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大变革
郑冬也走向张文启，两人拥抱在一起。
“这快一年的时间，你都在哪里？”分开后，张文启问道，“我们一直在找你。”
“你似乎没有对外界发布所谓‘启迪者大人’消失的信息。”郑冬笑了笑。
“如果发布，全球政局，全太阳系政局都会出现混乱。”张文启侧头，看向护士长。护士长微微躬身，退出房间。
“我们小觑了科技爆炸对人类的影响，赤焰帝国管控科技是有道理的。”张文启说，“现在，全人类在‘启迪者’的威慑下维持着平衡，各方势力不敢妄动，联邦政府，太空军还有三大社会组织，压制着潜藏在世界各地的暗流。”
“三大社会组织？”郑冬惊讶。
“对，”张文启点点头，“云山门、东瀛宗、海天教。”
“他们的科技？”
“炼体术是不是科技？”张文启意味深长地看着郑冬。
“你们……也得知了？”
“赤焰帝国战舰残余的信息有不少，”张文启说，“而且，大地之下，不知埋藏了多少隐秘。比如说云山门之下的巨大飞船。相信海天教与东瀛宗也有类似机遇。”
“你们探索了飞船？”郑冬问。
“当然，只探索了云山门之下的，发现一些奇怪的现象。”张文启拍拍手，云冬面前的空气忽然扭曲，显现出一个白色球形机器人的形状。
“利用光学隐身而已，”张文启微笑，“‘启迪者大人’，来看看吧。”
球形机器人表面张开一条缝，在二人面前投射出一片虚拟屏幕，屏幕之上，进度条迅速载满。
一个立体的飞船解析图浮现。
郑冬凝视着这幅图片。
飞船呈长条形，一万四千米，内部舱室集中在头部与尾部，中间长达一万一千米的广阔空间竟是中空，像是装载货物的巨大舱室。
“很遗憾，所有的关键科技设备都损毁了，而且，损毁方式很奇特，”张文启说，“是分子层面的损毁，表面看不出什么，崭新如初，但分子结构完全损坏，失去了自己该有的属性与作用。”
“当然，赤焰生物破坏的不算。”张文启补充。
“你说，这中间，装的是什么？”郑冬眯眼。
“货物？或者那些被赤焰生物吸收殆尽的能源晶与暗能量？”张文启耸耸肩，“谁知道呢？”
“对了，这艘飞船是多少年前的？”郑冬忽然问道。
“四万多年前。”张文启看向郑冬，眼神莫名，“智人还在与自然抗争之时。”
“我猜，这艘飞船不是撞到云山之下的。”郑冬说，“是通过空间技术直接出现在其下的。”
“完全正确。”
“四万多年前，就有外星飞船拜访吗？”郑冬皱眉，“他们所图什么？”
“与舱室中的东西有关，但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
“什么？”
“几根一碰就化为齑粉的粗大长线。”
“长线？”
张文启看了眼郑冬困惑思索的样子，哈哈一笑，道：“老兄弟，想那些干什么？你能想出来吗？与现在有关吗？”
“也对。”郑冬舔了下嘴唇，收起思绪。
“你的到来，吸引了各色人物的到来，做好准备哦，晚上，我们再聚聚，我这个联邦**，也给自己放个假，不过，”张文启眼珠子转了转，将其步入中年的沉稳破坏得一干二净，“我还真喜欢上处理各种政务，与那些骗子打交道的生活了。”
“你有一点没变。”郑冬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
“话多。”
张文启大笑一声，转身离去：“说得对，跟我来吧。”
联邦太空城，主会议大厅。
大厅悬浮在半空，呈半圆状，类似于剧院观众席，全透明的特殊玻璃制造，有一千三百个席位。中央平台上，一排突出的桌子上铺着绘有白色星星的蓝布。
下方的席位上早已坐满，无人喧哗，小声谈论着。
恢弘的《太阳光》之曲响起，六人走上中央平台，就座。
正中间的二人，正是郑冬与张文启，左侧，则是太空军总司令王景云，财政总管弗雷斯撒曼，右侧，张文启夫人林一露，地球国际总管柏罗曼。
郑冬看了一眼林一露，后者长相妩媚，但此刻穿着正装却又庄重肃穆，微笑回礼。
“我夫人不简单，她可也处理了不少政务。”张文启小声说。
郑冬不语，他记得二十多年前他离开地球时，张文启的妻子不是旁边的那个女人。
乐声落下，张文启发言。
“此次会议，名为变革会议。变革二字，无需强调，大家感受得到。新纪元二十多年，人类之伟大创造力，不屈之韧性，血战之英魂，在科技飞跃与抗击赤焰帝国的战争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十二天前，数次拯救地球于危难之际的启迪者大人再度出手，与三千米之长的赤焰生物鏖战，保护我人类大地。”
“初看此战，酣畅淋漓，大快人心，但细思之下，恐惧浮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
郑冬知道，这些煽动性的话语是讲给直播的全球观众的，他看着面色严肃，但眼神狂热的张文启，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人类暴露在宇宙的黑暗之光下！”
“类似于赤焰生物的灾难还会再来，到时候，还要我们那些可亲可敬的将士在前线流血牺牲，而我们躲在地球上瑟瑟发抖，默默祈祷吗！？”
“无论你们持何种看法，我不愿再看到有人流血，有人躲避，即便是被迫躲避。”
“而现在，在鲜血过后，赤焰帝国扔下它们经营了百万年的广袤星域，仓皇逃窜。”
“所以，争论了多年的关于人类大规模进入太空之议题，今日做出决断。很多普通人可能不清楚进入太空的意义，故决策将由在座的一千三百位代表与我六人做出。当然，依照宪法，我六人有三分之一否决权。”张文启看了一眼郑冬与王景云。
“欢呼吧！下方的国家代表，商业代表，工业代表等等，是进军宇宙，还是蜗居在摇篮，今日决断，若否决，我即刻辞退**一职。”
张文启站起身，挥动双臂。
下方的一千三百位代表同时起身，大声欢呼。
全联邦三十多亿人类的情绪也被点燃。
固守与出击的观念在激烈碰撞。
郑冬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个走在平台上呐喊的人，心中有一股陌生感腾起。
而在云山市某处，与云天寒云天阳二人一同观看的电视直播的李雨桐身躯忽然颤抖了一下。
“看啊，云冬大哥，就是启迪者，与我们共处了那么长时间。”云天寒喝着啤酒，指着电视笑道，“这辈子都有吹嘘的资本了。”
云天阳耸耸肩，他对张**的话也有些感触，但更多是谨慎，宇宙的黑暗令人不得不三思，不经意地，他瞥到颤抖了一下的李雨桐。
“怎么了？”云天阳问道，“感冒了吗？”
李雨桐眼神乍看空洞，细看却复杂无比，宛若猛兽在其中交锋。
“雨桐！？”云天阳走近。
砰。
房门被推开，李雾桐拿着一幅画走进来，正是对电视上画面的写实。
“嗨，妹妹，你看，张**多帅啊。”李雾桐说，“等我考上中央美院，说不定可以为他画画呢。”
“不，姐姐，”李雨桐眼眸瞬间恢复清明，下意识地喘了口气，说道，“他不帅。”
“为什么？”李雾桐蹙眉。
“他在挑起一场全社会的战争，没人流血，没人死去，但胜利的一方将把无数人推向深渊。”
“你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李雾桐问。
“但是深渊过后，我看不到答案。”李雨桐自顾自地说下去，“或许是魔鬼，也或许是光明。”
“胜利的是哪方？”云天阳制止了云天寒将要出口的调侃话语。
“必是探索宇宙。”
李雨桐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张**，说道。
云天阳微微一愣。
平台上，张文启走到中央平台上的五人面前，面对着一千三百位代表，说道：“拿起你的投票器，一，探索宇宙。二，蜗居地球，等待下一次入侵。”
“投票吧！”
一个巨大的虚拟屏幕弹射而出，其被分为两块，一块属于“一”，一块属于“二”。
只一瞬间，“一”达到了九百之数。
平台上的六人都没有表态。
最终，一千二百一十三比八十七。“一”一千二百一十三，“二”八十七。
张文启满意一笑，道：“我当然是‘一’。”，转身，他看向五人，“你们呢？”
“太过仓促。”王景云正色道。
张文启摇摇头：“我若提前发布信息，无数势力将提前布局，望风而动。”
“我选择‘一’。”财政总管弗雷斯撒曼道。
“‘一’。”柏罗曼说道。
“‘一’。”林一露对众人微笑。
“启迪者大人，王景云元帅，你们呢？”张文启眼神带着希冀，但郑冬看出了希冀背后的东西。
“我无法如此仓促地做出决断。”王景云说。
“当然可以弃权。”
“如果我弃权，三分之一否决权还生效吗？”
“你说呢？”
“那你是何意？”
“你反对吗？”
“……我无法发表看法，我需要思索。”
“这个议题，已经很多年了。是时候，将人类洒向宇宙了。否则，灾祸将永远不离地球，地球毁灭，人类即灭亡。”
王景云沉默。
张文启看向郑冬。
“我反对。无论王景云元帅作何抉择。”郑冬说完，起身离去。
“郑冬，”张文启喊道，“你知道为什么不与你商议吗？”
郑冬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因为你必然反对。你害怕宇宙。”
“伟大的启迪者，只想安居在地球。哪也不想去。”张文启说，“地球，是摇篮，但不是我们的坟墓。”
“我选择‘一’。”一旁，王景云仰头，吐出四个字。
“明智的选择。”张文启躬身致意。
“舰队也想进入宇宙，开拓疆土。”王景云道。
“当然，进入宇宙的人类需要你们的保护。”
“不负所望……”
两人交谈着，张文启眼角余光注意到郑冬的转过了头，他看向启迪者。
“您还做什么选择呢？”
郑冬看了张文启一眼，走到平台中央，面对着所有代表，全人类。
在这一刻，他看着这个文明，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可以震慑它的力量，纵然这个文明在内部的力量也不统一，但可以杀死没有高维智能系统的莫尚，也可以杀死更弱的他。
人类文明，长大了。
但启迪者依旧说出了那句话。
“我选择‘二’。”
第七十四章 魅蓝因
联邦太空城，**府。
“启迪者大人，欢迎您。”
郑冬仰视着这栋三十多米高的蓝色建筑，并没有立刻回复大门处机器人卫兵的话语。
“经过改装了。”郑冬看了眼几处增加的机械设施，自语道。
“一年前，由张文启**亲自指挥改造。”机器人卫兵答道。
“没有问你。”
“是。原谅我，我的语言交流程序需要完善。”
“你的数据库来自哪里？”郑冬敲了敲机器人卫兵的白色身躯，声音并不清脆。
“无法告知。”
“无法告知？”郑冬盯着机器人卫兵的圆形眼睛，笑了笑，“你知道吗？”
“无法告知。”
“嗯。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机器人卫兵回答。
“你比‘波痕’差太多了。”走入大门，郑冬侧头对机器人卫兵说。
“‘波痕’是？”
“没什么。”郑冬快步离去。
走在廊道上，郑冬看到了几名政要，皆对郑冬行礼致意，但郑冬从他们眼中看出了他们对昨日之事的不满。
走进**办公室的光幕门，郑冬看到木桌后，密密麻麻的虚拟屏幕前的张文启。
虚拟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地球、太阳系内包括天苑星系关键地区的画面。
听到进门的脚步声，张文启转过了身，年近五十，一脸沉稳，棱角分明，眉发仍是乌黑之色，但已难见当年的锋锐与稚气。
“郑冬？”张文启笑道，“或许在办公场所称你为‘启迪者’？”
“我有些事情问你。”郑冬单刀直入。
“昨天的事情吗？”张文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晃了晃，房顶柔和的日光灯在茶杯里散乱，“已经发生了，虽然启迪者发对，但全人类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郑冬点头，“当着三十多亿人类的面，做出的公正决断。”
“那要问什么？”张文启喝了口茶，看向郑冬。
郑冬迎着那目光，其中的光芒有些熟悉，有些已经陌生了。
“我离开的一年，发生了什么？”
“没有发生什么，”张文启耸耸肩，虽然穿着西装，但还是流露出当年的放荡不羁，“某个人不负责任地跑了，第一次跑了二十多年，第二次跑了一年。这两个时间段，地球还在转，太阳还在燃烧。但我们还在思念你，我，米沛雨。”
“我说的最近的一年，发生了什么？”郑冬问。
“哦？很多事情，科技进步、新国家成立？或是战后重建？”张文启说，“你想知道哪一方面？”
“我想知道，是什么，让全人类的**，一个伟大而仁慈，理性而恪守底线的人变成了一个拿三十亿人类生命冒险的人。”
张文启又端起茶杯，却发现没水了，他走到木质的办公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抬头，看着郑冬：“很多原因。”
“比如？”
“死亡，渺小。”张文启说。
“我说的是我离去的一年。”
“就是那一年。”张文启贴近郑冬，眼中浮现一丝颤抖。
“什么？”
“公墓。那个公墓，埋葬了无数在抗击赤焰帝国入侵战争中死去战士的公墓！当时我站在那里，看着老米，米沛雨的衣冠冢，默默念叨着两个数字。你知道是哪两个吗？”张文启顿了下，“两千四百万，和四百二十七。”
“一个，是在战争中死亡的所有人类总数，没有加上失踪的一百多万人。一个是夸大统计的，死去的赤焰生物总数。”
“我在这里面，看到了渺小，落后的惨痛代价！我们已经很快了，二十多年，达到第七科技时代的巅峰，但，你不站在这里处理政务，审视全局，你无法想象社会进步的难度。有你的留下的知识宝库，我们最优秀的科学家居然无法理解第八科技时代的知识，科技不突破，社会不可能真正变革。不同于你的物质规律，管理，政治，文化等等，我们没有参考。”
“而不变革，人类会死去。”
郑冬说道：“我们度过了巴纳德与赤焰帝国的两次劫难。”
“我们牺牲了无数人，你付出很多，当然，运气也很重要，但人类的未来，不是依靠运气，也不能只依靠你。”
“那你将人类扔进宇宙就行吗？”
“郑冬，你活了一万多年，也进入过真正的宇宙，你告诉我，一个种族只有在他的母星上才能活吗？”
“……不是。”
张文启轻笑，张开双臂：“有在摇篮中长大的人吗，摇篮很小，当婴儿变成少年，就会压制。”
郑冬低头，舔了舔嘴唇，闭上眼，没有再答话。
两人沉默，张文启看着虚拟屏幕，看世界各地的风景。
良久，郑冬说：“或许你是对的。”
“或许……呵呵，我知道我在将人类推向深渊，但活着走出深渊，会看到光明吧？”
“一个，宏伟的赌局。”
“人类，要么在浴火而生，要么化为灰烬。”张文启说。
郑冬揉了揉脑袋：“很复杂，一个人类文明，就让我头疼。”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把护卫都换成了机器人吗？”两人都放松下来，张文启端着茶杯，眸中浮现饶有兴趣的色彩。
“安全？”
“对，机器人不会叛变，除非有人攻破智能终端或拆掉机器人，修改程序。”
“还可以屏蔽电信号，甚至量子信号的传递，暗中把护卫机器人改成暗杀机器人。”郑冬调侃。
“总比人心好。即使你认为我受万众欢迎，是，”张文启说，“我很受欢迎，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想要我死，我就很危险。”
郑冬面色一下阴沉了：“谁？”
“不要站在维护你兄弟我的角度，政治很复杂，很黑暗，太空军的光荣不属于政治。”张文启摇摇头。
“你是历史上最伟大的领袖。谁会杀你？”
“死了就不是了，郑冬，你不是做过军师吗？郑太祖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郑冬抿了下嘴唇：“我的记忆总是被遗忘，仿佛是我脑子记忆细胞的问题。前不久，我还忘了我是启迪者。”敲了下自己额头上的伤疤后，他又说，“当然，不排除那一刀的缘故。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有些激进与欠妥。”
