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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云锦伊     医女有毒txt下载     医女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才女就是这个德性?

    简太清还真是用情至深,只是对像不止一人,所有对他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都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着呢。

    “还有”简明德迟疑着又看了夏半黎一眼,还是把胸口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柔然与柔静是双胞胎,从小就心灵相通,这些年,虽然柔然从不提当年事,但我能看出来,柔静她应该没有死,我猜想着,她现在该是被关在宫中某一处……”

    “行了。”夏半黎伸出手,止住他的话,冷眼看了他一眼说:“你可以走了。”

    简明德挫败地点了点头,刚向外走了二步,这才又想起来什么,脚步像钉子一样的扎在地上,耳际边又是可疑的泛起了红:“那个,那个”

    夏半黎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皱了皱眉,他这又是怎么了?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做出这种扭害羞的样子,真是很刺激眼球的!回心想了想,夏半黎这才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说:“女人都喜欢坏男人!”

    “什么?”简明德没反应过来,一脸没听懂的愕然,明明就是彪悍的脸上却是一幅一根筋的表情,像极了藏獒。

    “我说,这付方子很简单,就四个字:死皮赖脸。她说不喜欢花,你就给她送一屋花,她说让你走开,你就死缠着她抱着不放手,总之就是这种事,全做上一遍”夏半黎暗息一声,她这个密医,连个爱情都能治了。烈女怕缠,这个方子对付柔然这种自命清高的女人最合适了。

    简明德这才算是听懂了,方正的脸上恢复了霸气,咬着牙说:“你是在耍我?”

    “不是,相信我,这药方绝对有用。”夏半黎重重一唉气,这男人白长了这么大的个了,连追个女人都不会!简太清把他那些子手段,教会他一两条,他现在也儿女一罗筐了,哪怕还在这里追着她要什么爱情秘方。“一个刚刚失恋女人,会说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要是说,她若开口说你是个好男人,那意思你懂了吧。所以,当个坏男人吧。”

    夏半黎挥挥手,懒得再去答理他,随手把简明德打发走了,她独自坐在窗前,品着桌上的那一杯茶,反复的琢磨着刚刚得到的信息。要让她相信简太清专情,那还不如让她相信,老虎会飞,母猪上树!可简明德的话却是不像假的,那只说明,三年前的事,必定另有蹊跷。

    简明德的话中,最为有道理的一句,皇上怎么会让他属定的皇位继承人娶一个胡女?这也是这一件事情中最大的破绽。

    夏半黎正想着,胖掌柜的一脸的招财进宝的笑,乐呵呵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二个伙计,奉着一堆的首饰布匹,进门就笑着说:“夏小姐,这些首饰衣料都是郑小姐亲自过目了的,你尽情挑选,若是有不合意的,我再给你换一批进来。”

    “嗯,我知道了。”夏半黎不在乎的点了点头,眼睛没向着那堆物件上多看一眼,直接交待着:“都给我打包送到镇国公府上,交给七夫人收着吧。”说完,她向着胖掌柜一笑说:“都是我表姐付帐,对吧。”

    胖掌柜跟着点了点头,笑开了花,两眼的瞳孔闪亮着金光灿灿的金元宝,一连声的说:“当然,当然!”

    夏半黎随意的应了一声,她不打算在这里等着了,今日出门,本就是为了二件事,一来敲着郑容容一笔,二来还是为了简明德,即然简明德都己经识相的自动闪身了,她也不必再在这里等着郑容容孔雀开屏,得胜回朝了。

    “跟郑小姐交待一声,我府上还有事,就不等她回来了,先走一步了。”夏半黎站起身迈步向着外面走。

    “是,是。”胖掌柜笑嘻嘻的送着她到门口,说话的口气也是奸商口吻:“小姐现在走正合适,郑小姐正遇到难题了,这一会正恼火呢。”

    夏半黎一怔,脚步一滞,目带沉思看向胖掌柜,淡淡的说:“我以为,你主子是愿意结交她这个识画之人的。”

    “呵呵,夏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我家主子确是没想难为郑小姐,只不过,现在主子也作不了主,这出题人换了一位,最后一道题,可是把郑小姐难为了半柱香了。”

    “换了一位?”夏半黎一怔,看向胖掌柜,她倒不知道这一品堂作得还是合伙的买卖,简明德说了不算,还有别一位可以作这个主。

    “夏小姐有兴趣不妨去看一看。”胖掌柜的看着夏半黎,笑弯了眼,说:“这位主子说了,他来得匆忙,身边也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件,到是有一章新得的《灵枢》八十二篇,愿意拿出来多加一层彩头。”

    夏半黎脚步狠狠一顿,转过头,挑着眉梢向着着胖掌柜问:“《灵枢》八十二篇?”《灵枢》是当世四大奇书中《皇帝内经》的一部,流传后世的只有灵框八十一篇,这位出题人居然有第八十二篇!呵呵,有趣了,这人可是明着对她来的呀,郑容容那货色哪里会对什么医书感兴趣,这就是有意了解过她后,专门对着她的下的鱼铒呀。

    “是啊,”胖掌柜笑得两道眼眯成了一条缝,指手画脚的说:“这位主子说了,今日我家主子打识画的有缘人,他索性就大方一回,奇文一篇只赠予识货之人。”

    “呵呵,那我倒是要去见识一下了。掌柜的,麻烦你带路。”夏半黎顿住脚,淡笑着。

    胖老板半惊半奇,作了个请的姿态,径自在前面带起了路:“夏小姐,还真是让这位主子说准了,他说,只需说《灵枢》八十二篇这几个字,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其实就他而言,他是好奇的多,刚听到那几个字时,他还以为自己听差了,谁家小姐图得不是个才女之名,文墨才情俱是扬名,这什么《灵枢》怎么听怎么像是医书典藉,谁会对这个感兴趣呀。可,偏偏还真是有感兴趣的!

    夏半黎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默默的跟着他的身后,转到角上,胖掌柜作了个手势说:“这位主子是个喜静之人,他就在这个厢房中开题了,夏小姐请自入吧。”

    夏半黎点了点头,径直推门进了屋,打眼看到的就是一道诺大的帘子隔开了二处,帘外站着郑容容,来回跪着步,脸带懊恼挫败,冥思苦想,把嘴唇咬了一道血印子,手指甲的两道桃花寇都给掐断了。帘子里,一道隐隐的身影沉稳有度的坐在桌案边,一侧紫铜鼎中青烟渺渺,不时的透着宁神的檀香气,屋中静极了,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郑容容听到推门声,回头一看,见是夏半黎,脸上立时就是涨红了脸,红润的唇咬出二道鲜红的齿痕,她捏着手中的帕子,硬自笑了笑,说:“妹妹,你可是等得着急了?我这里还有一题要解,不如这样,你先坐马车回家吧,帐都记在我帐上。”

    “那就谢谢表姐。”夏半黎也没反驳,笑着点了点头,坐出一幅好奇的神色,看向那挂出来的三道试题,笑着说:“表姐己是解开两道了呀?不愧是才女之名,咦,这第三道题是什么?”

    郑容容勉强一笑,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夏半黎,自己信心满满来答题,却让题给难住了,这幅出丑的样子,根本就想让人看到,特别是这个俗物夏半黎!郑容容眼眸一沉,夏半黎莫非就是专门来看她出丑的不成!哼,她即是想知道,那就让她也出次丑好了,郑容容拧着嘴角强笑,说:“也不是什么,前二题我己答出来。这第三题,是对联,还需要再想想。”

    “诗呀?”夏半黎点了点头,看向郑容容作的诗,这出题之人,也是有讲究意趣,每一题都写在白布之上,悬挂在横梁之上,还真是有些比擂的意思。

    夏半黎对诗实在是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看一眼挂着那首诗,也倒是有趣,第一首,是十个一字,并排一列,挺有意思,夏半黎随口念道:‘一帆一桨一扁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俯一仰一场笑,一轮明月一江秋。’

    从帘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醇厚清脆,带着笑意说:“郑小姐确是才思敏捷,一柱香内,十个一字排列成诗,意境幽远,果真不负才女之名。”

    郑容容百带得色,丹凤的眼眸向着夏半黎得意的一扬,自视才高之情不言自喻,夏半黎没有理会她这类似挑畔一样的目光,转眼看向下一道题,却是一幅对联,夏半黎随口念着:“今古今古今今古,古今古今古古今。”

    她念完随即一怔,眨了眨眼,说:“这是什么?倒念反念一遍也是对联?”夏半黎暗自挥了挥小手帕,她还真不是个地道的古人,更是半点文采也没有,这些什么今呀古呀的真看不出来有多难了,更看不出这是什么诗还是对联,才情这东果真就是靠悟性和天份的。

    郑容容的脸色即意更加难看,涨得青紫,帘后的男子又是一笑,解释着说:“此联以‘今’状锣声,‘古’状鼓声,确是奇思妙想,状敲锣击鼓之声,寓道古唱今之意,十分精妙,郑小姐之才确是奇思妙趣。”

吃什么也不吃亏!

    郑容容听了帘后之人的话,脸色这才放缓,瞪了夏半黎一眼,不懂不要装着懂,还敢对她的作品品评,哼,笨就老实闭上嘴,说出来丢人就是她的不对了。

    夏半黎两首诗文读下来,兴趣减了一大半,这些文词不是她善长,也看不出十字诗就有多么精妙,那反翻借寓又是怎么奇思,她与郑容容的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说的。夏半黎漫不经再抬眼看向最后一首时,一时怔住了,下一刻,噗的一声笑出来声来,指着那白绢上的考题,笑着说:“这就是最后一道题?”

    郑容容给她这一笑,直笑着满面羞红,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个臭丫头果真就是来看她笑话的!哼,想看她的笑话,那别怪她把她变成笑话!郑容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没好气的说:“不错,半黎,你笑得这么开心,莫非是你己有了答案?那就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一听你的过人才学。”

    夏半黎忍着笑,念着那道题目:“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

    郑容容高傲的抬了抬头,冷哼一声说:“我这个作表姐的,倒是要先提醒表妹一声,对得出来就对,对不出来,表妹就先回家去,也不必在这里出声了。”

    夏半黎笑着摇了摇头,学着那才子背负着双手,摇头晃脑的说:“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苁蓉出阁,宛如云母天仙。”

    “呵呵,佳句,实在是佳句!小姐才思敏捷,聪慧过人,果真是人中翘楚,这付对联,对得太妙了。”从帘后传出一声朗笑声,拍桌案叫绝:“上联是包含白头翁,大戟,海马,与木,草寇,百合,旋复,回朝愧,军国老。下联包含红娘子,金银花,牡丹,芍药,五倍子,苁蓉,云母,天仙。上下联共计二十味药,对仗工整,文辞意达,该得小姐拨得头筹!”

    “等一等!”郑容容脸色大变,气得肺都炸了,面色不善的看着夏半黎,恨恨的说:“总计该是三题,我答对了二题,半黎答对一题,这头筹该是我才对!”夏半黎这个贱丫头,连文墨都不通,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对上一联,凭什么力压她,博得了才女的声名,得头名!

    夏半黎微微一笑,郑容容还真是个偏执狂,对这个才名看着太重了,说实在的,别的对联,着说:“表姐,咱们姐妹何必争这第一第二的,都是一家人嘛。你替我送,我还未谢你呢,这一联是半黎替表姐答的。《高逸图》自然是表姐这识画之人才能品味其中的高远,我这个文墨不通的半调子,就拿那一章《灵枢》八十二篇好了。”

    “不行!我用不着你替我答!”郑容容涨红着脸,两眼血丝暴绽,恨恨的瞪着夏半黎,她说这句根本就是在小看她才对!她郑容容真才实学,还用她一个狗屁不通的小戏子让着她!呸!她现在就要用自己的才学,把这个小贱人比到泥谭里去。

    “呵呵,这可难为我了。”从帘后传出男子的笑声,他敲了敲桌子,站起身来,欣长的身形倒映在帘后,来回踱了几步,笑着说:“这样吧,我就再出二题。本场比题,己是有言在先,谁答对三题,即是赢家。你们二人,现在一人答对二题,一人答对一题,就看谁先胜了这三局,如何?”

    “好!”郑容容想也不想用力点头,握紧了拳,怒视着夏半黎,她就不想信,以她学士府才女的自尊心,会败给这个小戏子的狗屎运!现在要赢的己不那一幅价值万金的《高逸图》,更不是她一章她压根就不在乎的八十二篇,她现在必须要悍卫的是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唉,好吧,那就出题吧。”夏半黎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事己至此,郑容容压根就听不进她的话,若想得到那八十二篇章,不比下去都不行了。夏半黎多看了一眼帘后的那个身形,眼敛中一道深思,帘后之人不是简太清,她可以完全肯定!

    这人是谁?一首对联引进十个中药名,可见,他也是行家高手。夏半黎的心头一紧,不知为何,从见了这个男人的第一刻起,她的心中就隐隐的升起一道警戒,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来者不善,绝对是她的劲敌!他有意引她出来的,步步设套,把她引入这个局中,其心难断呀……

    帘后之人清咳一声,微一沉吟说:“这下面三题,先以诗开篇吧,请二位小姐,各出一诗,以一柱香为限。”

    “题材是什么?”郑容容急不可待的追问一句。

    “我生平作诗最不喜设限题,只看作诗意境功力的深厚了。”男人笑了起来,隔着一道帘子,仍能感觉着从他身上传出的威压。

    “好!”郑容容微一思索,立时就有了一首,高傲得仰着头,张口说:“采莲人在绿杨津,在绿杨津一阙新,一阙新歌声漱玉,歌声漱玉采莲人。”

    “好诗!”男人拍桌叫好,爽笑着说:“二句诗变化,首尾相连,确是佳句。”说到这里,他似是有意挑畔一般,向着夏半黎笑着说:“不如这一位小姐,你的诗作成了吗?”

    郑容容面带得色,向着夏半黎扬起了下巴,用着眼白斜睨着她,这一题,她赢定了,这首诗不是她今日新作,而是费了很久的心思,细心研习而得,本想着到明日的百花宴中,一鸣惊人,却给逼得在这里先念了出来,哼,也罢,郑容容狠狠瞪了一眼夏半黎,看她还有什么刀马旦,能及得上她这一首绝句。

    夏半黎秀眉一扬,面色从容,淡淡的说:“独坐半夏观江离,过江藤下采茯苓。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鸣啼。”

    帘后之人似是一怔,目光带着深色,片刻之后,说:“果真是好句,意境深远霸气,胸怀广厦,气势惊人。这一题是夏小姐赢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半黎:“半夏,江离,过江藤,茯苓,用在这诗中可真是恰到好处,借药喻寓,实是好气魄呀,一界女子却有俾睨天下之心,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郑容容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算什么破诗!居然比她的诗还好,她不了气。郑容容咬着唇,恨恨的看着夏半黎,满脸的气结,这个夏半黎果真就是在扮猪吃老虎,还装着不通文墨,现在可是全露出来了吧。哼,她绝不会让她如意!郑容容捏着了手帕,冷硬的说:“现在各赢两局,罢了,请先生继续出题!”

    “好吧,我就再出一题,这一题,谁先答对,就是这一局比试的赢家。”男人微一思索,出口徐徐念出:“二月草、三白草、四叶参、五味子,前天下之忧。”

    郑容容瞠目结舌,不明所以,这是对联吗?她怎么听都不听不懂!夏半黎微微一笑,挑着眉眼看着那人,淡淡的说:“六神曲、七叶莲、八厘麻、九里香,后人间之苦。”

    “呵呵,妙联,真是妙联。”男人大笑出声,意有所指的看着夏半黎,目带精光。

    “这算什么狗屎对联!”郑容容气得直跺脚,她听都听不明白,他们两个怕不是串通好了,戏弄她的吧?郑容容狐疑的瞪着夏半黎,这丫头,敢不是也打着扬名的主意,在百花宴前,踩着她上位,先声套人,扬名京师?

    男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郑小姐,此联确是夏小姐胜出。这上联中用了四个数字四位中药,独缺一,下联也是四位数字四味中药,独少十。这上下联加起来取其斜音就是,缺衣少食。”男子跟着又是长吁一声,感慨的说:“郑小姐出身名门千金,自然是不知人间多疾苦,唉,这一联意指前天下之忧,后人间之苦,万味意味在其中,细品其味,八味中药,如佛经有言人有八苦,唉”

    郑容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是比诗文还是应聘太夫,夏半黎论才情论文思都不如自己,就因为她出身市井,所以反倒更得了这个体会百性疾苦,佛悟佛性的好名声?我呸!

