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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恋之姻缘全文阅读

作者:镜一方晨     梦恋之姻缘txt下载     梦恋之姻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 爱太深

    郑晓文躺在床上细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想来想去,仍是摸不着头绪。她翻了个身,又想到打乔翔的那一掌,心里在说:

    平时,我的性格这么温和,我怎么会抬手打人啊?而且打的还是自己比较亲近的人?打人可不是随便就打的,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

    咳呀,你郑晓文就不要再想了,你平时性格温和,那是你没有遇到让你不温和的事儿,今天是你遇到了,懂了吧!哼哼,温和?那是对待好人的!

    你记住,往后呀,只要是丈夫以外的男人,就现在来说,那也就是未婚夫以外的男人,无论他是谁,他只要敢对你有这种,像今天晚上的这个动作行为,那就是和今天晚上打乔翔一样,不待考虑地抬手上去就是巴掌!!

    你还得记住,你一只手猛打感觉解不了气,那你就挥动两手左右开攻!要是还不解气,你就再加上飞脚,左踢右踹!这样的秉性,才是真正的你!才是真正的郑晓文!!

    郑晓文心里想着想着,她不由自己地发起了狠劲,狠劲发到这里,她的思想不自觉地又拐了弯:

    哦,让我好好想想……可是,不管我怎么想,我都感觉乔翔,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下三赖人。

    今天这事儿,我反复想了,我想来想去只能有一个结论,那就是:乔翔他,他想那个女生想傻了!想迷了!傻得迷得认不清谁是谁了!

    想啊,我和他乔翔认识这么多年,有时候我和他站的距离还很近,我怎么就没有看到过一次,他有一丁点的,想抱我的迹象啊?

    可今天,一谈论起他思恋的那个女生,他怎么就抱了我呢?看来呀,什么都不是,乔翔他就是爱太深!就是闷心想人惹的这个祸!

    要我说,今天他乔翔挨那一巴掌,对他也算是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随便抱人不敢了!

    郑晓文想到这里,她不觉又想起了乔翔闷心想那个女生的事;紧接着,又想起了,她闭门不出那半年里,她闷心想杨依林的事、杨依林闷心想她的事。她想着想着,不觉自语起来:

    “这人啊,不能闷心想人,坚决不能。因为,闷心想人,它就是一种艰苦的脑力劳动、精力劳动、身心劳动,它就是特繁重的劳役!敢闷心想人?我郑晓文已经尝试过了,那就是世界上所有役中的最苦役!”

    “……”

    郑晓文五花八门地思想着、自语着,她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她的梦境可能很苦,也可能很甜……

    一夜过去了,天亮了。

    清晨,郑晓文起床后洗漱毕,她几乎把昨天月圆夜的事儿,给忘干净了,她在哼唱她的歌。

    这几天里,郑晓文在为这个周六的歌会,做着节目准备……

    今天周六,晚上,花仙子们除了杨依林出差在外,其他所有人员,全都聚到了木器厂歌会舞台上。

    开演之前,花仙子们和往常一样,都在后台叽叽喳喳着。秦梓曦看看大家,他扎起了要讲话的架势。

    温洁梅朝大家摆着手说:“哎,哎,都静一静,老风不在家,老青要讲话了,大家都注意听着点啊!”

    一群人的目光,立时都聚到了秦梓曦的脸上。

    “朋友们,”秦梓曦说,“今天晚上,咱们还按照上次安排的顺序演唱,今天有人自弹自唱新歌吗?”

    乔翔在舞台西边,最靠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他动动身子接过话说:“我带来了一首新歌。”

    林静惊喜地看着乔翔,并鼓掌说:“啊!老仙,你真行啊!”她又向大家挥一下手臂,“想不到老仙还是个多产词作家、多产曲作家呢,本人实在是佩服啊,而且是佩服得不行不行的!”

    一群人格格哈哈一阵笑。也都在夸乔翔写首歌曲,轻轻松松就写出来了,而且写的歌曲,还特别时尚流行。

    秦梓曦笑着夸赞着乔翔:“乔翔,大家夸你,我也夸你。你这哥们儿就是行啊,比我可是强得太多,太多了,我呀,还得努力向你学习呢!”

    秦梓曦看乔翔没有接话,他又说:“哎,乔翔,今天晚上,咱们还按老规矩,前半场最后一个节目是你的,你记住啊。”

    乔翔只是点头,他没有看秦梓曦,也没有接秦梓曦的话。刚才林静那样夸赞他,朋友们笑的时候,他只向大家露了一下笑脸,然后收住笑容,就一直没有再笑。

    苏晨发现乔翔不高兴,又见乔翔坐了最里边的沙发座位,还谁也不看,谁也不理。现在见他又掏出歌词纸,低着头在看歌词。

    苏晨看着乔翔,用手臂碰碰郑晓文,抬手在怀里朝乔翔指指,悄声说:“晓文,你快看看,看那个人今天是怎么了?”

    郑晓文扭头朝乔翔看了一眼,她对苏晨摇摇头,说:“不知道。”

    苏晨急忙起身来到乔翔身边,她坐下才问:“乔翔,你怎么了?我看你今天怎么这么不高兴啊?”

    乔翔向苏晨转过脸,装道:“我没有怎么呀?”他就是这样一转脸,苏晨突然看到了他左下颌上的那道血痂。

    苏晨心里更是怀疑,眉头一皱,脸色一急切,话就出来了:“再说没有!这脸上这道血痂是怎么搞的?还有,今天晚上来歌会和朋友们相聚,本就是件高兴欢乐的事儿,你这脸怎么拉得这么长啊?”

    乔翔知道苏晨的‘厉害’,他要是圆不好谎,苏晨就一定会追问下去。他在心里赶快编造,然后勉强露出笑容说:“脸上是我刮胡子不小心刮的。

    “脸长这事儿……是我今天唱新歌,歌词还没有练太熟,怕忘词儿唱不好,心里发愁不舒畅,这脸才拉长的嘛。”他点点歌曲纸,“你看看,我不是正在看,正在练习着嘛。”

    苏晨抬手拿过歌曲纸说:“让我看看你又写了什么哭词儿!”

    乔翔很快抬手又把歌曲纸拿了过来,说:“马上就该我唱了,趁这会儿时间让我再练练,你去那边说话吧,啊。”

    苏晨再看看乔翔的神色,她还是感觉不对,说:“你别骗我了,刮胡子会有很多青胡茬,我就没见过你这脸上有青胡茬,这血痂道儿还这么长,你是不是和人家打架了?”

    乔翔赶紧装:“哎哟,你这个同学呀,你还没有到老年呢,你怎么就学会絮叨了。

    “我这脸上有没有那么多胡子,哪来的青胡茬?要是打架,会只打这一点伤?我说没有事,就是没有事,你就别操心了啊。去,你还去那边吧,让我静静心再练一会儿歌。”

    苏晨心里疑惑,可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回了郑晓文身边。

    演出开始了,花仙子们和往常一样,依然卖力地表演唱着他们编排好的新颖节目。

    半小时后,灯箱的字幕,换上了老节目: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

    七仙女:米兰。

    董永:仙客来。

    下面写着乐器手们的名字。

    今天晚上的出场节目,是秦梓曦安排的。

    这段黄梅戏,本来是由杨依林演董永的。杨依林出差,他秦梓曦自己又不会唱,乔翔会唱,他才安排了乔翔。

    如果这段戏不是观众们喜欢看、呼声高,就他秦梓曦那心理?今天晚上他就不会安排这个节目,更不会让乔翔来演董永,他才不想让乔翔配郑晓文来表演唱这段戏呢!

    当初杨依林和郑晓文排练这段戏的时候,乔翔就会表演唱这段戏了。

    现在乔翔心情不好,他并不想和郑晓文一起唱这段戏,只是节目已经安排好了,姜丰、秦梓曦都不会唱,他也无法推让,他只好强装笑脸和郑晓文一起出了场。

    乔翔和郑晓文表演唱前两句时候,还好一些,当乔翔唱到为七仙女戴花那一句时,他的身心都在感觉、都在无声的说话:

    我多么想郑晓文就是我乔翔这一辈子的娘子啊,娘子,我美丽的女生、女孩,我给你戴花儿来了!

    乔翔说着心里话,他走到郑晓文身边,抬起双手,在郑晓文头发上的发卡上,带着花……

    刚才郑晓文唱到,董永就要为她戴花的戏词时候,她站得稳稳当当地,想让乔翔稳稳地、很快地把花儿戴上。可是,她明显地感觉到,乔翔的双手在颤抖,还感觉到乔翔的身子也在抖……

    眼看过时间了,乔翔还没有把花儿戴上,郑晓文心里明白了,乔翔不是在模仿杨依林假装戴不上花儿、在捣笑,而是乔翔的手抖得,真的是戴不上花儿了!

    郑晓文看不能再等乔翔给她戴花儿了,她赶快思索念白,同时抬食指朝乔翔捣捣着、随口说着:

    “董郎,我说你笨,那也只是说说,我千想万想都想不到,你竟然笨得连一枝花儿都戴不到俺头上!

    “你戴不上,那你就把花儿给俺吧,让俺仙女儿自己戴!”她说着,抬手拿过了乔翔手中的花儿。她拿着花儿,伸着手朝台下摇摇,“大家都看看,他笨得戴不上,我就把这花儿抢过来了,嘻嘻!”

    台下一阵哄笑。

    台下观众越是笑,乔翔就越是迷,他也就越是接不上话。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仙人掌

    郑晓文一看台下这情景,感觉搞笑很受顾客观众们欢迎。她灵机一动,连忙扭扭身子,撒娇似的说:“董郎你呀,别看你是董郎,其实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是董郎,你就是个大笨郎!

    “俺想啊,你董郎戴不上这花儿,也不能全怪你。很可能是,这花儿在人间放得时间长了,仙气儿散了。那,俺不让你这凡间董郎给俺戴了,俺只要朝着这花儿吹一口仙气儿,这花儿就能戴到俺头上了!”

    郑晓文说着台词,她朝着手里的花儿吹了一口气,身子迅速转了一圈儿,她自己把花儿戴到了头上。又赶紧面向台下亮了一个优美的搞笑姿势,两手向两边一摊,“哼哼!”两声。

    这下,可把台下的观众笑喷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掌声、笑声、叫好声、在校女生们的尖叫声……

    郑晓文就是这样急中生智救了场。

    接下来的表演唱戏词儿,乔翔仍然是脑海空得唱不连贯。郑晓文只要是感觉到,乔翔在唱词中有一点点的停顿,或是乔翔没有及时接着唱出下一句来,她就会很快现编搞笑念白提醒乔翔,乔翔自然是极力配合。

    两人就是这样既救了场,又使台下掌声、笑声不断,这个唱段才算圆满收了尾。

    台上这一切的表演与念白,观众们可不知道底细啊,尤其是经常来歌会的观众们,他们还以为是花仙子们,专意新添了这段戏的念白和动作,故意捣笑呢。

    观众们都感觉今天的这个戏段,又有了新花样,他们看得新鲜、看得过瘾,就不断地发出掌声、欢呼声、叫好声。新来的观众们更是感觉好玩,就跟着鼓掌、欢呼、叫好。

    乔翔回到后台,他松口长气,又坐了他原来的位置,心里在说:今天晚上要不是晓文的脑筋机敏灵活,这个唱段就真的要让我乔翔给搞砸了!要真是那样,那我仙客来在这个舞台上、在观众们的心目中,可就真的丢大人了,啊,好险啊!

    乔翔刚想完那个表演唱的烦心事儿,他的心绪忽然一拐弯,思想又钻到他的爱苦、情伤的黑洞里去了……

    秦梓曦朝这边叫着乔翔:“乔翔。”

    乔翔当然听到了秦梓曦的叫声,他心里烦闷,只装做离得远没有听见。他没有转脸,也没有答应,仍在思虑他的忧伤心事。

    秦梓曦又问郑晓文:“晓文,你和乔翔表演唱这段黄梅戏的道白和动作,编排得很新鲜,很好玩啊。你看台下的掌声,欢呼声,多热烈!你们什么时候重新编排的,我怎么不知道呀?”

    郑晓文的脑筋赶快转弯儿,回话说:“昨天下午,我在街上碰到了乔翔。说起今天晚上歌会的事,乔翔说依林不在家,这段戏观众喜欢看,如果今天晚上安排演出,肯定是我们两个上场。

    “乔翔还说,换上他演董永,他要是再用依林那一套上演,常来歌会的观众们,看着就不新鲜,就不可笑,就不好玩了。乔翔指点着,我们两个就切磋了几句。

    “谁知,这临场再一发挥,观众们竟这么喜欢看。咱们有这个经验了,以后多演一些搞笑的舞台剧,就会迎来更多的顾客观众,咱厂的产品就卖得更快了。”

    秦梓曦听得心里高兴着,他来到乔翔身边说:“哥们儿,我说你行,你还真是行啊!你不只是会写歌、作词、作曲,连编戏剧念白,你也是这么在行,回头好好教教老弟呗。”

    乔翔的思想正在他那个苦海黑洞里转圈儿,秦梓曦猛地到他跟前一说话,吓了他一跳。他赶快回神,问道:“你说什么?”

    秦梓曦说:“我在夸你呢,昨天你和晓文商量这段黄梅戏里的念白、动作,晓文说,是你指导添加的。

    “平时,我也没有见你嬉笑过,你编的念白,倒是挺搞笑,挺好玩的。我是想让你教教我,这个编念白的本事,我也想演一演搞笑戏呢,这回你可听清了吧!”

    乔翔根本没有听见刚才郑晓文说的话,不过,他一听是说他刚才演的黄梅戏,他就明白了。他说:我指导的这些念白,虽说也有点搞笑,可那是任务在身,是生挤给挤出来的念白。

    “你要是真的特别想演搞笑戏,不用我指导,有现成的让你演。咱们朋友们在晓文家聚会的时候,晓文和二哥合演的那段穆桂英的戏,那个穆瓜的念白和动作就特别搞笑。

    “那段戏,这木器厂歌会上的观众们,都还没有看过呢。你和晓文商量一下,下次歌会你们两个合演。晓文还演穆桂英,你演穆瓜,这肯定又是一个受欢迎的好节目。”

    秦梓曦没听完时候,他就哈哈笑起来。等乔翔说完,他哈哈笑着指着乔翔说:“我让你教我、指导我呢,你倒是给我出了个,让我练一百遍也演不成的馊主意!我想起二哥演的穆瓜,那个舞台真功夫,我可学不会!

    “我现在想想,那段戏的念白、动作,真的是很搞笑。干脆这样,下次歌会晓文还演穆桂英,你演穆瓜得了,我感觉你演穆瓜,一定会演得很好!

    “你演董永和依林演的董永相比,你演的董永另有一种搞笑味道,特别好。下次歌会,我得看看你扮演穆瓜会是什么样子。我想啊,你要演穆瓜,一定会很好玩,很搞笑的,说定了,你演穆瓜啊!”

    秦梓曦说着笑着,回到了他自己的架子鼓前。

    姜丰换了字幕:歌曲《尖刺仙人掌》。

    词、曲、唱、吉他:仙客来。

    乔翔看就要上场唱这首新写的歌曲了,他在化妆间里,把脸上那道血痂掩盖好,暗自镇定着自己,又努力振起精神,便和往常一样,带着微笑出场了。

    乔翔走到台前,向台下挥着手说:“顾客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台下观众热烈地响应着:“好!好!”啪啪啪啪,先是一阵掌声。

    有新来的观众说:“这个小青年,不就是扮演董永那个小青年吗,他演那么搞笑的戏,都不动声色不带笑的,他这又是唱什么内容的歌啊?”

    另一个观众说:“你听听不就知道了,听吧。”

    乔翔已经镇定了心绪、酝酿好情绪,他弹起吉他,唱道:

    她从来就没有把我想,我仰天长叹独自神伤。

    想起当年情芽初萌动,千万次回忆那老地方。

    乔翔只唱了这四句,台下就响起了震天响的掌声。

    观众们都议论说,乔翔唱的这四句歌,歌声哀婉凄美动听,都在使劲鼓掌。

    台下还些在校生们,他们也叫起好来:“仙客来,你唱得太好了,太美了,我们大家都爱你!希望你多多登台唱歌!”