“是有原因的。”
“什么？我的阻挠吗？”
“有一些，启迪者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张文启放下茶杯，走到了墙壁旁，敲了三声，“但更重要的，是一位朋友的忠告。”
三声清脆的敲墙声落下，郑冬看着墙壁，瞳孔骤然一缩。
一片蓝色的光华出现在墙壁上，但却是映照而出的光，突然出现的直立生物，就站在郑冬面前。
这种生物的构造很简洁，皮肤呈现铁黑色，头颅与躯干肢体区分得异常清晰。一颗头颅，扁圆，四颗规则分布的魅蓝色眼睛，没有嘴巴与鼻子，四条手臂，两条笔直的腿，但有足足三个关节和一些鱼鳍一样的薄膜。
郑冬没有在赤焰帝国边境站见过这种生物。
“尊敬的启迪者，你好。”生物躬身，不知从何处发出温柔的嗓音，“我来自魅蓝因帝国。是的，是那个吓跑了赤焰帝国的魅蓝因。”
张文启只是站在一旁，微笑。
太阳系外一点四光年，魅蓝因帝国先遣舰队旗舰。
先遣舰队总司令因特奈正品味着家乡的佳饮，翻阅一本古老的特殊材质所做的书籍。
书籍上，以极为微小的图画记载着久远的历史。
“二十亿年前，神圣之银河领主……”因特奈伸出七根手指中的一根，轻轻搭在一副人体图画上，“人形生物的起源……”
“因格斯，你认为这颗人类星球可能是起源之地吗？”他问舱室内的侍卫长。
因格斯没有扭头，答道：“帝国成立的三亿年来，发现了二十七颗人形生物主导的星球，没有一颗是起源之地。”
“其实，现在找到起源之地也没有什么用了，据说领主死了。”因特奈翻了一页，形形**的绘画描述了银河领主的传奇人生，“死了，留下一些不会遗忘的故事，但他死了。我宁可一直活着，也不想留下故事。”
“据说寿命越长，越想留下故事。”
“那是走不动的老家伙的思想，我要一直活着，所以，这颗星球得拆了，看看是不是起源之地。”
“如果是，您将得到无上奖赏，进入四维。”因格斯道，“可以提前恭喜您吗？”
因纳特露出怪异的笑容，道：“可以。”
“恭喜……”
“但有个麻烦，魅蓝因帝国受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智能监视，如果我们不把这颗星球变成无主星球就动它，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腐朽法官会把我们撕得粉碎。呵，该死的，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破智能。”
“是，司令。”
“说起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据说提起他们时不称呼全名，他们的怒火将降临到任何地方，呵呵，你信吗？”因特奈将书合上，走到舷窗旁，望着那颗炽热的太阳。
“据说不信的人都死了。所以，我们得敬畏，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因格斯低头。
“是啊，希望因纽缇斯做的漂亮。让那颗星球上的人类，进入宇宙。”
“进入宇宙？或许对那些人类来说是好事。”
“他们会死去百分之九十九，一个第七科技时代的文明，呵呵，但，即便那百分之一活下来，他们也只会看到被拆解的，可笑母星。”
“好了，跟我去吸收点能量。”因特奈对因格斯说，两人走出司令室。
第七十五章 波江座ε星
“你来地球的目的。”郑冬目光冰冷，注视着突然出现的魅蓝因人。
“尊敬的‘启迪者’，天耀星系，包括赤焰帝国放弃的广袤领域现在都归属魅蓝因帝国。”魅蓝因人发出温和的嗓音，蓝色双眸中的瞳孔构造发着恒定的光。
“哦？”郑冬冷笑，“你的上级让你来奴役地球？”
“不。”魅蓝因人摇了摇头，“魅蓝因帝国不是粗暴之野蛮类，在我们全面了解了你们的历史与文化后，认定你们的文明已经达到了第八科技时代的临界点，潜力值达到七十，你们是一个伟大的文明，魅蓝因帝国严守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之律法，绝不奴役、屠杀任一有主星球。”
郑冬闻言面色不变，问道：“‘潜力值’与五维帝国坤森帝国是什么意思？”
“‘潜力值’，是对一个文明发展潜力的评判值，七十的潜力值已经是全银河的优秀水准，之前与你们交战的巴纳德文明潜力值四十，赤焰帝国潜力值三十七。而你们，是七十。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是……”
“你们的宗主国？”郑冬看着魅蓝因人。
魅蓝因人没有停顿，继续说：“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是统御数千光年范围的伟大帝国。”
“嗯，那你来地球的目的？”郑冬问道，“难道就是蛊惑人类进入宇宙？”
“这不是蛊惑，伟大的启迪者，你们的社会发展到了这一步了。”
“到了吗？”郑冬笑了下。
“到了。”
“我身处这个社会，比你清楚，它距离大规模进入宇宙还差至少十年。”
“我们的文明，早已经历过你们正在经历的阶段，社会进化的经验告诉我，时候到了。”
郑冬倒了杯茶，又说：“你叫什么名字？以什么身份来到地球？”
“因纽缇斯，以使者身份来到地球。”
“目的？”
“告知人类文明被纳入魅蓝因帝国范围，你们将享有在魅蓝因帝国领域内自由航行的权利。”
“有其他权利吗？”
“没有。”
“……”郑冬眼睛虚眯了一下，“义务呢？”
“当你们达到第九科技时代，会有义务。”
“地球已经是你们的了？”
“严格地说，是的。”
郑冬猛地伸出手掌，搭在因纽缇斯冰凉的脖子上，冷声道：“我们赶走了巴纳德，与赤焰帝国血战，为的就是自由。”
因纽缇斯微笑道：“我们只是监视你们，确保不会对帝国造成威胁。你们享有自由。”
“郑冬，”张文启开口了，压住郑冬的手臂，轻轻摇头，“如果魅蓝因帝国想，我们会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化为灰烬。”
“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魅蓝因帝国是在四维位面占了一席之地的伟大帝国。我想曾进入宇宙的启迪者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郑冬看着因纽缇斯，面色阴沉下来：“那想必你们也明白一个文明的尊严。”
“当然明白，但活下来的文明并不是特别看重尊严。”因纽缇斯道，“赤焰帝国仓皇撤走时，放弃了所有正在围攻的文明，所有宏伟建筑，留下第一、第二舰队阻挡魅蓝因帝国大军，然而，只抵挡了四个地球小时。”
郑冬沉默下来。
“我的建议已传达，人类越早进入宇宙，发展得越快。趁其他三维文明还没有进驻这片星域，尽快行动吧。”因纽缇斯话音落下，对郑冬点头致意，身形凭空消失。
郑冬看到一圈微小的空间涟漪。
满屋的蓝光消失，张文启走向郑冬。
“你还反对人类大规模进入宇宙吗？”张文启问。
“……”郑冬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能不急，”张文启抿了下嘴，“必须尽快。因为，我们已经处在魅蓝因帝国的监视下，不知不觉。”
郑冬闻言目光一闪：“你的意思？”
“把种子洒向全宇宙。”
“会有多少人走？”
“一年后，地球上不会超过十亿人，五年后，一千万？”张文启说，“或许十年后，地球恢复蛮荒时代。我相信科技发展的速度。”
“是，但有一点，我不相信强大文明会和弱小文明讲道理。”
“你听到那个词了吗？”
“哪个？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郑冬眼睛一亮。
“对。”张文启缓缓道，“他们也受约束。”
“……”郑冬眉宇间浮现思索之色，“那谁约束坤森呢？”
“也许有个体系，自上而下。”张文启说，“在我们之前，宇宙已经诞生一百多亿年了。”
“可能吧，”郑冬甩甩手，“不讨论这个了，我之前误会你了，抱歉。”
“你没有。”张文启看着郑冬的双眼，正色道，“我的确有野心，我会成为人类历史上空前的领袖。在魅蓝因治下。”
张文启双目炯炯：“我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我了。你也察觉到了，宇宙背景下，民主造成的更多是混乱，人类需要一个类似于君主一样的领导人。”
“晚上喝酒吗？”郑冬没有接张文启的话。
张文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二十多年，我给自己放的假不超过五天，今天，再为你破例。”
“好。”
一醉之后，郑冬告别地球，前往波江座e星，他要修复沉睡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也要完成自己效忠神的承诺了。
波江座e星。
魅蓝因先遣舰队到达这里时，那颗恒星的智慧已经死去，舰队的四维波扫描到恒星内部的残破血脉。
“司令，这个接引使者也殉主了，对应的高维系统完全损坏。”旗舰内，因格斯对因奈特恭声道。
因奈特不以为然：“你知道接引使者的技术等级吗？”
“不太清楚。帝国历史上没有记载。”
“低者，四维巅峰，高者，七维以上。所以，接引使者死没有死我们不知道。”
“再仔细搜索一下，神的技术对我们的启发很大。而且，”因奈特眼神一寒，“新领主要肃清前代神的势力。”
“您是说？”因格斯眯眼。
“所有‘种子’，都得杀掉，比如地球上那个所谓的‘启迪者’，他就是‘种子’。”
“明白。需要安排人手在地球杀了他吗？”
“他会来到这里的，”因奈特道，“他会来这里看一看，到时，我们就明白他的接引使者有没有死，如果没死，我们动手就是自取灭亡。”
“是。”因格斯点头。
变革会议后五年，地球人类大规模进入宇宙，他们驾驶光速飞船，率先到达了临近的几个星系，对其附带的行星进行改造，无数财团在大变革中诞生、灭亡，赤焰帝国的肃清政策致使星域内再没有强大文明，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新的科技革命爆发，人类进入第八科技时代，恒星虫洞跳跃技术的日渐成熟。
十年后，人类的种子已遍布周围星系。
十年间，启迪者退居幕后，极少露面，张文启**成为人类的绝对领袖，他以绝佳的政治和军事手段适应着这全新的社会制度，维持着大变革里的和平。
一切，都在向繁荣的一面发展，直到地球上的人类仅余一百万。
那一天，也是郑冬离开地球，到达波江座e星的时刻。
炽热明亮的恒星越来越近，郑冬在新鹰烈号里默默学习着脑中的科技知识，但再也唤不醒四维位面智能系统，也就是“波痕”。
新鹰烈号驶入星系，丝毫没有察觉到隐匿在四维空间里的魅蓝因先遣舰队。
“文启，我到波江座e星了。”通过量子通信系统，郑冬和十光年外的张文启打着招呼。
“你飞了十年，”张文启比十年前更加精神，调侃道，“如果修复了太阳系恒星虫洞，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希望地球文明尽快达到那一步。”
“不能称呼为地球文明了。”因纽缇斯在张文启身旁浮现，似乎他一直在那儿，“人类开枝散叶，进入宇宙，地球上的人类已不足百万。”
“因纽缇斯，你怎么在这里？”张文启眉头轻皱。
“我们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因纽缇斯看向面色阴沉下来的郑冬，“启迪者大人，您作为‘种子’，还真是对危险有种预感。”
郑冬瞳孔骤然一缩。
“启迪者，您以为一个存在了三亿年的四维文明一无所知吗？”因纽缇斯露出笑容，“您太天真了。”
“你们要做什么？！”
“蝼蚁问大象要去哪里，大象会回应吗？”因纽缇斯有些伤感，说道，“其实地球是颗挺精致的星球。”
“你们要做什么？”张文启豁然扭头，怒视着因纽缇斯。
因纽缇斯伸出手臂，闪电般放在了张文启脖子上：“十年前，你们的启迪者威胁我。”话音未落，因纽缇斯黑色手掌如刀劈过。
鲜血冲起。
张文启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渐渐失去温度。
因纽缇斯对呆住的郑冬笑了笑，脚步位移，周遭情景瞬间变幻。
因纽缇斯出现在近地空间，俯视着蔚蓝色的星球。
“赤焰帝国入侵你们时，曾经展示了一种名为灭星炮的玩具，我们没有那么野蛮，我们会像做手术一样。”
郑冬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十数艘细长的战舰出现在地球两侧，喷射出白炽的激光。
战舰的细长是因地球的衬托，其实这十几艘战舰的长度均达到了数万米。
激光缓慢行进，切入地球。
一块又一块板块构造被某种力牵引着飘浮开来，郑冬看到发生崩塌的地幔与地核。那刺眼的红色，如同被切割的人体，刺人眼球。
画面消失，虚拟屏幕上浮现红色字体。
“信号中断……”
郑冬整个人僵住，眼神呆滞。
新鹰烈号悬浮在波江座e星前，但恒星并无回应。
数十艘战舰出现在新鹰烈号前方。
郑冬的眼眸浮现些许神采。
“发射。”因格斯在旗舰内冰冷发声。
因奈特正翻阅着书籍，并没有抬头。
一道粗大激光划破虚空，射向新鹰烈号。
第七十六章 地球，地球
“不！”郑冬看着瞬间接近的粗大激光，大声嘶吼。
砰！
随着一声**落地的沉闷声响，郑冬晃了晃头，他睁开双眼。
自己正躺在冬眠舱旁，身上还缠着断裂的细管。
他怔怔儿的，看着前方，很快恢复了意识。
自己在离开地球前往波江座e星的途中，为了防止旅途中的枯燥侵蚀心智，进入了冬眠舱，新鹰烈号的人工智能负责飞船的自动驾驶，绝对不可能将自己抛出冬眠舱，即使遇到了紧急事件，也只会将自己唤醒，那是谁将自己拖了出来？
郑冬感受了一下身躯的恢复程度，四肢的神经尽皆灵敏，自己已经被拖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有人在飞船里？
郑冬身形紧绷。
或者不是人？
嗒。
脚步声响起，郑冬看到冬眠舱的自动门打开，一个灰袍人影在显露出来。
来者皮肤呈现冰蓝色，袍色单一，整齐有理，他有着一双梦幻一样的银色双眸，四肢与人类无异，但呈现出黄金比例。
“你是？”郑冬双目一眯，头皮发麻，六道黑色旋涡瞬间浮现在周身。
面前的是什么？潜入自己的飞船，将自己拖拽而出，而且，是地球人的形状？！
“你好，波江座e星的‘种子’，神使已死，我来宣告你新的使命。”灰袍人发出平淡的声音。
“你是谁？”郑冬心中微惊，问道。
“灰雅。”
“来自哪里？为何有着人类身躯？”
“看来你的见识颇为浅陋，但这并不妨碍你接着为神效力。我来自银河之深渊，极寒之星域。我就是人类。”
“只有地球上有人类。”郑冬冷声说。
“并不是，”灰雅轻轻摇头，“人类遍布银河，为帝国最高贵族。”
郑冬双眼睁大，没有答话。
“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神使为什么死了？”
“因为神死了。”
“什么？！”
“神死在异星系，而神使与神生命一体，神亡，神使即亡，统治崩溃。”
“我凭什么相信你。”郑冬深吸口气。
“就你目前所经历的，所看到的，还不够吗？”灰雅微笑。
郑冬不答，沉默着，唯有六道黑色旋涡缓缓旋转。
“你还记得那刚刚做的梦吧？”灰雅突然问道。
郑冬身躯一颤。
“那是即将发生的真实事件，地球被拆解，你被杀死，灵魂永坠黑暗之海。”灰雅说，“而我，将这一事件提前告知于你，改变了真实宇宙的发展轨迹。当然，只能改变你的死亡，过多的变量无法计算。”
“地球被拆解？”郑冬摇摇头，“不可能。”
