洁梅说的这话,那一定是在夸赞林静呢。咱们旅游之前,谁见过林静梦编向报社投稿了?这是旅游时候,洁梅梦编诗句故事,林静受到启发,她才学会梦编的。
“杨厂长说得一点不错,洁梅就是林静的梦编老师,只是学生出师了,编写得更有水平。洁梅不是说,她想‘吹’这口气嘛,她这一吹,吹得她的林静学生,成咱们花仙子中的名人了!”
大家听了不爱说话的姜丰,说起弯弯绕笑话来,竟然说得也是这么可笑,一群人又是一阵格格哈哈大笑。
温洁梅又点着姜丰说:“我是说‘出’口气,谁说‘吹’气了?你就跟着胡诌梦编吧你!”
一群人笑得更是格格哈哈地响。
一群花仙子们,在东园里正玩得热闹高兴,杨依林忽然间想起了乔翔,他随即转身来到凉亭里,拿起电话拨着乔翔的电话号码,他身后的一群人跟着也进了凉亭。
秦梓曦看见凉亭里,有张高腿儿茶几上放着电话机,他不自觉地说出了声:“哦,这儿摆了张茶几,还放着电话啊?”他嘴上说着,心里想着:这些天我没有来过,那,依林他是刚看见这里有电话的,还是他经常来晓文家,早就知道这里有电话了……
秦梓曦这会儿学会思想,学会动脑筋了,只可惜呀,在这件事儿上,你秦梓曦学会得太晚了……
郑晓文看看秦梓曦,她也在想:梓曦这段时间没有往家里来,他当然不知道这里有电话了。她看着秦梓曦,接话说:“我爸我妈经常在这东园活动,为了接电话方便,十来天前就把电话线扯过来了,在这凉亭里也安了一个。”
秦梓曦心想:哦,这十来天里依林他准来过晓文家……
电话通了,杨依林按了‘免提’,大家都在等待着乔翔的声音。对方说话了:“喂,哪位?”
这群人一听,就知道是乔翔的声音,哇呀,热闹翻天了!一群人一个个围着茶几、弯着腰、一团团黑发圈成了一个圆,罩在电话机上叽喳起来:
“乔翔!”
“老仙!”
“你快来呀,我们好想你呀!”
“……”
站在一旁的杨依林,只听朋友们喊话,不听乔翔回应。他伸手拨开朋友们,他对着电话机说:“乔翔,我是依林,哥们儿,你快来吧,咱们可是两个月没见了啊,朋友们都很想你,现在都在东园等着你呢!”
电话里的声音很低:“这段时间,我真的是太忙了,今天我也是忙得没有时间去……”
那边的话音落了,这边的这群人,罩住电话机又七嘴八舌起来……
等大家叽喳完直起腰,早等得急了的林,她对着电话机说:“哥们儿!老仙!乔翔!路伴儿!你再不来我就,我就,”下面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转过脸着急地看着大家,极小声地说,“我就怎么,你们快接着说呀!”
朋友们看着林静接不上话的着急样子,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想笑又怕乔翔听见,也不敢笑出声,都赶紧捂住嘴背转过身去大笑起来。杨依林赶紧上前拿起话筒关了免提。
刚才一群人在电话里七嘴八舌说话,乔翔都听清了。林静是一个人在说话,乔翔听得更是清楚。乔翔知道林静说话时心情很急切,他感觉,林静可能是急得接不上话了,他听到‘我就,我就,’,后面的声音很小,他才没有听清。
杨依林拿着话筒,脸上没有了一丝笑意。他对着电话有点激动地说:“乔翔,今天你要是不来,我现在就去你单位里找你!你很忙不是?我去给你请假!”
