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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云锦伊     医女有毒txt下载     医女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他是抛妻弃女,还是卖妻求荣了!

    这把座椅确是好东西呢!父亲有病,赵晚然自然不肯只让她这个外来货专美于前,侍疾尽孝,呵呵,她就给赵晚然留个好好表情的机会吧!人呀,真是要难得糊涂呢!

    夏半黎收回目光挟起筷子,注意力全放在了桌上的菜色上,津津有味的品着:“你真的不吃了?爹他要回来,至少也得是半个时辰后呢,这一篓子的螃蟹,个个都横着呢,可不好收拾。”

    “我当然要吃了。”七夫人向着夏半黎眨了眨眼,一笑说:“半个时辰吃光了这桌子上的菜,再换一桌子没动过筷子的,饿死鬼也不知道我是饿是饱。”说完这一句,她就挑起了筷子,不比夏半黎慢的,一筷接着一筷的夹着菜,吃得不亦乐呼。

    “夫人,你学坏了呢。”夏半黎忍不住笑出声来,七夫人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学好,十年不足,学坏,分分钟有余。”七夫人连吃着边笑,手中的筷子半点不停:“我不心疼自己,谁还心疼我呢。”

    “我心疼你!”夏半黎跟着一笑,举着手中的筷子向着七夫人的碗里夹上一筷的菜,又向着柳婆子一指,大笑着说:“柳妈也心疼你!再过上二年,你还有女儿婿,儿子媳妇一起心疼你!”

    七夫人与夏半黎对视一眼,心头一暖,跟着大笑了起来,拿起手中的也向着她碗中夹过菜去,一边子向着柳婆子招招手,让她坐下一起吃:“柳婆子你也坐下,从今儿起,咱们要学着心疼自己,让小六儿他爹胃疼去吧。”

    夏半黎跟着一笑,手中的筷子一动给她又夹了满满一筷子菜,正好柳婆子又拿了一幅碗筷来,给她用了正合适。这恶女人,要学会为难女人。这好女人,可不就是得学会心疼自己嘛!

    赵元隽座在抬椅上,正心里暖洋洋的,满心宽慰,身下的椅子独具匠心,一路上抬得急急的,特别是把那一条受伤的腿搭到那撑子上时,更是稳如泰山,半点摇晃也没有。赵元隽这心里满意极了,人也有了精气神儿,妻子这么体贴入微,女儿又是娇憨可爱,他这人生可就是圆满了。

    他正想着开怀,方向一转,四个抬座椅的轿子手,呼着粗气,小心翼翼的抬着他进了大夫人的院子里,刚进门,他还没回过神来,耳朵里就是一阵呼天抢天的哭声,直把他震得心头又是一紧,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精,立是就是紧绷状态,本能的就是一惊:“这,这是出什么事了?”赵元隽凝着一张脸,看向大夫人院子里,里外三层的人。

    难不成是大夫人病得不行了?可若是这样的话,怎么不见报病危呀,这么多人都干围在这里瞎哭什么?好好的人,没病也让他们哭成出殡了!“都别哭了!”赵元隽冷着脸,心头就是火起,手指着那一院子哭成泪人儿的丫头婆子们,大声斥着说:“大夫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请大夫了没?谁来给我回个话儿!”他眼巴巴的看着,等不来给他句实在话儿的,反倒是这一院子人卟嗵一声声的脆了一地,个个哭得更起劲了,赵元隽气得直捶扶手:“哭哭哭,就知道哭!这是哭丧呢!全给我停下来,别在我眼前着我烦!再这么哭哭涕涕的,就按府规处置了。”

    一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吓得立时就停了哭呛,一个个低垂着头,再不敢有半点哭音,现在可不比以前,前厅里的事儿,早就传遍了全院子了,哪个作下人的心里都在打鼓,各处的主管都在前厅里过堂,一个个苦不堪言呢,他们这些子小鱼小虾们,更不敢再着主子生气,这会子鼓足了全力,想给赵元隽留个忠心耿耿的好印象。谁成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一旁的冯老婆子看得清楚,心下就是不忿,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些子眼皮子浅的丫头婆子们,平日里一个个向着大夫人表忠心的,不过是夏半黎刚刚接了主事的位子,前厅里传了几句闲话出来,哪一个当家主母们上了台,不使个下马威,显示手段的。她们这就先晃了神,跑到老爷这里来上赶子表现来了,活该她们给骂一顿,冯老婆子幸灾乐祸的挑着三角眼,心绪平衡多了,自己刚刚受得那点子气,这也不算什么事儿了。

    冯婆子向赵元隽偷偷看了一眼,赵元隽还给气得呼呼喘着粗气,一幅恨不得把这满院子的人都打一顿的架势,冯婆子垂下头,老老实实的缩成个鹌鹑样,不抛头不露脸不解释,由着他气去。赵元隽这通火还真是白气了,平时里,这些子下人真是有怠慢的地方,现在想表现时,反倒是让赵元隽误会了,火上加火。

    叫你们平时不练枪,上了沙场,还不就是只有当烈士的份!冯婆子眼中一眼的幸灾乐祸,心里乐开了花。她正偷着乐呢,那一边,赵元隽火冒三丈,眼看着一院子的人问不出一个屁来,心头更是火起,眼看着冯婆子站得近,也是不声不响,连回个话,去屋里探一下都不会,赵元隽的怒火上扬,随手一个耳光甩到她的脸上,张口就吼:“你个老婆子还呆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大夫人病重吗,你还不快点进屋看看出了什么事,就会干巴巴立在这里,当泥菩萨呢!”

    冯婆子无缘无故又给甩了一巴掌,半边子脸都红肿了,耳朵嗡嗡作声,有苦说不出话,只得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拖着老腿快步向着屋里迈去:“是,老爷,我这就进去看看。”

    赵元隽看着冯婆子连滚带爬的进了屋里了,挥了挥手,让四个抬着他的家丁,把架座放在这院子里,这里视野空旷,正能看到大夫人房中的动静,有什么事他行动也移动的开。

    冯婆子进屋后,院子里的哭声一停,屋里的哭声反倒是更明显了,幽幽怨怨的抽噎声,一阵阵的传到院子,直听得赵元隽眉头皱的更紧。

    “爹,你怎么还不进来!快进来看看母亲吧,我怕,怕,母亲这一关是过不去了。”从屋里传来赵晚晴的大哭声,一声声的叫着赵元隽。

    “晚晴,你哭什么哭!别在屋里吵到你母亲养病,你先出来,给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赵元隽沉着声斥责了赵晚晴一声,抬高声音喊,目光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大夫人的院落,心里就打了个突,这大夫人到底是搞什么鬼?怎么每一次来到她的院子里,都是这么阴沉沉的,真像坟场一样,到处鬼气森森的,莫非真是让刘任州说对了,这大夫人院落风水不好?细想想,好似每一次出事,都是从大夫人这里先闹起来了……

    赵元隽心里越是想,越是别扭,他现在可是实在伤不起了。每一回进这大夫人院子里,都没有好事,他一条腿都给断送在这了,实在不想再给自己招来五痨七伤,虽说他是不信那么鬼神邪魅之说,可到底还是能避就避吧。

    “爹”赵晚晴尖着嗓门子就喊了起来:“爹,你怎么还不进来。我娘跟人是患难夫妻,她现在病成这样,你进来看一看她都不肯吗?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呀!”

    赵元隽让赵晚晴这么一说,脸上瞬间黑得像锅底,这是他的女儿吗?居然当众指着他这个亲爹骂无情无义。他是抛妻弃女了,还是卖妻求荣了,不过就因为腿伤了不方便,所以没进屋,就让赵晚晴这么指着鼻尖在人前大骂。她还有点规矩情义没有!

    “晚晴,你给我滚出来!”赵元隽气得直拍扶手,黑着脸对着黑里就是沉声一喝。这个当女儿的还有半点孝心没有,只有温雪心是她娘,他就不是她爹了吗!赵元隽心头的怒火更是旺,本来遗忘的事儿又给挑了起来,他这腿受伤,说到底还不就是赵晚晴给害的,她现在不只不体贴他,还一个劲的指责着他。

    不是他不想进屋里,而是他的腿实在不方便,坐上这座椅还能支着腿,真要让他慢慢的走进屋,哪怕是抬进屋,大夫人的门槛子那么窄,想勉强挤进去,难保不会动到伤处,让他那腿伤上加伤,到时落下个病根子后遗症,一辈子受苦的就不值的了。

    赵元隽这一声暴斥之后,赵晚晴那抽抽噎噎的哭声立时禁了声,“爹”赵晚然脸色苍白,扶着一袭的病体,不胜的娇弱,手扶着门框露了个面,目中还含着泪,未及开口,泪先流满了巴掌大小的脸,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我娘,娘,她”

    “你母亲怎么了?”赵元隽心头一紧,直望着赵晚然,温雪心是他的原配嫡妻,这些年来,虽说是多次伤了他的心,夫妻之情也给磨得镜面一样薄了,可到底还是有少年夫妻,情份还有几份,现在看了赵晚然这一脸凄楚,赵元隽心里就是一阵的难过,难不成,温雪心真的病得不行了吗?

    赵晚然遮着口,满脸泪痕,默默的摇了摇头,口中说:“爹,你还是进屋里看看我娘吧。”赵晚然低敛的眉眼,快速扫了一眼那张包成软榻一样的座椅,低下头一道异光闪过,夏半黎和七夫人果真就是有备而来,哼,就会从这小细节上下功夫,讨好赵元隽。

红烧猪蹄还见个红呢!

    她本是想着,让赵晚晴开头哭着几声,赵元隽必须心急之下,自己进了屋里,再看了那一幅场面,心里就会自然的先入为主了,不需要她们多说什么,他也是有了判断了。可是现在,出师就不利!夏半黎居然弄这了这么一个座椅来,根本就抬不进屋里去,她要是用硬的,让赵元隽进屋,只怕先就把赵元隽给惹火了,反倒先落了下乘,得不偿失。

    赵晚然凄楚的看着赵元隽,咬着苍白无色的唇,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您的腿伤还未好,不如就让女儿尽尽孝心,背着你进去吧”

    赵晚然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赵元隽坐着这座椅进去,知父若如女,赵元隽是个心软耳根子更软的人,睹物思人,让他进屋就是把他拉到自己这一方来的,若是让他看到这么个东西,心上再一软,那她就前功尽弃了。

    “也好,你身子骨也弱,有这个孝心就行了,这不是有家丁在一侧们,让他们背着我进去就行了。”赵元隽也是心急,看着赵晚然这样哭着,又耳听着那屋里抽抽噎噎的哭音,哪里还能在门外呆得住,他看了看那门框子,确是太窄了,与其抬着座椅硬是往里挤,还不如,抬他进去,更方便一些,赵元隽心里还是心疼着赵晚然的,听了她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心头又是大慰,那火气去了一大半,赵元隽把手一挥,叫着一旁的家丁上前抬着他,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赵晚然的肩头上。

    赵晚然眼中闪过一道狠戾,长长的衣袖遮住自己手指尖,拿捏着一道金针,借着向下一撑着扶手的那一刻,手中的金针向着自己的掌飞狠狠的刺下去。

    “啊”赵晚然立时就是一声痛呼,忙不迭的避开身,顺手推了赵元隽一把,就像被那毒蝎子蜇了一样,苍白的脸上痛楚可现。

    赵元隽本是要扶着她的肩膀,没有准备,冷不防让她这么一推,脚下一滑,腿上一阵剧通,刚刚站起来的身躯,又是向后一倒,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座椅上,连着座椅都要向后倒去,眼见就连人带椅一起摔出去了。幸而,那四个家丁,一直在一旁小心的侍侯着,眼看不好,忙咬着牙,向前一扑,二个用胳膊去稳着座椅,二个死死的拉住赵元隽。

    “啊啊”又是两声闷呼下,扶着稳座椅的那二个人被着重重的红木座压断了胳膊,一脸的痛楚,额上顶着豆大的汗珠子,却还是死死的连人带胳膊的垫在红木座椅下面,不敢稍有松手,赵元隽也被另二个家丁,牢牢的拉住,稳在柔软的棉垫子上。

    院子里就整体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前面二个家丁以四十五度倾角托着赵元隽,后面二个家丁,以身作肉垫,也是垫在座椅后面,四十五度顶着座椅。赵元隽奇迹般的稳在这四十五度角的位置上,苍白着脸,余有余悸,牢牢的把住扶手不放。

    “老爷,你没事吧?”四个家丁也给吓得不轻,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座椅放平了,急着问赵元隽,连着那两个胳膊折断的家丁,也是顾不得自己手臂的伤了,个个心头叫着苦,这下可是糟了!

    出门之前,七夫人多番吩咐,一定要小心老爷的安全,半黎小姐那也一句府规处置等着他们呢,老爷要是再受了伤,。四个家丁真是快哭出来了,个个眼带着怨念,哀怨的看向赵晚然,这大小姐到底是不是亲生女儿呀,连着亲爹都向着外推,她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也不要连累他们呀!

    “晚然,你这又是干什么!要把我另一条腿也给推断了,你才满意吗!你就是这么尽孝心的!”赵元隽气得脸色发青,手还在颤着,牢牢的把住了扶手,一颗心怦怦的飞跳,万幸万幸呀,好七夫人挑的这几个家丁给力,夏半黎又是挑调得当,用命相拼的护他周全,若不是如此,他现在真就成了断腿的蚱蜢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一个上前救援的,只是快速的低垂下头,老老实实的呆立在一旁,赵元隽进院子之前,她们就就给交待过的,不管出什么事儿绝不准她们上前,这一会出了这么古怪的事,一个个都是震惊诧异,干巴巴的跪在原地,完全给唬得不知所措了。

    鸦雀无声中,屋里的哭声倒是更大了,抽抽噎噎的

    “不,不,不是爹,我是被火烧痛了手,这才”赵晚然张开口解释着,把着一只手,痛的直冒冷汗,低下头,不敢置信的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前前后后的翻看着,,有苦说不出来怎么会这样!

    赵晚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手刚刚明明就是给火焰烧得灼热刺痛,她瞬间感觉到了,剧痛之下才把赵元隽给推开了。可是,现在看看自己的手,怎么会一点也没有烧伤的红肿?不只是烧伤,就连刚刚自己扎下去的那个针眼子也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她明明就是把一根金针狠狠的插进了自己手掌心,为得就是嫁祸给夏半黎,现在反倒成了无的放矢,她自己在这里自导自演,连个观众都没有。赵晚然惊异未定,狠戾的目光直看着那引发这场事故的座椅,这座椅是七夫人和夏半黎的心事,她是绝对不能让赵元隽感念于心的,把心意变成心事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她从屋里出来时就己是准备算计好了,夏半黎不是擅于用针吗?她的那根金针可是不离手的,是夏半黎的标志,她早就准备了一模一样的金针在身上,就等着今儿这一刻呢。哼,她今儿就要让夏半黎知道,她不是本事嘛,不是一根金针在手,天下肆行无忌吗?哼,成也金针,败也是那根金针!

    只要她在扶着赵元隽时,当着赵元隽的面,装作是被那坐椅软垫上的那根针扎了手,还是伤到了手心要害,赵元隽心疼又气急之下,他哪里还会去细查,这可是镇国公府的矛盾内讧,依她对赵元隽的了解,他是绝不会自揭丑事,只会对夏半黎的不满怀疑放在心里,那么后面她备下的那些好戏就更加的深入人心。

    可是,居然又是这样了!赵晚然简直就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抿紧了唇,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死死的看着那只本该被扎伤的手,从掌心到手指都在抖着,那灼烧一样的感觉还在继续的,直烧得她一只手就像是要烧成灰烬一样,她整个人痛得摇摇欲坠直要晕死过去。

    从屋里传出来赵晚晴的尖叫声,一道翠绿的影子,快速的从屋里奔了出来,连哭带叫的扑到赵晚然的身上,赵晚晴一早就得了赵晚然的交待,只要听到她在外面叫,她就冲出来,把这出苦情戏圆下去。

    赵晚晴大哭着一把拉住赵晚然的手,着急惊慌的看着她,花容失色的喊着“姐,你这是怎么,这是怎么了呀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一针给扎了到底是谁在害你”

    “你,你快点放手!我的手,我的手快痛死了”赵晚然脸色更见苍白,跟那地府中的游魂一样,握着自己那只手,痛彻心肺,她死命的瞪了一眼赵晚晴,挣脱出她一双手,这个死丫头,这是想要她的命吗?赵晚晴就这么没眼力价的,她现在的手都痛死了,她抓着她的手不放,装腔作势的假哭。真是个蠢货!赵晚然张着没有血色的嘴,好不容易又挤出一句话,提醒着赵晚晴说:“我是给火烧了手了”

    旁边正苦苦支撑着赵元隽的四个家丁,眼瞧着赵元隽生龙活虎,还有力气吼人,这才放下心来,忙放缓了动作,小心翼翼的把他扶稳了,放平了座椅,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特别是后面那二个折断了手臂的家丁,这一会才感觉到疼来,两个人抱着自己的断臂,豆大的冷汗珠子不要钱一样的流下额角。

    赵元隽深吸口气,坐稳了身躯,没看向赵晚然一眼,先是向着几个家丁满怀感激的说了一句:“多亏了你们,等回去了,我一定重重奖赏你们。”

    “谢,谢过老爷!”前面家丁脸色发白的虚笑了一下,身子还在发软,真是给吓得不轻,后面那二个折断手的家丁,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咬着牙苦撑着。

    赵元隽脸上的表情一凝,又是深吸了口气,这才把目光转回到赵晚然,在她高举的那一只手上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难测,沉着声音,暴斥了一声:“胡说!这哪有什么火!红烧猪蹄还见个红呢,你这是清蒸还是凉拌!”