    台下的观众是在鼓掌叫好,台上幕后的苏晨、郑晓文两人,她们是在思索、她们是在猜测乔翔写的、唱的这首新歌词内容……

    乔翔向台下挥手示意互动过后,他继续弹唱着:

    心翅飞到以前那个人群熙攘地方,

    心目又望见那里曾似是大漠荒凉。

    那刻忽然看到沙丘上有棵仙人掌,

    她花朵瑰丽掌上却带着尖刺锋芒。

    愉悦的心目望着仙人掌兴高神爽,

    终日赏识她独有的清纯雅美芬芳。

    人人都说百花中牡丹最美最彩亮,

    心目中的掌上花她胜似国色天香。

    可这美丽花朵四周都有利刺站岗,

    心目只有向上遥望欲近她的身旁。

    心目从此不再旁观其他的芳华香,

    心翅终日独自围绕沙丘盘旋飞翔。

    心脚十年苦攀向着沙丘泪眼仰望,

    一攀一滑一滑一跪爱伤思愁彷徨。

    终一日顶峰看花花蕾向心目开放,

    心手激动刚触到花朵就已被扎伤。

    又突来狂风雨雪袭击心目破翅膀,

    刹那之间惊呆了心脑我混沌迷茫。

    心声在痛呼天地可没有一语回响,

    鳞伤的我身心寒颤早已冻成冰霜。

    喔,我初恋的女生,喔,我苦爱的姑娘,

    喔,美丽的女孩呀,喔,你究竟在何方!

    乔翔唱到这里,歌曲并没有完结,他全心在呼唤、全心在呼喊他心中的女生、女孩、美丽姑娘,他用了高音:

    我初恋的女生,我苦爱的姑娘,

    美丽的女孩,你在何方??你在何方!!你在何方!!!

    乔翔的苦爱心绪,到了这个极端时候,他已经流不出泪了。他唱这首新歌,看似他很痛苦,他很悲伤,可他的眼睛只是红了,湿了,脸上没有一丁点的眼泪。

    乔翔最后唱着‘你在何方’的时候,他露出了一脸的痛苦和迷茫。这痛苦、这迷茫,是从他心底深处发出来的!

    乔翔弹唱完这首歌曲,他只对台下说了一声:“谢谢大家!”他的心情还在过分激动中,他顾不得观众们的欢呼和“仙客来,再来一首!”的请求,匆匆后退回了后台。

    此时已经到了中场休息时间,观众们欢呼了一阵:“仙客来!你再来,再来一首好听的歌!”他们见乔翔已经退回了后台,幕布也已经拉上了,这才算了结。

    后台坐着的苏晨,她见乔翔演唱完回到后台了,她慌忙起身迎上去,接过乔翔的吉他,看着乔翔让她猜不透的脸色……

第二百七十三章 品歌词

    这时的郑晓文,她是带着思想在苏晨后面跟着。她只看了看乔翔,她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苏晨拉着乔翔来到舞台西边的沙发前,让乔翔坐了她身边的北边。郑晓文跟着过来,她坐到了苏晨的南边。

    苏晨看乔翔的脸色仍然阴沉着,一个字的话也不说,她急了,她忍不住了,她生气地说:“从咱们聚会一直到现在,只要是唱完歌,你都是这一副脸相,我都不明白你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啊!

    “你刚才唱这首歌词里,什么心目、心翅、心脚、心手、心脑、冻成冰霜的?你说出来呀!你不说出来,你不是让这些人郁闷吗?!”

    苏晨转脸看看她这边坐着的,正在发愣的郑晓文,她一丁点没有多想,转回脸又对乔翔低声吼起来:“每次聚会、歌会,你就会带着悲伤痛苦唱唱唱!你这是对谁唱啊?!你这是唱给谁听啊?!你心里要是有事,你不说出来,我和晓文怎么帮你呀!”

    苏晨就这样生气地吼着乔翔,可乔翔的脸一直向旁边看着、沉默着,一个字的话没说。

    苏晨看乔翔根本就没有回话的意思,她心里一烦一急,抬手就从乔翔的衣袋里,掏出了《尖刺仙人掌》歌曲纸。

    苏晨拿着乔翔的歌曲纸,转身对郑晓文说起话来。她朝纸上点点歌词说:“晓文,你看看他写的这都是什么词儿啊?咱两个仔细研究研究,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苏晨说完,她心里烦着、气着,和郑晓文一起看起了歌词。

    这个时候,乔翔看看苏晨,又看了一眼郑晓文,他一句话没有说,站起身去了化妆间。

    乔翔在化妆间洗完脸,出来对林静说:“下半场和观众们联欢,没有我的节目,我现在出去办点事,散场时候我回来接你。”

    林静刚听过乔翔的‘悲歌’,这会儿,她看乔翔脸色阴沉,她只对乔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敢说话。

    乔翔又对秦梓曦打了个招呼,然后谁也不看,直着眼神向后面走着,从舞台的后门出去了。

    温洁梅、宋奕互相看看,谁都不知道乔翔是怎么回事儿,也都没有说话。

    姜丰本来就不爱多说话,遇到这种情况,他只是看看,才不会乱发言呢。

    苏晨看着、品着乔翔写的歌曲《尖刺仙人掌》,她擦着泪拍拍身边的郑晓文,说:“晓文,你看这上面写的,他写的还是那个女生女孩,要我看,好像是……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了!

    “你想想,乔翔写的一堆歌曲里,都表明他是死里活里只爱着那一个女孩。可是,他的这些歌词里,也明摆着人家那女孩根本就不爱他!

    “你再想想,那个女孩要是有一丁点的爱他,也不会不给他回信!他在杂志上都登过了,这么多歌曲他也唱过了,人家女孩怎么不给他回信啊?那不就是人家女孩不爱他,凭他随便呼喊吆喝,也懒得答理他吗!”

    苏晨对郑晓文说着,又抬手指指歌词里的字词:“晓文,你看,你看,他向那个沙丘上攀啊,滑啊,跪啊,苦攀了十年,终于攀到顶了,看到那花朵向他开放了,可是,那仙人掌上有刺!一下就扎到他了!!

    “要我想着,就在这几天里,他很可能是和那个满身带刺的,花朵瑰丽的仙人掌花蕾见面了。说不定,他们一见面,没说上几句话就搞得悲哀了!要不,他怎么会赶着写歌词、背歌词,今天就唱上了?还唱成了这一身一脸的愁闷神伤?!

    “我想啊,他们两个见面之后,两人一说话,乔翔一激动管不住自己了,肯定是乔翔对那个女生做了什么动作。结果,乔翔没有防备,让那个女生当场给他来了个哩咯愣,乔翔一下傻了!

    “哦,对对,我看见乔翔脸上有一道血痂,咱刚来到歌会时候我问他,他说是刮胡子刮的。切!就他那几根毛胡子,刮的?我压根儿就不相信!

    “晓文,我对你说我的心里话啊,我还真是有点怀疑,他脸上那道血痂,是不是那个女生女孩,给他留下来的‘劈啪纪念’呢!”

    苏晨说着激动着,她心里还是有些烦有些生气,她又抬手点点歌词的第一句:“晓文,你看看这一句,只这一句就能证明,这个女孩从来就没有爱过乔翔!”

    苏晨又点点歌词的后四句,说:

    “晓文,你再看看这四句,我品着这四句歌词,乔翔他爱这个女孩,他根本就是一场空幻梦!

    “要让我猜想乔翔的心理,乔翔他就是把那个女生女孩看成是,手抓不着的梦中情人了!

    “梦中情人?这词儿口头上说说可以,神经病才会有梦中情人呢!”

    苏晨一连说了这么多,郑晓文仍是低着头,她没有搭话,也没有抬头。

    苏晨抬手臂碰碰郑晓文:“哎,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说说这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郑晓文抬起一双泪眼说:“我和你想的意思差不多……”

    其实,乔翔在前台唱这首歌的时候,郑晓文当然也听到了。现在,她又看了这首歌的歌词,她心里已经明白,那个女生女孩不是别人,就是她郑晓文自己!只是,她没有见到那封信,她还不能做最后决定。

    此刻,郑晓文仍然低着头,她是在思索:

    一封信在书里夹着,我能不知道?我能看不出来?书皮里塞封信是盲人也能摸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嗯?难道是不小心,把那封信弄掉了?好了,好了,这会儿先别急,急也没用。他乔翔不说,找个机会我问他,我非问个河落万丈露石出!

    苏晨看郑晓文仍然是沉默不语,她心里想着:晓文她一定是,还在为乔翔的事难受呢。她叹了口气说:

    “唉!乔翔这个人呀,他对爱情也太专一,太执着,他也真的是太可怜了啊!

    “话说回来,爱情专一固然是好,可人家女孩不爱你,你自个悲悲戚戚折腾这么多年,你到底图的什么呀!

    “乔翔他……”

    郑晓文不想让苏晨再往下说,她截了苏晨的话,说:“苏晨,下半场第一个节目是你的,你赶快去化妆间准备吧,等有时间咱们两个再说话。”

    苏晨点点头,她起身去了化妆间。

    秦梓曦看西边沙发上,剩下郑晓文一个人低头坐着,他过来坐到郑晓文身边说:“晓文,你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郑晓文抬起头说:“没什么,刚才苏晨说了点事,她一激动,我没有忍住就被感染了。”

    郑晓文说着话,她赶快转为笑脸和秦梓曦说起话来。

    这两人刚说了两句,那边的三个女孩往这边看看,林静说:“苏晨和晓文的悄悄话说完了,苏晨去了化妆间,老青在那里呢。走,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她说着朝郑晓文身边走着,那个女孩带着椅子也凑了过来。

    郑晓文南边的沙发上坐着秦梓曦,北边的沙发上坐着林静。身前的椅子上,秦梓曦这边坐着温洁梅,林静那边坐着宋奕,这五个人的座位算是围了一个圆圈。

    温洁梅早就想看郑晓文的项链了,她拉着椅子再往前坐坐,伸着两只手扒扒郑晓文的衣领,摸摸郑晓文的项链,再仔细看看那个红宝石坠儿。心想:平时没见晓文戴过金银首饰一类的东西,现在她……哦,这项链是不是……她才戴的……

    温洁梅刚开始往郑晓文跟前挪椅子,又扒着郑晓文的衣领摸项链的时候,宋奕和林静的目光,就跟着温洁梅的手落到项链上了,而且她们两个也在仔细地看着项链。

    秦梓曦不敢直着眼睛往郑晓文的脖子上看,她只瞟了两眼。

    温洁梅心里想着她想到的事,她看看郑晓文,忍不住谨慎地问:“晓文,你这项链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给你的?”

    郑晓文心想:乔翔都成这样了,可万万不敢再让梓曦走乔翔的路。现在正好梓曦在场,就给他一个警示吧。她带着微笑对温洁梅说:“你猜猜,猜对了,算你小妮子聪明。”

    宋奕和秦梓曦坐的是斜对面,他们两人只要很自然地一看,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当郑晓文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宋奕发现秦梓曦的表情紧张了一下。

    温洁梅哪敢随便猜着说啊,她看着郑晓文说:“你让我猜,那我……我可按我心里想的说了啊?”

    林静嫌温洁梅嗦,她听得急了,说:“让你猜,你就利索猜呗,心里还转那么多圈儿干吗啊,真是事儿多,让人着急!快猜,快说,别急人了!”

    温洁梅又用眼睛问问郑秀文:“嗯?”

    郑晓文向温洁梅微笑笑点了点头。

    温洁梅赶快说:“我猜是男朋友送的!”她一说完,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郑晓文,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说过分了没有。

    林静、宋奕、秦梓曦三人听到这话,其中的两双眼睛也是直愣愣地盯着郑晓文看。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男朋友

    尤其是林静,她和郑晓文坐的是并排,她看不清楚郑晓文的表情,她就向外侧着身子,扭着头看郑晓文的脸,等待着郑晓文的回话。

    这会儿的宋奕,她有点儿忙,她看着郑晓文,她还兼顾着看秦梓曦。

    宋奕只要看一眼秦梓曦,郑晓文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还在心里说着:一定要成全这两人!

    另外的那一双眼睛,也就是秦梓曦的眼睛。郑晓文有男朋友的事,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一刻,他虽然看着一边,可他的耳朵,比他的眼睛更灵敏、更管用!他静等着听郑晓文的答复呢!

    郑晓文伸出食指,在温洁梅的脸颊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格格笑着说:“你小妮子也真能,你还真会猜呢!”

    温洁梅像是没有完全听明白,她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郑晓文,说:“晓文,你,你,照你说这话的意思,我是猜对了?”

    郑晓文露着一脸的微笑,向温洁梅点点头:“嗯,你猜对了。”

    三个女孩看着郑晓文的表情,听了郑晓文的这话,她们兴奋得立时小声叽喳起来:

    “呀,晓文有男朋友了!”

    “哇,晓文真的有男朋友了啊!”

    “哈哈!男朋友,这个词儿,新鲜!格格!”

    “嗯,新鲜,格格格格!”

    三个女孩兴奋着、叽喳着,秦梓曦此时脸上的表情,在宋奕眼中竟成了这样:

    刚才还是晴朗天空,他听了郑晓文回温洁梅的话,他脸上霎时间乌云密布,他的两个鼻翅呼哧呼哧扇着风,眼看就要下雨了……

    女孩子们仍然叽喳着:

    “他只送你项链了?有戒指吗?”

    郑晓文说:“有啊。”

    “有戒指呀,是什么样的?让看看呗!”

    郑晓文仍然微笑着说:“是个黄金花戒,我没有戴。”

    “我想着那黄金花戒,一定很漂亮很好看的,你怎么不戴呀?”

    郑晓文说:“戴上它工作起来不方便嘛。”

    “那,那,你男朋友长得怎么样啊?有你好看吗?”

    郑晓文格格笑了说:“他比我长得好看多了。”

    “哇呀,他比你长得还好看呀!人们都把长得好看的女孩比作仙女,你男朋友长得那么好看,那他可是个仙男了呀!”

    一阵笑声,郑晓文跟着也在格格地笑。

    女孩子们又问:“你男朋友在哪里工作呀?”

    郑晓文说:“在外地。”

    “在外地?”

    “哦,知道了,知道了。我说大家怎么都没有见过他呢,原来他在外地工作啊!”

    女孩子们惊喜地问着,郑晓文一一回答着,她回答的这些话,对秦梓曦来说,那就是晴天霹雳!

    秦梓曦心里难受着、翻江倒海地思想着、同时还说着自己:你可得记住,自己的心底秘密坚决不能外露!请注意你的表情!

    秦梓曦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极力克制着两眼即将涌出的泪水,迅速梳理平衡着百味相绕的心绪。他在刺耳的叽喳声里挣脱出来,装着毫不在意的神情,站起了身。

    秦梓曦站起来伸伸懒腰,对女孩子们说:“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还嚷嚷什么?快,开演时间到了,各就各位,准备演出!”

    女孩们看看表,都坐着没有动。

    郑晓文心里明白得很,她知道秦梓曦的这个冷静,是他压抑的结果,装的!

    郑晓文还明白,从这几个人一听到她有了男朋友的事儿,她首先看到的,是宋奕平时少有的、那种掩盖不住的、尽量往下压的:欣喜若狂!

    郑晓文还观察到,宋奕和林静、温洁梅一起,朝她问了这,又问那,而且还问得清楚。她就知道,宋奕是在探听真实情况,宋奕是真的深爱着秦梓曦。她想尽快成全他们两人。

    郑晓文心里还想着:秦梓曦身边总算有了一个深爱着他的漂亮女孩,自己心里也就踏实了。再也不用一看到梓曦的眼神,自己面上、心里都无处躲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以后,可有办法对付他老秦了!

    郑晓文心里想着,对自己说着:啊,梓曦有人了,我这心里好轻松啊!现在只剩下乔翔了,自己必须得尽快帮乔翔找到他的爱情归宿……

    苏晨从化妆间出来了。

    此刻正在思想里的郑晓文,她看见苏晨,赶快起身对这几个女孩说:“咱们各就各位吧,别让老青再催了。”女孩子们都起了身。

    下半场,郑晓文演完自己的节目回到后台,她顾不得和朋友们招呼说话,满脑子都是她和乔翔的事,还有那封直绕脑海乱飞的信。

    郑晓文心里急着想让歌会快些结束,她好赶快回家再翻看她的那本,她这一生都不会忘掉的、一定会刻在她记忆里的那本文学书……

    歌会终于结束了,乔翔也从外面回了舞台。秦梓曦把相送组合安排完,花仙子们陆续出了歌会大厅。

    郑晓文来到厂院,她开车锁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秦梓曦。谁知,秦梓曦手扶车把正在看着她,并且朝她瞪了一眼,“哼!”了一声,扭头推车走着,嘴里不清不楚地小声嘟哝着:

    “骗谁呀骗!我隔三差五去你家一次,你有没有男朋友我会不知道?

    “要是有男朋友,也跑不了那个乔翔!看看今天晚上乔翔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像是给你买过项链的人吗?!还黄金花戒呢,哼,自欺欺人!”