    “我不服!”郑容容想也不想反驳回去,目光恨恨的在帘后的男子和夏半黎之间串梭着。

    “呵呵,郑小姐,这出题是我出的,愿赌服输,今日两件彩头,就由夏半黎所得,郑小姐若是有任何不满,随时可登门找我理论,一品堂的大门永远开门迎客。”

    “你”郑容容词穷,恨恨的一跺腿,转向就向着外走。

    夏半黎不时时机的说:“表姐,那一幅高逸图仍是半黎送你的回礼,小小心意,表姐敬请收下呀”

    郑容容脚步一顿脸色青白交错,带着怨毒狠厉的看了一眼夏半黎,快步向着屋外走去,瞧她离去的方向,仍是把夏半黎的话听进去了,回她们用茶的厢房取画儿去了。

还不承认夜半偷鸡!

    这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吃什么也不吃亏呀,作人就该像她这样,面子值什么,钱才是心头肉呢。夏半黎笑眼看着郑容容远去的方向,轻笑出声。

    转过身来,她目光一敛,看向帘后之人:“我的灵枢八十二篇呢?拿来吧!”说着毫不客气地向他伸出去,黑亮的眼眸,不带任何温度的看着他。这三局,说着比文采,实是比医术,这个男人城府极深,也是个毒心儿的蛇!

    那男子却是笑出了声,倒是没有推脱,从帘后递出一叠纸,笔墨纸色颇为残旧,上面手书着一篇药文。夏半黎接过来,细细一看,收入怀中,确是传闻中的《灵枢》八十二篇。

    “怎么这就走吗?”男子看着夏半黎接过篇稿,毫不迟疑转身就走,笑着开口说:“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好吧,你是谁?”夏半黎无所谓的顿住脚步,漫不经心的瞟了他的身影一眼。

    “呵呵,真是太没礼貌了,老七就是这么教养你的?”男子笑声醇厚,似那西北的烈酒,听得人心神都在晕眩。

    夏半黎目光一凛,这人果真是出身不凡,更是摸过了她的底了,对着简太清叫老七,只怕这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夏半黎不动声色地说:“先生考了我这么题,我再送先生一联。”顿了顿声,夏半黎冷着眼眸,淡淡的说:“膏可吃,药可吃,膏药不可吃。脾能医,气能医,脾气岂能医。半黎就此告辞了!”

    “哈哈哈,好一个脾气不可医!”男子笑的肆意,混然不在意着夏半黎话中的无礼,仰天大笑,目送着夏半黎迈步而出,他笑着说了一句:“也罢,你我早晚要见面的,本王就再送你一个上联,希望下一次,你我相见时,你能对出本王这一个下联。”自顾自的说完,他悠闲的迈着方步,向着帘后的内厢房走去,目光再也没看到夏半黎的方向一眼,更不管她是不是听着自己的话:“四水江第一,四方南第二,本王居江夏,孰是第一,孰是第二。”

    是他!夏半黎腾的顿住脚,目光冷凝,看向帘后己消失的人影,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名扬天下的江夏王,居然也让她给考出来了?简太清知道吗?呵呵,这一出戏,还真是到了残局了呢……

    回到府中,夏半黎没有再去七夫人的院子,转而径自回了自己的梨香院,有多太的事情,她要好好理一理,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虽说不惧这天灾异相,可也不想连累着被雷霹!可恶,真是上了简太清那一艘贼船了。

    回到梨香院中,夏半黎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跑出来的如意,她一脸古怪的脸色,想视而不见都很难,夏半黎皱着眉,冷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没什么。”如意连连摇着手,一脸苦相,像是刚吞了三两黄麻一样,眼看着半黎就在眼前,事情就要败露了,她也知道自己的道行肯定是比不过小姐,如意垂头丧气的说:“如意请小姐责罚!”

    “说,又出什么事了?”这年头不出事,那就怪了。夏半黎挑了挑眉,处变不惊的向着屋里走,如意就是从她的卧房里出来的,看来那个变故也就是在她的屋里了,人生还真是像心跳,一马平川就代表死了,多跳跳才健康安心呀,她都习惯了。

    “这是怎么回事!”夏半黎一推开自己的卧室门,立时就挑高了眉看向如意,再好的心脏遇上这种事儿,她还是不习惯!

    如意哭丧着脸,知道自己躲是躲不过去来,还是好实交待的好:“小姐,这事,这事你还是问简王爷吧,我也是被他坑了。”

    唉,要不说她家王爷是个缺心眼呢,如意暗自叫着撞天屈,谁家男子追女孩子不送诗不送花,反倒会跑到人家女孩子的院子里,先把丫头打晕了,再大大咧咧的撞进闺秀,躺在小姐的绣床上睡一觉的?最可恨的是,那臭男人,还是一身酒气留下一床的污秽作纪念!

    气死她了!如意满脸的委屈,她也是受害者呀,早上小姐吩咐把她把王爷带着院子里,她刚一进院子就让七王爷打晕了,这不是刚一醒来时就是那样的场面了,虽说她己是紧赶着想把这一地一床收拾干净了,可还是让夏半黎撞上了,唉,都怪王爷把她打晕得太狠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夏半黎冷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两只衣袖下的手都绞成一团乱绳,简太清这个混帐!耍酒疯耍到她屋里来了,早就知道他早上是没安好心思,想不到他还跟她耍起这一手!夏半黎气得眼都发直,这一个屋子她都不想住了,到处都是那个混帐的酒气,把屋子撤了重建,她就都能闻到!

    如意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夏半黎那铁青的脸色,暗暗叫苦,这下王爷可是把小姐给气疯了,跟了小姐这么久了,还从来没看到她气成这样过,小姐有洁癖呀,唉,王爷你不是也清楚这一点吗!还非要往她的怒火上撞,到了这一步,王爷你就自求多福吧。

    如意不敢再多说,乖乖的放轻了脚步,快步向着外面走去。

    一夜,清风习习,梨香院外,夏半黎抬头仰望着九天之外的苍穹,夜色中眼眸黑如宝石的煜煜生辉,瓣瓣梨花白如雪飘落在半空中,院墙的另一角,一个男子远远的站在墙头,眺看着这一切,眸光璀璨,嘴角边依稀是一道隐隐地笑意。

    “小姐,天色晚了,夜里风又凉,客房我己收拾出来了,不如,你先到那里将就着休息吧。”梨香院中如意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

    “不用,你去睡吧。”夏半黎淡淡的说,目光都未向她看一眼,只是仰头,整眼倒映的满天星光,白玉的脸上没有半点瑕疵。

    如意不敢再劝,小声的应了一声,目光向着远处暗夜中那一道身影匆匆一瞥,暗自抱怨着,王爷在那里都站了大半夜了,他若有心早该上前跟小姐谈个清楚明白,什么话不能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呀,这小姐也是个怪人,她明明就知道王爷就站在那边的屋脊上看着她,偏偏一言不发,视而不见,这到底算什么?

    如意撇撇嘴角,转身退了下去。真是搞不懂!这对男女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对月长叹,一个两两相望,这就是戏文里的才子佳人吗?她怎么看着就是对缺心眼呀!

    夏半黎皱着眉头,她想不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简太清这一步棋是什么意思?吐她屋子一地狼藉,只是单纯的恶整她吗?不对!不对

    难道!夏半黎眼眸中瞬的一闪,狠狠的握紧了拳,目光隔空看向赵晚然,美眸中要烧起火来:“可恶!简太清你个老狐狸还不承认夜半偷鸡,哼,嘴角还挂着根鸡毛呢”

    万家灯火,夜色苍茫,几人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百花宴,宫中第一盛宴,相传曾有一位女帝,对着天下百花许个命令,让百花一夜间盛放,只有牡丹傲而不开,自此后,牡丹被誉为百花之首。宫中也就流传下百花时宴选花首的习俗。只是不知道为何,百花宴自三年前起就再没召集过了,今年,由皇后娘娘提起,得到圣上这才又办了起来。

    三年之后重办盛会,自然是让京中有女儿的人家个个欣喜若狂,这可是给自家女儿招金龟婿的好时侯,京中的少年俊才齐聚一堂,只要自家女儿争气,说不定就是王妃娘娘的命。京中各大布坊首饰铺子,都活跃起来,着实是热闹了好一段时间,赚了个盆满钵满。

    “小姐,真的要去请四位小姐和你一同进宫吗?”如意别扭的跺了跺脚,看着自家小姐,实在不明白,她打得是什么主意。这百花宴中,哪家小姐不想出彩,个个挖空心思,从穿衣打扮和衣食住行上下功夫,就是要先声夺人,可是自家小姐呢?

    一早上,简王爷派人来通知会派宫中金羽车来接她入宫,她这个作丫头的喜不自胜,欢来喜地来报,小姐却连个喜欢颜色都没有,当头就给她一句,让她去通知那四位小姐,带着她们坐车一起进宫。小姐的脑子不会是让夜色给吹糊涂了吧!如意越想越是不服气,嘴都嘟起来了。

    “没错,你快去吧,告诉她们,半个时辰后在府门前集合,过时不侯。”夏半黎淡淡的说,悠闲的座在饭厅前,手中一勺天麻补脑汤,有滋有味的慢慢吞咽着,再配以四盘清淡小菜,一饭白粥。

    如意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迈着脚步向着厅外走去,夏半黎放下手中的勺子,夏半黎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赵晚然还在算计着她入宫的路线车辆吧,呵呵,那她还跟她绕什么弯子,干脆点成全她算了,现在她可没那个心情跟她动脑子。敌人隐在暗处,不如放在身边更安全。

长得人模狗样,可惜一幅人头猪脑!

    如意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藏不住事了,那心情就差全写在脸上了,夏半黎脸上一道无奈,自顾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是什么主子养出什么仆吗?如意跟在简太清身边时还是很能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的,怎么跟了她之后,这脾气性子逆年轮生长呀,唉。

    那小丫头哪里知道,简太清打发这一辆金羽车,根本就是为了吸引满京城注意力的!生怕人不注意到还怎么的!她当初真就是瞎了眼了,怎么就没看清楚他是个万年奸。

    夏半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勺,继续喝着汤水,今天是一场大战,简太清这一步棋走下去,要不万劫不复,要不鸡犬升天,春季进补首重肝,天麻有祛头痛、益气养肝的效用,正是合了她今天的食用。补脑,她真是该好好补补脑了!

    “呵呵,半黎,你己在吃早餐了?怎么不邀本王一起进补。”简太清笑吟吟的,大大方方走了进来,向着她身边一坐,十分顺手的从她手中拿过那一只勺子,就着她用过的汤碗,吃了起来。

    “简太清,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可惜一幅人头猪脑!大清早的走进我的院子里,你以为这是八大胡同吗?”夏半黎硬忍着心头气,狠瞪了他一眼。

    “唉,还这么大的气吗?本王陪着你站了一夜上了,你这气也该消了。本王这不是认错来了。”简太清厮慢条理的喝着汤,嘴角带着笑意,这小毒物真是给气狠了,一句话说出来,不是狗就是猪,他在她眼中,怕是猪狗不如了。

    夏半黎冷着眼,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在那里吃着本该属于她的早饭,低敛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精光。

    简太清吃得开怀,果真是饿着了很了,风卷残云一般,动作却是优雅自如,他笑着说:“如意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几味小菜做得清爽可口。”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吧。你能吃的日子不多了,该珍惜。”夏半黎冷着声说。

    简太清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转过目光,继续着眼前的美食,大口大口吃了一顿后,随手拿起夏半黎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着说:“还没消气呢?金羽车可是只有皇族才能享受的尊荣,半黎儿,你初次进宫,本王对你可是关爱有加,诚意十足,给足你面子了。”

    “吃完了就快滚!”夏半黎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撇开眼,自顾从桌边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唉,本王教你的礼节呢?”简太清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子,他这个时侯要是连她的那杯茶也拿过来自饮的话,夏半黎一定会连茶杯带茶全喂到他头上,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简太清也学着夏半黎的样子,自己倒了一杯,拿在手中慢慢的端着。

    夏半黎淡淡的眉眼看着他,随意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冷哼一声,她可不觉着自己哪不对了,对着简太清根本就不需要给他好脸,没一个巴掌呼到他脸上就己是客气的了。

    “我那礼节早就给狗吃了,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夏半黎突然间勾唇一笑,想到就要作到,她到底还跟这混帐王爷客气啥!果然她还是太有礼节了。

    这个世上还没有她夏半黎不敢做的事儿,夏半黎想也不想,一个巴掌狠甩到简太清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后,简太清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夏半黎,一脸古怪的表情:“你打我?”

    夏半黎甩了甩手,果然减压的最好方式就是发作出来,隐而不发,气着的是自己,夏半黎看看自己的手,满意的一笑说:“是我打你!那又怎么了?打你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吗!”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能打到我?”简太清挑挑眉,脸上并没有被羞辱后的怒色,反倒是兴致勃勃,手臂椅在椅上撑着身体,面不改色,笑意吟吟地看着夏半黎,身上己是阵阵发麻,动弹不得,果真是又让这小毒物给算计了。

    “我那两百万两金子呢?”夏半黎冷着眼,卖身钱是她的!给卖了是她傻,可银子还让他私吞,她夏半黎还有脸再活吗?人可以卖,钱得给她自己收着!

    “我怎么知道?”简太清唉声叹气,眼中一道复杂的光,生平头一回手无缚鸡之力的让女人打,这滋味跟三岁时给打屁股差不多,二十年没尝过了,想不到今儿又回了次锅,他笑了笑,语带危险的瞟着她,说:“夏半黎,你别以为本王不打女人!”

    啪!夏半黎反过手来,又是狠甩他一计耳光,正好一边脸一个手掌印,对衬着看着也顺眼,夏半黎一点也不为自己出手打人而后悔。

    “简太清,你也别以为不会被女人打!王爷算个鸟!老娘急了,天王老子按样打断狗腿。敢惹我,我与你同归于尽!”夏半黎冷冷地看着他,玉帝大帝还让一只孙猴子闹了天宫呢!谁怕谁!她冷冷的看着他说:“我只要钱,我的钱呢?”

    “唉,”简太清又是长叹一声,突得笑了,说:“你能想到的藏钱的地方,我自然也想得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丫头,你的书一定是看得少了。”这小毒丫头,出手真够狠,他这脸颊上还真是火辣辣的。

    夏半黎眼眸一亮,说:“弘文馆藏书阁!”七夫人的夫人是典藉官,出入弘文馆里是方便,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温阁老爪牙随布天下,各大钱庄都有他的眼线,第一楼与她的关系,温之初要想查,人不出京城,就会查出来。

    她想把钱藏在哪都不安全,只有弘文馆是最安全的,那个老家伙,自许是文人,张口闭口是清流,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管辖下的弘文馆中就是最大的藏金窟。

    “镇公府库房中的库银呢?你也藏到那里去了吗?”夏半黎又问,冷着眼看他。她今儿出门,与莫少梨联系上了,亲自去取藏在赵雅文当铺中的东西时,一入当铺门就发现,那当铺不对劲儿,昨儿夜里的当铺的掌柜和伙计全都换了人,她连问都没有问,就离开了。

    哼,不用问了,昨天收入她那一车货的少,即然根本不是当铺中人,那收入赵晚然押压货物的那些人也肯定不是那铺中人,早就让人调了包了!东西必须早就让人移花接木了。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连她都给瞒过去的,除了简太清,再无他想!真是想一想就火大,她在这里算计着私房钱,简太清在那里偷她的荷包,她真该先折了他那两只手才对!

    “唉,”简太清又叹了口气,笑笑的看了一眼,说:“对。半黎儿,弘文馆可不是八大胡同,你想从那里再把东西带出来,一个典藉官只怕手伸的短了点,不过,我倒是可以先替你存着,等到大事一成,百里红妆,全是你的嫁妆,呵呵。”

    好!很好!夏半黎眼眸里要冒出来火来,恨恨的看着简太清,这一场混水她想不淌都不行了!辛辛苦苦挣的钱,全让简太清充公了,她就是舍得下简太清的命,也舍不得那些子金真白银!