    赵元隽这一声吼,把这一院子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赵晚然与赵元隽的方向,赵元隽一脸铁青,赵晚然又是一脸苍白,一青一白的脸色真是象从阴曹地府里冒出来的鬼一样,众人赶快的又是把头低了下来,半个字都不敢说,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这院墙篱笆。

你找金针还是人参果?它入土即化吗!

    赵元隽这一声吼,把这一院子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赵晚然与赵元隽的方向,赵元隽一脸铁青,赵晚然又是一脸苍白,一青一白的脸色真是象从阴曹地府里冒出来的鬼一样,众人赶快的又是把头低了下来,半个字都不敢说,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这院墙篱笆。

    真是见了鬼了!刚刚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大小姐的手,哪有半点被伤红肿的样子,倒是有眼尖的,在赵晚然尖叫着的那一刹那,隐隐约约的看着白气像青烟一样,似有似无地围绕着那只手,转瞬就不见了。他们狠狠的眨了眨眼,是眼花吗?还是说,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手!

    院中的人一个个死死的低着头,力持撑住自己的身子,不断自我安慰着,眼中这样的事也不是见了一次二次的,大小姐八成真就是被老天爷盯上了,晴天霹雳被雷劈的事都有,这鬼火烧又算什么,他们只要记得一件事,离着她越远越好,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省得哪一天,也给老天爷也不待见了,着了无根灾祸。

    “爹,你怎么这么吼我们!”赵晚晴不服气的抬头,连哭带喊的顶回了赵元隽,她完全就是没听进刚刚赵晚然交待的话,赵晚晴一手死死的抓着赵晚然的手,向着赵元隽展示着,一边大声的哭诉说:“你一点都不疼我和姐姐了吗?姐姐一片孝心想要扶着,你看你看!她的手都让这破座椅上的扎,给扎伤了,这分明就是有人要害爹,姐姐是坐了你的替死鬼了!”

    “你,你,你给我屁上你的臭嘴!”赵元隽给赵晚晴这一顶,气得头上直冒着青烟,连着发丝都在滋滋作响,太阳穴上直突突的跳着,这养女不教呀!这一双女儿见不得他过一会的安乐日子,分明就是来跟他讨债的!赵元隽手指着赵晚然的那一只手,暴吼着说:“赵晚晴,你瞪大了你那双眼睛看清楚,她那双手,有半点给针扎过的样子吗?”

    “怎么会这样?”赵晚晴给赵元隽这一吼,怔怔的止住哭音,低下头直勾勾的反复验看着赵晚然的手,不信邪一样,又是把她的手举高了,对着日光细看着,玉手芊芊,白如羊脂,哪里有分毫被伤过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与赵晚然说好了,大姐负责弄伤自己,而她就当作义愤的替她讨回公道。可是这到底是咋了?别说是针孔,连个毛细血孔都没有!

    “这,这”赵晚晴慌了神,嗔怨的看向赵晚然,大姐她又改计划了吗?还是不舍得弄伤自己?她也真是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公钓不到狐狸精。赵晚然说好了要演苦肉计,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对自己下手呢!这倒是好,手上连个针孔出血都没有,连那根金直都不见了,这让她怎么圆下这个慌呀。

    赵晚晴眼珠一转,不服气的又说:“就是有针,没错,我刚刚也明明就看到了那根金针了,它就夹在这软垫子上,我亲眼看到那金针在阳光下一闪而过的金光,爹,你验一验就知道了。”赵晚晴手指着赵元隽扶手上的黄锻垫子,掷地有声。

    “你,你”赵元隽给气得没话,先是火伤,现在又说是金针,这两个丫头真是个不省心的。他干脆的别开头,懒得再去理会赵晚晴,对着赵晚然说:“晚然,你说!你是被金针扎到手了吗?”

    赵晚然的手被晚晴抓牢在手中,又是经过她这一连串的验看,反复的摇握,早就痛得说不出话来,连着挣脱赵晚晴的力气都没有,苍白着脸,无力的看了一眼赵元隽,费力的点了点头,咬紧了牙关,保持着脑中清醒,虽说,不知道她的手怎么会烧伤一样的痛,可不管怎么说,那一根金针,早在她扶着那金缎垫子时,就扎进自己手上了。现在她手上即是没有,那必定就是在这垫里头了。

    金针就是铁证,只要把它从垫里里搜出来,七夫人和夏半黎有理也说不清楚!

    “爹,姐姐的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相信吗?这明明就是七夫人,她心中恨你心狠,连累得她与小六的腿受了伤,锦里藏针,这分明就是个口蜜腹剑的毒妇!还有那个夏半黎,她现在掌了全府的大权,就把你当成绊脚石了。这根金针肯定是她们两人商量好了要害你的。爹,你还不快点把这破垫子给拆了,现在伤着的姐姐,你要是再不验看,回头受伤到的就是你了!”赵晚晴气场十足,又是大叫了起来,急得正跳脚。

    “好!那我就查验一下,让你们姐妹心服口服!”赵元隽一脸怒容,他说什么也不信七夫人会在这软垫里藏着金针,更不信夏半黎会与她合谋害他。刚刚其乐融融的温暖,还在心口中发酵着,要是她们真能这样装着来害他,那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能信了!

    “来人呀!”赵元隽一声令下,招呼着身前的二个家丁,他现在对这大夫人院子里人谁都不肯信,只相信这四个誓死保护着他的人,针这种东西太细小了,要作暗中手脚太简单容易,即然要查验,那就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察验才能放心,赵元隽作了个手势,沉着声说:“你们二个人,把这垫子解下来,拆了外面的黄缎子,把里面的丝棉解下来给我看看。”

    “是。”二个家丁应了一声,他们也是经一事长一智,知道现在这是关键时刻,赵元隽是他们当成心腹,这才让他们来动手,这种时侯,他们更是得把自己捡得清楚点,不能把让别人抓到把柄,反将他们一军。

    二个家丁本就是护院,身上的力气有一把,那随身的腰刀也是带着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后腿一步,说了一声:“老爷,你向旁边让一让,不要伤到了你。”说完这一句,他们的手同时抽出腰间的配刀,赵元隽的身子向着一侧一倾,两人的刀同时出鞘,刀光在阳光下一闪,下一秒钟,刀己入鞘,那只黄金锦缎垫子,被刀尖从扶手上挑了下来,厚厚的垫子掉到地上,外面的一层如水丝滑的黄锻己被刀划破,露出里面闪着绿色的丝质。

    “这是天蚕丝呀,难怪这么柔软丝滑。”赵元隽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婉惜懊恼的看着那只缎垫,天蚕丝是进贡的极品,他们这里镇国公府中也就只有几斤罢了,向来都是温夫人和宫老夫人收着的。

    七夫人生小六时凉了腰,天蚕丝最是保暖,她那一时求了他半天,他才赏了她一斤,想不到,小翠居然一直都没有用,反倒是把这天蚕丝给他放了软垫了,唉,赵元隽感慨万千,眼中微湿,真是难为小翠了,这么些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现在一心为了他,作了这么个软椅子,居然也让晚然晚晴给记恨上了,还污她丝里藏针。他,他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晚然晚晴,你们二个孽碍,现在亲眼看到了吧!这天蚕丝里哪里有金针!”天蚕丝丝质轻薄,在阳光下闪着绿色的晶莹光泽,根本不用拿到眼前细看,只要一眼就能看到里面茧丝中没有任何金针藏在其中。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赵晚然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软垫子,她真是见了鬼了吗?不可能!一定是夏半黎又作了手脚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赵晚晴跟着也是尖叫了起来,她的反应更加激烈,一把把那软垫子从地上捡起来,一束丝一束丝的翻来覆去的查察着,把所有的丝一根一根的抽出来,也没有找到那根金针,赵然不死心的又是扑到地上,对着那地上的土,叫着:“明明那根金针就该在这软垫里,到底上哪去了?难不成夏半黎是鬼,连这金针都是带着鬼气的?它自己藏进了这土里了不成?赤人呀,”赵晚晴胡乱挥舞着手,对着周围的人高喊着:“你们把这院子里的土全挖开,细找一遍,我不信,就找不到那根金针!”

    “晚晴,你闭嘴!你到底是找金针,还是仙家的人参果!它还能入土即化吗!”赵元隽气得直拍着扶手,一个用力下,把另一侧的软垫也给揪了下来,想也不想,拿着软垫就丢到赵晚晴的脸上!这个不省心的女儿,还要让他出多少丑才行!这世间上什么金针,能入土即化的,她这才是着了魔了!都开始胡言乱语开来。

    赵晚然腾地抬起头来,满眼怨毒,恨恨的看着那只软垫子,把刚刚被灼烧,痛得她满身骨头都在抽疼的那只手高高举着,咬牙忍着痛,向着屋里高声叫了一声:“孙大夫,你还在屋里干什么!没看到我受伤了吗?还不快点出来!”

    从屋里快步走出来一个人,手中提着药箱,行步匆匆,走到赵元隽面前,先是施了一礼,方正地脸上带着愠怒的隐忍之色:“见过赵老爷。”

    赵元隽细看了一眼,来人正是孙九章,这三年来府中的大小疾病日常都是他给看的,昨日他到是没来,来的是他的师傅张一非,这一刻再见孙九章,赵元隽还真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烧!

    一日一夜间,这府上真是发生太多的事了,生生死死,人生八苦都经历过了一遍,他都觉着自己像是又是天下地上轮回了一次后又见故人。

    孙九章冷着脸,看都不看赵晚然,握着医箱的手,更是能握成青筋来,哼,他根本就不该来这镇国公府里诊病,要不是看在师傅张一非的面子,他压根不想理会这些子目中无人的富贵人。这府里面的女眷,个个刁蛮娇横,哪里把他这个治病行医的大夫看在眼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当他是青楼里姑娘,有钱的都是大爷吗!

    赵晚然却是像没看到孙九章脸上那愠怒的脸色,她仰着一张脸,尖尖的下巴抬起来,给人一种傲气刻薄不好亲近的感觉,苍白着脸一连声的说:“孙大夫,你快还不快点来看看我这只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手给火烧一样的痛!”

    孙九章忍耐的咽下胸口的气恼,本着医者父母心,不与这刁蛮任性的小姐一般见识,他放下医箱,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赵晚然的手,里里外外的翻看了几遍,从医箱里拿出一根银针,又是在她的手背上扎了一下,赵晚然像是给铡刀剁了手一样一声呼痛,痛红了眼痛骂着说:“啊,痛死我了!你个蒙古大夫,到底会不会看病!”

    “大小姐,你的手没有事!即没烧伤,也没扎针,更加没有半点外伤内创,大小姐,要是觉着是被火烧一样的话,那依我之见,大小姐平日多积福积泽,也免得被鬼火烧了!”孙九章脸色发青,忍了又忍,他向来是个好脾气,要不然也不会忍了这三年在这府里当驻府太夫,可这一时,他是真动怒了。

    赵晚然即是招他来看病,那至少也该真有病才对吧,瞧瞧她这手,即没红肿,也没外伤,更没有半点骨头移位,她到底在这里鬼叫什么!要装病也该装得像样一点,至少弄个外伤内创出来,他总不能睁眼说瞎话,败了自己一身的医德。

    “你瞎了吗?没有外伤就不会是中毒吗?你仔细认真的看看!”赵晚然疼得直哆嗦,他那一针扎进去,她的手疼得更加历害了,噬骨油炸之痛,明明她都这样了,这个孙九章还敢说她的手没事,说什么她没福泽,所以被鬼火烧!真是个可恶的蒙古大夫!

    孙九章的脸色更加难看,中毒?真亏着赵晚然还敢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她想逼着他与她同流合污不成!“大小姐!”孙九章的语气放得更重,一字一顿的说:“请恕在下眼拙,你这一双手,白脂泛红,除了有气血不足之症,在下还真是看不出来是哪了哪一种毒了!”

    “那是你没用!行得什么医,白拿着银子来行骗!”

    “是,我是医术不佳,大小姐教训的是,我正要是再好好研习医道。贵府的诊病,在心实在是力不从心,请恕我告辞了,还请赵老爷你另请高明吧。”孙九章气得手都在抖着,硬是让这个好脾气的好好先生,说出这一番话来。他现在才是该谢天谢地呢,真是太好了!大小姐终于开了恩,不让他来看诊了!他再也不用这窝囊气,回去给恩师也能交待了。

    赵晚然痛得直哆嗦,要不是因为孙九章是张一非的徒弟,赵元隽又是素来信任着张一非师傅,她何必把孙九章请来,哼,她一眼怨毒的狠瞪着孙九章,这个没用的大夫,也是个废物。现在还敢跟她这么说话!可恨!可不管她有多恨,这一会孙九章也不能走,里面的那一出戏,少了孙九章,这戏可就是演得不够精彩了。

    赵晚然硬自忍着,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放低了口气说:“孙大夫,还请你见谅,这都都怪晚然手上痛得太厉害,又太过心急,才会出言无状,请孙大夫不要见怪。”

    孙九章动也没动,只是把目光看向赵元隽,他来这镇国公府中给张一非面子,济世行医也是他作为大夫的本份,可他不是这镇国公府小姐们养的狗,丢根肉骨头,就能对他呼来喝去。

    赵元隽满脸尴尬的看着孙九章,一张老脸红得像烤熟的红薯,他清咳了一声,这才语带歉意的说:“孙大夫,晚然就是个孩子脾性,出口无心,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说到这里,他自己又是红了红脸,后面上直冒着热汗,二十岁的女儿,他还要厚着脸皮说是小孩,真是丢光了他的脸。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能不打这个圆场,赵晚然怒瞪了一眼赵晚然,沉声说:“晚然,你还不快点向孙大夫赔礼道歉!”

    “爹,女儿知道是我错了,可我这手实在疼得历害”赵晚然目中含泪,苍白着脸,泪珠儿直在眼睫上打着滚,楚楚可怜,声音凄楚婉转,直把赵元隽的心又哭软了。

    赵元隽满脸心疼,带着尴尬低声下气的对着孙九章陪笑说:“孙大夫,小女的手真是没事吗?”这一句话说出来,虽说他都不信赵晚然的手有事,可看赵晚然那痛苦难当的表情还真不像是装的。这事儿也太蹊跷吧,赵元隽背上一冷,抬眼又看了一眼大夫人的院落,难不成这里的风水真这么邪门,这还真是让鬼火给烧伤了?

    “回赵大人,”孙九章皱着眉头,赵元隽到底是朝廷官员,也是说话客气,给足了他的体面,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赵元隽,孙九章拱拳坚定的说:“在下的医术不足,实在看不出来大小姐的手有什么不妥,若是大人不放心,就另请高明,或是请我师傅入府给大小姐诊治吧!”孙九章提着医箱,转过身就要走。

    “这,呵呵,九章,你的医术我当然信得过。”赵元隽干巴巴的苦笑着,忙叫住孙九章,打着圆场,被人当面落面子,他自尊心也是受损,脸上无光,可这也真就是他自找的。

    院子中正在尴尬成一个困局时,从屋里又传来了一道惊呼,直刺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扎得耳膜疼:“大嫂!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找大哥去,你无论无何要撑住这一口气!”