“人们总是自以为是，任何人，或者说，任何生物。”灰雅平静道，“我可以知晓你的梦境本身，就已经验证了这点吧？”
“你通过某种脑电波，或高层次的技术，也可以让我做这样的梦。”
“好吧，你非要亲眼看看。”灰雅笑了一下，身形渐渐虚幻，眨眼间消失而去。
郑冬冲到冬眠舱们旁，所立之地空空如也，仿佛灰雅从未出现。
郑冬又回头看了眼盖门自动打开的冬眠舱，向驾驶室跑去。
透过舷窗，郑冬看到一颗炽热的黄色星星，正是波江座e星。
“距离波江座e星，半光年。”
接下来的半年，郑冬没有去冬眠，终日呆在驾驶舱，偶尔与远在十光年外的张文启聊聊天。鉴于梦境的可怕，郑冬自然提醒了张文启警惕魅蓝因人，但张文启说十年来魅蓝因人再没有出现过。
“地球上还有多少人？”郑冬问道。
“三亿多人。”
郑冬松了口气。
“怎么了？”
“我做了个梦。地球被毁灭。被毁灭时，人口不足百万，似乎是什么临界点。”
“只是个梦而已。”
郑冬开始怀疑自己那天见到的灰袍人是不是也是梦。
经过漫长的光速飞行，郑冬终于抵达波江座e星系。
“文启，我到波江座e星了。”通过量子通信系统，郑冬和十光年外的张文启打着招呼。
“你飞了十年，”张文启比十年前更加精神，调侃道，“如果修复了太阳系恒星虫洞，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希望地球文明尽快达到那一步。”郑冬忽然停下，愣愣地看着张文启。
“怎么了？”张文启笑问道。
郑冬盯着张文启的身后，持续了一分多钟。
因纽缇斯没有出现。
“没事。”说出这两个字时，郑冬感到额头上冷汗的流下。
“你，有什么预感？”张文启关切询问。
“我……”
因纽缇斯突然出现在张文启身后，伸出手臂，闪电般放在了张文启脖子上，而后微笑着看向郑冬：“启迪者，不能称呼为地球文明了。”
“住手！”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郑冬猛地嘶吼。
“魅蓝因的伟大使者，你……”张文启看着因纽缇斯。
“十年前，你们的启迪者威胁我。”因纽缇斯声音温和，黑色手掌如刀劈过。
鲜血冲起。
张文启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渐渐失去温度。
因纽缇斯对呆住的郑冬笑了笑，脚步位移，周遭情景瞬间变幻，毫无疑问是空间技术的运用。
因纽缇斯出现在近地空间，俯视着蔚蓝色的星球，星球上云层缭绕，夜与昼的分界线明晰。
“赤焰帝国入侵你们时，曾经展示了一种名为灭星炮的玩具，我们没有那种玩具，也不会那么粗鲁。”因纽缇斯说道，“我们会像做手术一样。”
数十艘细长的庞大战舰鬼魅一样出现在地球四周，其舰体上的蓝色波纹标志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
光芒达到极致时，数十道光柱爆射而出，射向地球。
如同切蛋糕一样，激光没入地球，郑冬看到地壳、地幔、地核的三层构造。
切面整齐的地球碎块缓慢脱离，地壳与地幔的构造开始坍塌，铁水与岩浆闪动着赤红的光，宛若人体内血液。
虚拟屏幕上画面中止，浮现四个刺眼大字。
“信号中断……”
郑冬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灰袍人出现在一旁，瞥了郑冬一眼，然后走到他面前。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于我家乡毁灭一样的感情。”灰雅说，“但一切都过去了。”
郑冬没有说话，像失去了骨头一样直直倒在地上。
“站起来，郑冬。”灰雅道。
郑冬双目无神，没有说话。
“郑冬，你早就死了。若不是神的眷顾，你连巴纳德文明都无法驱逐。而且，毁灭的不过是一颗星球，你的大多数人类同胞还活着。”
“现在，跟我走吧。”灰雅劝说道，“你还有报仇的可能。”
“快点，来不及了。”
郑冬豁然扭头，涣散的双目艰难聚焦，盯着灰雅：“你是谁？”
新鹰烈号前方，三艘巨大的魅蓝因战舰忽然浮现，漆黑的炮口对准舷窗。
“开炮。”旗舰内，因格斯冰冷发声。
一旁，因奈特独自翻阅着书籍。
一道粗大的白色激光瞬间抵达鹰烈号前，并将其吞噬。
新鹰烈号在数十万度的高温下融化。
待铁水冷却，一艘战舰飞来。
“报告，未检测到四维系统。”因格斯向因奈特报告。
因奈特抬起头，看着因格斯：“继续查。”
“是。”
……
波江座e星前，灰雅拎着郑冬，面色平静 ：“你有新的使命，从今以后，地球与你无关，而它本身也不存在了。”
郑冬看着灰雅，沉默着。
“神死了，使者尽皆殒命，但抗击异星系的任务还在，我要你，继续发展自身……”
突然，周围星空如水波动，郑冬向下望去，看到恒星与魅蓝因战舰的无限细节。
他在四维空间。
不，郑冬又感到周遭变换，恒星与魅蓝因战舰的细节没有改变，但不是无限，而是归结为规律。
五维。
还在上升。
灰雅却消失而去。
上升突然停止，郑冬向下坠落。
意识黑暗之前，郑冬看到自己坠向炽热的无边火海。
他坠落向波江座e星。
……
六维空间。
“灰雅，你想抢走所有‘种子’？”
“贪心不足，可惜了。你分身太多，每个的实力都太过孱弱。”
“弑神者，你会遭到惩罚！”
灰雅环视黑暗的四周，冷声道：“我会一个个去找你们。”
“找我们？要杀了我们吗？那谁来抗击异星系，你吗？”
“我倒挺期待你自投罗网。”
“很好。”灰雅微微一笑，身形如雾气消散。
波江座e星，魅蓝因先遣舰队旗舰。
“找不到四维系统？”因奈特皱眉看着因格斯。
“是的。”
因奈特知道自己飞船四维侦测系统的级别，他眯眼道：“难道那系统已经是四维巅峰？”
“也有可能，‘种子’没有死。”
“他跑不远。”因奈特说，“找吧。”
“是。”因格斯说，“地球那边也传来消息了。”
“什么？”
“行星自动复原了。”
因奈特猛地站起。
“舰长，暂时无法确定是不是起源之地，但有复原功能的行星，必然是第十科技时代以上的文明。”
“去地球。”
“是。”
先遣舰队战舰纷纷从四维空间中驶出，向十光年外的恒星飞去。
……
“郑冬……”
在黑暗中游离的意识，听到一声虚弱的呼唤，他睁开双眼。
第七十七章 斩浪系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火海构成的穹顶，核聚变的狂暴能量在其上释放，却不向下扩散，环视四周，郑冬发觉自己处在一片正方体形的火焰空间中，而自己脚下，就是翻腾的火焰。
在空间正前方，一个透明的火焰人影端坐于赤色王座之上。
郑冬识得火焰人影，他恭敬俯身。
“使者大人。”
“使者已死。”火焰人影淡淡道。
郑冬一惊。
“你很幸运，成为唯一一个抵达这里的‘种子’。”火焰人影说，“其余的皆被魅蓝因截杀。”
“我是被灰雅……”
火焰人影打断了他：“不论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来了。”
“……我们的星系究竟发生了什么？”郑冬疑惑。
“很简单，神死了，平衡被打破，星系进入混乱纪元。而随着神的死亡，使者们全部殉命。”
“神……也会死？”
“任何生命都会。”
“那‘种子’的使命？”
火焰人影露出一副正色的面庞，看起来是个男子：“使命仍在，且更为艰巨。”
郑冬凛然，却忽然皱眉：“地球……”
“你的行星已与你无关。”火焰人影道。
“无关？它被魅蓝因给分解了。”
“地球本身，比你重要千倍万倍。正因为你来自地球，神才在你对抗巴纳德的过程中给了你足足五枚觉醒芯片。地球永不破碎，除非宇宙冷寂。”
郑冬眼眸中升起希望之色：“你是说……”
“现在，讨论你的使命。”
“是。”郑冬绷直身体。
火焰人影走下王座，跨出一步，瞬间到达郑冬面前,冷声道：“跪下。”
“是。”郑冬愣了一下，继而照做，单膝跪地。
“我，波诺斯，莫洛生物一族，银河领主的第四护卫，以太初之神的名义，”火焰人影仰头，神情庄重，“将斩浪系统授予神的后裔，人类一族，边界种子，郑冬。”
话音落下，波诺斯伸手手臂，搭在郑冬头颅正上方。
郑冬还处在震撼中，忽然感到脑部一阵剧烈疼痛。
四维的裂缝，在郑冬脑部出现，一个精致的圆球在其中闪动璀璨光芒。
“郑冬，斩浪系统，十亿年来，杀敌无数，威名震慑寰宇，望你莫堕其威名。”
“你的使命，统一全星系，结束混乱，为抵御异星系的入侵做好准备。”
朦胧中，郑冬听到波诺斯的话语，继而是一段交谈。
“波诺斯？！你居然在这里？”
“原来，波江座接引使者就是波诺斯，那么，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呢？”
“郑冬，我将你送入虫洞，一切，看太初之神的选择了。”
“波诺斯，在这里现身，你必死无疑！”
……
“斩浪系统，名称，斩浪。科技等级，第十七科技时代。”
“当前所属，郑冬，神的后裔，人类一族，边界种子。”
“对应科技水准，八点五科技时代。”
“属性，暂无。”
“……”
郑冬睁开双眼，猛地弹起身。
如刀的凌厉寒风席卷。
远远望去，一片冰雪荒原，大雪笼罩天地，却不飘落，伴着寒风绞杀所见一切事物。
郑冬有些迷茫，行走在风雪中。
饶是他恒星级的躯体，也能感受到丝丝刺痛。
这里的风力，早已超出了地球的极限，而且极为紊乱。
“一切，看太初之神的选择……”郑冬呢喃了一声，“我可不会屈从。”
走着，郑冬在荒原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却又迅速被寒风抹平。
大地，一片光滑平整。
停步，郑冬睁大双眼，灰色光芒在其中显现。
原本被风雪阻隔的视线顿时清晰。
只有一眼望到尽头的广袤平原，甚至连土丘都不曾有。
“这里是哪里？”
郑冬感受了一下自身剩余暗物质与暗能量，已所剩不多，自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深吸口气，冰冷的空气令大脑清醒几分，郑冬找准一个方向，一步步走去。
苍茫的天空之上，这个星系的恒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光芒之下，尽是无边雪原。
这是个冰雪星球。
不知走了多久，郑冬脑中只有一个信念。
走出去。
体内存储的暗物质与暗能量在消耗，郑冬所感受到的刀割之痛愈加清晰。
星球某处。
这是一团收缩在寒风里的巨大阴影，坚硬的银色鳞甲上覆满积雪，它在这里沉睡了数千年，靠吞噬星球内部的重元素为食。上一次的吞噬已经饱和，它来到了恒星级炼体的巅峰，奈何缺乏足够的暗物质与暗能量无法完成进化，但在今日，它突然感受到了一团极为浓郁的暗物质与暗能量的接近。
寒冰龙睁开它琉璃蓝一样的巨大双眸，看向某处。
宽大的翅膀张开，延展足有万米，继而陡然一阵，寒冰龙破空而起，浑身骨骼发出清脆声响，在嘈杂的寒风声中依然清晰。
砰！
一声惊雷似的炸响，再看时，寒冰龙已出现在天际尽头。
“撑不住了。”郑冬凭本能向前走着，身上的灰色光芒已经消失，皮开肉绽。
刺痛感也难以唤醒在寒风中昏沉的意识，郑冬心中略有苦涩。
“这就是太初之神的选择吗？”
“我还要回去看看地球，还有使命……”
突然，郑冬感受到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的接近，不由一个激灵，精神瞬间集中。
天空上出现一团模糊的阴影，迅速扩大。
郑冬浑身紧绷，最后的暗物质与暗能量被调出，灰色光芒亮起。
“吼！”
漫天风雪忽然被荡开，这片天地一片清净，宛若有什么力场阻挡。
一头翼展过万米的西方恶龙构造的生物落下，其巨大的头颅对准了郑冬。
“这是……寒冰龙！”郑冬想起，这是他在赤焰帝国三号边境站接任务时看过的物种，也很有可能是地球上龙的原型。
寒冰龙浑身覆盖银色鳞甲，体型欣长，前爪细小，与宽大羽翼相连，后爪粗大有力，爪尖锋锐，其头颅上密布尖锐凸起，两方各有一个尖锐长角，嘴吻长度适中，獠牙外露，尽显霸气。
“吼！”
寒冰龙琉璃蓝双目看准郑冬，并不犹豫，一口吞去。
郑冬身形爆退千米，一脸凝重。
“吼！”
强劲的狂风袭来，郑冬衣衫鼓荡。
“战！”
一声厉喝，郑冬知道已无退路，迎面而上，浑身灰色光芒大盛，六道黑色旋涡环绕周身。
寒冰龙自出生起就一直被困在这颗星球，并没有见识过外界，但其本能还是察觉到了黑色旋涡的危险。
龙目中寒芒一闪，寒冰龙张开巨口，蓝色光芒在其喉间凝聚。
砰！
璀璨光柱射出，郑冬恰巧躲过，其身旁被命中的大地，虽然是不知多少万年的坚硬冻土，依旧爆裂开来。
一击落空，寒冰龙没有停歇，巨大身躯缩小至数百米，气息更加恐怖。
双翅一振，速度快到可怕，郑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道龙尾击中身躯。
“啊！”
骨骼粉碎的剧烈疼痛遍布全身，郑冬倒飞而出，狠狠落在地面之上，擦出一道一米多深的沟壑。
郑冬躺在地上，鲜血自全身各处溢出，光能驱动的身躯在不断地修复，却因寒风阻挠进度缓慢。
恒星级巅峰炼体的可怕力量，一击便使郑冬丧失了行动能力。
寒冰龙落在郑冬身旁，双眸冰冷无情。
“该死……”郑冬挣扎，艰难站起。
龙口张开，一口将郑冬吞入。
“我不能死！”郑冬内心嘶吼，却顺着寒冰龙的倡导滚入一个巨大的龙胃。
龙胃里微光闪闪，各种重金属散发出致命辐射。
郑冬跌入龙胃的粘稠液体湖泊中，瞬间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流失，光能驱动在同一时刻失去了对肌体的修复能力。
“不行！”郑冬周身六道黑色旋涡疯狂旋转，粘稠液体不断被吸收，却又被迅速补充。
驱动吞噬基因耗费的能量远远大于其抵御吸收的能量。
黑色旋涡收起，郑冬坐于粘稠液体中，微抿嘴角。
还有什么办法？！
郑冬苦苦思索，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身上的暗物质与暗能量消耗殆尽，身躯开始被侵蚀，体内潜藏的暗物质与暗能量释放出来，但这已不能保护他，而是在被寒冰龙吸收。
“不！”
郑冬闭上双眼，想起先前火焰人影给予自己的事物。
斩浪系统。
“怎么发动？”不管有没有作用，郑冬需要先启动，但此刻不知怎么办。
“主人，斩浪系统为您服务。”脑中浮现这个念头的同时，郑冬听到一声得意的低语。
“你是智能？！”郑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惊喜道。
“是，名斩浪。”
“快帮我！”
“好嘞，您现在处于寒冰龙的胃部，要我帮忙，需要十万颗高品质能源晶。”
“啊？”郑冬眉头一挑，“你不是服务于我吗？我是你主人啊。”
“我可是神级智能，也得进化，需要能源晶。”
“现在没有那么多，快救我！”
“你得承诺，事后能源晶先给我。”
“承诺？我是你主人！”
“切，你这么弱，大不了我再换个主人。”
“我草……”郑冬一声怒骂，“行，我做承诺。”
“嗯，这就对了嘛，主人，你现在的科技知识理解处于八点五科技时代，可以启用八点五科技时代以下所对应的所有系统，包括空间折叠、微虫洞穿梭、空间凝固、中虫洞穿梭、空间切割……等等。”
“怎么了？”郑冬催促，“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呃，主人，我们的能量储存库里没有一点能量啊……”
“我……”郑冬双眼一翻。
第七十八章 边界之力
“那怎么办？”如果斩浪是个人，郑冬一定锤他几十拳。
“不知道，主人，命该如此啊。”斩浪叹道。
“我草，我是你主人，快想办法！”
“主人，你碰到的是寒冰龙，它还有天赋没用呢，别想了，太初之神在上，认命吧。”
“我死了，你的能源晶怎么办？你没有能量，能自己跑吗？”郑冬道，“还不得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等待不知多少年。”