    “那赵晚然那一边呢?别告诉我,昨天,你没派人问她要债!”夏半黎冷哼一声,只怕她被简明德邀出府的事,简太清根本就是知道的,他倒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第一楼的债给了了。

    “噢,那个呀,”简太清眨了眨眼,温雅无双,笑着说:“我当然来要了。半黎你的里里红妆,有五十里可是出在这里,我哪能不来取呀。”

    “怎么要的,钱在哪里,说!”夏半黎咬着牙,冷眼看着他。她就觉着奇怪,以着赵晚然的脾性,哪里会那么善罢干休,这一晚上早该闹翻了天才对,可她在院子中站了一晚,大夫人的院子静得跟鬼屋一样,一丝人气也不见,这才真是活见了鬼呢。

    能把赵晚然整成了活鬼人,大气不出,闭门装死,除了简太清再无他人。

    简太清一脸的委屈,说:“没有呀,本王最是怜香惜玉之人,我就是告诉她,若是不还钱,今儿晚上第一楼上上下下只能搬到镇国公府来喝西北风了,镇国公府要养不起,那大不了再搬到温府,温府也还不起,就皇帝内宫好了,反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皇老儿也不能欠债不还不是。”

    “哼。”这词儿听着真耳熟!夏半黎冷着眼看了简太清一眼,这老混帐,把她对付赵雅文那一招又转回来,对付了她,他用得还真是顺手呀。

    “赵晚然就那么听你的话?你说一声皇后娘娘的亲戚欠债,那皇帝就大天中门,腾出自己的金屋子给你住,充当你的食宿费?”

    “我也不信,可赵晚然信了,急急忙忙拿了温阁老的棺材本来还钱。”简太清露齿一笑,白牙如编玉一般整洁,夏半儿眼前火烧直冒,赵晚然那傻缺到底是怎么了?关键时刻,大脑皮层这么光滑,一点智商也没有!

我是脱了毛的山鸡,你就是乌鸦扮凤凰!

    夏半黎深吸一口气,没有再问一下去,再问也不过是气着了自己,简太清是个老狐狸,她能算到的,他自然也能算到,只怕他谋算得还是更多。赵晚然这么重视百花宴,温阁老不惜血本替她顶下这一笔糊涂债,只怕所图谋的是比这二百万两金子更重要,翻天覆地的事儿。

    简太清俊逸出尘的脸颊上,更添了二分红润,八个字来说:美如冠玉,艳若桃李,他轻舔一下嘴角,扬着眉,亮晶晶的目光直盯着夏半黎:“呵呵,本王今日才明白,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这一句话的含义,还要打吗?来,继续来”

    “哼,”夏半黎哼了一声,缩回手,不去看他那张脸,冷冷的说:“王爷求仁得仁,半黎不过就是顺着王爷的意思而为,何必出言激我。二个巴掌,咱们两清了。王爷,别以为我不敢打断你的腿!”

    “唉。”简太清叹了口气,眼眸中一道深沉,直看入夏半黎的眼中。“本王就是给你打断腿也不冤,只是本王不明白,你是怎么对本王下毒的”

    “简七王爷行事仔细小心,这几样菜,你都是挑我动过嘴的才下箸吃食,不就是防着半黎下毒吗。”夏半黎冷哼一声,扬了扬眉,拿起手边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说:“可是这茶王爷虽拿起来,却并不喝,不过就是怕我在茶中动手脚。”

    “你没有?”简太清眼眸一亮,目光落到那茶上,随意笑了起来:“这菜中下的是毒,这茶中却是解药!本王不论吃哪一道菜,都会中毒,你也一样,但你喝了茶,所以解了毒,本王却是心怀疑心,没有饮茶,就这样给你算计了,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简太清摇头叹息,手指头尖一点点的发着麻,现在他能动的也就是嘴而己,解药就在眼前,他也喝不着了,唉,这小毒物这一回,可真是气得不轻了。

    “王爷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与老实人的区别,就是在于想得太多了活该得病!”夏半黎默认了他的话。

    该说了都说完了,这一出好戏就是为了简太清准备了,现在曲终人散,各走各的路。夏半黎站起身来,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向着门外走去,随口说:“咱们宫里见了。你若不来,后会无期!”

    “唉”简太清嘴角带着笑意,目光晶亮,目送着夏半黎人己消失在院门,这个小毒物呀真是头倔驴,连着撅蹄子踹人都这么可爱。

    屋里传来响亮爽朗的笑声,直震得院中的梨子,白片如雪,落英樱缤,好一个人间四月天呀。

    进宫的一路上,赵晚然一直用防备的目光盯着夏半黎,阴沉的目光转着各种念头,一言不发。车上一个角上赵晚兰与赵晚菊抱成一团,有志一同的视而不见,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装容,一脸兴奋,紧张着将要到来的盛会。赵晚晴却是完全变了个样子,高仰着头,像只娇傲的孔雀,看都不敢在座的几人,连着自家亲姐姐都不瞟一眼,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包揽了所有路人的注视礼,俨然是皇后出巡的架子,任由着两旁路人的打量。

    金羽车,顾言思义,以金羽装饰而成,一路行来,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到了宫门前,别的车还需要排队验过才能进入,只有她们这一辆,中门大开,在两旁各种嫉妒眼红的目光中,畅行无阻的进了宫门。

    下车的时侯,赵晚然有意的落后一步,拉着夏半黎,阴着声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显示着你才是金凤,我们都不过是你身边的乌鸦吗?呸,你不要得意,你也不过就是沾了简王爷的光,就是只脱了毛的山鸡罢了!”

    “呵呵,你什么意思呀?”夏半黎轻笑出声,淡淡的打量了她一眼:“我就是真那么想,信不信由你。你可以不配合我呀。那你又跟着我坐上这金羽车干什么?我是脱了毛的山鸡,你就是乌鸦扮凤凰,半斤八两,谁笑谁呀!”

    夏半黎一把甩开赵晚然的手,迈着淡定的步子走下了车,这个赵晚然还真是可笑。明明她才是最在乎脸面出身的那一个,即使知道,她不安好心,还是架不住这金羽车的诱惑,自己跟了上来,现在又说她借车喻人,嘲讽她傍豪门?哼,她背后就是有土豪金怎么样!有本事,她就不要厚着脸皮贴上来,真是虚伪。

    夏半黎没有再理会身后气成猪肚色的赵晚然,自顾自的走在皇家园林中,这种场合下,镇国公府那四大美人自然知道怎么国色天香,不用她这个丑小鸭在一旁陪衬着,是非荣辱都与她无关,所以拉着她们一起来,不过就是挡风头的罢了。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可是清楚的很。

    一路被宫娥牵引着,夏半黎欣赏着皇家园林的风光,果真是气势磅,美不胜收。楼阁厅台,都见巧思妙趣、鬼匠神工。百花宴设在后花园中的选凤台上,只听这名字,夏半黎低敛的眼中就是一道冷笑,这是生怕这些深闺女人掐不起来架,皇后娘娘这一番美意还真是用意颇深。

    南面是梅园,冬季刚过去,梅落雪消,仍有着阵阵梅香拂来,平添一丝意趣。西南临太湖,湖面上点点水灯,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更见璀璨。两侧更是百花齐放,各式各样的琉璃灯,如夜色萤光飞舞,衬着淡淡的梅花香味,晓风习习,凤台之上,己是坐满了京中名门闺秀,锦衣花色,真就如那百花盛放一般。

    夏半黎向着宫娥点了点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诺大的凤台上,上面己设了一排的高座,显见的给皇上的后妃准备的,两侧各是一排排的座位,长条的案桌上摆满了各色糕点水果,未及酒过三巡,只看这大气的场面,也先把人薰醉了几分。

    夏半黎无聊的随时打量着四周,颇有兴趣的看着盛妆一新的京中闺秀,赵晚然与晚晴,显见的是地位更高一些,靠近着上座的位置,高傲的抬着头,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晚兰晚菊坐在中间的位置,不显山不,两个人力持着镇定,卖力的讨好笑着,小眼神儿却是控制不住的向着对面的年少俊秀们瞟来瞟去,实际上那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随意的转过头又一看,夏半黎正看到郑容容,她的位置在赵晚然不远处,这花团锦簇,万紫千红中,唯独着她一身天青色的衣裙,没有多余的首饰配着,反倒突显她自身的清新贵气,微笑着对着四方的人,不卑不亢,雍容端庄,吸引了在场俊秀们不少的注意力。呵呵,夏半黎一笑,她倒真是个有心人。

    目光一转,她看向对面的男宾,好呀,这可真是俊杰济济一堂,还有她两个熟人,六王爷简明德,郑容容的兄长齐公子都来了,倒是简太清和那个深藏不露的江夏王还不见人影。

    夏半黎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很不错,正好在最角落上,从这里观察着整个凤台正合适,即不显山也露水,正合她意。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一声尖叫声,打断了夏半黎的巡视,夏半黎跟着四周的人一起站起三呼万岁,从容的又坐下,还没等她喘口气,就听到从上座的位置传来一声洪钟一样的声音:“谁是夏半黎?”

    夏半黎一怔,抬起头来一看,正中央的那一位身着龙袍,帝子之势的中年男子,正顶着好奇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她无奈的站起头,行了一礼,清脆的说:“小女就是夏半黎。”

    “呵呵呵,原来你就是那个让十一弟甘拜下风的京中第一才女呀。”皇帝笑得宽合,龙目如炬,饶有兴趣的扫视着她,挺单薄的一个小姑娘,长相也就是清秀,没什么出彩的,倒是那一双眼眸可是有些意思。

    皇帝念着胡须,微微一笑,有多少年了,他没看到这么平静的眼眸了,无欲无求,无惧无畏,就是平等对视着他,呵呵,这么一双眼眸可见的这小丫头也是聪慧无双之人。

    十一弟?夏半黎低敛的眉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回道:“小女不敢。以才情而论,小女实在是胸无点墨,不过就是时缘际会碰巧罢了,十一王爷谬赞了。”

    “呵呵,好!”皇帝赞了一个字好,念着胡须大笑着,却让人摸不着他这一个好字,是说着夸夏半黎答的好,还是其他的好。

    夏半黎平淡的站在那,周围那一簇簇眼红的目光真是快把她烧成炭了,特别是来自郑容容的方向,她正一眼的怒色,恨不得把她掐死的眼眸,夏半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算是躺着也中枪了吧。

    “本宫听闻,半黎聪明伶利,七步成诗,今日这场盛会,就由你起个头如何。”一直坐在高座笑眼看着皇后娘娘开了口,宽和的向着夏半黎招了招手,一旁自有宫娥上前奉上了纸墨。

    “娘娘,我倒是不服气,想跟京城第一才女比一比呢。”早就不耐忽视的赵晚晴先发出声。

背上插着死神之翼的男人!

    早就不耐忽视的赵晚晴先发出声,眼红着瞪着夏半黎,咬牙切齿,该死的,她这一身衣装是用金丝线加一百零八颗南海明珠绣成的,最是光华盛光,本以为一出场就是艳压众芳,想不到,却让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贱人抢了头筹,可恨!她是绝不会让她专美人前的。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个急性子,”皇后娘娘很年轻,保养的也好,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一笑脸颊上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酒窝,看着就是高贵又不失亲和力。她像对自家子侄一样,笑着摇了摇头,说:“好,就让你也算一份。咱们今晚上就好好乐一乐,以文选花首。半黎,你可是擂主,可不要堕了简七王爷的名头哟,也用三题比擂吧,在座的各位都可答题。”

    又是比文采吗?唉,夏半黎真想翻白眼,她什么时侯说自己是什么第一才女了?要论起才学,她连晚兰晚菊都不如,这在座的任何一个闺秀都能把她比到河里去。皇后娘娘这绵里藏针的话真是步步紧逼,她怎么就代表了简七王爷了?

    又是一声清爽的笑声从对面传来,简太清迈着步子从过道中走出来,从容不迫的坐在右首的座位上,大笑着说:“不错,半黎,今儿可视关着本王的颜面,你可不要让本王当众出丑,脸面无光呀。”

    夏半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这不是赶鸭子上架,逼着老母猪上树吗!

    深吸了一口气,夏半黎无奈的说:“请娘娘出题。”

    皇后娘娘又是温婉一笑,说:“值此盛会,这以文会友,是一道佳话,少年人的乐事,这出题嘛,本宫还真是不善长。不如这样吧,”皇后娘娘笑吟吟地看向一旁一直坐着不吭声的太子爷,慈爱的看了一眼,笑着说:“皇儿,就由你代本宫出题如何?”

    夏半黎听着皇后娘娘这一番话,仔细的打量了上座的太子两眼,微微挑了挑眉,这太子爷长得也太妖孽了些吧!唇红齿白,脂肤如玉,尖尖的下巴细长的眼,雌雄莫辨,标准的人妖长相,那一双眼眸与赵晚晴的极像,比那自许京中第一美人的赵晚晴,还要漂亮。难怪,他眼高于底,自许要娶天下绝色。他自己长成这样,一般的美貌哪还会看在眼中,这辈子打光棍的可能性很高了。

    太子脸上还带着稚气,气势倒是不弱,点了点头,沉着冷静的说:“好。”微一思索,他说:“这一题就是对联,”太子向着夏半黎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带着天生的傲气,说:“鹦鹉能言难似凤”

    场中一片的轻笑声,瞧着夏半黎的目光闪烁不定,太子这一句对联说的真是妙,这夏半黎会怎么回呢。

    简太清坐定后,看向场中夏半黎的方向,笑吟吟的不语,这丫头的文采有几分,他是最清楚不过,若是真要比真才实学,他还真是出丑定了,可这太子弟弟心高气傲上来就是这一句,他倒是真可以放心了。那小毒物,向来是遇毒更毒的角儿呢,呵呵,只怕吃亏的要是太子弟弟了。

    夏半黎挑了挑眉,看向太子,他那一双眼眸与皇后娘娘长得极像,细长上挑,与温之初和赵晚晴母女出如一辙。夏半黎淡淡笑了,呵呵,这是不是家族遗传病?温府人一脉单传的不止是丹凤眼,还有这一个狗眼看人低的臭毛病呀。

    “潜蛟虽尊不是龙。”夏半黎挑了挑眉梢,向着太子笑眼看过去。比毒舌是吗?她是他祖宗!她这个山野不是凤,他也一样不是真龙,那蛟不过就是龙与鲲交合的产物,谁比谁呢!

    太子脸色一变,沉下脸来,一双上挑刻薄的眼眸带着怒色看向夏半黎。凤台之上,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屏住气息,连着向来大大咧咧的赵晚晴也识相的闭上嘴,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一片沉寂中,皇帝洪声大笑,拍着桌案大声的赞了一句:“好!”

    场中的气氛瞬间恢复了欢笑,借着说笑闲聊的遮藏着自己的,众人看看夏半黎又是看看脸色更难看的太子爷,个个心里各自盘算着。齐公子眼中一道阴沉,看过夏半黎,慢慢的转开了眼,一声重重的冷哼。

    简太清倒是个凑趣的,向着夏半黎眨了眨眼,打了个圆场笑着说:“你这丫头,真是让我宠得娇横了,还不快向太子赔礼。”

    “哼,七皇兄,她不过是应对联罢了,又没有冒犯我,何需向我陪罪。”太子的嗓声刚刚到了变声期,长长的一句话说出来,语气中带着尖锐,真像是公鸭子一样。

    简太清笑了笑,不以为意,自顾自的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神色从容的嗑起了瓜子,倒真是如释重负一样,把自己个儿当成了个外人。

    太子神色不善,向着夏半黎沉着声,又说:“第一题的对联,勉强工整。第二题,”微一沉吟,他挑了挑眉说:“你听好了,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

    这是在骂她是猴子?对锯,不就是对句吗。呵呵,有趣了,这小太子这么沉不住气,还真不是帝王的佐料。他爹这么英明,知道吗?

    夏半黎向着简太清看了一眼,这种时侯,这老狐狸该给她个暗示吧,说起急智,她是有几份,毒舌也不弱于人,可这文采可就真不行了。

    简太清接到夏半黎那一个眼神,微微一笑,向着一旁的简明德笑着说:“六哥,听闻你新得一匹汗血宝马,四蹄如飞,落雪无痕,敢日也让我去试骑一番。”

    简明德一怔,这个老七向来不喜骑车射猎这一套,今儿怎么说到这汗血宝马了,他也不以为然,随意的点了点头,说:“好,改日咱们兄弟俩去西北试试脚程。”

    夏半黎眼眸一亮,微微一笑,两目晶光,向着太子爷一挑眉,拿出一幅傲睨天下的气势说:“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明明就是个小鬼,年纪比她还小,还居说她是小猴子,摆那高高在上的尊贵给谁看呢?这位太子爷即是要倚老卖老,她就成全他呗,一只‘老’畜生也敢着出题,自己讨骂!