    那话音刚落,屋门边就现出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冲出来,肥胖的身子像个大火球直撞到赵元隽的座椅上,张口就喊:“大哥,你来了,怎么还不进屋里去!大嫂刚刚吐了好多血,人都晕迷了,这才醒过来,正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你呢,你快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赵雅文满脸着急,也不等着赵元隽还有什么反应,直接动手就要拖着赵元隽往屋里去,把他腿上那伤都给忘了。

    赵元隽一晃,差一点就又从座椅上摔下来,幸而着两个家丁极为给力,在赵雅文靠上来时,己是早有提妨,眼看着她说话间就动手,他们也是出手扶住了赵元隽,隔开赵雅文拉扯着手,这才免得赵元隽又一次的摔断腿。

    赵雅文正着急着,恨不得立时就拖着赵元隽进屋,然后把下面的戏唱完了,她就可以把金子分到手了,在屋里时听着赵家两姐妹都碰了软钉子,完全与事先商量的戏码不一致。

    赵雅文天生就是个急脾气,长到这个年纪了,不顺着她心意走的事还真没有几件,也就是这两天,连连受挫,又暴又怒之下把她那股子蛮劲彻底给激了出来,想也不想她就立时亲自出马,上来就拉了一出拉郎配,真是跟恶霸抢亲一样的硬拉生扯。

    “你们两个狗奴才,真是放肆!居然敢对我动手,还要不要命了!来人呀,把这两个没眼力价的奴才拖出去,打断了他们那一双狗爪!”赵雅文出师不利,没拉到赵元隽,硬是被人打断了,还给人隔开的远远的,心里的火气就憋不住,直冲着那两个家丁就去了。

    赵元隽好不容易稳住了身躯,心头怦怦作响,幸好!又是好险呀,要不是他这身边的人得力,这一会,他又要断了二条腿!这府里的女人们都是怎么了?就这么见不得他行动自如吗?他到底怎么天怒人怨的事了,非要打断了他一双腿,她们才能甘心。

    赵元隽正是满心的怨念没处发呢,就听到赵雅文大呼小叫对着那两个家丁威风使劲,赵元隽抬起头,一腔的怒火直冲向赵雅文,暴怒的吼着说:“放屁!这是镇国公婆,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轮风耍威风!我的人你都敢碰,老子先打断你一双狗腿!”

    赵元隽重重的一哼,瞧着眼前这几个女人,目光中更是深深的失望,索性干脆的别过头,不再理会她们,转而给那两个家丁一个深深感激的眼神,心里只叫着庆幸。

    想一想,他赵元隽也不是人品太糟,虽说大老婆小妹子两个女儿都不给力,但好歹还有个贤惠的娇妻和体贴的私生女嘛,就是身体服伺的家丁也忠心耿耿,这就很说明核心问题,他身边亲近的人自然就知礼贤良,与他犯冲的人全是自己长歪耍奸。所以说,绝对不是他这个人太差,而是这些女人自己不争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烧,这后院子里,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那贱人属刺猬的!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烧!这后院子里,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夏半黎作得好!回去就从私房钱中给她再多拿出几件珍品陪嫁,七夫人那边也不能落下,赵元隽心里打着小算盘,认真的记着帐,这笔感恩又记在夏半黎和七夫人身上了。

    “你,你说什么?”赵雅文给气了个一佛天生,二佛出世,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置的对着赵元隽就跳脚大喊了起来:“大哥,你居然在骂我?你为了那两个狐狸精,这么骂你唯一的亲妹子?”

    宫老夫人只有她一个嫡女,从小如珠如宝的疼着,赵东泰常年征战不在家,难得回来时也是把她疼到天上去,虽说也知道她那横蛮脾气,可哪里舍得再**她的性子,女儿就是娇养的嘛。

    赵元隽是她唯一的嫡亲大哥,两人也没有利害冲突的,从小对她自然也是疼宠有加。可是现在,她居然给吼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点面子也不她留的,为了二个家丁,赵元隽把她狠狠的暴吼了一顿!

    “那是你太不争气了!”赵元隽冷下脸,瞪了赵雅文一眼,本还想说她几句,好好改改她好个不容人的性子,可是看着这个唯一的嫡妹,满眼委屈的表情,心又是软了,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给她解释了几句,算是给彼此都能下台阶:

    “你这脾性真是要改一改!你大嫂与你虽亲近,我也是你嫡亲的大哥。她病危了,我这个为人夫也十分着急,可那也要容我安全的进去,你这么硬扯生拉的,是想着用我一双断腿,给你大嫂陪葬嘛。”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赵雅文满腹的委屈,说得结结巴巴,说真心的,她是真把赵元隽那双断腿给忘了,从屋里时,听着外面这场乱,满心只有急燥,恨不得把赵元隽扛到肩膀上冲进屋里。

    钱,钱,钱呀!赵雅文满心眼的算计着,简七王爷拿走了那二百万两黄金,还不知道是如何处置的,难保着他不会就占为己用了。哼,别看他说得好听,要送夏半黎个百里红妆可这年头,皇帝要养那三千个小老婆,钱袋子一样也是紧着花。简太清平空到手了这么一笔巨款,他不动打主意才怪呢,那百里红妆,难保就不会羊毛出在羊身上。

    夏半黎的聘礼,自是出了这镇国公府门,就是对外的事了。她们这些内眷,任是急破了头,也不能抛头露面去争去抢。现在能代表府里要回来的只有赵元隽了,赵雅文急得满头大汗,干巴巴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元隽,仍是不忘狠瞪那二个家丁一眼。

    现在可不是跟自家大哥生嫌隙的时侯,为了二百万黄金,她忍了!

    “大哥,是妹子太着急了,让大嫂的病一下,六神无主的,把你这腿上的伤都给忽略了,妹子给你赔不是。”赵雅文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泪眼汪汪,作出一付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赵元隽放低了姿态说:“哥,你还是快去看看大嫂吧,她真是死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就等着你来交待后事呢。”

    赵雅文说的痛快极了,哼,温雪心那个女人最好就是这么气死了算了,这些人仗着自己是温阁老的千金,处处压她一头,现在还跟她抢花开富贵,呸,她以为自己真是什么高贵出身嘛,不过就是个病殃子货,连个儿子都不会生,居然还跟她争家产!哼,要不是看在有利可图,与她联手拿回那二百万两聘金,她才懒得登这院子,生怕沾了她那满身的晦气呢!

    赵晚晴听了张开口就想骂,这个满口死来死去的女人,她说谁要死了?她娘活得好好的,这个臭婆娘死得烂成骨头渣,她娘也不会死!

    赵晚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赵晚然,使了个眼色,让她忍住这一时,她目光深沉的看着赵雅文在那里惺惺作态,大放厥词,就让她在这一时威风着赵,抿唇不语,

    赵晚晴怒瞪着赵雅文,恨恨的别开了头,这姑奶奶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不过就是个草包货,拿她来当枪使罢了,哼,没脑子的蠢货。郑容容处处跟她作对,这赵雅文又是大声咒她娘早死,这笔子帐,她早晚要跟她们母女俩个算!

    “我娘醒了吗?”赵晚然又惊又喜,忍下手上的不适,作出一幅喜极而涕的表情,忐忑的看着孙九章,着急的说:“孙大夫,麻烦你再去看看我娘吧!”

    孙九章点了点头,到底是仁心仁术,眼前病人病危,他自然是不能再为那一时之气置之不理,一走了之。孙九章迈开步子,提起自己的医箱,向着屋快步走去。

    “爹”“大哥”赵晚然与赵雅文同时眼巴巴的看向了赵元隽,一眼的乞求。

    赵元隽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大夫人的门前,点了点头说:“咱们都进去看看吧。”进了院子就闹了这么一出,又是惊又是吓又是怒,把他对大夫人的担心冲淡了不少,这一出出的戏演下来,他对温雪心那点子不多夫妻情义又给磨去了几分,唉,赵元隽又是一叹,可是不怎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温雪心都是他的原配,他也不愿意看着温雪心就这么早逝的。

    “你们二个还怔着干什么?爹的腿受了伤,也不要再移动他了,你们就连着座椅一起,抬着我爹进屋里去吧。”赵晚然心眼转得极快,向着那两个家丁看了下一眼,快言快语交待了一声。她握着自己那只灼伤刺骨的手,眼中一道精光狠辣闪过,以彼之矛,还施彼身,赵元隽不是最信任这几个家丁吗,他们也是七夫人和夏半黎特意配给赵元隽吧,哼,那就是让他们来作这个人证好了。

    赵晚然冷眼看着那座椅垫子,她万分肯定,一定是夏半黎在那垫子上作了手脚。她这只手给烧伤了,众人不是说她不积阴德,召来鬼火吗?那就让这二个家丁也给烧一下好了,最好就是当场给伤个灰飞烟末,骨灰不存,哼,那时谁还会说那是鬼火,她的人,赵元隽不信,那他自己最信任的人,他不会不信了吧,就是夏半黎与七夫人也无话可说。

    “是。”那两个家丁也不疑有他,迈步上前,一前一后就要抬着赵元隽进屋里去,现在赵元隽的腿伤了,与他们同来的后面二个家丁又伤了胳臂,那就只能他们两人来抬了。

    “等一等!”赵晚然看着他们一前一后,正要抬手抬着那座椅,她出言打断,眼眸一闪,又是指了指地上的那个轻垫子说:“这一起一落的冲撞大,别把我爹的腿伤着。那垫子虽说破了到底还能用,你们一人拿一声,垫在那抬扛上,也能减少冲击力。”

    赵元隽听了赵晚然的话,捻着胡须点了点头,开口说:“就按大小姐说的办吧。”难得晚然清醒明白了,又为着他着想,这个脸面他是要给她的。

    “是。”两个家丁忙应了一声,从地上又捡起那块被丢弃的丝蚕,放在抬扛上,赵晚然又一次开口打断说:“唉,你们真是榆木脑袋!这一前一后那晃动多大呀,你们不会把那抬杠给撤了,然后用那垫子垫着,抬着那两侧的扶手进去吗?”

    “是。”两个家丁互看了一眼,这抬轿子自然是一前一后了,哪有一左一右的?而且还非要垫着个软垫子抬扶手?赵晚然这话也太奇怪了吧。虽是这么想,可他们也不是多事的人,主子交待了,他们按令行事就是了,又是多么为难的事,前后抬还是左右抬,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

    赵晚然冷眼一凝,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东风了。她刚刚就是这样子冷不妨的把手烧伤了,同样的情况下,这两个人的手也别想保得住,他们这么一抬时,若是出了差错,连累到赵元隽的腿再受创,就此成了瘸子残废,哼,赵元隽这一口怨气就冲着夏半黎和七夫人去吧。

    赵晚然一眼恶毒,静静的站在一边,旁观着等着看好戏,两个家丁麻利的把天蚕丝垫包住扶手,两个人一左一右,喝了一声,喊了声号子,说话间就轻松的抬起了座椅,赵元隽稳稳的坐在上面,纹丝不动,那两个家丁也是面无异色。

    “怎么可能!”赵晚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指甲,猛猛的掐断了二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她按着那垫子时就给灼热烧伤了,到现在手还痛得要命,可这两个家丁怎么没有事一样的?

    “大姐,”赵晚晴悄悄的一拉她的手,别人看不出来赵晚然的用意,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看到这一出,也是给万分不解:“会不会是因为,你刚刚用金针刺手?那小贱人下套向来是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不易被看破。若用金针再试一试呢?”

    赵晚然被这一句话点亮了双眼,她目光如炬,狠狠的瞪在那软垫上,不错!金针!她就是忘了那一枚金针了!夏半黎那心思,神鬼莫测,只怕,她一早就猜到,她会看不瞬眼这座椅,会用同样的金针来陷害她,所以夏半黎才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

    该死的,那小贱人属刺猬的!她与她誓不两立,绝不同活于一个天空下!

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赵晚然狠狠的又是掐断了一根指甲,衣袖下的手指尖驳驳的血,事己如此,都让夏半黎那个鬼丫头给测中了,事情都是按着她的戏码子在演,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白吃了这么大得亏。“姐,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拿着金针去试一试。”赵晚晴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眼珠子一转,从头上拿下一只金凤簪子,向着那二个家丁飞快的扑过去。

    来不及阻止她,眼看着赵晚晴己是扑到那两个家丁面前,赵晚然心头一跳,该死,这又是要糟了!晚晴这个笨丫头怎么那么不知事,夏半黎即然有了先前这么缜密的布置,哪里会让她们这么容易就揭发出来,赵晚晴这么没头没脑的撞上去,吃亏的只怕又是要她。

    赵晚然正自着急,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伸出手去,用力一推,就把赵晚晴推到一边的石阶上,她这想法极为简单,就是把赵晚晴推到受伤,那也比让她再上了夏半黎的当,在这个关键时刻又招来赵元隽的怀疑要好。

    “啊”下一刻,赵晚晴己是拿着簪子失足跌倒在了石阶上,痛声呼叫,那一根金晃晃的簪子生生就划过了她的肩膀,硬生生的划出一道血口子,瞬间把嫩黄色的衣服沾成红色。赵晚晴痛得直叫,手中的金簪应声脱手,掉在一旁:“好痛,好痛呀!姐,你是疯了吗?推我干什么!”

    赵晚然也没料到赵晚晴会伤得这么严重,惊得眼眸瞪圆了,忙快步走过去,扶起赵晚晴,担心的说:“你,你怎么样?我不是有意的”

    “你就是有意的!故意的!恶意的!”赵晚晴一把推开她,低头看着自己肩头上的伤,幸好她反应的快,觉着自己被外力推了一把时,千钧一发,把那簪子移到一侧,堪堪避开了脸,要不然的话,只怕现在她就成了独眼龙了!赵晚然肩膀上痛得己是失去了知道,这一移,虽说避开了眼晴,可她那时真是全力刺出去,目标是冲着家丁的手拼过去的,这一下突然间转了方位,可力度可没法减下来,正中着刺进了自己的肩膀头。

    赵元隽听到赵晚晴的尖叫声,又是吓了一跳,忙一挥手,让那二个家丁停下来,他回过头去一看,心里又是一惊,气急攻心的大声说:“你们这又是在闹什么?你们母亲现在就在屋里生死未卜,你们还有心在这里胡闹!还不快点给我住口。”

    “爹,是她推我的!”赵晚晴口口声声的指控着赵晚然,低头看着肩头喷泉一样流出来汩汩的血,先是吓得尖叫起来,又哭又闹,对着赵晚然就是又打又推,怒声说:“你好端端的推我干什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着我的容颜恢复了,生怕我在明日的百花宴上,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才有意要害我的,对不对!赵晚然,你好狠毒的心呀。我今日才算是认清楚你了,我与你隔袍断义,再也不是姐妹”赵晚晴一想到自己差一点毁容,就是一阵阵的后怕,什么理智也没有了,一门心思的全是阴谋论,指着赵晚然就破口大骂起来。

    “不,我不是的”赵晚然急得额头冒汗,想解释又无从解释的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能说些什么,就算是她把夏半黎的算计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赵元隽也不会再信她的话,事急从权,现在顾不上再与赵晚晴再多纠缠了。

    赵晚然半机立断,向着刚从屋里探出头的冯婆子使了个眼色,开口说:“晚晴,我刚刚是着急的看母亲,一不心绊了一跤,撞到了你,真是不是有心的,你肩膀上要快点处理了,我屋里还有药膏,快点让冯婆子陪着你去一药吧。”

    赵晚然匆匆一解释,一旁的冯婆子己是意会的快步走出屋门,扶上了赵晚晴,劝着说:“是啊,小姐,你快去上药吧,明日还有百花宴呢,正是你表现的时侯。”

    赵晚晴一听到百花宴,就更加气急败坏了,又是坐在地上,撒泼打赖,放声大哭着说:“你还敢说!我伤成了这样,怎么去百花宴!我在家里受伤还不够,还要站在京中所有显贵面前,让他们看我这肩膀上这道难看的伤吗!”

    赵晚晴生平就以自己这一身如羊脂般的肌肤为傲,所谓的美女,不单是容貌无暇,还要肤如玉,滑如丝,一点点的瑕疵就要降下几个档次。她这一身肌肤可是从周岁就用羊**泡,每日一个时辰,忍着那羊味这么多年,什么辣的酸的那些刺激情的过油的食物都不敢吃,这才养出来的。

    现在,居然就这么落下伤痕了,还是在肩膀头这样明显的地方,赵晚晴赤红着双眼,张着十只尖利的手指头,向着赵晚然又抓又挠,她真是恨不得把赵晚然生生抓成碎片。

    赵晚然一边躲避着,一边也是动了气,这个妹子真是个无脑的蠢货,只顾着自己那一身美貌,空有那一身皮囊有什么用!赵晚然眼看着赵晚晴越闹越不成话了,眼角看到赵元隽那里,他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眼看就要又暴发怒火了。

    赵晚然眼眸一闪,凑到赵晚晴耳边低声说:“你别闹了!你忘了红英了吗?若是,你现在快去找红英,她那里还有夏半黎给得一瓶支疤膏,生肌止痛,不留疤痕。”

    “啊,对了!”赵晚晴瞬间清醒过来,两眼发着精亮,再也不顾与赵晚然算帐了,一连声的向着冯婆子高喊:“你还不快点扶着我,我要去上药!要是晚了,我身子上落着半点子伤痕,我就活扒了你这一层皮!”