    郑晓文心想:梓曦生气了也好,无论怎样,通过今天这项链公开的事儿,他会慢慢把我忘掉的。

    秦梓曦、宋奕送温洁梅的时候,三人骑车走在马路的灯光下,两个女孩说着话笑着,心里像是都很高兴。

    宋奕和温洁梅说着话,她还不时看看秦梓曦的脸,想看秦梓曦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变化,可她始终没有看出什么来。

    这两人把温洁梅送到家,拐回来的路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秦梓曦仍然是一路骑车在前,宋奕仍然是一路骑车在后跟着。

    这两人从开始到现在的相送路上,宋奕从没有和秦梓曦并排骑过车,也没有在秦梓曦的前面骑过车。今天晚上,宋奕骑车还是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没有再看到秦梓曦脸上的表情。

    姜丰送苏晨,两人一路说说话,笑笑,苏晨对姜丰的印象很好。

    乔翔、林静、郑晓文,这三人一路上静静地骑着车,都没有说话。

    乔翔是想着他自己的心事,心情闷闷不乐;郑晓文是想着她和乔翔之间的事,心潮在翻滚;林静是看那两人都不说话,她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没敢说话。

    三个人一直骑车到郑家大门前,下了自行车,乔翔才对郑晓文说了一声:“让我搬车。”

    乔翔把郑晓文的自行车放到大门道儿里,他和平时一样,看着郑晓文关了大门,他才和林静一起骑上车,往回家的龙江路上去了。

    郑晓文上着大门,思绪里萦绕着乔翔的《尖刺仙人掌》,同时还萦绕着文学书皮里的那封信。她一进院子,哪里都没有看,直接进了书房。随手开开门边的灯,朝着西边的书架走去。

    郑妈妈随后进来书房说:“妮妮,天晚了,你还不赶快洗漱睡觉,还来这里翻腾什么呀?”

    “妈妈,我找本我常看的书。”郑晓文说,“没事,我只看几行字,就去洗漱了,你快去休息吧。”

    郑妈妈看女儿找书心切,没再多说,就回了上房。

    郑晓文在书架上找着,她拿出大学快毕业时候,乔翔借过她的那本文学书,她和上两次一样,把着书页扑棱了几遍,又摸摸正面书皮,再摸摸反面书皮,感觉没摸到信,心里烦了,不觉自语起来:

    “这本书都快让我给它扑棱破了,那封信就是变成绣花针,也早该让我给它扑棱出来了!这书皮秕成这样,这哪有信的踪影啊!”

    她把书放回原处,吧嗒一声关了灯。心里既疑惑又有点轻松地往门口走了。

    郑晓文刚迈出书房门,她还没有下台阶呢,心里又想着:

    不行,拐回去!今天我非得把这本书的书皮,拆得反过来看看不可!我要是把书皮撕掉、掉扔了,就再也不说看这本书,就再也不说翻这本书了!心里就再也不会为这本书纠结了!心里就清静了!

    郑晓文心里想着,心里烦着急着,她急呼呼地转身回到书房,大步走到西边书架前,开了灯很快拿出了那本书。

    这一会儿,郑晓文心里是真的烦躁得无心细拆书皮,她抬手刺啦、刺啦两三下,这本文学书的书皮就开了花。

    让郑晓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从书皮里面掉下来一张,约一寸半宽,两寸半长的有光纸白纸片!她愣眼看着这张白纸片,飘飘悠悠飘落到了地上。

    当郑晓文第一眼看到这张白纸片的时候,她心里猛然一惊,这个惊可是非同小可啊,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头发晕,她的两腿发软,她的身子依着书架就出溜到了地上了。

    郑晓文虽然在极力地镇定着自己,可是,她不觉中的泪水,早已经淋湿了双颊……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封信

    郑晓文在书架前的地上坐着,她心里震惊加紧张,一时没有站起来。她急切地伸着有些颤抖的双手,捡起掉到地上的白纸片,擦擦眼泪,心情惊慌地看着纸片上的字。

    她见纸片上面用钢笔写着清清秀秀的、比绿豆大一点儿的、有点稠密的蓝色小字:

    晓文,毕业在即,分别将至。吾有一事,早欲告知,但唯恐误你我之学业,故迟迟未言。此事不言,时时萦绕吾心,今填词一首,望你熟读。急盼回复。

    《忆江南一封信》:别离近,思绪乱纷纷。初恋四秋君可晓?今书片语表吾心!急切盼回音!

    乔翔    1983年5月

    平时,乔翔在郑晓文跟前,无论是他爱的眼神、情的泪水、温和的语言、亲近的接触,这一切,不能说郑晓文无动于衷。

    从郑晓文对待乔翔的语言、行动中,就可以看出来,她是期盼乔翔的爱的。

    可是,郑晓文的心里,她总是不那么深刻地去认识乔翔、去接触乔翔,还总是把她自己的主观看法、想法,强加给乔翔,致使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沟通,致使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浮在、飘悠在,同学、至交好友的层面上。

    有很多次,郑晓文看到乔翔唱歌的时候,乔翔内中悲苦,唱得涌红了他那双爱伤、情痛的眼睛,郑晓文都会为乔翔而痛,都会为乔翔而悲伤。

    而且,无论在哪个环境中,郑晓文只要是看到乔翔难受了,她心里就会难受,她就想哭。可是,郑晓文对乔翔的这一切的心情,也只是她那一刻的、暂时的,皮毛之痛,并没有真正入她的心、入她的骨。

    今天,这张小小的信纸片,像有千斤力量,直撞击到了郑晓文的心灵深处,震惊了她在爱情上心无二用的魂了!同时也撼动了她和乔翔之间,乔翔常拿痴眼看她,她却稳如泰山的那个魄了!

    当郑晓文拿起这张小小信纸片、当她震惊的魂、震惊的心、震惊的眼睛,看到上面的那些字句时,她极力控制着发抖的手,极力忍着哭声,两眼透过泪水,从头默念着这封信,她看到了那上面的惊心语言:‘急盼回复’!‘急切盼回音’!

    郑晓文看完一遍,她再看看这些让她触目惊心的字句,这些字句突然促使着她,让她的思想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乔翔近十年来的苦爱、苦盼、苦等、苦熬、泪眼望穿无复信,痛苦的泪眼、痛苦的泪脸形象……

    郑晓文此时此刻,她已经到了心无旁想,她的全心都聚到了她的思想屏幕上,她看到她的思想屏幕上连续不断的出现着,她曾经在现实中看到过的实景影像:

    她的一群朋友们在聚会中、在歌会上,乔翔写给她的、唱给她听的那些歌曲。乔翔弹唱那些歌曲时候,控制不住苦爱悲伤而泪流满面的凄楚影像。

    出现了杨依林这次出差前的那个下午,她和杨依林、乔翔三人一起在东园玩乐,乔翔演唱《我爱上她啦》、《爱就是这》的悲情影像。

    出现了五月三十号,那个圆亮明月夜的晚上,在东园的月色里,乔翔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后,乔翔却带着外伤、内伤,离开她郑家的悲愤影像。

    出现了‘五四’旅游那天,在羊头山上,乔翔为她而哭,为她而哭喊得,能感动到天地的惨厉影像。

    出现了近十年当中,乔翔那双洋秀漂亮的双眼皮里,装着满眼痴情,无数次地向她涌泄、向她传递爱情的影像。

    出现了今天晚上,乔翔弹唱《尖刺仙人掌》的时候,乔翔对他的苦爱,从头至尾的叙述;乔翔对他的情伤,从头至尾的哭诉。歌曲最后,乔翔对她郑晓文的呼喊,能声传云霄的哭喊影像……

    此时此刻,郑晓文看着这一幕一幕的,自己曾经亲眼目睹过的,乔翔的痴情、伤情、悲情画面,和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的,乔翔写的那些歌曲里的每一句歌词,此刻都像锥子、钻子一样,在刺她的心!在钻她的骨!!

    她受不了了,她忍不住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已经顾不了邻舍了,她顾不得邻舍会不会听到她的哭喊声,她的思想世界里,只有一个乔翔,她看着乔翔的影像,放声大哭起来!她哭着叫着喊着:

    “乔翔!乔翔!是我害的你呀!啊……啊……乔翔!乔翔!是我把你害苦了,害惨了呀!

    “啊……乔翔!乔翔!我一下就害了十年啊!

    “啊……啊……这十年时间,啊……啊……我该怎么弥补啊!啊……啊……我该怎么弥补啊!天啊!我可该怎么弥补啊!啊……啊……”

    郑晓文哭喊得悲伤太过,她不知自己喊得、哭得,身子已经侧到了一边,如果她不是靠着书架,她肯定是要躺倒在地上了……

    郑爸爸、郑妈妈在上房听到哭喊声,感觉不对,立时出了上房门。两人站在院里听听、四方看看,他们看见了书房的窗户,见书房的灯还亮着,便慌慌张张寻着哭声进了书房。

    郑爸爸见女儿在地上坐着痛哭喊叫,心里惊得扶着女儿连问:“妮妮,妮妮,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

    郑妈妈见女儿满脸是泪,看样子像是痛苦不已,吓得她跟着也哭起来,哭着问着:“妮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赶快对爸爸、妈妈说说呀,你别让爸爸、妈妈着急好不好?说出来就没事了,你快些说呀!”

    郑妈妈说着,她和郑爸爸一起把郑晓文扶起来,让郑晓文坐了钢琴边儿的椅子。

    郑晓文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垂着眼皮儿,一字不说。她仍然在哭,只是哭声小了,不喊叫了。

    郑爸爸凭医生经验,知道女儿没事,便对女儿训斥起来:“有事说事,哭顶什么用!你看看把你妈妈吓成什么样了!”

    郑晓文怕吓着妈妈,停住哭声抽泣起来。

    就在此时,传来了西邻弟妹的叫声:“三嫂!三嫂!三哥!”

    郑妈妈赶快开了书房门,答应着往西墙边走着。

    只听西邻那边说:“我都睡着了,是妮妮哭的吧,怎么了?”

    郑妈妈回话说:“妮妮爬高去拿书,不小心摔下来了。她说摔得太疼了,忍不住了就哭叫起来。你三哥看过了,只磕破了一点皮儿,没事啊,放心吧。”

    西邻那边说:“哦,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郑妈妈听着西邻那边的脚步声渐远,才转身回了书房。

    郑爸爸、郑妈妈定住神,才发现女儿手上捏着一个,写着字的小纸条。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连哄带推,把女儿扶到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郑爸爸对女儿说:“妮妮,你记住,哭,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有心事,对你妈妈说说,让你妈妈给你出主意,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早点睡觉啊。”郑爸爸说完回了上房。

    郑妈妈睡在女儿身边,小声问:“妮妮,刚才你到底是怎么了?”

    只这一句问话,郑晓文转身背向妈妈又哭起来。

    郑妈妈生气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哭成这样!哭是无能拙举,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理!

    “你看看你,都哭成这样了,胸中的积怨也该出来了。不能再哭了啊,哭得过了头,会伤身的。说吧,有什么解不开的事,对妈妈说说,妈妈给你拿主意。”

    郑晓文想想,还是妈妈说得对,真的不能再哭了。她停住哭转过身说:“妈,你还是别问了,这事我自己能解决。”

    郑妈妈抬手理理女儿的头发,说:“你对妈妈说出来一点点,妈妈知道是什么事,不是就不闷了,是吧?”

    郑晓文翻身向上躺着,她长出了一口气,说:“这是我和乔翔之间的事,也是这辈子只有我和乔翔两人知道的秘密。

    “乔翔对我好,已经有整整九年时间了,这事儿,我一点点都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发现、才知道的。妈妈,你明白了吧。”

    郑妈妈想起刚才在书房时候,女儿手上捏的小纸条,女儿这一说,郑妈妈就是不知道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也猜出了几分。她说:“既然是你们之间的秘密,妈妈也就不往下问了。只要你的心思能平静下来,别让爸爸、妈妈操心就行了。”

    郑晓文遇到这样的,对她来说这么大的事,她的心情哪会一下就平静下来啊!此刻,她心里仍然是慌慌的!

    郑晓文想马上见到乔翔,她想现在就对乔翔说,她看到那封信了!可是,夜深了,她心里还慌慌着,她就是给乔翔打电话,说不定打着电话她心里会更慌,恐怕慌得连话也说不成了。

    郑晓文平平心气,对妈妈说:“妈,明天一早,你记住给乔翔打个电话,让他快点过来。

    这件事,你和爸爸千万别多想,你女儿已经订过婚了,永远都是个正正派派自尊自爱的好女儿。我让乔翔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把问题说清楚,各自心静。”

第二百七十六章 抉择

    郑妈妈轻轻拍拍身边的女儿,说:“好了,好了,乖女儿,妈妈懂你。”

    郑妈妈沉思片刻,又说:“只是……妈妈有一点不明白,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乔翔来过咱家几次。你们毕业之后,好像他就没有来过咱家。直到去年撷石榴,他才来家里。我看他都长成大人了,还差点没有认出来。

    “妮妮,你说乔翔对你好都有九年时间了,我想想,你们上学时候,乔翔来咱家,那个时候看着你们两个是很不错。可你们毕业之后,我怎么感觉,他就没有和你联系过啊?”

    郑妈妈一说这话,她看见女儿眼角的泪水,忽地一下就流出来了,流到耳旁,滴到了枕巾上。

    郑妈妈心疼女儿,她看看女儿,见女儿也不回话,只是流泪,又赶快说:“好了,好了,妈妈不说这些了,你也不敢再掉泪了。不过呀,妈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说出来,咱们心里就都敞亮了。”

    郑晓文不知妈妈要说什么,她擦掉泪,等着妈妈往下说。

    郑妈妈看着女儿说:“我和你爸爸早就看出来了,乔翔对你不只是朋友之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

    “你呢,不开窍。爸爸、妈妈拿话点拨你,你听出来了,也解不开。那孩子呢,像是性格太内向,他对你的好,都在心里窝着呢。他心里的话没有说这来,行动上,他也没有明朗的表达,结果把事情搞成了这样。

    “乔翔那孩子,既然他心里对你这么好,妈妈是想劝你,你和他各方面都最般配,你要是找了他,那才是哪儿都合适呢。

    “只是,依林他,他怎么办啊?妈妈当然希望你找个对你最好的。那,妮妮,你说乔翔和依林相比,你感觉他们两个……”

    妈妈在等女儿的回话。

    郑晓文擦擦泪说:“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想着,他们两个对我,我感觉他们两人心里是一样的,都是全心全意地对我好。只是,他们两人在表现上不一样。

    “乔翔心里对我有十二分的好,他在我面前,只表现出来了三分。

    “依林心里对我有十分的好,他对我表现出来了十分。我这感觉不会错错,就是这样。

    “妈,我想对你说真话,你听了,可不能笑话我啊。”

    郑妈妈听见女儿说这话,心里就很想笑,可忍着没有笑,赶快说:“妈妈哪会笑话自己的女儿啊,快说吧,快让妈妈听听。”

    郑晓文对妈妈说起了心里话:“妈妈,其实我很喜欢乔翔的,心里也很心疼他,不见他的时候,我会经常想起他。

    “可是,自从我遇见了依林,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爱情。这让我也更明白了,我对乔翔的感情是亲情,绝对不是爱情。妈妈,我说这话你懂吗?真正的爱情啊,你懂吗?”

    郑妈妈听着这问话,呵呵呵呵就笑了,说:“懂!特别的懂!呵呵呵呵!”

    郑晓文心里没有一丁点的笑意,她认真地说:“现在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乔翔和依林,我究竟应该选择谁……其实,我感觉我并不在乎我的爱情……

    “我似乎明白了,两个相爱而结婚的人,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爱情会磨成感情、亲情。没有爱情而结婚的两个人,感情里也会生出爱情。”

    郑妈妈看女儿说这话时候的心情有点沉重,她就想造点活跃气氛让女儿开心,赶快笑了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你又没有经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啊?”

    郑晓文也真的就笑了,说:“我没有经过,可我看见过呀。我在生活中看见过,在影视剧里也看见了先结婚后恋爱的。那电影你也看过。”

    郑晓文说着,她忽然想起了爸爸、妈妈的事,她有点想笑,可忍着没笑,说:“你说你和我爸爸是经人介绍结婚的,我爸爸长得那么帅,他结婚前在学校里会没有初恋女生?说不定还谈过几次恋爱呢!

    “可是呢,从我懂事起,我爸爸一直都是只爱护关心着你,爱护关心着我们这一家人,我从来就没有看见我爸爸去关心过哪个阿姨。”

    郑晓文说着,还是没忍住格格笑了,郑妈妈也跟着女儿,呵呵呵呵笑起来。

    郑晓文笑完,表情又变得沉重起来,思想又转回了老话题,她说,“妈妈,我要是真的选择了乔翔,可依林他……”

    郑妈妈截住了话,温和地说:“妈妈忽然想起了依林的年龄,现在有了乔翔,你应该斟酌一下放弃依林。要是这样,你一辈子就再也不用发愁,谁的年龄大啦、谁的年龄小啦的事儿了,你心里可就真的轻松了。”

    郑晓文一想到,就要真的放弃杨依林了,她心里猛然一阵难受,含不住的泪接着就下来了,说:“妈妈,我不用斟酌多想,我知道我和乔翔哪里都很般配,哪里都很合适,刚才我心里静下来之后,就是要确定下来选择乔翔的……”

    郑晓文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摇摇头,深吸、深呼了一口气,又说,“可是,妈妈,你不了解他们两个,我心里明白得很!