杨依林猜想着,不管乔翔是哪方面的原因,乔翔他一定是有思想问题了!不然,他也不会两个月不和朋友们见面。杨依林还想到:乔翔即使是上着班,只要他现在手里没有急活干,他出来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杨依林看乔翔没有立即回话,他感觉乔翔是在思考,他等着。
那一群人笑完了,都转回身看着杨依林,等着乔翔回话。
片刻,电话里说:“要不这样吧,你让晓文或是苏晨来单位接我吧,有人来了,我也有借口请假出去。哦,不行,不行,晓文不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里,我的同事也不认识她,还是让苏晨快些来吧,挂了啊。”
实际上,乔翔是完全可以自己来私塾胡同的。他在电话里说这样的话,他是为了撇开郑晓文,不让杨依林生疑。他也是为了郑晓文一生的幸福,他才想到了,趁这个时候和杨依林单独对话的机会,赶快表明一下,来为郑晓文以后的婚姻幸福铺路的。
乔翔说那话里的意思,当然也是证明自己和郑晓文并没有过多的来往,让杨依林彻底放下这份心,从心底里彻底排除杂念,彻底明白他乔翔并不是他杨依林的爱情竞争者。
当然,杨依林从乔翔的话里,他知道了郑晓文和乔翔之间,在平日里并没有什么私下里的单独往来,他也就真的,很轻松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点美滋滋地平静。
苏晨去接乔翔了。
苏晨下来公共汽车,她正往市文联大门走,听到乔翔在背后叫她。她转身看到了从马路边走过来的,面色黑瘦还有点发黄的乔翔。她这一个吓,可不是一跳,而是吓得快把魂给惊飞了!
乔翔看苏晨站着不动,只是阴雨着脸看他,他心里明白得很,赶快强装笑脸向苏晨招手说:“快过来呀,这里有车等着呢。”
苏晨看着乔翔的脸,她心里一痛一酸,两眼立时盈满了泪水。她来到乔翔跟前,什么话也没有问,只是看着乔翔的脸流泪。
乔翔笑笑说:“你看看你,这好好的,你哭什么呀?”
苏晨又看到乔翔这一笑,她的泪更是止不住了。她看见了乔翔的洁白牙齿,只有这牙齿像乔翔,头发像乔翔,身高像乔翔,其它的地方,都不像乔翔了!
乔翔又笑笑,说:“快别哭了,你看看,周围的人都在看你呢。”
苏晨这才跟着乔翔,上了乔翔已经准备好的汽车。两人上车后,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苏晨坐在车上一直在想:
这乔翔他到底是怎么了?两个月不和朋友们见面,也不和朋友们联系,结果,竟把身体搞成了这样。他都成了这个样子了,他怎么还上着班呢?!
我现在仔细想想,他可是在歌会上唱过他的那首《尖刺仙人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歌会,他就再也没有和朋友们联系过啊。难道,这与他唱那首歌有关系?唉,别胡想了,他不说出来,谁会猜得到?谁会知道啊……
乔翔没有和苏晨说话,他也是在思想:别人的天空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乔翔的天空,我看着总是灰灰暗暗的,天啊,我乔翔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蓝天白云金色阳光啊!他的泪涌了出来,他怕苏晨看到,赶快静静心,他涌出的泪又渗了回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痛苦的心绪
乔翔折磨自己一下折磨了两个月,这几天里,在他和郑晓文之间的事上,他已经想得很开了。
他想着自己爱郑晓文爱了近十年,结果仍然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失去了时间,还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了这样!
他还想着,在这件事上,无论怎么说,自己也算是经历了人生本该有的情感,没什么后悔的。也就是说,为这件事,自己已经很尽心了,不成,无恨无怨。
话再说回来,说得重一点、狠一点,为这事,也算是把自己折腾得死过一次了!现在的乔翔,应该是重生之身!这身子虽然很弱,可一定会健康起来的!
现在,你乔翔就应该想到,自己是又超生为人了,活到崭新的世界里了,你清醒了,你什么都明白了!
你乔翔既然又活了一次,那就必须得把以前的,那个浓雾中看花所产生的,那种雾蒙蒙的情感统统忘掉,重新开始自己的艳阳朗月情感人生,重新开始自己人生中的,应该有的真正的美丽生活!
乔翔的心绪,在这几天里,本来已经静下来了,今天,他一看见苏晨,他的心情又回到了两个月前,那几天的时刻里了!
从那天他回到家里,他一直在埋怨着自己,怄着自己,苦着自己,伤着自己!
过去,他和郑晓文虽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可他爱的思想里,总还存着一束光亮的照耀。
自从两个月前的那一天,他拿到他写给郑晓文的那封信,他无意识中,竟把那封他仅有的爱情传递的信,给揉成了碎末。接着,他又看到郑晓文脖子上戴的,杨依林送给郑晓文的订婚项链,他的精神一下支撑不起来了!