    “你大胆!”赵晚然眼眸一闪,向着夏半黎就是怒斥:“敬敢对太子殿下无礼,来人呀,把她拖下去,打入天牢!”

    “你放肆!夏半黎毫不示弱,向着赵晚然回吼了一声,气势只强不弱,冷声着说:“比试之地,天子在座尚且还未发话,哪里轮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品评高低!”

    夏半黎这一句话,把赵晚然给气了个倒仰,羞红着一张脸,颤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一片寂静,连着呼吸声都不闻,众人屏息静气,脸上带着惴气,小心的看着御座上的皇帝。片刻之后,皇帝龙颜一展,哈哈大笑,摇着头说:“也算是有急智,对得差强人意。这一题,算是过了吧。”这小丫头倒是真机智呀,赵家大丫头说是出言无礼,污及太子,她就咬定了这只是比试考题,呵呵,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天子总不能出尔反而吧。

    皇帝搂着胡须,若有若无的侧目看了一眼简太清,一道深色划过眼底,微微一笑,把目光又转回到夏半黎的身上,她这长相放在三千佳丽中,实在不显眼,可不知道为何,只是往那里一站,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人都说牡丹是花中之冠,其则芝兰才是花中之仙。

    “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太子,你也该记住这个道理。”皇帝笑着看了看小太子,这个儿子就是太重表相了,他那一句,只愿娶天下绝色,就是个摆到人前的软胁。

    太子气得全色都变了,皇上的话这就是在打他的脸,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这都要怪夏半黎这个丑女人!

    赵晚然一声不吭,从开始到现在,她就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端着镇国公府大小姐的架子,高测莫测的围观着,一言不发,低敛的眼中一道诡异的光。

    “好!”太子重重的一拍桌案,案上的酒水溅出来,湿了他半边前袖,太子视而不见,冷着眼看着夏半黎说:“这第三题嘛,”他眼眸腾的一变,看向场中一人,说:“十一皇叔文采出众,号称关中第一贵公子,就由皇叔你来代本太子出题,如何?”

    十一王爷到了?江夏王简江夏!夏半黎后背一紧,看向太子手指的人,对面的贵公子人群中,靠近右首的上座不知何时果然多了一位人,锦衣华服,一脸的高深莫测的笑意,三十多岁年纪,刀雕一样的侧脸,轮廓与简太清有四五分相似,气质上却是阴鹜深沉,远不似简太清那样温雅无双。

    他什么时侯到那里的!夏半黎心跳加速,握紧了手掌,直觉着这个男人的危险性,她的直觉向来敏锐,可是居然没有查觉到他的到来,这可不是个好信号!夏半黎仰高了下巴,抬着眼,隔空看着简江夏,这是一个背上插着死神之翼的男人!

谁是凤凰谁是鸡?

    夏半黎仰高了下巴,抬着眼,隔空看着简江夏,这是一个背上插着死神之翼的男人!

    “好。”简江夏笑了笑,虽是笑着,那双眼眸却是死气沉沉的眼,如同死海一般,看不到一丝的生气,硬生生的让人打冷战,他沉吟片刻,说:“今日是百花宴,自然是百花齐放,这才合题。有道是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不如,就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绝技拿出来,为这百花宴增光添彩!”

    “好!果然是好主意。在座的各位才女佳人,就以一柱香,诗词歌舞,琴旗书画,女红针线不限,各展绝技。”太子第一个赞同,大大赞了个好字,高傲的仰着下巴,睨视着夏半黎,一眼的不屑,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谨遵太子御令。”太子这一句话一落,在场立时就动起来,所有闺秀的积极性立时给挑了起来,目光发亮,摩拳擦掌,齐刷刷的起身,行了一礼,急不可待的要一展身手,让那么一个身份远低于她们的女子,在御前大放风彩,她们早就气红了眼了,现在终于到了自己亮相的时侯了,哼,一定要把那个女人踩到脚底下去。

    夏半黎没现会周围佳人们飞射的眼刀,这等子关注,她可没那个福气去享受。简江夏这一手是针对她而来的吧!想不到,这个人倒真是通鬼神的属性,把她的底子看得通透。要说论急智,她还可以应付一下太子,真要跟这里这么多,土生土长十几年,天天关在闺房里白天黑夜学妇德的本土贵女发一比,她绝对甘拜下风,最后一名。

    夏半黎低敛下眼,自己有几分几两重,她自己知,这个凤台就让位她们也无所谓,可是在前面的话说的那么满的情况下,她还真是没有后退的余地。

    说是百花宴,自然少不花的助阵,一阵风吹过,凤台两侧的樱花阵阵落下,飞舞于空中,伴着夜色的微风,美不胜收,泌人心脾,凤台之上,早有佳人一展所长,翩翩起舞,各色的琴音也是不绝于耳。

    一人独占着一个地方,花丛之中,海棠娇媚,牡丹雍容,各展风姿,分毫不让,在座的贵公子们也全都放开了架子,三两成群,选着自己的所好,围上去喝彩叫好,凤台之上笙歌阵阵,其乐融融。呵呵,夏半黎低敛眉眼,还真是百花盛放了。

    夏半黎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几片樱花瓣落在手心上,纤白玉手,缤纷樱花,极美有景致。一道声音从她身后转过来,笑着说:“怎么,你还不开始吗?一柱香的时间,己是过了一半了,该说你艺高人胆大,还是黔驴技穷?”

    夏半黎眼中一道冷光,抬起头来,看向对面说话的人,正是十一王爷简江夏,她一挥手,把手中的樱花扬飞,冷着眼说:“不劳王爷挂心!”转过头,她向着另一侧走去,闻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死气,真让她想作呕!

    简江夏扬了扬眉,眼中一道阴鹜,目送着夏半黎走远,唇角边一道凉冷的笑意。

    夏半黎走到人群之后,挑了个没有人偏远的地方,没好气的说:“你还不快点出来!畏畏缩缩跟在女人身后,很有种吗?”

    “呵呵,罪过罪过,半黎你的口德呀。”简太清笑着扬高了笑,大大方方走了出来,说:“被十一叔抓到痛脚,你恼羞成怒了?”

    “哼,我是没有文采,”夏半黎干脆的承认,手中的金针晃了晃,说:“丑媳妇也不怕见公婆,可是,到时没面子的,可是你!”

    简太清轻笑一声,满眼的璀璨:“你也不丑呀,这小模样儿还是惊鸿一瞥的。”

    “少说费话!”夏半黎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说:“还不快点想办法,一柱香快到了,你不会让我自己上去丢了你简七王的颜面吧。”

    “唉,你就没有别的招了,没次都是这一个,你不烦,我都烦了。这一时之痛本王自问还能忍得,能见你丢人显眼,足够本王乐上半年”简太清嫌弃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金针,带着挑畔的看着夏半黎。

    “放心,这一次绝对不同。”夏半黎哼了一声,手中的金针在他眼前再晃了一晃,金灿灿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冷笑着说:“这一针可是专门为了王爷准备的,小女别的本事没有,变戏法的本事还能在御前显一次丑。满堂显贵,见多识广,胸口砸大石想必都见过,也不新鲜了,但这王爷喷大粪肯定他们是没见过,这门针法,小女子专为王爷想了很久,琢磨出来的。今儿就让他们开开眼界!瞧着你落魄的样子,我也能乐上半辈子了!”

    跟她比狠,那就来呀!夏半黎认真的看着简太清,半点没有吓唬他的意思,这一刻,她真是等了许久了,能看到简太清出丑,比她得了二百万金更舒坦。

    “唉,我说半黎儿,你就真的没有才艺?戏班子里这么多年,连唱戏的本事也忘了?”简太清眼眸沉邃,围着她围了一个圈,似笑非笑。

    “忘了!”夏半黎冷着眼,点了点头,说:“戏里那些生生死死,我是忘了,可一根金针判人生死的本事,我还记着,你要不要试一试。”夏半黎拿着金针,在他眼前一闪,都到了这种时侯了,简太清还给她打太极,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简太清一叹,“还是十一皇叔,识人善明,我是真没想到,猫连爬树的本事也能忘了。唉,你现在可是老实了?”

    夏半黎倒抽口气,忍下舌头间的气愤,说:“你想让我上去表演什么?一把暴雨梨花针撒下去,把这一台的才女佳人全给毒倒了?”

    “你真是半点才艺也没有?”简太清真是叹气了,这世间上的女人还真是她这一种,除了施针放毒,什么都不会的,这也算是女人吗?他的眼神儿真是给屎糊了。

    “不会。”夏半黎承认的干脆利落,挑着眉头,睨看着简太清,意思是:不会那些很丢人吗!

    “好吧。”简太清认清了事实,这女人确实是什么才艺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间的穴位说:“你生在江南,至少,什么江南小调儿也该会上一两首吧。”

    夏半黎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两只手指头比了一点点的,说:“我确是会一点点,”那还是她很小时,师傅哄她睡觉着,给她唱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只有这一首曲调还在脑中铭记着。“噢,”简太清拍拍手,一脸兴味的说:“你先唱来听听。”

    夏半黎眨了眨眼,仔细的回忆着印象中的调子,道:“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夏半黎念到这里,就顿住了,微眉着眉,看着简太清那一脸古怪的表情,虽说不想承认,可还是要说,简太清再憋着笑,他张俊脸真要毁了,“算了,你要笑就笑吧”

    “哈哈哈!”简太清没憋住,直把腰都有笑弯了的架式,直笑着前仰后合五体投地,手指着夏半黎,笑得说不出话来,眼角边泪都笑出来了,这小毒丫头,要不要这么可爱呀!

    夏半黎无所谓的耸耸肩,作出死猪不怕怕开水烫的架式,她就说了她没才艺,简太清非要让她表演,现在还这样笑她,这人真是够没人品的。话说回来,她皱了皱眉,他笑得也夸张了吧,有那么好笑吗?每次师傅唱给她听时,她觉着很不错呀,是她童年中唯一的童真。

    “好吧。”简太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要是再笑下去,这一柱香就烧完了,时间有限,小毒丫头的脾性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简太清嘴角含着笑,挑着眉梢,说:“人身上有多少穴位?”

    夏半黎眼一亮,说:“古藉医书上说,人身上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后来又陆续发现了新穴,全部加起来的话,人体穴位远超过1000个,其中108个是要害穴,其中72个一般点击不致命,36个是致命穴,也就是俗称的死穴”

    简太清眼看着夏半黎蹈蹈不绝的说着,她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神彩飞扬,简太清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默默的看着她,笑而不语。

    夏半黎腾地顿住口,果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简太清这只老狐狸还真就是个老奸巨滑的。转过身,她没看向简太清,快步向着凤台走去,简太清笑声从身后转来:“以你之长,扬你之短。”

    夏半黎握了握手,加快的脚步,向着自己的位子走去,一瓣瓣的樱花,凌中飞舞,把她的身影隐入了花中,简太清的目光中一道高深莫测的笑意。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凤台之上一声击敲声,还在才艺表演的众位闺秀们,纷纷收手,满带期盼的看着上座的几位。

    太子傲视着下巴,向着十一王爷的方向一指,说:“王叔,你可选出了本局的优胜者?”

    简江夏笑了笑,说:“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一局不分伯仲,我也为难了,依本王所见,郑小姐,赵大小姐,赵二小姐,三位不分上下,实在难以评断。”

几段千古佳话!

    “噢,”太子目光一转,有意在夏半黎的身上打了个圈,说道:“请王爷给大家解说一下。”

    简江夏站起身来,走至场中,一扬手,分指着赵晚然三人说:“郑小姐一幅百花图引来蜜峰采蜜,书画双绝,叹为观止。赵大小姐,琴艺精湛,蝴蝶蹁跹,留恋忘返,此曲只应天上有,绕梁三日是不余耳。至于赵二小姐,”简江夏微微一笑,手指着:“一曲惊鸿舞,轻盈有如飞天仙子,惊瞥一见,洛神再现,樱花流于袖长,美不胜收。”

    赵晚然三个脸上同时现出得色,随即又互看了一眼,互生顾忌,赵晚然与郑容容同时别开了眼,赵晚晴脸上最是藏不住事,她恨恨的咬住了嘴,直咬出一道血痕来,可恶!她费尽心思编排了这一曲惊鸿舞,本就想着一鸣惊人,想不到赵晚然和郑容容来抽她后路!

    真以为她不知道吗!什么招蜂引蝶,不过就是她们二个,一个在画墨中加了蜜,一个在琴弦上涂了花粉!两个招蜂引蝶的虚伪女人!

    “呵呵,听王爷这一说,本太子都赞一个好字了,”太子话一转,看向夏半黎,傲视不屑的说:“不知道,咱们这一位京中第一才女,又有什么过人的才艺?”

    夏半黎站起身,淡淡的说:“我没什么才艺,绣了一条手帕子,全当助兴吧。”

    “绣手帕?”太子大笑出声,哼了一声说:“原来京中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是,这拿得出手的才艺,就是绣个手帕子,好呀!那就拿出来,给本王见识一下,这才女绣出来的手绢,到底有什么不同。”

    夏半黎眼眸一闪,手一扬,一条轻飘飘的白色丝帕落凌空飞扬,慢慢在人前展开,太子不屑的一哼,说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个五色花樱花瓣,这有什么”

    “啊!”他话音未落,全场一片的惊呼声,齐刷刷的站起身来,伸出颈脖,向着那一片樱花瓣手绢子瞪圆了眼睛看着。

    太子愕然,不解的看了一眼那条帕子,那帕子怎么了?怎么大家都是这种神情?

    “哈哈哈夏小姐果真不愧为第一才女,本王心服口服。”简江夏大笑出声:“今日百花宴的花首,非夏半黎莫属了。”

    “我不服!”赵晚晴一声尖叫,铁青着脸站起身,怒指着简江夏说:“她那条手绢,不过就是绣了朵樱花,平凡无奇,我家丫头都会绣,到底有什么了不起,比我们三个还出众!”

    简江夏微微一笑,眼中无波,上前几步,捡起那条白丝手帕子向着赵晚然及众人一一出示,说:“这帕子上面,绣得是五色樱花,却不是随意绣的,大家细看一下,这每一针,都是一个字!左右上下各是二十九个字,构成了五色樱花图!”

    一旁的赵晚然用力握了握拳,眼中一道怨毒的光闪过,夏半黎,她果真就是她的克星!赵晚晴己是跳起了脚,涨着一张俏脸,几步抢上前来,一把要抢过那条丝绢,说:“都是用字绣的又怎么了?我也会绣字,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简江夏扬高了手,把那丝绢展示在她眼前,说:“赵二小姐请细看,这可不是普通的绣字,这上面绣了八百四十一字,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字字句句都带着玄机。”

    赵晚晴是真怔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条丝帕,不敢置信的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小字,果真就是如简江夏,她用力的摇着头说:“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简太清扬了扬眉,手中举着酒杯,向着夏半黎的方向微微一扬,笑吟吟的举杯而尽,这小丫头,果真心思过人,呵呵,不仅是一根金针判人生死,还能绣出一幅旷世的玄机图。

    夏半黎接到简太清的目光,没有动也没有笑,只是敛下了眉眼,这幅图确是内藏玄机,确不是她所创,而是传自南北朝苏惠的璇玑图!密医门的入门法则就是记清穴位,并各穴位相关联时的治病医理,与这璇玑图异曲同共,当年师傅就是以此图,教她们参悟,进而思索着穴位的组合关系。

    郑容容站起身来,也似那魔怔一般,一步步走向那条丝帕,两眼疯乱的直勾勾盯着看,口中念着从图中辩识出来诗:“伤惨怀慕增忧心,堂空惟和思咏音。藏摧悲声发曲秦,商弦激楚流清琴”

    周围的人跟着也念了起来,七言,五言,倒读,正读,斜读,均可成诗,人人惊叹不止,这一图,真可谓是千古一绝!

    夏半黎向着简江夏微微一点头:“王爷所言不错,这一图虽花分五瓣,却不止如此,如同世间药物之妙,千变万化,王爷不妨再细想。”

    “噢,那我倒要向夏小姐请教,这图中到底可组合成诗文几首?”简江夏平静的说,周围的众人,争先恐后的在解读着,这一会功夫,所解出的诗文己是不下百诗,越是细读,越是查察着图中深奥,郑容容更是入了魔一般,甘脆的拿着一方砚台毛笔,快笔如书,一首首的抄录着,口中念念有词。

    “那就不能告之于王爷了。”夏半黎微微一笑,这图她看了多年,正是密医门的一道填字游戏,正读、反读、起头读、逐步退一字读、倒数逐步退一字读、横读、斜读、四角读、中间辐射读、角读、相向读、相反读等十二种读法,可得五言、六言、七言诗四千二百零六首,她自己尚且觉着,还未读尽图中之意,就像人身的穴位一样,不同的穴位组合后,必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玄机无穷。

    “好!好!好!”上座的皇帝声若洪钟一声大笑,“果真是千古一绝的玄机图,夏半黎,朕今日就封你为本朝第一才女!”