    “你一提到放弃依林,我心里马上就想到,乔翔在爱情上,他性情柔韧,放弃他,他也只是会有点痛苦难受,对他不会造成太大伤害。

    “依林就不一样了,依林看似心胸很宽,可是他在爱情上非常脆弱。如果我就此离开他,他肯定会受不了,他会没法活的!妈,我说这话的意思,你应该是听懂了,所以呀,现在我心里再想选择乔翔,我都没法儿选择。”

    郑妈妈经女儿这么一提醒,她马上就想到了五月四号那天晚上,她和郑爸爸站在西厢房北窗下听到的事儿!她连忙拍拍泪流满面的女儿说:“好,好,妈妈知道你的心事了,妈妈不会再劝你什么了。”

    郑晓文叹了一口长气,又对妈妈说:“从我看到那张小字条到刚才,我心里想的一直都是乔翔。我总感觉我欠他太多,我拿别的什么都不能弥补这个亏欠,就只有选择他!

    “可是,我一想到依林,如果我不在依林身边,依林他真的就没法活了!我又只能选择依林!

    “妈妈,我决定了,决定选择依林。明天早上,还是你给乔翔打电话比较合适。我现在心里已经踏实了,明天我见到乔翔,也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郑妈妈赶快接话:“行,行,依林也是个很好的孩子。你既然选择好了,定下了,爸爸、妈妈都会随你的心思。乖女儿,快睡吧。”郑妈妈抬手关了灯。

    早上,郑妈妈见郑晓文的眼皮有些肿了,说:“不让你哭,你还一直流泪,你去照照镜子,看你的眼皮成什么样了?一会儿乔翔来了,你怎么解释啊?”

    郑晓文照镜子一看,眼皮又红又肿,对妈妈说:“等吃过饭,可能这肿就消下去了,没事的。”

    她心里说:我有什么办法,该面的对还得面对。我郑晓文才哭了一个晚上的两个小时,乔翔他都苦了、哭了十个年头啊!

    郑晓文心里想着乔翔的爱苦、情哭,她忍不住的泪水又下来了,她怕妈妈看见,赶快擦掉了。

    郑家早饭罢,郑爸爸上班去了,郑妈妈看郑晓文的心情已经轻松了,就想让郑晓文给乔翔打电话,她说:“妮妮,我看这个电话还是你打合适,就别让家里人掺搅了,你打吧。”

    郑晓文摇摇头,说:“我已经试过了,我试了几次,真的不敢拿那电话。我要真是拿起电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郑妈妈摇摇手说:“好了,好了,我打,我打。”

    郑妈妈拨通了乔翔的电话,郑晓文在旁边听着,听电话里会有什么回音。郑妈妈说:“是乔翔吧,我是你阿姨,妮妮病了,你快过来吧。”

    郑晓文听到那边说:“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只听叭嗒一声,那边的电话放下了。

    十来分钟之后,乔翔坐着出租车到了私塾胡同西口。他不想在别人面前留下他去哪里的踪迹,他很快下来车,看车已经走了,他朝着私塾胡同里的郑家大门跑起来……

    郑晓文在书房里坐着,等着乔翔。她忽然听到了紧急地跑步声,哦,是从西边跑过来的……啊,跑上了自己家的大门台阶……

    郑晓文听着、听着那跑步声,她就知道是乔翔来了,她就知道是乔翔听说她病了,才急得跑得这么快的!

    此刻的郑晓文,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她心里在哭,她心里在喊:乔翔他把那记耳光忘了!乔翔他把那些刺脸的、刺心的、难听的骂都给忘了!!乔翔他……

    郑晓文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她傻坐着,任凭泪泉哗哗地向外涌流……

    气喘吁吁的乔翔进来郑家大门,他听到郑妈妈说郑晓文在书房里,他愣了一下,顾不得和郑妈妈说话,急急地跑到书房门前,掀开竹帘跨进了书房门。

    乔翔到书房里左右一看,见郑晓文在窗下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坐着,见她仰着泪脸、睁着泪眼直直地看着他,他惊慌了,不知所措了:“晓文,你,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那封信:没了

    乔翔看郑晓文不回话,仍然是直着眼神看他,他更是惊慌。他心中疑惑,又问了一句:“晓文,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郑晓文昨天晚上还说她心里踏实了,还说今天她见到乔翔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可是,自她认准那紧急的跑步声是乔翔来了,她的心绪就乱如梳理不通的丝麻了!

    她再猛然看到乔翔跑得喘着粗气、满身满脸满眼的紧张之气扑向她时,她连烦乱的心绪也让乔翔如此的出现给它整空了!

    此刻的郑晓文,她傻愣愣地流着泪看着乔翔,无从说起。

    二十秒钟的时间过去了,郑晓文仍是直看着乔翔,却说不出话来。

    乔翔没有多想,他只想着让郑晓文先别哭,再慢慢说事儿。

    乔翔走到郑晓文身边,想抬手为她擦泪,可忽然想起了‘仙人掌’的厉害,他抬了一点的手又放下了。只说:“别哭,你别哭,我看你不像是有病,你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别急,别难受,我会给你办的。”

    郑晓文本来打算,是把事情向乔翔婉转说透,把信纸片还给乔翔,再来个圆满结束就行了。可乔翔的迅速到来,加上乔翔此刻的亲近语言,把没有一点点精神准备的她,刺激感动得更为木然了。

    郑晓文傻愣得没有接上乔翔的话。忽然,她心里有了一点点思绪,她随即伸着拿信纸片的手给着乔翔,带着哭声说:“你看,这是我昨天晚上才发现的。”

    乔翔根本没有多想,他就接过了信纸片。只是,他只朝那信纸片看了一眼,他的手即刻就扶住了钢琴边的椅子背:他晕了!

    郑晓文看看乔翔,她这才想起,从乔翔进门到现在,她一直坐着没动,也没有给乔翔让座。她擦着满脸的泪,急忙起身抬手拉着乔翔扶的椅子,让乔翔坐到了椅子上。

    乔翔稳住神,禁不住的泪水早下来了。他看看又坐下的郑晓文,见她愣愣地坐着不说话,仍是不停地流泪,他心里说:

    哦,我明白了,她郑晓文不爱我,现在这一时又无法向我交待,她这是用眼泪在告诉我,说我乔翔苦了这么多年,她郑晓文对不住我,她欠我的,可这账她又没法还,她就只有拿眼泪还帐了!

    郑晓文!你思想里都想的什么啊!你一句话不对我说,就想了账,你好狠呐!此刻我不想看你的眼泪!我要你对我说话!说真话!!

    乔翔心里已经难受至极,他咬咬牙狠擦一下泪水,拿信纸片那只手的大拇指,在他的难受里,无意识地把信纸片揉进了手心。他心里想着事情,不觉中把信纸片连揉带掐,给揉烂了,揉成碎屑了。

    他猛一回神,吃惊地看看手中的碎纸屑,愣了片刻,他再看看仍在淌泪的、仍是不说话的郑晓文,他努力平平心气,摊开拿碎纸屑的那只手,平静地对郑晓文说:

    “晓文,你看看,那封信不存在了,它已经碎成末了。现在就是想把它粘起来,都粘不成了。它在这个世界上,马上就是飞灰,是真的不存在了。

    “这封信是我写的,今天我把它收回来了。我说它不存在,意思也包括从来就没有这回事。你也别哭了,你没病,我也不挂心了,没别的事,我走了。”他说完起身就向外走。

    突然间傻愣过来一点的郑晓文,她没等乔翔迈出第二步,起身跑到前面抱住乔翔,额头往乔翔肩上一贴哭出了声。

    乔翔愣了,他心里说:哦,她,可能是,本来那封信在她心里萦绕着,她就已经找不着北了。刚才,也可能是她和我的心情一样,我看到她的泪脸时候,我都愣傻了。她猛地一看见我急切的模样,也很可能是她一下就愣傻了,她才只是哭不说话的。

    清醒过来一点的乔翔,他想到这里,止不住的泪水和他的两只手臂,一齐涌向了抱着他的郑晓文。

    乔翔抬手擦擦自己的泪,看看怀中的郑晓文,再看看郑晓文脸上的泪水,说:“别再哭了,看把眼睛都哭红、都哭肿了不是,你再哭哭,还怎么出门啊!”他说着话,轻轻擦着郑晓文的泪。

    郑晓文感觉到乔翔的拥抱、听到乔翔的怜爱之语,她猛然之间就想起了杨依林:啊,他多像依林啊!以前我怎么就看不透他呢!

    郑晓文在乔翔的怀抱中思想着,同时,她眼里的怎么都止不住的泪水,更加地向外涌流、涌流……

    乔翔劝慰着郑晓文、安抚着郑晓文,郑晓文才止住了眼泪。

    乔翔松开郑晓文,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又说了一些不入正题的安慰话。

    乔翔的身心舒展了,感觉没事了,他心情轻松地到院里洗过脸,拿着清好的毛巾回了书房。

    郑晓文独坐了这一会儿,她刚刚有了一些清醒,正想思考问题,乔翔就进屋里来了。

    郑晓文定定神接过乔翔递过来的毛巾,她说:“我的脸上很紧巴,我也得到院里洗洗去。”她说着出了书房门。

    郑晓文来院中洗脸,她是找了个借口,她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给自己一个考虑问题的空间。

    此刻,郑晓文洗着脸想着:

    那封信乔翔已经收回去了,刚才他回书房,他手里已经没有了那些碎纸屑,那封信也算是真的不存在了。

    自己和依林的事,一会儿进书房就对他说清楚,说完再圆圆场做个了断,以后也就相安无事了。

    郑晓文心里想着,把脸洗得干净清爽去了书房,准备着和乔翔摊牌说清楚。

    郑晓文踏进书房门,她还没有走到椅子前,乔翔迎上来就把她拥到了怀里。乔翔看着她的脸说:“晓文,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

    此刻的郑晓文已经有九分的清醒了,她心里在说:爱你,只是亲情之爱,没有爱情之爱。

    郑晓文当然明白乔翔问这话的意思。她正想说实话,忽然想起了东园那个耳光明月夜。

    她心里赶紧说:再也不能让乔翔受到任何伤害了,你郑晓文对他说话,必须得记住说话不能难听,无法回答的真话不能直说,一定得温和婉转,圆满解决问题。

    此刻的郑晓文,她只想到了其一,恍惚中她没有想到其二,她仰着脸看着乔翔,以点头做了回话。

    郑晓文就这么个简单的点头动作,乔翔的头就低下去了,他在郑晓文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把郑晓文拥得更紧,他沉浸在他的爱情里了,他沉浸在他终于得到郑晓文的激动里了。

    郑晓文很怕出现耳光明月夜的情形,她在乔翔的怀里,一动也没敢动。

    乔翔仍然揽着郑晓文,对她说:“晓文,明天咱们就到各自单位里开个人证明,后天咱们两个就去民政局领证!”

    这时的郑晓文,她心里非常理解乔翔的心情、非常理解乔翔的想望。可是,她不能啊!

    郑晓文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她泪如雨下了,她没有再好的办法应对乔翔了,她只有仰着脸看着乔翔,她前一刻是点头,她这一刻只有摇头了……

    乔翔看郑晓文在摇头,他心里猛地一沉,说:“为什么?!”

    郑晓文轻轻推开乔翔,抬手捏着脖子上的金项链,亮给乔翔看,说:“这是依林送给我的订婚信物。”

    乔翔吃惊带急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订婚了?!”

    乔翔只问了这两问,郑晓文就让乔翔给问得,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滋味了,她生挤挤出来了半句话:“今年五一那天……”

    乔翔听到这个日子的半句话,不禁大吃一惊,心里在说:真是万万没有料到,杨依林和晓文的关系,竟发展得这么迅速!看起来,他们两个纯粹就是在搞地下活动!其他的花仙子们肯定是和我一样,都还蒙在鼓里呢!!

    乔翔这样一惊、一激动、一想起九位花仙子,他忽然就想起了五月四号那天,九位花仙子旅游羊头山的一幕幕……

    尤其是,乔翔想到杨依林掉崖、郑晓文吓晕、他抱着郑晓文坐在那个山坪上、杨依林朝着他们哭着、喊着、奔跑着、喊‘郑老师’变成喊‘晓文’、郑晓文紧抓杨依林的手,而不抓他的手,吓得他还以为郑晓文的手有毛病了呢!

    这一幕幕的细节,如在乔翔眼前,他再想想在羊头山上那一整天的情景,他忽然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他愤怒了!

    乔翔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郑晓文,看她仰着脸不知所以地看着他,他的愤怒即刻消失了。他感到更多的,还是自己情路上的凄惨……

    乔翔心里还想到,郑晓文为报答他的十年之苦爱,今天,她竟然无一丝反抗地让他拥抱了她。他在这种情况下拥抱郑晓文,他感觉自己彻底失去了自尊!

    他又想到,自己付出了十年感情,竟输给了付出几个月感情的杨依林,他感觉自己太无能!太无能!!太悲惨了!!!

    此刻的乔翔,他的思想里没有别的了,只有他这十年中,他和郑晓文之间的事、旅游那天的事、今天的事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心底的话

    乔翔心里直感觉,这些最悲惨的事此刻聚在了一起,这些聚在一起的迷雾般的悲惨凄惘,雾沉沉地弥漫得像个笼子一样,一下把他罩在里面了!

    乔翔的精神,让这突如其来的悲凄的情感压力,给压垮了,他支撑不住自己了!此刻的他,两腿一软往地上一蹲,双手捂住脸,管不住自己地哭起来。

    乔翔哭着,说着:

    “我乔翔实在是太无能了啊!我乔翔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啊!天呐!这都是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我乔翔对自己的事糊涂,为什么对别人的事也糊涂啊!我无能得到自己心爱的女生,却拥抱了朋友的未婚妻,我乔翔还算什么男人!我乔翔还算什么人呐我!我怎么混得这么惨啊!我惨得一败涂地了啊!!”

    乔翔哭喊着,他擦了一下泪,想起身向外走,想赶快离开这个让他精神崩溃的地方,可他一下没有站起来。

    郑晓文怕乔翔的哭诉声传出去,她早吓得关了窗户,关了门。她慌忙拉开灯,抱着刚站起身的乔翔,她哭着说着:“不是这样的!乔翔,不是你说的这样!”

    乔翔抓住郑晓文的两只手臂,推了一下说:“走开,这十年是我自作孽,你不欠我的!”

    乔翔正在伤感难过的情绪中,他的推力稍有点大,郑晓文倒退两步没有站稳,她摔倒在地上了。

    乔翔猛然一怔,他慌忙上前把郑晓文扶起来,一个字没说,转身就向房门走。

    郑晓文迅速绕到乔翔前面,她使劲抱着乔翔的腰哭着说:“乔翔,你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

    乔翔自感无能,自感这个地方不属于他,他已经听不下去郑晓文说的话了,他挣着身子要去开门。郑晓文抱着他,就是不让他往前走。

    郑晓文任凭乔翔推她、甩她,她紧扣在乔翔腰后的双手就是不松开。

    乔翔的两手,背到身后去掰郑晓文扣在一起的手,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他没有掰开郑晓文紧扣的双手,他松气了,他心软了,他压抑着悲伤哭声,流了一脸的泪。

    乔翔没有再往门口走,他站在那里,整理着郑晓文的头发,擦着郑晓文脸上的泪。

    郑晓文看乔翔平静下来了,她这才抬着泪眼看着乔翔的泪脸,说:“刚才你说得不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此刻的郑晓文,她才知道,那个腼腆的、爱害羞的、小男生模样的乔翔,不是真正的乔翔,是他太爱她,爱成了‘那个样子’!

    此刻的郑晓文才真正知道,乔翔和杨依林一样,骨子里都是个方正刚强男儿,只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也是乔翔让她发现得太晚了,也是她太粗心大意,她没有认真去翻看那本文学皮!

    这时,乔翔再看看紧抱着自己的郑晓文,再看看十年来自己终日思念的女生女孩,他压抑不住胸中堆积的、此刻直向上涌的爱的情感了,他不自觉地抬起双臂,再次圈住了郑晓文。

    当乔翔低下头看到郑晓文脖子上项链的时候,他猛然想到了:朋友妻,不可欺。

    尽管乔翔此时此刻的做法,不是‘欺’,他也放弃了想吻郑晓文脸颊的念头。但是,他思想里已经有了想吻的念头,而且吻的情绪还在鼓动着他,他心里对自己说:你乔翔产生那个念头就已经不对了!现在你还想嗯啊?你就立马给我闸住吧啊!!

