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糊了鸡屎了!
“啊!臭死了啦!”温阁若水尖叫的就叫嚷起来,脸上,身上全是那滩酸水呕吐物,再加上那一滩鸡屎,这一大杂烩的臭,真比那茅坑还要臭上几份。
凌空冲来的飞鼠己是冲到她面前,张口要咬下去,闻到她那一身的臭气酸味,振振翅膀,又一次飞高,悬空呼哨。不行!太臭了,它都咬不下去!
温若水怒极了,用着袖子擦着脸上沾到了秽物,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都把我弄脏弄臭了!”
“这不就是了,你这么臭,狗都不愿理你,还怕天上那无意会咬你吧。”夏半黎说着,甩开了她的手。
回过头来,她冷眼看了一眼温若水,胳膊上的血沿着手腕直流到她手上,这温家姐妹真是一父血脉,手上的指尖全都是留着又长又尖,专门就是用了挠人的,赵晚晴手指甲毁了她的容,现在这温若水,又用指甲尖要毁了她一条手吗?
温若水,真是好名字,可惜了这一腔柔情似水,未与人诉就要干了!夏半黎冷冷的看着她,有一句俗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是根草,一滴水的恩情也会用一生泪来还,她夏半黎的这一滴血,就用温若水这一双眼珠子来换好了!
“你个小贱人,还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才狗不咬,你又臭又下贱,就该在那臭秽物里打滚。”温若水暴炭骄纵的脾气上来,连天上的那飞鼠威胁也忘了,伸着长长的指甲,又是直掐上夏半黎的胳臂,压着她就向地上那臭鸡屎里,死死扣着她,硬是压着她啃屎吃,活该!这小贱货就配去啃屎吃。
夏半黎后肘一动,击到她胸前,温若水只觉着一痛,不由自由的轻开手,大惊小怪的吼着,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你,你个小贱货居然敢打我!”
夏半黎趁着她吃痛,甩开她的手,向后一让,闪过她又一个巴掌,反把她压在地上那堆秽物中,手中的金针一出,用背遮着众人的视线,毫不犹豫直刺入她头部的穴位,冷笑着说:
“你把我推在前面不就为了挡飞鼠吗?现在又不怕了?哼,那飞鼠要咬不也是先咬我吗!我可是一心为了温小姐好吧。唉,好吧,即然这样,那我就躲开吧,成全了温小姐勇敢行为”
“你,你这是什么意”温若水诧异的看着她,本是闭着眼,被压在地上,一地的秽物鸡屎的沾满了她一脸,满心恶心想吐。
突然听到她这一句话,看到她果然松开了手,向着她扬了扬眉毛,一脸的笑意,温若水心头一紧,惊惧的看着她,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此刻她这张笑脸看着像是修罗一般!
夏半黎淡淡的一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扣住温若水,就地一翻又一次躲过了飞鼠的攻击,把她推向了温阁老,口中高声扬着说:“温小姐,小心”
温若水想了一跳,正看着凌空蝙蝠向着她冲过来,又是吓得一缩头,毫不犹豫就大呼小叫地向着温阁老的方向扑过去,紧紧闭着眼睛求救着。
“爹,救我呀,快救我”
温阁老也被这突变吓了一跳,他本是站在角落里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刻忙向着旁边一闪,把扑过来的温若水一拉挡在他面前,怒瞪视着那只空中飞悬的怪物,吼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邬远才一惊,不再与简太清缠斗,快速的从腰间抽出青锋剑,向着围着他们飞悬的怪物一剑劈下去,那飞鼠体态轻盈,在空中变了个身快速一闪,尾部被剑尖击中,血滴四溅,它一声尖锐嗷叫,不甘心地又是向着向着挡在最前面的温若水一撞,向着温阁老转了一圈,扑腾着带着血的翅膀,飞速的消失在空中。
邬远才抽着剑防备的追了出厅,眼看着它飞远了,快速的回身来,把那盘子盅一盖,这才松了口气,气怒的冲着夏半黎就喊:“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全死了吗!”
“你问我干什么?这不是你抓来的吗?是死的是活你比我清楚嘛!”夏半黎半点不让,对着他吼了回去,干嘛?他想推卸责任不成,那可是他亲自抓来的,别想把责任赖到她头上。
她这手臂上的伤,归根到底,还不就是他害的,邬远才这个小人,有她跟他算帐的时侯。
邬远才给夏半黎这更有气势的回吼,怔了一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那一边,温若水又嗷叫起来。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呀!”温若水一声惊吓,用手捂着眼睛,满脸的惊慌,一脸痛苦的嗷叫着。
邬远才一惊,记上前一步,低声问:“二小姐,你眼睛怎么了?”他向着角落的张医官作了个手势,说:“张医官,麻烦你了。”
张济怀点了点头,这从角落里走出来,提着医箱向着温若水走过来,放缓了声音说:“二小姐,请入下手,我给你看一下眼睛。”
温若水强忍着眼睛的剧痛,眼前一片血腥,伸着双手乱抓着:“张医官,你快看看我的眼,我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全是血,我不要变瞎子呀!”
张济怀点了点头,任由她抓着,扶着她坐到椅子上,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皱着眉头,心头也是疑惑,说了一句:“奇怪,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温若水怕极了,双手在空中乱抓着,生怕自己就这么瞎了。
邬远才刚刚回身扶住了温阁老,坐到另一侧的椅子上,回过身来上前一步问:“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张医官摇了摇头:“二小姐的眼睛中了毒!”
“你说什么!她好端端的眼睛怎么会中毒?”邬远才大吃一惊,诧异的看向一脸秽物,臭不可闻的温若水,她不过就是在那呕吐物中滚了一圈,这就中了毒了吗?孔雀胆不可能毒瞎了人的眼,那鸡屎也不能把眼给臭瞎了呀。
“刚刚那鬼东西到底是什么!”温阁老惊悸未定,没功夫去管温若水的眼睛,指着装飞鼠的盘子脸色铁青的问。
“哟,阁老博学多闻,这也不知道吗?就是蝙蝠喽!”夏半黎眨了眨眼,一幅你明知故问的娇嗔模样。
“什么!你把那鬼东西拿到桌上来干什么!难道说”一瞬间温阁老的脸色是变了又变,脸部极度扭曲,比他口中的那鬼东西差不了多少了。
“阁老又说对了,果然是料事无神,闻弦而知雅乐,决胜于千里之外”夏半黎站起身,拍拍身上皱了衣服,无视着手臂上血淋淋的那一道伤,对着温阁老又开始东拉西扯。
“够了!少说那些废话!”邬远才一言打断夏半黎的话,面色凝重,看向摇摇欲坠,一脸扭曲的温阁老,担心的说:“阁老,你没事吧?”
温阁老阴沉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他,哑着嗓子问:“我刚刚吃下去的肉丝,真的是,真是的那些恶心的”说到嘴边,自己都恶心的说不下去了,紧紧的瞪住了邬远才。
邬远才凝重的点了点头,干脆利索承认了,说了一个字:“是。”
“啪!”一个耳光正落到邬远才的脸上,又重又狠,打得他半边脸红肿,嘴角一道血丝流下来,温之初怒极,大吼:“你居然给我吃那种东西!”说完这一句,他扶着桌沿,吐无可吐,一口血喷了出来,恶红着一双眼睛,突兀的瞪着邬远才。
“阁老!”邬远才扑通一声脆倒在地上,脸色青白,一声不哼。
“啊!你说什么!你说我刚刚吃的那一盘肉丝,不是孔雀肉,是那鬼东西?呃”温若水一声惊叫,下一刻,扶着桌边,眼睛看不见,张口就冲出来,一嘴的秽物正好全喷到了正给她检察眼睛的张济怀的脸上。
张济怀一时没防备给喷了一脸一身,一脸的嫌恶,正想着让一让,却让温若水一双手指抓得死紧,长长的指抓正抓到他肉里去,生生的疼,避都无处避。
近朱者黑,旁观者毒!
温若水还在大吐特吐,一张眼睛又是血红的,不停的还在呼天抢地中,哪里还有半点娇俏柔情的样子。
简太清收身站好,让到一旁,看了一眼温若水那边的情况,又瞟了一眼温阁老难看的老脸,眼中闪过一道光,他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现在这厅中,唯有他是风采不减了。
简太清向着夏半黎低斥一声,板着脸说:“半黎,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说清楚。”
又来了!夏半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简太清,这个人最善长的就是扮白脸,任何时侯,都把自己定位成好男人一枚,而她就是那个唱红脸的恶人,正为了倒映他高洁的品性才站在他身侧的一样。
“就是这么一回事呗。”夏半黎向着前面一站,拉了拉自己衣袖上的血渍,漫不经心的说:“温阁老吃的肉丝就是那蝙蝠肉喽,邬大总管亲自去抓的,它是死是活可不管我的事了。事实都在眼前了,王爷,这真是不赖我呢。”
“我知道了!我的眼睛就是你下的毒,夏半黎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见不得王爷夸奖我慧质兰心,所以,你就对我下毒手!”温若水一声尖叫,直指着夏半黎就尖叫起来。
“啊?关我什么事呀。”夏半黎无辜的走了二步,想向着温若水走过来解释,温若水虽是眼睛看不到,但耳朵可不聋,吓得又是一声惊叫,十根指甲直掐进张医官的肉里,把他推到面前挡着,尖叫着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夏半黎,你给我站住,不准你再向前走一步!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你居然敢拿那种脏东西来羞辱老夫!”温阁老沉着声,就是一声吼,阴沉不定的目光看着她。
“噢,好吧。”夏半黎听话的站住脚,看向温阁老,摊开双手说说:“阁老,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那脏东西,是你的管家亲手抓的,亲手送到我手上,亲眼看着我作的,你怎么把责任全推到我的身上。”
“你,你休要狡辩!”温阁老给她这一串,气得得又是要吐血,这个恶毒的小贱人,现在居然把过错全推了回来,真是可恨。
“阁老,这事确实可恨,可半黎的话也有道理,邬管家对你是忠心一片,他即然也认可这件事了,这里面一定是另有内情。你先不要动怒,先听听半黎是怎么说的吧。”简太清提起衣袍下摆,从容的坐到屋角的座椅上,一脸温雅的劝慰着。
“哼。”温阁老一甩袖子,这两个人根本就是狼狈为奸,拿着邬远才当替死鬼,处处睹上他的嘴,让他不能发作。“好,老夫就听听你们怎么说!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老夫就把夏半黎和邬远才一同治罪!谋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温阁老发了狠了,连邬远才也不顾了,这些人联起手来害他,全都该死!
邬远才脸上一惊,复杂的目光看向温阁老,他对温之初是一片忠心,想不到,他居然现在连他也要杀!
夏半黎眨了眨眼,满脸冤枉的说:“哎哟喂阁老,你这可是冤枉了我和邬管家了,我们可是一心为了治你的病呢。”
“放屁!给我吃下鬼东西这是治我的病?你真是满口胡言,其心可诛!”温阁老怒极。
夏半黎摇了摇手,在府中来回踱了几步,一脸的不赞同,说道:“阁老这话可就不对了。那不是鬼东西,它的药用效果可是极高,这一点,邬总管可谓是见博广闻,知己不少。”
夏半黎先是赞了一句,又接着说:“《抱朴子》中有说:蝙蝠,色如白雪,集则倒悬,脑重故也。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万岁。由此可见,这蝙蝠长得虽是鬼诡可怖,可药用价植是不可否认的。邬总管也是为了这个,才同意了让我以此入药。”
邬远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中一道复杂,他倒是真没想到,夏半黎这个时侯会为他说话,反倒是他引为知音恩人的温之初,反倒对他起了嫌隙,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简太清点了点头,赞同的说:“《水经》中也有说,得而服之使人神仙。可见,这蝙蝠确可说是神之赐福。”
“不可能,那么鬼怪一样的东西,怎么会是赐福!”温若水尖着嗓子一声尖叫,心头吓得要死,要不是听出刚刚那是简太清的声音,这一刻,她就大骂出声了。
温阁老一脸阴沉,目光在夏半黎的脸上打了个圈,默不作声,手中紧握成拳。
夏半黎摇了摇头,似是叹息温若水鼠目寸光不认货,又是接着说:“阁老,你若是不信的话,现在就让张医官再为你诊脉,余毒保证己尽除。”
温阁老一凛,不错,现在解毒才是最要紧的事,他向着张济怀点了点头说:“张医官,有劳你了。”
张济怀费了大劲,这才从温若水手中挣脱出来,手臂肩膀上给她掐出了血来,不容再耽误,上前一步,替温阁老请脉一试,眼中闪过惊诧,抿唇不语。
“到底如何?”温阁老着急地问,紧紧的盯着他。
“不错,余毒确是清了。”张济怀点了点头,沉着目光看向夏半黎,若有所思,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在想着什么。
夏半黎扫了他一眼,心中一紧,这个张济怀,不声不响,行事也是极为低调,不引人注目,却在刚刚最危急的时刻,就是他给她一击狠击,她现在手臂上的伤,可就是有一半拜全所赐。她全心提防着其他人,确让这只不叫的狗给咬了,还真是应了那一老句了,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咬不死人,与这个张济怀相比,温若水不过是个牙都没张齐的狗崽子罢了。
温阁老心头就是一喜,精神一振,刚刚受到的惊吓瞬间也变得可以容忍了一样,看向张医官,不放心地又追问一句:“济怀,你确定,老夫己经没事了吗?”