他爱的思想里,仅存的那束光亮,从看到那项链开始,就此瞬间消失了!他爱的世界灰暗了,他的心情灰暗了,他的食欲灰暗了,他一下灰暗了两个月,竟灰暗成了,刚才苏晨眼中的那个模样的乔翔!
乔翔在这两个月里,他还一直想着,他在追郑晓文的过程中,自己曾几经刚强,也没能使自己的爱情心骨、爱情身板,挺起来!
他还想着,自己各方面都不比杨依林的条件差,自己对郑晓文的爱情深度、分量,都不比杨依林少,甚至超过了杨依林,而且,自己爱晓文在前,杨依林在后,自己并没有违背道德常理,自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守护在晓文身边!
可是,自己为什么非要一直绕着那封信,拿晓文不回信说事儿呢?自己为什么不去对晓文说个明白呢?为什么总是碍口识羞、总是压制自己爱的冲锋力量,以致无能冲刺接触到爱的目标呢?
就连自己这个文学才子写爱、追爱的巧妙文笔,也让窝在内里一大半释放不出来,从而不能帮助自己,更好地发挥追逐爱的作用,这是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啊?!
乔翔在这两个月里想了很多,他还想到,这一年里,当他压制不住心底爱的涌动,而使他的思上来、情上来、爱上来、苦上来、怨上来、愤上来的时候,他才像挤牙膏似的,挤出来了那一点点歌曲文字。
他演唱这些挤出来的歌曲的时候,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泪流满面,这反而又让他成了一个悲叹的、哭诉的、泪眼的、懦弱的,而且又总是让别人给他擦泪的小男生、小乔翔形象!
他恨啊!他恨自己从嘴上说不出爱,为什么不多用些文字传递、表达自己的爱情?一封信也只能是一次爱的展示,以后自己为什么会把那封信当作一道危栏一样,跨不过去而停滞不前?
他恨自己啊,他恨自己本来胜过杨依林,可现在他却比不过杨依林了!他还怨恨着自己的无能,杨依林认识晓文不到一年都能向晓文求婚,自己熬了十年,苦了十年,让爱情牢牢地牵着走了十年,可为什么没有想到早些向晓文求婚啊?!
他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追爱的能力太差,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窝囊,他越想越受不了,他的心情、他的身体、他这个有才华、有才干的好男儿,是让爱情把他打垮的啊!!
两个月前的那一天,表面上看,似是乔翔和郑晓文说清楚了,乔翔心里真的清楚了吗?
乔翔心里如果真的想清楚了,他出去郑家大门的时候,他哭什么?他跑什么啊?!
乔翔苦熬了十年里的月月日日,他和郑晓文只说了、只折腾了两个小时的哭诉,就那一丁点时间,他就能把他叠压在心底的爱情乱丝,理顺分清楚了?事情能一下亮得明白,用十年时间盘扎到骨子里的爱情深根,能一下拔出来?
看看乔翔此刻的精神状态,那是‘亮明白、说清楚’容易,立刻忘却深情,不容易啊!这可是十年里的痛苦煎熬爱情啊,双方只说说话,洒洒眼泪,就能把十年的痛苦爱情放到一边全忘掉了?可能吗?不可能!乔翔除非失忆,不然,连傻子都不会忘掉!
尤其是当乔翔彻底明白,他失去这份爱,错在他自己,而且又觉得他自己错得彻底、窝囊得彻底的时候,他能不闷胸怄心?他的情苦爱愁能不淤积?
他和杨依林一样,也是个刚强男儿,只是他的爱情之路太过不顺,几经修铺,也没能如愿!
这一切,换到谁身上,谁能受得了?特别是对待爱情专一的乔翔!
乔翔啊,天下的好女孩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你在这个爱情上跌倒,你就努力从那一个爱情上站起来,你的爱情选对了人,你的爱情之路就会是宽阔平坦的,你的爱的天空也将会充满阳光!
乔翔,努力吧,加油吧,你的那个真正的爱人,她就在前面等着你呢!
汽车快到私塾胡同西口了,乔翔心里在盘算:
好在刚才电话里对杨依林说的还算满意,可到了晓文家,大家都在那里,杨依林也在,晓文看到我这个样子,她 ,她就算不爱我,她能忍住不难受吗?