    乔翔随着这个‘闸住’的想法,他涌上来的情感心绪,也就真的随之平静了许多。

    十个年头里,乔翔从来没有和郑晓文的身心这么靠近过,不过,这个‘靠近’,他很明白,不是他能拥有的。他对郑晓文的情感,虽说一点点没有减少,但是,他还是松开了她。

    乔翔看郑晓文去开了门,开了窗户,他很想对郑晓文说一说,自己闷在心里的话。他一只手推着郑晓文坐到椅子上,他坐了另一把椅子,他和郑晓文面对面坐下了。

    乔翔看着郑晓文,心想:别的不能做,拉手还是可以的。他拉住郑晓文的手,看着郑晓文的泪眼说:“晓文,你怎么还哭啊?你不能再掉泪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哭。咱们都不要再哭了,我想对你说说我的心里话。”

    乔翔说着,他抬手擦了一下自己不觉流出的眼泪。

    郑晓文看乔翔劝着她,他自己的泪又下来了。心想:我不哭,乔翔就不会再哭了。她赶快把泪擦掉,忍着不再哭,不再流泪。她看着乔翔,很想听听乔翔要对她说什么。

    乔翔想着自己要说的话,他有些揪心,他使劲忍着泪说:“晓文,你还记得咱们朋友们第一次在辅导室聚会,中场休息时咱们两个去东屋提茶水的事吗?”

    “嗯,记得。”郑晓文点点头说。

    乔翔说:“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就是那一次聚会的那天早上,快九点的时候,我来你家找你,结果,我看见你家大门锁着。突然之间,我心里感觉着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很空,空得辨不出滋味的难过……”

    乔翔忍着,忍着,他的泪还是下来了。他擦擦泪说:“也就是那一天的晚上,咱们两个去东屋提茶水,到里间拿石榴的时候,我看到里间墙角的新渔具,问你,你说渔具是杨依林的,铁盆里的鱼是他钓的,当时……”

    乔翔让泪堵得说不成话了,他缓了一下,接着说:“我一下就想起了杨依林刚唱过的歌曲《情钓》,那一刻,我哪还能支撑得住啊,我……”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郑晓文听着乔翔说的话,她脑海里浮现着,那天晚上乔翔拿石榴时候,乔翔难受的情景如在眼前。现在,她又见乔翔难受得说不成话,她的身子向前一倾,抱着乔翔哭着说:“别说了,你别说了!”她受不了了……

    郑晓文看乔翔满脸是泪,她的双手在乔翔身后拍着乔翔的背,哭着、急着,说着:“当时你怎么不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啊,呜呜……”

    乔翔赶快扶住郑晓文让她坐正,抬手擦着她的泪说:“别哭,别哭,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和杨依林好了吗?”

    郑晓文摇着头直说:“没有,没有,没有!”

    乔翔惊讶了:“没有?那他唱的歌词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那时候我和他什么都没有!”郑晓文坚持说。

    乔翔傻了,傻中带着清醒:“那他身上穿的毛衣是怎么回事?”

    郑晓文睁大眼睛看着乔翔,她在回想,她说:“那毛衣是我给他织的,当时,我看着他的家人都不在他身边,他对我又那么好,我见他穿得单薄,就给他织了毛衣。”

    乔翔问:“你爱他吗?”

    郑晓文点点头。

    乔翔心里一阵难过,又问:“你爱我吗?”

    郑晓文又点点头。

    乔翔恼了,心里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我不想听假话!明摆着你的爱里压根儿就没有我!你还骗呢!

    乔翔满脸的泪痕哀伤里藏着怒气,他起身平静地说,“晓文,就到这里吧,该问的问了,想说的也说了,现在是我该走的时候了,祝你们幸福!”他说着朝门边走着。

    郑晓文感觉乔翔的情绪不对,她起身上去抱住乔翔的后腰,小声哭叫起来:“乔翔,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你不听我把话说清楚,你不能走!

    “我知道你是生气了,你要是就这样走了,咱们这辈子就成陌路人了,我哪还有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啊,呜呜呜呜!”

    乔翔转过脸,向着后面说:“你还让我在这里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在骗你自己,同时也在骗我!”

    “没有!我没有!”郑晓文哭着说,“我谁也没有骗,我是实话实说!”

    乔翔怒气未消:“那你说,我和杨依林,你,你怎么解释?!”

    “你坐下我对你说清楚。”郑晓文说。

    乔翔想想,没有再往门边走,他长出一口气,跟着郑晓文回转身,两人又坐了椅子。

    郑晓文看看乔翔,说:“我心里对你和别的男孩子,绝对不一样,我喜欢你、心疼你、爱你。这个爱,我说不清楚,可是我知道,它没有形成爱情。”

    乔翔听到这话,他不自觉地搓了两下手。

    郑晓文顿了顿,又说:“去年朋友们在我家聚会那个时候,我发现杨依林追我追得很紧,我没有别的办法,就采取了闭门不出。那几个月时间里,朋友们找不到我,我就是躲避杨依林的。”

    乔翔忽然想起了,他和杨依林骑着自行车,去郑晓文姑姑家的情景,他动了动身子,没有说话。

    郑晓文继续说着:“结果事与愿违,杨依林他找不到我,他就给我写了很多信,打了很多电话,还一直来我家找我。

    “我从没有接过他的电话,也没有见过他,我还给他回了婉言拒绝的信。

    “我看着他写给我写的信,我还想起了你。我心里还说,你的文才比他好,你比他会写,可是你从来没有给我写过一个字……”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心底的话2

    郑晓文说到这里,她泪如泉涌了,她朝前挪一下椅子,抱住乔翔的左臂,哭着说起来:

    “你为我写了那么多痛彻肺腑的歌词,还给我写了那封夹在书皮里的信。你歌词里写得那么清楚,你又唱了那么多遍,可是,这一切,我一点点都不明白,我一点点都不知道啊!

    “这些事,我要是早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真的,决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乔翔抬手擦擦自己的泪,心里说: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爱情结局会是这样的悲惨……他只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话来。

    郑晓文想着乔翔对她的好,她不能和乔翔在一起,不能圆乔翔的梦,她心里也很难受。忽然,她想起了,她在华元九中上班时候的事……

    郑晓文看看乔翔的泪眼,她忍不住说:

    “乔翔,有件事,可能你也不知道,或是你早就忽略了。我在华元九中上班的时候,你经常去那里找我,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

    “那个时候,老师们问我,他们都问你是谁,我只能说,你是我的同学……”

    乔翔听了这话,他不只是搓手了,他的大拇指在无意识里掐着他的手掌,因为他没有看到掐破,他连疼都不知道了。

    郑晓文继续说着:“当时,加上那个头疼毛病,经常过得迷迷糊糊的,不只是你没有表示,我也没有顾及到这一层。

    “自从我去了塑料厂之后,这个头疼毛病奇迹般地痊愈了。我好轻松,我好愉快啊!

    “这个时候,我想过你,可你只给我打过几个平平常常的电话,再也没有见过你。一直到苏晨有了小张唱,才见着了你的面。

    “当我慢慢把你忘了的时候,杨依林来到了我身边。我有一种感觉,从我见到杨依林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的爱的感觉了……”

    郑晓文说到这里,她看看乔翔,乔翔的心里再翻江倒海,她也看不到乔翔心里去。她见乔翔没有接话,她接着又说起了她和杨依林的事:

    “我闭门不见杨依林的那段时间,我已经给杨依林写过拒绝的信了,谁知,有一天他来我家,他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我的西厢房。就算我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可是,无论他怎样苦苦哀求,我还是不想答应他的。”

    郑晓文说到这里,她拿钥匙开了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了几张杨依林给她写的歌曲纸,递给乔翔,说:“你看看吧,这都是我闭门不出,不见朋友们那段时间里,杨依林写给我的……”

    乔翔看过《凤求凰》、《找回唯一的爱人》、《请把你的心扉打开》、《爱你百年》,他最后看的是《爱惜真爱》。

    乔翔看过这几首歌词,他没有说话,可他心里在哭诉:

    我乔翔写给你郑晓文的歌词含意,不比他杨依林写给你的歌词含意分量轻!我对你的情,不比他杨依林对你的情少!你珍藏着他杨依林写给你的歌词,那我乔翔写给你的歌词谁来珍藏?!

    天啊,一样的情,一样的爱,竟是这么不公平的待遇,我乔翔怎么能甘心啊?!我怎么能容忍我的深爱真情是这样的悲剧下场!

    天啊!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杨依林的爱情那么顺意完美,为什么我乔翔的爱情会是这样的悲惨结局?公理何在?!

    难道,这是我乔翔行着爱情的命理背运吗?天啊!我乔翔窝囊啊……

    乔翔心里在呼号、在哭诉,他此刻的脸色很难看,表情很痛苦。只是,郑晓文没有注意,她没有看到。

    郑晓文把歌词纸放回抽屉里,说:

    “我经不住杨依林的再三哀求,就勉强答应了和他的约定。谁知,五一那天早上,我一丁点的精神准备都没有,他来到我家,进到我的西厢房,就把订婚戒指、订婚项链拿出来了。

    “当时他造的那种气氛,是让我不接受也得接受!我呢?我迷啊,我迷迷糊糊就戴上了以终身相许的两件信物!

    “那个时刻也算是怪了,我竟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就把家里为我准备的结婚戒指和项链,也给了他杨依林。

    “过后想想,感觉不对,我就提出订婚这事,不到我们两个人结婚的那一天,谁都不能说出去。他杨依林只要对外面说出一个字,我立刻和他解除婚约!”

    乔翔心里在叹息,他叹息杨依林暗自运用手腕的强势,他叹息自己的无能,他仍然没有说话。

    郑晓文接着说:“乔翔,我把我心里的秘密泄漏给你了,我在我的爱情路上,就是这样走到今天的。这路,以后会走成什么样子,我的前方混沌一片,我看不清楚。即使是看不清,那还得继续走下去……”

    乔翔心想:我已经问过了的这句话,想再证实一下,我还得问她。他说:“晓文,你爱杨依林吗?”

    郑晓文不待考虑地点点头说:“嗯,爱。”

    乔翔听到那一个‘爱’字,他心里猛然翻腾了一下,不觉中攥攥拳头,他忍着。

    乔翔心里烦着杨依林的多智,恨着自己的无能。还想着就这样和郑晓文说下去,已经很没有意思了。他心情沉重,嘴上很轻松地说:

    “晓文,你的话我都听清楚了,我苦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这个错,全在我。我失去的……我谁都不愿。

    “今天你叫我来,也算了结了……是我个人的一件大事,我这心里也畅快了。以后,咱们还和以前一样,还是好朋友。”

    郑晓文听了这话,想着乔翔已经想得很开了,她心里也轻松下来,随口说:“对,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乔翔就要走了,他面上很轻松地和郑晓文说着话。两人出来书房门,往大门道儿里走着。

    郑晓文也一样是一身轻松地带着微笑,送着乔翔,把乔翔送到了大门外。

    乔翔离开郑家大门,剩他一个人朝西口走的时候,他管不住自己了,他想忍也忍不住了,他心里的悲痛直往上涌,噙不住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一脸!他无法压制强忍,只能紧咬着嘴唇,快步跑到西口,上了公交车……

    郑晓文目送乔翔走远了,她心里忽然觉得,好像是还有话没有对乔翔说出来。究竟是什么话,她再想想,这一时她没有想起来。

    郑晓文关好大门往院里走的时候,她心里还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感觉,似是身上摆脱了一个沉重大包袱,又像是丢失了一件贵重的物品……

    郑晓文回到院里,她没有再去书房,她也没有心思去和妈妈说话,就直接去了东园,想独自散散心。

    郑晓文在园中看了一会儿花,独自思想着走了一会儿,见大黑朝她唧哝,她朝大黑跟前去了。

    郑晓文看看大黑,说:“大黑,乖啊,我今天心里有事,不能和你玩了。看你多自在啊,只要没人爬墙头,你就万事大吉了。哪像我,我不找事儿,事儿总想找我,烦!我到辅导室里看看去,你自己玩吧。”

    郑晓文进来东园上房的门,她拿着抹布,就抹起迎门的桌子来。抹完桌子,接着抹镜架。

    郑晓文抹着镜架,看到了散花天女。闪念之间,她叫了一声:“仙女姐姐!”

    她的叫声刚刚落下,只见散花天女向她伸了一下手掌,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又成了镜架上的原样。

    郑晓文心里疑惑:仙女姐姐向我伸了一下手掌,这是什么意思啊?她皱起眉头想想,也没有想出个意思来。

    她心里很想明白,这仙女的手掌是什么意思?她自己想不出来,急了,朝着散花天女问道:“仙女姐姐,你伸那一下手掌,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你就别迷我了,快说吧。”

    散花天女对郑晓文只是笑,就是不说话。意思是让郑晓文猜的。

    忽然间,郑晓文闪念中看见了,乔翔脸上的,她的指甲留下的那道血印。她不觉尖叫起来:“仙女姐姐,你什么办法用不了,你用这种办法啊!

    “乔翔!那不是我打的!那是仙女姐姐指挥的!乔翔!那不是我打的……”

    散花天女朝郑晓文笑了说:“你要是真的不懂意思,我就真话告诉你,你不打他那一掌,他一辈子都迷不过来!他一辈子就只会爱你一个人!你想让他整日思念着你,过一辈子吗?”

    郑晓文这才恍然大悟,她赶快对散花天女说:“感谢仙女姐姐!还是仙女姐姐指挥的对!谢了!谢了!”

    郑晓文说完猛一回神儿:“嗯?我做梦了?”她一看手中的抹布,“哎?我不是在抹镜架吗?怎么回事啊?”她把这个似梦非梦的事忘干净了。

    郑晓文在院中洗过脸,回到西厢房思想思想,心里觉得总算是和乔翔之间的事平息了,终结了,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事儿牵扯自己了,她心里感觉非常轻松。

    今天,如果没有和乔翔的这件事,郑晓文会很平静地等待着杨依林给她打电话,会很平静地等待着杨依林出差回来。

    可是,今天此刻的郑晓文,她非常想念杨依林,她想让杨依林立即来到她身边。可杨依林还得几天才能回来。这会儿,她有点想哭,她劝自己忍着。

第二百八十章 残月

    这一天的时间里,郑晓文上午送走乔翔,下午,她思念着杨依林,还不自觉地又会想起乔翔。她皱皱眉,想甩掉这个不该有的‘想’,可是,她怎么‘甩’,都没有‘甩’干净。

    傍晚,乔翔的影子,依然在郑晓文的脑际屏幕上不时出现。这时候,她又有想法了,而且还有些急躁:干吗啊!干吗啊!一个异性同学而已,哪能值得这么惦记,这么不能忘怀!烦!

    晚上,郑晓文刚刚睡下,他就看到乔翔快步进了月亮门儿,到东园去了。她在后面跟着,也去了东园。

    郑晓文站在花间小径上,抬头看看天,不觉眉头紧蹙,心在惊叹,思在自语:啊,月亮!……是月末吗?……残月啊……凄惨……

    乔翔向郑晓文招一下手,郑晓文站到了乔翔身边。

    乔翔一只手拦着郑晓文,一只手指着天上的月亮,用他控制不住的、哀伤颤抖的声音说:“晓文,你往天上看看,残月……”他痛苦得说不下去了。

    乔翔没等到郑晓文回话,他就把郑晓文揽在了怀里。

    片刻之后,乔翔拉着晓文的手,到花丛中的一处石凳上坐下了。

    乔翔拥抱着郑晓文,说:“晓文,你什么都不要想,你也不要动,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坐下去,一直坐到……我离开你……”他悲伤得没有说下去,他,平时在其他人面前,并不爱流泪的好男儿,此刻,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泪泉湖水决堤了……

    郑晓文听了乔翔的话,她在乔翔的拥抱里,迷迷糊糊的,真的没有动。可是,她知道乔翔在无声的痛苦中流泪,她也管不住自己了,她也泪如泉涌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拥抱着,谁也没有动,可他们两人的眼泪,如默默流淌的泉水,一刻也没有停息过……

    乔翔猛然感觉到了时间,他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他心中一阵刺痛:天啊!该是我乔翔离开的时候了啊!

    乔翔极力镇定着自己,他对郑晓文说:“我们已经坐了三个小时了。我本来是想,就这样坐三天呢。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再坐下去了。

    “晓文,我们坐这三个小时,就代表三天吧。马上就是明天的子时了,我该走了。晓文,保重啊!”

    乔翔说到这里,他干脆利落起身,向月亮门儿走了。

    郑晓文也赶快起身,无声地跟在乔翔身后,她是在送乔翔。

    丈夫和朋友,是说杨依林和乔翔,他们两个在郑晓文心中的位置摆放、距离远近,是有天壤之别的!

    今天,郑晓文和乔翔之间的拥抱行为、哭别行为,这是在杨依林之前,就结下的情结。

    郑晓文不如此对待乔翔,就难以疏通乔翔十年苦恋、苦熬、苦等的情缕心绪。郑晓文不如此对待乔翔,就难以平息、消除她自己心灵深处的不安和压力。郑晓文既然如此,那也是两相真情难抑所致。

    乔翔在郑家,就这样走了,事情平息了,终结了。郑晓文像似轻松了,可是,她送走乔翔,很快就进了东厢房的洗浴间!

