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淘宝
“那块石头，是暗能晶啊！！”斩浪惊喜道。
“暗能晶？！”郑冬心头一震，盯着那块石头，眼神一下火热起来。
“哦？”莫尔顿注意到郑冬的异常，轻笑道，“云冬小友，赌博容易血本无归。”
“那是你们生意人的思维，人能有几场豪赌，才不负此生，”多夫衮道，“再说，这块石头，花不了莫尔家族多少钱吧？”
“自然，云冬小友若有意一赌，这块小石头，就当是我个人的赠礼，不影响家族承诺给你的两件拍卖物品。”莫尔顿笑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郑冬舔了下嘴唇，嘿嘿一笑。
“147号，六万标准能源晶！”
“4658号，六万五千标准能源晶！”
“……”
莫尔顿听着下方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耐心地等待着，终于，当有人报出八万标准能源晶时，全场渐渐寂静下来。
莫尔顿此时开口了。
“莫尔家族，八万五千标准能源晶。”
全场的目光集中到贵宾席。
莫尔顿微笑致意，并向那名出价八万标准能源晶的人投去抱歉的目光。
那人受宠若惊，连忙挥了挥手。
“八万五千标准能源晶三次！”
拍卖官一锤定音：“成交！”
“那么，开场热身的神秘石由东道主买下，希望会有惊喜。”拍卖官接着说，“第二件物品，是一具来自卡特星系的生物遗体，保存完好！”
拍卖台上，升起一个高达十米的透明箱子。
透明箱子里装满了绿色液体，其中模糊可见一头类似于昆虫的多足生物。
“这头生物的肌体组织具有极高的科学研究价值，当然，经过专家鉴定，这头生物遗体的真正价值在于，它可以汇聚暗能量！”
全场哗然。
“起拍价，十五万标准能源晶！”
“97号十六万标准能源晶！”
“668号十七万！”
“斩浪，怎么样？！”郑冬热切问道。
“这种垃圾货色，你也看得上？”
“可以汇聚暗能量啊！”
“能汇聚暗能量的生物多了去了。”斩浪不屑道，“寒冰龙，就算躺在地上不动，一万年之后至少达到恒星级躯体。”
“……”
“云冬小友，我这里有一份刚刚公布的拍卖品清单。”莫尔顿笑道，“来看看吧。”
虚拟屏幕弹出，郑冬抬眼看去。
“三，星辰礼服，由五百多年前的著名设计师王穿枫所设计……拍卖底价，十万标准能源晶。”
“四，……”
“九，疑似寒冰龙的s级生物表皮……拍卖底价，二十万标准能源晶。”
“这个？”郑冬眼睛一亮。
“对的，就是您给莫尔斯的那块……您不介意吧？”
“当然。既然给了莫尔斯，那就是他的东西了。”郑冬洒然一笑。
“嗯。”
“这块表皮你们研究过了吗？”郑冬问道。
“那是家族科技部的事情了，我不知晓，但是被送来拍卖，想必想获得的信息都已经获得了。”
郑冬闻言心中微惊。
“放心，第九科技时代的知识还不足以窥视绝对零度的奥秘，”斩浪道，“而且不是说了吗，疑似寒冰龙，莫尔家族的科技部应该啥也没整明白。”
“不过，科技部倒是托我问问您，还有多余的这种表皮吗？”莫尔斯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据我估计，台上的那一小块，就能卖三十万标准能源晶。”
“这么多？”郑冬故作惊讶。
“第一，那是s级生物表皮，第二，疑似寒冰龙。”莫尔顿说，“您还有吧？”
“嗯。”郑冬缓缓点了点头。
“那按照这个表皮的成交价，我们莫尔家族，全买了如何？”莫尔顿转头，看向郑冬。
“全买了？”郑冬哈哈一笑，心中一阵激动。
寒冰龙鳞片他有上百片，莫尔家族吃得下吗？
“怎么，您怕我莫尔家族买不下？”莫尔顿笑了。
“我足足有十片。”郑冬正色道。
“就是五十片，我们也吃得下。”莫尔顿大笑。
“我多夫家族可否买走几片？”多夫衮插嘴。
“看云冬小友的意见。”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有结盟之意，莫尔顿倒也不好阻拦，把皮球踢给了郑冬。
郑冬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就卖给多夫家族四片，莫尔家族六片。”
“好！”多夫衮爽快道，“谢云冬小友！”
莫尔顿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仍笑眯眯的。
交谈间，拍卖会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疑似寒冰龙的鳞片以三十四万标准能源晶的价格被某个科研所买下。
“拍卖会第一环节结束，就将二百零四万标准能源晶给您。”莫尔顿微笑道。
“我们的一百三十六万标准能源晶也如数奉上。”多夫衮说。
“呃，我怎么装呢？”郑冬挠了挠头，他可不想暴露斩浪系统的存在。
“我们奉送空间容器。”莫尔顿说道。
“空间容器？那万分感谢。”郑冬抱拳。
“小事情，一枚承重一吨的空间容器也就五万标准能源晶。”
……
“第十九件物品，一百吨极品能源晶！”
一声呼喊引爆全场。
“一百吨！”郑冬刷得站了起来。
“云冬小友？”莫尔顿也跟着站起身。
“一百吨……”郑冬拳头微握，他刚刚听到了斩浪的咆哮。
“给我一百吨极品能源晶，我让你立刻突破到恒星级炼体！”
“不止如此，八点五科技时代以下的所有系统，全部解锁！”
“一百吨极品能源晶……”郑冬呢喃，“一颗标准能源晶大约重一千克，同等重量的极品能源晶所含能源是其十倍以上，一百吨极品能源晶，就是至少一千吨标准能源晶，也就是，一千万颗标准能源晶。”
“云冬小友，您需要能源晶？能源晶多是供给飞船运行的啊。”莫尔顿在一旁说道。
“嗯。”郑冬应声。
“极品能源晶，珍贵在其压缩程度，占用体积更小，在战争与远程航行中比较珍贵，但对个体的作用实在不大……”莫尔顿说，“难道，您有意购买飞船，或者雇佣军。”
莫尔顿倒是提供了好的理由，郑冬迟疑着点了点头，他总不能告诉别人他有吞噬基因，可以随便吞噬能量补充己身吧？
“这一百吨极品能源晶，分为十个单位拍卖，每一单位为十吨，现在拍卖第一单位，起拍价，一百二十万标准能源晶！”
“144号一百三十万！”
“75号一百四十万！”
“……”
价格提升的很快，且拍卖者多是集团，财力雄厚，很快，第一单位的能源晶以二百万标准能源晶成交。
郑冬见状坐了下去，他现在一分钱也没有，在当今人类帝国内，标准能源晶就是货币。
“云冬小友有意？不如我拍下一单位，”莫尔顿说道，“当做是购买您疑似寒冰龙鳞片的价钱？”
“那就感谢您了。”郑冬抱拳道。
“呵呵，小事情。”
第二单位的十吨极品能源晶被莫尔顿以二百零二万标准能源晶的价格买下。
郑冬坐在沙发上，心中苦笑。
“斩浪，就能搞来十吨。”
“十吨，有点少，不过可以激活那些系统了，”斩浪惋惜道，“但你想提升炼体等级怕是不够。”
“提升炼体等级不是需要暗能量与暗物质吗？与能源晶有关系吗？”
“呵，我可是神级智能，在四维位面有一些独特的设备，可以制造三大极境，以此来磨炼你的身躯。”
“哇哦？”
“但是，耗费能源惊人，并且不吃普通能源晶，只吃凝练过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极品。”
“只有这十吨了。”郑冬无奈。
“还行，凑合吧。”
第一环节的拍卖以极品能源晶的拍卖结束，多夫衮当即递来一个手腕一样的物品。
“这个空间容器里，装着您的一百三十六万颗标准能源晶。”
郑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空间容器，后者自动弹出一个虚拟屏幕，浮现一张数字笑脸。
“您好，主人，b145为您服务。”
“这是？”
“b级智能，编号145，您不会没有智能系统吧？”多夫衮问道。
“还真没有。”
“哈哈，那一会儿，第二环节拍卖的器物，您可以购买一个a级以上的智能芯片，植入自己的身体，没有智能系统在帝国内非常不便。”
“多谢。”郑冬微笑。
“改个名吧？”郑冬看着数字笑脸，思索了一下，刚想开口，笑脸冷不丁蹦出一句话。
“叫斩浪好吗？”
郑冬一愣，继而看到数字笑脸变成了坏笑，当下明白了，斩浪已经把b145给黑了。
“好，就叫斩浪。”郑冬干咳道。
“云冬小友，第二环节开始前有个休息时间，您待在这里不要外出走动，一旦被王家或者皇室的人看见，会有麻烦。”莫尔顿说。
“麻烦？”
“对，王家和皇室对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一直有些偏见。”莫尔顿解释了一下，而后起身离开。
郑冬就坐在沙发上，向莫尔顿离开的方向看去。
贵宾席分为两个区域，靠右的那个区域，就是郑冬、莫尔顿、多夫家族所处的区域，而靠左的那个区域，是王家与皇室以及其他贵门所处之地。
此刻，王清风领着一群身穿白色华服的人向这里走来，莫尔顿起身，正是迎向他们。
多夫衮自然也跟了上去。
目光无意间扫过那群身穿白色华服的人，那种精神碰撞的怪异感觉倏然升起。
郑冬凝眉，扫过众人，与一道也在搜寻的目光相撞，而后身子微微一僵。
第八十八章 汐水，黄昏之潮
四目相对，眼神流转。
在不可见的边界视界，两个原本相距无限远的精神宇宙瞬间拉近，两条灰色细线分别射出，而后相碰，连接在一起。
郑冬眼前恍惚了一下，接着世界突然变幻。
这是一颗类地行星，此时，星球的北半球处于冬季，在大陆的沿海处，一座废墟城市中，狂风正夹杂着暴雪肆虐。
城市的某条街道上，破碎的石块与坠落在房顶的飞行汽车已经被白雪覆盖，万物死寂，唯有风声呜咽。
忽然，踏雪的细碎脚步响起，街道尽头，一个穿着洁白长裙的小女孩缓步走来。
她停在路口，微微喘气，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对她没有丝毫影响，甚至在其沾染灰尘的额头，浮现了几滴细汗。
小女孩约莫十岁，脸庞圆润却不胖，眼神澄澈，一脸好奇地看着荒凉的城市。
视线拉远，在小女孩背后，三栋联体的大厦被懒腰斩断，上半部分压倒了一整片楼房。
大厦之上有着几个被冰雪覆盖的大字，清晰可辨。
“王氏基因第四分所。”
小女孩独自一人，向城市内走去。
偶尔，她会见到一些被冰冻的尸体，但在她近乎空白的意识里，不明白其含义。
漫无目的在城市里游荡了几天，小女孩对自己的世界有了初步的认识，她有着惊人的记忆里与学习能力，在走出联体大厦前，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语言，她觉得，世界不该是这般残破。
第五天，一艘飞船降临在这座城市。
小女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跑到了飞船附近的废墟后。
两个身穿白色华服的男子从飞船上走下。
“这座城市内的人，都死了吧？”
“嗯，饱和攻击，三重。”
“那就好，差一点，帝国调查局的那女的就来查了，现在死无对证，所有设备被销毁，应该没事了。”
“不过，大哥，我们发现，有一个试验品活了下来。”
“什么？！”
“对，抗住了辐射、音波、爆炸，活了下来。”
“那……基因改造计划成功了？！她在哪里？”
“在那里。”一名男子向女孩的藏身之处伸出了手指。
两人相视一眼，共同走来。
女孩走出废墟，大眼看着二人。
“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被称为“大哥”的男子皱眉道。
“放心，她什么也不懂。她只是个身躯属性完美到极致的，没有意识的人。我们想让她成为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另一名男子阴声笑了笑，接着抬起小女孩精致的下巴，如同看待最精美的瓷器一样打量着，“有害辐射免疫、抗音波、光能驱动……我们成功了。”
“你叫什么？”“大哥”问女孩。
“不知道。”女孩眼神纯洁，人畜无害，声音悦耳动听，带着一抹沁人心脾的空灵气息。
“嗯。”“大哥”点了点头，确定了女孩的无意识状态。
“跟我们走吧。”另一名男子起身，拉着女孩的小手，向飞船走去。
临上飞船前，女孩回头看了一眼。
她并非没有意识，事实恰恰相反。
她看到“王氏基因第四分所”八个大字，并将其永远记在了心底，埋在最深处，无人知晓。
飞船离开星球时，正处黄昏时分，而这颗星球的有着极为强大的潮汐，几十米高的海水翻滚而来，撞在宽大的防海堤坝上，冲天而起的浪涛与夕阳余晖交融在一起，迸发出迷人的瑰丽色彩。
“大哥”当即笑道：“这小女孩，就叫‘王汐’。”
女孩被带回王家后，成为了研究所的常客，无数次残酷的实验在一群身穿白衣的科研人员手中进行，女孩会将最深的痛苦隐藏，别人从她的眼里看到的，永远是没有意识的，动物一样的反应，只有单纯的恐惧。
在实验进行了数年后，研究结果不能再进，女孩躺在实验台上，听到主管漠然宣布了实验品只是个例外，不可复制的消息。
之后，女孩被当做一个普通的王家战士来培养，但其独特的身躯注定其会不凡。
就这样，女孩在王家护卫中崛起，成为一代女战神，得到了当时王家家主亲自授予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
再后来，出使云山星系、多夫家族，甚至皇族。
直到云山星系突然关闭后，她被命令冬眠，应对未来，当然，她去过云山星系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怕是王家高层的猜忌，虽然她这百年来，从未露出对王家的一丝恨意。
她冬眠前，不无怀疑这是王家铲除她的阴谋，但在她要暴起反抗的前一秒，直觉告诉她，这是真的冬眠。
她安然躺下，闭上双眼。
……
“呼！”郑冬猛地甩了甩头，瞥到对面的女孩亦然，两人再次对视，眼睛中皆是充满震惊。
“主人小心，她也是边界三重！”斩浪声音凝重。
郑冬平复着心境，如果没有猜错，两人互相查看了对方的记忆。
王汐美眸中的震惊，分明更多。
“嘿嘿。”这等时刻，郑冬忽然笑了，“丫的，我的经历比你丰富和曲折吧。”
斩浪：“……”
正得意着，却见王汐直接走出人群，径直向这里走来。
王清风瞥了一眼，面露困惑。
王汐并不停顿，走到眼神诧异但仍带微笑的莫尔顿面前时亦然。
“小姐，请留步。”莫尔顿说道，这时，众人都已经看清了王汐的目标，就是郑冬。
王汐充耳未闻。
“放肆！”多夫衮一声厉喝，一个爆步冲到王汐面前，就欲伸手阻拦。