“阁老放心,我可以确定阁老确是无恙了。只是”张济怀说到这里,语气带着迟疑,目光在夏半黎身上打个转。
温阁老的心瞬间又是提了起来,老脸凝重,沉着脸看着他:“只是什么?你有话尽管说。”
“噢,我只是有些奇怪,这孔雀胆的毒,自古以来无毒可解,夏小姐确是用了什么良方,就解了这毒?”张济怀阴沉的目光,紧盯着夏半黎,他自问医术了得,可对这孔雀胆也是束手无策,想不到确是让这名不见经传的夏半黎给解了毒,此事总是有些奇怪。
“你不是看到了吗?”夏半黎指着地上的那一堆秽物,扬了扬下巴,笑着说:“就是这些东西了。”
“夏小姐是否可把药方告知于在下,我感激不尽。”张济怀说得极为谦虚,彬彬有礼,眼中写着野心,若是能把这药方弄到手,千古奇毒由他手中破解,他当名扬天下,太医院的副院判算什么,到时,他必当流芳千古,与华陀扁鹊齐名。
“那可不成,”夏半黎一脸傲气,毫不犹豫的说:“张医官,每个门派的医术总有不传之密,很报歉,这个我就不能说了。”
张济怀眼中一沉,口中客气的说:“噢,是我唐突了。”他眼眸认过一道诡异,细细打量着夏半黎,孔雀胆的解毒方子,他要定了!
“好了!”温阁老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哀号的温若水,说:“若水眼睛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瞎了?”
“依下官所见,若水小姐是中了毒。”张济怀说,阴沉的目光看了一眼夏半黎,那意思不言而喻:“地上的呕吐物中有孔雀胆的毒素,而温小姐又是被这毒素误进了眼睛里,所以这才会毒瞎了眼。半黎小姐,不知你是怎么看呢?”张济怀可以肯定,这件事与夏半黎拖不了关系,他刚刚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得清楚,
这事怎么私了?
张济怀可以肯定,这件事与夏半黎拖不了关系,他刚刚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得清楚,温若水就是被夏半黎压在那秽物中,然后,她就瞎了,这里面一定是被夏半黎作了手脚。至于是不是这毒素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借这个机会,与夏半黎牵扯上。
“这还用问嘛,”夏半黎一叹,一脸可惜的看向温若水:“小姐这眼睛就是被毒瞎了的。”
“夏半黎,你现在承认了吗!就是你这个小贱人向我下的毒手!”
张济怀眼中一闪,插了一句说:“若水小姐不必担心,我虽不能给你解毒,但你的眼睛想复明还有一个办法。”
“啊,你快说,是什么办法?”温若水一脸惊喜,差一点跳起来,两只手乱挥着想抓住张济怀问个清楚。
简太清一扬眉,瞟了一眼张济怀,勾唇一笑,在夏半黎耳边低语说:“你这人品真差,走到哪里都是树敌,这张济怀名利心极重,医术虽说一般,可官却是不低。说起来这是与你第一次见面吧,一见结怨了?唉,你是杀了他媳妇,还是挖了他祖坟呀?”
夏半黎没好气的横了简太清一眼,冷眼一闪,这老狐狸口中没一句好话,可他这一句是在给她提醒呢,要她警备着张济怀其人。
张济怀这话中可是不含好意呀,明着就是对着她而来,这就是在力证是她下毒害的温若水失明,哼,她倒是看看他又想干什么?
“济怀遍览医术,有一种医术,确是可以令眼瞎的人复明,那就是换眼。”张济怀又是看了一眼夏半黎,目光阴沉,只要她落到他的手中,他自然有办法,让她把药方子吐露出来。
换眼?夏半黎敛眉着眉目光一冷,哼,终于露于真面目了吗,他倒真是条不会叫却会咬人的狗呀,还真是小气他了,想换眼睛吗?那也得看看他的医术行不行!
“换眼?怎么换?”温若水着急的问,只要能令她复明,管她是什么,就是让她去挖人眼珠都成。
“就是用活人的好眼珠子取下来,给小姐你换上,那么你就可以复明了。”张济怀低下头,一板一脸的说着,不卑不抗不张扬,这副样子,反倒给他的话多了二分的信服力。
“来人呀,把这小贱人拿下来交给张济怀处置,我要挖出她的眼睛,我要用她的眼睛换回我的眼睛!”温若水又是一声尖叫,扭曲着脸大吼,她不管,是这小贱人害了她,连张济怀都证明了,呸,她一定要把这小贱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门外的人一听到她的叫声,立时就有一队护院冲进来,应了一声后,向着夏半黎就冲过去,张济怀眼中一喜,很好,正是借这个机会把夏半黎拿下,再用。
“等一等!”简太清向前一站,挡在夏半黎的面前,身上威势全开,一道冷光震退了围上来的护院。
温若水却是急的跳脚,她看不见,只听到了简太清这一句话,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王爷,是夏半黎害我失明的,我现在用让她用眼睛,换回我的眼睛,其他的,我也不与她计较了,这己是大发善心了。”
夏半黎哼了一声,从简太清身后走出来,说:“温小姐,是你误会了吧!我是说你被毒瞎了,可什么时侯承认是被我毒瞎了?”
“那你说我眼睛是怎么瞎的!”温若心气急败坏的吼,气急之下,一把掀翻了身旁的桌子,碗碗茶茶掉了一地。
“张医官说这地上的这一堆秽物中有那个什么孔,什么雀,噢,就是大家都明白的毒素,可是,这霉毒现在都解了嘛,大家瞧,现在温阁老好端端的,这就说明他吐出来的这些不是毒,反倒是解了毒的证据!张医官也听过以毒攻毒这一句话吧,这毒要没解,温老现在早就死翘翘了嘛,哪里还能站在这里活跃乱跳。”
张济怀给她这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阴沉着双目看着她。
夏半黎肯定的指了指地上那一堆臭不可闻的呕吐物,又指了指温若水眼睛上的血:“依我所看嘛,温小姐的眼睛是被这血所毒。”
“啊?那血是毒吗?不可能,我亲后杀死蝙蝠,手上还沾了它的血,我怎么没中毒!”这一次是邬远才冲口而出,不予同意的看着夏半黎。
“这你就不懂了吧,”夏半黎白了他一眼,摇头晃脑的又接着说:“眼睛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那蝙蝠血又是极寒之物,所以,刚刚就那么巧,阁老疼爱女儿,护温小姐在身前,那血又偏偏落到了小姐的眼中,所以,唉,这就发生了不幸的意外了。”夏半黎特意强调了‘护在身前’四个字,向着温阁老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下巴。
“啊?爹,原来是你害我眼瞎的!是你把我推出去挡蝙蝠的!”温若水尖声大叫。
夏半黎一笑,上前一步,指着那:“唉,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温小姐的眼睛,是上天看不过去温阁老对爱犬的疼爱,所以老天开了眼,给了小姐这个恩泽,免得小姐以后再背上个什么眼看人低的名声。”
“你,你”温若水气不可支,刚刚还对温阁老指责,现在又改为对着温阁老就哭诉起来:“爹,你要为女儿作主,夏半黎这个上贱人毒害了女儿的眼睛,她现在还在当着我面骂我是狗眼。我若是狗,爹你是什么,咱们温家的列宗列祖又是什么”
“你闭嘴!爹自有主张。”温阁老脸色极差,他就是再不待见这个蠢女儿,也不会愿意看她瞎了眼,而且,若是夏半黎所说属实,那传出去,他把亲生女儿推出去挡着,这名声可就完全了。无论如何,今天这事情,不能传出去,何况温若水自己说话也太不着调,连列祖列宗都绕进去了,传到外面,他的脸面也是无存。
“温小姐,你又冤枉我了,小姐慧质兰心,举一反三,我可没那么说过,更没有温小姐目光长远,想得深入,句句鞭辟入里。”夏半黎无辜的摇了摇头,这都是温若水自己说得,与她有什么关系。
“简王爷,这件事,我看就这么私了的好,免得伤了我们二府的和气。”温阁老看也没看夏半黎,直把目光转向了简太清。
“阁老的意思,是怎么私了?”简太清一笑,背向着椅背一靠,淡定从容地看向了温阁老,他到是真好奇,事己至此,这老狐狸又打什么意思了呢?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夏半黎所为,就按我小女所言,把她的眼睛换给小女,这件事我就当成没发生过,一笔勾消,否则,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镇国公府与王爷,也绝落不到一个好字。”温阁老重重一哼,背负着双手,一脸阴沉,直逼视着简太清。
“这个嘛,”简太清一挑眉,呵呵一笑,似在思量着他的话,手转着姆指上的板指转了一圈,一道笑意展颜,没有被他的话吓唬住,神色从容,仰着脸看向夏半黎,手一指轻笑说:“半黎,你自己犯下的事儿,自己说吧。”
“说什么?让我说的话,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那就闹到皇上那里去嘛。”夏半黎漫不在乎,还一脸的兴奋,手指一点一点指着下巴,来回踱了几步,一脸的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早就想上那金鸾殿上一睹圣上的威势,相爷给我这个机会,那可是对我的一片恩德,半黎怎么能不领这个情呢,呵呵,去!一定要去!咱们大伙儿一起去!我在民间常听说,这金鸾的屋顶都是金粉漆的,这可是要去好好开开眼界”夏半黎啧啧赞叹着一脸的向往,完全就没把温阁老的话当成是威胁,反倒当成是奖赏了。
你敢戏弄匹夫!
“夏半黎!”温若水气得脸色发青,破口就骂:“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向皇宫里钻,呸!你就是想着进宫勾引皇上吧!看看你那张鬼脸,你也配!”
“勾引皇上?”夏半黎眨了眨上眼,完全不赞同的轻笑着说:“呵呵,温小姐说得对,就我这张鬼脸怎么勾引皇上,勾引阎王倒是差不多!温阁老一片好意,送我去金鸾殿游园一梦,我这投桃报李,把这温府中人也送阎王殿走一圈,两不相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若水重重一拍桌子,看不到眼前的夏半黎,只是瞪着两眼赤红着大怒。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呗。温若水,你上眼睛瞎了,难不成耳朵也聋了,脑子也糊涂了,这都听不明白的吗?”夏半黎摆摆手,懒得再理会她,这妞太傻,不值得与她斗嘴,白费了她的唾沫,夏半黎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温阁老,正对上他一脸阴沉的神色。
温若水给她这轻视的话,气得是七窍生烟,大发着脾气就吼:“你个小贱人,居然居说我眼瞎耳聋”
夏半黎完全就当没听到她的的话,笑吟吟地看着温阁老,挑了挑眉,这老家伙才是个狠角色,值得她与他多说几句实话。
“若水,闭嘴!”温阁老沉着脸,一声低喝,阴睛不定的目光看向夏半黎,吐了口气,哼了一声说:“夏半黎,老夫若也要问一句,你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也说老夫眼瞎老聋人糊涂了吧?”