    郑晓文在洗浴间里,她脱掉了全身的衣服,而且,无休止地冲洗着像似玷污了,她那种无形的贞操的东西。

    郑晓文有这种心理,她绝对不是厌恶乔翔,而是,明天杨依林要给她打长途电话了。

    尽管杨依林在千里之外,打电话用的又是对话工具,但是,郑晓文在心理上,她不想带着其他异性的气味与自己心爱的人说话,她要用纯洁的水,冲掉她身上,她认为不纯洁的东西。在洗浴间,冲啊,冲啊,再也冲不完了……

    郑晓文就是郑晓文,虽然她的容貌能迷倒所有男子,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成为,爱着一个,还念着另一个的,那种女子。

    郑晓文在东厢房洗完澡出来,她刚进来院子,就看到散花天女在对她微笑。

    散花天女对郑晓文说:“乔翔手里有一大缕情丝和你的手连着。刚才在东园时候,我伸手朝他那情丝打了一下,我以为全打断了,结果,乔翔走的时候,我见他手里还剩一根情丝和你的手连着。我很想再把他那一根情丝打断,他已经出大门了,我也就放弃了。”

    郑晓文发愁地说:“乔翔他还有一根情丝连着我啊?那他还会想我的。他也还会折腾他自己的,那可怎么办啊?”

    散花天女挥一下手:“不用发愁,那是他对你还有一丝之情缘,等那一丝情愿耗尽,他对你,就真的只剩下亲情,没有爱情了。不过,他爱过你的事儿,他不会忘记。”

    郑晓文已经睡着了,此刻,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看,她不知道自己做了梦,合上眼睛就睡熟了。

    杨依林和恒子深一起去南方出差,转了看了几个城市之后,两人通过走访、观看、学习,已经掌握木器家具的多种流行款式,已经掌握新工艺制作上的巧妙良方。

    现在,他们两人正在戊州市了解家具行情,准备再转两个城市,再多了解一些营销家具的途径,就回华元。

    杨依林来到戊州就想着给郑晓文打电话,他每次打电话恒子深都在场,他不在电话里提名道姓,不说过分温柔的话,他并不忌讳上了点年纪的恒子深。

    今天这一次,他刚拨通郑家的电话,就传来了郑晓文有点带哭的声音:“依林,你快点回来……”

    杨依林心里紧张了:“怎么了?有事吗?”他听到郑晓文说:“没有,我想你……”

    杨依林听到这句话,他猛地一松劲,对着电话说:“哎呀,有事好好说,恒师傅就在我身边呢……”

    恒子深看杨依林在电话里继续说着话,他听不清对方女孩说了什么,但是,他听出来那女孩子像是哭了。他看看杨依林:哎哟,我们杨厂长的眼里也出汗了……

    恒子深再看看杨依林的出汗眼睛,摇摇头心里又说:

    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这一代人的感情丰富多了,我才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杨厂长都打了几个了。这再转两个地方就准备回家呢,这还浪费那电话钱干吗啊?

    要说也是,像杨厂长,长得这么帅,又有学问又有本事的年轻人,背后能不跟一群女孩?

    恒子深见杨依林放电话时候擦了擦眼睛,他说:“杨厂长,我上年纪了,说话也没个深浅,我想问问你,你有很多女朋友吧?哦,我是说一般要好的女朋友。”

    杨依林一听就笑了,说:“看你恒师傅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福气啊,开天辟地我就有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刚才你都听见了,就这一个我都招架不了了,哪还有那么多呀!

    “哎,恒师傅,我有女朋友这事儿,咱厂里就你一个人知道,你可要为我保密啊。”

    “这个事儿你尽管放心!”恒子深说,“本来我就不会从我这儿说出去,你这再一交待,我才不会说出去呢!杨厂长,我还想问问你,你女朋友在哪里上班啊?”

    杨依林说:“她是我的同学,毕业之后也分到市里了。”

    恒子深仍是有些好奇,但他不好意思再问,可他忍不住还是又问了:“杨厂长,我想,你长得……你女朋友应该是,也很漂亮吧?”

    杨依林让老师傅这一下把他问得,他不想笑又笑了,说:“我女朋友在我眼中是很漂亮,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恒子深听到‘西施’,他又来了劲。他本来不想再聊女朋友这个话题,可话又涌到嘴边了,他说:“我生平只见过一个稀有的美女孩,也可能你会认识,她叫郑晓文,以前她在咱塑料厂里上过班,很早就调走了。”

    杨依林忙说:“认识,认识,我很早就认识她了。”

    杨依林说着心里想着:我来木器厂的时候,晓文还没有调走呢。可能那个时候恒师傅不得志,思想郁闷,晓文又不常来木器厂,他没有注意到这些。

    恒子深一听杨依林很早就认识郑晓文,他心里乐了,他想开开这个年轻人的玩笑,说:“杨厂长,你说你女朋友长得像西施,那,你女朋友有郑晓文长得好看吗?”

    恒子深说完,直着两只眼睛看杨依林会有什么反应。

    杨依林自美地笑了说:“她们两个长得,好像是差不多一样的好看吧。”

    恒子深惊道:“哟,那你女朋友算是长得真漂亮!你不知道,郑晓文刚来塑料厂的时候,一个厂都轰动了。女工人还能站她对面和她说说话,男工人,谁敢正眼看她呀!”

    恒子深说到这里,忽然感觉自己说话太随意,太随便,赶快说,“咳,你看,我这个岁数还议论女孩子,你可别误会,我是从审美的眼光议论的。哎?听说郑晓文一直都没有男朋友,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杨依林接过话说:“我听说她有男朋友了,她男朋友也是在市里上班呢。”

    恒子深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这个女孩,人长得漂亮,人品也好,她在咱塑料厂上班时候,谁都夸她。

    “她能找个好女婿,咱厂的工人们要是知道了,也都高兴啊!听老一辈儿的人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以我观她的相,这个女孩可是红颜命不薄啊!”

    杨依林笑了说:“恒师傅,你还精通麻衣相术啊?”

    恒子深说:“我哪有那么高深的道行,我也是听人家说,从人的五官长相,能看出人的性格和贫富。我看晓文那女孩,你别看她是近似瓜子形的脸盘儿,她长得透着福相、贵相呢。”

    杨依林他是也不管恒子深说的是真是假,总的是,恒子深是在夸郑晓文。正值炎热的夏天,他听了这话,心里当然像扇子扇一样的爽美。他不想再说下去,话题一转,两人谈着工作,干别的事去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出差归来

    六月中旬的华元市,迎来了夏日的喧嚣。

    大街两旁郁郁葱葱的行道树上,鸟儿广播着它们的独创音乐。这独创音乐,与大马路上一溜溜大小汽车压低的嘀嘀声、可着自行车道向前涌动的、人们不时摇出的自行车铃声,交互和鸣着。

    街道上的汽车长队中,一辆出租汽车里坐着杨依林和恒子深。他们出差回来了,这次出差,两人是满载着收获回华元的。

    杨依林看看手表,见已是下午两点,他没有回英华西里,而是带着风尘,带着思念直奔私塾胡同来了。

    郑家三口人,从电话中知道杨依林回了华元,他们都在院中等候着。听到门铃响,三个人像接星星宝贝似的,把杨依林迎进了大门。

    一家人拥着杨依林,都高兴高兴地进了东厢房。

    他们把杨依林带的大包小包放下,说了一会儿话,杨依林就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浴间。

    郑爸爸、郑妈妈忙着给准女婿做饭,郑晓文等着给杨依林洗衣服,一家人脸上都露着乐呵呵的笑容。

    杨依林洗完澡,在洗浴间他就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好了。

    杨依林到院里晾衣服,郑晓文在后面跟着到院里说:“我等着给你洗衣服呢,你在外面跑了那么多天,回来那么累,还自己把衣服洗了,你那么勤快干吗呀。”

    杨依林笑了说:“我坐罢火车坐汽车,都在坐着休息,一点都不累,你就别操心了。”

    郑晓文忽然想起了她和乔翔的事,她心里有点不愉快,她没再说话。

    杨依林饭罢,打开旅行包,拿出从外地带回来的,土特产食品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了给准岳父、准岳母买的,精致竹子痒痒挠和健身小木槌。

    郑爸爸接过去痒痒挠、小木槌,高兴地摸摸、看看,说:“好,好,孩子,你想得真周到。”

    杨依林又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郑晓文说:“晓文,给,这是给你买的。”

    郑晓文心里正在想事儿,她脸上没有表情,她接过塑料袋没有说话。

    杨依林又把给自己父母买的东西放好,对郑爸爸、郑妈妈打过招呼,然后拿着皮夹抬手推着郑晓文,两人出来东厢房,进了西厢房。

    杨依林出差回来进郑家大门的时候、到东厢房又说了会儿话这段时间里,郑晓文还一脸的明媚。此后,从杨依林晾衣服到现在,郑晓文的脸上阴得,就像是有点想下雨。

    杨依林忽然想到了,他出差在外,郑晓文在电话里和他说话有点带哭的声音。此刻,他看看郑晓文的脸,疑惑地问:“晓文,我早就看着你不高兴,我看爸爸、妈妈都挺高兴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郑晓文没敢说心底里的话,她只说:“你出差坐那么长时间的车,还要扛行李,能不累吗。我静等着给你洗衣服,谁让你自己把衣服洗了呢!”

    杨依林听着这话,他“嘿嘿!”就笑了,说:“哎呀,这算什么事儿嘛。”他想逗郑晓文笑,伸食指轻轻点点郑晓文的脸颊,说,“只要你郑小妮子儿好好的,我杨小子儿干再多的活,也不嫌累,知道了吧。”

    郑晓文看杨依林越是表现得好,她心里就越是不好受,就越不是个滋味,她抬手臂揽住杨依林,泪就下来了。

    郑晓文很少主动拥揽杨依林。此刻,她又是揽他,她又是哭的。这下,杨依林有些慌了。

    杨依林的脑筋一转弯儿,他立时就思想到,他上次出差的思路上去了。他急忙哄起来:“别哭,别哭嘛,”他拍拍郑晓文的背,“你想我了,你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郑晓文拥揽着杨依林,想着她和乔翔之间的事,想着她拥揽了乔翔,想着她为乔翔哭过。此刻,她揽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杨依林哄她,她仍然在流泪。

    郑晓文没有松开杨依林,她仍然揽着他,她在做思想斗争:

    要不,我和乔翔之间的事,干脆对依林说清楚算了,省得以后这心里窝得烦闷。哦?不能,不能。可别,可别,千万别说!

    再说,这个事儿也不能说啊!这是乔翔十年来灌压到心底的苦水,乔翔他自己对谁都不往外倒,我怎么能把它捅漏呢?!

    况且,人在爱情上都是自私敏感的,今天我如果对依林说了个原原本本的‘一’,依林他要是往歪处一想,再往牛角尖里一钻,整天想着压根儿就没有的‘二’……

    哎呀,到那个时候,我想证实,还能证实得清?乔翔和我来往这么密切,我再证实,谁相信啊?!很多事,都是越证实就越糊涂!要是那样,以后的日子,我和依林哪还有幸福可言?不敢说,可是千万不敢说啊!

    郑晓文想到这里,听到杨依林哄她,她也就顺着这哄的台阶下来了,说:“你不是说出差两个星期吗,怎么就超时间了呢?你说话不算话,有点让人受不了,我才想哭的。”

    杨依林心里轻松了,说:“出去一次不容易,总得把事情办圆满,才能回来嘛。”

    杨依林还想哄郑晓文,他又想开郑晓文的玩笑,接着说:“哎呀,就为这一点小事儿,你就能给我小子摆个阴雨脸?

    “让我一看见你,就让我心酸得想掉金豆儿?我告诉你个小妮子儿,我是个男子汉,我不掉金豆儿,也不许你晓文妮妮掉铜豆儿了!”

    郑晓文“嘿!”一声就笑了,她知道,金豆儿就是华元人常说的‘男人掉的泪珠’。‘铜豆儿’和‘金豆儿’的颜色基本一样,是杨依林想哄她,杨依林自己编的。

    杨依林看郑晓文笑了,就知道没事了,他拥着郑晓文坐到了长沙发上。

    杨依林拿着郑晓文刚才拿过来的塑料袋说:“晓文,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郑晓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杨依林说,“你打开看看嘛,看看不就知道了。”

    郑晓文心想:依林说这是给我买的,那,这个塑料袋里一定都是我的东西了……

    郑晓文心里想着,打开了塑料袋。她从里面向外掏衣服袋子,随着掉出来了两张歌曲纸。

    她拿起来看看,见上面写着歌曲名,一首是《请你别问我》,一首是词《满江红志在征途》。

    郑晓文看完,夸赞说:“写得不错,算你会写!”

    郑晓文见掏出来的两个塑料袋里,是两种颜色的衣服。一个塑料袋里装着浅青色衣服,一个塑料袋里装的是霞红色衣服。

    她忽然看见了一个化妆盒:“哎?化妆盒!”她心里激动得泪差点出来,还带着一脸的笑容。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着,挚爱她的大男孩为她精心购买的心意礼物。

    杨依林看着郑晓文的,像个小姑娘似的激动表情,他很想笑。

    郑晓文带着激动、带着微笑过后,立时又有一阵负疚。她这是突然想起了那天她对乔翔说过的,她和杨依林订婚那一刻,她迷迷糊糊的话,她的泪哗地一下就流下来了。她流泪的同时,即刻抬起两只手臂圈住杨依林的脖子,久久没有松开。

    杨依林哪会想到别的事儿上啊,他拍拍郑晓文的背,郑晓文松开了。他笑了说:“给你买东西,我会给你买一辈子的!这些小东西算什么呀,别激动了,你先看看化妆盒里都有什么。”

    郑晓文打开化妆盒,见里面有镜子,口红、粉饼、胭脂、眉笔、还有几样化妆用品、化妆用的小工具。

    郑晓文看着这些化妆小玩意,她心里那道高兴门打开了,说:“这化妆盒咱们华元也有卖的,我买护肤品的时候,都会看看这些化妆盒,可从来没有抬手摸过。今天,我还是第一次拿它呢,你看,这里面的内容好丰富,好新奇啊!”

    杨依林往前凑凑,看看郑晓文的脸,看看郑晓文的眼睛,说:

    “咱这脸,抹了粉会显得太白,搽了胭脂会显得太红,涂了口红远没有咱的自然唇红好看。

    “咱的眉毛呢,要是用眉笔描了,就会显得太黑,会把咱的美眉描丑。咱的睫毛呢,是生就的自然美,咱根本用不着那些夹呀,膏啦的。

    “不过呀,”他抬手点点化妆盒,“咱也得有这些东西,你说是不是啊。”

    郑晓文听得早就想笑了,她感觉这番话出自一个男孩子之口,实在是奇妙,她抬手轻点一下杨依林的鼻子说:“你一个男孩子家,怎么懂这么多呀?”

    杨依林亲昵地、轻柔地说:“人的眼睛、耳朵、心思、是干什么用的?我一听一看一思想,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再说,我要是连这都不懂,”他抬手轻点了一下郑晓文的鼻子,接着说了句“就和你无缘了!”

    郑晓文睁大眼睛盯着杨依林:“为什么?”

    这问话,让杨郑晓文猛地一下差点答不上来:“因为,因为,因为分不出美丑善恶的男人,那不是看到谁都可以求婚做老婆了。”

    郑晓文听到‘老婆’这个词儿,她内里的那个羞,阻挡不住地忽地一下泛到了脸上,她的脸红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捏头发

    郑晓文害羞,她脸上泛上来的这个红,很快变淡,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可是,郑晓文一时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对付杨依林的话,她捶了杨依林一下说:“我哪有你想的那么美,那么好,你什么时候学会当面曲里拐弯儿奉承人了,说!”

    “说就说,我还怕谁不成?”杨依林直看着郑晓文说,“你就是有那么美,你就是有那么好,这话是我杨依林说的。”

    杨依林的身子向前一倾,凑上去轻吻了一下郑晓文的脸颊,说,“你在我杨依林的眼里、心里,你就是个最真、最善、最美、最有品格的好女孩,而且你的真、美、好,比我奉承出来的话,还要真,还要美,还要好,还要好上很多倍呢!”

    杨依林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奶奶和邻舍老辈人说过的一句话。他想逗逗郑晓文,接着说,“晓文,我现在都能知道,你到了老年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了。”

    郑晓文没忍住,格格就笑了,她说:“那你说说,我到了老年会是什么样子?”

    杨依林忍住笑,抬食指点点郑晓文说:“少似貂蝉老似猴。等你到了老年,你就变成猴子了!”

    乡下老辈儿人说的这句话,意思是说,女人当姑娘时候,大眼睛双眼皮儿很漂亮。到了老年,人的精气神就不那么充足了,人都会瘦一点,这时候的大眼睛双眼皮儿,也就不会那么饱满漂亮了。

    此刻的杨依林,他想开郑晓文的玩笑,他说这话,也只是逗郑晓文的玩笑话。

    谁知,就这句笑话,也能触到郑晓文的心事:‘年龄差’!也能触到她的痛处:她会变老、她会变丑!这话,触得她的泪,差点就出来了!