王汐皓腕轻抬，却快如闪电，一个碰触，灰色光芒猛地爆发。
一道壮硕身影狼狈倒退，堪堪止步时，地面已经被其踏碎。
多夫衮抬头，看向王汐，震惊不已。
王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快步走到了郑冬面前。
“小姐。”郑冬傻笑，“你是何方神圣？”
“卧槽，恒星级巅峰！！”郑冬的脑海里，斩浪在大呼小叫，“还是边界三重，这难道也是‘种子’？不可能啊，接引使者都死完了。”
“你是……”王汐甜美的脸庞靠前，黑色的长发微微抖动，散发出迷人的淡淡香气，她声音压得很低，恰好只有郑冬可以听见，“郑冬？”
“呃。”
“不是云冬，还是……启迪者？”
郑冬分明从启迪者三个字中听出了崇敬之意，当下瑟起来，但还是没有承认。
“启迪者，怎么会是你这般模样，”王汐轻声说，“我们都各自保守秘密，好吗？”
“好。”郑冬立刻点头。
话音未落，王汐脸上挂出温暖到极致的笑容，说道：“您就是云山门的贵客？”
“正是在下，小姐可以叫我云冬。”郑冬一脸正色。
“嗯，我叫王汐。”王汐柔声说，“云冬先生晚上可有时间，我们单独谈谈？”
莫尔顿在一旁听着，闻言眼神一变，当即走上前：“王汐小姐？您就是战神王汐？那个一个人屠灭了一整支星盗舰队的王汐？”
郑冬故意露出惊色。
“战神王汐？”多夫衮此刻也走了回来，满是戒备地看着王汐。
两人的意思很明显，告诉郑冬，这人很危险，不要被其美貌所迷惑。
“怎么会？这么年轻可人的女孩，会与战神扯上边？”郑冬问道。
“您刚刚也看到了，她一掌就击退了老夫。”多夫衮说道，“若是她对您有歹意，您可能此刻已尸骨无存。”
郑冬踉跄后退。
王汐则仍甜美地笑着。
“王汐，回来。”王清风喊道。
“是，叔叔。”王汐就等着这一声喊，莲步轻移，一改刚刚雷厉风行的姿态，退回王家队伍。
“刚才的事，还望海涵。”王清风抱拳。
“当然。”莫尔顿微笑，心里却无比凝重，王汐战神重出，王家的实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拍卖会第二环节，器械智能，即将开始！”
拍卖台上，传来拍卖官的喊声。
“各位，还请回。”莫尔顿说。
众人闻言也都不再多言，各自返回自己的位置。
郑冬松了口气，就欲坐下。
忽然，他瞥到了皇室座位那里射来的几道目光。
那群穿着华丽的皇子皇女们，或疑惑，或冷笑，或漠然，众多目光射来令郑冬很不舒服。
“咋这么多皇子……”郑冬嘀咕了句。
“呵呵，当今皇帝，已经在位五千年，膝下自然是子孙无数，那些应该都是十几辈的孙子了。”
“这么多？”郑冬诧异，同时注意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皇帝在位五千年？！”
“就是当今皇帝，哈里克。”莫尔顿随口解释，丝毫没有注意到郑冬愣了一下，继而如遭雷击一般僵住的身体。
“这么多的子孙，自然不能随意吃帝国资产，一旦满四十岁，即刻取消皇室身份，自己糊口……”莫尔顿介绍着。
郑冬面色复杂，深吸了一口气。
“不会就是那个，在云山的哈里克吧？”
久远的记忆袭来，郑冬不知是怎么一种心情，他随手帮的一个小孩，成了帝国皇帝？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而且，貌似现在，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的阴谋就是指向皇室的，自己，是反对皇帝的一枚棋子？
“哈哈。”郑冬不知怎么笑了。
“怎么了，云冬小友？”
“没事。”
哈里克，要真是你，战场上相见，可得知道我心向光明啊……
“拍卖会，第二环节，正式开始！”省却诸多杂语，拍卖官直入主题。
第八十九章 叛乱前夜
“第二环节，第一件物品，a级智能系统，独立于帝国智能中枢！此系统智能等级达到第九科技时代，附带全套空间技术设备……”拍卖官朗声介绍着，拍卖台地面开启，一个组合机械升起。
组合机械长约五米，高三米，其上各种指示灯闪烁，虚拟屏幕漂浮。
“a448为您服务！”智能系统露出数字笑脸。
“这是该系统的核心部分，其空间技术设备部分重约三十吨，可安装于战舰之上，在半径十分之一光年内对作战单位提供空间技术支持。”
“十分之一光年……斩浪，你的作战半径？”郑冬眉头一挑。
“我？呵，我巅峰时，整个银河系都能给你提供支持！”
“你就吹吧。”郑冬翻白眼，“你现在呢？”
“呃，现在？这得看你，你对知识体系的理解还停留在八点五科技时代，所以嘛，我的作战半径，二十分之一光年。”
“卧槽，这么少？你还不如那个a级智能系统？”
“什么？我可是神级智能！神级，懂吗？”
“所以？”
“呃，等你达到第九科技时代，我的作战半径，是半光年。”
“哇，这么猛？”
“切，那是。”
“云冬小友，你不是缺一个智能系统吗？不如买这个，正好和你将来要购置的战舰配套。”莫尔顿在一旁建议道。
“对啊，你已经购买了十吨的极品能源晶，这个智能系统也不错，”多夫衮也插上一句。
“这个……”郑冬做思索状，心里却在为摆脱此刻的困境懊恼不已，谎话果然是一个接一个，他根本就没用购置战舰与舰队的打算啊。
“拍卖底价：一百万颗标准能源晶！”
“144号一百一十万！”
“85号一百一十五万！”
“……”
郑冬愕然：“这么贵？！”
“哈哈，”莫尔顿似乎对郑冬的反应有所预料，见状笑道，“云冬小友，独立于帝国智能中枢的系统可不常见，自然会有各方争夺。”
“哦。”郑冬点点头。独立于帝国智能中枢？
“云冬小友，帝国几乎所有的智能设备都与智能中枢相关联，所以，掌控了智能中枢，也就掌控了帝国命脉。”多夫衮说道，“独立的智能系统很少，除了三大家族的总枢，也就云山门和长城星系有了。”
“而且这个智能系统很不错，对于小型舰队而言，很合适。”
“69号两百万标准能源晶一次，两次，”拍卖官落下锤子，声音响彻，“三次成交！”
“可惜了。”莫尔顿看了郑冬一眼，微微一笑。
“实不相瞒，”郑冬抱拳，他知道莫尔顿已经看破他建立舰队的谎言了，“我购买极品能源晶，是想到了我云山星系的困境。”
“哦？”莫尔顿与多夫衮都来了兴趣。
“一千多年前，云山星系关闭是有原因的。”郑冬侃侃而谈，他在得知云山星系关闭后就一直在构造这个谎言，力求无懈可击。
“能否讲讲？”莫尔顿与多夫衮眼睛亮了起来。
“这里……”郑冬环视了一眼四周。
“云冬小友，你确认这个隐秘可以告诉我们？”莫尔顿迟疑了一下，眼底划过怀疑之色。
“我，”郑冬深吸口气，眼神真诚，边界之力无声发动，莫尔顿与多夫衮真切地感受到了郑冬的“诚意”，“就是来寻求外界帮助，解我云山门之困境的。”
莫尔顿与多夫衮闻言大震。
“什么能让贵门陷入困境？”
“我们之前一直以为是你们主动封锁星系的。”
“自然是无法言说之危机。”郑冬语气深沉，“我们需要很多很多的极品能源晶，甚至暗晶，不然无法解我云山门之危机，我在出来前，门中元老特意嘱咐，谁在云山门危难时刻帮助，云山门来日定十倍奉还！”
多夫衮明显被带入了，失言道：“你真的是云山门内部之人。”
“云山门在近一万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危机之战，宗门被毁，大长老身亡……云山之下，埋有远古飞船……或与寒冰龙有关……”
“云冬小友，恕老夫多言。”多夫衮反应过来，抱拳道。
莫尔顿还有些犹豫，但也挑不出破绽，云冬所说，皆是远古隐秘，而且他被困在坠龙星系，不可能从外界得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就是云山门之人。
“小友，你是怎么被困在坠龙星系的？”
“云山门在送我们一批人出来时，由于恒星虫洞受到了极大影响，飞船破碎，同行之人大多永远迷失在空间中，我醒来时，已经坠落到那颗星球上了，冬眠舱告诉我冬眠能源耗尽，强制退出冬眠……”郑冬说道，“我在那颗冰雪星球上挣扎求生，但迷失了路途，最后的能源用来发射了求救信号，在最绝望的时候，莫尔琳娜小姐出现了。这不只是对我的拯救，更是对云山门的拯救。”
毫无疑问，莫尔顿与多夫衮都被打动了，看郑冬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云冬小友，既然您坦诚相待，我们自然不会隐瞒，今晚家族议事大厅，莫尔顿家族、多夫家族代表，以及您，云山门代表，将共谋大事。”莫尔顿肃然。
“好。”
“现在，继续拍卖会吧。”
接下来的拍卖，虽然也都有各色神奇器械与智能上场，但明显已经无法吸引莫尔顿与多夫衮二人的兴趣。
“其实，这拍卖会的所有物品，三大家族与皇室早已知晓，真正珍贵者已经被暗中订下，不会拍卖。”第二环节结束时，莫尔顿如是说。
“第三环节也没有吗？”郑冬心里有所猜测，倒不惊讶，斩浪也言明，这么多物品，没有一个比郑冬购买的那一块神秘石有价值。
“第三环节，主要是卖一些情报，”莫尔顿道，“这些情报，三大家族与皇室都知道，但是对那些小家族或财团，还是很有价值的。”
“那我们，可以离场了？”
“对，云冬小友，您返回居所休息一下，晚上会有人带您参加密会。”莫尔顿嘱咐。
郑冬耸了耸肩，瞥了眼端坐在远处，带着迷人甜甜笑容的王汐，跟着莫尔顿与多夫衮向场外走去。王汐回眸看了一眼，笑容更加灿烂，美得不可方物。
王清风此刻正与皇室的人交谈，看到三人的离席，眼神闪烁了一下。
“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联盟了？”皇子皱眉。
“极有可能，其实，两家早有结盟之意，但是缺少一个理由，现在借着那个所谓的云山门之人，真的走到了一艘舰船上。”王清风道。
“民间的确存在很多流言，但真正的上层，还是极为和睦的。”皇子摇了摇头。
“上层？他们有协议，不能随便出手，真正动手的，还是我们这一辈。”
“祖爷爷在位五千多年了，”皇子思索了一下，“没人敢动皇室之位。”
“皇室之位自然无人觊觎，但我们争的是明面上的诸多利益。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有无数理由去震慑我们，逼迫老一辈人妥协，让出利益。”
“我们要准备吗？”
“自然要早做准备。”
“可我背后，是皇族，皇族都不维护自己后辈的利益？”
“皇子殿下，您一旦满四十岁，是要被剥夺皇室身份的，到时候您怎么办？”
“……会死人吗？”
“殿下，”王清风声音沉重下来，“过去的千年，类似的事件发生了多起，都是年轻一辈的利益争夺，我们与莫尔、多夫家族各占过优势，的确死了一些人。”
“死人了？老一辈真的不管？”
“殿下，各大家族的子孙太多了，除非得到长辈宠幸，不然……”
“这，那我们得早做准备。”
“……”
回到自己的居所，郑冬看到那块神秘石与十吨装载空间容器里的极品能源晶已经被送来了，仆人正在接收。
“来来，送到我房间里。”
神秘石的体积很大，智能走上边送，郑冬嫌麻烦，直接扛了起来。
“卧槽，这么沉！”
这块石头，至少重十吨，郑冬扛着，将之从楼顶扔到了炼体房。
轰！
几条裂缝蔓延，炼体房的地板微微下陷。
“材质不错啊。”郑冬拍了拍墙壁，而后在一众仆人惊诧的目光中钻入了炼体房。
“斩浪，我要怎么做？”郑冬眼神火热，迫不及待地想敲开这块石头。
“首先，黑了这个房间内的智能。”郑冬手臂上，装有能源晶的空间容器弹出虚拟屏幕，一张滑稽笑脸浮现。
“好了！”滑稽笑脸说，“监控已被切断。”
“然后呢？”郑冬搓搓手。
“激活吞噬基因。”
郑冬平复气息，六道黑色旋涡无声浮现。
“吞出一个缺口。”
一道黑色旋涡靠近神秘石，而后像电钻一样向内部钻去。
神秘石那一处的表壳鬼魅般消失着。
“控制好，不要露出一丝缝隙。”
“好。”又飞来两道黑色旋涡，守在为首那道黑色旋涡两旁。
“三、二、一……”斩浪声音严肃，“可以了，吞！”
六道黑色旋涡同时暴冲而上，顺着打出的洞口冲了进去。
郑冬的身躯，在同一时刻泛出淡淡的灰色光芒。
“极品能源晶！”斩浪一声厉喝，在四维位面，某个系统悄然启动。
“模拟，黑洞！”
一道扭曲的光芒浮现，将郑冬笼罩，从外界看去，郑冬此刻是一个三维信息版，其所有细节点滴不漏，但感受不到任何波动，所有动静，都发生在四维。
“啊！”那种激发生命源能时被黑洞扭曲的痛苦再次出现，但这次，郑冬全身灰色光芒散发，顶住了那强大无比的引力。
他勉强睁开眼，看到面前，一团占据了整个视野的黑色球体。
全部是暗物质与暗能量。
“草，发了！”忍着疼痛，郑冬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第九十章 血色黎明
“郑冬，这块暗晶蕴含的暗物质与暗能量极为庞大，足够让你突破到恒星级躯体，”斩浪略显严肃的声音响起，“但是，吸收过程不可一蹴而就，我将逐渐提升黑洞引力等级，与此同时激发你的身体潜能，你能吸收的暗物质与暗能量也会增加，当你无法忍受时，及时告知我！”
“放心。”郑冬艰难地抬起手。
“那好，我开始黑洞模拟！”
“四大极境模拟器，引力极境，代码一，启动！”
“黑洞模拟，小型黑洞。”
一瞬间，所有光芒消失，郑冬处在绝对的黑暗与真空中。
“距离，三百米！”
郑冬不受控制地向前飘去，其一咬牙，浑身灰色光芒猛地爆发。
体内的暗物质与暗能量在急速流失，无力感很快升起。
“好，准备吸收！”斩浪喊道。
“吸收……”郑冬看着面前的漆黑，深吸口气，六道黑色旋涡自周身浮现。
“就在你面前！”
郑冬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暗物质与暗能量气息出现在前方。
六道黑色漩涡猛地飞出，虽然因黑洞引力飞行速度缓慢，但还是迅速窜入了暗物质与暗能量球体中。
原本逐渐暗淡的灰色光芒陡然大盛，郑冬体味着充沛的力量，舔了舔嘴唇。
“十三秒后饱和，准备调整到二百五十米！”斩浪的声音传来。
“十三秒？这么快！”郑冬一愣。
“你丫是恒星级中期的炼体，三百米范围算个屁。”斩浪不屑道。
“好了，十三秒了，移动！”
斩浪话音刚落，郑冬猛地向前窜了一截，身体四处也隐隐作痛。
“嗯，这个可以吸收三十秒。”
“好，三十秒了，准备调整到两百米！”
“嗯，这个可以吸收九十三秒。”
这次的肌体撕裂感已经很明显了，郑冬呲牙问：“这么疼才九十三秒？”
“这是极境，这九十三秒的功效，抵得上你在外界一年！”
“呃，”郑冬颤抖着手，竖起大拇指，“不愧为神级智能。”
“那是!”