“哎哟喂,阁老果然是老当益壮,耳聪目明,我想说的话,阁老都替我说了,那让我还说什么呢?”夏半黎笑嘻嘻的看着温阁老,示威似的一挑眉。我就不说你眼瞎耳聋,说你一句耳聪目明,你这就当得起了?
温阁老脸色又是一沉,这夏半黎这是在消遣他是不是!明着说他耳聪目明,话中又说他反话都说完了,哼,这小丫头还不就是在骂他是个人老糊涂,眼瞎耳聋的装傻?这小丫头果真就是个难缠的货色!
“半黎,不如对阁老如此没大没小,进府就是客,咱们进了这温阁老府,在这里就是个客卿,哪能对阁老指手划脚,品头论足。”简太清呵呵一笑,清目奇亮,半是悠闲的站到门厅前,目交一转,瞧了瞧厅外柳绿青翠的景色,心情极好的笑脸:
回过头来,他对着夏半黎说:“阁老这是在考你呢,你还不给阁老个周全的回答。”
“呵呵,原来阁老是在跟开玩笑呀,瞧我,这都没听出来,该打!这是出题考半黎呢呀,那半黎就给阁老来说说好了,也让阁老来评定一定,半黎这话,有几份有理,几份强辞。”
温之初没有说话,脸色更是沉了一沉,这简太清明着说话客气,可也是铁口铜牙,与夏半黎这一唱一和,他到要看看他们这是要演哪一出戏!
夏半黎一笑,迈着轻盈的步子在厅里走了二步,两手搭在腰间,左手抚在另一手上轻敲了二下,看着温阁老,笑着说:
“阁老说,这欺君大罪,是什么罪名?满门抄斩?诛连九族?还是一人坐事一人当,壮志未酬见阎王?”
“半黎这一句话,老夫可是越听越糊涂了?”温阁老眯着眼睛,闪过一道阴沉。
“阁老这是又考我呢?好,那半黎就再说明白着点,阁老要半黎去那金鸾殿,安给半黎个什么名份?就是阁老心疼温小姐眼睛,所以要半黎换眼珠子,皇上要不答应,就是皇上忠奸不分,不体恤良臣?”夏半黎似笑非笑,斜睨了阁老一眼。
“哼,你用孔雀胆害小女眼瞎,这个理由尽够了。”温阁老哼了一声。
“我害的?阁老果真是人老眼花,还是耳背人傻了?怎么听信他人的嫌话呢,呵呵,这温阁老府上上上下下几百只忠犬守着,哪一双狗眼瞧见了是我下的毒了?”夏半黎撇了张济怀一眼,冷冷一眯,转过了目光,看向温阁老。
“你还要强辩不成!这孔雀胆就是你带入府上,亲手递给了老夫。”
“咦,阁老说那个孔呀,雀呀,胆呀,那是什么东西?是我拿来的?我怎么不认识呀。阁老要硬说那是孔雀胆,上了金鸾殿可就是欺君大罪,噢,对了,这是满抄抄斩,诛连九族的罪名吧?阁老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在这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呢。”夏半黎不解的眨了眨眼,一脸迷茫地表情,耍赖耍了个干干净睁。
“你”温阁老气得一拍桌案,在朝廷中阴谋鬼计,尔虞我诈中打滚了一辈子了,到了现在,却第一次撞上女人不讲理,让这小丫头给算计了,他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那这一包是什么!你还想强辩不成!”温阁老气甩着袖子,指着角落里那一包毒药,阴沉着眼看向简太清:“王爷,也想不认帐吗?”
简太清挑着眉眼,轻笑一声:“本王哪会不认帐?那一包就是孔雀胆吗?本王从未见过这天下第一毒,还以为是面粉呢,呵呵”
温阁老让他这四两拨千金的话,给气得不轻,他能回什么?说他亲手购得的这天下第一毒吗?朝中一品大品,人臣之首,购这毒物干什么!这说出去谁会信他不是包藏祸心!
“济怀!你来看看那药包里是什么?”
“是!”张济怀上前几步,拿起桌案上的药包,细细观察了几眼,又是手沾了一点,送到鼻间一闻,一怔之下就是“咦”了一声。
“怎么了?”温阁老回过头来,皱着眉眼看向张济怀,又出什么岔子了?
“这个,”张济怀脸带难色,看了温阁老一眼:“阁老,这不是孔雀胆。”
“什么!”温阁老一惊,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不是孔雀胆?那是什么?”
“是青雀胆。”张济怀放下药包,回过身来,恭敬的回答说,目光一沉快速的扫了一眼夏半黎,这个女子果真是毒术了得,把他都给骗过去了!
青雀胆这种药物,是极为珍稀少见的,服用了青雀胆之后,刚刚诊脉时,确是会有类似于中毒的症状,其实,那时不过时青雀胆发挥药效,在排除人体体内自带的毒素罢了,难怪,他刚刚诊不出是什么毒,这就是中了夏半黎的当了。
“青雀胆?那是什么鬼东西!”温阁老搏然大怒,这真是阴沟里翻船直翻到沟底下了!奇耻大辱,让个小毛丫头给耍弄了。
“咦,阁老没听过青雀吗?青雀象鸲鹆大,青褐色,有黄,斑点,喜欢吃粟米、稻谷,南方青雀,又称为朱雀,也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山海经中有记载是镇守四方天地四神之一。呵呵,阁老,真是人老犯糊涂,这也忘了。”夏半黎咯咯一笑,捂着唇,笑看向温阁老,笑扣如沐春风,眉眼生辉。
“呵呵,朱雀凤凰,呵呵,古诗有云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是为天地四神兽之凤凰。”简太清笑着一挑眉,回过刘来,似有意似无意的在夏半黎身上瞧了一眼:“原来是青雀胆,本王也略懂医书,书中记载这青雀味甘,性温,无毒,主治肌肉柔弱无力,年老体虚,滋养修身益寿。”
“王爷果真见闻广博,半黎佩服。”夏半黎一笑,点了点头,与简太清对了一眼,满眼的笑意:“温阁老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听了这一味药正合身体所需。”
“够了!你居然敢戏弄老夫!骗老夫这是孔雀胆!”
“咦,阁老您这就说错了,我可从未说过这是孔雀胆,是阁老自以为是吧。半黎见识浅薄,只认识这祥瑞朱雀,还真不认识那些什么孔呀,雀呀,胆呀那是什么?有毒吗?我可万万不敢戏弄老、匹、夫!”夏半黎一脸无辜,眨了眨眼,她有戏弄老夫吗?不过是戏弄了个老匹夫!
是你少见多怪!
温阁老气得脸都青了,手真颤,闻到这一地的秽臭味,更是从胃里冒着酸水,直烧心烧得难受,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
他居然上了这小丫头的当,以为自己真中了孔雀胆的毒,还,还,还被她骗吃了这些脏东西!是可忍,孰不能忍!
“简王爷,你与我现在就去面见圣上,请圣上明断!”温阁老青着脸,一甩袖子就要迈步向外走,他这就要进宫面圣,争个是非屈直去!
“请圣上明断什么呢?”夏半黎上前一步,笑吟吟的看着温阁老,说:“明断阁老为何一心把青雀当成孔雀胆?明断温小姐毒瞎的眼,是怎么误滴了蝙蝠血?清官难断家务事,阁老真的要去辩一辩,断一断?”
温阁老顿住脚步,脸色变幻不定,阴毒的瞪向夏半黎。夏半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摆,说:“即是阁老一片盛情难却,半黎就去金鸾殿见识一番好了。唉,可惜了阁老舍己为人,为了成全半黎看一眼金鸾殿的心愿,阁老要带着全家去阎王殿拜寿去了好了,那就走吧”
“就算那不是孔雀胆,可小女的眼睛就是让蝙蝠血伤毒,这可是你毒害的,你总脱不了身了吧!”温阁老沉着眼,怨毒的瞪着她。
“是我害的吗?”夏半黎摊开双手,说:“温小姐是为救阁老以身挡血,这蝙蝠也是邬管家为治阁老的病亲手抓的,温小姐亲手放出来的,这可赖不到我身上吧。”
“你还狡辩,明明就是你说要解我孔雀胆的毒!骗得邬管事去抓蝙蝠,还弄这会蝙蝠肉,山鸡屎”说到这里,温阁老差一点又吐出酸水来,摇着桌子,脸色铁青,摇摇欲坠。
“唉,阁老,看来我这药方子,你还真再吃二副才成,你这人老犯糊涂就是病,是病就得吃药。我再提醒您一句吧,进府之时,明明就阁老说,你身子不适,我可就是说做道药膳,给阁老治病,哪时说过要解孔雀胆的毒了?”
“你”温之初让她这有理没理的一通狡辩,驳了个口干舌燥,一时之间真是没话可说,气得直喘粗气,恨恨的看着她。
夏半黎不甘示弱,唇角挂着笑,仰着下巴回望着他,明显就是初生之犊不怕病老虎的气势。
“呵呵,好了,好了,半黎你这可是不对了,阁老说你几句是考训你,教训后辈,你怎么还较起真的来了。”简太清笑着打起了圆场,往温阁老与夏半黎中间一站,笑着说:
“圣皇近日身体欠安,温阁老这等子家事就不必去打挠父皇了,何况,”简太清话锋又是一转,似笑非笑看向温阁老又说:“孔雀胆产自西南边陲,一年只出三两,价比黄金,呵呵,西南运营使柳之范对每一两都有时确的记载,把他的记档调过来一查就知道去向了,阁老,哪一日身子恢复了,本王陪阁老去一查记档,一钱一毫核对往年数目自然就一目了然。”
温阁老眼中一凛,被夏半黎气出来的满心火气,一日尽灭,沉着脸看向简太清,他这一句话可就是大有玄机,柳之范是他的人,这一交孔雀胆就是从他那里弄回来的,这几两孔雀胆也是花了大力气才截留下来,若要真细起来,他先折了一员大将,得不偿失!
“王爷,有心了,咳咳”温阁老沉下眼,捂着胸口清咳了二声,单拳遮着唇,沉着声说:“老夫今日病重体弱,半黎为老夫尽心煎药,这个情老夫记下了,今日就不多留王爷了,送客。”
“爹!我的眼睛就这么瞎了吗!你要为我留下夏半黎这一双眼睛换我的眼睛!”温若水一声尖叫,打断温阁老的话,不甘愿的吼着,两眼眼睛茫然无神,还是恶狠狠的突瞪着,恨不得自己扑过来,一把挖下夏半黎的眼睛。
“温小姐,用活人眼换眼,这法子太过冒险,也只是古书藉中有记载,至今无人成功过。这一个不小心,要是不成功,温小姐你把眼睛给挖出来,换上我的眼睛,型号又不配对合适,唉,你可就是有眼无珠了”
有眼无珠!温若水吓得就是一机伶,脑中瞬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眼眶中连个眼珠都没有,血淋淋的惨样。
“哼,眼睛都是一样的,哪有型号不合适之说,夏小姐是不肯割舍找借口吧。”张济怀冷哼了一声。
“怎么没有?”夏半黎比了一下温阁老的眼睛,笑着说:“你瞧温阁老的眼睛,那就是老年大了眼睛变得沉暗不清,他虽是爱女心切,一心自愿换给温小姐,可让温小姐顶着一双暗淡无光、死气沉沉的眼睛,温小姐的一张青春亮丽的美貌也去了八成!”