    杨依林一看这情况,赶紧说:“哎呀,你看你,说着玩的嘛,你怎么就,就又……唉!”他揽住郑晓文拍拍她的背说,“这是我逗着玩的笑话,是让你开心笑的,你可不能当真啊!”

    郑晓文忽然间转念一想,她随即眼睛一亮露出了笑脸。她摸摸杨依林的脸颊,捏捏杨依林的下巴,微笑说:

    “我才不听你胡诌呢,我长得像我妈妈。熟人们都说,我妈妈现在的气质还是不亚当年。她都不像猴子,我怎么会像猴子呢!

    “我呀,我一定会吃好,保养好,等我九十岁了,我长得还是这个样子!到了那个时候,我的样貌还是这个样,看你还怎么胡编取笑我!格格格格!”她说得很开心,笑得很爽。

    杨依林歪着头看着郑晓文,心想:这个文妮妮,她就是这么憨,她就是这么善感,我看呀,我这辈子是拿她没招了。

    郑晓文看杨依林又在歪着头看她,心想:你杨依林又要耍花招啊?她脑筋一转弯儿:你林小子逗我不是?我可不想吃这个亏,我也得逗逗你,那心里才算平衡!

    郑晓文抬手抚抚杨依林的头发,说:“你要是再敢出我的洋相,我就会抬手捏你!不,我现在就得捏你!捏你的头发!你好好感觉一下啊!”

    郑晓文抬手捏着杨依林的头发,说着:“我把你的头发捏得啊,嗯?捏成什么样子,什么发型呢?哦,我心里有数了。

    “我一把一把地捏啊,捏啊,看,我把你的头发捏成大背了!大背?太老气,不行!

    “那,要不,我再一缕一缕地捏,把你的头发捏成偏分,哇!捏成偏分了!唏呀,不行,不行,这样的发式儿,民国时候流行过了,现在不养眼,不能看,重新捏!

    “呵呵,我把你的头发,再一根一根地捏成正分。嗯?这正分捏成了,看着也不好看啊?那,重新打乱,接着再捏!

    “这接着嘛,那就接着再捏细致点,得捏成四六分。不,四六分不行,得捏成二八分。不不,得捏成三七分。不不不,这分,那分,那都太难看!

    “那,这到底捏成什么样的发型才好看呢?哦,有了,有了,应该捏成卷卷的!不不不不,那像小绵羊,更是不行!哈,对了,应该捏成大波浪!哈哈,捏成大波浪就对了!就好看了!

    “我把你的头发捏得像波浪;我把你的眼睛捏得像海洋;我把你的鼻子捏得像山岗;这嘴嘛,这嘴长得这么好看,我就不捏了。那,这脸还得捏呀,呵呵,有主意了,我把你的脸庞捏得放出健康光!

    “嗯?杨小子?我捏得怎么样啊?以后,你还敢取笑我不敢了?还敢惹我不敢了?”

    杨依林一直忍着没有笑出来。他心里早就在偷笑了,同时还想着:你文妮妮想捣笑话逗我,我不接你的话,我看你还怎么捣!

    郑晓文看杨依林没有反应,也不接她的话。她心里在笑,脸上一点点笑意都没有露出来,说:“你杨依林不接我的话不是,那我今天必须得让你知道,我郑晓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厉害人!

    “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呀我,背着手大摇大摆来回走,也没有,也没有小瞧的眼睛瞅一瞅!

    “别的?别的才没有呢!才没有不屑的脸扭一扭,才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武赳赳!

    “唏呀,别的以外的别的?那更是没有!更是没有哪个人敢不服,更是没有那个人敢挖苦!

    “哼哼,今天都谁惹我了?都谁惹我了!我郑晓文说话的声音就是这么响,就是这么大,怎么,不忿儿?谁敢不忿儿?别在心里小嘀咕啊,谁挖苦人了?谁惹我了,谁不忿儿了,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说!

    “哎?没人站出来呀,我说嘛,敢惹我?敢惹我,我就用金莲踹他!嗯?吓住了吧?再也不敢出我的洋相了吧?呵呵呵呵,本人唠叨完了!格格格格……”

    杨依林知道郑晓文会捣笑,可他真的不防备,郑晓文竟然会给他来这么一长串的捣笑话。他忍着笑,一直到听完,郑晓文一笑,他忍不住了,一下把他笑得,躺在长沙发上笑得打滚儿!

    郑晓文笑完了,她收住自己的笑,抬手拍拍大笑的杨依林,说:“别笑了,再笑就笑傻了!哎?这话不对,你可不能傻,你只能精得跟猴儿一样,才能听懂我的笑话,格格格格!

    “哟,哟,我说这话还是不对,应该是,咱们两个谁都不像猴子,你就是林小子,我就是文妮妮,咱们一起说笑话,就是个乐,就是个高兴!

    不过,我说这笑话,可不能让外人听,要是外人听到了,人家还会说我傻呢!”

    杨依林停住笑,接过话说:“你傻?你比那精猴都精!谁要是说你郑晓文傻,那些说你傻的人,他们才都是大傻瓜呢!

    “哎,哎,你这个厉害人,我说这话你可别听错了,我的意思只是说你比精猴都精,我可没有说你是猴子啊,你可别拿金莲踹我!”

    郑晓文听了这话,格格格格就笑了。两人玩过笑够,又说起了正事儿。

    杨依林拿起塑料袋里的浅青色套裙,对郑晓文说:“给,你去里间换上,换好了,快出来让我看看,看合身不合身。”

    男人就是男人,杨依林在郑晓文跟前,总是不自觉地表现着自己是个大男人、是个坚实能依的大男人形象。

    他和郑晓文说话,总像他比郑晓文大七岁似的。他从不磨蹭、从不耍刁、或是装小孩子撒娇。他是自然的,不是装出来的。

    郑晓文下穿一步裙,上穿背心,背心外面罩着长袖衫,从里间出来了。

    郑晓文刚走出里间门,杨依林眼前突然一亮,心里在说:啊,这三件套虽然流行,也不是说人人穿上都好看,可我的晓文一穿上这套衣服,那真叫一个时尚至极,漂亮绝伦!

    杨依林从三人沙发上站起来,他看着郑晓文,往郑晓文身边走着。他走到她身边在她的耳边悄声说:“我美丽的新娘,美丽的妻,你真真的好清雅,好美哟!”

    郑晓文心想:你个林小子又在说笑人,不想理你!她没有笑,说:“我有你说的那么美吗?夸人也不捡个地方,切!”

    杨依林翘起大拇指晃晃,推推郑晓文,说:“我没有夸你,你穿上真的很美,很好看。快去,你快去上房让爸爸、妈妈看看。”

    郑晓文到上房去了,杨依林转眼看见了隔间墙边的古筝。他赶快看看装饰柜,见装饰柜里和过去一样,吉他、二胡、板胡都在。心想:

    我进来西屋,只顾和晓文说话,真是心无二用,这些我竟什么都没有看到。

    哦,我出差不在家,看来厂里也操着歌会的心呢。他们已经派人把新乐器买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杨依林心里想着,赶快跑到书房一看,果然钢琴在老位置放着,心里一阵轻松: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操心,歌会用私人的乐器了。晓文也能天天练琴了,啊,我心里好轻松啊!他又快步回了西厢房。

    郑晓文从上房回来,她带着满脸笑容,对杨依林说:“看来你是真的没有说笑我,爸爸妈妈都说,我穿上这套衣服,显得清素雅致,特别美,特别好看。算你眼光不错,嘿嘿!”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衣服尺寸

    杨依林随即又拿起霞红色套装,高兴地指着里间门说:“文妮妮,你再去换上这一套,出来让我看看怎么样。”

    郑晓文到里间展开衣服:哦,这一套霞红色套装是中长裤子、中长袖衫啊,他也真会买!她心里高兴,拿着衣服翻过来掉过去的看,欣赏完精工细作,才往身上穿。

    郑晓文穿上这套衣服,她并没有马上出去,她也没有坐椅子,而是开开抽屉,很快拿出日记本,放到写字台上,站着弯着腰在日记本上写道:

    十个月时间了,我和他就是这样,相互伴着清纯的情,一路走到了现在。

    虽然说,我和他正走着的路途上,遇到过几次沙尘暴,但是,梦幻般的互动绚彩,亮了、丽了、美了、暖了我们洁净的心。这真好,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体验了不愿释手的爱。

    杨依林在外屋,急着看郑晓文穿上这套衣服的效果。他听着里间静悄悄的,急得他来回走着,直想进里间看看,看郑晓文在干什么。心想:这该出来了,她怎么还不赶快出来啊!

    可他又不能进去,他心里烦得不由自语起来:“这不结婚真是不方便!”

    他看自己说话太急,又赶快悄声劝着自己:“哎,哎,你杨小子这是干吗呀,别发脾气嘛。你不结婚,是你不到结婚年龄。你不到结婚年龄,那是你自己投胎晚了!

    “这事儿又怨不得别人,你还在这里怪谁呢?你在怪文妮妮?哎呀,得了吧你!

    “二十年前的那些年,晓文投胎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你不精心看着她,她都投胎七八年了,你才慌慌张张跟过来。

    “跟过来吧,你还不投胎到华元市,还投胎到那么偏远的山窝里。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山窝,追到晓文身边了,这就是你的万幸,你还烦什么呀烦?真是不知足!”

    杨依林正悄声嘟囔着,郑晓文终于从里间出来了,他赶紧停了话。

    郑晓文已经听到了杨依林的嘟哝声音,她愣愣地看看杨依林,说:“你嘴里在扑出什么呢?”

    杨依林看到郑晓文,他就笑了。忙说:“我是急着让你快些出来,我很想看看这衣服穿到你身上的效果,知道了吧。嘿嘿!”

    郑晓文看着杨依林的可爱模样,她笑了。

    杨依林看着郑晓文上下打量完,什么话也不说,上前几步伸开两臂将郑晓文一圈,才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原因了。不是衣服好看,是你文妮妮把衣服衬托得好看了!”

    郑晓文听到这话,她眉头一皱说:“你又想着法儿夸人不是?你不怕人烦呀!”

    杨依林忙说:“我没夸,我说的都是实话,真话!”

    郑晓文抬手抓住杨依林圈她的手臂,放下他的两臂说:“好了,好了,你说的是真话,我明白了,我成你眼中的西施了,即使是愁眉苦脸加上哈腰,你看着也是美得不得了。

    “行,既然你说我穿上这衣服好看,我现在就去上房,再让爸爸、妈妈看看。如果爸爸、妈妈说的话,不像你说的那么好看,等我拐回来,我就找你算账!”

    杨依林朝门口一挥手说:“行,行,你快去上房吧,我等着你回来找我算账呢!”

    郑晓文这次从上房回来,进来西厢房的门就问:“依林,你猜猜,看爸爸、妈妈说你什么了?”

    杨依林笑了说:“我不用猜,一定是夸我的话。”

    郑晓文说:“爸爸、妈妈都说,你很会买东西。说你的眼光新潮,说你心里有人,说你知道疼人,还知道孝敬老人。他们还说,说有你这样的好女婿,他们真是太有福气了!格格格格!”

    杨依林没顾上笑,赶忙接话:“我这一听啊,就知道你学错话了。”

    郑晓文立时睁大了眼睛:“我说错什么了?”

    杨依林说:“你说的,知道疼人那一句,应该是,我知道疼爱妻子才对。”

    此刻的郑晓文,她看这家里的这四口人,心里都在高兴着。这一会儿她不想说杨依林耍贫嘴,她就赶快岔开了话题,问:“你买的衣服,我穿着都很合身,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尺寸啊?”

    杨依林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票据,给了郑晓文。

    郑晓文一看票据,见是去年夏天,她做衣服时候的尺寸票,心里说:哦,这张票在书房条几上放过,或是在书房的写字台上放过,他什么时候拿起来的?她感动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抬起双臂,无声地圈住了杨依林。

    夜幕降下来了,杨依林在郑家还没有走。他和郑晓文已经玩了一下午,可他一想到去英华西里,心里就不舒服。他还是不想离开郑家,不想离开郑晓文。

    杨依林在郑家吃罢晚饭,他怕耽误郑晓文的工作,便自己去了书房。他开开书架上的灯,顺着书架走着、看着,他想找本合自己口味的书看看。

    他翻了几本书,都不想看。他又抽了一本,见是《八字精解》,他翻开看看,不觉自语着:“按阳历,我和晓文的生日都是在二月份。按阴历的属相,我和晓文只差一天。

    “我的属相是午马,晓文的属相是亥猪。哦,我说我怎么那么爱晓文呢,原来晓文的年命是木命,我的年命是水命,水木相生、相好啊,嗯,满意,满意!太好了!”

    杨依林心想:这看过我的了,我还得看看老秦的八字,看他和晓文会怎么样?

    杨依林看着秦梓曦的八字,他猛地一惊,自语说:“哟!晓文的属相是亥,秦梓曦的属相是寅,那寅亥可是**啊!天啊,这还了得!

    “哎呀,你杨小子冒什么汗啊?别急,别急嘛,你再仔细看看,老秦他和晓文,他们两个的年命相克!这下你放宽心了吧!

    “哇呀,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啊哟,嘿嘿嘿嘿!太棒啦!棒极啦!让我先蹦几下,庆祝、庆祝,高兴、高兴再说!”

    此刻的杨依林,他就真的在书架前蹦了十几下,他蹦着笑着,还小声欢呼着:“我和晓文的年命相生!我们两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都不会分开!愿老天祝福保佑我们吧!”

    杨依林自个身心轻松地欢乐笑完,他又想起了乔翔,他很想看看乔翔的八字,不觉自语着:“这老乔的八字,我也得看看,就算是我看不太懂,那我也得看!他要是跟晓文的八字相合了,我还得采取措施,拆了他们呢!”

    杨依林翻着书,他又自语起来:“哎呀,还是别看了!八字,八字,就是八个字!就是人诞生下来的时候,所在的年月日时里带有的四个天干,四个地支,这就是那八个字!

    “嗯?你杨小子也只是看了,你生辰八字上的,年上的那两个字,还有月、日、时,那六个字你看不懂。既然你看不懂,那你还看什么?就别再看了。再说,这些文字这么迷人看不懂,你就是看了,也不一定准确啊。”

    杨依林把《八字精解》放到了书架上。他又抽出一本,一看,是《易经与姓名》,心里说:书架上这一个格里的书,说不定都是叔叔、阿姨看的,其他人,谁会看懂啊。

    杨依林心里说着,嘴上不自觉地又说起来:“哎呀,别管是谁看的,人人都有姓名,我得看看杨依林这三个字怎么样。来,仔细研究研究我的名字,我总会看懂一点的。”

    杨依林靠着书架仔细看着这本书,仔细研究着杨依林这三个字:“哦,看名字得用繁体字啊?为什么?吓,别管为什么,就用繁体字看。”

    杨依林看着,看着,高兴了:“哟,我的名字竟是这么好啊,基础坚实,有智有勇。从整体上看,还是个特别好的名字呢!嗯,我爹、我娘太伟大了,竟给我起了一个这么美妙的好名字!感谢!

    “我说嘛,我说我怎么会,一努力,过一关,再一努力,又过一关,原来是,我的这个名字在起作用啊!呵呵!我这心里实在是美啊!

    “既然我的名字这么棒,它能给我带来这么好的事儿,那我明天就不去上班、就不去干活了,我也不在家里干活了,我就滋滋美美的,专意等着天上掉馅饼了!

    “哟哟,天上掉馅饼这事儿,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不只是我一个人没见过,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那,说不定那话就是花哨不进取的人的!

    “我压根儿就不是那种不上进的人,那我也别等着天上掉馅饼了,我还是积极上班,我还是努力干活吧,嘿嘿!呵呵哈哈哈哈!

    “嗯?就算是我不信那一套,我看看玩玩,还是可以的吧。”

    杨依林自个正玩得高兴,忽然,他想起了郑晓文,又自语起来:

    “我的乳名小子,家里人也是有时候叫,有时候不叫,外人更是没有人叫过。看来,我这个乳名对我自己没有什么影响。

    “妮妮这两个字,我看亲戚、邻居,都给晓文叫妮妮。那,这两个字对晓文一定会有影响,我得先看看妮妮这两个字怎么样。”

第二百八十四章 痴

    杨依林看着书一对照,不由得高兴起来:“哇呀,‘妮妮’这两个字,呵呵,还能助夫呢!这可是太棒了,这可是让我太高兴了啊,呵呵!

    “嗯?助夫?我和晓文还没有结婚呀?等结了婚,晓文她才会帮助我的吧?

    “哟,别迷了,你杨小子现在就是‘未婚夫’的夫!助夫,意思就是说,无论是‘婚后夫’,或是‘未婚夫’,那都是夫,晓文她都会帮助你杨小子的!哦,原来是这样呀,哈哈,有意思!算我杨小子有福气!嘻嘻!