“……好了，准备，一百五十米！”
“啊！”郑冬一声惨叫，当然，真空内是没有声音传递的。
他感到自己快被压碎了，蜷缩成一团，极力抵挡着黑洞引力。
“其实，小型黑洞、中型黑洞、大型黑洞的核心是没有区别的，只是引力半径不同。”斩浪声音悠悠，“撕扯力在相对距离上是一样的。你还记得我说的四大主流吗？空间、绝对零度、核力量，以及解析。空间的极致，黑洞就是鲜明体现，你本身有吞噬基因，与空间有些关联，如果你走空间属性这条路，有朝一日，你可以自己创造黑洞！”
“说得我，好像心动，心动了。”郑冬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
许久后。
“好了，一个半小时了，准备，一百米！”
“等……啊！等一下，我还没……准……”
郑冬感到喉咙很甜，喉结已经破碎，血管里的血液尽管有暗物质保护依旧沸腾了起来。
他已经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了，他将所有暗物质与暗能量汇聚在大脑，守卫着意识的最后阵地。
“看起来到极限了，你的血肉在重塑，又破碎，忍着，外边有人喊你的时候的我会叫你出来。”斩浪的声音信号直接作用在郑冬大脑皮层上，郑冬以脑电波给予了答复。
“坑货！”
“……切。”
莫尔家族，城堡，会议室。
坐在长桌一旁的莫尔顿有些惶恐，在其身旁的莫尔琳娜更是小脸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长桌前的几道身影。不应该是莫尔顿大哥主持会议吗？怎么……父亲都沦为了副座，爷爷……在主持？
长桌两旁，莫尔家族的十几位重量级人物就坐，皆面色严肃，带着憧憬与畏惧看着长桌一头独坐的一道苍老身影。
苍老身影身着暗红色长袍，皮肤枯燥，却没有褶皱，像是婴儿干尸一般，其双眸狭小，凹在深陷的眼眶里，尖锐的面庞有几丝丑陋，他坐在那里，无形的压迫令众人喘不上气。
“父亲，都到齐了。”当代莫尔家族族长莫尔鹰坐在老人邻边，扫视了众人一眼，低头恭声道。
苍老人影抬起了头，双目一个挨一个瞟过正襟危坐的众人，沙哑出声，话语简短，却令下边的人心头一紧。
“莫尔家族更衰败了。”
莫尔鹰闻言面色一下涨红，说道：“我的责任，父亲。”
苍老人影斜瞥莫尔鹰，缓缓摇了摇头。
“盛衰交替。”
“父亲，您冬眠的两百年以来，我们与皇室、王家不断斗争，但效果甚微……皇室在政府那里有更大的话语权……”
“我没让你汇报，闭嘴。”苍老人影漠然道。
莫尔鹰虎躯一震，当下闭口不言。
“这次，你们又要故技重施？”苍老人影问，“谁负责的？”
“我。”莫尔顿额头上汗液涔涔，起身答道。
“要杀人吗？”
“呃，尽量避免血腥冲突，计划暗杀四十三人。”
“杀了之后呢？”
“进行资本掠夺，政府人员替换……”
“够了。还是旧伎俩，不过多杀了些人。”
“爷爷，恕孙儿无能！”莫尔顿躬身。
“这次的计划，我改一些。”
“爷爷请讲。”
“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所有皇室成员、王家之人，尽皆杀灭。”
众人身子僵硬下来。
“一个不留。”苍老人影声音平静，却又透着彻骨的寒冷。
“有些人在政府内担任要职，我们不能明面上挑衅……”
“可以。”
“……父亲？”莫尔鹰咬牙劝说。
“孩子，”苍老人影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他看着面前唯一活着的儿子，轻声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五千年来，人类科技没有寸进，你信吗？”
“什么？！”不止莫尔鹰，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谓帝国，不过是一个约定，而这个约定的秘密，永远只有六个人知道。”苍老人影的话，颠覆者众人的世界观，“皇室、三大家族、云山门、长城星系，各一人。我父亲死的前一晚，告诉了我这个秘密。”
“那您？”莫尔鹰瞳孔一缩。
“家主？！”“爷爷？！”
“现在，约定可以公布了。”苍老人影眸中浮现回忆之色，他说道，“你们，都知道魅蓝因吧？”
“曾经奴役我们的文明？”
“曾经？现在仍在奴役。”
“不可能！”莫尔琳娜激烈摇头，众人也都难以相信。
“小姑娘，你叫什么？”苍老人影注意到莫尔琳娜，问道。
“我？”莫尔琳娜指向自己，小心翼翼地答道，“莫尔琳娜。”
“就是你，发现了那位所谓的云山门之人？”
“是我。”
“云山星系是被外力封闭的，里面有大恐怖，皇帝参与了封锁。”
“是其他势力封锁的？！”
“是，”苍老人影点头，“封锁了一个，整个帝国都无力抗衡的事物。所以，那个所谓的云山门之人是假的，来我莫尔家族行骗，杀了他。”
“是。”莫尔鹰领命。
“那封锁了什么？”莫尔琳娜斗胆问道。
苍老人影看着莫尔琳娜，说道：“一头龙。”
众人凛然。
“但人类真正的危险，来自魅蓝因。你们都知道，第九科技时代被称为星系流亡时代，这一时代，在原有空间技术的基础上，文明开始触碰高维。而低维文明触碰高维，对已经占据高维的文明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我们，不是在五千多年前击退了他们？”
“是妥协。我们承诺，绝不突破到四维。他们也不派出四维级别的战力围剿人类。”
“他们，为什么要和我们妥协？”莫尔顿困惑问道。
“因为他们上边，又有更为强大的文明在约束。”苍老人影沉声说，“五千年前，人类科技就已经接近第九科技时代巅峰，临门一脚就可进入四维，但被生生止住，你们这些年见到的所谓进步，不过是原有科技理论的创新运用，始终无法进入真正的四维时代。”
“可是，我们可以制造四维位面智能系统。”莫尔鹰道。
“四维位面智能系统只是对四维最粗浅的运用，不过是将设备安放在四维空间而已。真正的四维文明，是可以在四维空间发动战争，在四维空间窥视三维的一切。”苍老人影话锋一转，“本来，约定可以继续维持，但皇帝，无法再忍受被魅蓝因限制科技，决定誓死一搏，全力研究四维技术，这绝对不可能瞒过魅蓝因，他们在高维，可以看穿三维的一切。一旦被魅蓝因发现，人类必定灭亡。所以，这一次，我与多夫家族的那位联合，带领两大家族，与皇室和王家，彻底决裂。”
“我们必须胜利，不只是为了家族，更是为了人类，胜利之后，我们就是皇族。”
苍老人影话音落下，漠然看向众人。
除却莫尔鹰，所有人都眼神火热起来。
“哈里克，皇位坐得太久了。”苍老人影见状，冷声说道，“已经忘却了当初一起抗争魅蓝因的同胞，为一己私利，至人类于不顾。”
“父亲，不能与那位皇帝谈谈吗？”莫尔鹰谨慎且低声问道。
“软弱是无法带领家族走向辉煌的。”苍老人影道，“儿子，皇帝太老了，他的思维和我们截然不同，绝无谈判可能。”
“是。”莫尔鹰从父亲眼中看出了别的东西，他抿了抿嘴。
“诸位，我和多夫炎得知消息时，皇帝的研究已经展开，我们必须尽快，”苍老人影面向众人，“莫尔家族能否崛起，人类能否获救，全看各位。”
“行动！”
“是！”
众人走后，房间内唯留莫尔鹰和苍老人影。
“父亲，您还有事情？”莫尔鹰恭敬道。
“明日，家主之位转给我。”
“……谨遵父亲之令。”
“还有，下令给家族各地血卫。”
“血卫？”莫尔鹰一惊，“那是家族延续了千年的力量。”
“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莫尔鹰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儿子，事情成功后，你就是，皇帝。”
父亲的话传入莫尔鹰耳中，并没有带来振奋，却令其内心彻底沉了下去。
父亲压抑了一生的野心，要爆发了。
莫尔鹰还记得自己出生时，父亲拉着自己的小手，仰望家族的血剑城堡。
父亲说：“儿子，你爸爸，将成为那里的主人。”
“可您是爷爷的第七个孩子啊。”
父亲扭头看了他一眼。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冰冷的眼神，带着决然，与不可遏制的疯狂。
当父亲双手沾满了兄弟的鲜血，坐在家主之位上后，他只又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自己的弟弟被自己流放去了长城星系。
“其实，父亲做的挺对的。”莫尔鹰想到这里，呢喃了一句。
第九十一章 噬暗金属
“一百米，饱和！”斩浪兴奋的叫声唤醒了郑冬那昏沉的灵魂。
“饱和……”模拟黑洞撤去，光明一瞬恢复，在一颗完好的头颅下，一团模糊的**在飞速重塑。
郑冬睁开双眼，晃了晃头，清醒了几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如同初生婴儿般白嫩的躯体，然**紧拳头，周身灰色光芒猛地爆发。
前所未有的力量奔流在体内，郑冬嘴角不自觉上扬，傻笑了几声。
“现在应该是恒星级炼体的第七层或者第八层，这没法详细测量，但距离巅峰还有距离。”斩浪说道。
“这作弊啊。”郑冬嘿嘿笑道。
“你现在感觉很简单，不曾想过当初研制这个系统的文明花费了多少心血。”斩浪翻了翻白眼，如果可以的话，“当今之人享受的一切便利，都是前人的成果。”
“哎，也就是研制你的人呗，我应该感谢他？”
“研制我的人？人家是神。”
“你知道是谁吗？”
斩浪沉默了一下，说道：“等你达到第十七科技时代，我就会恢复记忆存储，届时，就知道是谁了。”
“嗯。”郑冬点头，眼神明亮，“第十七科技时代，无论离我多远，我会达到。”
“你还记得你的使命吗？”斩浪忽然问。
郑冬眯眼，思索了一下，而后道：“统一银河，结束混乱纪元，为抵御异星系的入侵做好准备。”
“很神圣？”斩浪笑道。
“嗯。但其实，我当初答应波诺斯大人，是为了能再看一眼地球……”郑冬舔了下嘴唇，眼睛虚眯，“而且，我还有很多未处理的事情。”
“哪些？”
“地球，魅蓝因，张文启兄弟的仇，”郑冬声音冰冷下来，“还有一个，所谓神的女儿。”
“神的女儿……”斩浪刚想调侃，声调猛地一变，“有人来了！”
郑冬瞬间退出四维空间，周身扭曲的光芒消失。
郑冬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一跃而上房顶，环视四周。
山川莽莽，璀璨星空下的林海披上迷人色彩，远处的血剑城堡依旧矗立，看不出任何异常。
“东边，四千米外，四个人，每秒一百二十米的速度，”斩浪冷静分析，“实力皆是恒星级初期。”
“恒星级初期，”郑冬撇撇嘴，“小瞧我？”
“得了吧，整个莫尔家族，恒星级炼体的不过百人，还小瞧你？”
“不过，即使他们发现我是冒牌的，也不用立刻宰了我吧？他们不利用我了？”郑冬呢喃。
交谈间，四道散发着淡淡灰色光芒的人影已经在树林中露出了一些踪影。
“到了。”斩浪说，然而，四道人影就此潜伏，浑身灰色光芒也全都敛去，并未动手。
“他们在等待什么？”郑冬伏下身子，盯着那四道人影隐匿之处。
“刚才他们查看了监控，嘿嘿，我制造了假视频，他们以为你还呆在炼体房。”斩浪笑道，“看他们耍什么把戏。”
“嗯。”郑冬也不急，悠闲地等待着。
过了会儿，斩浪忽然道：“注意，又有几个恒星级炼体的气息掠过，但不是冲你来的，是另一个目标。”
“另一个？”郑冬嘀咕，“这莫尔家族疯了？真要叛乱？”
“根据我窃取的资料，三大家族与皇室之间一直存在斗争，但都是年轻一辈在进行，大多是在争夺资本与矿产资源，死伤很少。”斩浪说道，“难道，这次老一辈也参与，要玩大的？”
“听你这么说，很有可能。”郑冬点点头。
“那咋办？”
“我想想，莫尔家族嘛，我没有一点感情，多夫也一样，当今皇帝好像是我徒弟……”
“停，我们在讨论正事，别吹。”
“……不信拉倒，王家嘛，等等，王汐！”郑冬一个激灵。
“咳咳，王汐恒星级巅峰。”
“我知道，但这毕竟是莫尔家族，他们有莫尔家族智能系统的支持。”郑冬皱眉。
“王汐知道你的秘密，那就算被杀死了，对你也有好处啊。”斩浪说道。
“……”郑冬没有答话，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不行。”
“啧啧，边界的接触果然有问题。”
“什么鬼东西，你别瞎猜，”郑冬咳嗽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要救王汐？”
“我说救了吗？”郑冬一下激动了，竟发出了声音。
寂静的夜里，郑冬的声音远远传开，那四道潜伏的人影尽皆一惊。
“卧槽。”郑冬脸色一黑，索性直接站起身，对准四人潜伏之处，猛地一跺脚，暴冲而出。
轰！
房屋崩裂，郑冬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四人。
那四人见状大惊，周身灰色光芒瞬间爆发。
“杀！”四人大喊，迎面而上。
郑冬丝毫不惧，浑身灰色光芒同样耀眼。
对于炼体流之人而言，如果不动用侦测科技，肉眼与感受是无法判断对方实力的，四人不知郑冬实力，颇有自信，拳脚直迎，正面硬碰。
郑冬速度极快，在空中面对四人攻势丝毫不慌，拳头上灰光凝聚，分别与四人相撞。
“噗！”
四声惨叫响起，四人倒射而出，一路摧毁树木，将地面砸出偌大的坑洞。
“至少恒星级炼体中期！”有人忍痛大喝，话音未落，四人身上的红色甲胄亮了起来，手中光芒一闪，竟是四把激光长剑。
“激光，对炼体流有用？”郑冬落在一棵树冠之上，斜瞥四人。
“那不是激光，”斩浪适时提醒，“是凝聚的有害辐射，但你对有害辐射免疫。”
郑冬一怔儿：“那不是更没用了？”
“可以这么说。毕竟，有害辐射免疫是第九科技时代的巅峰科技了。”
四人看着郑冬，对后者的轻蔑之语冷笑，直起身，同时暴冲而起。
郑冬噙着微笑，一跺脚，大树崩裂，迎上四人。
“斩！”四人大喝，手中激光剑狠狠砍下。
郑冬并未躲避，光剑砍入郑冬四肢，却被骨头卡住。
“好疼。”郑冬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四人震惊，“光剑居然砍不断他的**？”
“辐射之下，必死无疑！”四人中，一个娇媚女声响起，听得出其咬牙切齿。
郑冬挣脱而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什么？！”倒退的四人瞪大了双眼。
“莫尔琳娜？”郑冬倒是对那个女声挺熟悉，冷声发问。
“杀！”莫尔琳娜并未回答，再度挥动光剑冲上。
“小姐，我们伤不了他！”另外三人阻拦。
郑冬一声冷哼，以掌为刀，灰光汇聚。
莫尔琳娜的面孔在星光会灰芒的照射下有种瑰丽的美，她眼神冰寒，并不留情。
郑冬的爆发力、速度比之快了太多，轻松避过劈砍，一掌落在莫尔琳娜握激光剑柄的手上，那双手直接软塌下去。
“哼。”莫尔琳娜一声闷哼。
郑冬抓住机会，右腿闪电般抽出，狠狠甩在莫尔琳娜肚腹之上。
砰！
莫尔琳娜娇躯狠狠砸落在地，连喷数口鲜血。
“小姐？”另三人急忙挡在郑冬面前，双目中仇恨之色涌动。
“杀！”
小姐若有事，他三人逃不过责难，即便没有责难，他莫尔家族的小姐，也不是面前这人可以伤的！
三人气息完全爆发，灰色光芒直冲天宇。
郑冬眼神冰寒，立于树冠之上。
莫尔家族，血剑城堡。
“怎么回事？”莫尔鹰望着远处的战斗景象，眉头紧锁。
“有人提前行动了？”莫尔顿问道。
“不能同一时间动手了，不管有没有到位，立刻行动！”莫尔鹰果断下令。
“是！”
砰砰砰！
又有两处战场被引爆，整个悬空岛屿被灰光笼罩。
城堡的血色长剑之上，苍老人影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突然爆发的战斗，衣袍随风舞动。良久，他再度审视了一眼这座岛屿以及岛屿下的苍茫大地，转身，面前空间如水波动。
“莫尔枫，走了。”波动的空间中，沙哑之声传出。
“多夫炎……你还能走动路？”莫尔枫眯眼，踏入波动中，身形鬼魅消失。
“这是最后的日子了，回光返照……”
……
莫尔琳娜看了一眼倒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三具尸体，紧咬嘴唇，靠着一颗被折断大树的树干，盯着缓步走来的人影。
郑冬双手上还沾染着那三人的鲜血，沿路滴落。
那三人抱着杀心，他自然不会留情。
“郑冬，你逃不了！”莫尔琳娜冷声道。
郑冬走到莫尔琳娜面前，蹲下，问道：“能给我讲讲你们莫尔家族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做梦！”莫尔琳娜喝道。
“呵呵，”郑冬轻笑，“你刚才说，我逃不了？我为什么要逃，因为你们家族的一些老祖吗？”
“哼，”莫尔琳娜直视郑冬的双眼，“对。”
莫尔琳娜话音刚起时，郑冬就从那双眼眸中看出了异常，莫尔琳娜在期盼他！边界之内，强烈的警示冲上大脑。
郑冬条件反射般爆退。
与此同时，莫尔琳娜的身形突然消失，出现在郑冬刚刚停留的地方，素手轻抬，一把不知什么材质的刀割喉而过，但由于郑冬已经退后，刀锋仅仅在郑冬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饶是这一道血痕，却令郑冬汗毛倒竖。
刀锋在划破他的皮肤时没有受到丝毫阻挠，他皮肤中应该起到抵抗作用的暗物质与暗能量诡异溃散。