    “是,是,二小姐。”冯婆子刚刚拦在赵晚前面,正给赵晚晴抓了个满面满身的抓痕,灰头土脸,叫苦不迭,冷不丁的又是听了赵晚晴这一句,只得苦着脸又凑了上来,扶住了赵晚晴,心里一个劲的破口大骂着,这个疯婆子,只把算成自己当成天仙,把别人都当成臭狗屎,她毁了容才最好呢!

    “秋月,秋月!你个死丫头躲到哪里偷懒呢,还不快点滚过来!”赵晚晴一连声的对着院子里喊着,从人群中忙快步走出一个丫头,苍惶的走到赵晚晴身边,生怕就给挨了打,隔了一步的距离停下脚步,赔上小心的说:“二小姐,我在这里呢。”

    赵晚晴一腔子怒火着急,全都发在了秋月身上,在她身上又掐又打。“唷,你个死丫头,当我是死了呀!”赵晚晴冷着一双刻薄的眼,一个狠戾的瞪过去,紧随着一个耳光甩到秋月的脸上:“还不快点来扶着我!红英那死丫头上哪了?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她要是敢把那去疤药全光了,我就把她熬成药膏敷在身上”

    秋月一脸的怕痛,想躲又不敢躲,赵晚晴这个一生气就打骂她出气的习惯,她早就领教过了,这么些年下来,她的身上真是没一块好皮子,这一会又是给赵晚晴这么一顿狠掐狠打,秋月眼泪汪汪的咬着忍着,任着赵晚晴打骂,那缩着身躯的样子看着人直叹息。

    好不容易赵晚晴把这头一轮的头气出在秋月身上了,这心头才舒服一点,又是一边声地说:“快走快走!死丫头,你这是个死人呀,没听到我说去找红英吗”

    “是,是,二小姐。”秋月忙伸着手扶着赵晚晴,小心翼翼地向着跨院里间走。

    一边冷眼旁观着的赵晚然吐了口气,沉着眼看着赵晚晴急不可待的扶着秋月和冯婆子走了,她狠狠的憋了口气,阵前失了一员大将,真是够憋屈的!

    赵晚晴虽说是不成事,但只要是不关乎她那张脸和那层皮,赵晚晴还算是个不错的帮手,只要是她的碰破了一点皮,这帮手立马变成**桶,五十米以前,人畜不分,谁在她旁边都要连累着受罪,赵晚晴急红了眼,总是先炸了自己,再炸了身边所有的人。

    算了,也罢!这个不定期的**桶,就让她走吧,留在这里,她说不定更是坏了大事。这美人与杀人就是一线间的事,本来赵晚晴刚刚恢复了美貌,她那脑子也终于有点料了,恢复了以往的一点点清醒,给她帮这一把手,两个姐妹一搭一唱,这出戏就更有力。谁知道居然在临阵前这一刻,她就华丽丽地变了身了,又成了人形兵器,不分敌我,谁碰谁伤!可恶!这笔帐,她记住了,夏半黎,你给我等着!

    赵晚然勉强挤出个歉意,对着赵元隽扬了扬手说:“爹,妹子的伤没大碍,咱们快进去看母亲去吧。”

    赵雅文在一旁早就着了急了,一个劲的想催着,可又是怕了赵元隽今儿难得的暴脾气,不敢使力,现在听到赵晚然这一句,立时就是如蒙大赦,立时就接口说:“不错!我们快进去吧,大嫂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就等着见了大哥你,她才能闭眼呢。”

    “嗯,走吧。”赵元隽张了张口,忍耐的瞪了一眼赵雅文,她这话说的也太过份了些,就算温雪心真是病危了,她不该这么口言不忌,张口闭口就是个死呀。赵元隽点了点头,着意的看了一眼赵晚然,语带桑沧的说:“后院这些事,我也管不了了,自求多福吧。晚然你向来是个聪慧的女人,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罢了罢了,先去看你的母亲吧。”

先把事儿办了才行!

    赵元隽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一脸黯然靠在椅背上,转瞬间那一张脸如同老了十岁一样。赵晚然心头一跳,精明的目光细细看了一眼赵元隽,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看出什么了?不可能!爹的脾气她是最清楚的,对于后院里这些女子的纷争,他向来是难得糊涂,得过且过,远离是非。赵晚晴看了片刻,没从赵元隽脸上看出什么,心也就放平了,没错了,她绝对是自己想得多了,给夏半黎这么步步算计着,弄得她都失了方寸。

    赵晚然安慰着自己,稳下心来,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摆高了姿态,沉着的向着屋子里走,她是赵晚然,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命中注定贵尽天下的女人。作人留一线?赵晚然嗤之以鼻,这句话骗鬼去吧,那些心存一线的人,可不就是全成了鬼了吗。还是外公说的对,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才是作人的准则,谁也别想挡她的路!

    “大小姐”那一边门前面,正抬着座椅家丁犯了难色,不得不出言叫了一声。

    “怎么了?”赵晚然皱了皱眉,抬眼看向那把椅子,只为一把椅子,这事情己是闹出来的够多了,她看着是分外的不顺眼,没关系,先忍下这颗眼中沙,早晚劈成木柴烤成炭!

    “这门太小了,抬不进去。”家丁苦恼着一张脸,额角边流着汗,这前前后后的,他们二个己是换了好几个位置,即要小心翼翼的不晃到赵元隽,又要进得去这个门,真是太难了。

    “哼,蠢材!这种事也问我!把这门拆了不就行了吗!”赵晚然冷声说,也不再犹豫,向着一院子的人挥了挥手,立时就有人,上前来,呼哧呼哧的抓起了门框门砖。

    “是。”两个家丁对了个眼,暗自翻了个白眼,他们当然知道拆了门就能进这个简单的道理,可这是大夫人的房间,他们难敢逾这个礼。

    没一会,那门己给拆了,人多好办事,再加上这一院子的人,又是牟足了劲,要在赵元隽面门尽显忠心,一个个是拿出吃奶的劲头,没一会连着门框和门砖都给拆出了二米宽,抬着赵元隽那座椅,就是横着进门都没问题了。

    赵晚然向着赵雅文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当先一步进了屋,快步迈向大夫人的病房前,先就是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赵晚然是默默的抽泣,惹人爱怜,赵雅文则是边哭边抱起了屈:“大嫂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死了呢?唉,这不是让黑白人送白发人嘛!大哥正当壮年,身边围了那么多狐狸精,你活着这晚晴晚然还有你护着,你要死了,还有谁多看她们一眼呢。唉,你好好一个镇国公府的大夫人,却是因为办个喜事,急成了丧事,这要传出去,谁还敢上镇国公府成亲呀,晚然晚晴二个丫头,真要作一辈子老姑婆嫁不出去”

    赵晚然低垂着眼,衣袖下的手握得死紧,不动声色的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哭得欢快的赵雅文,这虎姑婆可是抓到时会了,一张臭口把她们母女三个往死里作贱,哼,这会就让你得意好了,逞这一时口快,她就要让赵雅文一世不快!

    赵雅文正在那边又哭又嚎的说得痛快,挥着一条小手绢手舞足蹈的,心里那个舒坦,那就别提了。她洋洋得意的看着床上的温雪心,一张脸白得像鬼,棉被下刚刚苏醒的身躯气得发抖,突着一双死鱼眼睛瞪视着她,偏偏这一刻,她还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忍着这一口气,任由她那嘲讽奚落,就是不能回嘴,哈哈,这事儿真是有多乐就有多乐呀。

    赵雅文幸灾乐祸的坐在温雪心的床边,随手又把她身上的薄被子塞了塞边,作腔作势的说:“哎哟喂,我的大嫂,你怎么抖的这么历害?听说,那阴曹地府里冷嗖嗖的,你这半个身子都是进了地府了吧。啧啧,你就放心吧,明年清明节扫墓,我一定给你多烧几件纸棉衣服,你在地下也就安息吧”

    这个老泼妇!温雪心趟在床上,气得就想坐起身来,对着赵雅文那张臭嘴先甩上二个大耳光子,她这就是在咒着她死呢!“我呸!你个老贱”温雪心实在是忍不住这口气了,睁着眼睛任由着这个暴发户的臭女人对着她冷嘲热讽的,她就是没死,也经给她气死了,温雪心吐出胸口压着的那口憋闷气,张开口就骂。

    赵晚然眼中精光一闪,扑到温雪心的身上,拦住她未说出口话,一脸惊惶失措的喊着:“母亲,你终于醒了。身子好些了吗?现在可以说话了吗?你,你不要吓女儿呀!女儿还指望着你呢”

    温雪心话到口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被那赵雅文气冲子的脑子清醒过来,对上赵晚然冷静的目光,她眼中一凛,不行!她怎么又给气晕头了,赵雅文这蠢货,满口放冲,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一刻,还是该把赵雅文这杆子上了**的枪,对着首要的大敌放过去才对。“咳咳,我没事”

    温雪心脸如死灰,虚弱的清咳了二声,从被子里伸出手,颤抖着握住了赵晚然,两只无神的眼中先是流下一行凄楚的泪:“好女儿,让你受惊吓了,放心,你娘我不死的,我还没看到你和晚晴风风光光的出嫁,没看到你们儿女满堂,过着幸福美满,这么多心愿未完成呢,我怎么忍心就这么死。”

    赵晚然哇的一声又是哭了出来,紧紧抓着她的手,扑到她身上,哭得不能自己。

    温雪心叹息一声,又是转过头,看着一旁装模作样的赵雅文,眼中一道恶意闪过,沙哑着声线说:“小姑,让你替我担心了,你也放心吧,明年清明上坟的时候,我一定会想起你今儿这一番情意,唉,咱们这府上事逢多事之秋,这么多无辜的人死了,你独臂难支,我哪能忍心抛下你去死呀。”

    赵雅文满脸古怪的看着温雪心,张了张口,又合上嘴巴,她这一刻还真是给弄糊涂了,温雪心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真的劫后余生,真心感激她的情意呢,还是提醒着她,同做一条船,先联合对外呢?她怎么总觉着这温雪心是话中有话呀。

    温雪心眼中一道讽潮快速闪过,眼看着赵雅文傻乎乎的闭了嘴,压根就听不出来她这话中的骂。哼,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生在这侯门之家,也是个五大三粗没脑子的粗鲁婆娘,就这点子智商,还跟她斗,我呸!骂死了她,她还当是在感激呢。

    赵晚然语气中一噎,快速的抬起头来,不着痕迹的警告了温雪心一眼,心里暗自骂着,这都是什么时侯了,妹子不省心就罢了,娘也是个不靠谱的,这个时侯,还有心情跟赵雅文那个没脑子的鸟类头嘴!这他妈的是斗鸡,窝里反的时侯吗!两个都是缺心少肺的!

    “孙大夫,我娘她醒过来,那么她现在没事了吧?”赵晚然转而看向这屋中的另一个清醒的人孙九章,一脸的着急的孝女模样。时间紧迫,郑容容可不是个笑脸菩萨,秋霜不一定能拖住她,正要抓紧这一分一秒,先把事儿办了才行。

    “依在下所在,老夫人吐出这一口血,胸口积着的郁结散了,她这病也就好了七成了,我再开付药方子,五幅药下去,只要夫人不在郁气不舒,敞开心事,这病七日一准见好。”孙九章一板一眼的说完,站在床边上向着赵元隽拱了拱手。

    “那就好,那就好。麻烦孙大夫,你开药方子。”赵元隽心焦的看着温雪心,听了孙九章这一句话,这才放下心了,这一进屋,他就给吓了一跳,温雪心那一脸死气沉沉的脸色,真就是像个死人一样,他还真是耽心她这是临死之状了,特别是她那床前那一滩殷红的血,青色的石砖,米色的床单,倒映着那似血艳红,第一眼看上去就是狠狠刺激了他的心脏。

    “这是在下份内之事,赵大人尽管放心。”孙九章点了点头,脸色又是放缓了几分,家里有病人,他也能理解此刻亲人心急之下的反应,刚刚赵晚然那一点子小小的冲突,他也能放在脑后了,孙九章尽职尽责的又是说:“只是,在下还有一言,不能不提醒赵大人。”

    “孙大夫,有话尽管说,我一定照办。”赵元隽忙应了一声,有病一定要看大夫,大夫的话是能救命的,这一连串的事件过后,他是真的心存万幸,万分重视着大夫的医嘱。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在下是大夫,医者父母心,药是慈悲手。我能作的不过是以药物舒缓大夫人的郁气,但真正能救得了大夫人命的,还是她自己。在下言尽于此,请赵大人自行斟酌,请了”孙九章拱了拱手,提起自己医箱,也不等着赵元隽的回答,自行向着窗户边的桌案上走去,提起笔来,行动流水,寥寥数笔,一张药方子己写成。

家和万事兴?眼看着就给你娘送终!

    他交予一旁的,站起身来,连招呼也不打,迈着大步快速的向着院子中走去,目标显见的是那二个折了手臂骨,脸如金纸,正强自忍痛着家丁。

    那两个家丁正自认着倒霉硬挺着站在院中,豆大的汗珠子一个劲儿的掉,背上的衣服全湿了,他们是家丁,按说受了伤自然是可以告个假,先回去自行找那跌打大夫看一看病,这镇国公府向来是体恤下人的,不会那么斤斤计较,可是今儿这活儿,可非同小可,别说他们是折了手骨,就是把肋骨折了就余下一口气,也不能自行走开。

    夏半黎的话儿,可还在他们耳边绕着呢,只要一想起她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两个人就是背上一寒,动都不敢动一步。这大夫人院子里,可没有一个能信得过的,若是因为他们这一时走开,老爷再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就是有八条胳膊九条腿,那都不够折断的了。两个人只自忍着痛,不时紧张的张望着屋里的动静,却看到孙九章突然走了过来,也没等他们多说什么,孙九章己是出了手,手法熟练的给他们矫正骨头。

    孙九章一推一拿,两个家丁痛楚立减,如释重负,忙一脸感激的向着孙九章道谢:“谢谢孙大夫。”说是这样说着,两个人的目光还是不敢稍离开赵元隽半分,不时的观着赵元隽那一边的动静,一脸随时准备再冲进去,以身相保的架式。

    孙九章一怔,三年来,这镇国公府他也来的次数不少了,常见着这镇国公府的家丁奸耍,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子忠心为主的奴才,自己的手都伤成这样了,还一心只顾着主子的安危,瞧着他们的样子,三分的紧张七分的怕。这院子里其他的奴才,也是惴惴不安的神色,像是有一把刀悬在头上一样,全不似昨日他来时,那样流于表面的作态。

    孙九章着意的多扫了几眼,心中暗暗叫奇,这倒是真是奇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才不过就是一日一夜的功夫,这镇国公府就翻天覆地了。

    虽说是心头不解,孙九章还是客气地摆了摆手,说:“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他会出手救治,一来是为了医者仁心,二来也确是觉着这二个家丁确是硬气,值得他出手一治。孙九章从医箱里拿出几贴膏药,递给两个人,嘱咐说:“三日换一贴,三贴后必能痊愈。”

    “是,是,谢谢大夫。”二个家丁感激涕零,连连行礼,本是抬着赵元隽进了屋里的那二个家丁,在赵元隽沉着脸的示意下也从屋里退了出来,关心的凑上来,向着孙九章道谢。

    孙九章忙扶起他们,叹了一口气,心头暗自叨叨着,这富贵人家就是毛病多,净是富贵病,他还真是不想搅和进去,还不如就给这普通人诊治来的心安。罢了,罢了,这镇国公府的事,他还是少搅和早走早好,回去跟他那个倔强师傅说,这活儿,再改派别的师弟来吧。

    孙九章正要抬起医箱离开,突然间,眼光雪亮一闪,“咦”了一声,抓紧着那后来的二个家丁的手,仔仔细细的看着,压低了声音,说:“都别动!让我仔细看看你们的手!”

    那二个家丁一怔,不明白孙九章的用意,互相看了一眼,果然就是一动不动,任由着孙九章翻来覆去看着他们的手,互相之间都是一脸的茫然,他们的手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双粗人的手罢了,骨节粗,手掌厚,掌心带着厚茧,这府里的男丁不都是这样嘛吗?这大夫也真是个怪人,他们坐堂看诊的,见得人多了,怎么对他们的这一双粗手感兴趣了。

    “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果真是奇人!奇人呀!”孙九章突如其来一声大笑,眉眼生辉,直接着那两个家丁的手又是摇又是晃,把那两个人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孙九章开怀大笑了好一会,这才松开他们的手,满眼笑意说:“这府上的主子换人了吧,若是我猜得不错,是不是新进府的夏半黎小姐?”