“呃,不错!你说得对!”温若水连连点头,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我还年轻着呢,可不想带着一双死鱼一眼一样的,我的眼睛那该是珍珠才对。”
“温小姐的话,太对了!”夏半黎咯咯笑着,瞟了温阁老更加难看的脸一眼,呵呵,给自己女儿奚落嫌弃,这感觉不好受吧,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简太清眉一挑,勾唇一笑,悠闲的一坐,静观着夏半黎发挥,呵呵,看来这一会又走不得了,他还是看戏吧,真是有趣呀,什么死气沉沉,暗淡无光的死鱼眼,夏半黎这就是在骂温之初呢,最难得的是,这温之初还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连口水都咽下去了,呵呵。
温阁老低哼一声,阴沉不定的看向夏半黎,好一张巧嘴呀,把自己那个蠢女儿忽悠的傻乎乎的,把自己爹给卖了都不知道。
“再说我的眼睛,你看我这眼睛多小呀,又是戏子出身,唉,看透了世间百态,早己是淡泊明志。这人的眼睛可是心灵的窗户,最显贵气的地方,温小姐眼睛这么大,装上我这一双小眼睛,一低头眼一眨那眼珠子掉出来怎么办?就算不掉出来,她的这身贵气,也全毁在我这戏子眼珠上了。”
“没错!没错!你那眼睛怎么能配得上我!”温若水得意的一说,满脸傲气,她可是温家女,最是显贵的出身了,生平最恨人说她出身庶女不显贵气,要是再换上夏半黎那双贱气十足的小眼睛,什么贵气也没有了,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我这倒是有一幅方子可治小姐的眼疾”夏半黎上前一步,笑吟吟的说。
“真的!真的吗!你快说!”温若水瞬间就是大喜,两只手乱舞着,想要抓住着夏半黎问个清楚,能不冒险那是自然最好的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这方子,也只能治七成,以后小姐的眼,怕是还要有妨,不能再用眼过度”
七成!温若水心头大喜,这就是说,她还能恢复视力吧,只要不瞎就好了,她一个千金小姐,还用眼睛干什么?做针线活什么的用眼的事儿,也不是她要做的!
“好!你说!”温若水急不可待的追问。
“这件事还得是张济怀医官出力才成,”夏半黎咯咯一笑,眼中一道冷光闪过去,他想要她的眼睛,这笔帐她可记在心上呢,该是报应的时侯了。
“没问题!他是我们府上的医官,自然我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温若水信心十足,自傲自得,这个张济怀平时就往她身边凑,时常讨好巴结着她,还不就是打她的主意向上爬,呸,她好歹也阁老千金,哪会嫁给他这么个四品医官,现在给他个机会出力就是抬举他了。
张济怀心头一凛,紧绷着身子看向夏半黎,全身防备,她想干什么?
“蝙蝠血天下至阴至毒,所伤眼疾无法可解,除非换眼,夏半黎你这一点也不知道吗?”
“是张医官孤陋寡闻,少见多怪吧,医术不精可不赖我呢!”夏半黎冷哼一声,伸出手根指头:“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所谓的至毒,三尺之内必有解药,这么粗浅的道理你也不懂?能把这青雀胆当成了孔雀胆,
欠踩的蝎子!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所谓的至毒,三尺之内必有解药,这么粗浅的道理你也不懂?能把这青雀胆当成了孔雀胆,张医官的医术,我还真要不屑了。身为医官,居然想到以人眼换人眼的医治方法,心肠歹毒,愧为医者!”夏半黎重重哼了一声,不屑的扭过头,懒得再看向他。
温阁老心里咯噔一下,阴着眼睛瞪了一眼张济怀,以前总以为张济怀是有真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攀附权贵,沽名钓誉之徒,呸,还副院判呢,花银子买的吧!除了他会拍马屁,还会干什么?夏半黎说得一点不错,连青雀胆和孔雀胆都分不出来,连累着他出丑,那还要他何用!
张济怀给夏半黎这一番话,羞愧的脸色一变,接到温阁老难看的眼色,心头更是一紧,本是极为低调的脸孔,瞬间就是毒怨满面,忿愤的瞪向夏半黎,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毒蝎子一样。
夏半黎敛眉冷笑,这隐藏着气息的毒蜘蛛才是最可怖的,张着两只毒爪的蝎子有什么可怕的,一脚踩死连泡屎都拉不出来,张济怀就是个欠踩的蝎子。
“夏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济怀冷着眼看着夏半黎,两只手握得死紧,青筋暴出。
“咦,张医官,你也眼花耳聋人老糊涂了?难怪这医术医德是半点都没有了,白张了这一双眼睛,有什么用呀!干脆,你就自己换给温小姐罢,我瞧着你眼睛的大小型号正合适,给温小姐用正好,王爷你看呢?”夏半黎啧啧称奇,左右走了几步,绕着他打量着,冷笑说,她眼睛瞬间一亮,顿住眼脚,十分认真的看向张济怀,只把张济怀给自得心头惊跳。
“咦,我这才发现,张医官你这双眼睛,真是与温小姐再合适不过了,简直就是为温小姐量身打造的呀!”夏半黎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噢,半黎这句话的意思是,张医官的眼睛很合适了?”简太清接过话来,笑着说,转过目光打量了张怀济一眼,点头叹赞着:“还别说,张怀济你的这双眼睛长得真是不错,清亮有神,大小合适,若是真肯割爱给温小姐的话,她的一双明目也当得上是柔情若水。”
张济怀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面色如土。温若水大喜过望,立时就是拍着椅子挥手大喊:“快来人呀!这就把张医官的眼睛给我挖下来,给我换上!”
啊,柔情如水的目光,温若水心里全是心花怒放,太好了,连简七王爷都说他的眼睛好,女为悦己者容,简王爷都喜欢的眼睛绝对错不了,她一定要换张济怀的眼睛了。
张济怀后退一步,面色又是大变,冲口而出:“不行!我是朝中四品院判,你们不能挖我的眼睛!”
温若水急了,对着温阁老就喊开了:“爹!你要为我作主呀!说到底,我的眼睛会瞎了,和这张济怀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他那么笨,连孔雀胆和青雀胆都分不出来,我怎么会瞎了,而且,刚刚这主意也是他提出来的,这太夫不都是舍己为人嘛。我不管,我就要他这双眼睛。”
温阁老沉了沉眼睛,目光在张济怀身上转了一圈,沉声道:“济怀,你就委屈一下吧,放心,本阁老一定会想尽办法,再给你找一双合适的眼睛回来,换给你,不会让你眼瞎了的。”哼,本来就是睁眼瞎,留着他这双眼睛留着也没有!温阁老冷毒着眼睛看向张济怀。
“不!不!”张济怀惊得连连后退,连摆着双手,连医箱都顾不上,转过身就想跑。
“来人!拦住他!”邬远才一声令下,对着张济怀也没有一个好脸色,说到底,也就是他没用,阁老府可不是废人混日子领养老金的地方!
张济怀没跑出二步,就给拦了回来,困在椅子上,被二个护院死死按住,他脸色发白,惊惧怨毒的看向温阁老,死死的咬着唇。
夏半黎勾唇冷笑,这就叫作自作自受了,就这么废了他这双眼珠子,哼,看他以后还能怎么招摇壮骗,用医术的子去害人。
邬远才冷着眼,手中的拿着一只匕首向着张济怀步步紧逼,刀锋一闪,正落到他的眼睛上,鲜血喷涌而出。
“啊”张济怀一声惨叫,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青筋毕露。
“等一等!”简太清一出手,隔开了邬远才手中沾着血的匕首。
“王爷,这张济怀的眼珠子,是连王爷也认可了的。他医术不精,人品不端,废他这一双眼,正是他的报应。王爷出手阻拦,却是何意?”邬远才眯眼睛,看向隔开她的手的简太清,眼中变幻不定。“王爷,今日是誓要与我温府过不去,不成?”
“呵呵,你误会了,”简太清一声轻笑,玉身而立,收回手,温雅自若的说:“这古法所说的换眼法,毕竟是古藉中记载,谁也没有施行过,半黎刚刚也说过了,此法太过冷门,最重要的是,温小姐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本王可实在是不忍心。”
温若水脸上就是一红,本就是赤红着双眼,扭屈着脸,让简太清这一句话,硬生生的变出个娇羞无限的表情来,低垂着头,说:“邬管家,你不许无理,滚一边去!王爷,这是一心为我着想呢,若水感激不尽。”
邬远才给温若水这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白,她虽说是个蠢货,不值得与她计较,可到底她也是温府是主子,他这个作管家的,总不能明面上跟她争执,那才是叫人看温府的笑话。邬远才恨恨的甩开袖子,站到一边,默不作声。
“王爷你尽管说,若水知道王爷对我最关心了,不知道王爷的想法是”
“我的想法嘛”简太清沉吟了片断,看了一眼,被强压在椅子上眼上斜划了一道的张济怀,叹口气说:“此事,我也为难。半黎,你刚说了所谓的至毒,三尺之内必有解药,就把先你那主意说出来给大家参详一下”
简太清斜看了她一眼,稳坐不动,眼神沉了沉,一幅他也没折了,现在就等着夏半黎说主意再定夺的样子。
夏半黎皱着微眉,简太清这个眼光,她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救下这张深怀。为什么?张深怀医术低劣,为人阴毒,留这只毒虫子有什么用?简太清在打得什么算盘?
“半黎也是没什么好方法,不过就是从医术上看到过,夜明砂这一味药。”
“夜明砂?这是什么?”温若水奇怪的问,茫然地焦聚的眼眸突突着红丝,分外的可怖,夏半黎刚刚说,三尺之内必有解毒药,这夜明砂的名字听着倒是好听,难不成与那蝙蝠也有关系不成?“不要!我可不想再吃什么蝙蝠肉,蝙蝠血了!”
“夜明砂是一味药材,极为珍贵的药材。”夏半黎笑着说,目光转向了张深怀:“张医官想必也听说过的吧。”
“不错,下官是听说过的,夜明砂与密蒙花均有明目的奇效,而夜明砂更是有散瘀血,主治青盲雀目,清热解毒之功效。只是这一味药,十分难得,是下官疏忽了,若温小姐用了这一味药,眼疾定能治愈七成”张济怀忙忙夸大的说着,眼睛上的赤痛也顾不得了。
“一般的夜明砂,也就能治得七成,但具本王所知,京郊以外赤目山上,有百年所产的夜明砂,若有用了这一味药的话”简太清沉吟不语,眉中闪过一道精光。
“不错不错!定能有九成的功效!不,不,是十成!”张济怀急不可耐的的接口。
什么!赤目山!温阁老身躯一绷,微可不察的握了一下拳,又松开,淡淡的看了一眼简太清,对上他悠闲的神色,简太清提到赤目山,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简王爷这一提议,可让老夫为难了,赤目山乃是荒山禁地,隶属于开国功臣周康牧爵爷所属,任何人不得擅入,这只怕不合适吧。”
作人活得这么白目!