可以想象，如果这一刀斩过，郑冬的头颅会被轻易切下，而躯体的对接需要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他性命堪忧。
“你居然能躲过？”莫尔琳娜手握短刀，冷视郑冬，心中困惑，她刚刚调用家族的空间技术设备时，本想直接让刀锋在郑冬体内出现，但被告知郑冬体内的空间被什么保护着，只好采用割喉，可让郑冬躲了过去。
郑冬凝视着莫尔琳娜手中的短刀，心头沉重。
“郑冬，噬暗金属啊！夺过来！”斩浪嚎叫。
“噬暗金属？”郑冬眯眼，微微点头。
“莫尔琳娜，我本想饶你一命，但你自寻死路。”郑冬冷声说，“最后一次机会，把那把刀给我，饶你不死！”
“呵呵，”莫尔琳娜冷笑，“我当初就不该发善心救你，不然也不会害三位族人惨死。你饶我的命？这颗星球之内，在家族空间设备支持下，你一个人都杀不了！”话音未落，莫尔琳娜身形再度消失。
“斩浪……”郑冬呼唤。
“嘿嘿，交给我把，空间凝固！”
郑冬身后，莫尔琳娜的身躯刚刚显现，还未抬起刀柄，便凝固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秒，但足够让郑冬夺得噬暗金属之刀并夹在莫尔琳娜脖子上了。
“你也有空间设备？”莫尔琳娜一动不动，冷声发问。
郑冬看了这绝世侧颜一眼，不说废话，抽刀而过。
莫尔琳娜心中一凉，瞳孔微缩，却并没有感到刀锋划过的冰寒。
她的身躯可没有光能驱动什么的，仅仅是恒星级炼体而已，头颅被割下，如果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她抬头，看着远离的郑冬，目露疑惑。
“一命换一命，救命之恩，已经了结！”
郑冬洒脱的喊声远远传来，莫尔琳娜娇躯微微一僵。
她咬了咬嘴唇，深吸口气，走到族人尸体前，沉默不语。
第九十二章 你不是试验品
此刻的悬空岛屿之上，战斗在各处爆发，但由于莫尔家族有空间技术设备的支持，其占据了绝对优势，刚开始的战斗尚有些许克制，可随着第一个死者的出现，双方维持了数千年的表面关系彻底破碎，互相向对方倾泻着所拥有的最大力量。
王家皇室的住所是两栋相距不远的城堡，两家就在城堡周遭与莫尔家族展开了血腥战斗。
原本，这场战斗是一面倒的屠杀，一来是莫尔家族偷袭得手，二来就是技术的绝对碾压，但王汐的突然爆发让这场战斗陷入了僵局。
莫尔长空立于一颗参天巨树树冠之上，眉头紧皱，在其四周，面色凝重的莫尔家族众人伫立。
前方已经被轰塌的城堡上，一道浑身散发金色光芒的倩影目光冰冷，持剑而立。
城堡的一些坍塌处，莫尔家族之人的尸体散步，或拦腰斩断，或身首异处。金色倩影身后，王家众人搀扶着伤者，怒视前方，他们的白色华服已经变化，化为了白色战甲，与身体匹配，散发着淡淡白芒。
“还有人吗？”金色倩影冷声发问，剑指莫尔长空。
莫尔长空脸庞微微抽搐，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却并不敢答话。
“这女人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核心性能居然不弱于我家族总部的。”莫尔长空凝视着王汐，“而且，她的暗物质与暗能量，为什么在外溢时是金色的？”
“先除掉皇室。”莫尔顿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再合力对付王家。”
“是。”莫尔长空应声，立刻吩咐手下众人散开，将王家包围，空余出来的人手向皇室那里靠去。
王汐见到莫尔家族之人的行动，当即明白了他们的用意，欲动身救援皇室，却想到自己一走，王家必将死伤惨重，不由停步。
“王汐……”忽然，一声微弱的呼喊从身后传来，王汐赶忙转身。
王清风瘫倒在一名王家战士的怀中，部分皮肉酱紫，嘴角溢出缕缕鲜血，全身上下，灰色光芒如同流沙一般流逝着。
“叔叔……”王汐心中一痛，在王清风面前蹲下。
“王汐，”王清风声音依旧透着一股英气，但已凸显虚弱，“帝国，帝国要大乱了。”
“这一切，”王汐黛眉紧皱，“究竟怎么回事？”
“四维技术，”王清风说，“皇帝忍不住了。”
“什么意思？”王汐不解。
“呵呵，”王清风看向天空，星光璀璨，宇宙幽暗，“我总感觉，帝国成立五千年来，没有寸进。”
王汐瞳孔一缩。
“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从我和你一同冬眠的那个时候起，到现在，一千年了，四维技术原地踏步。”王清风眸中浮现回忆之色，“每次家族会议，关于四维技术研发的提案都被以各种理由拦下，仿佛是帝国在限制其发展。”
“以前，我一直觉得是皇室想垄断四维技术，但发现，皇室的四维技术与我们并无差距，都达到了第九科技时代的巅峰，却从未真正迈入四维时代的殿堂，仅仅是在屋外窥望。”
“您的意思？”王汐身躯微颤，“有别的力量，在限制帝国科技发展？”
王清风闻言一笑，接着缓缓点头。
“什么力量？”
王清风深吸口气，却因体内淤血咳嗽了几下，说道：“我的猜测，是被我们‘击退’的魅蓝因。”
“魅蓝因？”王汐皓齿咬着红唇，“那不是传说？”
“当然不是，”王清风微笑着，“你知道远离人类帝国中心的长城星系吗？”
“知道。”
“在那里，你会找到答案。”
“可是，长城星系，在哪里？”
“在四维与三维的混沌之地，人类帝国的最远边界。”
王汐苦笑了一下，关于长城星系，民间所知甚少，就是三大家族，也并没有太多记载，只知道其一直存在，并在守护帝国，所以命名为“长城”。
“对了。”王清风犹豫了片刻，脸上神情阴晴变幻，最终看向王汐，双眸紧紧盯着，仿佛要将其内心看穿。
“叔叔，您讲。”王汐与那道目光相撞，内心忽然惶恐了一瞬，她微微一怔儿。
“我真的是你叔叔。”王清风说。
王汐臻首，自从她冬眠苏醒后，王清风一直这么说，她每次都是莞尔一笑，她记得很清晰，自己是王氏基因第四分所的试验品，甚至，为了掩盖自己这个实验品，王家不惜毁灭半个星球。
王清风眼睛中有什么光芒在闪，他说：“你不是实验品，我真的是你叔叔。”
王汐从这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她转念一想，娇躯一震，呆呆地看着王清风。
这么多年以来，王家从不提她与实验的关系，甚至在自以为是地塑造她的意识时，告诉她自己是被遗弃的孤儿。
“您……”王汐红唇微启，却如鲠在咽，无法发声。
“我是你父亲的弟弟，也是派往未来的人选之一。”
“父亲？！”王汐如遭雷击，她的意识忽然回到了那颗北半球处于冬季的星球，那座化为废墟的城市。
她茫然地站在残破的大道上，整片天地只有她踩雪的声响，宛若寒冰深渊的死寂中，她的心也降到了冰点。
我不是简单的实验品吗？王汐双目朦胧，继而有泪水的光亮显现。
“对，你有父亲，你不是简单的实验品，你从小，就患了基因层级的重病，你父母带你转遍整个人类帝国，依旧无力回天，只能靠药物与导管维持你的生命，直到你父亲主持的全能身躯项目的展开……但由于项目极端危险且条件苛刻，没有人愿意参与，于是，你父亲亲身做了实验者。”
“实验的结果……”王清风避开王汐的目光，欲言又止。
王汐忽然感到精神层次的悸动，一瞬间，她站在那座城市前。
她进入了王清风的记忆。
“王氏基因第四分所”的大字散发着蓝色光芒，周遭高楼大厦林立，灯火通明的城市上空飞行汽车往来穿梭，地面上行人欢声笑语，一派繁华。
王清风来看望哥哥，据说全能身躯项目的实验已经进入了尾声。
此时的王清风，并不知道哥哥自己做了实验品。
在王清风即将踏入大楼的前一刻，一道冲天火光在王氏基因第四分所大楼的中部爆发，直冲另一栋大楼，将之拦腰斩断。
城市顿时陷入混乱。
王清风看到大楼内部爆炸不断，工作人员仓皇逃出。
“怎么回事？”他拦下一人，焦急问道。
“实验品暴动了！”那人神色张皇，并不多余，推开王清风，踉跄着跑去。
“那哥哥？”王清风眉头一皱，冲入大楼。
进入巨大的实验平台，王清风看到一个**着身体的红色巨人。
巨人仍然被困在实验台上，但硬度堪比战舰外装甲的玻璃已经布满裂痕，甚至有几处大洞。
红色高达十米，状态疯狂，巨拳砸出之余，口中竟喷出炽热的能量流，冲出实验平台，化作灼热火焰。
王清风自身为恒星级初期炼体者，但面对这个红色巨人，并没有多大信心，他四处寻找哥哥的身影，却没有半点痕迹。
最终，在哥哥的房间里，他看到了浑身插满管子，正闭眼昏睡的王汐。
“汐汐？”王清风站在侄女面前，看着那些管子，无能为力，如果他抱走王汐，王汐会不会死去？
砰！
忽然一声巨响，夹杂着玻璃破碎的清脆之声，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清风转身，走出房间。
红色巨人面无表情，头发凌乱，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
王清风知道此战不可避免，深吸口气，浑身灰色光芒散发。
红色巨人在距离王清风十米时停下，这时，借助微弱的灯光与红色警示灯，王清风清晰地看到巨人的面庞。
他愣了下来。
红色巨人也看着他，巨大的双目中，黑色瞳孔与常人无异。
“你是？”王清风伸出的手指在颤抖，他难以置信。
红色巨人想说话，但只发出一串刺耳的咕噜之声。
王清风从红色巨人的眼睛中看到了熟悉的光芒，他明白了。
“哥哥，你拿自己做实验？！”王清风泪流如柱，“汐汐怎么办？！”
红色巨人不答，默默走到王清风身旁，伸手到房间内，抓住了王汐的床，而后掏出。
数不清的管子断裂，王汐睁开了虚弱的眼睛。
“你干什么？！”王清风瞪大双眼，右拳猛然紧握，灰色光芒凝聚。
各种维持生命所需的液体不再输送，王汐的气息迅速衰弱。
王清风一拳轰在红色巨人的手臂上。
一声沉闷的**相击声，红色巨人纹丝未动，王清风却如遭重击，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地面上。
“你干什么，住手！”王清风从地面上站起，捂着几乎断裂的右手，向红色巨人再度冲去。
红色巨人摊开手掌，手心，王汐已经昏迷，但因心肺系统问题，急促地喘着气，红色巨人抬起另一只手掌，巨大的手指竟夹着一管试剂。
“住手！”王清风怒吼着，浑身灰芒爆发，生生向红色巨人撞来。
红色巨人手掌落下，试剂精准插入王汐心脏。
同一刻，王清风猛地撞在红色巨人肩膀之上。
红色巨人踉跄地倒退几步，手中的王汐如被其稳稳撑着，不曾有半点危险。
王清风又一次倒飞而出，将地面砸出巨大坑洞，起身，死死盯着红色巨人。
红色巨人看着王清风，又看了一眼王汐，张口，发出难以辨认的嗓音：“清风……照顾好……汐汐。”
王清风愣住：“你真的是哥哥？”
红色巨人点头。
“你对汐汐做了什么？那个试剂……”
红色巨人不再多言，他瞥了眼大楼顶部的监控摄像，一声怒吼，与王清风扭打在一起。
王清风起初以为哥哥不会下杀手，但随着战斗的激烈，王清风发现红色巨人的体型在不断扩大，其眼眸中的感情也越来越少。
砰！
红色巨人一记重拳落在王清风肚腹，王清风一口鲜血喷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撞破大楼墙壁，落入下方街道。
下方的王家人员惊惧地看着红色巨人，将王清风送入飞船。
红色巨人见状转身，走到王汐身旁。
王汐呼吸平稳，小脸上是出生以来前所未有的恬静。
红色巨人流下了两滴眼泪。
试剂，成功了。
“我救不了自己，但我可以救你……”红色巨人最后看了女儿一眼，豁然转身，冲出街道。
“伟大之长城星系，我愿前往，从此，与世俗无关，与**无关……”站在大楼之顶，红色巨人发出沙哑模糊的声音，仰头望着昏沉的天幕，“与罪孽无关，与所爱无关，与，亲人无关……”
红色巨人不知道传说是否为真，相传，想进入长城星系，朗诵誓言即会出现空间虫洞，当然，违背者，必死无疑。
“我将守卫人类帝国，无论帝国腐朽或昌盛；我将捍卫人类权益，无论他是罪人或善人；我将为帝国征战，为人类牺牲，从此时起，直至永远。”
天幕阴沉，除却楼顶的狂风，并无回应。
大厦之下，人群依旧混乱，远处，知道实验内情的人已经开始乘坐飞船逃离。
红色巨人并未有过多失望，他本就没有多少期望，传说而已，凄然一笑，他看了下地面。
从这里跳下去，他死不了，他知道，这世界上，可以杀死自己的东西，少之又少，但在他失去理智前，他必须杀死自己。
怎么办？红色巨人四顾，最终看向飞船停泊场上那艘最大的飞船。或许，那艘飞船尾部的火焰，可以摧毁他。
他就欲动身，却感到一只手拍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回头。
王汐看着面前的王清风，娇躯微颤。
王清风眼神恍惚，下意识道：“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王汐点头，心情如大海雷雨，浪花与闪电交织，借助她从小就有的莫名精神力量，她还看到了除却王清风记忆以外的东西。
她不是实验品，父亲才是，那个为了救自己以自己做实验的父亲才是！
而父亲，在长城星系。
第九十三章 依靠
“王家，快来救我们！”通讯系统里，皇室之人焦急的呼喊声断断续续，还有这战斗的沉闷爆炸之声响起，从这里望去，皇室所在的城堡已经坍塌，想要逃离的皇室之人大多在半空就被截杀。
王汐侧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出手的意愿。
“王汐，”王清风道，“不要管皇室了，也不要管我们家族之人，在莫尔家族下决心启用舰载武器前，逃离这里……”
“我们家族也不管？”王汐一愣。
“你带不走。”王清风声音凝重，“既然莫尔家族采取了这种行动，就是与皇室与王家彻底闹翻，断不会留活路，王家的科技，怕是第九科技时代巅峰，只有你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可以应对，其余人，面临彻底的技术碾压。”
“彻底的，明白吗？”王清风补充道，“你是经历过星际战争的，应该明白这个含义。”
“叔叔……”王汐眼眶微红。
“还有，你父亲的实验，别列为家族最高机密，所有有关人员几乎都死了，只有我，”王清风苦笑，“出去以后，切记，不得再提起此事。”
“嗯。”王汐明白其中利弊，重重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父亲？”
“有传言是去了长城星系，”王清风仰头看天，轻叹道，“或许会有奇迹。”
“父亲的确去了长城星系。”王汐道，“我看到了。”
王清风微微一怔儿。
“我还记得誓言，叔叔，你朗诵誓言，说不定还有救。”王汐眼睛一亮，“誓言内容是：伟大之长城星系,我愿前往,从此,与世俗无关,与**无关……”
“不必了，”王清风笑了笑，“如果人人陷入绝境喊这个誓言就有效，岂不是一个保命符？”
“叔叔……”
“必须心诚，长城星系有记载的资料很少，”王清风道，“扶我起来。”
此时的王清风浑身灰色光芒暗淡，气若游丝，他在王汐的帮助下站直身体，看向包围了他们的莫尔家族之人。
“十几年前，我和莫尔顿还在长城星系抗击外星入侵。”王清风怅然道，“如今，已是生死之敌。”
“对，您和莫尔顿都去过长城星系？”王汐一惊。
“哈哈，”王清风笑道，“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长城星系，在三维与四维的混沌地，人类帝国的最远边界。可以让常人服役的长城星系，只是位于边疆的普通星系，真正的长城星系，在更高的维度吧。”
“在我还是家族战神时，都没有去过。”王汐咬了下嘴唇。
“家族战神？那时候几大家族与皇室的冲突，不过是小打小闹，这次，是真正的大洗牌。”王清风挺直身子，沾血的白色华服化作战甲，“就让我再送你最后一程吧，汐汐，如果你找到我大哥了，记得说一声，弟弟，很想他。”话音落下，王清风没有丝毫犹豫，周身灰芒大盛，向莫尔家族之人暴冲而去。
“杀！”王家其他人见状也齐声大吼，跟上王清风。
王汐站在原地，看着与莫尔家族之人混战在一起的王清风，娇躯微颤。
血剑城堡之中，莫尔顿看着暂时陷入胶着的战局，眼睛虚眯，看向了父亲莫尔鹰。
莫尔鹰神色阴沉，缓缓点了点头。
莫尔顿轻呼口气，在虚拟屏幕上调出了家族舰队的指挥页面。
“呼叫莫尔家族护卫舰队。”
这颗星球的外层空间，一艘艘暗红色的轻型战舰驶过，将炮口对准了悬空岛屿所在之地。
不同于帝**队，家族与宗派实力所能持有的最高级别武器也就是吨位不超过一亿吨的轻型战舰，但这些战舰装载的第九科技时代武器，也足以灭杀恒星级炼体者了。
“传递目标信息，王家王汐、王清风……云冬。”
“运用单点的高聚能武器。”
“收到。”
炮口旋转，一层层螺旋结构运作，而后在一瞬间吐出一个黑色尖锐物。
莫尔家族的空间技术设备同时收到信息，发动中虫洞穿梭，激光没入外层空间的某处扭曲，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王清风背后。