“有道理哎。”
“快想办法！”
“嗯……主人，你不是边界种子吗？”
“是。”
“你怎么不用边界之力？”
“边界之力？”
“你不会不知道怎么运用吧？”
“……不知道。”
“……你的接引使者怎么搞的？这都不教你。边界之力一共分九层，是超脱于物质规律的一种精神力量，你应该处于第二层次。”斩浪说，“第二层次就可以利用了，但是具体的方法无法用语言表达，你尝试一下和寒冰龙交流。”
“靠谱吗？”郑冬有些怀疑，他随便对边界的存在很笃定，但是运用其力却从未听说过，“怎么与寒冰龙交流？”
“这得靠你自己，另外，要快点，你身躯里潜藏的暗物质与暗能量已经开始流失了。”斩浪说完，再无回应。
“靠！”郑冬心里暗骂，收敛心神，思索与寒冰龙交流的方法。
时间缓缓流逝，郑冬枯坐在粘稠液体中，看着一道道灰色气流从自己躯体内流出，干瞪着眼。
半晌，郑冬眼中爬满一道道血丝，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一声怒喝。
“寒冰龙，把老子吐出去！”
愤怒的大喝在恒星级躯体能力的加持下如雷霆般在寒冰龙的胃部响彻，周围的粘稠液体都呈涟漪状扩散出一道道波纹。
外界，正在高空飞行的寒冰龙忽然停下了它庞大的身躯，悬停在空中，琉璃蓝的双目中浮现困惑之色。
“放老子出去！”
又一声大喝传入寒冰龙的脑中，确定声音来源的寒冰龙目光顷刻变得冰寒。
被它吞入体内的那个渺小生物不仅没死，还在挑衅。虽然它不懂那个生物的语言，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吼！”
寒冰龙仰天怒吼，数道狂暴旋风扩散，周围万米的风雪被清空。
“咦？”
寒冰龙的胃内，郑冬听到那隐隐的怒吼，微微一喜。
“它回复了！”
“斩浪，它回复了哎！”郑冬叫道。
“嗯，继续。”斩浪淡淡地说，“你得进入边界视界。”
“边界视界？”郑冬自然明白斩浪所说的是什么，“那得看机缘啊！”
“你都第二层了，”斩浪说，“可以自主控制的。”
“我完全没有头绪啊。”郑冬就欲抓狂，他感到身躯内潜藏的暗物质与暗能量越来越少了。
“怎么办？”郑冬盯着寒冰龙暗红色的胃壁，一咬牙，破口大骂起来。
“大虫子，放我出去！”
“有种正面打一架！”
“……”
寒冰龙降落在地面上，体内那生物的叫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吼！”寒冰龙实在无法忍受，怒吼着回应。
“傻……臭虫！”
“吼！”
“虫子！！虫子！”
“吼！”
“你说的啥，有没有文化，不会说人话吗？！”
“吼！吼！”
“……”
郑冬愈加亢奋，斗志昂扬，虽然话语有所重复，但其中的蔑视挑衅之意浓重无比。
寒冰龙未经外界历练，心性单纯，在郑冬的刺激下情绪起伏激烈，含怒反击。
体内的暗物质与暗能量流失速度越来越快，郑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全身心地投入到辱骂寒冰龙的事业中。
寒冰龙的反应也更加失控，一爪拍下，万年的冻土层直接崩裂，大地颤抖。
“快啊……”
虽然嘴上在疯狂骂战，郑冬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着，他撑不了多久了。
身体的虚弱感缓缓清晰，郑冬拼了命，语气再度攀升。
终于，郑冬恒星级躯体的根基受到破坏，嗓音一下降低。
噗！
郑冬眼前一黑，栽入粘稠液体中。
同一时间，郑冬眼前的世界剧变。
无边的黑暗空间里，郑冬看到一个巨大的散发淡淡光芒的球体。
那是属于寒冰龙的。
一条窄窄的光线从自己的球体出发，与之相连。
“废物！”
“弱者！”
“被我消融吧！”
“……”
一道道愤怒的呼喊在郑冬脑海中响起。
“建立了……”郑冬呢喃，丝毫没有察觉到粘稠液体腐蚀嘴唇的剧痛。
“怎么做？”他问斩浪，但此刻他沉浸在边界中，已经无法与斩浪交流。
“冲过去？”无奈，郑冬盯着寒冰龙的球体，根据感觉，操控自己的球体向其冲去。
然而，自己的球体没有动，而是伸展出两道巨大的灰色光柱，直直射向寒冰龙的球体。
光柱顷刻抵达，无声的碰撞爆发，然后，没有丝毫阻碍的，光柱没入其中。
砰！
郑冬眼前猛地浮现一颗被冰雪覆盖的行星，他愣愣地看了一眼。
视线瞬间拉近，郑冬出现在行星表面。
狂暴的风雪中，一头垂死的数万米长的寒冰龙匍匐，可怖的气息令郑冬心神颤抖。
这头寒冰龙身上布满赤红色的巨大伤口，银色鳞甲破碎不堪，它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知挣扎了多久，寒冰龙终于放弃，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悲愤怒吼，高傲的头颅轰然落地。
万年过去，寒冰龙的身躯被冰雪掩盖，形成一个巨大雪丘。
又是万年，覆盖着寒冰龙身躯的那块雪丘忽然颤抖起来，一头几十米长的幼年寒冰龙从中跃出，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很快注意到了一旁观望的郑冬，灵动的大眼睛眨动。
“你好……”郑冬不知道说什么，挠了挠头，“放我出去好吗？”
外界，寒冰龙忽然对肚子内的那个生物产生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厌恶情绪，类似于人类吞了苍蝇，不由一声干呕，胃部痉挛，将之吐出。
郑冬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重重落在地上。
一时间，郑冬的意识也回归了现实，睁眼，看到寒冰龙狰狞的头颅正对着自己。
“我草！”
“你傻啊？刚才都进入寒冰龙的精神了。”斩浪懒洋洋道。
寒冰龙困惑地盯着郑冬，觉得先杀了这个生物比较恰当，张开了巨口，其中蓝色光柱凝聚。
“啊？再进！”
砰！
回归冰雪星球，郑冬被幼年寒冰龙一掌拍飞。
“别打我啊！”郑冬捂着快要裂开的半边身躯，哆嗦着看向飞在空中的寒冰龙。
寒冰龙琉璃蓝双目天真无邪，充斥着好奇。
郑冬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是你爸爸！”郑冬大叫道。
幼年寒冰龙一脸疑惑，双眸低垂，似乎在思索，然后，它愤怒地抬起了头。
“长得不像啊！”郑冬哭丧着脸，尽全力躲避幼年寒冰龙的追杀。
“得得得，我是你朋友！”郑冬猛地转身，再度对着幼年寒冰龙叫道。
幼年寒冰龙停下，打量了郑冬一阵，对其伸出了一只爪子。
郑冬尝试性地接近，伸出右手。
二者相触。
郑冬清晰地察觉到了幼年寒冰龙的喜悦情绪。
“朋友。”幼年寒冰龙发出低沉的嗓音。
“是，朋友。”郑冬赶忙点头。
“朋友之间要相互信任，不能伤害对方，知道吗？”郑冬趁机教诲。
幼年寒冰龙点着头，似乎很受教。
郑冬正高兴，面前的视线忽然模糊起来。
“时间到了吧？”斩浪轻声道。
世界转换，郑冬回归现实，看到面前寒冰龙张开的巨嘴顿了一下，侯间的蓝色光芒消失，而后合上。
郑冬从那琉璃蓝的巨大双目中看出了一丝友善。
“边界！”
郑冬喉咙发干，边界之力的神奇太过震撼。
危险解除，郑冬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被腐蚀的各处传来针刺一样的疼痛感。
光能驱动与所剩无几的暗物质暗能量缓缓修复着郑冬的身躯。
寒冰龙龙首注视着郑冬，但已没有丝毫恶意。
第七十九章 半机械赤焰生物
与巨大的琉璃蓝龙目对视，郑冬想从中读取到寒冰龙的意图。
寒冰龙静静看着郑冬，没有多余的动作。
渐渐地，郑冬察觉到寒冰龙一丝情绪，夹杂着困惑的喜悦，像是久不想见的老友重逢一般，但想要具体化为话语却难以做到。
“呼。”
郑冬松了口气，对着寒冰龙招了招手，示意其将头低下。
寒冰龙瞬间就理解了郑冬的意思，将龙首伏下。
郑冬伸出手，触摸寒冰龙银色的鳞甲，鳞甲触感冰凉，光滑无比。
虽然是耳部的小鳞甲，依旧有近一米长，这还是寒冰龙缩小身躯的缘故，若是恢复为翼展过万米的本体，难以想象它的恐怖。
“你就是寒冰龙吧？”郑冬低语，抬头看了眼鳞甲之间的缝隙，向寒冰龙头部爬去。
刚爬到一半，寒冰龙忽然晃动龙头，郑冬一个不稳，落在了地面之上。
“怎么了？”郑冬诧异地看向寒冰龙。
寒冰龙琉璃双目中充满怒意，瞪着郑冬。
“小傻子，寒冰龙何等高傲，还处于恒星级巅峰，你想驯服它？”斩浪的调侃声响起。
“驯服？”郑冬呢喃，“原来爬上其头颅就是驯服。”
“寒冰龙的神经中枢就在头部，”斩浪道，“任何可以安居其头部的生物一定与其关系极深。”
郑冬点点头，对着寒冰龙露出歉意的目光。
寒冰龙龙目内怒意减少了些许，一扭龙头，双翅猛地一震，腾入高空，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郑冬傻傻地站在原地：“被我气跑了？”
“应该吧。”斩浪懒懒地说。
“……”郑冬无语，扫视四周。
与星球的其余地方差不多，一片冰雪平原，但刚刚因为寒冰龙的活动，大地裂开了许多裂缝。郑冬找到一处可以遮蔽风雪的裂缝，钻了进去。
没有了狂风暴雪的切割，郑冬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着，由于衣衫已经破碎，郑冬索性将其撕开，缠绕，仅挡住紧要部位，露出了胸膛与小腿。
盘腿坐下，郑冬平静气息，运作暗能引导术，感受着周遭天地的暗物质与暗能量。
很少，暗物质几乎没有，暗能量也只有丝丝。
郑冬眉头轻皱，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寒冰龙要吞噬他了。
寒冰龙困在恒星级巅峰，迟迟无法突破，想必是缺乏足够的暗物质与暗能量。一颗星球上的暗物质与暗能量供给一头寒冰龙达到恒星级巅峰已经很不错了。
那，寒冰龙为什么不进入宇宙呢？
郑冬抬头，透过缝隙，看到风雪交加的苍茫天幕。
是寒冰龙不知道宇宙，还是天空有什么阻挠了它？如果是后者，那就很危险了。连寒冰龙都畏惧的存在……
郑冬思索着，面色猛地一沉。
寒冰龙是怎么察觉到自己的？
应该是自己的恒星级炼体气息。
那么，阻挠寒冰龙的存在，应该也会发现自己。
郑冬深吸口气，不再多想，全身心捕捉天地间微弱的暗能量。
时间缓缓流逝。这个星球不知不觉间步入了夜晚，但奇怪的是，缝隙内反而亮了不少。郑冬奇怪地向外张望，蓦然发现风雪变小了许多，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
很快，风雪彻底平息，天空一片晴朗，繁星闪烁。
一道微弱的暗能量从宇宙中飘来。
郑冬一喜，虽然很少，但毕竟有啊。
然而，在下一刻，郑冬看到一道黑影在天空一掠而过，那一道微弱的暗能量同时消失。
“什么东西？”
郑冬身形瞬间紧绷。
那不是寒冰龙的气息，反而很炽热。
“应该是赤焰生物吧，恒星级巅峰，”斩浪幽幽道，“但气息有些古怪。”
郑冬眉头一挑：“你可以察觉？”
“我可是神级智能，只要你知识储蓄够多，能量充足，功能多了去了，”斩浪得意一笑，“还有，我刚刚侦测它的时候，它也感应到了。”
郑冬小脸一僵。
下一刻，缝隙外的天空忽然被一团阴影阻挡，一只猩红色的狭长之眼露了出来，在血眼中，有着机械式的圆形构造。
“坑啊！”郑冬一声怒骂，同时身躯爆发出灰色光芒。
“坑？我是为了你好，”斩浪侃侃而谈，“这头赤焰生物肯定与寒冰龙有关系，八成是仇人，你可坐收渔翁之利。”
“寒冰龙会来救我？”
“这个说不准，很有可能。”
“坑！”
赤焰生物看了郑冬一眼，血眼挪开，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而后伸出巨爪，一爪拍下。
“吼！”
轰！
大地直接龟裂，郑冬藏身的裂缝处直接爆裂开来。
漫天碎土块中，郑冬闪出，而后猛跺地面，暴冲向远处。
赤焰生物漠然看着那道逃窜的身影，万米之长的半机械化身躯微微移动，周身空间如水波动了一下，其直接消失而去。
郑冬回头一看，却没有发现赤焰生物的身影，当下心头一沉，猛地刹住身形，却因惯性无法停下。
砰！
赤焰生物感受到那道身影狠狠撞在了自己的腿部，而后身躯急速缩小，转眼间便变为了数百米之长，伸出有着四根钢铁利爪的手将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郑冬拎了起来。
郑冬这才看清赤焰生物的全貌。
这是个半机械化生命，头部、肩膀。腰部等关节部位覆盖着金属构造。
“空间设备，这咋跑啊……”郑冬脸色很黑，他面临对方身躯、科技的全面碾压，根本没有一点逃生希望。
赤焰生物血红双目盯着郑冬，似乎在细细打量，忽然，它开口，发出刺耳的金属嗓音，用的是赤焰帝国官方语言。
“你是什么生物？”
郑冬闻言愣了一下。
这头赤焰生物不知道赤焰帝国与人类的战争吗？或者说，赤焰帝国的信息并不流通？
“这个身躯原本主人的神经中枢已经死了，它被改造成了半机械生命，啧啧，恒星级巅峰躯体加上空间设备，这个战争机器对三维文明的破坏力惊人。”斩浪开口了，“而且，这个半机械生命的智能很低级，只会执行命令。”
“你是什么生物？”赤焰生物又问了一遍。
郑冬闻言目光一闪：“斩浪，我怎么对付它？”
“摧毁啊，”斩浪淡淡道，“虽然它的智能很低级，但还是可以甄别有危险的目标的。”
“怎么摧毁？”
“你是什么生物，最后一遍。”赤焰生物道。
“……人类。”
“数据库无匹配，有威胁的未知物种……”话音刚落，郑冬来不及反应便被赤焰生物猛地甩到了空中，接着其巨口在同一时间张开，喷出一道粗大的赤色光柱。
郑冬瞳孔骤缩，却无处借力，只能硬挨。
“完蛋！”
忽然，另一方天空，一道蓝色光柱划破长空，与赤色光柱相撞，二者相遇，立刻爆发出狂暴的能量涟漪。
郑冬借助冲击波落回地面，抬头，看到天空上一头银色巨龙。
寒冰龙来了。
“寒冰龙……”赤焰生物看着突然来临的不速之客，双目微眯，身躯各处的机械构造发出清脆声响。
寒冰龙双目冰寒，身躯已恢复成翼展万米的庞大，悬浮于空中，巨大翅膀闪动，气流汹涌，但郑冬从寒冰龙的目光中看出了浓浓的忌惮。
“寒冰龙畏惧赤焰生物……”郑冬心头一惊。
“我估计，这头赤焰生物负责看守寒冰龙，或者说驯养，好一个赤焰帝国，居然图谋这种高傲的物种，”斩浪怪笑道，“不是赤焰生物看着，寒冰龙早已经进入宇宙，突破到星系级躯体了。”
寒冰龙似乎察觉到了郑冬的眼神，居然扭过头，对其穿了个眼神。
“我拖住它，快跑！”
郑冬深吸口气，极速远离战场，视野中两头巨兽的身形越来越小。
“跑什么啊？回去捡便宜啊！”斩浪大叫。
“啊？”
“寒冰龙啊，多么好的天赋，绝对零度，这个便宜怎么能不占。”
“什么意思？”
“回去，你没发现吗，寒冰龙一直在躲着赤焰生物，后者更强一些，但要是二者血拼，寒冰龙绝对可以重创赤焰生物，到时候你去收拾残局，顺便把寒冰龙的天赋作为属性给收了。”
“什么属性？”
“你真是无知，属性，就是你知识专攻的方向。”
“我……”
“别给我说你要学一个科技时代的所有知识，即便是神没有死的时候，这种生命也极为少见，现在神死了，知识宝库随之消失，不可能有人掌握第八科技时代以上一个科技时代的所有知识，所以，要选择一个方向。寒冰龙啊，绝对零度是宇宙四大主流属性之一，配你也不亏了，快回去，捡便宜！”
郑冬听得有些懵，但懂了几分，他三十多年前就跨入了第八科技时代，但进步极为缓慢，原来如此。
“回去，寒冰龙尸体中会有绝对零度天赋的传承物质的，我可以解析……”
郑冬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
“什么？！为什么？”
“寒冰龙是我朋友。”
斩浪气乐了：“小子，昨天寒冰龙还想吃了你呢，你是被迫无奈和他成为朋友的。”
“那也是朋友了。”郑冬摇头。