“什么赤目山呀?百年夜明砂吗?好吧,那我就用那一味药!爹,周康牧不是你的世交吗,你去说一声就行了!快点派人去给我采回来嘛。”温若水用力点了点头,挖别人的眼睛,还是用药治眼疾,她还真是不怎么在乎,两者之中,她只要能治好眼睛怎样都行。
“闭嘴!若水这里哪有你插话的余地!”温阁老面色不善,喝斥着温若水。
“我说的都是事实!爹,你太偏心了,为了大姐和二个外孙女,什么事儿都肯帮忙,现在为了我的眼睛,跟人打个招呼,去取一味药材都不肯!”温若水面带怒色,一脸不甘心。
温阁老变了几变脸色,沉着声说:“闭嘴!此事为父自有道理。”
“温阁老,温小姐的眼睛说起来,也是本王过府拜见,这才误伤了她的眼,这样吧,本王就带着半黎,亲自走上一次,采回夜明砂吧,有阁老和本王的面子在,周爵爷不至于会给这个人情吧。”简太清温文一笑,看了温若水一眼,笑着的说。
温若水抢在温阁老之前,大喜过望的说:“好!太好了!王爷对若水的恩情,若水感激不尽!这事就拜托给王爷了!”哟,太好了!简王爷肯亲自去为她采药呢,这说明,他对自己也是有意的吧?否则怎么会去赶这苦差使呢。温若水心头喜滋滋的,小鹿乱撞着。
“温小姐,这取药材怕是不成。”夏半黎眼睛一闪,打断她的话,面带着为难的说:“这味药,不好辩别,而且越是原始生态的越是有效,入药明目解毒的话最好是现取现用,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太久,药效己是去了三成了,对小姐的药疾有碍。”
“啊?难不成,我还要亲自去吗”温若水不高兴的说着,脸上就呈出了郁闷抑烦,让她去那穷乡偏壤的山野,她也不干呢!就是有简太清陪着,她也不想去那里吃苦去。
温若水干脆的说:“我不去!还是挖了张济怀的眼睛换上算了。”这个省事,而且,简王爷都说那眼换到她脸上,还柔情似水呢。
“不错!赤目山毕竟分属周爵爷所辖,老夫不好强人所难,也不劳王爷费心了。”
“也是啊,那就听温阁老的安排吧。”简太清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漫不在乎的回过头来,这件事,就像是他随口一提,即然不妥,就当他没说。
温阁老这才放下心了,眼眸一沉,看来这真是偶然,简太清提到赤目山也就是因为那百年夜明砂罢了,不足为惧。
赤目山嘛,夏半黎低敛着眉眼,微微一扬观察着,把温阁老的表情尽收眼底,简太清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会提到赤目山,绝不可能只为了那百年夜明砂,他向来就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半子落主掌乾坤,这步步为营,直把目标指到赤目山上来,必然说明这赤目山上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能让温阁老这老狐狸都这么紧张……
“不!不!周爵爷是我外祖,赤目山小时侯我也曾去过几次,熟悉山路,去采药不成问是。我愿亲自去跟周爵爷说明,亲陪着小姐前往,一路上绝不会让温小姐受苦,一定会采到夜明砂,把小姐的眼睛治好!”张济怀想也不想的说着,额角流下豆大的汗水。
“咦,原来张医官是周爵爷之孙,这可是温小姐之福了。呵呵,现在问题都迎难而解了。半黎,你说是不是呀。”简太清一笑,转头看向夏半黎。
“啊,不错,原来张医官出自名门,家学渊源,还是周爵爷的外孙,真是失敬失敬”
夏半黎眨了眨眼睛,状似不在意扫了一眼简太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原来,这一连串的事件,这简太清早就计算好了吧。
这只老狐狸!他一早就算计上张济怀了,就算是没有百年夜明砂,他也会弄出个什么千年乌龟壳的典故来,项庄舞剑,志在沛公,简太清从开始算计的就是这屋里所有人,连她也在内!
温若水殃殃的,一脸的不情愿,那个山沟里能有什么呀,穷山恶心出刁民,就算有李济怀这个当主的事先安排好,尽地主之谊,那也是吃苦受累的差使,她就是不想去。
“温小姐,宅心仁厚,换人眼睛这种事有伤天道,薄了福份,对子息不利,呵呵,何况,小姐的眼睛,还是现在这一双眼睛,最是楚楚动人,明眸善睐,别人的眼睛,怎么比得上小姐之万一。”简太清轻轻一笑,随口评价着,眼眸流转,话虽是对着温若水说的,目光一转,却是似笑非笑的落到了夏半黎脸上。
“真的吗!王爷你太过奖了!好吧,那我就去一次吧。”温若水脸上带着喜色,羞怯的点了点头,喜不自胜,她就知道王爷是对她有意的,瞧瞧,现在王爷都说到子息了,哈哈,等到她嫁到王府,那就是明正言顺的王妃了,再为简王爷开枝散叶,那她的名份就是稳如磐石,哼,到那时,谁还敢看不起她庶出的身份,就是温雪心那母女三人,她了不屑了。
“事情也都办完了,阁老身子还不适,需要休息,那我们就告辞了。”夏半黎随意的说着,向着温阁老打了个招呼,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简太清,不等着温阁老再回话,迈步就向着厅外走。
她要再留在这一里一刻,看着简老狐狸耍他的美男计,她就真要吐了,比吃了那野鸡屎还严重,真是无耻了,这所谓的皇亲国戚,尊贵皇子,勾门就是闲得没事,四处勾搭着少女芳心的吗?先是赵晚晴,又是赵晚然,现在又来一个温若水,还有他那后院三千人呢,一堆的烂桃花围着,早晚让他那千秋帝王业全毁在这上面,到时别拖累了她就成了……
夏半黎迈着脚步,大步向前走前,心里各种算计着,东想西想的想着未来可能的各种情况。
“半黎,半黎”简太清在后面叫着她,一脸的好笑,一把抓着她的手,硬生生的把她拖住,似笑非笑的说:“你走这什么快干什么?”
“是你见了柔情似水的美人,迈不住脚,哪里是我走的快。”夏半黎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接着向着走。这种对话太没营养了,她不想跟他说这个,怎么听着都好似老公逛青楼与小三们勾三搭四抱成一团,回到家里,老婆发火吃醋跟他洒泼耍赖,打成一片。
简太清挑了挑眉,勾唇一笑,行事翩翩,闲庭信步一样,默不作声的跟在她后面,清亮的目光只是盯着她的背影不放。
想了想,夏半黎还是觉着自己这种行为很是窝囊,明明就是跟这个狐狸王爷没有什么,她何必在意,在这里丢人现眼呢。
“简太清,我不是吃醋,你不要得意,更不要误会。”夏半黎顿住脚步,一脸不耐烦的回过头,直白的对着简太清说。
“呵呵,半黎,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我不想当成吃醋也很难。”简太清忍不住一笑,走上前二步,停在她面前,指了指周围,笑着说:“你确定,你不是心烦意乱,失了分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没有吃你的醋,你不要自作多情!”夏半黎没好气的说,果然,这老家伙又误会她了,好不容易才跟他拉开距离,她可不想再跟他扯不清。
简太清叹了一口气,摇着笑着眉眼全亮:“半黎,我真是怀疑,你前十八年是怎么活过来的。作人活得这么白目,还没给人卖了骗了,真是不容易。你呆的那个戏班子不像在江湖里走街串巷,倒像是在古墓里,结庐守孝,研习毒针呢吧。”
简太清探究的看着夏半黎,他真是有这个感觉,夏半黎为人聪慧机警,冷心冷情,一根金针可断世人生死,可偏偏在待人处事上,很多方面直白的毫无技巧,完全不像是戏子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倒真像是与世隔经,关在绝情谷中的毒医一样。
这都是你偏心的错!
“哼,不错,我自然没有王爷这么见多识广,处处留情。老娘就是一根金针光着屁股闯天下!”夏半黎心头一跳,随即又是白了他一眼,真是让他给打败了,论看透人心,她远不及他。简太清看人极准,连她都给看透了,这身皮在这世间呆了十八年,连她穿越的心都给遮住了,她都快忘了她在前世的生活。
不错,她就是个活在古墓里的人,天天研习着毒针,密医门传人,轻易不见外人,她从一岁入了密医门就只见过师兄妹而己,会来到这里,上了简太清的贼船卷进帝王夺嫡中,她才到倒了八辈子霉了,那些子尔虞我诈,她确是没兴趣,依着她的脾气,一根金针全了结的才干净呢。
什么?脱了屁股闯天下?呵呵,这是女子该说的话吗?这夏半黎是从哪个地里长出来的奇葩呀。
简太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半黎,摇头叹息,他总觉着她身上有些古怪,与这个世间隔隔不入的东西,倒像是鬼上身的魂魄一样,偏偏这夏半黎连遮挡都犯懒,真是个傻桃子呀,白长了那一身的毒汁儿。
他抬起头来,正看着西南方一行白鸽振翅飞远,简太清眼中一闪,呵呵,这样倒也更有趣了……
镇国公府后院房中,赵晚然焦急地来来回回走着,一脸的着急,不时的看向屋门外面,从屋外急冲冲的走进来了一个人,同样的是一脸的急色。
赵晚然忙不迭的抓着她就问:“怎么样!怎么样!夏半黎是不是没拿到天山断续膏?外公是不是把她收拾了一顿,赶出府了?”
匆匆进门的正是大丫头秋霜,她一脸为难迟疑,小心翼翼的说:“回小姐的话,刚刚从阁老府中传来消息,夏半黎己经拿到药了,而且,而且”
“你说什么!她居然拿到药了,那个小贱人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她居然拿到了药!这不可能!她难不成真是会惑人的鬼怪吗!”赵晚然这一声扬高了八度,扭曲着脸,直把人的耳朵给刺聋了。
“小姐,是真的,温阁老刚刚发来的飞鸽书。”秋霜一脸的苦菜相,手臂上让这赵大小姐抓出一道青紫来,她却不敢挣脱叫疼。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赵晚然气炸了肺,死死的抓住着秋霜的手臂,仿佛那就是夏半黎一样,她恨不得用手捏碎了她一身筋骨。
“啊”秋霜忍不住疼得直流冷汗,说不出话来。
赵晚然气得一甩手,把她推到在地上,张口就骂:“你个没用的奴才!快点说,到底外公的书信上还说了什么?”
秋霜苦着一张脸,手臂如同骨折一样,痛入骨髓中,她不敢迟疑,说:“温阁老信上还说,她不止拿走了天山断续膏,还在阁老府中大闹一场,连阁老都受了她的气。阁老要大小姐,放开手,尽管对侍夏半黎,他会不遗余力支持大小姐。”
“居然会是这样。”赵晚然身形一晃,失神的坐在椅子上,眼中变了几变,满是复杂之色。外公也吃了夏半黎的亏了吗?这倒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此刻都分不清了。
从好的方面来说,夏半黎把外公惹火了,使得她得到外公的全力支持,不仅那只黑狼和孔雀胆的事,温阁老不会见怪,还会再给她后续的支援,那么以后对付夏半黎,可就简单多了。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外公那样城府深沉的人,也让夏半黎给戏耍了,这夏半黎到底是哪一方的鬼怪呀!
秋霜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赵晚然的动表,大气都不敢透,生怕让大小姐又牵怒到了她的身上,那她可就要倒霉了。
赵晚然眼中闪了几闪,脸色变了数种颜色之后,终于平复下来,沉着眉眼转过头问:“红英怎么样了?你安置好了吗?”
“是,是!”秋霜忙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回说:“她己回房休息了,不过,不过咱们院子里的乌婆婆按小姐的吩咐远远看过她的面相,她己经,己经”秋霜支支唔唔脸上一道红霞飞过,似是说不出口。
“行了,你不必说了!这件事,不要说出去,我自有主意。还有,今日的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来,红英是受了委屈的,谁也不许对她冷嘲热讽一个字,否则,我绝容不了你们!”赵晚然沉了沉眼,红英是个有心计有野心的女子,这以后的事儿,还有用得上红英的地方。
“是,小姐。”秋霜忙低下了头,心中暗自鄙弃着,红英那小货,就是仗着有几份姿色,又会攀附大夫人罢了,现在,闹出了这种偷人的丑事,小姐还要向着她,呸!真是不要脸!
赵晚然转念间一想,皱头一皱,问:“夏半黎那瓶伤药,查出眉目了吗?”她总觉着这一件事最大的破绽就是那一瓶伤药,这实在太奇怪了,一切的转折就是从那开始的。
“我再三问了红英,她说,那药是夏半黎让赵全福给她的,说是治伤的灵药,她用上了,也确是很有药,额头上的伤都消肿收了口子,不会落下伤疤。”
“就这样吗?”赵晚然不满意的瞪向秋霜,她想听得可不是这种话!
“还,还有,”秋霜忙不迭的说:“赵全福就是用药威胁利诱红英,她说,自己用了那药后,突然之间,头就很晕,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然后再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在那个厨房里。”
“她有没有说,到底是怎么进到厨房里!这才是重点。”赵晚然气红了眼,狠狠瞪了一眼秋霜,要不是这种事她嫌脏,不方便去问,哪里还用这个小丫头出马,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真是个蠢才。
秋霜吓了一跳,忙低下了头,老实的说:“奴婢问了几遍了,她就说,好似是腾云驾雾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特别是怎么到了厨房,她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赵全福那里,我也去查问了,他也是一样没有印象。”
赵晚然哼了一声,拿起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到地上:“我不信,夏半黎作事就这么干净利索,一点线索也没留下!你个废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出来,我还留着你有什么用!”