王清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当他感到燃烧生命潜能的力量忽然消失时，才发现自己的肚腹出现了一个直径达二十厘米的圆洞，躯体的截面异常整齐。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前的大地，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正冒着缕缕白烟。
是轨道炮类武器。
对手抓住机会，挥动激光武器，在王清风的胸膛前划出一道巨大伤口。
王清风回头，看到王汐愤怒无比地冲来。
“微虫洞穿梭！”
王汐突然出现在莫尔家族那人身后，手中光剑斩过，头颅飞起。
“快走……”王清风的眼前的世界不可遏制地黑暗下来，他跌落向地面。
“不！”王汐一声痛呼。
与此同时，她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忽然发出最紧急的警报。
在王汐上方的数百米处，一发轨道炮炮弹爆射而来。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王汐的神经系统反应很快，但也仅仅向右偏离了一厘米。
“吞！”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色身影一掠而过。
轨道炮炮弹消失不见，黑影猛跺地面，跃起，站在王汐面前。
王汐背后，一道黑色漩涡缓缓消散。
“启迪者……”王汐呢喃。
“走！”郑冬并不废话，也根本没有时间，在斩浪告诉他莫尔家族舰载武器的威胁后，他着实打了一个激灵，对方的科技水平并不在他之下，甚至还高出了不少，一个不慎，自己可能真的栽在这里。
“走？”王汐困惑发问，却感到自己的右手被蛮横抓住，而后向高空飞去。
“你会飞？”王汐愣住。
“跟你一样，四维位面智能系统而已。”郑冬借助大气的力量，将自己的速度尽可能地提升，“你的没有这个功能吗？”
“当然没有！”这是斩浪得意的声音，“我可是神级智能，每个科技时代的所有关键设备我都有，凡人的系统，至多专注于一个方面。”
“没有。”王汐摇摇头，感受着空气急促地划过面庞，她望向地面。
悬空岛屿已经很远了。
血剑城堡内，莫尔顿皱眉看着舰队的报告，困惑不已。
就在刚刚，郑冬与王汐的定位忽然消失了。
“王汐有四维位面系统，”莫尔鹰道，“可能出了问题，无妨，把其余人杀了，尽快解决。”
“可云冬是怎么回事？”莫尔顿问道。
砰。
自动门打开，满身尘土鲜血的莫尔琳娜默默走入房间。
“琳娜？”莫尔顿二人皆是一惊。
“云冬有问题。”莫尔琳娜看着二人，正色道，“最低是恒星级炼体中期，而且，拥有不弱于家族的空间技术设备。”
“空间技术设备？！”莫尔顿惊诧道，“当真？”
“我现在上传战斗视频。”莫尔琳娜将自己的红色战甲与家族信息库对接，视频出现在三人面前的虚拟屏幕上。
视频播放结束，莫尔顿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莫尔鹰却是淡淡问道：“琳娜，云冬饶了你一命？”
“是。”莫尔琳娜应声。
“倒像云山门的行事风格，”莫尔鹰道，“这个小子，与云山门有什么联系？”
“外面的战斗基本结束了，除了王汐与云冬，皇室和王家的人没有一个逃走。”莫尔顿看了眼虚拟屏幕上的报告，说道。
莫尔鹰负手，走到窗前，遥望着已经归于寂静，唯有火焰还在翻腾的战场，叹了口气：“战争，要开始了。”
“王汐与云冬，只能通过恒星虫洞逃走，任何一艘在我莫尔星系内飞行的飞船，都将受到检查。”莫尔顿对家族舰队发送信息。
“是！”
外层空间。
莫尔恒星远处，郑冬看着与他一样不穿戴任何设备悬浮在太空中的王汐，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喂，斩浪，不是说我的光能驱动、有害辐射免疫身躯很厉害吗？”郑冬闷闷不乐。
“呃，是挺厉害啊，第九科技时代的巅峰了，饶是现在的人类帝国，也不能批量制造啊，难道这女的是王家的核心人物？”斩浪道。
“王汐？”郑冬看着面前的白裙女子，忽然注意到对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赶忙让斩浪营造了一个有声音传播介质的环境。
王汐没有理会郑冬，恬静事甜美无比的面庞上透出几缕刻意掩盖的悲伤。
“呃，你对王家，不是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吗？”郑冬思索了一下，不知死活地说道。
王汐舔了下红唇，看向郑冬。
“不是吗？”郑冬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挑。
“你什么都不懂。”王汐冷声说。
“呃。”郑冬老脸瞬间红了，他自恃拥有边界力量，窥探他人精神，阅览无数典籍，所知甚多，怎能忍受如此话语。
“不是，你……”郑冬见王汐将脸扭过去，没有丝毫与他交谈的意思，当即一个移动，飘到王汐面前，盯着她的双眸。
王汐起初并不回应，但边界的精神波动忽然令二人同时悸动了一下。
两人差点都进入那段记忆中。
“你！”王汐面色愠怒。
郑冬这次虽然没有成功进入王汐的记忆，但他察觉到了后者那无法言明的沉重思绪，那是一种暗无边际的冬夜里，一盏孤灯的冷寂。他怔了下，接着说道：“对不起。”
王汐眼神微变，怒意散去些许。
“我能理解，真的。”郑冬真诚道，“我明白那种，背负着信念，一个人孤独走下去的感觉。你知道的，我是启迪者。”
王汐终于正色看向郑冬，四目交汇中，二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某种情绪。
或许是现在，也或许是将来某一瞬间，宇宙会化为水，星系是其中的鱼儿，他们的中心，是两双相望的眼睛。
第九十四章 长城星系
三维与四维交织的混沌之地，人类帝国最远边界。
长城星系。
这是一片半四维空间，数十个恒星系以不符合三维引力的姿态紧密相接，星系之间，飞船残骸，狰狞可怖的残破尸体悬浮，偶尔会有完好的黑色飞船掠过，粗犷的排出灼热气体，转眼却又消散。
这些恒星系围成一个凸出的弧，在弧的中部，一颗是太阳体积数百倍的巨大恒星正处壮年，向外层空间抛洒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可见的红色日珥如同舞者抛出的长袖，在太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延伸向数十个天文单位外，这壮美之中蕴藏的，却是可以轻松摧毁类地行星的可怖力量。
恒星前方，一颗体积达地球十倍的荒漠行星上，矗立着一座高入云霄的宏伟宫殿，宫殿历史不可考究，形状诡异，像两个倒扣在一起的碗，中部无比宽大，还有几根不对称的粗大炮管伸出，其顶部与底部平坦，沿边有破损的围栏，还有几艘黑色飞船停驻。
在宫殿深处，中央议事大厅里，一众身着黑衣的人影有着各种姿态，或躺或坐，但都将目光集中在高台上的一道红色巨人身影上。
红色巨人端正地盘坐在高台上，双目微闭，不怒自威，透着一股惊人的煞气。
待得陆陆续续有人员到来，基本聚齐后，红色巨人睁开了双眼。
“大哥！”
下方众人同时喊道，瞬间抽身站起，挺拔而立，所有人的眼眸中都充斥着一种崇拜情绪。
红色巨人微微点头，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嗓音：“皇帝迈出那一步了。”
众人皆是一惊，但没有多大波动，面色逐渐凝重。
“这意味着，先辈们等了五千年的时刻要到了。”红色巨人话音落下，如同一尊古老大钟发出穿越千年的沉闷声响，穿透人心。
下方众人对视一眼，眼神凛然。
“冬眠的先辈们暂时不必唤醒，我将迎敌。”红色巨人沉声说。
“这次是真的，大哥，”一名精瘦男子道，“魅蓝因要运用四维技术了，您一个人很危险。”
“危险？自从来到这里，谁会畏惧危险？敌人对我们来说一片模糊，我必须去探探底。”红色巨人说，“征战千年，我从未与真正跨入四维时代的对手有过交手。战场信息会实时传递，你们切要总结。”
“大哥，”一名女子道，“您可以等待敌人到来，不必主动出击。”
红色巨人闻言沉默了一下，继而摆摆手，说道：“我必须出击，我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众人没有明白红色巨人的意思，还欲劝阻。
“不必多言！”红色巨人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还记得你们每个人入伍时写的斩心言吗？”
“记得。”
“我也在上边留下了一句话，如果我回不来，战争最终取得了胜利，拜托你们，谁活着，谁帮我完成！”红色巨人抱拳道。
“一定！”众人点头。
“我即刻出发。”红色巨人深吸口气，转身，一个漆黑的空间虫洞浮现，他一步跨入。
中央议事大厅里，这些入伍都不超千年的战士面面相觑。
“大哥，要走了……”
“大哥会回来的。”
“真正驾驭四维技术的敌人……”
宫殿深处，冬眠厅。
红色巨人站在九尊冬眠舱前，默默伫立了许久，忽然弯下膝盖，跪在地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厅内回荡，红色巨人伏身，对着第一个冬眠舱，头颅实在地落在地上。
“感谢千年前前辈搭救之恩！”
抬头，红色巨人对着第二个冬眠舱再度磕头。
咚！
“感谢前辈传授暗能引导术之恩！”
咚！
“感谢前辈四维系统授予之恩！”
咚！
“……”
第九声撞击声响起，红色巨人直起了身，其双目中泪光浮现，脚下头颅所触之处已经崩裂。
王清云不曾告诉任何人，九位前辈皆已逝去，五千年的漫长岁月，无数战斗，老人们终无法抵抗岁月与创伤的侵蚀，每一位前辈在身死前，都将自己最骄傲的东西传授给了王清云，因他是长城星系千万服役者中最有潜力的一个。
以往，九位前辈一直是长城星系的支柱，现在，前辈尽去，王清云就是长城星系的最后希望。
“前辈，”王清云道，“前几天，我感受到了女儿的呼唤……我做了个梦，回到了千年前那个夜晚……”
“我女儿还活着，”王清云自语，“历经千年，她还活着……而且，好像在想我。”
“我是长城星系的实际掌控者，随时可以离去，刚感受到女儿的思念时，我甚至动摇了信念……”
“请前辈原谅，无论我女儿是否还活着，我将履行守护人类的誓言，”王清云眼神渐渐清澈，“但我不能呆在这里了，我必须进入战斗。”
“既然皇帝选择了反抗，人类奉陪到底！”
“我，王清云，长城星系第四任总指挥，即将踏入混沌战场，迎击魅蓝因之敌！”
“伟大之长城星系，我愿前往，从此，与世俗无关，与**无关……与罪孽无关，与所爱无关，与亲人无关，我将守卫人类帝国，无论帝国腐朽或昌盛；我将捍卫人类权益，无论他是罪人或善人；我将为帝国征战，为人类牺牲，从此时起，直至永远。”
“直至永远……”
混沌战场。
空间虫洞浮现，一道高大人影一步迈出。
在这个半四维的空间里，三维物体的细节时隐时现，光芒扭曲，有些地方漆黑无比，有些亮的耀眼。
红色巨人悬浮在半空，在其周围数十光年的广袤空间里，行星碎片，恒星尸体，异兽残骸等死亡之物飘荡。
这片空间，是魅蓝因帝国的门户，由此进入四维即可到达魅蓝因帝国内部。
五千年来，魅蓝因流放的一些囚犯就是从这里进攻的长城星系。
红色巨人静静等待着。
或许很快，或许过了很久，高维波动扩散，红色巨人看到混沌战场某一处忽然模糊起来。
一团团巨大的阴影显现。
红色巨人定睛，看到蔓延到天际尽头的战舰群，他没有丝毫犹豫，向敌舰群暴冲而去。
战斗，突然爆发。
莫尔星系，恒星虫洞。
“王汐，别急，我正在找呢。”郑冬干咳几声。
一旁，王汐对郑冬翻了个白眼：“你都找了四天了吧？”
“没办法啊，莫尔家族把虫洞封锁了，咱得找个合适的星系，不然被发现后没法甩掉他们的追击。”郑冬嘀咕道，“我估计现在帝国境内已经烽烟四起了。”
“好吧。”王汐耸耸肩，跟随着郑冬围绕恒星飞行着。
“你真的是启迪者吗？”王汐忽然问道。
“当然，”郑冬瑟道，“你不是看过我的记忆嘛？”
“可是，在传说里面，启迪者人类的救世主，形象非常光辉伟大。”
“你想说啥？”郑冬斜眼瞟过去。
“没什么，总感觉，你不像启迪者。”
“哪里不像？”郑冬噘嘴。
“哪里都不想，”王汐甜甜笑道，“不论是外表、气质还是性格。”
“切！”郑冬低哼一声，“以前我也有个朋友这么说。”
“看来这是大家公认的。”
“不过，我承认，”郑冬停下，说道，“我的确不是那么完美的人，我从不伟大，很多时候，是一些东西在逼着我做你们所认为的伟大之事。”
“哦？”王汐明眸流转。
“比如责任、英雄主义？”郑冬笑了笑，“我也不太清楚，在巴纳德还统治着地球的时候，我只想使人类摆脱其统治，后来，我回忆起自己接受了神的恩赐，在处理完地球之事后去报答神，神却死了，并且让我，统一银河，抵御异星系入侵，哈哈，想起来很可笑，我这个蝼蚁，肩负着这么重的使命。”
王汐虽然听不大懂，但后者语气里的一抹沉重她还是可以体会到的。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追求是什么？我的初心是什么？”
“你可以试着去找新的追求？”王汐小声建议。
“或许可以，你的追求是什么？”郑冬看向王汐。
“我的？起初，我想向王家复仇，但我前几天才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对王家的怨恨顿时消散大半，我现在，只想找到父亲。”王汐说道。
“你父亲？在哪里？”
“长城星系，真正的长城星系，”王汐顿了一下，反问道，“你呢？”
“我还没有找到，我想，如果我可以看一下最初的自己，或许可以，”郑冬眼神恍惚了一瞬，他想起那个神的女儿，偷走了他的记忆，“现在嘛，既然我的使命是统一银河，抵御异星系，那就先定个小目标，统一人类帝国！”
“噗嗤！”王汐捂嘴轻笑，“小目标？”
“嗯，小目标啊，”郑冬丝毫不觉得脸红，“我可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我见过接近神的存在，甚至神还关照了我。”
“神？宇宙里没有神。”
“等等，神关照了我？”郑冬一愣，他想起他身为启迪者时，神赐予的五枚觉醒芯片，按照接引使者的说法，那无比珍贵，神却给了他。
还有，地球，被切割后自动复原……郑冬忽然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迷宫中。
“我现在充满了干劲。”郑冬喃喃自语。
王汐在一旁微笑，并没有说话。
“找到了！”斩浪的惊喜呼喊声在郑冬脑海里响起。
“王汐，我们出发！”郑冬对王汐伸出手，后者一怔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递给了郑冬。
入手如温玉，郑冬按照斩浪所说的位置，构造恒星虫洞。
二人手牵着手，掠入一片漆黑中。
第九十五章 何谓帝王
大角星，外层空间。
漆黑虫洞浮现，两道人影从中闪出，悬浮在太空中。
“也不知道这是哪颗恒星？”郑冬嘿嘿一笑，转身看向背后。一旁，王汐抽出玉手，同样转身。
扑面而来的热浪将两人的皮肤灼烧得通红，二人不约而同地飞速倒退，浑身灰色光芒亮起。
“好大！”
举目所见，尽是一片橙色火海，似乎占据了整片世界，即便二人在拉开距离，视线中的火海还是没有半点尽头的踪迹。
“这是大角星？”郑冬记忆里面，人类帝国内的巨型恒星只有这么一颗了。
“对。”斩浪道，“这里的恒星虫洞很原始，航行痕迹也很少，是临近一百光年以内安全系数最高的。”
“大角星……”郑冬呢喃道，“赤焰帝国的老巢？”
“嗯。”王汐点了点头，眼神中浮现肃穆之色，“王家之祖，就是曾经抗击赤焰帝国的一位英雄王景云元帅。”
“元帅？”郑冬也记得这个人，自语道，“的确挺不错的小伙。”
王汐顷刻瞪了过来。
郑冬摸了摸鼻子，干咳道：“我是启迪者，你们历史中记载的一万年以前的伟人，我几乎都认识。”
“哦？”王汐美眸微眯，“王景云元帅不会和你一样和历史记载不符吧？”
“我记不太清了，你们历史怎么记载的？”
“庄重、严肃，有压迫感。”
“差不多也是这个印象。”
“郑冬，发现大角星系内有两颗行星，不过环境都很恶劣，一颗距离恒星太近，一颗距离太远。”斩浪的声音响起，“另外，大角星的恒星虫洞可通往太阳系。”
“太阳系……”
“你要前往太阳系吗？”王汐看向郑冬，道，“既然如此，我们在此分别吧，我要前往长城星系。”
“你怎么前往？”郑冬眉头一皱，“具体坐标你知道吗？”
“我会先前去表面上的长城星系，那里应该有关于真正长城星系的线索。”王汐说道。
“我觉得不妥。”郑冬摇摇头。
“你有什么建议？”
“我是启迪者。”郑冬眉头轻挑，“懂我的意思吧？”
“你？”王汐眯眼，而后诚恳否定，“不懂。”
“我是启迪者，我认识当今皇帝，还指点过他。”郑冬瑟道，“皇帝是谁？人类帝国的统御者，他能不知道长城星系？所以，跟我去太阳系面见皇帝，我呢，就拉下面子，替你求求情，让皇帝直接送你去，如何？”
王汐闻言面色一喜，思忖了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斩浪，我们直接回太阳系！”郑冬兴奋道。
“好嘞！”
很快，一个漆黑虫洞在二人面前浮现。
“走吧？”郑冬又对王汐伸出了手。王汐这次翻了个白眼，没有给面子。
尴尬地收回手，郑冬率先钻进虫洞，王汐紧随其后。