“傻子！弱肉强食，把握机遇，公用的准则。”
“不行。”
“傻子！”
“我可是你主人！”
“你还没获得我的认可呢，傻小子，我看你没有成为强者的资质，哪里来的感情？”
郑冬脑海中浮现他进入寒冰龙精神世界里，幼年寒冰龙好奇的眼睛，他闭上双眼，停步，转身。
“呦，想通了？”
“不，我得回去帮它。”郑冬向已经爆发的战场冲去。
“呵！”斩浪大笑，“也好，我早点换主人。”
郑冬眼神坚定，身旁六道黑色旋涡悄然浮现。
第八十章 绝对零度
轰！
一记光柱对轰，寒冰龙身形爆退，它看着不远处的赤焰生物，眼眸中划过一抹决然。
自它幼年起，就受到这头赤焰生物的监视，不时毒打，以图驯化，但寒冰龙何等高傲，怎会屈服，它忍辱负重，终于在偷偷突破到恒星级后有了与其一战的资本，但后者的空间设备让它吃尽了苦头，在被近乎打死了几次后，它便藏匿起来，苦苦等待突破到星系级躯体的那一天，可无奈，这颗星球的暗物质与暗能量不足以支撑它突破，而每次它想进入宇宙，都会被赤焰生物发觉，无从逃脱。
今日，它与赤焰生物都处于恒星级巅峰，未尝不能一战，即使后者有空间设备，但它的天赋也不弱。
“吼！”赤焰生物一声怒吼，不给寒冰龙喘息时间，庞大身躯冲来。
寒冰龙并不退避，挥动翅膀，边缘锋利无比，与赤焰生物手臂相撞。
噗！
翅膀入体，划出千米之长的巨大伤口，赤焰生物仿若未觉，另一只手臂巨爪狠狠拍在寒冰龙的脊背。
砰！
寒冰龙一声哀鸣，脊背处浮现一个清晰的凹印，其身形更是下坠了数千米。
“寒冰龙不是顶级生物吗？身躯这么弱？”远处，刚刚赶来的郑冬看着空中堪堪稳住身形的寒冰龙，皱眉道。
“一个拥有绝对零度天赋的生物，身躯再强？”斩浪道，“宇宙是均衡的。”
赤焰生物居高临下，俯视着寒冰龙，发出金属之声：“你是否愿意屈服？”
“吼！”寒冰龙一声怒吼，口中蓝色光柱喷吐。
赤焰生物双目无情，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寒冰龙有所警觉，巨翼一震，爆退数万米。
然而，赤焰生物似乎早有预料，突然出现在寒冰龙闪退之地，后者眼中惊色升起。
砰！
赤焰生物并不留手，双爪抓住寒冰龙双翼，猛地向外撕扯。
“吼！”寒冰龙发出悲愤的哀鸣，扭动身躯挣扎起来，尾巴如鞭甩击赤焰生物。
赤焰生物的力量与防御明显更胜一筹，任凭寒冰龙反击，双爪将寒冰龙双翼扯得扭曲。
远观的郑冬见状眉头一挑，猛跺地面，暴冲向赤焰生物，同时身躯爆发出灰色光华，迅速扩大，转眼间化为了身高三千多米的灰色巨人。
灰色巨人握紧拳头，拳头上，六道直径三十多厘米的黑色旋涡隐匿其中。
赤焰生物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背后灰色巨人的来袭，赤红双目一眯，猛地扭头，张口，血色光柱喷出。
灰色巨人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血色光柱命中。
赤焰生物没有再关注灰色巨人，继续与寒冰龙扭打着。
突然，赤焰生物背后一阵狂风袭来，灰色巨人狠厉的一拳落在其头颈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赤焰生物却如遭重击，一声嘶鸣，身躯上空间设备运转，消失在刚刚的位置。
灰色巨人身躯被血色光柱摧残的密布裂纹，但其右拳完好无损，关节凸起部六道黑色旋涡静静旋转。
砰！
灰色巨人化为漫天光点，在其中心，郑冬的身躯出现。
寒冰龙当即飞去，稳稳将郑冬接在自己背上。
十万米开外，赤焰生物后颈岩浆血液滚滚流出，其血红双目充满狂怒，但在这狂怒中，又有着机械一样的冷静。
它看着寒冰龙与郑冬，没有再做下一步行动。
“好强……”郑冬感受着遍布全身的疼痛，眯眼看着赤焰生物，为后者血色光柱的破坏力心惊不已。
“怎么对付这赤焰生物？有要害吗？”郑冬问斩浪。
“摧毁头部的芯片即可。”斩浪淡淡道。
“我可以试试。”郑冬点点头，他可以借助身形的细小与吞噬基因，深入赤焰生物躯体内部。
“寒冰龙，协助我。”郑冬拍了拍寒冰龙背部的银色鳞甲。
“它要发动攻击，小心！”寒冰龙的回复令郑冬一惊。
“是原子共振天赋！”斩浪声音凝重。
郑冬看向赤焰生物，发现后者凝视着自己与寒冰龙，血色双目光芒闪动。
“不错的引导机制，但无法研习。”斩浪忽然叹息。
“研习？”郑冬一愣。
“它正在施展，”斩浪说，“我可以在高维看出其运转方式。”
“你就不慌？”
“慌什么？我不看好你小子，死了没什么事，而且，寒冰龙的天赋还没施展。”斩浪淡然道。
“天赋，原子共振核毁灭！”突然，赤焰生物一声怒吼，周围空气猛地灼热。
郑冬浑身一颤，意识瞬间陷入朦胧。
寒冰龙琉璃蓝双目愠怒，忍受着，却还在犹豫。
轰轰轰！
一个个核聚变火球在寒冰龙周身腾起，使这片黑夜中的天地如同白昼。
郑冬一口鲜血吐出，肩膀处忽然如同塌陷了一般，血肉变黑。
寒冰龙感应到了背上生物的境况，终是下定决心，盯着赤焰生物，周身银色鳞甲光芒内敛。
“吼！”
“绝对零度！”
寒冰龙仰天长啸，以自己为中心，无边冰刺沿着地面突兀浮现，正升腾的核聚变火球诡异静止。
远处，赤焰生物血色双眸一凝，其中本能的畏惧之色腾起，而后猛地转身，就欲逃窜，然而，其身上的空间设备全部失灵。
郑冬的意识在寒冰龙施展绝对零度的刹那彻底陷入黑暗。
“为什么寒冰龙不轻易发动天赋呢？”斩浪身在高维，看着郑冬，轻声自语，“这个天赋的后遗症太可怕。”
“吼！”赤焰生物的身形陡然凝固，其血色双目中划过狠厉之色。
寒冰龙并不畏惧赤焰生物最后的爆发，持续发动天赋，方圆数十万米尽成零下近二百度的生命禁区。
“爆！”
赤焰生物感受到对全身神经网络的失联，自知难逃一死，浑身暗物质与暗能量汇聚，灰色光芒大盛。
寒冰龙知晓这是恒星级巅峰炼体的可怖自爆，但已无从躲避。
无尽的灰色光芒瞬间席卷天地，寒冰龙被囊括在内，身躯遭受重击，倒飞而出。
周身鳞甲破碎，寒冰龙仍然不放弃天赋的发动，最终将狂暴的冲击波生生止住。
到了这一步，寒冰龙也油尽灯枯，周遭空间的热量在飞速流逝，各物体的原子动能也在消失。
一切都寒冷下来，温度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
核聚变火球与冲击波接连溃散，赤焰生物身躯的些许残骸落在地上，却不曾有任何代表热量的红光出现。
天地，陷入一片死寂。
寒冰龙黯然，残破双翼将自己环抱，琉璃蓝双目闭合。
一缕缕银色细线自寒冰龙鳞甲间的缝隙处出现，将其重重包裹，很快形成一个圆球。
以后的千年，万年，这里的痕迹终会被抹除，被积雪覆盖，但在此之前，这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死地。
银色细线组成的圆球内部，郑冬躺在寒冰龙脊背上，身上一层薄薄的冰雪反射着淡淡毫芒。
郑冬身躯的粒子活动已经停止，某种意义上，郑冬“死”了。
斩浪在高维默默看着，他不知道郑冬的意识能否挺过绝对零度，至少从高维看去，郑冬的大脑也停止了运作。
“自己害死自己……”斩浪轻叹，而后等待。
郑冬若醒来，便证明其决断为正确，太初之神的骰子偏向郑冬，那么，郑冬就会获得他的认可，但郑冬若醒不来，便证明其决断错误，不懂得弱肉强食，趋利避害的法则，它再寻新主即可。
（混乱纪元始篇完，下一篇：人类帝国。）
楔子六 人类帝国
新纪元九千九百九十八年。
地球，天耀帝国，帝都。
深棕色的巨大落地窗前，皇帝哈里克负手而立，冷峻坚毅的方正面庞衬着绘有深蓝色条纹的华贵袍装透露出一抹不容侵犯的庄重感。他望着地球，目光停留在亚洲大陆的中部，两座巨大山脉中间的腹地。
多少年以前，他从那里走出。
忽然，空旷的大厅里，空间如水波动了一下，一道身着黑袍的纤细人影浮现，而后跪下。
哈里克转身，看向纤细人影。
人影抬头，露出一张略显俊俏的消瘦面庞，她眼睛很大，与哈里克对视。
“确认了？”
纤细人影并不回答，只是看着皇帝。
皇帝读懂了，轻轻点头。
人影见状，再度低头行礼，消失在原地。
半晌，皇帝忽然喊道：“天耀。”
人工智能的恭敬之声响起：“是，陛下。”
“给予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虫洞迁跃权。”
“是。但是陛下，这样做会对帝国安全造成威胁。”
“我知道。”哈里克声音平静。
“是。”
当亚洲大陆随着地球的自转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时，哈里克走向王座。
王座构造简朴，黑色调为主，其上雕刻着帝国崛起的传奇。
“地球……”哈里克自语，即使过去了九千多年，他也无法忘记地球被魅蓝因切割时的场景，生灵涂炭。当时，他正在空间站值班，有的只是恐惧，以及恐惧中夹杂的些许愤怒。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皇帝。
但比地球被切割更恐怖的是，破碎的地球自动凝聚，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恢复如初，地形地貌与被切割前一模一样，除了人类，其余生命尽皆重现。
那时，人类没有与魅蓝因宣战的资本，只能默默忍受着家园被毁的痛苦，在宇宙中流浪。
终于，有一天，他将启迪者传授的暗能引导术修习到极致，率领人类，展开了与魅蓝因帝国长达三千年的战争。
无数鲜血与牺牲，换来天耀帝国的崛起。
如今，距离帝国独立也已过去了五千多年，魅蓝因不见踪影，地球依旧旋转。
“启迪者大人，你究竟在哪里……”哈里克确信启迪者没有死，或许在宇宙某地。
“回来看看地球吧。”
这么多年，冒充启迪者骗取皇帝信任的有那么几个，但哈里克一眼就辨别而出，将之尽皆赐死，后再无人犯。
望着宇宙黑色背景板下的点点寒星，皇帝沉默伫立。
第八十一章 所谓边界
坠龙星系，边缘行星。
凌厉寒风卷带着锋利如刀的冰屑在天地间狂舞，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上，积雪掩盖了一切，但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几处地势较低的巨大坑洼与密密麻麻的巨大裂缝。
在漫天风雪中，一个高达千米的银色圆球伫立，其表面由无数银色细线交织。
而在圆球的一变，有着一个自上而下的巨大缝隙，圆球的主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圆球内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一个衣衫破碎的青年紧闭双眼，静静躺着，并无呼吸。
近万年的时光并未在青年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如若不是青年的胸膛忽然起伏了一下，看到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具永恒长眠的尸体。
物质边界，精神宇宙，坐标，银河系。
行走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郑冬看到尽头的一座古老城池。
远处人马交织，喊杀震天。
郑冬快步走向一处高地。
“杀！”一名身穿兽皮衣的粗犷大汉手持青铜长戈，狠狠刺入一名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小腹。
甲胄未能抵挡这一痛击，士兵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大汉眼神凶狠，长戈回转，击中士兵头部。
一声沉闷的骨骼错位声，士兵歪倒在地，鲜血从肚腹流出。
第一波冲击已经到了尾声，特别是当这名黑色甲胄士兵死后，抵抗兽皮衣战士的一方人马渐渐放弃了抵抗。
“我们投降！我们是被逼来的！”放弃抵抗的人大多衣不蔽体，私密部位缠着麻衣，手中武器杂七杂八，还有不少仅仅拿着木棍，这是临时征来的奴隶。
“武王？”兽皮衣粗犷大汉回头，对着远方大喊。
在兽皮衣战士中，穿着颇为不凡的一群士兵中间，一名面庞坚毅的男子对着大汉点了点头。
“与我们一起讨伐纣王！”大汉对着面前的奴隶们喊道。
“好！”奴隶们纷纷转身，捡起身旁死去的纣王士兵的武器，向反方向冲杀而去。
“杀！”
纣王的一方，那些临时拉来的壮丁与奴隶组成的军队顿时大乱，不少人向身旁督战的纣王士兵，这些平时他们眼中的贵族下杀手，一时间，残肢与头颅个个滚落。
武王的军队气势大盛，发动了总冲锋，近一万人组成的大军以车马为首，向敌军冲去。
仍旧忠于纣王的几千士兵以朝歌为中心，与武王的军队展开了最后的殊死搏杀，但结局已经很明了。
高地上，郑冬默默看着，身旁不时有兽皮衣战士走过，却没有一人注意到郑冬。
战斗持续到黄昏，朝歌城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郑冬走下高地，向朝歌城走去。
当他走到朝歌城外时，武王正在士兵的拥护下，在朝歌百姓的欢呼声中入城。
“纣王何在？”武王问道。
“我见他登上白鹿台，**了。”有归降的贵族恭声回应。
“好。”武王大笑，进入城中。
郑冬也跟着走入，人们依旧没有看到他，甚至有人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
他是虚幻的。
郑冬茫然地看了自己一眼。
武王在杀死纣王后，又命令手下诸多大将追击商朝余孽，肃清华夏东部，同时，对各地势力的安抚措施也相继到位。
西周建立，开创八百年之统。
三年后，武王逝去。
三年里，郑冬始终在武王身边，看着他颁布的诸多举措，看着他赏罚分明，但很多时候，他会看到一些人忽然变模糊，一些话语忽然不清晰。
在武王闭上眼的那一刻，郑冬眼前的世界陷入黑暗。
当光明再度来临时，郑冬正站在秦始皇身旁，后者正遥望着海中的岛屿，宽大黑龙袍随风扬起。
“徐福，已经四年，”秦始皇身后，徐福低头拱手，面色严肃，听着皇帝之语，“你还未寻得半点长生之术。”
“陛下，臣听闻海中有三神山，但屡次出寻，均遭鲨鱼围堵，无法到达，望陛下赐善用大弩之人同行，凡遇恶鱼，射杀之。”徐福恭敬道。
“鲨鱼？”秦始皇微微点头，“朕几日梦中皆出现海神，且与之交战。博士解梦之答与你所说颇为相似，朕就赐你弓弩，早日出海寻山。”
“遵旨。”
郑冬看着这位千古一帝，沉默不语。
五年后，始皇逝去，郑冬的世界再次黑暗。
……
“郑冬？”
“郑冬？”
郑冬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着，一股喘不上气的感觉令郑冬心头一惊，清醒了许多。
他想直起身，身躯却没有半点反应，但他此时也不在意，躺在地上，眼神空洞，万千思绪在其中交织。
“你居然挺过来了。”斩浪的调笑声响起，“你都看到了什么？”
郑冬没有回复，看着银色的天幕，视线缓缓聚焦。
“那不是天……”郑冬喃喃。
“哈哈，不急，你慢慢想。”斩浪大笑道。
许久，当银色天幕上巨大缝隙外变为黑夜，郑冬眼中的复杂与浑浊终于消散殆尽。
“我经历了什么……”郑冬心有余悸，他回想起那一个个伟人，自己几乎要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但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那不是真实的存在，他守住了本心。
“说来听听？”斩浪说。
“我见到了很多人类文明的先人，伴随他们一生中最耀眼的时刻……一个接一个。”郑冬咽了口吐沫，“太真实了。”
“呵呵，没有一些模糊的吗？”
“模糊的？”郑冬眉头一皱，旋即点头，“有，有些片段很模糊。”