唉,真后悔把自己的身体怄成了这个样子!好了,别叹气了,也别自责了,有苏晨在你身边呢,到了晓文家,看情况应对就是了。
乔翔和苏晨在私塾胡同西口下了车,两人往胡同里走着。离郑家大门十来步远的时候,乔翔停了脚步,他对苏晨说:“我下来汽车感觉有些头晕,走路像是不太稳当,你扶着我走吧。”
苏晨一听,吓得哪还有别的想法,她赶快上前扶住了乔翔的左臂。
乔翔心里说:这样就好了,晓文看到我,她到我身边来,就不会引起杨依林……
“乔翔,抬脚呀,上门台了。”苏晨吓得带着哭声,提醒着不是头晕,而是想心事忘了抬脚的乔翔。
郑家的大门,为等乔翔和苏晨,一直虚掩着,这两人开开大门,上好大门,就进了院子。
在东园玩着、等着乔翔的那群人,隐约听到了上大门的声音,就知道是乔翔到了。一群人即刻嘻嘻哈哈、唧唧喳喳,一窝蜂似的往西宅涌着。
当他们看到,泪眼的苏晨搀扶着黑黄瘦的乔翔时,他们全都愣住了。郑晓文这会儿的眼里、心里只有乔翔,她慌慌张张拨开朋友们,来到了乔翔身边。她看着乔翔的脸,早已是泪水盈眶身心颤抖了……
郑妈妈在东厢房里,听到一群孩子们的说话声不对,她惊惊慌慌边出房门边问:“乔翔怎么拉?乔翔怎么啦?”
郑妈妈快步走着、问着到了乔翔身边,她看看乔翔,说,“孩子,你这身体是……”
乔翔没等郑妈妈再往下问,他就接了话,说:“阿姨,我身体很好,这段时间我在乡下锻炼,别的没什么,只是累了些。”他说着话,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眼泪出来。
郑妈妈心里说:下乡锻炼,身体应该是越锻炼越结实,脸色也应该是黑红才对。这脸上的气色怎么会是……
一群人都在场,郑妈妈不敢多想,嘴上赶快说:“孩子,就是有点小病也没关系,等你叔叔下班回来了给你看看,没事儿。”郑妈妈朝这群人一挥手,“大家都别愣着了,乔翔来了,你们都去东园玩吧。”
郑妈妈的语气再轻松,这群人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他们看看乔翔,心里都不是个滋味,都慢慢悠悠地朝东园去了。
东园里,花仙子们个个心里沉沉的。他们表面上都在说话,可谁也没有再出点子,玩新花样的意思,谁也没有再提照像的事。
苏晨和郑晓文一直守着乔翔,他们三个人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这两个同学朋友看看乔翔,心里难受着,还不时抹一下眼泪。乔翔装着轻松,他说着话,宽慰着他的这两个同学好友。
这两个月里,秦梓曦经常给乔翔打电话,他知道乔翔并没有下乡,乔翔的黑黄瘦,他也知道并不是下乡累的。可是,他挖空心思去猜,也没有猜出来,乔翔究竟是怎么了,乔翔怎么会把身体弄成了这个样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 判断失误了
秦梓曦又见郑晓文在乔翔旁边守着,他再看看杨依林,见杨依林的表情比平时更深沉一些,别的,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秦梓曦没有看出什么,可他的心思闲不下来,他仍然在想:
那个送项链的人,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而且,连一丁点的信息都没有。今天,八点钟时候来到郑家,这家里的环境、这家里的气氛,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在急人吗!
要不,去问问阿姨?哎呀,算了吧,问这事儿,你怎么开口啊?只有叔叔、阿姨顺便给朋友们介绍这事,没有你秦梓曦一个人去问的道理!
再说了,这么多朋友,你都没有听到有人提过这事儿,现在你一个人去问,那算什么嘛。以后朋友们不提,你更不能提。就算是你提了,有答案了,也不会关你的事儿,对你也没用,你就别再胡想了,安生吧!