    “要说也是呀,晓文她能在各个方面都帮助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可是太妙了啊!我这心里边儿,那可是要真的美滋滋地自美了啊!我现在想想,往后这美好的日子过着,那也真是好温馨,好甜美,好,好,嗯嗯嗯,哟哟,嘻嘻哈哈……

    杨依林自个在书房里玩着,自语着,笑着,自美着,他又看看郑晓文这三个字,不觉一愣:“嗯?晓文这个名字,我看这意思,咦唏呀呀,她还是个会欺负老公的厉害女人呢!

    “平时我只看到她的温和,并没有看到她有多厉害呀?嗯,我知道了,她的厉害可能都在内里藏着呢……

    “咳呀,别想太多了,人厉害点,那多好啊,厉害人只要厉害到正道上、厉害到正理上,那叫有本事,挺好的!

    “嗯?我看这里还显示着晚婚呢。哦,我明白了,晓文她不晚婚,她几年前就嫁出去了,那我还娶谁去!她就该晚婚嘛。

    “哎?这里还另有一层意思呢,难道,难道,难道晓文她找了我,她心里不如意?!

    “她当然是不如意了,看看那个年龄差,把她折腾成什么样了?还有,我的家庭和她的家庭相比,我的各方面条件和她的各方面条件相比,我杨依林算什么……

    杨依林玩着,玩着,竟玩到了他的婚姻家庭上来了。他心里想着:

    人家晓文的父母是什么文化?人家晓文家里什么生活条件?自己的父母连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还生活在远离城市的穷乡僻壤?全家大人小孩,成年累月面朝黄土背朝天,修理地球打坷垃?

    就算我飞出山沟上了大学,我除了有一纸文凭,也算是有了工作。如果我不是当了个名义上的厂长,每月多了些外快,就我那点工资,这一谈恋爱,再结交些朋友,工资不到月底全花光,我还指望什么呀我?

    再仔细想想,我还有什么呀我?我有房子吗?有房子就有家,我的家在哪里啊?!我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买起房子啊!

    他想着,想着,心里酸起来,两眼泪水哗地就下来了。

    杨依林赶快把眼泪擦掉,心里又在说:

    如果不是我拼着命追晓文,才甩掉了乔翔、秦梓曦,如果不是我的外表长得个子高大,看着成熟能虎住人,晓文她才爱上了我,我,我还拿什么出来让晓文爱我呀?!

    杨依林使劲忍着不让自己流泪,还劝起了自己:

    “别再胡想了,继续努力吧。乔翔、秦梓曦他们两人,谁都比你有条件娶晓文,可晓文她还是答应了和你的约定,还是和你订了婚!

    “这证明着什么?这证明晓文她心底里爱的那个人是你杨依林!

    “想什么都是虚的、假的,好好爱晓文、努力工作、在工作上创出成绩,才是实的、真的!

    “这次出差回来,不是可以在家里休息两天吗,不休息了,明天就上班去!”

    杨依林想到这里,他心里轻松下来了。他把《易经与姓名》往写字台上一放,自语道:“先放这儿,我一会儿再研究乔翔、秦梓曦的名字。”

    杨依林心里这一轻松,他的思想里有了空隙,刚才那个亮眼的‘晚婚’,嗖地一下又进了他的思维空间,他思索着自语着:

    “哦,这会儿我更加清醒、更加明白,晓文她当然得晚婚了,晓文她是在等我杨依林,她才晚婚的啊!

    “我现在想想,这心里都有些后怕,晓文不见我那半年时间里,我要是一迷茫一松懈不追她了,晓文她和别人订了婚,那我杨依林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用想,肯定是一蹶不振、无心做事,生活、工作全盘一塌糊涂,这一辈子铁定是要打光棍儿了!要真是这种惨景,我,我……”他有点想哭。

    杨依林擦擦不让出来,只管出来的泪,又自语着:

    “别再想那些没影的事了,要看现实,要看眼前。看现在的这一切多好啊,好女人也好哄,晓文就是最好的女人!

    “我不就是给她买了两套单衣,一个化妆盒嘛,看把她高兴得、激动得,一下和我又是说、又是笑的玩了一下午!

    “晓文所有的好我都记住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她,我这一生都会对她好!”

    杨依林想着郑晓文的这个好、那个好,他是太激动了,没有控制好自己,一下流了一脸的泪……

    也是这个时候,郑晓文在西厢房里忙了两个小时的文字工作,她起身来到院里,伸展伸展胳膊,又踢着腿。转脸转眼之间,她见书房外屋窗户还亮着,心里说:

    嗯?依林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我说让他早点休息,原来他没有休息啊?他一定是在看书,我得催催他,让他赶快休息去。

    郑晓文来到书房门前,什么也没多想,掀开竹帘就进了门,她看见杨依林就说:“看书呢?”

    杨依林听到问话,赶快擦了脸上的泪。他向郑晓文一转脸,郑晓文抬眼就看见了,他眼睫毛上的泪珠在灯光里发亮,还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郑晓文不觉心里一惊,忙问,“依林,你的眼,你的脸,你这是怎么了?”

    杨依林赶快抬手又擦擦脸,擦擦眼睛,说:“没什么,刚才,我想你了。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我忍着没有去找你。”

    郑晓文这才松了口气放了心。可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往杨依林跟前再靠近两步,抬手摸着杨依林正胸前的那颗扣子说:

    “林小子,你要是再想我了,不管你穿哪件衣服,你正胸前这颗扣子就是文妮妮。你想我了,就看看它,你看看它,就等于看到了……”

    杨依林听到这里就急了:“呸呸呸呸!你说这话不算话!一颗扣子怎么能代表人呢!以后不准再说这话了!”

    郑晓文看杨依林说这话时候带着急切,又感觉杨依林呸呸的动作样子,可笑又好玩,她笑着摸摸那颗扣子,又摸摸杨依林的胸说:“你看,这颗扣子离这颗心多近啊,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些,随便说说而已,你那么急干吗呀。”

    杨依林还没有开口,他就想哭,他忍着不让泪出来,极认真地对郑晓文说:“其它的所有事儿,都可以随便比、随便说,唯独你郑晓文这个人,不能随便比!不能随便说!因为……”

    杨依林说到这里,他还是哭了,泪也下来了。他擦擦泪接着说:“因为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就会丢了的!”

    杨依林看见郑晓文的泪,也簌簌地往下掉起来,他慌了。他的心路赶快转弯儿,赶快想法儿逗郑晓文,他赶忙把泪擦干说:“妮妮,妮妮,你要是真想比呀,我给你比,你看着啊。”

    杨依林说着,他抓住郑晓文的手指,让郑晓文的手指摸摸他闭着的嘴唇,他才放开郑晓文的手。

    他抬食指朝自己的嘴唇上指指说:“妮妮,你看啊,我的嘴唇就是你郑晓文,我想你了,我就舔一舔。你看,就这样。”他舔着嘴唇,还一连添了好几下。

    这下可把郑晓文笑得:格格格格……把她眼里噙的泪全都笑干净了。

    郑晓文拿起写字台上放的《易经与姓名》,说:“刚才你看这本书了?”

    杨依林说:“我随意翻了翻,只看了看我的名字、你的名字。”

    郑晓文说:“这本书是我妈妈的一个朋友拿来的。我看过,没有看懂。再说,人起名字,都是往好处、往吉祥的意思上起的,谁的名字都好,以后就别再看了。”

    杨依林接话说:“嗯,以后不看了。不过……你在我的心里,就是个好女孩子。”

    郑晓文看杨依林夸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又说:

    “我爸爸说我了,说我看不懂,尽是乱解其意,不让我看。说,还是看看现实中的人吧。

    “我爸说,男人性情强势的人,是事业成功的重要条件之一。但是,最忌胡作非为!

    “我爸好说,男人性情强,再加上有见识、有足够的智慧、贤能、雅量,这样的男人,就是男人中最好的、最优秀的男人。”

    杨依林听着,紧闭嘴唇点了点头,他记在心里了,没有接话。

    郑晓文从写字台上拿起那本书,看看,接着说,“这书上说的,有的地方准,有的地方不准,你可别信啊。”

    杨依林接过来,把书放回原位说:“我才不迷信呢,只是沾着你文妮妮的事儿,我居然就信了,我想,这可能就是痴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自由市场

    杨依林不好意思地看了郑晓文一眼,又说:“此刻想想,当自己说别人痴的时候,心里是可笑的。等轮到自己痴了,才知道笑别人痴的同时,那一刻自己的思路也是不会灵活拐弯儿,去思考、去想想别人为什么痴,唉,真是笨加愚蠢啊!”

    郑晓文接过说:“我说句与你的主题稍搭边儿的话,要我说,这世界上再聪明的人,也有笨的时候,只是,遇事儿别笨过头儿就好。”

    杨依林把这话记在心里了,他又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郑晓文忽然想起了,杨依林叫她妮妮的事儿,她说:“哎,你刚才叫我的乳名,我的乳名是爸爸、妈妈叫的,你怎么能叫呀,以后别叫了啊。”

    杨依林一听一想,笑了说:“爸爸、妈妈叫你妮妮,那是父母对爱女的称呼,是一种父爱、母爱的含意。我叫你妮妮,是我对,对,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只管说了啊,是我对爱妻的昵称,是丈夫爱妻子的含意。

    他看看郑晓文,又说:“不同的人叫你妮妮,有不同的含意,懂了吧?再说了,我叫你妮妮,还起着帮助我的作用呢,我为什么不叫呀,我以后还得多叫呢!”

    郑晓文想笑不笑地看着杨依林,说:“哟,我一个小名能对你有什么作用?胡联八想!”

    杨依林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听着啊,我叫你妮妮,我可以一叫而数得。

    “你听啊,我叫你妮妮呢,既顺口,又滑溜。这个顺滑呀,能节省我很多气力。

    “这节省下来的气力呢,我可以用到工作上,用到家务琐事上,用到爱你上。你看看,这是个多好多美的好事啊!

    “嗯,还有啊,我叫你妮妮呢,我心里高兴。我这一高兴,我的心情就好,我的气儿就顺,我吃饭就有滋有味儿。

    “我吃饭就这么一倍儿香,营养吸收就好,身体就健康。我身体健康,我睡觉就睡得好。我吃饭香,睡眠好,我的精神就好。

    “这也就是说,我叫你妮妮,能叫出我的精气神!

    “这个精气神,你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告诉你,它就是我的能量加力量啊!我再告诉你,这能量,这力量,我可以用到工作上,用到家庭上,用到爱你上!

    “还有啊,我叫你妮妮,我感觉即便是冰冻大雪天,我眼前的世界都会是:季春艳阳照,心中暖融融!

    “还有还有啊,还有就是,哇,我一叫你妮妮,我这眼前,我这身边,好美,好温暖啊!

    “对对对,还有呢,还有就是,我一叫你妮妮,我这眼前,就是一片美丽的世界!同时,我这心里,就好像还在欢呼着:啊!我的人生世界里,到处是鲜花!到处是灿烂的光彩!我好如意!我好满意!我好幸福!我好享受啊!”

    郑晓文听着、看着,杨依林在玩话里抒发感情,她早就笑得弯了腰。

    她等杨依林把玩话说完,她说:“说过来,道过去,就总是你的花样多,名堂多。我说不过你,一个小名而已,就随你怎么称呼吧!”

    她说完朝门口走着,回头看看杨依林,又说,“别再看书了,快些睡吧。”她出门回西厢房去了。

    第二天早晨,杨依林在郑家吃过早饭,就到厂里上班去了。

    他骑车来到长城东路上,隔很远就看见,木器厂门前那节儿路上有很多人,他心里感觉奇怪:这么多人在马路两边,看着不像是闹事儿的,那他们在干什么啊?赶快加车速,去看个究竟。

    杨依林来到厂门前,他听厂里工人们说,这节路上摆小摊买东西的,是市民和周边农民自发的自由市场。说城管人员也来这里撵过几次,当时撵走了,第二天照样又来了。说这几天没见有人撵,小贩们十一点时候,也就都收摊儿走了。

    杨依林心里说:

    哦,华元人就是聪明,哪里聚集的人多,哪里就可以成为买卖市场。原来这个自由市场是跟着歌会来的,这样也好,这里的人多了,买家具的人、买百货的人就会越多,歌会上的顾客观众也就会越多。

    这宣传灯箱、宣传牌,就在商场门前放着呢,乐居家具商场再也不愁没有人知道了,商品再也不愁销售量上不去了,呵呵,我杨依林舒心啊!

    杨依林看着厂门外的自由市场,他心情轻松、满意地进了厂门。

    杨依林进来何自谦的办公室,说:“何厂长,恒师傅上年纪了,这次出差时间长,他在外面跑得肯定也很累,就让他多休息两天,我一个人先把外面的家具市场行情,简单地给你汇报一下,等恒师傅上班了,咱们再细说商量,好吧?”

    何自谦带笑点头说:“行,行,你们这次出差时间可是不短,就让恒师傅多休息几天,还是杨厂长想得周到啊。”

    杨依林刚向何自谦汇报了两句出差情况,恒子深就带着笑容进了何自谦的办公室,说:“何厂长,你看我猜得怎么样,我就知道杨厂长在家里待不住,我也就赶快来上班了。”

    杨依林面上和恒子深打着招呼,内心却十分感动,心想:

    木器厂的老少职工们,都在为工厂的前途肩负重担忘我工作着。这样的工作态度,都是对我杨依林的支持,都是往我杨依林的脸上增光添彩啊!

    我杨依林在工作上,有这样强大的后备力量,还何愁理想不能实现?努力干,前途一定是一片宏阔、七彩光明!

    杨依林、恒子深,两人对何自谦汇报完出差收获,三人商量完毕,随即就召开了木器厂中层领导会。

    会上,他们更细致地研究着,各大城市的家具流行款、流行色、流行趋势,一并确定下来马上设计出,华元当下、乃至全国最时尚、最流行,而且又最具有,乐居家具特色的,最新型款式,立即投入生产。

    这个小会议散会后,车间主任们,随即就把这个特大的好消息,带给了各个车间的工人们。

    工人们的信心更足了,有工人用喊的声音说:

    “杨厂长把木器厂救活了,木器厂健康了,现在木器厂有百倍的精力投入生产,创造出全国一流的乐居家具了!

    “杨厂长万岁!木器厂万岁!工人们万岁!乐居家具万岁!工人们的工资万岁!”

    “……”

    中午,杨依林到职工食堂吃饭,他刚端着饭坐下,温洁梅就进了餐厅。

    温洁梅端着饭,她正想往别的餐桌前坐,忽然,她看见了杨依林。她管不住自己地脸上一阵热烧,心里一阵扑腾。她稳稳神,便高兴地叫了一声:“杨厂长。”

    温洁梅见杨依林看见她了,她端着饭走到杨依林跟前说:“杨厂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杨依林回话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写新歌了吗?”

    温洁梅听到写新歌,她把盒饭放到餐桌上,坐下看看杨依林,皱着眉头说:

    “其他都好,就是没有写出新歌。那歌词怎么那么难写啊,想老半天,也挤不出一句理想的词句。

    “我很想写出来,自己看着富意韵、有内容、观众听着能生情、又能被感动的,这样的歌词。可是,像这样的好歌词,我只是想想,怎么就写不出来呢,真烦!”

    “你已经写过三首歌词了。”杨依林接话说,“要我感觉,你写的那些歌词都挺好的。歌会上你唱的那首,哦,就把歌名缩短些吧,你那首《大家》,不是写得很好嘛,顺着思路继续写下去,不就行了?”

    温洁梅说:“那个《大家》歌词内容那么小孩子幼稚,有什么好?我不想写那一类内容的歌词了。现在,我只想写有关成年人内容的歌词,只想写我心里想的……”

    杨依林看温洁梅欲说又止,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也无心猜测,他没有接话。

    两人饭罢,杨依林和以前一样,很自然地和温洁梅说着话,跟着温洁梅就进了财务科。

    这人呀,也真的算是怪了。无论男女,他的性格再深沉内敛,她的性格再腼腆内向,可是,他们一旦遇到朋友,一旦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们的性格就变了,就变得既爱说,又爱笑,说起话来,不只是嘻嘻哈哈的,还说得,也没个头儿了!

    杨依林虽然不纯是属于深沉内敛这类人,但是,他的性格里面,最少含有六分这样的成分。

    温洁梅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杨依林拉把椅子,往温洁梅的办公桌对面一坐,他感觉,两人就这样隔着桌子坐着说话挺好。他看看温洁梅,说:“你说话声音那么小,我得离你近一点才能听得清。”他说着话,又把椅子再往桌子边拉拉才算坐稳。

    温洁梅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五香西瓜子,往桌子上一放,说:“杨厂长,吃吧,咱们边嗑瓜子边说话多好啊。”她想想,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又说,“杨厂长,我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你先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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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相亲自尊心受屈,她急中一晕,进入梦穿世界里。就在那顷刻之间,她狗尾花一样的容颜,转眼变成粉玫瑰……梦恋之姻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恋之姻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恋之姻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