    “不错,大夫,你真是料事如神,今儿早上老太爷才刚刚交待下来的,您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两个家丁异口同声的先后点头,一脸惊诧的看着孙九章。

    “不是我知道消息快,而是从你们的手上看出来的。”孙九章一笑,莫测高深。

    “啊?原来您还会看手相呀!”两个家丁没有怀疑,笑着露出一口的白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稍机伶的那一个,心思灵透,他又追着问说:“那孙大夫,你还看出来什么了?”

    “呵呵,我还看出来,你家老爷的腿若是再受半点创伤,你们四个人断的就不只二根手骨头,而是全身二百零六块粉末性骨折,大罗神仙也接不回来。”孙九章话音一顿,又是笑着说:“我这话,你就帮我转告给你们小姐吧,难怪我师傅回去后总是叨叨着说,奇人奇事出少年呀,在下受教了,哈哈哈。”孙九章难得的心情极佳,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四个人瞪圆了眼睛,呐呐的看着孙九章,眼看着他大笑不止,提着医箱,迈开大步,话也不再多说一句,轻快的迈着步子向着府外走去,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来,这一位向来老成的孙大夫,居然是跳跃着走的,一幅手足舞蹈,中了头彩的兴奋样子。

    四个家丁面面相觑,同时挠了挠头,这府中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只是府里变天了,连这个给府里看病的大夫也变性子!别是让这府里的什么东西,也给附身了吧?

    里屋里,赵元隽一脸沉色看着床铺上面无血色的温雪心,还有哭泣着的赵晚然:“这是怎么回事?说吧,大夫人这病是气出来的?”把他叫来,不就是有事要告诉他吧,该要面对的事,他是避不过的,到了这一刻,他也不能再自己骗自己粉饰太平,唉,山雨欲来风满楼。

    “爹”赵晚然泪眼凄楚,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又咬住了唇,迟疑的说:“没,没什么事,爹,你身上还有伤,不必操心了,孙大夫开了药,我娘过几日应该会好的”

    “什么没什么事!大嫂,这都快给气死了!你还在这里吞吞吐吐,维护着那个贱人!你不说,我来说!”赵雅文沉不住气,她最是个暴炭性子,作事急燥,眼看着赵晚然这么优柔寡断,欲说不语的样子,心头就着了急,倒土豆一样,张口就吐起了苦:

    “大哥,你那个私生女真是太不像样了!真是烂泥地里长烂白菜,一文钱十斤都贱得没人买。她那器张放肆的,可是把我气死了!”赵雅文说到这里,又是一顿口,忿忿不平的看着温雪心,挠口的又加上一句:“更把大嫂也给气吐血了!”

    “说吧。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赵元隽脸上没有表情,紧着喉头说了一句,微带尖锐的声线完全不同于赵元隽往日的语气。

    赵晚然目光飞快一闪,凌厉扫过他的脸,眉心一皱,不对!夏半黎一定又作什么事了!赵元隽的反应实在事出反常!

    赵晚然低垂下头,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叹息着说:“姑母,我娘是一心怜惜半黎身世清苦,眼看着她要出嫁了,想为半黎多作点事,却没想到唉,总之,是我娘自己一时想不开,这也不管别人的事,她现在也醒了,我慢慢地跟她说,她会想明白了,这事,咱们就别说了吧,家和万事兴”

    “什么别说了!”赵雅文声音拨高了八度,完全是花腔女高音的音色,义愤填膺的直跳脚,心头的怒火更甚,看着赵晚然这幅有苦自己担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用!你娘白养你这么大,你都不知道替她讨回个公道,这一会了,还在这里说什么家和万事兴,这眼看着就要给你娘送终了!”

    “姑母”赵晚然苍白着一眼为难的看着赵雅文,张着口,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眼里流下一行泪,低声说:“你不要这么说我娘,她只是一时没想通。”

    “我跟你真是没话说了,你这死丫头,看着平日里精明强干识大体,原来就是个棒头,关键时刻,就拿不出手了。”赵雅文气的脸红脖子粗,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赵晚然,真是什么娘养什么丫头,念那么多书顶个屁用,整天装什么贵女的,关键时刻还不如那街上骂街的泼妇呢。赵雅文气得呼呼直喘粗气,直恨不得冲上去,先给赵晚然二个耳光子,打醒了她这个榆木脑袋再说!二百万两黄金,这是能息事宁人,就此作罢了的事嘛!

    赵晚然看着赵雅文给气得不轻,话都说不出来了,狰狞着一张脸,颊上的肉直抖,真像那脑溢血一样,赵晚然看着心里担心,脸上也着了慌,忙着向着一边招了招手说:“秋霜,你快给姑母拿一杯茶来”说完了,她又是满脸愧疚的说:“姑母,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孝?可不是用来孝顺妹妹的!

    “说个屁!”赵雅文一句话爆了粗口,怒瞪着赵晚然,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这一气之下她还真是觉着口干舌燥了,随手接过秋霜递过来的茶,一口气喝干了,这才均了口气又向着赵元隽撒起了泼:“大哥,你那个女儿无法无天了,眼中半点没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中,她不只是目中无人,更是丢尽了咱们镇国公府的脸!自己的婚事自己出去就商谈,这像话吗!是这镇国公府的人都死光了,还是她压根就没当自己是这府中的人!你说怎么办!”

    赵元隽紧皱眉头,沉着气痛声说:“她最过份的是,楚大将军的聘金也全都交给了一个外人拿着,连着嫁妆也让简七王爷全权打理了,把你这个姑母,大夫人这个嫡母,全都闪到了一边,是吧。”

    “没错!”赵雅文想也没想,用力点了点头,满脸义愤,夏半黎最不可饶恕的就是这一点,她居然宁愿把那么多银子交给一个外人,也不让她这个姑奶奶占便宜,这个胳膊肘子向外拐的小贱人,呸,一点子血脉亲情都不念,果真就是个戏子养出来的小杂种!

    “你闭嘴!”赵元隽一声暴斥,冲着赵雅文就喷了过去,跟赵雅文一模一样的,直把那唾沫星子喷了赵雅文一头一脸,直吼得她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说不出话来。

    赵元隽恨恨的一甩袖子,看了一眼床上的温雪心,强自忍着心头的怒气,压着声音说:“这事不必再说了!半黎这么做,是经过我同意的!你们二个作长辈,好好配合着就行!简七王爷是皇亲国戚,他肯出面周全这门婚事,这是皇家给我们的天大面子。雷庭雨露均是君恩,哪里容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为了那么几个聘金在这里大呼小叫,这才真是丢光了我的脸。哼,要说丢脸,婚嫁那天,你们一个二个不要丢了我镇国公府的脸!要是学不会心怀感激笑脸迎人,真撑不住那层皮的话,那就给我老实的缩在府里,别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赵元隽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眼带恼意,忿忿的一甩袖子,向着赵晚然又是说了一句:“晚然,你是大小姐,明事理知进退,即然你娘和你姑姑想不通,你就好好跟她们讲一讲。”

    “你说我丢人现眼!”赵雅文一道尖嗓子直冲九宵,突突着两眼,张牙舞爪的向着赵元隽就不依不挠,刚刚给他这一喝,她给骂怔神了,这一刻才转过弯来,气得脸成了猪肝色:“大哥,你居然这么说你唯一的妹妹!那个夏半黎不过就是戏子养的小杂种,她算什么东西!你就为了那么个玩意儿,骂你唯一的亲妹子!”

    “雅文!你给我好好注意你的言词!”赵元隽也上了脾气,这个赵雅文真是宫云霜给惯坏了,不只脾气急燥,还是个动不动就耍横的粗口,说的话能听吗,一点贵妇的风范都没有!赵元隽气极的说:“夏半黎是你的亲侄女,你不说疼宠关爱着她,还我面前说她是杂种!赵雅文,你要是连口德都没有,就滚出这个府去,别在我眼前暴脏口。”

    “姑母,有话好好说爹,姑母是一时气愤,你不要跟她计较”赵晚然忙向着他们中间一站,一脸焦急的两边说和着,做起了和事佬。

    病床上的温雪心气得又是变了脸,立时就要从床上跳起来,再跟赵元隽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子。赵晚然眼疾手快,暗中一用力,温雪心嘤嘤一声,眼一翻立时又是晕了过去。赵晚然一声惊呼,扑到她身上,焦急的说:“娘,你是怎么了”

    她不着痕迹的退出了赵雅文与赵元隽之间,只是扑在温雪心身上,作出一脸担忧焦虑,眼中却是一道算计的狠戾,温雪心是个暴脾气,太沉不住气了,这个时侯,就让那两只老虎自相搏杀去好了,温雪心何必搅和进去,眼前的一切,才是她最终的计划。

    “放屁!谁跟谁计较了!晚然,你爹现在根本就是让那二个狐狸精迷晕了头,连我这个亲妹子都让滚了!他还有什么混帐事干不出来!早晚要为了那二个贱人,六亲不认,杀妻弑妹!来呀,来呀!你都这么绝情绝义了,干脆现在就动手呀!现在就来呀,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一根手根头!”

    赵雅文只觉着一团火在脑口烧着,眼珠都是赤红,眼前的赵元隽就是负心背义的臭男人,为着两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对着她大呼小叫!她越是愤怒,眼前的境像越是模糊不清,屋里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形,赵元隽摆着高傲的姿态,对她不屑一顾,满脸讽嘲,他挥着两只粗拳头,对着她叫器着,誓要暴打她一顿,为自己的小老婆和外面养的小杂种出气。

    赵雅文晕头晕脑,满面暴红,眼瞳放大,一心就要冲上去与赵元隽拼命,她长这么大,什么时侯,有人敢这么对她过,现在居然是这个从小就是懦弱无用的大哥,居然要对她动手!

    “啪!”一个耳光直甩到赵雅文的脸上,赵晚然不敢置信的惊叫出声,捂着自己的嘴,苍惶的看着赵元隽,说不出话来,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了这一切,她手捂的嘴唇边却是一道不可察觉的冷笑,赵雅文果真就是个可悲的蠢货,想让她冲动上当简直是容易了,哼,从一开始,这一出好戏,终于上场了!赵晚晴阴着眼,低敛着眸间一道狠戾,从一开始,她就没打谱着赵元隽能为了她们母女作主,不过就是要演这么一出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现在,最精彩的部分,终于如愿上演了。

    夏半黎,你处处算计着我,你可猜到了我还有这一手,哼,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带毒针的!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咱们两个人这才刚开始呢!

    “大哥,你居然这样对我!我要告诉母亲!”赵雅文抬出杀手锏宫老夫人,眼看着赵元隽神色凝重了一下,她就更加得意起来,自小宫云霜就把她当成心头宝,就是赵元隽也比上不她的地位,赵雅文像是骄傲的孔雀,高高仰着头,两目充血,霸气骄横,目空一切的高喊:

    “我受够了!你给我听着!昭奇从现在起再不能交给七夫人看管了,那个老狐狸精一肚子迷汤,把你迷得五迷三道,再把昭奇也给哄离了心,他哪还记着自己是姓赵的!他是镇国公府的独苗,从自儿起,昭奇就交给母亲教养!还有你那个小杂种,我看在血缘的份上,可是再容她住到出嫁之时,但她的嫁妆还有聘礼都要送到我那里去,外人靠不住,你这府上后院里也全是狐狸精靠不住,我是她姑姑,自然会为她打点一切。你打我这一巴掌我就不计较了!”

    赵雅文的盘珠子打得清,昭奇是重孙,最是这一府人的宝贝,把他送到母亲那里养成自己的手中物,将来,这将里的好处少分不了她那一份,占尽了便宜,何况,七夫人凭什么被看重,那夏半黎又凭什么掌控着一府大权,还不都是因为赵照奇与她们亲近吗!赵雅文哼了一声,满眼不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照奇那小白眼狼,就是个杂种贱人,放着她这个姑母大人不言听计从,居然跟那两个狐狸精穿同一个裤子,真是可恶!

    赵元隽气得脸都青了,手一个劲的抖着,是人都有三分泥性儿,他就是个再随和谦让的君子,听了赵雅文这一番话,那也是忍无可忍了。赵雅文把他当成什么了,给那妇道人家系在裤腿上的玩物,哼,拿着宫云霜来要胁他,他就要服服帖帖!他尊重宫云霜是为了孝,这个孝字,可不是用来孝顺妹妹的!

    赵元隽一字一句的对着赵雅文暴吼:“你给我听清楚了,赵雅文!这个府里,外事我说了算,内宅半黎当家作主,没有你一个外人置疑的余地!你好好滚回自己府里想清楚,想得清楚,你就再踏上镇国公府的门槛夹着尾巴作你的姑奶奶,想不清楚,你就再也不敲开这个府门!”

    说完这一句,赵元隽也不管赵雅文是什么反应,向着屋外又是暴吼一声:“来人呀!抬我去老夫人的院子!”赵元隽阴沉着眼,哼,赵雅文的主意真是打算了,最无情的不只是帝王亲,任何一个侯府名门都是以利为考衡,往日里这一府上下宠着让着赵雅文,是因为她是嫁出去小姐,府中多一门婚亲,在外面也就多一层的保护,可若是这门婚亲这么不靠谱,反倒是拖了后腿,就是宫云霜也会不待见她。

    赵元隽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主意更加坚定,他抬起头,失望看了一眼赵雅文与赵晚然众人,心口的郁闷是不得言之的,赵雅文的话提醒了他,今日他的处境就是他日昭奇的处境!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他呢,镇国公府不能毁在他的手中!他这个做爹的不能给昭奇更多的助力,但也不能再给他添上更大的阻力,内宅不修,家门不盛呀!

大白天就砸门?你当这是鬼门关!

    赵元隽握紧了扶手,目光更加坚毅有力,四个家丁稳稳的抬起,赵元隽最后冷着眼,看着赵雅文给了最后一击,沉着声说:“雅文,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记住了一句话,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镇国公府走到了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上,就只能丢卒保帅,断尾求生!这个府到底是姓赵,不姓郑!”他是该跟母亲好好谈一谈了,不能再这么放纵赵雅文下去了。

    赵元隽冷着眼别开头,再没看屋里的人一眼,面色阴沉坐在座椅上,被抬离了大夫人的院子里。一院子鸦可罗雀,赵雅文两只手直哆嗦,完全气晕在当场,胸中气血翻滚,双目赤红,赵元隽居然敢打她,还跟她说那些话?!居然还跑去宫云霜那里告她的状,再不允许她上这个门来!他到底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哥!

    “唉,姑奶奶,你消消气,爹他这么说,也是因为不得己”赵晚然面带惭愧,小声的劝了一句赵雅文。

    “放屁!他有会不得己!他就是给那两个贱蹄子迷晕了心了!我这就去找那两个贱人算帐,撕了她们那一层皮,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妖孽变的!”赵雅文气冲上冠,甩开衣袖,疯了一样,据着那肥肥的的腰肢,向着门外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院子里跟着响起了一连串的动声,紧跟着几个婆子鼻青脸肿的快跟进门,张慌的说:“大小姐,姑奶奶她冲出去了,看她的脸色像是发了疯要杀人一样,是不是快派人把她阻住?要是她闹出事来,这可是”

    “可是什么?”赵晚然换下那一脸的焦虑,气定神闲的看了一眼那几个婆子,阴着脸沉笑着说:“由她去好了。她是姑奶奶,我这个作晚辈的怎么好无礼。”

    “但是”那婆子仍是一脸迟疑,满眼焦虑担心,暗自叫苦,赵雅文冲出去的那架子绝对是要杀人的,她们这些子在院子外的人都让她当成了绊脚石,拳打脚踹,杀气冲冲,打得好几个人都鼻青脸肿,她那样子冲出去真的没事吗?这要出了事,夏半黎不会拿她们问罪吧?

    赵晚然冷眼凌厉,重重一哼:“什么可是但是!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关门,放狗!大夫人病了,我也累了,今日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见!”

    老婆子给她这一顿训,训得没了办法,低着头灰头土脸,只得应了一声,满心叫苦的退了出去。赵晚然据紧了嘴唇,满眼阴冷,微微一笑,对着一旁的秋霜伸出了手,说:“你还傻站着干什么!那臭老婆子用过的杯子,你还当宝捧在手中干什么!还不快丢出去!我还嫌她嘴臭,污了这一屋子空气呢。哼,过来,扶着我回房休息”

    “是,是。”秋霜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忙不迭的把还握在手中的那只茶杯子,摔到了屋门前的地上,一只精致的汝白窑瓷杯,瞬间成了碎片。秋霜低下仓荒的眼,手臂发冷,小心翼翼的扶着赵晚然向着里屋里去。

    赵晚然优雅的扶着秋霜的手,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郑容容她人呢?”

    秋霜冷战一下,忙说:“请小姐罚责,奴婢去花园子池子里采荷叶,一个手滑,把表小姐撞倒了,连累的表小姐落了水,一身衣服妆容全湿透了。这一会表小姐还在姑奶奶院子里更衣着装,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错!”