秋霜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忙垂下头把手中的玉瓶子递了上去:“大小姐,这是我从红英那里拿来的伤药,我己偷偷的找医官查过了,这药中的成份都写在这张纸上了,医官把用药的禁忌也写上了,可以供参考。”
“哼,还不快点拿给我。”赵晚然阴沉的瞪了秋霜一眼,她还不太蠢,办事也算周全,哼,要不然,她就拿她开刀,这一会就再留着她吧。
赵晚然接过她小心翼翼的递过来的一张纸,仔细看了一看,突然间,眉眼一亮,眼睛紧紧的盯住了信上了笔墨字体,勾唇阴冷的一笑,得意的说:
“真是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夏半黎我看你这一次还怎么脱身!”
秋霜得的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的把自己缩得更紧,大小姐这口气太吓人了,她这后背上都是一层的冷汗。
“秋霜!”赵晚然收起手中的纸,冷着眼看着手中的小白玉瓶,冷笑一声说:“你把这一瓶药拿着,替我送给一个人,带一句话给她”说完这一句,她凑在秋霜耳边低语了一句。
她冷着眼看着秋霜说:“记清楚了吗?”
“是,是”秋霜忙不迭的应下来,战战兢兢的接过那一个小瓶,转过身就向屋外走去,单薄的背影,片刻后消失在院子里。
赵晚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赵元隽治伤的卧房,勾唇一笑,爹,你就不要怪女儿心狠了,这都是你偏心的错!夏半黎,你给我等着!
此时的夏半黎正没好气的与简太清对峙着,下一刻,简太清突然伸出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向着周围一指:“看清楚了吗?你真是打算就这么走回镇国公府吗?”
她是哪里冒出来的表妹呀
啊?夏半黎看向四周,脸腾的一红,心跳又是快了一倍,脸上火辣辣的,她现在站的地方己是在温府门外,而且还走了好远一段路了,回过头去,连温府的招牌都看不到,她什么时侯走了这么久,怎么自己都没查觉到?
该死的!夏半黎恨恨的瞪了一眼简太清,都是他!都是他总在挠乱了她的思绪,每一次,都把她弄得心烦意乱,常常忘了自己是谁。
这样不对!这是病,心跳加速是病,脸会发红是病,呼吸加倍是病,心里乱糟糟的也是病,所以是病就要治,不能再让病继续恶化下去了,她来到这个时空,可不是为了作这个狐狸王爷后院里的承恩露的一株花!
“车呢?车在哪?”夏半黎冷着眼问他,顿住脚步。
“我打发走了,从这里回到镇国公府要一个时辰,你即然这么有兴趣逛一逛,本王今日心情不错,那就陪着你走走吧。”
简太清一笑,迈开步子,没理会夏半黎,先在街上感兴味的东张西望起来,似乎是他也很少在看街上走的样子,看什么都是一脸的兴奋,向着一个摆地摊的摊位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只木钗子,问:“这桃花簪子多钱?”
店家四十多岁,嘴角边一颗大痣,精明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立时就是满面堆笑,看到大肥羊的贪焚表情,热情的招呼着:
“哎哟,客官,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一眼就看到了我这摊子上最上等的货色,这只桃花簪子可是用东海檀香木所制,出自雕刻大师柳南子之手,最是精贵了,我看你也是有心想买,那就算你最便宜的价格,八十两!这只簪子就是你的了!”
“八十两?是白银还是黄金?若是白银那你不就是赔了?东海檀香木可是万金难买,柳南子是当世第一雕刻师,他的每一件作品,都是有市无价,人人争而不得,老板,你这卖的太便宜了吧。”简太清摇着头说,一脸的婉惜样。
老板一听来了精神,喜笑颜开的凑上来招揽着生意:“这相见就是有缘,客官果然识货,我也不能欺生呀,这根簪子就八十两黄金就卖你处了。”
“八十两黄金?!喂,傻小子,你个白痴,就这价格买根木头簪子回去,你真亏了!趁早把那金子给公子我,我送你一车桃花木头。”一声叫声从身后传过来,带着嘲弄的意味。
夏半黎本是默默的站在简太清身后,无聊的看着他讲价,听到这一句话转回过头去,皱着眉,看着说话的那个人,二十多岁,身长玉立,锦衣华服,长得很有特点,传统意义里吃软饭的奶油小生,就是他这幅标准长相了,细长的眉眼,油头滑脑的样子,大呼着笨蛋的看着他们。
这是仗直直言的豪客,还是见财起义的流氓?
她正量着还没打定了主意,那个花孔雀又上前来了,手摇着折扇,吊而浪荡,细长的眉眼没正经的打了夏半黎一眼,伸手就去拉她的面纱:
“大白天遮着面干吗?让公子瞧瞧,是怎么个天姿绝色?瞧着身段倒是不错,小脸儿也怕差不了,呵呵,得了,别跟着你那傻不拉叽的哥哥了,跟了公子爷我吧,保你吃穿不愁。”
噢,可以肯定了,这是流氓呀!她这是给调戏了?
夏半黎眨了眨眼,挑了挑眉,后退一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也会给调戏?
那男子动作却是快,一手伸出来拉了个空后,上前一步另一只快速的又是一拉抽向她的面纱,正把面纱扯到了地上,大呼遗憾的说:“怎么还有个银白具?你这是唱戏吗?脸上遮戴这么多干嘛?公子今儿对你有兴趣了,给我瞧瞧小脸,公子聘你为第六房的通房丫头。”
他手一伸又扯向夏半黎脸上遮着的银面具,夏半黎眨了眨眼,原地站着没动,亮晶晶的眼眸看了看他,呵呵,有趣了,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恶少挑戏良家妇女,这种戏码还还真是不容演呢,能扯下她面具的人,现在不是还没出生,就是重新出生去了。
夏半黎笑吟吟的看着他,等着他的手碰到面具上,那面具上她涂有一层‘怡红恰绿’,听名字就是很有趣的,碰到后,这一身可就是美得很了,四脚躯干绿得像草,偏偏一张脸又俏红得像花,所以这药粉就叫怡红恰绿,用来整人是最有趣不过的了。
那男子动作来和快,手己是伸到了面具旁,一伸手就要掀掉了,凭空一双手隔了过来,一击打退了他的手,一道身影一闪,己是站在了夏半黎的面前,正是简太清。
他挑着眉看着对过的男子,笑着脸问:“你是哪一家的公子?”
“本公子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敢在京中露面?”那男子不高兴的甩了甩手,似乎是被简太清碰到了手,极为嫌弃的样子,斜长的眼睛瞪向了简太清:“傻小子,让一边去,我正跟你妹子说话呢,好狗不挡路!”
夏半黎双手抱肩,看了眼简太清,谁叫他多事了,她正无聊时冒出个瘪三来,老天爷对她不薄呀,现在却让他给搅和了。
她推了推简太清,意思是让他让开,笑着指了指那个公子哥儿说:“喂,小白脸,你个白痴,用这价格买根木头簪子回去,一点都不亏。不识货就不要乱叫,这条街上的疯狗不少,正是缺了你这一条。”
“好你个灵牙利齿的小丫头,本公子半年不在京,还有你这样的巧嘴的丫头,呵呵,不错,我看上了你,跟我回去作妾吧,爷今儿抬举你,进门就作七姨娘。”他伸出手来又向夏半黎拉过来。
简太清又是伸出手,把他隔开,手中使力,两相撞击之下,这一下就是把他振退了几步,那男子身形一晃,差一点坐倒在地上,诧异的看向简太清:“你是谁?居然坏公子的好事。”
简太清笑眨着眼:“你是哪里的公子,说出来,我就不坏你的好事了,而且,你真以为这是好事,唉,我可是在救你呢”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夏半黎那张银色的面具。
面具是他送的,自然最请楚银制的成品色泽,刚刚在阳光下一闪,他就看出来了,那张面具上,己是涂了一层的不知明的东西,呵呵,这个男人要是真不知轻重的伸过手去,这一会抱着手跳脚的就是他了,哪里还能在这里招摇。
“谁用你救本公子!本公子是一品大学士郑先秦的嫡子郑少齐,今儿上街不过是要看一看小姐的长相,这小姐都不说话,你个书童多管什么闲事,快滚开!”郑少齐不耐烦的说,白了一眼又是伸去拉夏半黎的面具。
“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齐公子,呵呵,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那我就不多事了”简太清眼睛一亮让到一边,向着夏半黎挑了挑眉眼,神色分明就是说:表哥调戏表妹,天经地义,天生一对。
夏半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真是想一巴掌打过去,不是打郑少齐那嚣张的脸,而是打烂了简太清脸上那明知故意的揶揄。
他这就是叫故意的吧!根本就是恶意的吧!一听到对面是郑少齐,立马就让开了,这不是有意,真就是没话可解释了。
郑少齐是谁?郑先秦的大公子,她那个爱财如命的姑母赵雅文的嫡子,就是眼前这一个了,京中大名鼎鼎的京中四少,其中之一就是这人称齐国公子的郑少齐。
夏半黎站在原地,挑了挑眉,向后退了一步,即然这是姑母的嫡亲儿子,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表哥,你好。”
“表哥?”郑少齐一怔,皱着眉头看她,斜长的眼睛里全是诧异,印象里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表妹呀,舅舅家的四个成年妹妹都见过了,他可以肯定没有她,她是哪里冒出来的表妹呀?
我就不抢老女人所爱了!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一道娇嗔的声音又是从后面传过来,一位佳丽款款的走了过来,一袭香气,艳丽如花,走到简太清的面前盈盈一站,真是人比牡丹,盛如海棠。
“哥,他们是哪一位?是你的朋友吗?”郑容容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简太清,矜持的说。
“噢,蓉蓉,她说是我们的表妹,我有这么一个妹子吗?”郑少齐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夏半黎,努力的想也想不出来什么时侯见过,呆怔怔的问了一句:“喂,美人,你是哪一个表妹?哥哥,怎么记不起来了呢。”
“我知道了,你就是夏半黎吧,呵呵,这可真是巧了呢,我是你的表姐郑容容”郑蓉蓉含蓄的一笑,盈盈下拜,乌黑的大眼睛向着向着简太清的方向扫了一眼,又是一拜:“这一位一定就是简王爷了吧,容容见过王爷,今儿我与大哥刚刚回京,闲来无事就在街上逛逛,却遇上了你们,咱们真是有缘了。”说完这一句,她羞涩的低下了头,一脸的娇羞。
“是啊,确实是有缘,本以为是恶霸,原来却是表哥,这可不就是巧合的缘份吗。”夏半黎笑吟吟的一笑,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郑容容。
郑少齐眼中精光一闪,仍是那一脸吊儿郎当的神色,目光却是一沉,落在夏半黎眼上,“表妹人品出众,表哥这眼力也不差,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呵呵,这不是巧合缘份嘛。”
“唉,我这个哥哥,最是喜欢开玩笑了,平时出个门,就爱跟年轻姑娘逗个贫嘴开个玩笑,我爹说了他几次了,他也不听。呵呵,幸好今日凑巧遇到的是表妹,表妹不会是当真了吧?我先代哥哥向你认个错,表妹就不要生气了。”郑容容落落大方行了个礼,她一举一动的姿态,滴水不漏的说辞,处处都让人挑不出理来,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夏半黎又是一笑,巧合?呵呵,这世上哪来的巧合,她生平最不信的就是巧合!单看郑容容这一身艳丽,像是相亲一样的盛妆打扮,哪里像是来逛街的,正经是来抢亲的吧,呵呵,目标就是这一位温文而雅京中第一少的简太清了。
“噢,听闻京中只是闹市就有十二条,全在西城,各色花样小吃应有尽有,哪一条也比这条热闹,半黎初来京中,正想去见识一下呢。偏偏路途不熟,走到这来了。这里是达官贵人的驻住地,位在东城,要走过去,还有段距离。哎哟,容容表姐逛街也逛到这来,一东一西,还真是绕路绕得是巧呀,莫不成也是跟半黎一样迷路了。”夏半黎淡然的笑着,随便的拂了拂耳际的碎发,有意的向着简太清一笑。
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四种人,妓女念经书,将军考状元,和尚炖狗肉,书生上战场!什么人作什么事儿,这郑容容上来就犯了她的讳忌。
明明就是冲着简太清来的,却要摆出这一幅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派郑少齐是打前站,把她夏半黎当成是陪衬,她算哪根蒜!