秦梓曦就是这样想想,他这个着急又迷糊的心事,他是找不着答案了,心情才算平静下来。
一向机敏的杨依林,他从苏晨、秦梓曦那里得知乔翔并没有下乡,他也愣傻了,他的机敏在这里也不起作用了,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他也迷糊了。
杨依林心里正迷糊着,他忽然想到:哦,想起来了,乔翔是生病了,他可能正在吃药。他是怕朋友们知道了他病的事儿,大家会很操心,他才撒了个下乡锻炼的谎。
杨依林心里这样思想着,他还不时看看守在乔翔旁边的郑晓文。他见郑晓文的眼睛有些红,就知道郑晓文哭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再看看苏晨,见苏晨也是哭了的样子,他心里才平静下来。
乔翔到底怎么了?乔翔为什么成了今天这个病样子?天底下的人,谁不知道,郑晓文可是心似明镜啊!
两个月前的那个说透‘信’的上午,乔翔内里带着那样的心情,从郑家走了。紧接着,乔翔一是唱过‘仙人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参加过歌会和彩排,二是,他也再没有去过郑家,三是,他也没有给郑晓文打过一次电话。
今天,乔翔一来到郑家,他的身体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别的朋友就是千想万想,千猜万猜,也不会想出、猜出真正的原因,唯有郑晓文心里明白!
此刻,郑晓文坐在乔翔旁边,她抹着眼泪和乔翔、苏晨说着话,心里还想着那天晚上,她和妈妈说话的事:
两个月前,郑晓文发现那封信的晚上,她和妈妈说话的时候,她对乔翔和杨依林两人的性情做了比较,她才选择了杨依林。现在,她才知道,她的那个选择,是她彻底的判断失误!
她心里痛着、想着:哦,原来乔翔和依林一样,感情也是这么脆弱啊!乔翔他,他就像一条橡皮筋,慢慢拉他的时候,他柔韧有余,猛地一下拉到了他的伸张极限,他也会断的!乔翔,可怜的乔翔!乔翔,让人心痛的乔翔啊!她的泪止不住了……
郑晓文流着泪,她心里仍然在说:乔翔,你不见我,你不和我说心里话,你背着我把你自己的身体,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我可该怎么办呢?!乔翔,我左右为难了啊!我没有一丝办法了啊!老天爷,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啊!天呐……她流了一脸茫然的泪……
乔翔自进来东园,他心里就一直坚强着。他看看苏晨,再看看郑晓文,他看着她们两人的泪眼,他心里也很难受,可他还是笑了说:
“这好好的,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有点小毛病,我都不在乎,你们两个下什么雨啊!快把雨水擦掉,都下半天了,也该晴了,不许再下了啊!
“就算我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见你们,今天咱们这不是又聚到一起了嘛。看那几个人都在说话观花呢,咱们三个也不能这样干坐着啊,你们两个说说,看咱们玩什么?”
郑晓文和苏晨两人,都没有接乔翔的话,也都没有笑。两人心里都在说:看看你的脸,看看你的身体,不让人难受就行了,还说玩呢,这种心情,还能玩什么?
她们两人说过心里话,心里还有种同样的感觉,都感觉今天的乔翔又变了,变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还都感觉着,乔翔的身体都成了这样,就这,他看见朋友们,眼睛里连一点点湿都没有。他们三人来到东园坐在一起,他还不时带着笑容安慰一下她们两个,他的思想竟转变得这么快,他是真的成熟,真的成了男子汉了!
郑晓文、苏晨就是这样一想,心里一轻松,她们看着乔翔,心里就有了一时的高兴,三个人同时起身,说着话,看起园中的花来。
今天清晨,郑晓文、杨依林就把今天要吃的肉、菜买回来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杨依林对大家说:“朋友们,你们在这儿观花赏景吧,我去东屋给你们做饭了啊。”他说完往西宅走了。
秦梓曦看杨依林都想着、忙着做饭的事,他也想着,今天来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吃饭,依林和阿姨能忙过来?他在杨依林身后说:“等等我,我也去!”