    “呵呵,原来如此,你可是要罚了。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连表小姐都得罪了!本小姐也不能再护着你,这样吧,就罚你今晚上不能吃饭,饿你一顿长长力气!”赵晚然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优雅的向着里屋迈去。

    “是,是。”秋霜忙应了一声,如释重负,心头却是万分发苦,大小姐看似是宽厚仁慈,知书达理,实际上却是个至毒的美女蛇!她这一句话,根本就是说,要罚她下手太轻了,没把郑容容给淹死……

    七夫人的院子里,坐在厅里的人,你一筷,我一筷,吃得正欢畅,一大桌子菜,很快就见一底,心情好了,胃口也好,夏半黎直把胃吃得十分饱,这才放下筷子,接过一边柳婆子递过来的普洱茶,慢慢的饮了一口,吐出一口气,嘴角边一道悠然从容的笑意。这有多久了,她没吃过一顿舒心的饭菜?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唉,这话是一点不假,浮沉在海上,周围全是鲨鱼时,确实是吃个舒心饭都是难事呢。

    七夫人挥了挥手,招呼着一傍侧立的丫头们,重新摆上一桌一样的菜色,她也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清茶,满意的长吁一口气,转头看向半黎说:“对了,你那边的嫁妆都准备好了?真打算都交给简王爷吗?”

    “嗯。”夏半黎点了点头,这不是她想不想交的问题,而是形势己是如此,她只是顺势而为。夏半黎笑着回应说:“群狼环饲的时侯,就招来狮子,狮子要吃人时,再引来狼群。一物克一物。天生万物,本就是生生相克,繁衍不息。”

    七夫人沉吟了一下,又说:“其实,我昨日里己派人去通知了我爹,他虽说官职不大,又是个利字当头的,但到底是个官,手下也有点人脉,必要时也能派上点用场”

    夏半黎一摆手,止住七夫人未说完的话,笑着说:“你爹这条线,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我的这桩亲事,我自有主意,你就放心吧。”她是感激七夫人的好意,能让七夫人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她己是心中承这个情。至于婚嫁之事,七夫人不要插手的好,简太清那只老狐狸,绝不是好应付的,这整个府里的八婆加起来,也比不上他那城府深,金子放在他那里,是最保险的。

    正说到这里了,左右也是无事,夏半黎闲聊的随口问了一句:“你爹是什么官职?”常听着温雪心一脸不屑的看不起七夫人的出身,从来只说她是个小门小户,她到是还真是没问过,这七夫人到底是什么官家出来的。

    七夫人苦笑着放下心中的茶杯,低声说:“他是个正五品的小官儿罢了,年前刚晋升了国子监典藉官。”

    “正五品呀。”夏半黎眼眸一眯,点了点头,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倒是引出了她另一番心思,这正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官儿来得正是巧。夏半黎笑着说:“这个官职不错。”

    “这有什么不错了。”七夫人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是不太明白这京中的官员情况,叹了口气的说:

    “这京中满大街都是官儿,一块城门砖砸下来,砸中十个人里,九个都是四品以上,还有一个还是的三员官的小舅子。我爹这个五员官儿,即没有实权,也没有品级,不过就是摆在那里当门面的罢了。”

    柳婆子知道七夫人心里的苦,跟着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语带怨气的说:“要是我们老爷当年能拿个实缺,哪怕是在六部里当个主事,那也是有权利在手的,小姐也不会给送进这镇国公府来当这个六姨娘。说得是侯府的姨娘,说到底,还不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唉,这么些年下来,小姐这苦吃了也是够了,说不瞒愿家里,那也不是可能的。”

    “半黎,你若是有什么能用上我爹的,你尽管的说好了,我爹别的本事没有,在外面帮着你跑个腿儿还可以。”七夫人苦笑一声,眼中带着眼泪珠儿,硬忍着又忍了下去:“为人子女,这就是命。我谁也不怨。我苦,苦到我那个爹根本就不在乎我苦,那我还在乎那个爹干什么。这下半辈子,我只为着小六儿和昭奇活着,那父女之情,就是个明面上罢了。”

    夏半黎摇了摇头,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说:“那可是明珠暗投了。七夫人,你这就是错了,典藉官才是正经的好差使呢,一品大员都赶不上他这个职位。”

    七夫人是真怔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夏半黎,五品典藉官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名头好听着点,说是文人清流罢了,平时里接触的就是一酸儒文人,一点子实权都没有,整日满口孔孟之道,进进出出能管的全是书罢了,这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就让夏半黎这么点赞上了呢?

    夏半黎高深莫测的一笑,抿口不语,语题一转,又说到别的地方去了,随口又问起来,七夫人日常时的几件打发时间的消遣。七夫人虽心上不解,但也配合的闲聊了起来,半黎的脾气,她也摸的清楚了,这是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主儿,她不想说的事,她问也问也不出来,倒不如就静静的看着。

    两个人正说着话,院门外的大门作响,七夫人一凛,向着柳婆子一伸手,柳婆子会意的点了点头,向着外院儿大门走去,边走边说着:“来了,来了,是谁呀,这么没有礼貌,大白天的就在这里砸门!你当这是鬼门关呀,想来就来!还有点规矩没有!”

谁把她娘当枪使,她就把她当枪耙!

    “呃!”回应着她这句话的,就是一个打雷一样的打隔声,紧跟着就传来赵雅文那特有的尖嗓门,隔着一道门就吵吵开了:“大白天的就关着个门,你养奸夫呢!快开门!呸,有本事勾男人,没本事开门!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是有什么狐狸精的本事,把我大哥迷得五迷三道,连我这个嫡亲的妹妹都骂了一顿。呸!你快点开门!”

    柳婆子一听就是不喜,皱着眉,慢吞吞的向着院门前走去,有意的放慢了脚步,大声的问:“是谁呀。这么没规矩的大喊大叫!说得都是什么话!还有点规矩没有?这是七夫人的院子,不是街门费二婆子家的杂货铺,什么杂七杂八都敢往里面装。真是没规矩!”

    “隔隔隔!”门外的人像是吃红烧狮子头给噎住了一样,连着又是三声狮子吼一样的打隔声,紧跟着就气急败坏,把门砸得更响了:“是谁在里面放肆!快给我开门!快开门!姑奶奶今日非要拧烂了你这张嘴!”

    夏半黎眼眉一挑,站到厅门前,看着柳婆子椅在门上,满脸气色,就是不开门,隔着门就跟着门外的赵雅文顶上了。

    “哎哟喂,这是哪一家的姑奶奶,可是把我吓坏了。”柳婆子气鼓鼓的一声拿腔拿调的一声高喊:“哎哟,我的手呢,怎么不听指使唤了?这门怎么打不开呀。门外的姑奶奶别急,我这就叫人来把这门拆了,迎着你进来。”

    赵雅文正是一肚子闲气,正在气头上,听了柳婆子这一通不阳不阴的话,更是气了个七窍生烟,对着大门又踢又踹,破口大骂:“这么久了,还不开门,偷养汉子呢!给我开门!”

    七夫人坐在原地没动,皱起了眉头,她也早就听出了赵雅文的声音,心头的火气也给挑起来了,这到底是谁教她的规矩,一个镇国府的姑奶奶,张口闭口就是偷养汉子,当她这个平妻是什么!

    “柳婆子,开门吧。”夏半黎清了清喉咙,向着柳婆子作了个手势,该来的终于来了,她正等着这位姑姑找上门呢。

    柳婆子忍着气,应了一声,手扯在门插上,却不开门,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正听着赵雅文骂得欢,干脆手脚并足,连身子撞上门时,她立时把门插一拉,呼啦一声,把大门打开。赵雅文正在门外骂得起劲,全无防范,全身的重力都依在那道门上,这冷不妨的就给放空了力,咬哟一声后,整个人就跌到门口的地上,摔了个狗喂屎。

    “姑母,你这是怎么了?”夏半黎轻迈着脚步,走到她一丈前站定,不解的看着地上一身狼狈的赵雅文:“还没见着观音面,你怎么三扣六拜起来了。这是七夫人的院子,不是佛堂。唉,我一个晚辈,怎么当得起呀。”夏半黎向着柳婆子一指,悠闲的说了一句:“柳婆子,你也是老糊涂了,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姑奶奶扶起来。”

    “你,你”赵雅文好不容易从地上抬起头来,整个人给摔了个七荤八素,下巴上一道青紫,正呲牙咧嘴的呼痛,听了夏半黎这一句,正是又给气了个七窍生烟。她挣扎着爬起身,一把推开幸灾乐祸凑过来的柳妈,怒气冲冲的说:“半黎,你怎么对长辈一点敬意都没有!我这个亲姑姑,上门坐客,你不仅把我推拒在门外,还有意把我狠摔一胶,这就是你的教养!”

    “姑母,这事可真不赖我。”夏半黎委屈的低下了头,手指着七夫人的院门,半是指责,半是抱怨的说:“这是七夫人的院子,你过门是客,我也过门是客呀。七夫人腿上受了伤,行动不便,我刚讨了她的示下,亲自来给你开门,你就自己摔了。明明就是你心急着着撞门,自己跌了个狗吃屎嘛。”

    “你,你还有理了”赵雅文气得一个头,二个大,一身的土,半边的云髻都给歪了,下巴上还咯出一道青紫,她气得直跳脚,也顾不上身上的一身泥,就要冲上来,再跟夏半黎理论一番。

    “娘”一声婉转的莺从院门外响起,一个袅袅娜娜的女子,迈着莲花步,从门口走了进来,鹅蛋脸上带着淡消的歉意,向着夏半黎行了个平辈礼,轻笑着说:“半黎妹子,咱们又见面了。”

    噢,原来是郑家大小姐郑容容呀。夏半黎看了一眼进门来的女子,点了点头,眼眸微闪,笑着回身幅了幅:“郑姐姐,我刚刚还在跟七夫人说,昨日与你一见如故,不知道你什么时侯方便,请你入府来一聚,咱们姐妹两个也亲近亲近,想不到你这就来了,真是太好了,快请进来吧。”

    夏半黎向着里侧一让,作了个请的姿式,含笑的又看了一眼赵雅文,说:“姑母,原来你这是有意跟半黎开玩笑呀,送了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给我。半黎真心的高兴呢。这戏文里常说,彩衣误亲,姑母,这可真是让你费心了,演了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戏,半黎真是又惊又喜。呵呵,我与容容姐也不是初次见面了,难为你还这么费心,特意拉近我们的距离呢。”

    说到这里,夏半黎向着柳婆子挥了挥手,笑捂着嘴说:“柳婆子,你这也是商量好了的吧。真是的,就瞒着我一个人。”夏半黎不乐意的薄瞪了一眼柳婆子,作出一幅我受骗,我很冤的表情,接着又是一脸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说:

    “我刚刚还真是吓了一跳呢,正纳闷,这到底是谁这么没规矩,跑到这堂堂镇国公府赵大人的妻房面前,又是撞门又是高喊着偷汉子了。若七夫人偷汉子,那我爹不成了青蛙,从头绿到脚了吗?没凭没据的敢这么污辱我爹和七夫人,真是熊心豹子胆,该送到衙门里先赏她五十大板,以正视听。哈哈,原来是姑母用心良苦,在这里彩衣误亲呀”

    赵雅文秀眉倒竖,气得又要跳脚,放屁!放他娘的臭狗屁!她什么时侯给她惊喜了。夏半黎一个小贱人也配她堂堂一品夫人给她彩亲娱亲,她真是长了狗眼了!

    “是谁在外门?”从前厅中传出七夫人的声音,她人未见,声音先传到了,语气中不怒自威,淡淡的说:“半黎,把客人都请进来吧。本夫人行得正端得正,谁要说我偷养汉子,那就当面说个清楚,若是我有一丝一毫违了妇德,我就一头撞死在镇国府门!”

    赵雅文气的跳脚,满面怒火,跳起来就要向着厅里冲过去,她今儿就是来理论的,小翠这个女人果然就是个小妖精,这么些年来,看着她本本份份的,对她还算恭敬,她就一直没跟她计较,乐得看这一府上争风吃醋,可是现在,小翠居然把矛头对准了她了。

    哼,赵雅文心头火起,她可是这府中的姑奶奶,一向以高贵的出身自居,宫老夫人又是一向疼她,连着赵东泰和赵元隽也都是让她几份,可今儿个,她不过就是开口说了夏半黎几句不是,又抱怨了几句七夫人不会**人,鼓动着赵元隽把昭奇送到老夫人膝下养着,省得让她养歪了,这就让赵元隽给痛骂了一通,直骂得她一个灰头土脸,骂到最后,真是发了狠话,要把她送回大学士府去。

    赵雅文想起刚刚的事,心头怒火就是不能平,她在这府里的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现在不仅赵东泰偏心眼了,连大哥的心居然都让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精给勾去了,连她这个妹妹都不上心了,这是她无论无何也不能容忍的!赵雅文搀起袖子,先是怒瞪向夏半黎,这就要上势动手,哼,先抓烂了夏半黎这张利嘴,再抓花了七夫人这一张脸。看她们还有什么本事,再去盅惑这府中的男人!

    郑容容一把拉住暴燥的赵雅文,暗自咬了咬唇,目光深沉,现在形势对她们母女两人很不利,赵雅文的脾气急,头脑又简单,容易听信他人的话,这就是个枪把子,谁都能拿起来当枪使。只说此时吧,她瞧一眼夏半黎那以逸待劳,半点不意外的神色,郑容容己是能判定,这就是个圈套,抓得就是赵雅文这个笨螃蟹,赵雅文跑这一趟,纯属就是自取其辱,送上门给人下酒来了。

    可恶!郑容容眸色更加凌厉,难怪秋霜会在池子边有意推她下水,原来不是她笨手笨脚,而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她。哼,她在换衣时就查觉到这里面有猫腻,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还正是让她料中了。

    赵雅文这个脾气,真是让人当枪使了都不冤!在七门人门前拦住了赵雅文,听她说了在大夫人院子中时的事,她就知道赵晚然那小贱人打得什么算盘珠了。她想拉住赵雅文,先把她劝回去再细细说,偏偏赵雅文脾气一上来,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话,让着那赵晚然母女两人,三言五话就给忽悠的傻了,非要跳出来当这个急先锋。

    哼,这个仇她记住了,郑容容平息着胸口的怒火,敢把她的娘亲当枪使,别怪她把她们当枪耙。赵晚然那对母女别想隔岸观火,全身而退!这笔帐,她一定会讨回来!

以茶当毒,神不知鬼不测!