    皇后娘娘笑而言道:“只封才女不是屈了咱们这一位小姐。半黎,你却是云英未嫁,本宫今日就指个婚吧,江夏王身居江夏,多年来寄情山水书画,正是与你才堪匹配”

    未等皇后娘娘说完,夏半黎眼一闪,说:“谢娘娘美意,半黎蒲柳之姿,半斗之才,不堪与江夏王匹配,小女己是由简七王爷牵线,许给楚将军为妻,不日即将成婚。”

    “呵呵,这倒是我疏忽了,原来半黎己是定了亲了的人呀。那好吧,本宫就再下一道懿旨,准你以公主之仪出嫁!”

    皇后话锋一转,笑看着夏半黎,目光中带着意味深长,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周围的人,有羡慕有眼红的,有恨自己求亲晚的错过佳人的,各种眼光都向着夏半黎射去。

    夏半黎敛着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简太清,她静静的幅身谢恩:“谢娘娘。”简太清,这一出戏演到这里,你可是心满意足了吧!都是照着你的棋谱走了!

    皇后娘娘转过头看了一眼皇帝,笑着又说:“这好事自当成双,今日这宴会上这么多佳人俊才,皇上,不如咱们就再坐一回月下老人,成就佳话吧。”

    皇帝点了点头,龙颜大悦,说:“好!朕今日也就牵一回红线,”他手向着座下一指,笑着说:“老七,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儿父皇就给你指一门婚,镇国公府大小姐赵晚然,恭顺贤良,赐予你为妃。”

    简太清出列,温雅的笑着向着皇帝行礼谢恩:“臣领旨。”赵晚然也跟着出列,盈盈一拜。

    赵晚晴真是气得快疯了,正要跳脚呢,又听到那一边皇上又说:“太子,这赵家二小姐,实为天下绝色,赐为您为妃吧,呵呵,这可是圆了你的心愿了。”

    “儿臣领旨。”太子也没异议,脸上还着无所谓的接了旨,观着这百花宴的女子,全是丑女,这个赵晚晴也就是矮子里头拨高个,算了,他也接受了吧,即是早晚要娶,赵晚晴也是自家表姐,比娶个外人强。

    冷不防的被饼砸中了脑袋,赵晚晴有点晕了,喜不自胜,忙一脸娇羞的接了旨。

    没等赵晚晴这里谢完恩,又一个馅饼掉下来,这一次落到的是郑容容头上,皇帝随手摸下龙须,笑着看了看十一王爷简江夏,说:“王弟多年来寄情江水,孤影寒舍,为兄实在是不忍,呵呵,难得本次百花宴上,出了这几位让王弟也能赞不绝口的佳人,这样吧,王兄就给王弟作个媒,”皇帝龙目一转,看向还在痴狂于解诗,头都没向这里转的郑容容,笑着说:“郑小姐也是个出尘之人,素有才名,诗画双绝,与王弟红袖添香,夫唱妻随,也是一出佳话了,呵呵呵。”

    夏半黎挑了挑眉,冷眼看着简江夏,他面色从容,目光仍是如死水般的平静,一板一眼行礼谢思:“谢王兄赐婚。”

    “好!好!好!半个月后,朕亲自为你们几个主婚!”皇帝大笑出声,龙颜大悦,看着堂下的几位璧人,笑着对皇后说:“今日这个百花宴,成全了几段千古佳话,皇后功不可没,朕心甚慰呀,哈哈哈”

我还要陪着你浸猪笼?

    明月当空悬照,余辉洒落凤台,皇帝欢悦的大笑着,皇后娘娘温婉浅笑着点头,凤台之上,一片欢颜盛景。夏半黎低敛着眉,不动声乐的在太子、简太清,简江夏及在场的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敛眉眼中一闪,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除了那一位“朕心甚慰”,这‘真心不慰’的,只怕今宵是无人入睡了

    宫中的百花宴过去有半个月了,京中的还有流传着当日凤台之上的盛况,在那各大茶馆书院也是评论的热点话题,特别是四大花首的绝色倾城,更是传得如九天外的仙子一般。本年百花宴中,最出色的四个女子都是出自镇国公府,或是与镇国公府有着亲戚关系,镇国公府首当其冲,成了京中众所瞩目的焦点。

    作为焦点的镇国公府,这半个月来却是难得风平浪静着,关闭中门,所有人员都是低调出入,全然不然是一门三皇妃的盛气凌人,这难得的低调作风,反倒是更迎合了京中之人的赞叹,到底是出自侯门的小姐,宠辱不惊,不是那小门小户,一朝得志尾巴就翘上天去。

    夏半黎此时正窝在自己的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静静的听着如意的汇报,她低敛着神色,目中一道凌厉的光:“你确定吗?消息可靠?”

    “是,小姐。”如意一脸着急,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左天蓝传回了信号,国公爷现在十分危急!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关键是现在国公爷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呀!”如意也是暗自抱怨着,国公爷这一次出门连个交待也没有,小姐也像个没事人一样,这半个月来只是严守着门户,真就像是在等着这一件大事发生似的,连着这后院中几个不安份的女人,也是难得的消了声,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还糊涂着呢!

    夏半黎疲惫的合了合眼,揉着眉心,她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夏半黎苦笑,她什么时侯也成了缩头乌龟了,这一步棋,不是早就料到了的吗?现在又何必退缩起来。片刻后夏半黎一眼精光,腾得站起身,坚毅的说:“如意,去收拾行李,随我出府。”

    “啊?出府,可是小姐,明日就是嫁杏之期,皇上降旨要亲临镇国公府主婚呢!”如意一怔,没听懂自家小姐的意思,出府是为国公爷想办法找援助,可收拾行李干什么?难道,小姐知道国公爷在哪里?

    “我叫你做的那几件事,你都作好了吗?”夏半黎没有时间去回答如意的疑惑,她眼带厉色看着如意,半个月,时间太紧了,她很多的准备都己是布置下了,现在终于到了要发挥作用的时侯了。

    “是。”如意正色的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侯,夏半黎脸上慎重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了此刻的重要性,确是有不可预知的大事发生了。

    “很好。”夏半黎松了口气,眼睛一亮,这样就好,至少她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当初答应赵东泰的事,她己做到了,余下的,就各安天命吧。

    “你去吧,立刻准备出发,”夏半黎微微一顿,说:“与七夫人说一声,我们出府去祈福,叫她闲事莫管莫问莫听,静等雨过天晴!”

    “小姐,楚将军那边是不是也要通知一声?”如意迟疑的看夏半黎,呐呐的说:“这半个多月,咱们府上闭上不出,可这流言在外面都传得满天飞了!”如意偷眼看着夏半黎,不为所动的神色,她撇了撇嘴接着说:

    “满京城都在疯传小姐进宫前夜两只眼睛哭得红肿,憔悴不堪,在院子中独站了一夜,还有人亲见七王爷在府门前徘徊一夜,对月情伤。在百花宴中,就有眼尖的看出事端,小姐与七王爷眉目传情,非同一般,那一方玄机图,就是小姐为七王姐所作。更有人说,小姐当日在两殿面前拒了十一王爷的婚事,不是为了楚大将军,而是因为与七王爷有染!小姐你现在这一走,那更是说不清楚了!”

    如意边说边气得跺脚,也不知道是谁在乱传这些小道花边消息,七分真三分假的,夹在一起,她都百口莫辨了,真是气死人了!

    夏半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理会他们干什么,有舌头就让他们说去。”

    如意一愕,点了点头,也不再问,快步跑出了屋门,半点不打折的执行着夏半黎的命令。夏半黎缓缓的站起身,靠在窗边看着院子中的那株梨花树,白色的梨花瓣,瓣瓣落下,她眼眸更冷,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了,树欲静而风不止!

    “静似菩提水,淡看云起时,世事怎能尽如人意。”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夏半黎没有回头,眸色更冷了一些,淡淡的说:“不错,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王爷离那万万岁也只差着这一步了,半黎正要备下酒席恭喜王爷高升。”

    “唉,又生气了?”简太清微微一叹,走到她的身前,打量着她的神色,说:“这世上长生不老万年命的只有王八,唉,你的那点心思我都知道,可本王先向你备过案了,你再生气可就是小气了。”

    “我小气?”夏半黎深吸了口气,她是很不想生气,可他总有本事把她的火气给挑起来,她转过目光,两眼烧着火焰,对视着简太清,咬着牙说:“对,我是小气!这世界上,哪个女人被逼着亡命天涯她能不小气,你愿意当那个王八,我还不想当**呢!”

    半个月不见简太清,他一出现就是给她这一句,她不一针扎向他的死穴那就是观音显灵了!真是气死人了,清明节上坟,那么多人都死了,怎么这老狐狸还不死呀,真是祸害活千年吗?

    夏半黎怒的直瞪着简太清,他最可恨的就是这一点:“你明明知道,我与你合作,不过就是拉个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一辈子,我即不想母仪天下,也不想位极人臣,只想过我的自在日子,享我的荣华富贵,这点要求你就这么看不过眼?非把我拉进这混水里来?”

    夏半黎现在最气的就是这个,人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最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站在这个棋局里,她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就是死。半个月前的百花宴,简太清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在她的房中发酒疯,弄得一团糟,不过就是知道她有洁癖,所以,算准了她宁愿站在院里一整夜,也不会换间屋子好好睡一夜。

    第二天,她带着那一脸憔悴两只熊猫眼进宫赴那百花宴,是他的一步棋,百花宴争艳扬名是他的又一步棋,连着那最后皇上龙心大悦的指婚,也是他算好了的。每一步,他都算得一清二楚。不对,应该说,从半个月前,她回到这镇国公府来时,他就算清楚了这每一步棋。这半个月来,坊间传闻的小道消息不绝于耳,没他的推波助澜才怪,她又不是聋了才听不到!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交一张底牌了!”

    简太清云淡风清,温雅若水,微笑着说:“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我猜到什么了!我只是用眼睛看到,皇上己是病入膏肓,这就是你设这个局的目的?”夏半黎深吸一口气,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当日进宫,她就看出来皇帝的气色虽好,但却透着强弩之兆,不过就是有用药物硬撑着罢了,不出一个月,皇帝老爷子就是归天之时。简太清当初说的一个月,就是指的这一个月!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己是清楚知道了这个详情。

    简太清叹了口气,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说:“半黎,你是我最得力的盟友,这个残局,自然是少了你了。”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非在拖上我。”夏半黎满目怒火,瞪到他脸上去:“果真就是简七王爷早就布好的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呵呵,这可不赖我,只能怪你自己了,本王一个月前就劝过你的,是你自己一心向这个坑里跳。”简太清一笑,说:“如今你的声望如目中天,又是手握重兵的楚大将军未婚妻,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自然是非我莫属!先发者制于人嘛,温之初早就在等着圣上崩天那一日发动宫变扶太子上位,现在忍而不发,就是在等这个时会罢了。可如今,你亲手送给了他这另一个更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把握住。”夏半黎说到这里,狠狠的白了简太清一眼,一句一句的暴道:

    “简七王爷与楚大将军的未婚妻,在圣上主婚的那一天私奔了,哼,这是多大的把柄呀,镇国公府理屈,自然不能再站你这一边,楚大将军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恨不得亲手宰了你,更不会支持你继位,这个时侯,温之初只要把你暗杀在这私奔的路上,那就彻底扫清了道理,皇上驾崩,太子爷登基顺理成章!”

    夏半黎咬着牙,冷眼看着他:“你到底要算计我到哪一步才够,陪着你浸猪笼吗?”

单数比双数多!这个亏不能吃!

    “呵呵,”简太清笑了起来,这小毒物呀就是坦白这一点最是让可爱了,今儿换成别的女人是绝不会说出这一句话的,也就只有她能气到杀人的向他讨债。他向着夏半黎眨了眨眼,说:“时间有限,不如咱们还是先私奔吧?作一对奸夫**也要抓紧时间!上我这条贼船时,你就该明白,我是皇子,就算给,我最多不过就是个一生监禁,困在后院里,还能有美相伴,花前月下。可你,是没有退路的了。”

    夏半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过头,现在与他斗气是没有用的,赵东泰身处险境,生死不明,她现在除了与简太清合作,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那还等什么!走吧!”夏半黎看了他一眼冷声说。

    简太清一笑,温润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府院,笑着说:“这府中你都安排好了?这半个月,不怕她们拖后腿,把这府里翻个天?”

    “哼,”夏半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谁惹我,我就以牙还牙!”府中之事,还用他来卖这个人情,她就一针把自己儿个先扎成刺猬吧!

    简太清又是一笑,温雅无双,带着丝好奇的问:“你都做了哪些安排?本王倒是想知道。”

    “想知道?”夏半黎向着他一挑眉,眯着眼眸,不带温度淡淡的说:“也没什么?红英怀孕了,好似是姑奶奶牵提线,是我爹的种,府中的大喜之事。大夫人和几位姨娘都高兴着庆祸呢。”

    夏半黎向着简太清冷冷一撇,又说:“大小姐身子单薄,这半个月着重细心进补,人也圆润了四五十斤,宜生男多子之相。二小姐投太子所好,半个月来身轻如燕,艳若桃李,可如那赵飞燕跳那掌上舞,也是闺房乐趣。三小姐四小姐年纪还小可极有志气,听说回府后好学不倦,苦练技艺。一个头悬梁一个锥刺脚,香汗真是出了不少。至于表小姐,她还在研究那幅玄机图呢,半个月没音信了,我也十分想念。”

    啊?简太清一怔,跟着就是放声大笑,直笑得满眼都是晶亮,小毒物果真是下了狠了呀,她这一番话可真是够毒的,半个月的时间,难怪这镇国公府这么风平浪静呢,呵呵,这小丫头真费了不少心呢,赵晚然宜生男多子之相?呵呵,这胖了四五十斤,可真是圆润了呀。赵晚晴轻如飞燕,夏半黎是说成了干扁四季豆了吧。至于,赵晚兰赵晴菊,‘香汗’两个字就有意思了,只怕是一个狐臭,一个脚气,缩在屋中没法见人吧。

    呵呵真要说的话,还是那红英,她怀的真是赵元隽的种?

    简太清玩味的看着夏半黎的表情,这其中有猫腻呀。小姑子替大哥找小妾,肚子里都有崽了?真是千古一绝!赵元隽这后院里还真是奇葩开会,未来半个月,这镇国公府确实是太平了。

    如意收拾行李没用了一刻钟,夏半黎跟着简太清从地道匆匆离开,出了府门那一刻,她深吸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镇国公府,冷着声说:“我们这一出来,明日圣上来主持时就会知道,你可想好了怎么出这九城?”

    “半黎,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简太清向着她一眨眼,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要出城最简单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就要顺鬼车。”

    混帐!夏半黎恨恨的瞪着他,咬着牙说:“你别说你没钱!私奔还这么抠门,你要靠女人养当小白脸吗!”

    “非也,非也,”简太清又是一笑,比了个手指,故弄玄虚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夜越来越深,四巷八里的地方,还隐隐能听到狗叫声,华丽的府宅,陌生的房间,敌人就在一侧,身边虎视眈眈的是她的奸夫。夏半黎冷着眼地想,没有比这个更倒霉的了吧。

    她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金针,克制着扎死简太清的冲动,还以为简太清会有什么高招,他这所谓的高招就是混入温之初的府地!这算什么妙计!夏半黎气极的瞪着简太清。

    “别担心,那道石墙是用天蚕丝和百练钢作的,那个屋里的人听不到我们,只要我们不动,他们就不知道。”简太清低笑着说。

    “温府怎么会有这样的房间?”夏半黎诧异,温之初建这么个房间干什么用?

    “男人的复杂,女人是想不明白的。”简太清笑了笑没有回答夏半黎的问题。

    夏半黎松了一口气,现在所在的这间卧房一套几间,他们现在就是在主卧旁边的耳房里,那边主卧的动静能看得清清楚楚,相对的,这一边有什么动静,那一点。所以说,与虎共眠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

    夏半黎拉了拉他的衣角,放低声音说:“还是换个地方吧。”

    “现在是私奔,作亡命鸳鸯还要挑地方?夏半黎,你真挑。”简太清低笑着说。

    夏半黎眼前一晃,下一秒,己是被压低了身子缩进套间耳房中屏风后面,从屏风中向处看,与中间隔着一道门,黑色笼罩着一切,那一边人的动静一目了然。

    夏半黎眸眼一沉,不想再与他争执这个,吐了一口气,又问:“你怎么这么熟悉这里?常来要帐吗?”