宋奕看秦梓曦去帮忙做饭了,她随后也跟了上去。
姜丰看花,他站的地方有点远,他听见杨依林说做饭,他就转身往杨依林身边走,他也去了西宅进了东厢房。
郑爸爸下班回来了。
无心看花,也得陪着乔翔看花的郑晓文,她心里一直是在等着爸爸回来的。此刻,她听见说爸爸回来了,她顾不了许多了,她抬手拉住乔翔就往西宅走。她来到爸爸跟前,眼含泪水带着哭声说:“爸爸,你看乔翔……”
郑爸爸一看见乔翔,心里先就吃了一惊,他看看这群人,面上平静地对乔翔说:“孩子,你们先去书房等着,我洗完手就去。”
郑爸爸在为乔翔诊脉,他心里说:这孩子的病是肝木克伐脾土,脾胃失和,气血淤滞所致。肯定会有食欲不振,再不吃药调理,造成极度营养不良,会坏事的。
父亲诊罢脉,用听诊器听了乔翔的心、肺,又看看乔翔的舌苔,说:“孩子,你有点小病,没事儿啊,吃吃药就好了。”
乔翔对郑爸爸说:“叔叔,半个月前我才做了全身检查,大夫说,我哪里都没问题,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这会儿,都聚到了书房的朋友们,他们听了乔翔这话,才都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下来。
郑爸爸仍然是面上平静地对乔翔说:“孩子,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回家了,你住到叔叔家里,叔叔给你治这点小病。你住到这里,叔叔就不用来回跑了,给你治着方便。”
在旁边站着的那群人,听了郑爸爸这话,不由得心里又紧张起来,也都在猜测:一点小病能让住到这里?是不是有点重,叔叔不想当着乔翔的面说啊。他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乔翔问郑爸爸:“叔叔,医院检查不是说没病嘛,你怎么还说让我往到这里啊?”
郑爸爸耐心地对乔翔说:“孩子,叔叔不是说你只有一点小病嘛,听叔叔的话错不了,今天你就不要走了,就住在叔叔家啊。”
乔翔心想:要是有病,也得去住医院,怎么能住到这里麻烦晓文的家人啊。不行,不能在这里住。他说:“叔叔,要是住在这里,那也太麻烦叔叔和阿姨了,再说,我也不习惯。要不,就去住院吧。”
郑爸爸有点严肃了:“不行,你住在这里,叔叔、阿姨都不会嫌麻烦。你要是住到别的地方,叔叔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天天去看你。你这点小病,只吃中药就行,我吃罢午饭就去给你拿药。你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安心住在叔叔家里,就这样说定了啊。”
郑爸爸又对杨依林说:“依林,你们这群朋友们,只有你是一个人在华元。从今天起,你也不要回家了。你该上班上班,到点来叔叔家里吃饭,晚上你陪乔翔。这里间有两张床,妮妮、苏晨,吃罢午饭,你们把里间再收拾一下啊。”
父亲就没有给这群人再说话的余地,他说完就出去了。
屋里的这群人面面相觑,一下子发生的事儿,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依林心想:
乔翔的病可能不重,要是重,叔叔一定会让他去住院的。不过也不会太轻,要是轻,叔叔会让他回家住,回家吃药的。既然是让我陪他,他肯定也不是传染病。
叔叔既然让我陪乔翔,我会一陪到底。我一为朋友情义,再是,乔翔为歌会出了那么大的一份力,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他的。
杨依林想到这里,他看乔翔的样子,像是仍在沉思。他对乔翔说:“乔翔,你不要再多想了,叔叔是专家,你还是听叔叔的话吧。有我在这里陪你,一切都会好的,这还不行?”
一群朋友们,也是这个一句,那个一句,都随着杨依林的话劝着乔翔,乔翔的心才算安定了下来。
第三百章 乔翔住郑家书房
郑家的这顿午饭设在了东园凉亭里,有郑爸爸、郑妈妈和朋友们的相陪,劝,让,这顿饭,乔翔虽然吃得有点少,可他的心情还算是愉快的。
午饭罢,郑爸爸上班,连带给乔翔拿药去了。秦梓曦陪着乔翔在东园里休息、转悠、聊天。杨依林和姜丰准备着一起去乔翔家。女孩子们在书房里间,开始抹着摆设,收拾着床铺。
女孩子们收拾完里间,林静指指大床,又指指小床,说:“大床靠着大门道儿的墙,床头朝北,向着院里的窗户,这要是坐在床上,就着窗户的光亮看书,也是挺滋美的啊!