    郑容容脸上泛起笑意,暖如春花,亲热的拉住夏半黎的说,清清脆脆的说:“半黎妹妹,你真是爱说笑,不错,我娘刚刚就是在跟你们闹着玩呢。”顿了顿,她又是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听我娘也说了,这两天这府中发生的事真不少,我娘也是怕府里沉闷,不利于七夫人养伤,这才说了几句玩笑话,七夫人别放在心上就好。”

    “噢,还是表小姐说话条理分明,听着就让人心里舒服。”夏半黎微微一笑,着意看了一眼赵雅文,眉头一挑,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向着她走去,亲热的拉过她的手:“姑母,果然就是跟半黎闹着玩呢,呵呵,半黎真是受宠若惊”

    “你放手!”赵雅文虽说是让郑容容劝住了,可脸上仍是满脸涨红,余怒未息,两只眼中全是血丝,瞳孔放大,鼻孔中呼呼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像是给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恨不得大吼大叫,乱砸乱摔一顿,这才能解脱。

    夏半黎给赵雅文甩开了手,没有动怒,不以为意的又是伸出手,拉着赵雅文亲热的向着厅中走,“姑奶奶,你客气什么,我扶着你,咱们厅里坐。”她手间一动,一根金针准备的刺入了赵雅文的几处穴位,本是要扎腾着发怒的赵雅文,神色一变,整个人像是木化了一样,没有再挣脱,木然然的跟着她走进了厅中。

    夏半黎低敛的眉眼间,道精光,赵雅文这症状可不一般呀,体温升高,心跳加速,瞳孔放大,精神亢奋,呵呵,想不到赵晚然也是个用毒行家,颠茄这种药可不是容易弄到手的,难为赵晚然为了她,十八般武艺都使上手了。

    “冯婆子,你还怔在这里干什么,唉,这有贵客过门,还不快把今年的春茶冲上一壶送上来,难得有这个机会,正好多亲近一下。”夏半黎笑得眉眼发亮。

    冯婆子听了夏半黎这一句话,也没迟疑,夏半黎的心思鬼神莫测,她这么交待着,那就必然有她的算计在,冯婆子应了一声:“是,半黎小姐,我这就去。”

    七夫人挑了挑手指甲鲜红的丹寇,作了个手势向着厅中一请,算是把刚刚的事给圆过去了,淡淡的说:“来者是客,那就都到厅里来坐吧。”

    郑容容眼眸一闪,一把拉住要发火的赵雅文,笑着说:“那就谢谢七夫人的盛情了。”

    郑容容牵着赵雅文从容的走进厅中,随意的坐了下来,郑容容就是一脸亲切的笑容,对着夏半黎笑着说:“妹子,今儿正好姐姐有空,带着你去京中各处走走,挑几件像样的首饰衣服,就算姐姐送你的吧。妹妹这等人才,明儿进宫时,必能拨得百花之首。”

    “呵呵,容容姐,你又逗我了。”夏半黎捂着嘴,笑得眼眼弯弯,真就是一幅好姐妹的样子,说:“有你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在,妹妹我这点萤光,早就给对比的没彩了儿。”顿了顿,夏半黎又是一眼我当你是好姐妹的神情,亲亲热热地凑上去说:“不过,我倒是真有一件才艺,可以拿到御门献丑。”

    七夫人诧异的看着夏半黎与郑容容谈得热切,心头也是微微一怔,什么时侯夏半黎与郑容容关系这么好了?她倒是都不知道,这倒真不像是刚见面的陌生人,还真是久远重逢的故交呢。

    “噢,那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了。”郑容容眼眸一亮,一道精光闪过,她来这府中,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探探夏半黎的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明儿的百花宴,也是她郑容容人生中最辉煌一刻,她是绝不能冒险,让任何人出彩于她前。

    “那就是茶道了。”夏半黎笑着一挑手,向着进门的冯婆子招了招手,说:“把茶具放在桌上吧,我来。”接着她又是摇了摇郑容容的手,腼腆一笑说:“昨天,让姐姐破费送了妹妹一只簪子,今儿,妹妹自然就是投桃投李,给姐姐亲手沏一杯上等的好茶。”

    “呵呵,那可是真好了,我刚从江南回来,江南新春余香生津,若是半黎你喜欢饮茶,我那里正好还带了几样新春的佳品,送给妹妹你。”

    “呵,那太好了,谢谢容容姐了。”夏半黎眼眸一亮,真像是让郑容容话里的茶给勾起了兴趣,眉眼俱是笑,手中也不含糊,芊芊素手,行云流水,茶己是沏好了,夏半黎笑着端起一杯送到郑容容面前,等着她试喝。

    郑容容浅笑着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小口,舌底生津,余香满口,不由大加赞赏,含笑说:“果真是妙人沏妙茶,似有梅香绕口三日余。”

    “呵呵,”夏半黎笑出来声来:“到底是读快人,书香气比这茶香都浓,说几句话还是咬文嚼字,跟念诗儿一样,我呀就是个粗人,只听一句‘好茶’,那就心满意足了!”

    郑容容跟着也笑,心里的鄙夷却是更重了,这个夏半黎果真就是个粗俗不堪的,不足以为虑,虽说这一手茶道确是不错,可那百花宴上只要让她开说几句话,也就是贻笑大方了。

    “这说诗,我不成,但说起这茶,我确是有独特的见解,与姐姐与分享几句,姐姐也将就着听着,”夏半黎随便的把弄着手中的茶具,不着不急的轻笑说:“戏如人生,人生如茶。呵呵,我早年在戏班子里唱戏时,就唱会了一这个道理,所以特别的爱饮茶。吃百米有百样人,这茶始于神农尝百草之时,流传到现在也有四千七百年了,三皇五帝时期,神农是以茶解毒,以品种来说,己有数千种。”

    “不错,书中也有《茶经》,这茶之一道,确是博大精深。”郑容容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深意的看着夏半黎,她说这一句是为了什么?这小丫头看着可是话中有话呀。

    “那容容姐可知道,这茶不仅可以解毒,还能下毒?”夏半黎轻挑着眉,笑得单纯。“以茶当毒,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测,那中了毒的人,只能饮尽茶中香甜,却不知道,自己己是为茶疯颠。”

    “下毒?愿闻其详。”郑容容眉心一凝,心中有了转了几转,目光转而看向一旁,早就坐不住的赵雅文,娘亲今日确实有些不一样,特别的暴燥,脸上的红得像充血,难不成,郑容容心中一凛,警戒的打着着夏半黎,她这一句话是在提醒她赵雅文是中了茶毒?

    “呵呵,我哪里知道什么详情,不过就是道听涂说罢了。听说,茶中有一味叫颠茄,说是载培在浙江的山区里,喜温暖湿润气候,怕寒冷,忌高温,这一种植物,花中带着紫色,入在药中可用来治盗汗,流涎,有些当地人就喜欢把这种紫色的花,叫颠茄,顾名思议,茄子一样的香甜,却是饮而忘忧,食而忘颠。”夏半黎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世上之物果然千奇百怪,竟然还有这一种茶,我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郑容容脸色从容,不动声色,只那一双手握得死紧,该死的!赵晚然居然连下毒这种下三滥的事儿也干出来的。颠茄!她给赵雅文所下的一定就是这个了,哼,好!这笔帐她记住了!

    郑容容强笑了一下,把话题一转,说:“对了,瞧我这记性,只顾着跟妹妹你闲聊,差一点把正事都给忘了。京中的一品堂刚进了一批好衣料,我带妹妹去瞧瞧,也裁几件新衣服,这人要衣装,妹妹这等人才,不好好打扮一下,那可是可惜了。”

    “好呀,那就听姐姐的,咱们这就走吧。”夏半黎雀跃的站起身,笑意盈盈。

    郑容容眼眸微闪,对着夏半黎的警戒之心更重,这个小丫头看似天真烂漫,心里就是个城府深的,难怪这才几日的功夫,就把这镇国公府的大权拿到手了,绝不可小看。哼,她会告知她赵晚然下毒的事,也是有所图谋的吧,想要借她的手对服赵晚然,果真是好心计呢。

    “那妹子,咱们现在就去吧。”郑容容从善如流,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向着七夫人点头示意,笑着说:“容容先行告辞了,改日现来拜访夫人。”

    七夫人点了点头,眼带忧虑的看了一眼夏半黎,说:“早去早回。”这个郑容容心思细密,不比赵晚然好对付,夏半黎可不要上了她的当,真把她当成闺蜜知己了。

    “我晓得了。”夏半黎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笑着说:“姑姑难得过来,七夫人,你就多倒上几杯水,陪着姑姑多聊一会吧。我瞧着外头目头太晒,姑姑这一身潮红的,怕是中暑了,多喝点水,消消暑气,这身子才好得快,若是容容姐不放心,那就再请张大夫过府给姑奶奶开上一幅解暑汤。”

    “那就有劳七夫人了,倒是不用再麻烦张大夫过府再跑一趟。”郑容容幅身施礼,眼事忧色的看了一眼赵雅文,心头稍松,夏半黎这一句话的意思,她心里明白,她这是说,赵雅文所中的颠毒并不重,只是让她精神亢奋失了常性罢了,只要多喝点水,把毒发出来就行了。

掉毛的母鸡也敢充凤凰!

    郑容容的心思沉,考量得多,若让张一非来,一来这颠茄下的份量不多,他只怕也未能查出,二来,颠茄是下在赵雅文身上,她也没有证据与赵晴然扯上关系,反倒白污了自身声誉。三来,明白就是百花宴了,她不能在这个时侯,让自家母亲传出这种流言,阻碍了她的前途。

    “表小姐,这是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亲戚,过来喝杯茶,聊聊家常,哪里就麻烦了。”七夫人得体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交等着冯婆子下去再准备茶水送上来。

    夏半黎笑盈盈的拉着郑容容站起了身,转头时给了七夫人一个眼色,笑着说:“自入了京,我还没有好好逛过呢,容容姐,你可不能走路多了,怕腿疼呢。”

    “怎么会呢。”郑容容也是一笑,挽上了她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向着院门走去。

    冯婆子皱着眉上前,小声地说:“夫人,小姐她”

    七夫人一摆手阻住她未出口的话,说:“没事,让她们姐妹两个一起去逛逛吧。我也累了,你去厨上多烧点水来,给姑姑解解渴。”七夫人瞟了一眼满身潮红,神色间己是恍惚的赵雅文,她眉间一道深思,目光抬起看向了大夫人的院子。

    七夫人摇了摇头,赵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早有丫头上前贴心的扶着她的胳膊,向着屋里移步,一步又一步走着,每走一步都是步步为营。

    赵晚然的手段越来越高了,借刀杀人这种算计,她也使得出来,赵雅文到底是她的亲姑姑,她也照样也得去这种狠手。一入侯门深似海,名门显贵看似风光,这里面又有多少阴私险恶,七夫人长叹了口气,这种日子真是要过到什么时侯呀,唉……

    京中的一品堂,座落在最繁华的城南大街上,门前人来人往,时常有打扮着显贵的贵妇人出出入入。夏半黎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一品堂的门面,微微点了点头,跟着郑容容走了进去,边走边看着。

    这个一品常的掌柜是个坐生意的人精儿,单是从这布置上就看出来,他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一层招待着日常往来采购的小市民,货不是多珍贵,要价也不高,打得就是平民的买卖,图得就是一个人气。

    二层就立时一变,布置货品都精致了很多,江南的苏绣织绵,西北的异域风情,应有尽有,在一层的都是衣着打扮着富贵的贵妇人,还有专门为她们作着介绍提供一对一的服务。

    第三层,则又是另一出,整个布置的倒是像江南水乡,清静风雅。一道道木水晶的帘子后面隔开了一个个单间,能听到水晶串儿的脆响声,七彩的晶儿在阳光折射下,更添一层精制高档的效果。

    夏半黎不动声色,跟着郑容容上了三层,挑了一间靠街的隔间,坐了下来,黄梨木的桌椅也是别具匠心,不落俗套。“原来京中还有这等好地方,我今儿才是开了眼界了。”夏半黎啧啧称赞着,向着郑容容一笑。

    “这算什么?不过就是一家铺子罢了,只是我独喜这里清静罢了,不用跟着一堆贵妇人扎堆闻那胭脂水粉的味儿,妹子,你要是喜欢,我还有几个好地方,回头带你一一看一圈。”郑容容优雅的笑着,眼中却是一道得色,即使是尽力收藏住了,可那从骨子缝里透出的优越感仍是十足,这小戏子就是小戏子,没见过世面,她把她引到这里来,就是不想陪着她在人前丢人罢了。

    “让姐姐破费了,这里的价格一定很高吧。”夏半黎装作没看出她眼中的意思,微微一笑,她要作冤大头,就让她作好了。

    郑容容眼中更见得色,这一品堂三层的包间可是极贵的,也不白费她这一番心血,郑容容抬起头,声若银铃,随意的招呼了一声说:“掌柜的”

    “来了,来了。”一人满身绵缎子,一脸堆笑的胖胖掌柜走了进来,拱手作揖,那一眼的亮晶晶讨好的笑着说:“郑小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哈哈,我刚刚从西湖采购了今春头一茬的螺罗春,郑小姐尝尝味道如何,这茶钱全算我的。”

    是个奸商!夏半黎打量了来人一眼,胖掌柜白白胖胖的真是长得像个招财童子,特别是那一双笑眯了的眼,他看得真是郑容容?她怎么觉着他是在拨着算盘珠子,算着郑容容值几个钱呀。有趣真是有趣,夏半黎嘴角边含着笑意。

    郑容容被掌柜的抬了这几句,更见得意,她微微一笑,大方雍容的说:“掌柜的你客气了,这一位是我的表妹,也给她上一杯茶尝尝鲜吧。”

    “当然当然,郑小姐的表妹,也是本店的贵客。来人呀,快上二杯极品的碧螺春茶!”

    试茶?夏半黎笑着向胖掌柜点了点头,这羊皮出在羊身上,奸商什么时侯作过亏本的生意,喝他这一口茶,你得吐出二两的唾沫星子来。

    郑容容很满意胖掌柜的识相,笑着说:“黄掌柜不必这么客气,都是老主顾了,你就挑着最近时兴的几匹缎子和首饰送上来吧,我们随意看看。”

    胖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做生意的都有一双好眼,郑容容今儿带来的这一位,可是个精明的大主顾,不必她吩咐,他也得小心的侍伺着,胖掌柜眼眸一遛,在夏半黎手腕上转了一圈,眼中一道精光闪过,笑着说:“是,是,我这就让伙计,把京中最时兴的首饰绫罗送上来,郑小姐稍等片刻。”

    郑容容点了点头,一双杏眼随意打量着四周,脸上是恬淡温和的神色,确切的符合了一个大学士之女的气质,高贵不失温雅,亲和又不失矜持,她的目光落在墙面的一幅《竹林七贤图》上,爱不释手,连连赞叹,小手指微不可查的扬了起来。

    “掌柜的,你这里居然有《竹林七贤图》的真本,实在太珍贵了”郑容容看得两眼发亮,目光来回在墙上那一幅残缺的画上来回看着,兴奋的根本移不开目光,要不是自端身份,这一刻,她都能跳起来,扑上去看个仔仔细细。

    夏半黎一直在观察着郑容容,对她动作全数收在眼底,挑了挑眉梢,很凑趣的说了一句:“这幅破画轴很珍贵吗?我怎么看不出来,还不如我们府上大厅里挂着的那一幅大漠风光图呢!”夏半黎撇了撇嘴,向着郑容容置疑的说:“容容姐,我瞧着这画一点也不好看,颜色太淡了,又给烧焦成半边儿,你别是看走眼了吧!真要是那么珍贵的画儿,能破成抹布挂在这屋里”

    郑容容腾的转过头来,皱着眉头止住她的话:“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郑容容第一次摆出斥责的口气,一眼的严厉:“我生平观画无数,这画确是失传己久的《竹林七贤图》的残卷,又名《高逸图》,图中只余四贤,体态神韵,表神各不相同,确为难得佳品,想不到这么久之后,居然在一品堂得以再见天日,半黎,今日实在是你我之幸。”

    “唉,你又跟我文文绉绉的!”夏半黎翻了个白眼,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不感兴趣的撇了一眼那破破烂烂的残卷:“什么高逸,竹林的,依我看还是七彩绚丽,真金亮眼,这个看着焦里焦外,一点都不好看!”

    郑容容黑了脸,硬忍着骂她无知粗俗的话,这丫头果真就是从戏班里出来的,一点子文化水准都没有,呸,掉毛的母鸡也敢充凤凰,真是丢光了镇国公府的脸。郑容容强笑着说:“呵呵,半黎真是会说笑”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夏半黎就立时瞪圆了眼睛,万分肯定的说:“我没说笑呀,我是真觉着,这幅破卷子,还不如姑母穿的肚兜好看!”

    啪!郑容容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一张温润的脸气成得染了一层胭脂红,这女人要水准没水准,要口德没口德,说话比那大便还臭,谁家的大家闺秀把自己姑母的肚兜拿到大厅广众之下说事的!她也走点心好不好!

    郑容容寒着脸看着夏半黎,这丫头要不就真是没心没肺,要不就是有意让她难堪?她到底是哪一样呢!

    夏半黎倒像是吓了一跳一样,不解的看着郑容容,小心翼翼的说:“我是不是哪一句说错了?容容姐,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自小在戏班子里长大,这些子大户规矩也不懂,要是说错了话,你一定好好指点我。”

    郑容容目光深沉,着意在她脸上过了几过,夏半黎一幅生怕她生气,再不理会她的委屈样子,那神色间还是小心中带着懵懂,压根就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的无措,郑容容深吸口气,放缓了脸,挤出个笑容说:

    “半黎天真烂漫,有口无心,我就是最欣赏你这纯朴子的性情,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那些子规矩也不急,慢慢来。”这个夏半黎看来真是无心之言了,呸,一个野丫头从小无人管束,在那等子三教九流的下贱地方长大,难怪这么出口无状,水准全无。

丑女难缠!难张口闭口就是钱!

    “那就好,那就好,我最是怕你生气了。”夏半黎笑开了眉眼,一把拉住她的手,欢欣全写在脸上了,自顾自的又是抬起头看着那一幅图,像是讨好的说:“现在仔细看看,这画也不错了,就是少了点地气,哪有三四个男人扎堆喝酒的,这旁边总要几个花红柳绿的俏娇娘红袖添香,噢,对了,这环境也不好,干巴巴的,竹林里我也去过,不只有几株子竹子,还有野花遍地,五彩绚丽,这个也得加上,对了,再拿把铲子挖几颗竹笋炒一盘菜,这就更是色香味俱全了”

    郑容容脑中一晃,脑中气血翻涌,僵硬的挤出个笑容,不自在的抽了抽手,刚刚欣赏画的雅兴全没了,色香味俱全?夏半黎这到底是在说什么鬼话!这个吃货不懂得欣赏就闭上嘴,自己丢脸不要紧,不要连着她一起出丑。

    “咳咳!”胖掌柜满眼惊诧,难以遮盖对夏半黎这一通千古奇言的真实感受,这一位小姐还真是个奇人呀!前无来者,后无古人了。他接过伙伴送上来的茶杯,亲手倒了二杯,送到桌上,八面玲珑笑着说:“噢,茶来了,两小姐请用茶。”

    郑容容低着头,半截的粉颈上全是红色,硬自撑着,立时就把茶杯握在手中,一口气喝干了,缓下了喉咽中的灼热感,她羞于见人!真是羞于见人!今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跟着这么个货色出来逛街,幸而,她是有先见之明,到了这个隔间里,没多少人听到夏半黎那一番奇葩的评论,要不然,她三年都不用出门了!