郑容容要勾引就勾引嘛,拿她作什么幌子呀,勾引个男人也这么不甘不脆的,真给女人丢脸,这还贵女呢,夏半黎上上下下打了了郑容容一眼,似笑非笑,她发现这京中所谓的贵女都是闷呀
呵呵,赵东泰还要她向郑容容请教呢,唉,象这郑容容这幅作派,心里恨不得像那八大胡同的青楼女一样,硬是缠上简太清,偏偏面上还要装个清高样,她可是学不会了,还是当个贱女好了。
郑容容面上一凝,手指抓紧了手中的帕子,不着痕迹的第一次看了夏半黎一眼,她刚刚还真小看她了,本没把她当回事,现在才发现,这个女孩,还真个硬骨头,眼毒口也毒。
“表妹,瞧你说的,我们不过是长久不回京罢了,所以四下里走走罢了,谁成想这凑巧了呢,表妹要去西市的话,正好,就让我这个表姐作个陪客吧。”郑容容盈盈一笑,艳光照人,伸出一只手亲热的拉着夏半黎的手。
夏半黎歪着头,看向郑容容,半晌不语,突然间卟哧又是一笑,直指着她笑着说:
“表姐,大表哥这名声不好,只怕有一半原因都是为了你吧,大表哥真是个不重名声重亲情的人,我怎么会误会他呢。我正想要大表哥也陪着一起去西市呢,那等热闹的场合,什么公子最多了,有大表哥护着,咱们想招个蜜蜂呀,蝴蝶的,不也是容易点嘛。”
郑容容这一下脸色是再难保持住了,硬生生忍着气,这才没发作出来,到底是微微变了脸色,向夏半黎微一点头:
“表妹又说话了,噢,对了,我想起来,我出京刚回来,还有一些东西要采购,咱们快点去吧,西门的门店我最熟悉了,瞧表妹这一身简朴,想必也是来不及采购的,表姐送你一套新衣,算作礼物吧。”
“那就谢谢表姐了,不过,这天色不早了,我也打算回去了,只在这地摊上买一件首饰就算了。”夏半黎淡淡一笑,上前一步的亲热的反握回她的手,敛眉一挑,郑容容即然要在简太清面前作好人装大方,她就作个恶人好了,红花还需要绿叶配,只要出得想价码,她夏半黎就是个甘当绿叶的人。
地摊货?郑容容立时就是不屑,被她握住的手都觉着像是只毛毛虫一样,痒痒的,全身不舒服,真是个小贱人,呸,果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这地摊上能有什么好东西!就是把这一个地摊全买下来,也不及她一件首饰珍贵呢。
“好呀!那表妹看上哪一样,表姐就当送你的礼好了。”郑容容大方的一笑,向着郑少齐使了个眼色。
郑少齐立时就是爽朗的一笑,说:“不错,表哥今日初次见到表妹,这玩笑也开了,礼物自然也该送一件,表妹看上什么尽管说。”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夏半黎眼一挑,笑吟吟的指着那一只钗说:“我就看上这一只钗了。”
“这还不容易嘛,表妹,这只钗应当是表哥表姐送你的礼物好了。”郑容容向着郑少齐又是使了个眼色过去,意思是让他付钱。
简太清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夏半黎,她这性子真是又毒心又毒肠,没幅好肠胃还真消化不了这小毒桃子。今儿这郑容容兄妹可是要倒霉了。
郑少齐一怔,皱着眉头,对着一旁早己等得不耐烦的店主说:“这支钗多少钱?”
店主立时就眉眼一乐,赔着笑脸,精明的说:“公子即上看上了,那就给个成本价吧,八十两。”
“八十两!你这可是漫天开价了,怎么不去抢!不就是只破桃木簪吗?这可是天子脚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店家,你也是作生意的,当以诚信为本,你这价格是要讹诈吗?”郑容容一听,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她可真没想到居然店主开出这个价钱来,八十两黄金,足足一千两的白银呢。
“哼,你要买不起,就闪开,别耽误我作生意,姑娘,我瞧着你也是个千金小姐,连只桃木簪子都买不起,还敢说大话,快走开走开!我还是和这一位识货的爷和小姐谈交易。”
店主一脸嫌恶的看着郑容容,大大的不悦,像是赶苍蝇一样把她挤到一边,满面讨好的看向了夏半黎和简太清,一幅摇着尾巴的说:“小姐,一看你就是一脸的富贵像,能一眼看上这只木桃簪子,真是有眼光极了,八十两黄金,小老儿一点也没占你便宜,绝对是成本价出售。”
“是吧,我瞧着这簪子也是不错的,一看就是个有来厉的,才八十两,真是太便宜了,可惜,我没有那些钱,唉。”夏半黎遗憾的摇了摇头,转而对简太清说:“王爷,你府上的夫人们都喜欢这个吧,我就不抢老女人所爱了,王爷,你请吧。”夏半黎大度的让给了简太清。
这是揭她的底牌?
店主刚刚失落的眼哞,一听又是眉睛全亮,一脸期待的看向简太清,不要命的说起来好话:
“不错不错!这桃花最是招富贵,送给夫人最好不过了,一看公子就是个大富大贵的面相,最适合这桃花簪的了。我这只簪子最珍贵不过,还在有月老庙祭拜过,让那红绳牵过的呢,这寒苦的人别说的买了,戴上了也会折了姻缘呢,也就是公子夫人这种尊贵人,才配戴,一世恩爱。”
“是吗?”简太清笑着点了点头,低头端祥着桃花簪,一脸的满意,爽快的说:“八十两黄金真是太便宜了,店主你这么会说话,本王就赏你一百两。”
“啊,谢谢贵公子,谢谢贵公子,老天爷一定保你和夫人富贵荣华,儿孙满堂……”店主子喜得抓耳挠腮,滔滔不绝的说着的好话,连正眼都不看郑容容一眼。
“本王其实也不是要给家中人带的,这只钗子,即然是你看上了,本王就乐得做个成人之美,送予你吧。”简太清温润如玉,笑着对夏半黎说。
“那就谢谢简王爷厚爱了。”夏半黎向着郑容容一眨眼,转而看向店主,笑着说:“店主,你没骗我?这只桃花簪子,真的是在月老庙开了光?可保一世姻缘?”
店主没命的说着好话,信誓旦旦的就发起誓来:“小老儿打保票,要是有一句慌话,就让我在这京中,再也站不住脚。”哈哈,等卖了这只簪子,他就有本钱了,明儿就下江南开首饰庄子作老板,才不在这京中摆摊受气呢。
“太好了!果真是吉利又瑞祥的桃花簪,结一世富贵桃花缘呢。”夏半黎笑得喜笑眉开,伸出手就去店主手中拿那根簪子。
郑容容给气得两眼发红,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说她一句不好的,何况是当着简太清的面前,这种羞耻可是足以让她气到火了,夏半黎是一世富贵桃花命,那她是什么?难不成就是连只破桃花簪子也买不起的穷酸!
郑容容伸出手,快速的拦下店主伸出的那只簪子,满面的傲气说:“这只簪子我买下来了!”
富贵桃花命,那只能是她的,郑容容誓在必得的目光看向简太清,哪握这只桃花簪是烂木头作的,半文钱也不值,可她的面子不能丢,她绝不能让简太清看低了,折辱了她千金小姐的身份,连只木簪都买不起,她哪有脸再嫁到简七王爷府中,被他院子中的那群女人知道了,也会笑话她一身寒酸。
“咦!表姐,你这是干什么?”夏半黎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她。
“表妹即然看上了这只簪子,那表姐自然是要买下来给表妹作礼物的了,王爷不会不全了我这个面子吧。”郑容容大度的说着,笑眼看着简太清。让简太清买下簪子,再送给夏半黎,还是这种月老庙里求来的带着姻缘红线的,那是她绝容忍不了的!
“容容”郑少齐沉了沉脸,看向郑容容,眼中带着不赞同。
“哥,咱们与半黎初次见面,这作表哥表姐的一起出钱买个礼物给她是应该的。你就不要再说了。”郑容容笑着脸,坚毅的目光作了个眼色过去。
郑少齐负气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随意你吧!我不管了。”这个妹子是傻了吧?为了男人就跟银子过不去,不对,是金子!一百两金子!只是想一想,他就一肚子火。为了跟人争一口气,居然花一千两银子买个破簪子,真是头脑秀逗了,以往的精明强干上哪去了?
郑少齐甩开大步就走,没一会就消失等上,郑容容站在原地,很有些给闪到了脸光,两颊上微微的涨红,好在她脑子转的很快,吐了一口气,沉稳大度的向着夏半黎两人笑了笑,脸带歉疚的说:“让你们见笑了,我哥哥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他向来是个率性的人,王爷,表妹,你们不要在意。”
夏半黎一笑,拿着手中的簪子向着郑容容一晃,低眉浅笑:“你说的是哪里话,表哥坦荡率直,表妹哪里会生他的气,男人嘛,就是要有担当敢说敢做才好,比那一肚子坏水装模作样的要强得多了,我就喜欢表哥这个脾气,改日,我作东,请表哥表姐一起聚聚。今儿那就谢过表姐的厚礼了。”
郑容容脸上瞬间一滞,好张利齿,话说得是滴水不漏,还句句机锋,她这口中一肚子坏水装模作样的人是说谁?真以为她听不出来,说得就是她吗!
郑容容极快就调整过来,满面堆笑,落落大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夏半黎的额角上弹了一弹,横了她一眼,大大方方语带纵容,笑着说:“瞧你这个丫头,跟表姐也说话也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听得我一头的大,表姐送表妹件礼物怎么了?咱们是一家人,王爷也不是外人,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就成了虚情假意,嫌弃礼薄了。”
呵呵,郑容容的斗志不低嘛,夏半黎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几句话就直指着她额头上说,她是虚情假意了,好,很好!
简太清一笑说:“郑小姐果然大气端庄,处事稳重,知书识礼,不愧是郑大学士亲自**出来的千金,本王结识郑小姐是有缘有幸了。”
大气端庄,处事稳重,知书识礼?简太清又来了!分分钟不勾搭个少女,他就皮痒痒了!称赞温若水,不过是一句慧质兰心,对这郑容容倒是大方,连着三个词汇,不吝赞美。夏半黎挑眉横了简太清一眼,他正一本正经,满眼欣赏的专注在郑容容身上,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夏半黎偷偷白了一眼,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钓,这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这两个人互相有意,她在这里,倒是了多余。
郑容容两颊微微一笑,身子微微一侧,随意的一站,耳际的发丝拂过艳若桃花的脸,嘴角微微含笑,一点不在意与夏半黎之间那一场不带硝烟的战争,满身的雍容大气,向着简太清一行礼说:“王爷誉了,容容长居府中,向来不喜外出应酬,今日也是巧合结识了王爷,这是容容的幸事。”
郑容容秋水般的明瞳转到简太清脸上,又是脸颊微微一红,得体的点头一笑,转回了目光,确就是个大家闺秀的风度作派。
夏半黎敛着睫毛,不着痕迹的看着郑容容,要论容貌的话,她比那名誉京城的京城双璧赵家双株也不相上下,赵晚然大气雍容,却不及她可亲,赵晚晴美艳无双,却不及她华贵端庄,这郑容容进度有度,举止有礼,确称得上是一个绝代佳人,可她居然在这京中默默无闻,倒是让赵家双株出尽了风头,呵呵,可见这郑容容是个有心计的。
夏半黎眨了眨眼,捂着唇笑着说:“表姐,见了你我才知道,这天上有天,人上有人,瞧瞧,表姐这一身气质华贵,真比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不差什么了。人比海棠艳,比桃花娇,把这满京城的姐妹都给比下去了”
郑容容心头一喜,这个夏半黎说话还是有点水准的,在简太清面前这么称赞她,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郑容容微微侧头,娇嗔的向着夏半黎一瞟:“表妹,瞧你说的,王爷还在这里呢,你说这话可就要让王爷见笑了。”
“表姐,只说你这一身布料,好似就是江南今春苏绣坊的新品落艳牡丹吧?据闻这落艳牡丹只得三匹,水浸而色不变,阳光下一照,就如露水牡丹般更现娇艳,天下间独一无二,表姐穿着这一身,就随意来逛街,可见再是与众不同。”夏半黎笑。
郑容容面色一僵,手中捏着手帕的手一紧,这夏半黎这眼也太尖了吧,连这落红牡丹也认得出来,她现在说这一句,是有意奉承,还是在揭她的底牌?