“你们再看里边这一张床,这张比大床小一点的床,靠着私塾胡同的墙,床头朝西。这张小床旁边虽说没有窗户,可是有台灯啊。天要是阴了,屋里光线暗,坐在小床上看书,可以开台灯,嗯,嗯,也不错!”
林静看那几个人,都在看着屋里,看收拾好了没有,她只管说她的:“看这大床、小床,两个床头边上都有桌子,都有台灯。那老乔、老杨他们两个住到这里,这是个深宅大院,再加上个长胡同街,一片静悄悄。要是晚上看书学习,没有噪声影响,那也是挺滋美的啊!”
温洁梅接话说:“我一站在这屋里,就分不出东西南北了,你小妮子也真行,方向感还挺强的。”
郑晓文听着林静、温洁梅说的话,她忽然想起了,杨依林初来郑家,他第一次进书房时候,说屋里的长度和屋外房子的长度,不一样长的话,她忍不住就想笑。可她忽地想起了乔翔的病容,她很想晴的脸,突然间就阴出了雨。她怕朋友们看见了受感染,赶快把泪擦掉了。
“我也认出方向了。”宋奕也接了话说,“你们看啊,这大床朝着胡同的南床头边上,靠着东边大门道儿的墙,是个四扇门组合柜。柜子门上,还镶着穿衣镜呢。林静,洁梅,走,咱们都过去照照,看谁比谁的个子高多少。”
宋奕刚说到这里,她又赶快说:“哎呀,不用照了,不用照了!”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林静,再指指温洁梅,说,“我胖,她高,你苗条!这只看就看出来了,还照什么镜子啊!”
宋奕说完她就很想笑,可她忽然想起了乔翔,她赶快捂住了想笑的嘴,没有笑出来。林静、温洁梅也都想到了乔翔,他们两个也是捂住了嘴,都没有笑出声。
苏晨在旁边听着这话,她也很想笑,可她心里牵挂着着乔翔,她皱皱眉,没有笑出来。
郑爸爸回来了,他拿回了三付草药,郑妈妈赶快拆开一付,把草药泡到了刚刚准备好的砂锅里了。
郑爸爸小声对郑妈妈说:“乔翔这孩子可是病得不轻,我觉得他这病,好像是与妮妮有点关系。那天晚上妮妮在书房里哭喊,你对我说是她和乔翔之间的事,我看事情已经平息下去了,就没有再问妮妮。
“唉!孩子们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可是我心疼乔翔这孩子,我让乔翔今天就住在书房了,让他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家,再上班。妮妮她妈,我看着乔翔病成这样,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个滋味啊,咱们可得细心照料好这个孩子呀!”
郑妈妈也由不得自己地叹着气说:“唉!不光是你不是滋味,也算是乔翔、梓曦,这两个孩子和咱们有缘。我今天看见乔翔这样,我心里才不是滋味呢!我心里也很清楚,这妮妮要是个双胞胎姐妹就好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哎?老郑,这孩子住到咱们家,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合适。”郑爸爸说,“平时他们一大群人在咱们家里一玩一天,现在这孩子病成这样,治病要紧。我想看看这孩子的情况,今天下午我就早些下班回来了。咱们应该静静心,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再说,依林不是也跟着在这里吃住嘛。”
郑妈妈点点头说:“对,对,你这一说,我的顾虑也就全消了。”
郑爸爸来了书房,他见本来就很干净的里间屋,又经姑娘们这一整理,显得更加干净整齐了。
郑爸爸对姑娘们说:“你们别看这是个南屋房,你们往上面看看,这上面有很厚的木板顶棚,夏天太阳晒不透,屋里宽敞又凉快,晚上还得盖着毛巾被睡呢。要是下雨天,再凉快一些,睡觉还得盖上薄被子呢。”
郑爸爸指指,床头挨近前窗的大床说:“这张大床睡着宽敞,让乔翔睡大床。”他又指指里面靠胡同墙的小床说,“这张床稍窄一点,让依林睡这张小点的床。”
经郑爸爸这样一分配,外来的几个女孩看得更清楚了,林静说:“这组合柜旁边,不是还有个落地电扇嘛。”她看电扇连着插座,她抬手开了电扇,“这电扇是摇头扇风,天真是太热了,他们两个可以开电扇嘛。”
“这两张床上面都有蚊帐。”温洁梅接话说,“只是这蚊帐都在上面搭着。这屋里,我看又没蚊子,给他们两个说说,就不用放下来了,放下来躺在里面,说不定还会有点热呢。”
林静拉一下温洁梅的衣服,对着温洁梅的耳朵极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又不是让你睡那床,你管那蚊帐放下来不放下来呀,操闲心!”