    “对了,”胖掌柜确是个长袖善舞,能言会道的人,一屋子里的尴尬气氛中,他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郑小姐果真是个识面之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幅失传己久的《高逸图》,这幅图是我主子新近刚得的。他留下话来,一画难得,知音难求,他不是懂画之人,却愿意把这一幅画送给真正懂得此画之人。”

    “啊。”郑容容愿不得刚刚地难看,腾得抬起头来,满脸兴奋的看向胖掌柜,小手指头激动地向上一扬:“这一幅画要送给我吗?”这可是高逸图!价值足有万金!这幅图,她也不过就是在书上见过,想不到,今天出一次门,竟能凭空得到一幅至宝,真是太幸运了!

    “噢,不是。”胖掌柜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郑容容。

    郑容容脸色一僵,她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了,真是失礼!人家根本就没有送画的意思,她也给那夏半黎传染了,作了一回傻子。郑容容勉强笑了笑,握紧了一双手:“能有幸见到这一幅画,己是我幸事,容容爱画成痴,出言直率,请掌柜的多多见谅。”

    “呵呵,郑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胖掌柜又是一笑,胖胖的脸上笑成了弥勒佛,说:“我家主子有交待,若是有爱画之人看懂了这幅图,那么不妨回答他三道题,若是三题都能答对,这幅画就送给有缘人。小的先在这里提醒小姐,这三道题目可是不易答呢,先前这京中己是多位才子闺秀都试对过了,都是无功而返。”

    “是吗?”郑容容脸色又是一变,压不住眼中的喜,强自镇定的说:“那我倒是真有兴趣一试了,那就请出题吧。”不过就是三个题目,她郑容容自负才学过人,不信回答不上来这井市商人的考验。

    “即然郑小姐有意答题,就请外面一见,我家主子就在隔壁的厢房中。”

    “这个,”郑容容迟疑的看着夏半黎,想要说自己去应题,又不好开这个口,就在迟疑着时,夏半黎却是笑着摇了摇手,说:“容姐姐,你放心的去吧,我祝你达成心愿,旗开得胜!”

    郑容容喜不自胜,仍是矜持的保持着大家小姐的风范,端庄的站起身来,歉意的看着夏半黎,笑着说:“这样好了,你先在这里挑着点,看中了什么,算在我的帐上,就算是表姐送给你的。”

    “哈哈,那我就谢谢表姐了。”夏半黎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表情。

    郑容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夏半黎会挑中了高价的珍品,这死丫头出身就在那里,随意放几件不值钱却鲜亮的首饰,只要是金光闪闪的,她就以为是的珍品,哼,这丫头眼皮子浅的很,一根桃木簪也能当成宝贝!小戏子成了暴发户,那眼光也是贱的!

    郑容容心里盘算的很快,迈着盈盈的步子走出了门,向着胖掌柜使了个眼色,笑着说:“我这位妹妹,你好好招待着地,有什么时兴的新鲜饰口就拿上来由着她挑,回头我还要亲看过目的,可不能拿着次货待慢了她。”

    “郑小姐的妹妹,小店怎么敢怠慢,您尽管放心好了,一定要您亲自过目后,才给夏小姐送上来挑选。”胖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点头又呵腰,两只手搓来搓去,标准的奸商脸。

    郑容容这才放下心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她先过目后再送进来的东西,价值就在那里摆着,就是夏半黎全挑中了,那也值不到一百两银子,哼,就她这个层次,真金假翠也会不出来。她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夏半黎这丫头还是不能小看,就怕她是装猪吃老虎的。

    多个对手就是多个死敌,明日的百花宴,看的可不只是各府小姐容貌言谈,还有底蕴,哼,要是夏半黎戴着一头的假金假玉进了宫,必定被那一群眼光毒的女人看出来,呵呵,那她这辈子可就别想在贵妇中立足了,正好借此除去一个劲敌。

    郑容容算计定了,心安德得,雍容华贵迈着优雅的步子,向着隔壁屋里走去,眼中一道势在必得的光,那一幅高逸图,她必定要弄到手中,不只是因为画价值连城,那更是她的扬名资本,今日这三关过了,她郑容容三关得名画的事迹必定名扬京师。未到百花宴,她郑容容己是高人一筹,得尽风光!

    名门闺秀拼的不是门楣,更是名声心计,像夏半黎那种子半调子,只靠着镇国公府的门槛子,只能嫁个城门楼子看大门的!

    夏半黎坐在屋中,低敛着眉眼,端起那一茶杯,随意的饮了一口,淡淡的看着墙上那一幅画,随即懒懒地转过头,目光转看向临窗的街景。

    “七王爷**出来的人,眼光果真就是高,一幅价值万金的高逸图也入不了你的眼。”一道冷哼从屋外传来,伴着脚步声,男子冷峻着脸走进屋中,一言不发坐在夏半黎的对面。

    夏半黎连头都没有回,仍是淡着眼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说:“这你就错了!我眼光不高,别说是用万金砸我,就是用个赤金桃子,我也保证拉着衣裙子张开架子搏命来接,谁敢跟我抢,我就踏死他。可是,这西贝货儿还是算了。老娘出场费没那么低!六王爷太小气了。”

    “西贝货儿?”坐在夏半黎面前的人正是六王爷,他挑了挑眉,一眼的阴鹜,与简太清相似的浓眉黑眼中写着凌厉,沉声说:“大胆!你敢说本王用假画欺诈?”

    “这不是我敢不敢说,而是,那画儿本来就是假的!”说到这里,夏半黎腾地转过头来,一眼寒眸,冷声说:“藤黄、花青、赭石、槐黄、栀子黄、橡碗子、土黄、红茶、徽墨、朱砂、糖色、鹿胶!我有没有少说一样?王爷出手原真就是了得,郑容容那样子沽名钓誉爱出风头的才女都没认出来真假。我论才学没才学,论水准没水准,眼光更加谈不上了,但幸好鼻子够灵!”

    “哼,真是一幅伶牙利齿,半句不饶人。”简明德冷哼一声,看了她一眼,不能不说心里的不忿确是去了几份,生成一份欣赏。上次给这个女人耍过一回,是为着柔然,他没有防备,这一回,他本来就是有意要试试她的斤两,更想出一口恶气,想不到还是让她给看出来了,这女人倒真是貌不惊人,却聪慧过人。

    夏半黎无所谓的一耸肩,说:“想必王爷不是专门为了设考题来考我的吧?有话就快说,有屁快放!先说清楚,本小姐治病,不是按药方,是按字句收费。一句话,一千两银子!”

    “你他妈的抢劫!”简明德差点给夏半黎这一句话,气得吐了血,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想看?那就请吧。别耽误了我挑道饰的时间。”夏半黎无所谓的一挥手,作了个请。

    “我看!”简明德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手中的拳头握得死紧,额头上的头发倒竖,恨恨的说:“都说医者父母心,你就这这么行医济世的?哼,见过抢钱的贼,没见过抢钱的贼大夫!”

    “你多大了?看你的牙口应该是成年了。”夏半黎冷着眼反唇相讥,不冷不热的说:“娶了媳妇生不出娃娃这种事,还好意思让‘父母’买单!给钱!”说完了她就伸出一只手,向着简明德大方的伸了过去。

    “什么钱?我还没开始看呢!”简明德气得直想跳脚,一直以为老七难缠,想不到老七**出来的这个丑女人,更加难缠,张口闭口就是钱!

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都至死不渝!

    夏半黎把手又伸了一伸,比了个二个手指头出来:“生不了娃是病,值一千两,自以为是也是病,值一千两,记性差更是病,也是一千两吧。三句话我给你看了三个病症了,拿三千两来,少一个铜板儿也不成!”

    简明德脸都变成黑锅底了,冷眉上挑,毛发倒立,一幅恨不得把夏半黎活吃了嚼骨头的野人样,呼呼喘着粗气,恨恨的一拍桌子,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向着桌上一拍:“够了吧,十万两!老子花钱买清静,别再张开闭口跟我提钱!”

    “行。”夏半黎干脆的应了一声,微微一笑,难得正眼的看了他一眼,这六王爷果真就是条汉子,做事干脆利索,比那个老狐狸强多了。

    夏半黎收好了那一叠子银票,眼看着对面的简明德己是变了一张脸,张着口,涨红着脸,想说又说不出口,有口不能言的憋屈样。她不着不急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随手丢到桌子上说:“你的药!”

    简明德如释重负,瞬间尴尬着红了耳际,手上却是半点不停留,拿过桌上的药,快速的解开纸包,一口气把里面的二颗小药丸吞下去,这才入缓下脸色来。

    他又看了一眼夏半黎,不自在的抽了抽手臂,硬着口气说:“这笔帐我和你两清了,现在起,咱们最好永不见面!”说完这一句,他站起身来就准备走,从进了这个屋门,他就与夏半黎保持着半尺以上的距离,全神戒备着,就是怕夏半黎又使着她那出神入化的针法,这一刻,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与她离得八丈远了。这个女人,是他前所未有的挫败,明明就是娇小的他一只手就可是折断,偏偏,给他强大的压迫感,只是坐在她对面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坐下!”夏半黎声音不大,轻轻说完这一句,拿着那一只杯子,饮了一口茶,目光平静似水,无波无澜。

    “!”简明德想也不想,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反现自己像条忠犬一样的反应,懊恼的又是满脸涨红。“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夏半黎抬起波澜不惊的眼眸,拖长了声音看着他,似笑非笑:“柔然公主与你七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简明德咬了咬牙,暗骂自己怎么就让这么一个女人给吓住了,真是丢尽了脸,他冷哼一声,硬气的说:“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老七!”

    “他要肯回答,我还找你干什么?”夏半黎好笑的看着他,这男人初次见时,给她印象像只困住的野兽,现在她倒觉着他更像是只被驯服的忠狗,瞧,她只是丢了根棍子,他就老老实实撒着欢去捡了。

    简明德却是硬气的一哼,仍是坐在那椅子上,却是理也不理她的话,那脸上就是四个字:我不鸟你!

    夏半黎眨了眨眼,半是诱导半是哄,笑着说:“咱们做个交易罢,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把我弄到这里来见面,不过就是不想让简太清知道。我呢,正好也对那个问题很有兴趣。这样,你解开我的疑惑,我就给你配一付,让柔然对你死心踏地的药?”

    简明德眼眸一紧,看着她的目光认真起来,沉着声说:“你说的是真的?这个也有药?”

    “呵呵,你有病,我就有药。”夏半黎一扬手,笑得眯起了眼睛。

    “好,成交!”简明德咬着牙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不甘心的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是我安排的?”

    “这还不简单,”夏半黎向着周围一指,笑意盈盈的说:“你和简太清最大的差别就是,他是个坏男人,你是个好男人。这世上的坏男人全是不要脸的多情种,好男人则不是,痴情就是你最大的软胁。”

    夏半黎又是摇了摇头,特意的打量了对面面色古怪的简明德一眼,叹息着说:“你喜欢柔然,就算看她入骨,也绝不会在柔然面前放下你的自尊心,向你的情敌示弱。你会来找我,自然就绝不会登上镇国公府的大门,更是死也不会让简太清知道。”男人的自尊心呀,有时真是很好笑的一种病。夏半黎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耳际都红了的男人,他可以为了心爱的女儿出生入死,江山不顾,却做不到跪在她脚下诉说他的爱情。特别是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命可以不要,脸不能丢。

    “说吧。”简明德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硬撑出来的气场也撑不住了,一脸落寞,苦笑着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只要我知道,我就告诉你。”

    “简太清与柔然是什么过往?”顿了顿,夏半黎咬了咬唇,又加了一句:“柔然的姐姐是简太清的王妃吗,她现在又在哪里?”

    “你知道老七成过亲,还知道柔静王妃?”简明德是真让夏半黎这一句给惊到了,差一点沉不住气从惊跳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这缓下心中的诧异。

    夏半黎也没打算隐瞒,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简太清说的。”

    “他居然告诉了你,这不可能”简明德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似乎是听到了比天崩地裂更惊人的消息,根本就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半黎冷着眼,提醒了他一句:“现在是你回答我的问题,不是我回答你!”

    “哈哈哈”简明德突如其来一声长笑,直笑得屋顶嗡嗡作响,一张脸上说不出是笑还是哭,只是古里古怪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夏半黎:“想不到,那小子也有今天,真是老天爷有眼,恶有报应呀,哈哈哈。”

    “够了!”夏半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冷声说:“回答我的话!否则别怪我毒哑了你。”

    简明德好不容易这才止住笑,擦了擦眼角边笑出来的泪,语调轻快地说:“柔静王妃是柔然的姐姐,柔然你是见过的,她己是天下绝色,”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中现出一道奇异的光采,语气都变得温柔了很多:“可是柔静王妃,她确是比柔然还要美上三分。”

    夏半黎一怔,没想到简明德的开口一句是这个,看着简明德那一脸神往的脸色,她脑中不由自主的跟着想像起柔静的美,耳边听着简明德说:“柔然的美是属于人间的,柔静王妃的美,却是九天外的仙女,见过她你就会明白,她看你一眼你就会知道八个字:惊鸿一瞥,瑶池之光”

    “行了,别说这个。我想知道,她现在上哪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半黎打断简明德那别脚的话,没好气的说,她又不是选秀,要听得不是他对天上仙女的膜拜。

    “呵呵,我正要说了,”简明德这才回过神,笑了笑说:“我对柔然如何,柔静对老七就是如何,说到底,都是自己愿赌服输吧。唉,你是知道的,柔然柔静进京是有她们的目的的,”说到这,他又是微微苦笑,眼中一道失落:“可是,有些事哪里是人心能预见到的。柔静放弃了自己的公主身份和使命,如愿嫁给了老七,这桩婚事只在父皇的见证下低调的办,朝中都少有人知道。那之后,他们确实过了一段如胶似膝的日子”说到这里,简明德的语气转而低落,似是怔着出起了神。

    夏半黎不得不出声提醒着他说:“然后呢?又出了什么事?”

    “然后,”简明德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说:“突然有一天,柔静就失踪了。我接到消息赶进宫时,只看到毒发后奄奄一息的柔然,父皇与老七向来亲厚,我看到的那一刻老七却是一身血的站在那里,眼眸冷得不像人。我拼死全力保下了柔然,发誓从此再不过问皇位之事。”简明德懊恼的挠了挠头:“说实话,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父皇是怎么同意让自己最庞爱的皇子娶了个来厉不明的女人”

    夏半黎眼眸闪了又闪,默不作声,简明德说得是实话,他只怕是这个事件中,最糊涂却最幸福的那一个,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未必不是坏事,放弃了万里江山,得到了一生最爱。这笔买志,他比简太清要精明!

    “行了。”夏半黎点了点头,向着他挥了挥手,说:“你走吧。”

    简明德一怔,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迟疑着张了张口,手压在桌子上青筋暴露,终于又说:“其实三年前的老七不是这样的,他是真正心性纯良、风雅无双的皇子,几个兄弟里,我和他最投脾气。他那时还经常笑着说,一生只娶一人,不求绝色,只求知己。这些年,我想老七不是无情,只是他被情所伤的太深”

    夏半黎翻了个白眼,差点就笑出来,这个简明德幸好没有去争那个皇位,否则,他现在真就是腿毛都不剩一根了!帝王之家哪来的情呀,也就是出了他这一个痴情种吧。简太清那个老狐狸,她再清楚不过了,在他的心里,天下间没有谁比那把椅子还要重要。

    情?简太清还真是用情至深,只是对像不止一人,所有对他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都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着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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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介绍:
她一根金针判人生死,成就一世锦瑟,他半子布局握定乾坤,笑看万里江山。 夏半黎被侯门嫡母所害,沦为戏子,受尽屈辱而死,她穿越时空而来,只用手中的金针,谋一个江山为娉。女人要狠才活得精彩! 入侯门,斗小妾,拍死嫡母让她还嘣哒,恶毒嫡姐一巴掌拍飞了,别在眼前闹。手执一根金针,她仰头笑靥如花,挽着七王爷的手,不求连城璧,但求一世狼狈为奸,并肩权掌天下。医女有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女有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女有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