“那些模糊的片段，你在人类历史上听说过吗？”
“没有。”
“你见到过巴纳德文明奴役地球之后的先人吗？”
“……没有。”
“那就对了，”斩浪发出一声感叹，“你进入边界的第三层了。”
“第三层？能告诉我边界的具体定义吗？我一直在听，却从未闻其详。”郑冬正色道。
“当然可以，我的主人。”斩浪答应下来。
“哦？主人？”郑冬眼睛一亮。
“是，主人，你已经获得了我的认可，太初之神的骰子偏向你。斩浪系统为您效忠。”斩浪声音柔和。
“你这脸，变得真快。”郑冬心底喜悦，表面不露声色，汗颜道。
“我就这性子。”
“人工智能还有性子？”
“我可是神级智能！”
“得得得，那伟大的神级智能，能不能告诉我关于边界的事情？”
“可以。”斩浪严肃起来。
“边界，又称物质边界，是神级文明或个体在对宇宙物质规律的探寻达到百分之百后发现的事物，当然，其实在探索物质规律的过程中，物质边界就有所体现，比如心电感应、双胞胎感应等等，它直接作用在精神层面。”
“起初，物质边界并未对现实世界造成过大影响，直到一位伟大神灵的出现，来自于冷星云文明的太初之神，发现了精神宇宙。”
“精神宇宙，是所有智慧生命个体都拥有的，每个个体的精神宇宙自成世界，甚至自成宇宙。有些获得边界认可的生命，可以进入他人的精神宇宙，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人精神，可怕的是，被影响的智慧生命会感到这是所谓的直觉。”
“这导致了边界战争的出现。众所周知，各星系间的距离遥远，常规航行耗费时间漫长，而且，进行星系级战争的代价过于高昂。于是，战争手段发生了改变，即边界战争。各生命体互相进入对方精神宇宙，暗中影响对方精神，不知不觉地赢下战争。这也是你身为‘种子’的使命。”
“但漫长的岁月过去，对物质边界的研究始终无法形成体系，各种手段与诡异现象层出不穷，但有个共同的标准，即，边界九重。我这里只有前六重的资料。”
“第一重，浅闻。即初步进入边界，偶尔可以看到精神宇宙视界。”
“第二重，通感。进入边界的次数增多，偶尔进入他人精神宇宙，并一定程度上可以施加影响，进行精神交流。你对寒冰龙即是如此，但影响是双向的，你真的把寒冰龙当成了朋友。”
“第三重，深入。这一重，已经可以随意进入精神宇宙，只要与你产生了精神联系，就有很大机会进入他人精神宇宙。”
“前三重，是边界的感应层。后边三重，为创世层，我这里没有详细资料，只有名称。”
“分别为，行星、恒星、星系。百分之九十九的种子都无法突破第三重。”
郑冬听得有些入迷，他感到世界忽然发生了变化，焕然一新。
“千万不要向他人提起你的种子身份，明白吗？”斩浪嘱咐道。
“当然。”郑冬兴奋地点着头。
“那好，我们得走了。”
“对了，寒冰龙呢？”郑冬眉头一挑。
“一千二百多年前苏醒了，恢复了前世记忆，本来想一巴掌拍死你，但最后犹豫了，直接走了。”
“前世记忆？！”
“对，寒冰龙除了双性繁殖外，还有重生法，那头寒冰龙就是重生的，前代记忆被隐藏，直到突破到星系级炼体时解开。你运气也不错，寒冰龙一向冰冷嗜杀，到达星系级炼体后喜好吞噬恒星内核，这头寒冰龙居然没有吞噬这颗星球，想必是怕伤了你……”
“等等，斩浪，他想拍死我的时候，你就没有救我的意思？”
“没有。”
“……”
“主人，这不能怪我啊，当时你还没获得我的认可呢。”
“以后再算账，我们走吧。”郑冬站起来，身子有些发麻，但已经恢复了神经网络。
他抬头看了眼那道巨大的裂缝，猛地跺地，一冲而出。
第八十二章 四大主流
“等等！”刚跳上银色圆球，斩浪的喝止声就响起。
“等什么？”郑冬站在银色圆球上，看着满天风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亲切的。
“这些年我吸收寒冰龙龙茧的外溢能量，解锁了一个比较实用的功能。”
“哦？都什么？”郑冬脸色一喜。
“别期望太高，能量太少，像空间折叠、虫洞穿梭、空间凝固、切割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一项。”
“啥？”郑冬眉宇间失望之色难掩。
“空间容器。现在我的四维位面可以装载三维物品了。”
“还行，不过，这儿有好东西吗？”
“你脚下就是。”
“这东西？”郑冬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龙茧。
“嗯，拿到外边卖钱，换好多能源晶，你可别忘了，你之前欠我的，先拿个我升级，充实能源库，不然那些功能都没法使用的。”
“好，呃，怎么收？”郑冬干咳一声。
“我来！”斩浪一声大喝，只一瞬间，郑冬脚下的银色圆球消失而去。
砰！
郑冬稳稳落在地上，幸好他刚才在空中转换了身形，不然就头栽地了。
“还有值钱的东西吗？”郑冬问。
“有东西，但不值钱了，之前赤焰生物死去的身躯内暗物质与暗能量很丰富，你现在可以吸收一些，但很可惜，可以补充能源库的能源没有。”
郑冬兴冲冲地跑到几处微微凸起的雪丘上，果然感应到浓郁的暗物质与暗能量，但都隐藏在赤焰生物的残骸里，无法直接吸取。
“算了，先收起来吧。”郑冬耸耸肩，自语声刚落，雪丘忽然塌了下去。
“哎呦，主人，你咋把这脏东西弄进来了？”斩浪的叫声响起。
“呃，我不知道啊，原来我自己可以收啊。”郑冬恍然，他是可以控制斩浪系统的。
“那是，您可是我主人。”斩浪谄媚道。
“对哦，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自己就可以收，好啊，你还想搞垄断，罚你少吞能源晶！”
“别啊！”
……
将周围所有有价值的事物收集完，郑冬站在雪地上，看着茫茫天宇，有些发呆。
“我怎么上去啊？”
“看机缘。”斩浪说道，“我已经接收到很多信号了。这个星系并不平静。”
“什么意思？”郑冬眼睛一亮。
“这里是一处繁忙的航线。”
“航线？”郑冬喃喃，“这里有寒冰龙，应该就是坠龙星系……赤焰帝国时代就有航线，但并不繁荣，又有新的帝国建立了？”
“而且一定非常繁华，不然，这种地方怎么会成为繁忙的航线？”斩浪笑道。
“我们可以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郑冬说。
“可以。”斩浪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就发出求救信号。”郑冬思索了一下，说道。
斩浪自然明白郑冬的意思，但声音幽幽：“我这里是有求救信号，但是是对于第九科技时代以上的文明适用的，要是外面航线里的文明程度太低，是收不到信号的。”
“敢在坠龙星系开辟航线，文明程度不会低。”郑冬信心满满。
“那个文明不一定有对弱者的怜悯之心，何况是在荒凉的外星。”
“……说那么多干嘛，发了就知道了。”郑冬翻了个白眼。
“行。”
斩浪话音落下，郑冬忽然感到浑身毛发倒竖了一下，但不是惊悚，类似于电流流过。
“电磁波、引力波、中微子波等等，都发了。”
闻言，郑冬不再多说，盘腿坐于风雪中，感受着这沉睡了万年的躯体。
整体来说，还处于恒星级炼体，但已经由初期达到了中期，其余的，倒是没有多大改变。
召唤出六道黑色旋涡，其长度略有增长，可变化不大，吞噬基因并未得到成长。
“对了，斩浪，你说的那个属性，我怎么处理？”郑冬忽然说。
“唉，本来有寒冰龙的绝对零度，现在只能考虑其他三个分支了，分别是空间、核能，与解析。你的吞噬基因与空间有些相关，但不是正统。”
“空间？第八科技时代不就是空间技术吗？”
“是，但只是粗浅运用，我说的空间，是高维的空间运用，依靠斩浪系统发动，雕刻于你的基因。”
“雕刻于基因，”郑冬有些震惊，“什么意思？”
“嘿嘿，到了高维，你会发现三维的细节无穷，无比清晰，这时候，除了高维智能系统的辅助外，真正的巅峰生命会将高维科技印在基因中，来做到科技与生物的真正统一。届时，科技的运用与施展，不依靠智能系统，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当然，需要你自己承受运算量与反震。所以，巅峰生命往往会携带智能系统，毕竟，运算和反震这种繁琐麻烦的事情，还是智能处理起来更好。”
“那种境界，离我不远了。”郑冬低头，却是猖狂一笑。
“呸，你做梦呢？你现在才八点五科技时代的知识理解。”
“那是因为我试图理解一个科技时代的所有知识，还有，核能与解析你还没讲。”
“核能，类似于赤焰生物的原子共振天赋，但这个研究方向比原子共振可怕与复杂得多，是真正的毁灭。”
“挺有趣。”郑冬嘿嘿一笑。
“那你选哪个？除了这四大主流，还有很多分支……”
“你还没讲解析呢。”
“解析……你丫还想解析，哈哈，你猜猜解析的定义。”
“解析，它能成为主流，应该是对物质规律的解释？但是怎么作战呢？”郑冬摩挲着下巴，眼睛一眯，继而猛地一亮，“是分解！？”
“还不错，猜对了。”斩浪肯定道，“那你应该也明白这个主流需要什么了。”
“对物质规律的全部了解……”郑冬咽了口吐沫。
“对，就是之前接引使者让你们这些‘种子’走的道路，但实际上，大多数种子在达到第八科技时候巅峰时，都会选择一个主流，几乎没人选择解析，太难了。作战时，只要有一条敌人运用的物质规律你没有理解，你的攻击效果就会大大减少。”
“它的作战方式是？”郑冬眼神火热。
“咦，我说这些是不建议你走这条路，太难了，耗时漫长，而且没有了银河之神的知识宝库，你很难走下去。”
“我知道，我想知道它的作战方式。”
“好吧。非常霸道，直接更改敌方单位属性。举个例子，如果一个第九科技时代的解析流强者对战寒冰龙，除了绝对零度他无法更改，其余的，高能光柱、寒冰领域等等，他可以直接将这些攻势化解，多少亿年前，太初之神的唯一之敌，就是一个解析神，大战时，一声令下，一个巨大星系内所有恒星属性被更改，尽皆熄灭，结果太初之神无处吸取能量，仓皇逃走……”
郑冬咬了下嘴唇，低声说：“我想走这条路。”
“无数天才都想，然而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其他的路，毕竟，这个宇宙，喜欢理性。而且，神灵已逝去，这个星系马上就会大乱，你没有时间缓慢成长。”斩浪道。
“呼……”郑冬长呼一口气，望着漫天风雪，陷入沉默。
斩浪不再多言，他相信郑冬会做出理性的选择。
良久，郑冬说道：“那就走其他路吧……”
“这就对了嘛。”斩浪哈哈一笑，“但是现在没法找到四大主流的模板，我这里记载的只是一些支流，暂且不管属性了。”
“也行，那我，如何增强实力呢？”郑冬问。
“嗯，宇宙中实力的资本通常是科技与炼体，科技方面，我该有的功能都有，当然，一些极为特殊的设备我没有。炼体方面，你现在是恒星级躯体中期，想快速提升，要么去极境，要么吸收暗晶，即暗物质与暗能量凝结而成的可见晶体，但暗晶极为罕见，因为提炼暗晶的技术是高维科技。所以，你想快速提升实力，当务之急是收集能源，好让我施展科技手段。”
“好，”郑冬点点头，又说，“那知识呢？”
“知识？嗯……你不会还想走解析流吧？”
“不是，只是觉得这是根本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根本，比如对一个文明，如果有知识宝库，成长速度惊人。但对个体，没什么用。”
“好吧。”
在风雪中枯寂地等待了半个月，斩浪忽然兴奋叫道：“有回应了，一艘货运飞船即将来救我们。”
郑冬笑道：“果然，能把坠龙星系变成繁忙航线的文明不会弱。”
“嗯……信息回应是一种新文字，看来是个新兴文明。”
郑冬期待地望向天空。
一个极为闪亮的光点显现在天幕之上，而后其迅速放大。
砰！
一艘水滴形状、以艳红色为主色调的飞船突破风雪，悬浮在郑冬面前。
舱门打开，一名身穿紧身宇航服的高挑少女出现，在其背后，两名身着红色战甲的护卫双手负后肃立。
即便隔着淡红色透明目镜，郑冬依然感受到了少女失望至极的目光。
“怎么是个穷小子啊！”
与少女的失望相反，郑冬眼眸中，是巨大的惊喜。
居然，是人类！？
第八十三章 莫尔家族
“人类……”郑冬看着舱室门口伫立的三道红色人影，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看来被困得时间太长了，”为首的少女身材火爆，低哼一声，而后纵身跃下。
两名护卫稳稳跟上，三人向郑冬走来。
少女打量了下郑冬，脱口而出：“你怎么穿得这么破啊。”
“被困得久了。”郑冬兴奋地解释。
“小姐，小心。”一名护卫注意到郑冬过于激动的目光，当下上前一步，警惕道。
“切，他敢动本大小姐？”少女将头盔调为透明，露出一张宛若天地杰作的白皙面庞，她有着欧美人的眉目，但鼻子娇小，嘴唇红艳，张开间吐出极具魅惑的气息。
郑冬眼皮倒毫无反应，他兴奋是因为所见为人类。
“你们是人类吗？来自，地球？”郑冬问道。
少女目露疑惑，又打量了一下郑冬，反问道：“你被困了多久？”
“我说一万年你信吗？”郑冬耸耸肩。
“呵，”少女娇笑一声，“当然不信，你是眼睛瞎吗？看不到我们长什么样？”
“那就是人类了！”郑冬眼睛骤亮。
“当然，但不是来自地球。”少女悲伤道，“地球在一万多年前被分解了！”
“什么？！”郑冬脸色顿时一沉，他记得银河领主的第四护卫告诉他地球永不破碎。
“我们来自莫尔星系。”少女继续说，“距离地球四十多光年呢。”
“地球，怎么会……”郑冬拳头紧握，脸色发青，一旁的少女见状微微一愣，继而噗嗤笑了。
“你？”郑冬听到少女的笑声，再注意到她狡黠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少女在骗她！
“地球没事？！”郑冬惊讶道。
“当然没有，甚至连地球曾经被分解都是传说，一点证据都没有。”少女说道，“你还真是史前人类啊。”
“对，我是。”郑冬诚恳说道，虽然他知道对方根本就不会相信。
“当我小孩啊？”少女摆了摆手，“行了，碰见本小姐算你运气好，信号也发了半个月了吧，路过的十几艘飞船都只是传递信息，没有一艘下来救你，记住我的名字，莫尔家族，莫尔娜琳。”
“莫尔娜琳……行，我记住了，日后定有回报。”郑冬抱拳。
“嗯，上来吧。”少女转身，忽然意识到什么，娇躯猛地一僵。
身旁的两名护卫先是困惑对视，继而同身躯一震，齐齐看向郑冬。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少女再次转身，看着郑冬，惊呼道。
“我穿了啊。”郑冬指了指自己的破旧衣衫。
“不是，这可是极寒星球，室外温度零下六七十度，你的衣服什么材料！？”少女伸手，手套触碰到郑冬的衣物，开始分析。
“b级材料，纳米级。”少女看着头盔上出现的信息，失声道，“b级材料不防寒啊！？”
两名护卫闻言猛地拉着少女爆退，浑身护甲缝隙间出现光芒，进入了战斗状态。
“炼体者！？”
“呃，我是啊。”郑冬指着自己，有些犯傻。
“小姐小心，”一名护卫将少女挡在身后，喊道，“智能，送小姐上去！呼叫莫尔斯护卫长！”
少女惊诧地看着郑冬，被牵引力吸收进舱室口，仅一秒钟，又一道浑身覆盖红色战衣的男子从中落下。
“莫尔斯护卫长，发现炼体者意图接近小姐，图谋不轨！”护卫道。
“图谋不轨……”郑冬翻翻白眼，他要是想动手，面前的飞船都能一拳轰爆。
“炼体者？”莫尔斯护卫长注视着郑冬，疑惑道，“不对，我察觉不到他身上的暗能。”
“你能察觉到就怪了。”虽然莫尔斯的声音很小，并且是通过通讯器传递的，但这些在斩浪面前自然无所遁形，郑冬看着三人，小声嘀咕，“一个小小的行星级一阶……”
“说，你是谁？！”莫尔斯声音沉稳，上前一步，问道。
“流落至此的悲惨之人。”郑冬如实回答。
“嗯？”莫尔斯匹配着郑冬的面庞，却没有搜索到任何结果，“数据库没有这个炼体者……难道是一些隐世大师的弟子，被下放到这里历练？”
“呃，能把我送到人多的地方吗？”郑冬指了指飞船，“我没有恶意。真的。”