短距离的虫洞跨越应该极为迅速，但二人却处在虫洞内的完全黑暗中，没有半点空间转换的波动传出。
虫洞内的世界是绝对死寂的空间，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郑冬呆在漆黑里，半晌才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王汐？”郑冬挥动手臂，触碰到一道内凹的弧度，散发着温热。
“你干什么？”王汐的清冷喝声响起。
郑冬干咳一声：“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答道：“的确。”
“斩浪？”郑冬呼唤道。
“在呢在呢，咦，你们，怎么没动？”
“这应该我问你……”
“别急，我看看。”斩浪不吱声了。
郑冬转身，什么也看不到，心念一动，制造出一朵火焰。
火焰晃动，王汐甜美的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迷人。
“火焰？”王汐神情忽然一凝。
“怎么了？”郑冬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虫洞内不会有光！”
虫洞的打开方式多为引导物体达到光速，制造出足够的负能量，只有负能量才可以维持虫洞的存在，保持虫洞与外界时空的分解面持续打开，而充斥着负能量的虫洞空间是不允许光能存在的。
“我们不在虫洞内！”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骇然。
“斩浪，我们是不是不在虫洞内？”郑冬问道。
“是。”斩浪声音凝重，“这是一片人为构造的空间，技术水平至少在第九科技时代巅峰。”
“可以破解吗？”
“需要时间，十七个小时，我正在计算，在破解前，请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
“第九科技时代巅峰……”郑冬深吸口气。必须尽快确定斩浪系统的属性了，不然他始终困在八点五科技时代，技术禁锢无法突破。
“有人困住我们？”王汐问道，“是莫尔家族和多夫家族？”
“很有可能。”郑冬心头有些许不安，难道说莫尔与多夫两个家族取得了战争胜利？不然怎么会在帝国中心的太阳系做手脚？
王汐臻首，收敛气息，金色光芒散发。
看到金色光芒，郑冬不由问道：“王汐，你的暗能量外溢为什么是金色的？”
“这是我四维智能系统的属性。当发动四维智能系统时，即散发金光，不发动时同你们一样灰光。”王汐淡然答道。
“你走的什么属性？”
“金属。”王汐道。
“是解析流下的粒子组合中的一个流派，分支中的分支。”斩浪鄙夷道，“这王汐，不过如此嘛。”
“我打得过吗？”郑冬问。
“打不过。”
“那你还鄙视别人？”郑冬对斩浪喝道，“你看看，这就是四维智能系统的差距。”
“什么呀，除了解析，你赶紧选个属性，”斩浪来气了，“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神级智能！”
“切。”
斩浪“咦”了一声，忽然说：“我发现了，你老是偏袒王汐！”
“我只是在陈述你不愿承认的现实。”郑冬耸耸肩。
“得了吧，你动心了？这边界的接触就是神奇，这就是，一见钟情？”
“闭嘴”郑冬拉长音。
“唉，我只是在陈述你不愿承认的现实。”斩浪重复郑冬刚刚说过的话。
一旁，王汐看着郑冬脸上丰富的表情变换，感到甚是奇怪，这人，居然能和智能系统聊得这么开心？
地球，天耀帝国（人类帝国），帝都。
哈里克站在一座构造精密的三角形器具前，打量着其上方投射出的立体人影。
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交谈的内容无法得知，但从其面庞可以判断出二者的心理活动。
从惊奇，到短暂的恐惧，而后是镇定。
现在女的端立在一旁，男的……表情很丰富啊。
“这两个人，至少是恒星级炼体实力，在战争时期不经申请偷渡天耀星恒星虫洞，”皇帝身旁还站着一人，穿着棕色甲胄，朴实无华，他面容平凡，双目含威，正是哈里克幼时的玩伴之一，格里桑，“极有可能是莫尔罪该致死。”
“自然，”哈里克微微点头，“你去执行吧。”
“”
楔子七 触之即死
四维空间，坐标，魅蓝因帝国。
帝国疆域辽阔，子民主要生活在四维空间里，但同几乎所有高维文明一样，帝国实际控制了坐标下辖的方圆数千光年的领地，毕竟，这个宇宙的主维度是三维。
帝国中心的玻璃状宏伟建筑间，体型简洁、皮肤呈铁黑色的魅蓝因人结伴走中过。他们身高在一米七与两米五之间，头颅较小，脸庞上没有鼻孔与嘴唇，只有四只分布各异的菱形眼睛，这眼睛是一种奇特的魅蓝色，透露出些许邪异。
魅蓝因人有四条细长手臂，每条手臂的末端延伸出三根细长的没有关节的手指，他们迈动长有三个关节的细腿，匀速前进着。
魅蓝因的王刚刚发布了动员令，大致内容是新的文明威胁到了帝国的生存，帝国将发动全面战争，其实，对三维文明的战争没有必要告知全帝国，魅蓝因王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监视，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秉持人道理念，绝不允许他们可控范围内没理由的战争。
现在，每个魅蓝因人的神经中枢里，有关王的宣言与激动情绪的电波还在响彻。
“帝国门户外不足一光年的地方，天耀帝国即将踏入高维领域，五千多年前（地球年）的战争历历在目，这个文明的残暴本性与征服欲发自根本。如若不及时将该文明扼杀，帝国必将受到威胁，我等子民的生命，必将处于危险中。”
魅蓝因王的四只眼睛分居在方形面庞的四角，此刻，这些眼睛中的愤怒不加丝毫掩饰。
“这个文明曾与我们订下不突破四维技术的约定，据可靠信息，该文明已经破坏了神圣的约定，背弃了宇宙道德的底线，我，魅蓝因王，因雷恩，宣布：魅蓝因帝国，对天耀帝国宣战！”
帝都内所有的魅蓝因人都聚集在了皇宫前的广场上，四维空间的天空，或者说背景是一种迷离模糊的色彩，无法具体分析，在四维空间，大多数三维物质规律适用。
魅蓝因王走上皇宫之顶，向下俯瞰。
帝国与民众的所有三维细节收入眼底，因雷恩眼睛微眯。
整个帝国，能够实现四维化的个体还是少数，而文明四维化程度是衡量四维文明强弱的唯一标志。他魅蓝因帝国，处在四维帝国的末端。
“我的子民，”因雷恩说，他的话语通过电波迅速传入了所有人的神经中枢里，“感谢你们前来参与集会。在你们的见证下，在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监督下，帝国舰队即将开赴三维战场，摧毁天耀帝国。”
“与帝国五亿年历史上的一百二十七场战役一样，帝国大军势不可挡，必将取得胜利！”
“胜利！胜利！”
民众的高呼声汇聚，共鸣的电波如同溪水汇成江河，浪涛四起。
因雷恩看了下方的民众一眼，抬头，仰望着彩色天幕，伸出四臂，虔诚道：“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天耀帝国已经触碰了高维文明的底线，我们允许三维文明的存在，但绝不允许他们再涉足高维，这个底线。”
因雷恩想起前任国王临死前对他的嘱咐，他要因雷恩禁止对五维、甚至更深四维技术的研究，不然，坤森帝国会像弹臭虫一样把魅蓝因帝国弹飞，他不由说道：“这个底线，与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恪守的准则一样，触之，即死！”
舰队已经驶入散发着迷蒙白光的巨大低维裂缝，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因雷恩知道，他们同意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因雷恩对着天幕再行三礼，转身走回皇宫。
下方的子民恭送国王，而后散开了。
广场上，已经升任国相的因特奈枯瘦无比，他的寿命将要殆尽，基因改造与药物也无法阻挡。
因特奈还记得自己下令切割地球时的快感，也记得他率领的舰队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粗暴摧毁时的恐惧。
“陛下的这个决定，合适吗？”因特奈至今无法理解为何人类会突然爆发，以第八科技时代的力量抗衡高维文明并取得僵局，如果非要找原因的话，那个叫哈里克的皇帝似乎成了决定这一切的那个，但这对于因特奈的历史观是巨大的冲击，他从不相信个体改变文明。
这场战争，如果那个哈里克还活着，他不看好。
因特奈摇了摇头，向皇宫走去。
第九十六章 何谓帝王
太阳系，恒星虫洞，陷阱空间。
“斩浪，你快点。”郑冬盘腿悬浮在这片空间里，周身灰色光芒保持着警戒状态的恒定亮度。
“急个啥？”斩浪不屑道，“你们这些智慧生命，就是无法忍受孤寂，没话也要找话说。”
“不找不行啊。”郑冬耸耸肩，“我们的大脑必须时时刻刻从外界汲取信息并反馈，不然会自己死掉。”
“这片空间，的确太压抑了。”一旁，王汐的悦耳声音响起，听得出几丝冷意。
“哇，王汐，你比我还严重，都要暴躁了？”郑冬调侃道。
王汐并未否认，粉拳一握，毫不留情地砸在郑冬背上。
“啊！”郑冬在空中翻了十几个跟头，待得他停下看向原来的位置时，他制造的那团火光已经很小了。
“一拳打这么远？”郑冬吸了几口冷气，背部微微发麻，他正想向王汐靠去，却忽然看到火光映照出一张方正面庞。
郑冬瞳孔骤缩，浑身灰色光芒爆发，向前暴冲而去。
与此同时，王汐身上的灰光猛然变为金色，一道金色纤细人影挥舞长剑向前刺去。
郑冬几乎在一瞬间冲到了前面，他看到方正面庞的主人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了王汐的长剑。
“草，跑啊！”斩浪焦急无比的大喝声响起，“星系级强者！”
王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金甲男人，眼神冰寒，见长剑被对方轻易阻挡，心头微沉之余，浑身解数没有丝毫保留的爆发而出。
“刺！”
金甲男子周围，无数细小的微虫洞浮现，紧接着从中射出无数锋利无比的金色碎片。
金甲男子眉头轻皱，任金色碎片击中己身。
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除却披风破了几个洞，金甲男子没有半点损伤，甚至金色战甲表面都不曾留有刮痕。
王汐心彻底沉了下去，但她很快认出了这张面庞的主人，千年前她来帝都时见到过。
“哈里克？！”一声喊叫，却不是王汐发出的，只见郑冬一拳砸在了金甲男子胸口，而后倒抽口气将手收回，中途还不断晃动，“你这金甲什么材料的，我打着手疼。”
哈里克面露微笑，松开长剑，躬身，对郑冬弯下腰杆。
“使不得使不得，”郑冬心里乐开花，表面上赶紧制止，“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帝。”
“启迪者大人之恩，哈里克没齿难忘！”哈里克坚持鞠躬，而后正色道。
“陛下。”王汐心头微惊，当即恭敬行鞠躬礼。
“你是王汐吧，千年前的王家女战神？”哈里克看着王汐，笑道，“你母亲是我的子孙，名图雅。”
“是。”王汐臻首，“但请陛下宽恕，我几乎不记得母亲。”
“图雅身体很弱，生完你三年后就去世了，那时，你父亲独自带着你遍访帝国科研所，求救你之法。”哈里克说道，“后来你父亲拿自己做实验，完成了第九科技时代的躯体改造，但自己不幸变异，至于实验成果，王家唯一一瓶第九科技时代躯体改造试剂，应该被你服用了。”
哈里克说着，王汐的眼睛越来越亮，忍不住道：“您知道我父亲？”
“知道。”哈里克微笑点头。
“那……”王汐还想说什么，但旋即想到这个场合是皇帝感恩启迪者的，自己不宜多言。
“今后有空细说。”哈里克自然不会折损王汐面子。
“谢陛下。”王汐恭敬行礼。
“哈哈，”郑冬毫不客气地煞风景，大笑道，“你小子变化很大啊，当年一别，麻雀变凤凰！还带领人类赶跑了魅蓝因。”
“我只是模仿启迪者大人而已。”哈里克道，“启迪者大人带领人类摆脱巴纳德奴役，抗击赤焰帝国，保人类根基，我怎能与您相比。”
“哈哈哈，”郑冬仰头大笑，厚颜无耻道，“那倒也是。”
王汐在一旁嘴角轻抽，斜看着郑冬，心里嘀咕：“这货怎么看都不像启迪者，和皇帝陛下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看陛下的态度，这货明显气头更胜啊。”一想到自己与一个地位不低于皇帝的人同行还打了几拳，王汐心中不禁升起几丝怪异感。
“对了，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郑冬问道。
“这是天耀智能系统构造的陷阱空间。”哈里克答道，“其实是对太阳系恒星虫洞进行了改造，借助太阳恒星虫洞的人本应顺着虫洞出现在太阳外的常规三维空间，但天耀改造后，他们会被带入一片伪四维空间，也就是这里。”
“伪四维空间？”
“就是偷来的四维空间，相当于二维白纸上放了一块带洞的三维奶酪，二维生物进入奶酪，就脱离了二维空间，被困在三维内。”
“哦。”郑冬恍然大悟，接着道，“这片陷阱空间有尽头吧？”
“对。”哈里克笑了，“就相当于进入奶酪的二维生物，只要找对了洞所在的方向，那样就可以爬出去。”
郑冬轻轻点头，接着道：“没想到，我们人类已经有这么高的技术了。”
“进入并利用四维空间，是四维技术最粗浅的应用。”哈里克说，“现在，带您出去？”
“嗯。”
哈里克点头，说道：“跟着我。”话音落下，其浑身灰色光芒散发，而后身形一动，向着某个方向飞去。
郑冬与王汐紧跟而上。
无尽的黑暗被甩在身后，走出陷阱空间没有任何征兆，周围的世界忽然亮了起来，远处黑色背景下星光点点。
是太阳系。
郑冬向身后看去，一颗橙色的恒星正喷吐着热浪。
“太阳系，我回来了……”
哈里克看着郑冬，轻呼出口气，默立一旁。
郑冬背对着太阳，望着这片故乡，整理了下心情，说道：“回地球吧？”
哈里克点头，就欲开辟空间虫洞。
“不，我们飞过去。”郑冬说道。
“好。”
王汐能体会到郑冬复杂的内心，边界里，一种掺杂了喜悦与悲伤的情感让王汐也有一些怅然。
三人缓缓朝地球飞去。
“格里桑，再给你们五个小时时间准备！”哈里克给格里桑发去恶狠狠的信息，“要是不能让启迪者大人称赞，准备去边荒种菜吧！”
“是！”格里桑赶忙回复，“保证您满意！”
“我满意？启迪者大人满意才行！”
“是！”
这边，格里桑中断与皇帝的通讯，站在帝国的城墙上，扫视了一眼才刚刚集合一半的仪仗舰队，松了口气。好险，要不是陛下又给了宽限，免不了一顿胖揍。想着，他接通了与仪仗队总指挥的通讯。
“元帅，一小时实在不够啊！”总指挥哭丧道。
“我知道，陛下开恩，再给你们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总指挥瞬间变脸，惊喜道。
“对。”
“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通讯，格里桑轻哼一声，坐在城墙边沿，悠闲地晃起了腿。
飞掠过水星，郑冬心中感慨，他所见到的水星，已经被各种工业设备包围，矿产作业的飞船有序飞过，但是郑冬注意到水星上的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坑洞。
“那是？”郑冬看向哈里克。
“是几天前我与莫尔家族和多夫家族那两位交战留下的。”哈里克道。
“他们来过了？”郑冬眉头一挑，王汐也看向哈里克。
“嗯。”哈里克微笑了一下，“还挺难缠，但不是问题，我留了他二人一条生路，放他们离去了。”
郑冬与王汐愣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当年的小伙已经深不可测了，郑冬轻叹一声。
“我记得，王汐是去参加莫尔星系的拍卖会了吧？启迪者大人与你同行，”哈里克说着，眼眸中忽然掠过一道寒光，“你们在莫尔星系遭遇了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的围攻？”
二人乖乖点头。
“竟敢对启迪者大人动手？”哈里克声音冰冷，“早知如此，那二人的狗命我就收了。”
“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为何动手？”郑冬问道。
“四维研究。”哈里克对郑冬投去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启迪者大人，其实魅蓝因没有被我们击退。”
“哦？”
哈里克看了王汐一眼，接着说道：“无妨，既然四维研究全力展开，这个秘密无需隐藏了。我们天耀帝国的成立，不过是一场约定。”
“五千多年前，我带领的人类反抗军与魅蓝因舰队陷入僵持，当时反抗军陷入绝境，我一人难以撑起大局，魅蓝因帝国的绝对技术压制太过强大。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住时，魅蓝因忽然停止了进攻，并与我们谈判，只要我们承诺不涉足高维空间，他便给予我们和平。经过谈判，人类答应了下来。”