    “是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只得该收的帐都收一收,”简太清清笑一声,状似委屈的说,“快过年了,新娶了媳妇等着抱娃,只得再努把力跟王叔借几个银子花花,争取三年抱两。”

    “呸!谁是你媳妇要给你生儿子!”夏半黎冷着脸,打了他一拳。打完了,才发现自己又晕头了,那动作像什么,打是情骂是爱吗?好似巴不得要给他生娃。

    简太清低下头,笑着说:“嗯,多生几个,总能生出个带把的!”

    “哼,重男轻女!”

    “这你就错了,帝王之家有一个男丁就够了,我就喜欢女孩。”简太清心情很不错,手沿着她手边,轻抚着她手上细致的肌肤,“公主要娇养,长大后才不会被男人诱惑,心无旁鹜替皇家稳定四方出力。皇子要贱养,以后才能镇得住四方,帝代绵长。”

    看这当帝王的逻辑,二十代以后的事也算计进去了。夏半黎干脆翻了白眼:

    “生!生!生!你把我弄出这里,我保配你一付百子千孙汤!你想要个蹴鞠队,外面的女人都会给你生!”

    “真是败兴婆娘!好戏还没开场,哪能这么早就走,白浪费了这张门票钱。”简太清笑着,说话越发没了顾忌,越来越是没了往日的温雅,真就像是街上的纨绔流氓了。

    “什么好戏?”夏半黎扭过头,冷眼看看那边房上躺着的简江夏,还是不放心,这个男人总让她说不出来的毛里发寒,她也解释不清楚,直觉告诉她,离他越远越好。“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跟我们一样。”简太清低下头,笑意吟吟的与夏半黎说着话,安全不在意一门之隔的简江夏。

    “什么叫跟我们一样!”夏半黎记恨着瞪他一眼,推了他一把没推动,也就即着他去了。难道简江夏也是来私奔的?

    她好奇的目光落在简江夏身上,诧异的问:“他是跟谁来偷情?温若水?”

    “呵,你承认,你是在偷汗子?”简太清又是低笑一声,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盯着她的脸,除去那一道一直碍着他眼的白纱。

    “是!我偷汗子了,怎么样?你咬我呀!”夏半黎从善如流,她从来没想过,她是这么差劲的女人,可是事实证明,她就是。“你要收帐,尽管来好了!我一辈子都是优,结清了跟你这笔烂帐,我再从良重新作人。”

    她心乱的很,说得话,自己把自己都绕进去了,听到简太清低闷的笑声,夏半黎才反应过来,从良这个词,似乎是说风尘女子的,这不就是自己在骂自己?果真是晕了头了。

    “即然,你无论无何也不放过我了。我就劈腿好了。”夏半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自从回到简太清身边,她翻来覆去脑子里转的是简太清。这很不妙,除了说明她三心二意,还说明她离死不远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将军一怒,万人骨枯。这天下之主与统兵之将争女人,倒霉的还不这个女人,她还会有好下场吗?才怪!从镇国公府跟着简太清出来的那一刻,很多事己由不得她去选,她现在能作的就是顺着情势走,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反倒是平静了,不似这半个月来那么翻来覆去没来由的烦燥,与这个简老狐狸在一起,也能自然的说笑互嘲了。

    夏半黎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作出一幅全不在乎的样子说:“我想了想,即做帝王之妾,也做将军之妻,这样也不错。一人一半,公平和平,这就是劈腿。等到哪一天,你厌烦放手了,或是我厌烦出家了,咱们之间的帐就两清了。”

    这世间上任何的东西都有保质期,狂犬病是三到六个月,艾滋病是七到十年,那么感情也是这样。爱情保鲜期是十八个月,婚姻保质期是七年,即然如此,她就等着过期好了。

    “一人一半?那我是单数,他是双数!”

    “这有什么区别?”夏半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当然有!一个月里单数比双数多!这个亏不能吃。”简太清笑得比狐狸更奸。

贱人是那么好做的吗?

    夏半黎呸了一口,她是真累了,理也不想理他了。她更加也不了解自己,她心里头也许有楚屠苏,毕竟那个男人,是个难得能容忍她一切所为的男人。可更加不能自拨的就是,每次沾上简太清,就是压制不住意乱情迷的感觉。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能肯定,自己与楚屠苏许下白头盟约。

    夏半黎自我嘲讽着,夏半黎,你终于也吃上人间烟火了!

    “不是要劈腿吗?那你就一劈到底吧,要对我负责才行,本王可不是随便的人。”简太清低笑,轻轻拉上她的手。

    夏半黎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几声闷哼,顿时惊到了她,夏半黎瞬间崩紧了身体,冷着眼的看一门之隔的客厅。

    黑暗中,简江夏慢慢的坐直了身体狭长的眼中一片阴冷,准确的对着她所在的位置,目光中变幻不定。

    与简江夏接解过两次,夏半黎却能深刻了解简江夏的为人,他生性多疑,对谁都不相信,睡着时都是睁着第三只眼,他现在这个表情,就是他己起了疑心。

    “现在怎么办?”夏半黎冷眼的看着简江夏,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人。

    “怕什么?奸夫**最多就是浸猪笼罢了。”简太清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我宁愿进猪笼,也不想落在他手里。”夏半黎气极了,没看到她快气死了吗?这个臭不要脸的王爷,还是自顾自取乐开玩笑!

    简太清终于抬起头了,转头看了简江夏一眼,眼中冷光一闪,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啪一声之后,从黑暗的角落里跳出一只银白色的狐狸,歪着脑袋有神的看着他们,“嗷”

    夏半黎冷着眼,诧异的看着,这是什么银狐?野生的小狐狸难为难驯,居然这么听简太清的话?难道简太清的境界又精进了,人禽不分,跟银狐也勾搭上了?“这狐狸是母的?”

    简太清噗的一笑,抬眉看了她一眼:“你掀开它的裙底看了?”

    贼狐狸不高兴的瞪了夏半黎一眼,“嗷!”那眼神里,分明就是鄙弃,意思就是说:这种烂男人,只有你才会给迷晕了头!你可以怀疑我的品格,不要发怀疑我的品味。还有我是公的!

    “喂,贼狐狸,把外面那个摆平了。”简太清勾勾了手指,不客气的指了指外头的简江夏。

    “嗷!”夏半黎看得清楚,那只银狐有显就是怒了,呲着牙嗷嗷的叫着,分明就是在喊把它当什么了?招之即来,摇头摆尾的的狗吗!

    “牛奶牡厉汤!”简太清笑吟吟的比了比手指头。

    那银狐立时就变了狐脸,两眼放着光,抬起胖乎乎的前腿,比了三下,“嗷!嗷!嗷!”

    “你够肥了。烤鳗鱼不成,好吧,再加你一盘醉明虾。”简太清像是能听懂它的话一声,跟圆桌谈判一样,随口讨价还价。

    银狐两腿前扑,比了个欢呼的手势,腾的跳了起来,高仰着头,拉开了架式,对着外面的卧室,仰着头低叫起来:“嗷嗷”

    简太清笑着挥挥手:“干完活就走吧,自己找乐子去。”

    贼狐狸又是一声欢腾,原地连跳了好几下,扑过来,在他身上蹭了蹭,这才一扭肥肥的小身子,向着黑暗中闪去。

    “喂,你等一等,”夏半黎不死心的叫了一声,“我和你一起走。”她不打算留在这里,前是狼,后是虎,就算不被吃掉,与这些狼虎为伍,也不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别费力了!你还没听明白吗?他去找他女朋友去了,哪里还会管你。”简太清凉凉的说。

    夏半黎翻了个白眼,畜生随主,真是跟简太清一个样儿的狐狸!等她脱困,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先阉了再说!

    几声狐叫之后,外室里的简江夏,神色渐渐变了,像是沉入了另一个世界,站起身,一圈一圈的在外室里转着圆圈,足足转了有十圈,他这才停下来,嘴边勾起一个扬起的弧度,轻松地坐回卧榻上,一幅等人的态度。

    “咦,这是曼陀香!那只狐狸它居然是曼陀狐!它是你的宠物?”夏半黎压不住心头的诧异,冷眼看着简太清,有一句话是好奇心杀伤猫,比猫还好奇心强的就是女人了,她也不能例外。密藉中有记载,东南密林中有一种狐,奸猾如人一般,最是难以捕捉,这种狐的素囊可有一种特殊的分泌物,可以消化曼陀花,并将它的毒素积累起来,转为自身的异香,对敌人产生极为强大的迷幻效果。想不到,今夜,她就亲眼看到了这古藉才记载的曼陀狐!

    简太清没有回她的话,他眯着眼睛凌厉地看向简江夏,这个人确实不能小觑,精明仔细,能查察到外界的异常,继而起了疑心,还真是不简单。

    银狐是他的宠物,自幼吃曼陀花养大,身上带着天然强大的迷幻效果,若不是如此,也未必能迷惑住简江夏。

    简太清眼睛一闪,一道精光闪过,可惜了,他再精明强干,老谋深算也没有用?今天,他遇到的人是他!

    门口突然间又闪进了一个人,窈窕的身姿轻快的走进来,步伐间带着一丝紧张,却又是十分的决绝,直向着简江夏走过去。

    夏半黎冷着眼,不由地瞪大了眼,在她这个角度看不出来,进门的人是谁,只能凭感觉判断是个女人,她屏住呼吸,简江夏果然约了个女人在这里偷情?是谁?难道是温若水吗?她不是眼瞎了吗?这么快就治好了?

    “你来了。”简江夏放轻松了语气说,一伸手,把那个走到他身前的女人一把拉到腿上。

    女人似乎颇为不自在,僵硬的身躯片刻,语气带着迟疑:“你真的能帮我?”

    赵晚晴?!夏半黎冷着眼下意识的打量着,这个声音她绝不会听错!就是赵晚晴!她怎么会跟简江夏牵扯到一起了?

    “当然,我对自己的女人向来护短。”简江夏似乎很满意赵晚晴的态度,伸手捏住她下巴,爽快的说。

    “好!我是你的女人了!”赵晚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义无反顾的伸手抱上了简江夏的脖子。

    白痴!笨蛋!夏半黎气得差一点破口大骂,赵晚晴这女人就是蠢,最可恨的是,她蠢到不知道自己蠢,自以为聪明的与狼共枕!

    简江夏是什么人?她以为她是杨玉环还是赵飞燕?她那干扁四季豆的五短身材,就能收服那头恶狼?尽管看吧,最后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你这么气愤干什么?”简太清目光晶亮,轻笑着问。

    “本来还想再跟赵晚晴没事斗个逗,呸,谁知道她战斗力这么差。自己找死不算,还要拖上赵家,得了,我再不踮记了。”夏半黎心情真是差,一个简江夏收搭赵晚晴就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没她发挥的余地了。

    夏半黎面上淡然,心里却是焦躁着,这又是一桩意料外的脱轨事件。简江夏和赵晚晴有私情,明显就是冲着赵温两家来的,利用郑容容笼住郑家,利用赵晚晴拉近温之初,简江夏的下手极快,短短时间,就与赵温郑三家都牵上了关系。

    “赵晚晴是笨还是蠢?脑子被狗吃了吗!引狼入室这种傻事都作出来了!一个赵家还不够她折腾的,她到底是还想要什么?”夏半黎恨得真想骂爹,她爹果真就是个基因不良,怎么生出这种女儿!

    赵晚晴,你爸是赵元隽,你外公是温之初,你夫君是简维扬!全天下最显贵的身世都让你撞上了,你还能让简江夏这条毒蛇拿捏住了,真质疑你的智商。俗话说,胸大的没脑子,你一个扁平胸,营养都上哪去了!夏半黎的眼眸越来越冷,一肚子火气,连着粗话都骂上了。

    简太清安抚的拍拍她,拖着她坐起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把瓜子,温雅的笑:“好戏开场了,难得的真人版,来,小毒丫头,咱们边吃着瓜子边看戏,这是用蛇腹炒过的,清肝明目,吃了也不上火。”

    他这一句话说完不出半刻之后,那一边压抑喘息声传了过来,夏半黎给气得没脾气,再抬头看时,就看到,简江夏将赵晚晴紧紧的压进卧榻里,两个人己经赤膊战了。

    夏半黎眉头皱着,冷着眉眼,难得的说起了负气话:“简江夏他这眼睛得多瞎,才能对赵晚晴这根发育不良的豆牙菜下手,娃娃脸,娃娃身,外加32a!”

    夏半黎转过头来,她可不想再看了,再看下去,就该长针眼了。

    可赵晚晴下一句话,成功的把夏半黎的视线又转移过去:“十一王爷,我要你帮我把简维扬杀了!”

    啊?他?简维扬?夏半黎诧异的看着赵晚晴,赵家二小姐不惜出卖自己,向简江夏借力来对付的的人居然是她的太子夫君?这是九龙夺嫡吗?她一辈子想得不就是母仪天下吗,怎么会想谋害亲夫呢。

    透过那道门,夏半黎隐隐约约的看着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阵地己经转移,简江夏把赵晚晴压进锦被里,纱帐遮住一室春光,一地随地乱丢的的衣物。

    “你,你弄疼我了。”只听着赵晚晴尖着嗓门叫着,声音中满是痛楚。

    活该!夏半黎冷着眼暗骂,好好的赵家二小姐你不当,非要自己找虐!贱人是那么好做的吗?

女人的魅力是有多少女人恨不得她死!

    “爷这是疼你呢!”简江夏沉沉的低笑,低头凑近赵晚晴,冷漠道:“少装正经了,你这身子也不是处了吧。我到是真好奇,你第一个男人是谁?听说,简维扬年纪不大,却是****,该不会,你们这半个月耐不住寂寞,己是玉成好事了吧?”

    “他才不是我男人!”赵晚晴怒火冲天,负气的说:“哼,我是赵家嫡亲的血脉,他不过就是个太子,有什么了不起!要了我的身子,却不肯听我的话,又不肯帮我出头,冷眼旁观着我被人欺负,他还活着有什么用?我要他死无全尸!”

    “简维扬怎么说也是太子,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他死了,你就不怕惹麻烦?”

    “怕什么?我外公是温之初,这天下是温家说了算,太子死在这里,把一切推到那几个兄弟头上就行了,哪一代的后朝,不死几个皇子的。他死了,我还是赵家嫡亲的小姐,再嫁个皇族就是了。至于皇后,她是我亲姨母,她也要指着温家给她在朝上撑腰,敢把我怎么样!死了个太子,她以后更要依仗着我们温家呢。至于赵家那几个老东西,事情己成定局,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我。”赵晚晴放软了娇声,甜腻着说:“我的冤家,你不想和我作长远的夫妻吗!”