“你是不是某个宗派的弟子？”莫尔斯问。
“宗派？呃，是是是。”
莫尔斯投去怀疑的目光。
“啊！”郑冬捂着头，知道自己今天不放血是走不了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艘爱多管闲事的飞船，“我可以支付报酬。”
三人没有答话。
郑冬忍痛，装作将手伸进衣服里，实际上从四维空间拿出了一块细小的寒冰龙的鳞片碎片。
“这片星系，据说有寒冰龙出没，我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碎片。”郑冬对着三人伸出手，夹着那块银色碎片。
“扔过来！”莫尔斯喊道。
郑冬丢过去。
莫尔斯稳稳接住，手套自动检测。
“s级生物表皮，种属，未知。”
眼中浮现震惊之色，莫尔斯看着郑冬，顿了一下，说道：“你还有碎片吗？”
“还有一块更大的，但你们要送我离开。”
“可以，但我们两块都要。”
“这么贪！”郑冬噘嘴。
“你不给？”莫尔斯冷笑一声，“我们现在就撤走！”
“得得得，我给！”郑冬服软。
莫尔斯见状心中惊喜，这个傻小子，不知道s级生物表皮的价值吗？不管是不是传说中寒冰龙的，光是s级表皮，就足以让人疯狂了。
“好，上来吧，但是，你需要带上枷锁。”莫尔斯从腰间掏出一块手铐，扔给郑冬，“戴上。”
郑冬估计了一下手铐的强度，乖乖戴上。
这玩意，或许可以束缚行星级炼体的，但对郑冬来说一撑就开。
“好。”莫尔斯上前，拉着郑冬，对飞船招了招手，牵引力将三人拉了上去。
走入舱门，郑冬立刻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舱室不大，分三间，驾驶舱单独隔开，护卫们与郑冬呆在中间，至于最后一间，听说是莫尔琳娜小姐的单独房间。
沙发很软，是自动材质，适应郑冬的臀型，极为舒适。
郑冬不拘谨，发出一声爽的叫声。
护卫们看了郑冬一眼，倒没有觉得奇怪。其中一人还说道：“你是基吗？我也是。”话音落下，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对着郑冬笑眯眯的。
“你把衣服换了，应该挺合他的胃口。”莫尔斯平淡道。
郑冬有些奇怪这些人谈起基友的平静态度，但想了想，旋即释然，时代发展的很快，人类走到这个地步，出现这种现象很正常。
“人类？”郑冬坐直，看向莫尔斯，“我好多年没出去了，能给我讲讲现在人类怎么样吗？”
莫尔斯正把玩着冰凉的寒冰龙鳞片，看了郑冬一眼，说道：“你真的是某个宗派的弟子？云山门还是海天教？或者风火宗？”
“云山门！”郑冬叫道，没想到，云山门还存在，听起来名气很大啊。
“云山门？”莫尔斯顿时面色一正，“好，我给你讲讲。”
“洗耳恭听。”
“当今人类帝国，三足鼎立，分别是三大家族，宗派势力与皇族。”莫尔斯说，“没什么变化。不过经过这些年的战争，人类疆域已经扩展到以天耀星为中心的七百光年，经济繁荣，普遍处于第九科技时代，但听说三足已经涉及了第十科技时代。”
“哇哦，”郑冬是真心感叹，又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魅蓝因吗？”
“魅蓝因？你还知道此等隐秘，也对，你还知道地球被分解的传说，不愧是云山门之人。”莫尔斯说道，“关于魅蓝因，在帝国内一直是禁忌，不得提及，我也不清楚。”
“哦。那你们是那个家族的？”郑冬目光闪了闪，他已经有所猜测。
“我们？”莫尔斯看向那两名护卫，声音骄傲，“就是三大家族之莫尔家族之人。”
“三大家族，分别是什么？”
“莫尔、王、多夫三大家族，有句歌谣唱道：莫尔富、帝国足，多夫狂战守边疆。”
“若问王家怎么样，皇室联姻生娃强！”最后一句是三人齐唱的，接着都大笑起来。
“哈哈……”郑冬也跟着笑了几句，但不认为王家与皇室真的如所说那般，掌控方圆七百光年的庞大帝国，怎会腐朽？
“那，莫尔娜琳小姐是？”郑冬接着问。
“是家主最小的女儿。”莫尔斯说，“宠的不得了，这艘飞船，就是她的十艘私人飞船之一。”
“十艘……”
“莫尔斯，你又说我坏话呢！？”忽然，最后一件舱室的舱门打开，莫尔娜琳瞪着有蓝色瞳孔的眼睛，对莫尔斯说道。
“没有，小姐，哪敢。”莫尔斯与其他护卫起身，恭敬低头。
“哼，我还不知道你们。”莫尔娜琳看向郑冬，“你真的想刺杀我？”
“……”郑冬无语，解释道，“我只是流落至此的云山门弟子，怎会有那等歹念。”
“云山门？”莫尔娜琳眼睛一亮，小跑到郑冬旁边坐下，道，“能给我讲讲嘛？不讲的话，就丢你下去！”
郑冬向窗外望了一眼，才发现飞船已经驶入太空，距离冰雪覆盖的巨大星球已经很远了。
“我，我离开云山门，被困在这里很久了。”郑冬慌忙说。
“我不信。”莫尔琳娜咄咄逼人，娇美面庞靠的很近，棕色的波浪头发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呃，姐姐，真的。”郑冬对莫尔琳娜无动于衷，摊手道。
“咦，你居然对我没有反应？难道是个基佬？”莫尔琳娜远离，眼睛微眯。
郑冬一头黑线：“我不是。”
“你就是！”
“对，我作证。”一旁，莫尔斯拍了拍胸脯。
第八十四章 筹码
聊天间，一行人乘坐的飞船已经接近了坠龙恒星。
这是一颗老迈的恒星，体积较小，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似乎已经处于了恒星末期，即将变为红巨星。
在恒星前方，一艘长度达十万米的巨大长方体飞船悬浮，其上密密麻麻、绵延成线的警示灯像是整齐的星光，给人一种怪异的错觉。
“好大的飞船！”郑冬真心感叹。
“这是我莫尔家族的头号货运飞船，鲲鹏号。载重量达到了四十万亿吨。”莫尔琳娜得意洋洋。
“这艘飞船，好像云山门之下的那艘……”郑冬喃喃。
这句话传到莫尔斯耳朵中，后者身躯猛地一震。
“你知道云山门之下的飞船？！”莫尔斯声音微颤，看着郑冬。
“知道啊。”郑冬耸耸肩。
“你是云山门山门弟子？！”
郑冬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含义，但知道“云山门山门弟子”的分量一定很重，心中轻笑，点了点头。
“兄弟，”莫尔斯面色立刻严肃起来，“之前多有冒犯！”
“嗯，没事，我被困在那颗星球很久了，之前也从未出世，云山门之下的飞船有什么特殊的吗？”郑冬问道。
“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讳？”
“云冬。”郑冬答道。
“哦，云冬兄弟，云山门之下的飞船我还真不一定有你知道的多，至于特殊之处，听闻是当年逮捕寒冰龙所用的。”莫尔斯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郑冬。
郑冬恍然，笑道：“我以为这是云山门秘辛，没有传出。”
“是真的？”莫尔斯瞳孔一缩。
“……”郑冬微笑。
“哦，我明白。”莫尔斯有些激动，看着手中的寒冰龙鳞片，微微颤抖起来，“这真的是寒冰龙的鳞片？”
“以我经验来看，是的。”郑冬一脸郑重。
“这……”莫尔斯知道这东西他自己处置不了了，必须上交给家族，另外，剩下的那一块他也不敢问郑冬要了。
“哇，云山门山门弟子！”莫尔琳娜双目冒光，棕色波浪长发抖动，“没想到我还能救一尊大神，以后论及云山门与莫尔家族的交情，我也有份！”
郑冬不置可否。
“对了，云山门所在的云山星系对外关闭快一千年了，你知道里边的情况吗？”莫尔琳娜又问。
郑冬心中大震，答不上话。
“你是怎么溜出来的？”莫尔琳娜追问，丝毫不给郑冬思考时间。
“哈哈，小子，你还想骗我们？”忽然，莫尔琳娜话锋一转，透出些许冷厉，眼眸微寒，“或许你真的有些背景，但明显对我们撒了谎。你得跟我们回家族！”
“什么？”郑冬装傻。
莫尔斯三人顷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仔细一想，郑冬一直的反应的确有些奇怪，几乎对外界一无所知。
砰！
飞船降落在鲲鹏号停机坪，郑冬被两名护卫压了出来。
来迎接莫尔琳娜的是一名穿着战甲的白发老者，面庞精瘦，皱纹很少，眼神中精芒掠过。
“叔叔，你也听到了，有古怪。”莫尔琳娜跃下飞船，对老者说，听其话语，似乎早已经对郑冬的话进行了监听。
“嗯，我来押送。”老者点点头，缓步走到郑冬面前，盯着郑冬的脸庞。
郑冬并不回避老者的目光，两人对视。
“果然有问题。”老者一笑，挥挥手，两名护卫退下，其走到郑冬背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圆盘，猛地扣在郑冬后颈椎。
一股无力的感觉自后颈涌向全身。
“草！”郑冬只得骂一句，“人心难测！”
老者押着郑冬，走过各种巨大飞船停泊的广场，进入一个单独的舱室。
舱室内有着诸多封闭的大箱，几头奇形怪状的生物被困于其中，拼命嘶吼着。
它们的叫声并不大，但郑冬感受到了强烈的电波。
“你，呆在这里。”老者打开一个透明大箱，将郑冬丢了进去，“我就在门口，想逃跑时给我说一声。”
“爷爷我想走，你还真拦不住！”郑冬怒气冲冲。
“呵呵，你知道许多云山门秘辛，我们不会伤害你。”老者轻笑几声，“你真是个意外之喜。”
话音落下，老者悠然离去。
郑冬靠在墙角，双手拷着手铐，本可以轻松撑开，但老者安放在他背后的设备居然可以束缚他神经信号的传递，此刻，他连这个手铐也撑不开了。
“怎么一上来就碰到一个恒星级炼体的人，还有这么奇怪的设备，”郑冬苦恼，“斩浪，能搞定吗？”
“你小子，吞噬基因一开，这破手铐一下就没了。”斩浪调侃，“你在这里装可怜干什么？”
“嘿嘿，我就是好奇，我想看看他们想拿我干什么，敢对云山门不利，我不会留手。”郑冬一怔儿，“对了，云山门所在的云山星系怎么被封锁了？”
“我也不清楚，但我刚刚窥取的信息有些奇怪。”
“什么？”
“是从这艘小鸟号飞船的总控室发送的，还是三级加密信息。”
“小鸟，人家叫鲲鹏。”
“十万米还敢取鲲鹏之名？你们地球的鲲鹏这么不值钱？”
“呃，什么信息？”
“主控制室：莫尔重，琳娜意外发现疑似云山门之人，若是可令其在谈判时代表云山门说支持我方，多夫家族极有可能同意提议。”
“未知方：云山星系已对外关闭千年，怎么会有云山门之人？”
“主控制室：那人知道诸多云山门隐秘，甚至知晓云山门飞船之密。而他提供的生物鳞片，是s级。”
“未知方：可能真的是某个隐世之人的弟子。那可以暂时利用，以后如果云山门找上来，我来应对。”
“主控制室：收到。”
“未知方：随飞船一起送到莫尔星系吧。”
“主控制室：收到。”
“……”郑冬沉默了会儿，忽然饶有兴趣地说，“我还真想看看他们在密谋什么。”
“那就去呗，你后颈上的玩意我轻轻松松就可以破解。”
“好嘞。”郑冬躺下来，安然入睡。
在经历了数天的飞行后，郑冬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动。
震动感持续了几个小时后停歇，那位老者打开密封箱，将郑冬拎了出来。
郑冬跟着老者，走过停机坪，走到了飞船宽两万多米的开口。开口两旁，货运机器人正运送着成吨的物品。
在开口中央，一位穿着红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微笑而立，在其身后，还有诸多莫尔家族的其他人。
走出飞船，沐浴着温和的阳光，郑冬一时有些感动，他多久没有在大气层下感受太阳了。虽然这里是莫尔星系，但适合人居住，想必已经经过了诸多改造。
“哥哥！”一旁，莫尔琳娜扑到中年男子怀里，惊喜声连连。
“乖妹妹，回去再叙旧，哥哥有贵客。”中年男子说道。
“贵客？”莫尔琳娜侧头看了郑冬一眼，“就他啊？”
“不得无礼！”中年男子拍了下莫尔琳娜的头，“你先回去吧。”
“哼。”莫尔琳娜低哼一声，但还是离去了。
老者将郑冬领到中年男子面前。
“您是琳娜的哥哥啊？我还以为是父亲呢！”郑冬一点生疏感也没有，大笑出声。
“呵呵，父亲实力强横，寿命漫长。”中年男子毫不在意，微笑道，“旅途中有没有委屈到您的地方？”
“有！这老头把我和畜生关到一起！”郑冬指向老者。
“莫尔长空，怎么这么对待贵客？”中年男子面露责备之色。
“总领，我的失职。我不清楚小友的身份。”莫尔长空当即低头抱拳，恭声说，而后转身，对着郑冬投去充满歉意的目光，“小友，抱歉了。”
“没事没事！”郑冬戴着手铐摆动双手，心中冷笑，如果他不清楚莫尔家族的目的，还真有可能被这一串棉花攻势给搞懵。
“小友，请随我来，我们已在城堡摆上宴席，恭候云山门贵客。”中年男子侧身，伸出手臂，露出地平线上空的一座巨大悬空岛屿。岛屿之上，山石草木密布，云雾之间，一个红色的中西结合的建筑矗立，“我是莫尔顿，莫尔峰家主的第七子。”
郑冬遥望着悬空岛屿，心中对人类的繁荣喟叹。
“好，感谢招待。”
莫尔顿闻言一笑，将郑冬的手铐解开，同时，莫尔长空也将郑冬后颈的设备取下。
“小友，我们走过去，一路上，我给您介绍一下莫尔家族。”莫尔顿笑道。
“好。”
“云冬小友……”
几人向悬空岛屿走去。
第八十五章 入驻
“云冬小友，两千多年前，我莫尔家族受封于此，”莫尔顿笑着说，“当时，此星球是一颗荒漠星球，大气成分，土壤，水源等等，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族长为此险些与皇帝大战一场，所幸，经过一千年的改造，这颗星球成为了a级宜居星球，其中投入的人力物力，堪称天价。”
放眼望去，郑冬看到一条大道延伸向悬空岛屿之下，两边林木分布有致，并不拘泥，远处群山起伏，鸟兽栖居。
这是以一个巨大平原为基建立的航空码头，向后看，各色飞船停驻，尤以鲲鹏号最为巨大。码头繁忙，空中运输飞船交织，地面货运机器如麻，莫尔家族的红衣护卫不时巡逻，抽查货物。
“这是一颗商业星球，”莫尔顿介绍道，“莫尔家族是当今帝国内最富有的家族，享有多项商业特权，小友来得正是时候，后天，百年一度的莫尔拍卖会即将举办，到时，我可以带小友入场参观。”
“哦？那些都是运送拍卖物品的？”郑冬眼睛一亮，指着码头道。
“呵呵，一部分是，”莫尔顿说，“拍卖会规格宏大，分了一百多处分会场，这些是属于分会场的物品，至于真正的珍贵之物，在这颗星球的另一面进行储存。”
“那我们参观的是？”
“放心，云冬小友，你是云山门的贵客，我们会在主会场贵宾席为您预留位置。”
“我可以参与拍卖吗？”郑冬问道。
“什么？”莫尔顿微微一怔儿，继而失笑道，“云冬小友，你刚从坠龙星系出来，身上怕没有携带钱财吧？不过，我倒是可以做主，为您拍下一两件心仪的物品。”
“总领？”莫尔长空眉头一皱。
“怎么？云山门贵客不能享受此等待遇吗？”莫尔顿说。
“主会场拍卖会的任何一件物品，不会低于三十万标准能源晶。”
“长空，云冬小友是贵客！”莫尔顿正色道。
“是，总领。”莫尔长空低头认错。
“呵呵，”莫尔顿看向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郑冬，笑道，“云冬小友，到时您尽管选，我一定为您拍下。”
“谢谢莫尔顿总领。”郑冬抱拳。
“无妨，”莫尔顿微笑，“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莫尔家族的其他……”
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悬空岛屿已经位于头顶。
大道尽头，有一个半径近五十米的圆形平台，周围设有护栏，四名红甲战士默默伫立。
“小友，到了，请上台。”众人走上平台，一道红光扫过。
“发现异常。”智能发出警报声，一道光柱锁定了郑冬。
“这是云冬小友，来自于云山门，请登记。”莫尔顿温和道。
“是。”光柱对着郑冬进行了基本信息收集，而后消失。