“这五千多年，人类的科技理论一直处在第九科技时代，从未跨入第十科技时代。我一直在默默积蓄力量，等待着有资格研究四维技术的那一天，前不久，这一天到来了。”
“我绝对无法忍受科技锁死的人类文明，我选择了反抗，如八千年前一样。”哈里克看向郑冬，眼神很亮，“启迪者大人，您会支持我吗？”
“当然。”郑冬深吸口气，点了点头，“科技被锁死，这个文明没有未来。”
说着，几人掠过金星，地球，已经可以看到。
郑冬眼眶渐渐湿润。
“地球……”
第九十七章 阅兵
从太空看去，这颗孕育了人类的蔚蓝色星球悬浮在一片幽暗中，其身后不知多远的寒星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每块大陆的轮廓，每个海洋的印象都与郑冬离开时相差不大，万年的岁月对一颗行星来说仅是弹指一挥间。
看着地球上色彩斑斓，以绿色为主色的大陆和大陆上空千变万幻的云纹，郑冬一时间觉得他所见到的地球被分解的场景只是个梦。
“哈里克，地球，被分解过吗？”郑冬转头问道。
哈里克缓缓点下了头。
“是魅蓝因。”郑冬拳头微握。
“是，”哈里克说，“地球被分解时，我在太空站值班。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场景。”哈里克声音沉重，“在绝对的技术碾压面前，低端文明脆弱如纸。”
“我听说，地球被分解后自动复原了？”
哈里克闻言脸庞上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凝重之色，郑冬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浓浓的忌惮与敬畏：“我亲眼见到了，现在的科技也无法解释的神迹。除了人类与他们制造的痕迹，地球上所有的物种恢复如初，所有的山脉纹丝未变，所有的海洋一如既往。如果理解为某种记忆材料，行星大小的记忆材料，精确到微观粒子级别，简直可以称为神迹。”
“神迹……”郑冬眼睛微眯，接着说道，“地球为什么这么特殊？你有线索吗？”
哈里克肯定地看了郑冬一眼：“启迪者大人，这些今晚可以密谈。”
“好。”
“嗯，”哈里克露出笑容，“启迪者大人可知今年是哪一年？”
“哦？”
“今年是新纪元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哈里克道，“新纪元第一年，您在击退了巴纳德统治者，一统人类后离开了地球。”
“是啊，”郑冬忽然想起了一些人，鼻子不禁一酸，“这么多年了……”
郑冬想起王雅辰，想起张文启，想起米沛雨，想起那些倒在人类崛起路上的无数战士。从推翻巴纳德到抗击赤焰帝国，再到反抗魅蓝因，万年的岁月过去，地球人类终于屹立在了宇宙文明之林中。
今日来之不易的辉煌与安康，人类将继续守护。
“明年是新纪元一万年，”哈里克道，“帝国要举办隆重的盛典进行庆祝。”
“是，一万年了，必须纪念一下，可是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不是正在对抗皇室，帝国并不太平？”
“我有把握在一年内平定他们，到时他们两大家族占据的星系就可以给您或其他有功之臣了。”哈里克笑道。
“那两大家族很弱？”郑冬可体会过莫尔家族大本营的实力，上百位恒星级强者，甚至可能有星系级强者。
“他们不弱，但和帝**队比起来，差距太大。”哈里克说道，“帝**队，不隶属于任何一股实力，包括皇室，他们以内外长城星系为核心守卫帝国边疆，一般是绝不参与帝国境内的事务的，甚至帝国境内皇室被灭，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动作。”
“如果你下令呢？”肃然起敬之余，郑冬调笑道。
“我绝不会让帝**队浪费在守护家族利益上，那群废物子孙，死了也罢。”哈里克神情严肃，“比起皇室之祖、天耀皇帝，我更看重帝国守护者这个称号。”
“人类能有你这个皇帝，真是种族之幸。”郑冬称赞。
“继承启迪者大人之志罢了，”哈里克拱手，接着道，“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对皇室和王家展开的突然袭击已经严重破坏帝国和平，违背帝国宪法，我已下令全境围剿，帝**队会参与到这次行动中，以图尽快稳定国内秩序，为抗击魅蓝因的入侵做好准备。”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家族会叛变？”
“我也有些奇怪，”哈里克皱眉道，“按照帝国成立时的三大家族与皇室之约定，以皇室为核心，暂且不研究四维技术，一旦时机成熟，由皇室发起研究，三大家族务必配合。但前几天我与莫尔枫与多夫炎交战时，二人却声称为了避免人类被毁灭，要阻止我研究四维技术。他们很疯狂，似乎丧失了理性。”
郑冬与王汐对视一眼，并不能猜测出莫尔枫与多夫炎的动机。
“陛下，仪仗队准备好了！”忽然，哈里克收到了格里桑的讯息。
“启迪者大人，为了迎接您的归来，我让一万年阅兵式提前举行了，请跟我来。”哈里克看向郑冬，恭声说道。
“什么？”郑冬一喜，“参加阅兵的是我们人类的顶尖力量吗？”
“是，没有保留的顶尖力量，全部参加过长城星系的战争，配备第九科技时代巅峰的武器。”哈里克微笑道，“请跟我来。”
三人向地球飞去。
随着与地球距离的不断拉近，郑冬看到了一块悬浮在太平洋上的大陆，足有三分之一地球半径，按照哈里克的描述，那是帝都。
帝都呈正五边形，五条巨大山脉如蛰伏的虬龙沿着对角线伸向五边形的中心，四周各色建筑林立，皆高达千米。五边形的中心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城堡，由外向内高度不断提升，在正中心的尖锐城堡上，一颗金蓝相间的五角星直刺星宇，反射着耀眼光芒。
帝都的神奇不仅在于其宏伟的构造，更在于其蕴含的科技水准，帝都悬浮在太平洋上方，但其下的太平洋不仅阳光依旧，更不受引力影响。在帝都的五个方向，郑冬瞥见了五支庞大的舰队，每个舰队的战舰不下百艘，皆有数万米甚至十万米之长。
“这只是五个兵种十分之一的力量。”哈里克笑着介绍道。
“十分之一……”郑冬是由衷的喜悦。
“格里桑……”哈里克忽然偏头看了眼远处。
郑冬与王汐跟着望去，只见一道身着银色战甲的人影飞速靠近，在其身后，数百身穿黑甲的护卫整齐跟随。
格里桑停在哈里克面前，拱手恭声道：“陛下，仪仗队已准备就绪。”
“等我将启迪者大人带入帝都。”
“是。”格里桑道。
“启迪者大人，还要继续飞行吗？”哈里克问道。
“不需要了。”
“好。”哈里克点头，而后大手一挥，一道虫洞浮现在众人面前，“请跟我来。”
郑冬看着哈里克构造空间虫洞的轻松模样，心里对哈里克拥有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的级别判定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在脑海里默默念道：“别人家的智能就是靠谱……”
“喂，绝对没我强！”斩浪立马不乐意了。
“可是你到现在为止，还是只能给我八点五科技时代的支持。”
“你自己理解的慢，怪我？”
“别人的需要理解系统的知识后才能运用系统吗？”
“呃，这个……你理解了对你好处大得多，你理解之后你自己甚至可以制作系统。”
郑冬低哼一声，没有再理会斩浪，和王汐跟着哈里克迈入了空间虫洞。
世界瞬间变换，三人已经站在帝都中心城堡的城墙之上，周围的黑甲护卫尽皆行礼。
“陛下！”
哈里克转身，俯视着蔓延到无尽虚空里的帝都，一旁，郑冬早已看呆。
视线里，三条高大山脉直入到茫茫星宇，中间的建筑宏伟奇特，一艘艘飞船穿梭其间，隐约可见的防辐射保护罩勾勒出天空圆润的轮廓。
这是天耀帝国，第九科技时代的人类文明。
“启迪者大人，开始阅兵吗？”哈里克笑问道。
郑冬赶忙点了点头：“开始吧。”
“格里桑，阅兵，开始！”
“阅兵，开始！”哈里克对仪仗队总指挥下达命令。
“是！”
一开始，郑冬环视四周，没有看到什么，但忽然，他注意到一条山脉上闪动的寒光。
“歼击舰编队，接受检阅！”一声雄浑有力的呼喊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山脉上闪动的寒光忽然大盛，一艘艘长达万米的三角形战舰浮现而出。
“歼击舰编队，配备第九科技时代巅峰的空间设备，可进行半径一光年内的空间迁跃，其边缘装备了硬度达到a级生物表皮的特殊金属，在飞船加速到亚光速后锋锐无比，辅以空间设备，无坚不摧……”
歼击舰编队驶过，在掠过帝都中心时，忽然进行了极为频繁的空间迁跃，在空中画出一颗密布纹路的六芒星，令人惊叹。
“轰击舰编队，接受检阅！”
第二条山脉上空，一艘艘造型像酒桶一样的圆形战舰驶过，其全身密布炮孔，战舰正前方半径达三千米的巨型炮孔让郑冬咂舌。
“轰击舰编队，配备第九科技时代巅峰的攻击武器，打击范围达方圆三光年，其核心武器为巨炮，可发射巨型轨道炮弹，威力足以摧毁小型行星……”
“登陆舰编队，接受检阅！”
这支编队战舰的形状更为粗大，呈现椭圆型，在其外围还有一圈接一圈蓝色线带。
“登陆舰编队，配备第九科技时代巅峰的防御装备，可抵御第九科技时代的任何打击，保护登陆舰队进行登陆，完成占领目标……”
当郑冬将目光转向第四条山脉时，他看到无数灰色光点。
第九十八章 摧枯拉朽
那些灰色光点如同漫天星辰一样在第四条山脉的上空亮起，稀疏分布有致，细看，竟是地球的立体图画，而且这灰色光点组成的地球，在缓缓旋转！
帝都下方，数亿人的欢呼声爆发了。
之前的三支编队，都没有获得此项殊荣。
郑冬看向哈里克，哈里克微微一笑。
灰色光点愈发接近，视线中的“地球”也越来越大，终于，郑冬明白了这灰光的含义。
是炼体流强者暗能量的外溢。
“强攻军编队，接受检阅！”
欢呼声更盛，哈里克鼓了鼓掌，表情逐渐肃穆。
“强攻军编队，配备第九科技时代巅峰单兵作战武器，皆为恒星级炼体强者，长期驻守长城星系，守卫帝国疆域五千年，从未让任何宇宙入侵者跨入人类帝国半步！五千年来，强攻军甚至主动出击外星系，征讨星际流寇，曾取得三次重大战役胜利，彻底击垮流浪在外的赤焰帝国残部与巴纳德文明、索罗斯文明残部……五千年来，强攻军共计牺牲一千四百五十四万将士，他们与敌肉搏，无论是山脉大小之巨兽，还是花木大小之毒虫……据统计，强攻军服役百年牺牲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人类当铭记，当敬仰……”
“郑冬，你们人类现在总人口多少？恒星级炼体者多少？”斩浪忽然发声。
郑冬没有急着回应，他等颂词念完后向哈里克问道：“我们人类诞生恒星级炼体者的比例很高吗？”
“并不高，”哈里克思索了一下，“现在统计在内的总人口为六千亿，恒星级炼体者总共不足三百万，大约是万分之五。”
郑冬没有什么概念，觉得不低也不高，但斩**了起来：“不得了！一个繁衍迅猛，潜力值七十的人类物种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恒星级炼体者比例，难不成地球真是起源之地？”
“很高吗？”
“主人，万分之五啊，一万个人里面，就会诞生一个恒星级炼体者，对你们这种繁衍速度极快的物种来说太难得了。繁衍得快，个体智慧高，炼体迅速，你们这个人类种族的成长值，在所有人类种族里都要名列前茅，假以时日成长，必定为高维的霸主文明！”
“哈哈，听你说的我都飘了。”郑冬曾阅览过关于宇宙种族的图鉴，人形生物统归人类种族，银河之主就是人形生物，银河系内的主导种族也是人形生物，魅蓝因就归于此类，巴纳德人与赤焰生物则不能算作人族。
“虽然有你们身躯小，便于修炼的原因，但已经很不错了，”斩浪啧啧称奇，“而且地球会自动复原，即使不是起源之地，也必定涉及到极为贵重的秘辛，只有如此星球，才能培育出你们这个强大的物种。”
为人类的未来感到喜悦之余，郑冬心底忽然升起一丝警觉，照斩浪这么说，他地球人类对于其他文明岂不是很危险？
“斩浪，”郑冬问，“地球人类是不是已经被其他文明盯上了？”
“那铁定的，但是你放心，银河内的文明秩序没有那么残酷，对于已经到达第八科技时代的文明，其他文明都会有所顾忌，因为第八科技时代的标志是空间技术，一旦高级文明发动了种族灭绝战争，即使被灭绝的文明有一个人利用空间技术逃掉，对于那个文明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而且宇宙辽阔，高级文明下辖区域往往诞生诸多低级文明，层层嵌套，复杂的边境关系很难界定，毁灭有威胁的低级文明的战争往往引起高级文明间的次生战争，所以，除了魅蓝因，地球文明暂时不会受到其他文明的入侵与毁灭，但监视不可避免。”
郑冬眼睛一眯：“谁的监视，魅蓝因？”
“不是。”斩浪低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人类帝国疆域应该下辖于魅蓝因帝国，但是魅蓝因帝国并没有在人类还未成长起来予以灭绝，证明有什么在制约着他，而制约着魅蓝因的文明，才是正在监视地球的那个文明。”
郑冬脊背忽然一阵发寒，这种感觉，如万年前地球人类被巴纳德暗中统治一般。
“放心，能够制约魅蓝因的文明，至少得第十科技时代巅峰，而且这个文明制止了魅蓝因对人类的杀戮，一定有其特殊考虑，而这个特殊考虑，毫无疑问是暂时利于人类的。”斩浪道。
“什么考虑？”
“比如，嗯，培养附属文明？或许他们看中了人类的潜力，觉得人类要比魅蓝因有培养价值，所以限制了魅蓝因对人类的屠戮。”斩浪说，“但他们也仅仅限制而已，毕竟弱肉强食是宇宙文明生存的公理，能不能战胜魅蓝因，全看人类自己，如果战胜了，说不定这个文明会培养人类。”
“那人类无论成败，还是在其他文明的控制下？”
“对。”
郑冬深吸口气，望着已经飞远的强攻军编队，刚刚对人类未来的喜悦之情烟消云散。
“启迪者大人，重头戏来了。”哈里克没有注意到郑冬的沉重心情，笑道。
第五条山脉之上，一团黑影迅速扩大，显现出一面高墙的轮廓，细看，会发现这高墙是由无数战舰拼凑在一起形成的，但都是些老旧的报废战舰。
“天耀之墙，接受检阅！”
黑色高墙越来越近，当它漂浮在帝都中心上空时，郑冬才分辨出这道天耀之墙，仅仅是投影。
“天耀之墙，来自真正的长城星系，是仿照莫洛生物为样本的超智能战争机器，本身具有极高的计算能力，可自动扩建己身、修复己身，配备各式机器，其身躯总长度达到一百二十余天文单位……可自动聚集收缩，提醒达三分之一个太阳……天耀之墙，在过去的五千年里不断扩容，成为帝国最神秘最坚强的保护盾！”
“莫洛生物？！”郑冬瞳孔骤缩，看向哈里克。
“对，我们在波江座e星发现的莫洛生物残骸，其本身是一颗正在坍缩的恒星，帝国耗费聚之力，将其改造。”
第一百章 云山之秘
多夫家族对第四星系守备军的袭击发生的很突然。在多夫家族与莫尔家族在帝国境内的正面战场完全失利后，多夫炎与莫尔枫来到外长城星系，向守备军中的两族之人下达了反叛的命令，他们宣称皇帝独裁，不顾人类安危开展四维技术的研究，迫害两大家族，大约有二分之一的人相信，其余皆持怀疑态度，而在相信的二分之一人中，只有一半愿意跟随两大族长反叛，其余的表示绝不违背长城星系守备军的誓言。
在持坚定立场的莫尔与多夫家族军人还在计划劝阻两大家族族长自首时，叛军突然发动了袭击。
他们炸毁了第四星系守备军地面弹药库，无数原子武器与反物质武器将这颗行星生生撕裂，数条粗大的裂缝爬满星球的一侧，岩浆喷涌。
在地面袭击发生的同时，驻守太空与恒星虫洞旁的舰队也遭到了袭击，但是并不是舰炮的对轰，因为在帝国最高智能的控制下，帝**队的战舰是绝不允许向未认定为敌军的同军战舰开火的。袭击是由多夫家族叛变的十多万炼体者发动的，但他们没有残杀战友，仅仅是摧毁了战舰的智能核心，继而将被俘虏的战友关进了太空监狱。
这场叛变造成的伤亡并不大，但却宣告了第四星系沦陷，成为外长城星系防卫链条上的巨大缺口。
在长城星系防卫链条上的其他星系内，所有多夫家族与莫尔家族的军人被立即监禁，总数达五十万，他们没有反抗，默默走进了黑屋。
就整个帝国局势看来，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现在占据了三个星系，分别是两大家族坚固的家族星系与长城星系群第四星系，炼体者总数达三十万，其中恒星级炼体者十四万，大部分在长城星系群第四星系，拥有的战舰数达万艘，有四分之三在长城星系群第四星系，由此看来，第四星系成为两大家族盘踞的最坚固堡垒，莫尔枫与多夫炎也在其中。但两大家族的家族星系也不是容易攻克的，经营数千年，防御体系强大完善，且有四维位面智能系统的支持，空间技术也极为发达。一时间，帝**队为了避免重大伤亡，令局势陷入了某种平衡。
而在远离战场的帝都内，得知第四星系沦陷一事的哈里克下达了一道奇怪的命令，他否定了军队总部对第四星系断绝补给的决策，要求继续对第四星系进行必要物资供给，至于弹药之类，自然停止供给，其理由是保护被俘的五十万将士的生命。
随即，第四星系另外两颗行星上的工业体系被智能自动破坏，叛军失去了弹药供给。