    夏半黎冷下了眼,听到这里,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赵晚晴与简维扬这半个月来确是有事发生了,明面上是要结成夫妻,只怕皇后与温阁老是各有打算。

    赵晚晴敢下这个狠手,只怕也是得到温阁老默许的。

    温家也是够蠢的,简江夏是这么好算计的吗?他这种人,只能笼络利诱,不能威胁控制,他现在忍而不发,还肯让这几个老头子控制,就是在等侯时机吧,等到布局完成了,温家就是一败涂地的时侯。

    “喔”简江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勾上赵晚晴果然是有用的,与简维扬那只狡诈的狐狸相比,赵晚晴这蠢材就是太好哄骗了,温家他早晚会吞下肚去。

    夏半黎冷着眼闪过一道精光,赵晚晴这蠢货干出这种事来,真该给好好教训一下,否则,她还会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那张脸下。

    不动声色的,夏半黎从怀中拿出一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散开,简太清挑了挑眉看着她,早知道夏半黎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这儿的宝贝存货还真不少,他低笑着问:“这又是什么?”看着纸包被打开时,里面是红色的粉末,简太清也起了好奇心了。

    夏半黎低声简单的说:“屏住呼吸!”说完这一句,她向前迈进一步,举起手中的纸包,向着套房中,深吸一口气,把纸上的粉末吹了出去,红色的粉末,片刻间如花粉一样消失无踪。夏半黎小心翼翼又退了回来,冷着眼静听着那屋里的动静。

    “喂,那到底是什么?”简太清拉了她一把,又一次追问。

    夏半黎回过眼来,眸光冰凉,说了一句:“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折?简太清明了的扬了扬眉,温雅一笑,低声说:“记得提醒我,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呵呵。”他转过了头,又是聚精会神的看向简江夏的方向。

    卧榻之上,简江夏两手又掐上了赵晚晴水嫩的脸颊,恋恋不舍手中的触觉。赵晚晴身材不怎么样,可这肌肤真水嫩,吹弹得破,稍用点力都能掐出水来,更是勾起了他残暴的本性。

    看到在他怀中的赵晚晴,简江夏突然间想起了夏半黎。那个女人才真是真正的人才,从长相,到手段,家世,出身,脑子,挑不出一点瑕疵。

    可惜呀,他晚到了一步,被简太清截了胡。要论人才,赵晚晴这种艳俗的牡丹花,和夏半黎聪慧绝伦压根不相比,赵晚晴最多只能说是艳丽罢了,可是,他觉得赵晚晴的脾性跟夏半黎有几分相像,都是出身高贵世家,一幅自以为是,冷傲看不起人的姿态。

    呵呵,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越是野蛮难驯的烈马,越是激起他的征服欲,不可遏制的想要将她们掌握在手中,那种把高贵踩在脚下,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像中毒一样,食之上瘾。

    “君,你说过要帮我的你可不要骗我”赵晚晴娇着语调,坚持的寻求他的保证,她己是把一切都拼上了,不能得不到回报。

    赵晚晴紧紧看着他,双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进一步动作,想要先得到简江夏的保证,却不想简江夏拉住她的双手,向着两边用力一压,赵晚晴痛叫一声,再也无力推拒。

    “放心吧,我说过,我对自己的女人一向护短。”

    简江夏阴沉的一笑,话音一落,赵晚晴用力咬着唇,疼得眼泪直掉,恨恨的瞪着他:“你在干什么!居然敢这么对我!”她可是赵二小姐,天下第一美人,该被当成珍宝供着才对!

    “简维扬是怎么**你的?让你这么欲求不满”

    “不要提他!”听到着简江夏的话,赵晚晴恨恨的别过头,倒抽气,脸色苍白。“你也得到你要的了,放开我!”

    如果简维扬肯帮她,她哪里用这么糟踏自己,把身子当筹码送给简江夏,当**可是她一生最大的心愿。

    赵晚晴恨恨的暗骂,简江夏这混蛋,敢这么作践她,给她等着!等到她利用完他,把简维扬除掉,掌握了四王爷府后,再来收拾他!她们温家的女儿可不是好欺负的。

    耳朵内的简太清心情很不错,拖着夏半黎,一边嗑瓜子,一边兴趣昂然的看戏,凑上去小声的说:“你这姐姐,性子还够火辣的,呵呵。”

    夏半黎在隔间里,僵着脸,眼皮子直抖,这算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看狗咬狗吗?这片子太粗糙了吧,看小狗打架也比这个有意思,这种少儿不宜,她真是怕看了长针眼呢。

    那一边,简江夏又笑了一声来,他的笑声十分特别,阴沉沉的,就像那秃鹫振着翅膀:“小心肝,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守誓言。你急什么,今夜还长着呢。”

    “不!”赵晚晴一惊,这一刻,她真有些后悔了,她到底把自己送给了一头什么样的恶狼?

    赵晚晴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了,身子被被简江夏死死扣着,别说反抗,就连喘息都十分吃力。

    “看着我呀,再用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眼睛看着我呀,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眼神”

    简江夏阴沉地一笑,狠戾地又折断了她一只手,赵晚晴这下是真的连话也说不出了。

    “呵呵,名门世家出来的就是上等货色,瞧瞧,这肌肤象象牙一样细滑。看到你这个惊恐的表情,我还真是想知道,若是夏半黎的话,会是什么样呢”简江夏紧紧压着赵晚晴,神情暴虐的说。

    你妹的!夏半黎差点一口痰吐过去,直啐到他脸上。她这算什么,躺着也中枪。他们两个人妖精打架,是你情我愿,这场时刻,把她拖下去干什么?

    “想知道她是什么味道,亲自试试不就行了。简太清的女人,你要是也能弄到手,才是你有能力”赵晚晴突然间阴狠的一笑,说道。

    夏半黎冷下眼看着赵晚晴,赵晚晴你个贱人,自己作死,还要拖着她垫背!我跟你没完!

    “身子抖的这么历害,你害怕了?”简太清低笑着问,温热的手掌拉住了她的手。

    “我怕她?呸,我拨根头发,她都要当祖宗供着,我怕她什么?!”夏半黎挺着背脊,心头一紧,别开了头,面无表情的说。

    “唉,夏半黎,你这人缘混得真是差。”简太清的语气低沉而玩味。

    “这才是女人的魅力。一个女人,评价她魅力值的指标,不是看有多少个男人愿意为她死,而是看,有多少女人恨不得她死。”夏半黎本是气得混身哆嗦,这会又冷静下来与简太清互嘲起来。

    输人不能输气势,丢脸不能丢人品!

    简太清低沉的一笑,结实的手臂握紧了她的手,转头看向赵晚晴的目光中闪过一道杀气,勾唇浅笑,一口编白的牙,赵晚晴这女人,也不算蠢到家吗,还学会借刀杀人了。

    她好好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话吧,活着的时间不多了,刚刚这一句,就是临终的遗言了。

    “夏半黎!夏半黎!”简江夏眼神深沉,低着嗓声叫着夏半黎的名字,黑漆的夜里,听到耳中,毛发直竖。

    “简江夏,张开眼看清楚,我是赵晚晴!你想得到夏半黎,有种就去找她呀,整得她对你服服帖帖,我才算服了你!不要拿我当替身耍威风。哼,就你这个孬种样,这辈子都别想捞到夏半黎一根腿毛。”

    赵晚晴目中充血,胃里酸水直上翻,四脚都给他折脱了脱臼,整个人痛得的麻木没感觉,赵晚晴恨恨的诅骂着,夏半黎,又是夏半黎!

    她现在会这么惨全都怪夏半黎!她是镇国公府嫡女,该被人高高捧在上面,母仪天下才对。却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即然竟然要受这种罪,夏半黎你别想好过!

一种劫数,叫男人!

    夏半黎眼眸更深,冷得全无温度,眼角一挑,不动声色从袖口中摸出一枚泛着青光的针向着简江夏的方向疾身而去,似火星一样一闪而逝,夏半黎撇了撇嘴,向着直锡‘扭过头来,甩脱着简太清就要离开,再也看不下去了!今晚上非作恶梦不可!

    “你又作了什么手脚?”简太清一把拉住他,低声问。

    夏半黎面无表情,目光在他拉住她的手上扫了一眼,又一只针直抵在他的手上,示意他放开她的手,她挑了挑眉,冷着声说:“火麒麟针,你也要试一试吗?”

    “火麒麟针?”简太清重复了一遍,没有放开自己的手,反倒是握着更紧了一些,眼中带着笑意,问:“这是什么针?”

    “有珍珠液与磷粉混合而成作成的针,进入人身,烧了你五脏六腑,七经八脉。活着如烈火烹油,变了鬼也是灰飞烟灭!”夏半黎说着,把手中的针紧贴在他的手上,威胁的意味十足。

    “唉,太毒了!”简太清摇了摇头,满眼的笑意,别的女人生气,不过就是发发火,这小毒丫头生气,直接用三味真火把人烧成灰!唉,以后,他还真是要多提醒自己,少逗她点。

    夏半黎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冷着说:“先下手为强!”听着赵晚晴与简江夏合谋算计着她,她还不先下手反击回去,那她就真是活观音了,这不过是正当防卫!

    “简江夏的手段暴力,出乎我预料之外。”简太清向着简江夏看了一眼,唉息了一声,低哑的声音在夏半黎耳边响起,他紧抱着她的腰间,向怀里一拉,就势把她固定在一侧。

    “你干嘛?”夏半黎身子一僵,冷着眼看着他,紧紧盯着他璀璨的眼眸。

    “这还不明白吗?”简太清暧昧地弯了弯嘴角,一口白牙。

    夏半黎冷着眼,身子一僵,这作死的节奏,还会传染吗?

    她一根金针抵在他的脖颈上,用力的推开他,刚刚见识过那种恶心的场面,她实在没兴趣再作一次亲身示范,“滚开!我今天生理期,别让老娘也给你放血个三天不止”说完这一句,顺手向着他的鼻子挥了一拳,直打得他鼻血直流。

    “唉,真是个毒丫头!也过正好,我就喜欢主动热情有技巧。”简太清捂着鼻子闷哼一声,跟着轻笑出声,醇厚的声音压低,就在她的耳膜边低低的说着,吐出的气息全在她耳边,带着一**惑的味道,脸上都是笃定.

    夏半黎绝对舍不得下这个手,她要弄死他,有无数个机会无数个理由,他不会到此时只流了点鼻血而己。这个小毒物到现在还没下手,只有一个原因,她犯了这世间所有女人的通病,简太清轻笑着,眼眸温柔似水,低哑的嗓声笑着说:“半黎儿,鬼门关易闯,情关却难过呀。”

    夏半黎冷下了眼,怎么挣扎也的挣脱不开,手中的金针却怎么也扎不下去,喘着气对视上简太清那又漆黑发亮的眼睛,咬住了唇。看来,今晚上,他是打定的主意,不放过她了。

    “都说男人是动物,果真不假,看个毛片也能不分场合的冲动。下流!”

    案板上的鱼,还能往哪里跑?夏半黎眼眸一闪,索性别过头,随他去吧,她向着里面的卧室又看了一眼,合上双眼,不再挣扎,一幅由他摆布的样子。

    刚刚她还笑赵晚晴蠢,至少赵晚晴出卖自己还有代价,她才应该可怜些自己,她这才是半毛钱的好处都得不到,纯属倒贴。

    简太清愕然一怔,本是逗着这小毒物玩,不想她被赵晚晴气着罢了,没想到她却是这么听话了?他顺着夏半黎的视线看了过去,眼眸一沉,不满夏半黎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简太清突然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唔!疼!”夏半黎疼得闷哼,睁开眼眸不悦地瞪了一眼简太清,他这个混帐,这又想闹的是哪一出?

    一门之隔的卧室里粗重的喘息声,那两人**迭起,进入忘我之境。

    “你弹我?”夏半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弹你怎么了?你再不听话,把我与那种人渣相担并论,我不只弹你,还打你屁股!”

    简太清眼眸凌厉深沉,噗的又是一笑,好像中毒了一样,低笑魅惑着她:“小声点,银狐的迷幻香只能困住他一个小时,你这么大吵大闹像泼妇一样,惊醒了他,我可就不管了。”

    夏半黎身子一僵,冷下了眼,心头狂跳着,这个混蛋在说的话是什么?怎么这么不付责任。简江夏原本就是条七步蛇,走过的草皮都带着毒液,赵晚晴又是个心黑记仇的,要是真的发现她在这里,还撞破了两人人的秘谋,怎么还会让她活着走出这道大门?她虽说不惧他们,可也不想平白的再惹出这些多余的事!

    “放开我!”夏半黎咬牙切齿,扭过头朝着简太清低吼。

    “不要,我放开你,你就跑了!就这么走了多扫兴呀,你没听说过,贼不走空?”

    “呸!你就一个采花贼罢了,还讲什么作贼的原则!”夏半黎翻了个白眼,忿忿的说。

    “小番茄也是番茄,小桔子也是桔子,采花贼也是贼呀。何况,溺水三千,我独爱你这一瓢。”简太清轻笑着,直接拒绝,不在意的抬头看着卧室的方向,说:“嘘,别出声,你不出声,十一王叔他肯定查觉不到。”

    “这种事就像投胎,眼一闭,牙一咬,就这么一回事。早死早投胎,来吧!”夏半黎睁上眼睛,冷声说,她是密医,不是那些贞节烈妇,为了名节就要死要活的。简太清要玩这个游戏,她就陪他玩到厌烦为止。男人不就是这样吗,得到了手的女人就弃之如敝履,如果能借此机会,让简太清彻底远离她的生活,她还觉着很有价值呢。

    “夏半黎,你是不是属驴的呀,哄着不走,打着倒退,脾气这么倔?嘴巴甜一点,脾气温顺一点,会死吗?”简太清低叹口气,伸出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这小丫头真是他的克星,这一句话不是第一次对她说,可每一次都让他的挫败感再加深一层。

    简太清低着眉眼看着她,眼中是复杂似以捉摸的神色,他在夏半黎的脸颊上轻拍了一下,叹息着说:“他们己经走了,你也别闹了。夏半黎,你恨不得我不再出现是吧。现在我答应成全你。这件事结束时,就是我们的交易两清时,以后,再也不见!”

    没容夏半黎回答,下一秒,他直接消失在黑暗中,如同鬼魅一样,空气中留下他最后一句话,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这里很全安,你等在这里,天亮我来接你!”

    夏半黎眨眨眼,支撑着还在发颤的腿站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他终于是厌了这场你追我跑的游戏,要放过她过海阔天空的生活了吗?真是好笑,这一场孽缘,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突出其来。

    他那样的强势的入侵的她的生命里,再这样洒脱的离开,挥挥手就留一句,‘我走了’。

    “简太清,你个混蛋!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表白之后,就丢下一句我走了?切,你耍流氓吗!快滚吧,就这样滚出我的人生,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否则,我一定亲手毒死你!”

    夏半黎扶着墙站直了身体,硬逼着不去想简太清,闭了闭眼,他都能放手了,她反倒这么要死要活的干什么?夏半黎吐出一口气,心一点点平静下来,把思序转到刚刚那二人的对话上。

    赵晚晴和简江夏即然想除去简维扬,那么,敌人的敌人又是朋友了,她该向简维扬提个醒了。

    想到要和简维扬打交道,夏半黎就想笑,半个月前,他还骂她是母猴子,她回骂他老畜生,这一刻,她就要准备化敌为友了。唉,这人世变化太快了,本以为一根金针定人生死,红尘万丈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槛外人,只要冷眼看槛内人悲欢离合就是了,真是大错特错了,从她遇上简太清的那一天,那一根金针就扎到了自己的软胁上了。

    夏半黎闭了闭眼,从来没想过到,有一天,她和简维扬还要统一战线,结成联盟,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了呀。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至理名言。

    夏半黎看了看四周,暗咒了一声,寂静的暗室里,空无一人,那个男人早不知道又作什么事儿去了。做人没眼光就算了,可恨的是她看女人没眼光,看男人更加没眼光。

    看看她招惹回来的是什么男人?就算是看个急诊,也要办理入住,看完了病,走时还要结帐。她呢,全免费二十四小时的私人密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诊治全全免,还不用担心病情**外露。

    有一种修行,叫人生,更有一种劫数,叫男人!她是真的遇上自己的不治之症了。

    夏半黎叹了口气,认命的迈着步子,在黑暗中摸索着向着墙壁上靠,总要靠着个什么,才能觉着安心一些。

    靠着冰冷的墙,夏半黎安心下来,闭着眼睛,感觉着冰气冰冷着肌肤,简太清弹过的额头却还在燥热着,微微地刺痛着她一气冷静的脑子。

    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强势的存在感,烙印上了什么药也去不掉那道疤,原来这世上真有一种病,叫无力回天……

还未开始私奔,就被抛弃?

    夏半黎叹了口气,很倒霉的,她一次性的遇见了,真是找死的节奏呀,唉,又叹了口气,夏半黎连头一起,把全身躺到地上,感受着地上的寒气。爱谁谁吧!

    不想了,林黛玉怎么死的,想死的!身为医生,她提得起放得下,那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臭男人,再也与她无关!