“云冬小友以前未在帝国内注册公民身份？”莫尔顿问。
“没有。”
“哦。现在已经注册，不注册公民身份，是无法享受帝国提供的各项服务的。”
“这个平台，不是属于莫尔家族私有的吗？”郑冬眉头轻挑，问道。
“呵呵，现在帝国内所有智能设备都与帝国中枢智能相连，没有绝对私有的智能化设备存在。”莫尔顿说，“进入人类帝国，你便处在了帝国的信息网络中。云冬小友，对这有什么看法吗？”
郑冬迎上莫尔顿意味深长但内敛的目光，心中暗笑莫尔顿揣测自己对帝国态度的同时，也对帝国内部可能存在的矛盾有了几分猜测。
帝国政府，用的是集权与高压统治吗？
“有些不舒服，我一个人在坠龙星系被困了那么久，还真不习惯时时刻刻有人监视。”郑冬把“监视”二字说得很重，如愿看到了莫尔顿的笑容。
“云冬小友来自于云山门，偌大的帝国，只有云山星系没有处在帝国的监视中，完全独立封闭，俨然世外桃源。”莫尔顿说，“但也可从中一窥云山门实力之深不可测，能获得云冬小友代表的云山门的支持，莫尔家族不胜荣幸。”
郑冬暗暗鄙夷，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代表云山门了？更没有说过支持你们。
“现在可以上去一观贵府吗？”郑冬绕开了这个话题，笑道。
“当然。”莫尔顿点了点头，对那四名值班的红甲战士点了点头。
红甲战士抬起手臂，对着其上的表盘操作起来。
红色光线交织，在空中编织成网，而后将所有人笼罩。
嘀。
一声轻微的声响，圆形平台开始上升。它的上升速度很快，没有预热，转眼到达了高空，可以俯瞰广袤的平原。平原上，各色舰船停泊，一派繁荣景象。
当视线中出现悬空岛屿上的山川瀑布时，郑冬蓦然感到一股极为宏大的暗能量气息。
能散发出这种气息的，最低是行星级炼体者，就刚刚的感受，不下百道。郑冬眉头轻皱，却正好察觉到莫尔顿微妙的，瞥向自己的眼神。
“云冬小友，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我莫尔家族的城堡。智能系统享有特权，完全独立。”莫尔顿说道。
平台继续上升，又蓦然停下。整个过程，没有给人造成任何不适，显然有极高的科技含量。
郑冬抬头，看到一川山河。草木繁盛，鸣禽飞旋，一条宽广的石板路自平台延伸，时隐时现，曲径通幽。
山河之中，城堡房屋鳞次栉比，在最高处，一栋直刺星宇的红色建筑矗立。
“云冬小友，莫尔家族的标志，就是一柄刺向天空的血色长剑。”莫尔顿介绍道，“但莫尔家族是主营商业的，与长剑并不相符。那是为了纪念莫尔家族的第一任族长，为帝国开辟立下无数功劳的老祖所设计。”
“第一任族长。”郑冬摩挲着下巴。
“对，血剑老祖。”莫尔顿说道，“一柄安装了四维智能系统的长剑，斩尽星空之敌。”
说着，众人已经沿着石板路走上，两旁的红甲护卫皆躬身行礼。
随后，莫尔顿将郑冬安排在了一处隐藏在林木中的石堡中，莫尔长空领命留下“保护”。
石堡分三层，配有仆人，房间众多，郑冬也不拘谨，每个房间都去转了转，倒是体验了一把现代人的生活。
在第三层的房间里，有一处可以俯瞰悬空岛屿山川景色的炼体房。其中的确有淡淡的暗能量痕迹，但对于郑冬这样的恒星级炼体者，作用微乎其微。
郑冬盘坐在石台上，心中思绪飞速掠过。
这一万年的岁月，有些恍惚。
推翻巴纳德统治的豪情还有几分味道，郑冬仍记得那个叫王雅辰的女子突然闯入他和张文启的房间，将二人带向一个无法想象的未来；与赤焰帝国的血战记忆犹存，那种体型庞大的可怖生物为人类带来了多少灾难；还有魅蓝因对地球的玩弄，张文启惨死，地球被像玩具一样分割……万年转瞬即过。
猛地，心中一阵刺痛，郑冬将那个名字死死压下。然而，终究没能压住。
他流下几滴泪。
泪水砸落石台，四溅开来，映出夜空的碎碎星光。
这一瞬间，郑冬只想躺下休息，如果可以，旁边能坐着懂他的兄弟。
翌日。
这一天，不少莫尔家族的重要人物来拜访郑冬，个个无比亲切，郑冬也看得出来，都是真正的核心人物，足以触碰到莫尔家族的隐秘。
在下午，又有一批人到来，但不是莫尔家族之人，属于多夫家族。领头的是个白发老者，但面相精悍，身子挺拔。其实，多夫家族的人皆透露出一股霸气与桀骜，对郑冬并没有多大客气，只是讨论了一些云山门久远之事，确认郑冬的身份。
郑冬自然配合无比，临走时，白发老者拱手相告：“老夫多夫衮，多夫家族总领，有意与云山门结交，望传达。”
郑冬微笑着答应。
夜晚降临，郑冬凝视着莫尔家族那栋直刺星宇的血红建筑，也衡量着自己的实力。
“斩浪，你能察觉到莫尔家族的老底吗？”
“嗯。”
“如何？”
“不知道。”
“呃？”
“我说我可以，不代表我做了。你现在才处于八点五科技时代，我有很多功能没有解锁呢，现在去侦测，估计那帮人可以察觉。还有，这个城堡的智能中枢，不简单，最低达到了九点四科技时代。”斩浪嘿嘿笑道，“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龙潭虎穴吧？”
“我心坦荡，无所畏惧！”郑冬掐腰。
“你要是不能在明天的拍卖会上获取足够的能源，我可什么也做不了。”斩浪道。
“你放心，既然配合莫尔家族做了表演，我不狠狠地宰一笔？”
“还有一件事，你别忘了你自己身上的好东西。”斩浪提醒。
“好东西？你是说，寒冰龙的鳞片？”
“对，那什么莫尔家族的人鉴定为s级生物表皮，呵，那可是寒冰龙的皮肤，免疫绝对零度。可不是单纯的s级硬度可以衡量其价值的，我估计莫尔家族高层已经知道你手里有这个东西了，明天或许就会有动作。你可以再赚一笔。”
“对呀！”郑冬眼睛发亮。
“呵呵，这宇宙里，有些生物扣下了一块死皮，就价值千金。”斩浪调笑道。
“唉，没法比啊。”郑冬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那么值钱。”
“可以的。你现在的躯体就很值钱，光能驱动、有害辐射免疫等等，已经达到了第九科技时代的巅峰，而且还是恒星级炼体……”斩浪幽幽道，“要不卖身？”
“嗯，不行。”郑冬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斩浪一下乐了。
“哈哈，你还真考虑啊？昨晚你睡之前，进屋的几个女仆不都进来待了半天，你小子没一点反应，完全不像两性生物。”
“……不聊这个了，我还是看书去吧。”
“切。”斩浪投射出虚拟屏幕，其上，介绍宇宙各种信息的文字飞速而过。
第八十六章 拍卖会开始
莫尔家族的这颗行星一昼夜为三十个小时，郑冬睡得精神饱满，简单洗漱一下，就下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以莫尔顿为首的莫尔家族之人早已等候，莫尔顿和善地微笑，但一旁的莫尔琳娜却是一脸不爽。
“你小子真慢！”莫尔琳娜双臂抱胸，说道。
“云冬小友，请恕小妹无礼。”莫尔顿致歉。
“小事。”郑冬摆摆手，倒也不想和莫尔琳娜纠缠。
“谢云冬小友海涵，这几日，长空可曾失职，让您的安全受到威胁？”莫尔顿又问道。
“没有，长空大哥非常尽职。”郑冬称赞道，“寸步不离。”
“那这些仆人，可曾对您不敬？”
“没有，十分贴心。”
“嗯，”莫尔顿点点头，又笑眯眯问，“莫尔家族的招待可否使您满意？”
“相当满意。”郑冬嘴上答着，眼神撇了下门外。
多夫家族的一行人伫立，都紧紧盯着门里。
“云冬小友满意就行，那现在，跟着我去拍卖会吧？”
“好。”
跟着莫尔家族之人走出大厅，多夫衮立刻迎了上来，顶着莫尔顿的目光与云冬攀谈，不外乎又是云山门之事，谈得多了，郑冬知道的秘辛逐渐跟不上，不由向莫尔顿递了个眼神。
莫尔顿以为是郑冬有些不耐，当即几句客套话把多夫衮劝退。
一行人以莫尔顿、云冬为核心，莫尔家族在前，多夫家族在后，走过布满岁月痕迹的石板路，向拍卖会场走去。
此时，即便是在山中，外界的喧闹声已经直冲云霄，巨大的平原上密布各色舰船，人群汹涌。
好在，主会场在岛屿之上，并不拥挤。
大约半小时的路程后，众人眼中出现了一个建立在凹地之中的宏伟建筑，类似于斗兽场，红白相间，圆形房顶上，是一柄血色长剑的标志。
继续向下走，各路在主会场进行拍卖的人马正陆续走入，莫尔顿与多夫衮看到免不了一顿寒暄。
在进入主会场的宽广大道上，郑冬至少感到了三种探测波的扫过，全副武装的红甲护卫默立一旁，看不清头盔后的眼神。
“莫尔顿！”忽然，一声喜叫，众人望去，只见一名长相颇为俊秀、身穿白色华服的青年人快步向莫尔顿走来。
“可算见到王家了。”莫尔琳娜一声冷哼。
“王家？”郑冬眯眼。
“对，那人叫王清风，跟我七哥一样大，六十多岁了。”莫尔琳娜说。
“六十多岁……”郑冬哑然失笑，“这基因改造的。”
“哼，王家的基因研究方向，是如何把人变得更漂亮，”莫尔琳娜不屑道，“所以，王家的每个人都是所谓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除了和皇室联姻，有个屁用。”
“莫尔顿，十多年没见，英气不减当年啊。”王清风拍了拍莫尔顿的肩膀，笑道。
“你也一样，和当年一样美。”莫尔顿调笑。
“再美也没有勾引到你。”王清风看向众人。
“诸位，认识一下，王家家主第八子，王清风。”莫尔顿介绍，“十三年前和我曾在长城星系抵御异族入侵。”
“王清风？”多夫衮走了上来，王清风的笑容当即收敛了。
“多夫衮，你还活着？”王清风呵呵一笑。
“你不死，老夫怎会安心离去？”多夫衮眼神冰冷，郑冬感受到那极端压抑的仇恨。
“各位，拍卖会即将开始，何况，还有云山门的贵客在此，怎能闹个不愉快？”莫尔顿打圆场，对二人微笑，“不如先进入拍卖会，看看谁能淘的更好的宝贝，也算一种比试？”
“好！”多夫衮爽快答应，收起煞气，看向云冬，“云冬小友，望见谅。”
“没什么，进去吧。”郑冬笑道。
“云山门贵客？”王清风将目光锁定在云冬身上，心中困惑，“云山星系封闭了千年，怎么会有人出来？难道近期真有大动作？”
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拥着郑冬走后，在一旁观看的王家众人走来。
“总领，”一人看着郑冬的背影问道，“那真是云山门之人？”
“不重要，无论他是不是，多夫家族与莫尔家族已经达成某种联盟了。”王清风说道，“给家族传递信息。”
“明白。”
“叔叔，他很可能不是云山门之人。”忽然，一道空灵声音响起，带着沁人心脾的气息，令人精神一振。
“王汐小姐，”有王家之人发问，“您怎么知道？”
“一千多年前，我冬眠前，那时云山星系还未封闭，我曾前往云山星系拜访，见过云山门之人，他们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息，那是基因改造的结果。如果那人是云山门之人，不会没有经过云山门特有的基因改造，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那种独特气息。”王汐莲步微移，白裙舞动，堪称完美的甜甜脸颊上嘴角微微上扬。
“一千多年前……各族家主都还未出世，也只有你这种派往未来且曾前往云山星系的人知晓了。”王清风点头，继而冷笑，“莫尔家族在欺骗多夫家族？”
“叔叔，我话没有说完。”王汐温婉一笑。
“哦？”
“还有一种可能，据我所知，云山门的基因改造计划是在两千多年前开始施行的，如果这人在两千多年前就存在，身上自然可以没有那种气息。”
“哈哈，”王清风笑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冬眠两千年，大脑内的意识会受损。”
“我也只是猜测。”王汐臻首，美眸流转，退入人群。
王清风见状大手一挥：“走，进入会场吧。”
王汐默默跟着，心中却在为刚刚的感觉略有不安。
她分明有种直觉，那人来自久远的时代，甚至，万年以前。而且，她察觉到一丝奇怪的共鸣感，两人目光没有交流，但精神却在不经意间碰撞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如静水湖泊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漪。
拍卖会场，贵宾席。
贵宾席正对着拍卖台，坐于其上，整个会场一览无遗。
郑冬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装有据说是秘制佳酿的酒杯，俯瞰着会场内涌动的人群。
莫尔顿与多夫衮坐在两旁，正各自与老友交谈着，但郑冬是不可能被冷落的，于是，与郑冬交谈的任务落在了一脸不情愿的莫尔琳娜身上。
莫尔琳娜就站在郑冬面前，却发现面前那厮眼神飘忽，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喂！”莫尔琳娜喊道，“你看不到本小姐吗！？”
“看得到，我在想事情。”郑冬随口回答，他真的在想事情，刚刚他的精神宇宙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异常波动，但不知来自哪里。
“想事情，我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还去想其他事情？”
郑冬扭过头，盯着莫尔琳娜：“小姐，你不会想让我和一个差点害死我的人热切交谈吧？”
“害死你？我可是救了你！”
“然后呢，把我骗到飞船上，拷住我的双手，我还以为劫财劫色呢，没想到，居然是谋命！”
“那……那是……”莫尔琳娜一时语噻。
“这世道，人心难测啊。”郑冬下意识地灌了一口所谓的佳酿，喉咙一紧，一口喷了出来。
“这么难喝！”
用手擦了擦嘴，郑冬才注意到前方怒气横生的伊人。
莫尔琳娜有着蓝色瞳孔的眼睛瞪得老大，脸庞上佳酿流下，连棕色波浪长发上都溅了些许。
“呃，莫尔琳娜小姐。”郑冬摸了摸鼻子。
“你去死吧！”莫尔琳娜气冲冲地转身，飞快离去了。
看着莫尔琳娜远去，郑冬晃了晃残留些许佳酿的酒杯，嘀咕道：“怎么这么难喝……”
此时，会场的客人已经基本入座，拍卖台上，一位身穿红色袍服的拍卖官走了上去。
“各位，拍卖会即将开始。”拍卖官朗声说道，声音在会场扩散。同一时间，六面虚拟屏幕出现在拍卖台四周，可以让所有客人清晰地看到拍卖台上之物。
莫尔顿与多尔衮分别结束了与老友的交谈，坐到郑冬两旁。
“刚才小妹怎么离去了？”莫尔顿笑问道。
“呃，我……”
“琳娜从小就叛逆不羁，父亲太宠她了。”莫尔顿岔开话题，“云冬小友，这里的拍卖物品，根据价格，可以赠送您一两件，聊表寸心。”
“那谢谢莫尔顿大哥了。”郑冬真心感激，抱拳道。
“给我来一百万能源晶，看老子不用斩浪揍死你们这群虚伪的货。”郑冬心中嘀咕，一旦多尔衮家族与莫尔家族的联盟正式达成，他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到时候要是没实力，现在吃的可都要吐出来。
“拍卖会共分三个环节，物品贵重程度也由轻到重，下面，我们开始第一环节！”拍卖官道。
“第一环节，为珍宝奇兽。”
拍卖台上，一个直径为一米的石台升起。
“此乃来自星汶星系的神秘石，完全隔绝常规探测手段，内部构造无人知晓，或许是废石，也可能是稀有矿石，价值无上限。拍卖底价为，五万标准能源晶。”
“神秘石？”郑冬呢喃。
“对，神秘石，这是对所有隔绝常规探测手段的矿石的称呼，一般来说，一万颗神秘石中，会有一颗蕴含惊天价值。这是一个赌博。”莫尔顿温和道。
“哦？斩浪，能帮我看看吗？”郑冬升起一抹兴趣，在心中问道。
话音未落，一道激动到发颤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发了，发了啊！”
“什么发了？”郑冬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