温洁梅的拳头没有抬起,她朝林静的腿上捶了一下。林静看大家都没有注意她们,她赶快去了一边。
郑爸爸对郑晓文和苏晨说:“你们两个去把乔翔叫过来吧。”
这两人刚转身还没有迈步,秦梓曦和乔翔已经进了书房门。
郑爸爸对乔翔指指大床说:“孩子,这张床是你的,里边那张床是依林的。你要想休息,现在就上床休息吧。”
乔翔看床边上铺的有长浴巾,他在床边上坐下,他也很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只是郑爸爸在场,他没好意思脱鞋。
郑爸爸看看乔翔,又说:“孩子,你记住,这几天你要多卧床休息,要按时吃药,按时吃饭。你吃饭少,你阿姨会给你做加餐的。你和你的这群朋友们,该说说,该笑笑,心里畅快了,吃饭就香了,就多了。你吃饭多了,你这点小病很快就会好的。”
乔翔看郑爸爸对他这么关怀、费心,他心里已经是感激万千。只因此刻无法当面表达感激之情,他只说:“叔叔,你为我忙得一中午都没有休息,拿药又跑了那么远的路,你也赶快去休息会儿吧。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话做的。”
郑爸爸满意地朝乔翔微笑笑点点头,出门朝上房去了。
乔翔靠着被子半躺半坐着,不觉闭上了眼睛。这几个人怕惊动他,没敢再说话,都轻脚轻手走出书房门,到小南屋门前的石榴树下乘凉去了。
郑晓文和苏晨怕乔翔醒了看不见人,她两个又悄悄进了书房。两人轻脚轻手来到里间,坐到了窗下桌边的椅子上,打着手势不出声地说着话。
郑晓文看乔翔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她抬手到床里边轻轻拿起毛巾被,又轻轻地给乔翔盖着。不料,乔翔竟睁开了眼睛,他说:“我没有睡着,只是想休息一会儿。”
郑晓文说:“爸爸说让你多休息,你就睡会儿吧,我和苏晨我们两个都在你身边坐着呢。”
乔翔没有说话,他静静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郑家的门铃响了,坐在小南屋门前石榴树下乘凉的秦梓曦、林静、温洁梅、宋奕,都感觉应该是乔翔的爸爸、妈妈到了,他们慌忙起身,一齐跑着去开大门。
上房前石榴树下坐着纳凉的郑爸爸、郑妈妈听到门铃响,也都站起了身。
乔家爸爸、乔家妈妈,惊惊慌慌地跟着杨依林、姜丰,他们带着乔翔的衣物,进了郑家的院子。
郑爸爸、郑妈妈赶快迎了过去。
郑家的这群人,都看到了乔家父母的惊慌神色。郑妈妈指着书房说:“孩子只是有一点小病,没事的。他在这个屋里睡觉呢。”
说着话,郑爸爸、郑妈妈让着乔家父母,来到了上房前的石榴树下。郑爸爸说:“都坐吧,先坐下凉快会儿,等孩子睡醒了,咱们再去书房看他。”
郑爸爸、郑妈妈和乔家父母,四个人在树下的小方桌前坐下,说起话来。
乔妈妈有点认出了郑家爸爸,她对乔爸爸说:“老乔,你看,这是中医学院的郑大夫吧?”
乔爸爸看看郑爸爸,也认出来了,说:“是,是,乔翔的事儿搅得我心都乱了,看见郑大夫只觉得面熟,没有一下认出来。郑大夫,真是太感谢你了,万万没有想到我儿子会住到你家里啊!”
长辈们在这边说话,林静拿着两把扇子,温洁梅、宋奕端着茶水,她们都微带笑容过来了。温洁梅、宋奕说着:“叔叔、阿姨,喝茶。”她们两个把茶杯放到了小方桌上,林静把两把扇子分别给了乔爸爸、乔妈妈。三个女孩又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