    夏半黎合上眼,沉沉的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时,又是次日的下午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身上暖洋洋的。

    夏半黎坐起身子,睡了一觉疲备尽去,举目下头,看看周围,夏半黎冷下了眼,昨夜的一切,就像春梦一场,了无痕迹。

    夏半黎头一次感谢,简太清那风流鬼,总算了还有点脑子,知道偷吃要擦嘴,与他之间的一切就当是人生中的一场风景,她享受了沿途的精彩,就不必太在乎结局。

    她看了看四周,好似简太清一直没回来的样子,夏半黎也不在意,八成,又是在忙着什么事吧。

    夏半黎翻身站起,伸了个懒腰,精神一振,随意把长发一卷,往榻椅上一坐,毫无形象的把长腿搭在茶几上,摸过一盘点心,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圣上人说的不错,民以食为天,动脑子这种事真是消耗体力的。

    口腹之欲得到缓解了,她才有气力去想下一步计划,糊糊胡胡中,头一歪,夏半黎睡了过去。

    夏半黎作了一个梦,前世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胶片一样,在她梦境中重新走了了一遍,挣扎、无奈、屈服、认命,她怎么样的也脱不开这个困局。

    夏半黎全身发抖,一身冷汗,就像是溺了水的人,两只手拼命的扑腾着,可水中的旋窝一直把她向里头拽,直至没底,她一遍遍的求救,却是越来越喘不动气,只能眼看着自己落到水底,一点点的变得冷冰无力,她低颤的叫着:“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黑暗中,一双手摸上她的身体,一遍遍的安慰着她,温柔的话语一次次保证:“不怕!有我在”

    是谁?简太清吗?夏半黎晕晕的脑子渐渐的安定下来,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抚在她身上的那双手像天天鹅绒,让她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别怕有我在有我在”

    她一点点地安下心来,放松身体,忍不住低吟一声,向着那道暖暖的阳光靠过去,很安心很舒服,曾经,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面对一切背叛伤害,现在她才发觉她也还是渴望着阳光。

    夏半黎晕晕沉沉着,着迷在这个梦中,身体一点一点被温暖,缕缕的阳光,像是妈妈手掌的温柔,温暖而安心。

    简太清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紧紧的抱她抱在怀中,沙哑着嗓子苦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才是瞎了眼的那一个吧!明明自己就是个大夫,却连好好照顾自己都不会,放任你一个睡上,就给我生病了,唉”

    夏半黎人在晕睡着,手却是紧抓着他不放,眉头纠结,脸上隐隐的红潮。

    简太清试了试她的额头很烫,这个女人真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只有嘴硬罢了!

    青木从窗口跳了进来,小声的说:“主子,该走了。”

    简太清低头看了看夏半黎,沉声说:“你去薛太医那里,拿幅风寒散过来。”

    “主子”青木满脸着急,想要再说什么。简太清一挥手,冷下声音说:“我心里有数,不必再说了,快去吧。”

    “是。”青木叹了一口气,偷眼看着简太清护在怀中的夏半黎一眼,还真是冤孽,让如意说准了,主子和夏小姐都是人中龙凤,可撞到一起,也就成了两个缺心眼了!

    简太清低着头,看着她眉间隐藏的脆弱,目光复杂的,她梦到什么?他眸光一闪,出手如电,直指着额头上的百汇穴。

    夏半黎低哼一声,片刻之后,茫然的眨开了眼,眼神全无焦矩,散漫的看着他。

    简太清放缓了声音,拍了拍她的背,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被水淹了”夏半黎本能反应的应了一声,闭了闭眼,又像是自嘲一样的一笑:“真傻!师傅说医者父母心,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救人也会给所救的人给害死,唉,有下辈子,我一定只用针毒害人。”

    “是谁害你的?”简太清目光深沉,静静的问。

    “是谁呢?”夏半黎意识散漫,似是在认真的回想,随即又是一笑,说:“无关仅要的一个人吧,呵呵,该说是中山狼才对。”夏半黎还是笑,漫不经心的随意,没心没肺的:“对了,是什么帮的黑帮大少爷,被人下了剧毒,我呀,一时心软救了他,却被他反下了毒手推进了大海,说什么不能泄露了自己的活着的消息,唉,所以说,这救人还不如救一条狗呢……”

    夏半黎眼眸一闭,头一否,笑着笑着,又是睡了过去。

    简太清眼眸更见深闷,抱着她,复杂的眸色落在她那一张笑靥如花的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半黎只觉着自己头晕晕沉沉,混身无力,全身如火烧一般。好不容易的费力的睁开了眼,再清楚眼前的一切时,她怔住了,立时硬撑着精神坐起了身,看了看四周,她什么时侯睡晕过去了吗?现在她人己是在府外,一排的马边侯在街口,正等准备续续赶路。

    夏半黎冷着一双眼,压制着向他甩暴雨梨花针的冲动,瞪视着龙找空,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她还没睡醒吗?刚刚听到是什么话?

    “你没听错,”龙找空顶着温雅双双的面孔,跷着二腿,舒服的坐在真皮座椅上,眉角上挑,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夏半黎,即然我们有了约定了,这一路上也该定下个名份对其他人有个交待,所以,你跪下来求婚吧。”

    “我为什么要求婚!我有未婚夫,你也有未婚妻,你脑中风了吗?!”夏半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紧握的拳头恨不得一下打破他那张嚣张的脸。

    “是吗?我不记得了。你有婚书吗?有人证吗?有物证吗?”简太清淡定的说。

    这世上还有能比他更无赖的男人吗?夏半黎死命的瞪着他,最好现在就把他瞪死算了。果然,骑白马的未必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

    “没有!”夏半黎恨恨的说,她后悔死了,当初皇上指婚时,就该明文写成圣旨,张榜告示天下。现在,她还真是没法证明了。

    “那就求婚吧。”简太清随意的挥了挥手,淡然的说,俊美的脸隐在后面,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夏半黎生平第一回,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向男人求婚这种事情,二个必要条件,一是一时冲动,二就是没脸没皮,她实在都不具备。

    “不要?”简太清吐出一口气,挑了挑眉,放下腿,哗地一声拉开马车门,连丝反应的时间也不给夏半黎,一把把夏半黎推出马车:“下车!”

    夏半黎没有准备下,差一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狼狈的仰着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坐在车里,正笑着的简太清。

    简太清挑了挑二郎腿,又是笑着眨了眨眼,阳光下是明朗的笑脸:“别以为这是卖身,我没给你钱。也别以为,这是诱拐,你也是自愿的。更别以为,这是污辱,你我无名无份,我堂堂一个王爷自然不能坏了你的名节。即然,你说我们没关系,那么,你我就此别过,咱们有缘再见。”

    “哗”地一下,拉上马车门,简太清清跪地说:“青木!启程!”

    夏半黎冷着眼瞪着他,这算什么?还未开始私奔,就被奸夫抛弃了!滚蛋吧!她脑子果真是病得不轻了,怎么会以为,昨天晚上那个给她温暖的男人是简太清,怎么会以为他对她是有点真心的?女人心中的完美情人,果然只有作梦时才会遇到!清醒的世界,男人就是人渣!

    夏半黎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青木扬起马鞭,马车徐徐向前,她咬着牙喊着:“你站住!”

    求婚这种事就像抽烟,第一口时呛的眼睛鼻涕直流,抱怨着香烟有害健康,第二口时,就顺理成章,自我安慰着,意外事故满天飞,未必就死在香烟上。

    马车倒退着又退了回来,吱的一声停在夏半黎面前,哗一地马车门打开,露出简太清那张笑得欠揍的脸:“没诚意的不算,重复的不算,我不满意的不算。”

    “那你想怎么样?”夏半黎气极败坏的站起来,强压着自己的爆脾气,这一路不过就是为了赵东泰,他有必要真弄成私奔吗!这男人不仅无耻,还耍无赖?

    “你有意见?”简太清打了个响指,双腿交叠搭在前面的木榻上,整个人慵懒中夹着性感,挑着眉斜睨着她。

    “没有!”夏半黎咬着牙,她总觉着简太清变了,变得有些她也说不清楚,却让她感觉着更加危险的演变。

    夏半黎抬头看看四周围,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时有人好奇的探头探脑,改不了看热闹的本性,远远的围成一圈,看向这里。

不就是个私奔吗,她就轰轰烈烈了!

    青木、如意带着一帮人,更是最在最里层的圈里,笑眯眯的看着,出乎意料的,人群中她看到夏尧琪!他不是在西北军营吗?什么时侯也给调回京来了?看来这个简七王爷,真是把她算计到骨头里去了,能利用的全利用上了,连远在千里之摇的夏尧琪也不放过。

    三年不变,夏尧琪也变了,晒出一身黝黑健康的皮肤,爽朗大气的脸上扯开一个大大笑,站在人群中还向着她挥了挥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夏半黎眼角边一道黑线,夏尧琪真的姓夏吗?好歹是血缘至亲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初她把他弄到西北去,真是走错了路了。这小子现在是锻练得像个男人了,可惜,只见义性没了人性!当初把她这个妹子如珠如宝的供着,现在全让简太清给收成忠仆了,眼里哪还有她这个亲妹妹。

    站在夏尧琪一旁的是莫少梨,他一手拿着一把算盘,一手拿着笔,大早上的,难得他也能想出这样古怪的造型。

    他好声好气的对着一边的郑容容,笑着说:“你又破解出几道诗文了,这本诗集的收益,一人算一半,五五分成!”

    郑容容头也不抬的,一直在盯着手中的那方丝帕,眉心纠结成一个死结,没好气的说:“三十五首!你急什么,我正研究呢,这玄机图比行军布阵图还复杂!”

    夏半黎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血都向头上冲,两手青筋爆出,自从出了镇国公府,与简太清纠缠在一起,她这杀人指数直向上升。这都是什么破兄弟!一群黄瓜,欠拍!到底什么时侯,他们都与简七王爷穿一条裤叉了?简老狐狸这个混帐,又挖她的墙角!

    “这是怎么回事?”夏半黎冷着眼,咬牙切齿的看着简太清。

    “半黎儿,”简太清唉了口气,浅笑地看着她:“人生在世,种瓜得豆的事情也是常事。你种上的树苗,遮荫的却是后来人。”这小毒物论起手段一等一得毒,可论起人心,她到底还是差了一层呀,她还是把人心想得太善了,唉。

    “郑容容是怎么回事?”夏半黎没好气的看着他,其他人,她都能想明白,他们或多或少与简太清都接解过,给他算计了也不奇怪,可这郑容容是怎么回事?

    “容容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简太清笑吟吟看着她,没打算再解释什么,没认清楚的是夏半黎自己。

    夏半黎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怒火,转过目光又看了一眼郑容容,此时她再不是那个心机女,更像是一个作学问成痴的女学究,如痴如狂的只着魔于手中那一块方帕子。夏半黎冷着眼,说:“这一局,我愿赌服输!我早该想到的,百花宴上郑容容一直装得满腹心机,似模似样,可居然为了一方玄机图就转了性了,半个月我没出手她都是消无声息,哼,她从开始就是你布下的棋吧。”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医女,只会看病不会看人!郑容容装得可真是像,把她都给瞒过去了。简太清这一步棋中,就是要让郑容容扮成心计女,由圣上作主赐婚给十一王爷简江夏。哼,难怪他说今日必定能出城呢!镇国公府可是有热闹看了,三个新婚子失踪了两个,简江夏这个被弃婚的王爷,哪里还在城里呆住下去,可不是就要出城吗!

    夏半黎眼睛血红,今天到底要受多少刺激,她作人还真是失败,一根金针可以检出最潜隐的疾病,却唯独看不出人心的深浅。看到这一幕了,她都还没有瞎,连她自己也要佩服自己了,那蛇胆吃多了果真是有利眼力。

    “左天蓝怎么在这里?”夏半黎转过头,恨恨的看着简太清,手指向人群中左天蓝的身影,他脸色比半个月前悴憔了些,肩膀上还绑着绑带,略带疲惫的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衣袖上带沾着发黑的血渍。

    “不是你派他去保护国公爷的吗?怎么还来问我?”简太清挑挑眉。

    “对!是我派他去的。可他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夏半黎冷着眼看着简太清。

    “唉,丫头,”简太清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该是向我道谢,而不是责问我,为什么把他救出来吧?为了救他,我可是忙活了半个晚上了。”

    “你是从温府中把他救出来的。”夏半黎眼眸一沉,抿紧了唇,说的这一句话,不是提问句,而是陈述句,她目光转而看向左天蓝,果然不出她预先的所料,赵东泰是出了事了,正是温之初那个老匹夫动的手!

    简太清弹了弹手中的响指,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话题一转,向着夏半黎一笑说:“丫头,咱们抓紧时间吧,我赶着出发呢。”

    夏半黎冷哼一声,差点让一口气弊死,狠狠的瞪他一眼,赶什么赶!赶着投胎,重新作女人呀!下辈子,让你给人求婚求个够!求婚的对象,全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你打算出发去哪里?”夏半黎冷着眼看着简太清,左天蓝给救出来了,那赵东泰的行踪,简太清一定清楚,他即是打着引蛇出动的主意,自然会给温之初放下足够的诱饵了,赵东泰就是那枚香饵,若是掌握重兵的赵东泰不在京中,落在温之初手中,那温之初再想宫变,成功的可能性就高了不止一筹!

    “赤目山!”简太清也没打算隐埋,挑着一双晶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赤目山?!夏半黎眼眸一闪,好一个老狐狸呀!现在她算是全明白过来了,简太清这心思真是深不可测,把所有人都玩弄在他的手掌中了!连她也不过就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温若水眼睛受了伤,你提议去赤目山采百年夜明砂,这些就是你事先算好的,是吧?想必,你简七王爷神机妙算,早就在温若水身上作了手脚,追蜂引蝶正是王爷的拿手好戏,不愁寻不到芳踪。”夏半黎冷着眼,下意识的握紧了拳,那赤目山想来就是温之初的老巢了,以她现在来猜测的话也是**不离十。

    赤目山隶属于周康牧爵爷所有,位置地处偏避,山势复杂,人迹罕至,却又离京城极近,正是囤练私兵的好地方,温之初这一手布局,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想必他与周康牧早就勾结在一起了,简太清这算盘打得也实在精,用温若水与张济怀作探路石在前面带路,就不怕找不到正确的位置所在。

    “你以为呢?”简太清不置可否,眼眸微微一闪,早就知道隐藏不过这小毒丫头的眼睛,她是个极精的,他在温若水身上确是下了寻踪香,呵呵,现在让半黎猜到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简太清一身温雅的气质,笑着说:“要不要与我同行,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夏半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现在她怎么以为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事情己是逼到这个份上,己不是她能怎么选择。有些时侯,哪怕知道前面布满陷阱,也只能顺着情势向前走。

    只是,夏半黎睁开眼睛冷眼看着眼前的出尘俊逸简太清,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想,盼望会有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这样即使三十年四十年过去了,生活的棱角磨平了爱情,可求婚时那一刻的感动,也会永远铭记于心。到了这逼上梁山的一刻,不知怎么的,夏半黎心中却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悸动。夏半黎深吸一口气,一连串的说着:

    “莫少梨,满天空撒礼花去,全都要红色的,不能少于一千朵!”

    “青木,用你那铁拳头砸城墙去,我要有声震千里的礼炮效果!”

    “如意,烟花满天,不能少于一百种花色花样,把这片天空都璀璨了!一千里以外也要看得清清楚楚!”

    “夏尧琪,把满城的人都给我召集过来,我要让这方城池里,每一个人都能看到。”

    “郑容容,用你的笔记录好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这京城里百万人口,确保人手少于二份,一份自己看,一份装裱了供在宗祠里,流芳百世!”

    夏半黎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沉寂,树叶落到地上,都是一个惊天动地的雷。

    简太清轻挑了挑眉,低笑一声,对着一旁己经石化的众人挥了挥手:“还等什么?都按她要求的来!”

    卟通卟通,青木几人东倒西歪,摇摇欲坠,扭曲着脸,狂咬着小手绢痛骂,没你们两口子这么玩的!

    夏半黎恨恨的瞪着那一群人,很好!联合起来耍她是吧,要耍一起耍!她夏半黎从来就不是个提不起放不下的!谁惹了她,她一定以牙还牙!不就是个私奔吗,她就做个轰轰烈烈的私奔**,遗臭万年好了!

    半柱香后,天空中缤纷的烟花,震耳欲聋的礼炮,纷纷扬扬下落的花朵,玫瑰花如海洋般绽放,一方城池百万欢呼沸腾的人群,如此盛大的场景下,夏半黎一根金针抵着他的咽喉,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简太清,活着,我作**,死了,我带着你一起走!你玩够了吧!”

    片刻的宁静,四周的人群一片寂静,万物无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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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介绍:
她一根金针判人生死,成就一世锦瑟,他半子布局握定乾坤,笑看万里江山。 夏半黎被侯门嫡母所害,沦为戏子,受尽屈辱而死,她穿越时空而来,只用手中的金针,谋一个江山为娉。女人要狠才活得精彩! 入侯门,斗小妾,拍死嫡母让她还嘣哒,恶毒嫡姐一巴掌拍飞了,别在眼前闹。手执一根金针,她仰头笑靥如花,挽着七王爷的手,不求连城璧,但求一世狼狈为奸,并肩权掌天下。医女有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女有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女有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