皇宫内，郑冬就此事询问了哈里克，哈里克的顾虑很明显，他在给叛军机会，同时也在考验莫尔枫与多夫炎二人。
“如果他二人真的联合了外族，那么就是全人类的罪人，我必不留情地剿灭之，但如果仅仅是野心膨胀，却有底线，我不想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有任何一个死于内斗。”哈里克说这句话时，眼神很冰冷，郑冬站在一旁，感受到了这位帝王深沉的愤怒。
局势僵持的这段时间，郑冬在皇宫内见到了许多珍贵事物，很多他只从斩浪那里的数据库看过，却从未真正体验，比如各种宇宙生物的标本甚至**，还有各级生物表皮，经过改进与拓展的无数版本的暗能引导术，各式飞船等等，在他观看这些事物的同时，他也在思考自己要走的路。
毫无疑问，解析这条逆天的路太过艰难，几乎没有可能走通，那他只能选择其余三条路，经过反复思索，他想起了被封锁的云山星系以及寒冰龙，他决定走绝对零度一条路，这也是他目前最优的选择，其余两条空间与核能都找不到合适的参照样本。
“云山星系？”当郑冬向哈里克提起此事时，后者的神情忽然凝重。
“你应该知道那里关了什么。”哈里克说道，“当初，联合三大家族与帝**队的力量，付出了高层武力极为惨重的牺牲，才将那只孽畜给困住，最后，我更是耗尽了一颗正常恒星三分之一的能源才构造出四维枷锁将之封印。你去哪里干什么？”
“走我自己的路。”郑冬如实道，“我也有四维位面智能系统，我必须选择一个主攻方向走下去，不然实力无法得到寸进。”
“四维位面智能系统，帝国国库里还有两套，级别不压于天耀智能，至于属性嘛，一套是专修空间技术，一套专修粒子组合，”哈里克说，“你看如何？”
“和我比起来都是垃圾！”斩**道。
郑冬苦笑了一下，说道：“恐怕不行，我要走绝对零度的路，而寒冰龙恰巧有这种天赋可以供我研究。”
哈里克表示理解，思索了片刻，答应了郑冬的请求：“我可以带你去云山星系，但我现在对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恒星虫洞被完全破坏，你只能从外部飞进去，但我恐怕不能陪你。”
“不必麻烦。”郑冬笑了笑，他自然明白哈里克身为人类皇帝的牵绊。
“要不，让王汐或者雨桐跟着你？”哈里克忽然建议道，“还有格里桑？”
“不用。”郑冬摸了摸鼻子，这几天王汐正在强烈表达着自己去内长城星系的愿望，但哈里克实在没法满足，内长城星系的开放日期还没有到。
这小妮估计正生着气呢，叫她八成得揍我。郑冬寻思着，雨桐吗，听斩浪说她也有边界能力，或许可以帮得上忙……至于格里桑，开什么玩笑，禁卫军元帅怎能离开帝都？
“就叫雨桐吧。”郑冬说道。
“好。”哈里克答应下来。
几天后，一艘轻型的第九科技时代飞船载着二人与一支十人的护卫分队向三百二十七光年外的云山星系飞去。
途中经过了十几次恒星虫洞的穿梭，又经过三次强行的空间迁跃，飞船到达了云山星系外。
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恒星系。
“云山星系内的恒星一千年前正值壮年，但近年来急速老化，已经有膨胀迹象，”李雨桐在飞船内柔声道，“星系内共有两颗行星，一颗固态，一颗液态，云山门即建立在固态行星之上，那颗行星也被称为云山星。”
“另外，一千多年前的那场战斗，在星系内留下了无数空间坑洞，在其内进行空间迁跃非常危险，当然，最可怕的，是内部的那头生物寒冰龙。”
“寒冰龙……”郑冬呢喃了一下，他不知道会不会是和他有过“友谊”的那条，如果是，或许事情会简单一些。
“我们的任务是经过陛下开启的四维裂缝进入星系内部，而后，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启迪者大人降服或，”李雨桐这句话是对那十名恒星级炼体者护卫说的，说到这里时，她将征询意见的明媚目光转向郑冬，“或击杀寒冰龙。”
郑冬舔了下嘴唇，说道：“尽量不要击杀，但当你们的生命受到威胁，可以那么做。”
“哈哈，启迪者大人，击杀寒冰龙，连陛下都没有把握，我们这些恒星级炼体者，怎么可能？”一名黑色皮肤的大汉笑道，护卫队都穿着覆盖全身的黑色战甲，这让大汉看起来几乎和战甲融为了一体，但其实最高级的战甲，就是融合在生物体内的。
“你们记住，”李雨桐声音忽然清冷，她扫视过众人，说道，“你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启迪者大人的要求，牺牲只是分内之事，无论有没有可能，你们都要用命去达成目标，明白吗？”
“是。”黑色大汉明显很惧怕这位帝国情报女王，正襟危坐，与其他人齐声回应。
“停，帮我忙就可以了，不必牺牲自己，你们的牺牲应该留给全人类。”郑冬摆手道。
“启迪者大人，”李雨桐声音依旧清冷，但郑冬听出了其中多了一份柔和，“您以为他们是为你牺牲？不，他们的牺牲，依旧是为了全人类。”
“为什么？”郑冬问。
“因为，陛下说，你永远是人类光明未来的唯一希望。”李雨桐的话让郑冬内心猛地一紧。
“他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理由的相信吧，就像现在的人们，没有理由的相信他们的皇帝。”李雨桐微微一笑，并不绝美的面庞却在那双似乎穿透人心神的大眼睛的加持下倾国倾城。
郑冬默默无言，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代人的信念，如同哈里克成为当代人的信念。
这种信念，给了他吞纳宇宙的勇气，无形无色，却令人不忘初心。
“准备开启四维枷锁，缺口坐标，三点四一二，倒计时，”哈里克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六十、五十九……”
飞船行驶到一处空间，大概在云山星系的最外圈小行星带。
“三、二、一，开启！”
郑冬只看到周围光线突然模糊了，世界变成了七彩天幕，但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
世界变成原来的样子，他们还在原来的位置。
“穿梭完成，关闭！”
“好了，已经……进去……”哈里克说，“通讯会断断续续的，甚至……没……号，完成后尽快通……送你们离开。”
“穿梭四维……”郑冬喃喃，“没感觉。”
“切，土包子，如果不是哈里克打开四维枷锁，你们的飞船会一直绕在这个星系飞行，你们眼中这个星系的距离会发生极为诡异的变化，就是进不去，打个比方，就行二维平面上的一只蚂蚁看到了食物，想爬过去，但前边有一个三维立体的透明玻璃，于是，蚂蚁会爬上玻璃，沿着玻璃爬来爬去，就是到不了它看到的事物，除非运气好撞到了玻璃与二维平面的接点。”
“寒冰龙也是这么被困的？”郑冬微微点头。
“警报！”突然，红光闪烁，飞船的空间设备转瞬启动，出现在数万公里外。
一道巨大的银色巨兽身影一掠而过。
第一百零一章 冰雪玫瑰
白色兽影呈西方巨龙的形状，身披银色鳞甲，体型欣长，前爪细小，与宽大羽翼相连，后爪粗大有力，爪尖锋锐，其头颅上密布尖锐凸起，两方各有一个尖锐长角，嘴吻长度适中，獠牙外露，尽显霸气。
郑冬不会认错，这就是寒冰龙，但是不是曾经与他成为“朋友”的那头并不确定。
寒冰龙琉璃双目冷视着飞船，并未再有动作。
“郑冬，”斩浪的声音响起，无比凝重，“快联系哈里克，逃！”
“为什么？”郑冬心头一惊。
“这是头星系级炼体的寒冰龙……”
“可哈里克告诉我是恒星级巅峰炼体。”郑冬咽了口吐沫。
“或许千年是，但那时的寒冰龙就已经可以抗衡哈里克了……”
“好吧，”郑冬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联系哈里克，“哈里克，寒冰龙已经达到恒星级炼体，立刻送我们出去！”
信号的传输在此时非常不通畅，哈里克那里杳无回应。
“怎么了？”李雨桐问道。
“那头寒冰龙，我们打不过。”
“这里有十名恒星级巅峰的炼体强者，加上你我，还没有把握吗？”
“没有。”斩浪毫不客气地说，郑冬只好也回答没有。
“这头寒冰龙，突破到了恒星级炼体，现在估计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我们飞船的空间技术，暂时没有发动攻击，但一旦它准备完毕，我们就很危险了。”郑冬说，“随时准备规避攻击，继续拉开距离。”
飞船持续后退，视线中寒冰龙的身影越来越小，然后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众人皆是紧绷起神经。
“是残留的空间虫洞！”李雨桐急声道，“这一千年来，寒冰龙很可能摸清了残留空间虫洞之间的联系！”
李雨桐话音还没有落下，飞船智能忽然自动向左规避，众人皆是一个踉跄。
寒冰龙数千米长的巨大身影从右舷窗外掠过，郑冬看到那颗巨大的琉璃之眼。
那只眼睛，有熟悉的色彩。
“飞船时刻保持戒备！”李雨桐命令智能系统，“随时准备虫洞穿梭！”
十名护卫队员倒很淡定，他们启动战甲，而后互相打着鼓励的手势。
寒冰龙一击落空又悬浮在半空，注视着飞船，陷入了静止。
这诡异的静止，令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终于，通讯信号传了出去，量子通信版面上，哈里克的头像浮现：“我立刻……开四维枷锁，坐标六七四，倒计时……”
“准备移动！”
“五、四、三、二……”
飞船猛地启动，虫洞穿梭瞬间开启，出现在指定位置。
“一！”
周围光线忽然模糊，七彩光幕出现。
同一时间，寒冰龙浑身银色光芒大盛，宛若璀璨的太阳，速度飙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一眨眼出现在飞船旁。
众人来不及做更多反应，只是惊诧地看着舷窗外的巨大龙躯。
可以想象，如果寒冰龙逃出云山星系，它会对人类展开毁灭性报复，以报囚禁千年之仇。
郑冬没有犹豫，心神一动，直接越过斩浪，发动微虫洞穿梭，出现在寒冰龙头颅之上，而后，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伴随着六道狰狞的黑色旋涡狠狠落下。
真空中听不到碰撞声，但寒冰龙头部崩裂的鳞片说明了一切。
郑冬与寒冰龙一同向下坠去，七彩光幕里二者身影消失。
飞船出现在云山星系边缘，星空如常，但李雨桐却焦急无比。
“怎么样？出来了？”哈里克在量子通信频道问道。
李雨桐将情况完整的说了一遍。
“好，我立刻赶过去。”哈里克说道。
帝都内，哈里克命令禁卫军第一军立即集合，前往云山星系，留下这句话，他便立刻动身前往。
格里桑坐镇帝都，没有跟随，但将禁卫军中的恒星级巅峰炼体者与几名星系级炼体老将都派了出去。
云山星系。
面对暴怒的寒冰龙，郑冬唯有速度太慢无从躲避，只好硬着头皮巨大化，变为千米之高的灰色巨人，与其搏斗。
这次寒冰龙没有任何试探，直接以最蛮横的冲击对郑冬发起攻击。
郑冬侥幸躲过几次后，左腿忽然被寒冰龙的如刀龙翼切断，猛地一侧身。
寒冰龙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将灰色巨人撕裂。
从迎战到落败，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即使有斩浪空间技术的支持，郑冬也惨败。
灰色光华消散，巨人恢复蝼蚁般的本体，郑冬感受着急速修复的**，对实力的渴望无比强烈。他必须选择一条路走下去了。
寒冰龙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人，张开巨嘴，就欲将郑冬吞下。
斩浪在此刻发威：“虫洞穿梭，启动！”
这次虫洞穿梭的方向不是向外，而是向内，郑冬的身躯被运送到一处又一处千年前留下的空间虫洞内，不断随机地出现在云山星系内的任何地方。
在穿梭过程中，郑冬看到无数战舰残骸，有些的能量核心还在燃烧，发着幽蓝的光芒。
寒冰龙跟着郑冬，紧追不舍，琉璃双目没有丝毫感情。
终于，当郑冬出现在一颗被冰雪覆盖的固态行星上空时，寒冰龙忽然停了下来。
郑冬从寒冰龙的双目中看到了几丝忌惮，不由转身看向身后的行星。
这颗冰雪星球上有什么让寒冰龙畏惧的事物？
寒冰龙冰冷地看了一眼郑冬，转身钻入空间虫洞。
郑冬长呼一口气，在斩浪的帮助下向行星飞去。
郑冬走后不久，寒冰龙突然返回，它遥望着郑冬消失的方向，巨大双目中浮现一抹困惑。
在它的记忆里，似乎有个朋友的面庞与刚才那人重合了。
随着与行星距离的不断拉近，郑冬看清了这颗行星的地貌。
一半海洋一半陆地，但海洋除却赤道部分，其余皆化为了冰层，赤道上的蓝色海水，像是束在水晶球上的彩带。陆地的轮廓非常崎岖，呈现明显的冰蚀特征。
“这颗行星的运转轨迹大概是椭圆形，而且公转缓慢，在远日点时，即为冰河时期，往往复复，形成了全球性的冰蚀地貌。”斩浪给出了解释，“而现在，应该就是这颗星球的冰期。”
“你说这颗星球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寒冰龙畏惧？”郑冬问道。
“星系级的寒冰龙，”斩浪思考了一下，“在你们人类帝国境内，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寒冰龙畏惧的事物。”
郑冬望着这颗冰雪星球，还是没有停下降落，很快进入了大气层。
大气成分非常复杂，可以看到大片成团状，长达数十万米的云团，这预示着暴雪的来临。
郑冬浑身散发灰色光芒，抵御着严寒。
高度不断降低，郑冬脱离大气层，望到一片广阔的冰雪原野，在原野的中部，一座被侵蚀地千疮百孔的山脉如同长龙之骨，静静横亘。
“郑冬，有村庄！人类村庄！”忽然，斩浪一声惊喜的呼喊。
郑冬眼睛一亮：“在哪儿？”
斩浪协助郑冬向山脉飘去。
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村庄显现出轮廓。
村庄呈圆盘状，中心是类似祭坛的平台建筑，房屋井然有序，隐约可见道路上人影伫立。
郑冬降落在村落的一处路口，小雪正在徐徐飘落。
他看到村口就站在一个人，身上覆盖着积雪，脚下有着更多积雪，几乎到了那人的大腿处。
那人穿着单衣，皮肤晶莹，裸露出来。
“这个人的体质很不错，”郑冬赞叹道，“室外温度至少零下五十多度。”但随着郑冬与那人的距离不断拉近，郑冬的脚步逐渐变缓，直到停下，他呆呆地看着那人。
那人是个老者，脸上皱纹不多但也有岁月的痕迹，他保持着微笑，胡子与眉毛上残留着积雪。
老者的微笑给人以安详的感觉，但这微笑若保持了千年，便令人毛骨悚然了。
老者是个死人，即使他从死亡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即使他死的时候保持着微笑并持续到了现在。
郑冬清晰地感觉到，那老者是个死人，不止从气息上，还有精神宇宙上，在郑冬的面前那人，精神早已死寂。
“这里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寂静忽然扼住了郑冬的咽喉，整个天地无比安静，唯有雪花飘落与郑冬心脏跳动的声音响起。
“是绝对零度。”斩浪沉声说，“那老人对死亡没有任何预知，或许他正看着千年前的什么微笑，但死亡突然降临，绝对零度令一切原子运动瞬间停止，老人的意识与身躯同时死亡，如果现在你碰一下老人的尸体，或许老人的尸体直接就崩裂化为分子了，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直挺挺地倒下去，这得看绝对零度后老人尸体的分子运动情况。”
“寒冰龙干的？”郑冬感到一股怒火直冲心头，他深吸口气，又看了老人一会儿，沿着道路向村庄内部走去。
一具又一具死去千年，但栩栩如生的尸体相继进入眼帘，他们有男有女，皆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有男人在交谈习武，有女人在追赶孩子，孩子保持着奔跑的姿态，小小脑袋向后看着，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刚刚长出头发的脑袋上有一层雪花。
郑冬注意到地面的积雪很厚，每具室外的尸体周围的积雪更厚一些，像是有人将尸体身上的雪花拍下。
当郑冬走到村庄中心的祭坛上时，他看到几名身穿云纹黑袍的人，那些人正在争论什么，脸上的表情还很急切。
“云山门……”郑冬呢喃了一声，对那几人鞠了个躬，走上祭坛。
祭坛上绘有复杂的纹路，郑冬初步判定为艺术作品，神力是不存在的，这些纹路或许是云山门之人的电子线路。
云山门派人驻扎在村庄，收集徒弟，灾难来临时，云山门驻守在此的人并不知晓。或许，整个星期上所有人都不知晓。
郑冬在祭坛上走了几步，一些地方直接发生塌陷，莫名的消失，应该是绝对零度后分子结构的破坏。
忽然，郑冬看到祭坛中心有一个蓝色物体，他定睛一看，眼神微变。
祭坛中心，竖立着一朵十几厘米高的冰雪玫瑰。
玫瑰呈冰蓝色，有动人心神的光泽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