这丫头很毒!
郑容容微微一笑说:“表妹好眼力,我刚刚出京,还未来得及换衣服,随意穿了一件就出门了,倒是也没注意这是落艳牡丹,不过是在江南时,随意采购的罢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呵呵,表妹若是喜欢,改日我送表妹一匹。”
“郑小姐名符其实,今日一见,确是出众不凡。”简太清插了一句,露齿一笑,温文而雅,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夏半黎,微微一笑。
郑容容抬起睫毛,落落大方,向着简太清微微点头:“谢王爷。”
夏半黎拿着手帕紧了紧,扇了扇风,状似不在意的向着四周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说:“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回府了,表姐,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半黎就不打挠你了,明日你入府咱们再多聊一聊,半黎正想多个闺中密友呢。”
“好。”郑容容一怔之后,很快恢复过来,向着夏半黎脸上扫了一眼,眼神一沉,脸上半丝不显,端庄的一点头,笑着说:“那我就明日入府时,再与半黎你详谈,我先告辞了,王爷,小女先行告退。”
简太清点了点头,一拂手一笑说:“不必多礼,郑小姐慢走,二日后的百花宴上,本王盼与小姐再会。”
郑容容明眸一亮,从容的点了点头:“谢王爷。”她盈盈的拜礼,转过身,轻移莲步,从容自若的向着街角走去,简太清一眼欣赏的看着她的背影,抿唇浅笑。
夏半黎哼了一声,把手中的玉簪子向着简太清一抛:“王爷的厚爱,我愧不敢当,这簪子,王爷还是亲手送给属意的佳人吧。”转过头,夏半黎负气的就走,懒得再理会这个处处留言的风流子。
简太清眼眸一闪,眉梢一挑,一把拉住夏半黎的手臂,带着笑意问:
“这是山西的老陈醋,还是你梨香院的梨花醉?夏半黎,你就这么直白的表现,真的还能坦坦荡荡的嫁给楚屠苏?真的还想让我放开你的手?”
“我不是吃醋,更不是喝醉,我就是见不得,你总是三十六计中那一计!女人就是再是个傻蛾子,不顾一切扑火,在被火燃烬的那一刻,也有一份真心,不像你!”
夏半黎甩开手臂,一眼都不想看他,却不得不把话说得清楚明白,省得他又生事端,唉了口气,夏半黎直白的说:
“简太清,你怎么就能这么有自信,以为这全天下的女子全该看上你吗?是!你是很出色,上天把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给了你,可就是忘了一点真心。她们真是不算什么,在你这局棋里,不过就是边边角角随时可以利用的棋子,弃了她们,你半点良心不安也不会有。可是我不会,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也懂,我不想再作你手中的一枚棋。”
“夏半黎,你这是在跟我闹别扭?为了她们在闹别扭?你这大义凛然的话中,真的就不是在吃醋?”
简太清叹了口气,清亮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夏半黎:
“你还说她们是傻蛾子,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最傻的那一只,至少她们扑过来,只为了我身上可以带来耀眼荣誉的光芒,你呢?你图什么?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不是吗?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要真想我放开你,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简太清放开手,玉立长身,两眼漆黑发亮,专注的看着夏半黎,黑玉的眼眸里就倒映了她一个人,仿佛在盘古开天辟地时,他就己是这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她进入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一株带着毒的夹竹桃……
又来了!又来了!他这风还没耍够,现在又对着她来了。夏半黎冷着眼看着他,站在对面的简太清一身的素青袍子,滚着金丝的腰带,在街上一站,就能吸引着街上人的目光。
“简太清,你作这个样子很傻!你长得就不像猪,要吃老虎就去井阳岗,别在我眼前耍花样。”
夏半黎顿了顿脚步,咬了咬唇,实在不想看他在那里扮猪吃老虎,戏弄着人玩,可还是不得不跟他把话说明白了,她横了他一眼说:
“我不是温若水,也不是郑容容,我不会也不敢把你当成纨绔子弟,你别装出这一幅‘为何不食肉糜’的富贵傻相,给我装模作样。这一幅多情公子空牵念的样子,你去演给郑容容看去,我不吃这一套!”
夏半黎是真气到无力了,白了他一眼,加快脚步,抛下他在原地就走,真都把她当棒槌了不成!简太清是什么人?他会傻到不知道那只木簪子就是个普通的桃木?那粗陋的作工更是不可能会是出自雕工名家柳南子之手。
要真是这么没眼光,他还是别打那把椅子的主意,趁早在街上卖摊卖木簪子吧,否则早晚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这天下间最凶险的事,不是闯进了鳄鱼潭,也不是落入了毒蛇窝,而是踮记着怎么偷到农夫那只鸡。可这偷鸡之前,先把自己那尾巴看好了,别让那看鸡狗咬了尾巴去!”
夏半黎说完这一句,转过身就向前走,理也不理会简太清,家中还有赵晚然。
简太清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只桃木簪子,勾唇一笑,这丫头很毒,比这桃木簪子还毒呀,她竟能看透了他这一步棋,唉,傻丫头呀,你若想守住自己的心,何苦把你的聪慧展露在我眼前,让我舍不得放手呢……
夏半黎忿忿的在前面走着,心里全是不忿,简太清有一句话说对了,她才是天下最傻的那一只蛾子,否则怎么就会跟他这只老虎谋皮。傻!
简太清迈着步子慢悠悠的跟上来,与她并肩膀而行,淡淡的瞟了一眼,她气忿的神色,又是一笑:“你在郑容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夏半黎脚步一滞,冷着眼眸看了他一眼:“心疼你的小美人吗?放心,她死不了废不了,容貌毁不了!”简太清的眼光真毒,她做下的那一点手脚也让他看到了。
“唉,半黎,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一个吃醋相公养小妾的老婆,一门心思要虐死那个小老婆才甘心。”
“简太清!”夏半黎真是不想再跟他生这个气,可她必须说,他这话中的激将法成功了,她忍不下这一口气。“祖父说了,明天要与姑母和表妹一起出门采购,我只是为了明天出门,做个伏笔而己。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噢。”简太清了然的点了点头,淡淡的笑意,横了她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在乎这些金银首饰,珠宝玉器。俗,真是个俗人!”
“想找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你就去找郑容容去,她大气端庄,处事稳重,知书识礼。我吃五谷杂粮,不为了穿金带银,我为什么要认下那个爹,又认了你这个老狐狸。”夏半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要可以的话,她还真是想退货呢!
“半黎儿,一处是亲爹镇国公府,一处是养父第一楼,再加上我这个半个身份未明的义父,你这就是狡兔三窑,郑容容跟你一比,可是逊色得多了。”简太清摸着下巴一笑,戏弄地看着她。
夏半黎回看了他一眼,眼神一变,突然间抬起头来向着天上看,仰着脖子像是在找什么一样。简太清沿着她的视线看着蔚蓝的天空,诧异的问:“你这是在看什么?”
“我在看哪里有天窗打开它,咱们说几句天亮的话。”夏半黎横了他一眼。
“呵呵,你这丫头,又想说什么?”简太清一笑,玩味的看着她,黑亮的目光带着兴趣,夏半黎这一句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是有趣了,她又是打算说什么?
“我好看吗?比郑容容好看?比温若水好看?比大街上这一街的百花怒放还出众?”
简太清挑了挑眉,一笑,两手抱肩,摸着下巴,细细打量了一回她遮着面纱的脸:“你还好,算是清秀佳人。”
因为本王就是个缺心眼呗!
说得真勉强呀!她想听不出来都不行。夏半黎挑了挑眉:“我是不好看,七王爷倒真是好看了!王爷慧眼识人,我不过就是个清秀佳人罢了,能引得这见多识多,喜爱美女的齐大公子在这大街上化身恶霸调戏?我这没见面世面的人也知道,哪一个恶霸出门调戏良家妇女都是带着刁奴助兴,倒是第一次看到,带着个自个儿穿得像相亲的妹妹,出来寻花问柳的。”
“哈哈哈,”简太清一声长笑,眉眼发亮,奕奕生辉,玩味的看着她说:
“半黎儿,郑容容的那些手段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你也一清二楚,何必说白了呢,这种事,说得好就是情趣了。郑少齐名列京城四公子之一,不过是风流公子的名声,对男子而言却是无妨,年少风流罢了。你何必耽耽于怀,抓着不放,这可是小心眼了。”
“我就是小心眼,不行吗!”夏半黎竖起一道眉,没好气的瞪向着他:“王爷要是看不上我的小心眼,又俗气的样子,自可以去找别人去。咱们就此一别,后会无期!请了!”
夏半黎说完了这一句话,又是一个九度的转身,理也不理简太清,大步的向前走,冷哼了一声,这男人全都一样儿,见色心喜,郑容容美色当前,他自然是对其他什么事都视而不见了,她可是险些被轻薄了呢,这闷亏,她夏半黎两辈子加起来,也绝没那容人之量。
等一等!夏半黎走出十几步去,脚步一顿,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不对!简太清又在算计她!
她腾得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招摇笑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简太清,咬了咬唇,她一步步又走了回来:“你是有意的对不对!刚刚你,你你全是有意的对不对?”
“咦,半黎儿,你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我哪是又是有意的了?”简太清故作诧异。
“简太清,你不只是自以为是,你还水仙不开花,装得哪门子蒜!”夏半黎冷哼一声,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极了蝴蝶飞舞,遮掩在睫毛下的目光冰冷凌厉:
“你是有意引起郑容容的误会?让她把我刚刚的行为,当成是与她争风吃醋,从而认定了我是她的对手,对不对?”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能苟同了。半黎儿,你吃醋了吗?”简太清又是一笑,侧了侧身,温润的脸上,洒着阳水我照耀,长而密的眼睫毛比女子的还引人注目,黑葡萄的眼珠似笑非笑,美如冠玉的脸,钟灵若仙,勾人!真是勾人!就那么站着时间都像停止了,只为他颠倒众生。
夏半黎恨恨的瞪着他,好,很好,这一步棋就当她认了输,被这老狐狸给算计了,下一次,他别想又拿着她去当拦箭牌!“王爷,你这么招风引蝶,处处留香,早晚是会引来蜜蜂的!半黎,身微薄轻,又是待嫁之身,这名声还是要的。望王爷好自为之。”
简太清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在街上一转,几步闪到街角的角落里,把她困在墙角里,漆黑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夏半黎恚怒的瞪着他,刚刚说到声誉,这混蛋就作出这么出格的事!
简太清扣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挣脱,手中的簪子一扬,亮晶晶的眉眼紧紧盯着她:“知道为何女子会盘发吗?”
“滚开!我不必知道,就算想知道,也不用你来教,我有楚屠苏。你还不放开我,又想变咸猪手吗?”夏半黎冷着眼瞪着他,手中的金针闪过一道金光。
简太清手疾如电,迅速己把她指间的金针连同她的手压在微冷的墙面上:“半黎儿,不是每一次你的金针都有用,你怎么就这么倔,说话不爱痛快,却总爱口是心非”
夏半黎一眨不眨的直着他,一点点的冷下了眼:“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这样算是说话痛快,心口如一了吗?”
“呵呵,”简太清又是一声轻笑,向着她一靠,贴在她耳际低哑感性的声音说:“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只怕,等你青丝绾正时,却看君怀她娇笑”
简太清幽幽一叹,眼中一道得复杂的无奈与忧伤,手中的簪子插入她的发间:“有些人,一旦错过,就追不回来,本王不愿错过罢了,也不愿你错过。”
“王爷,大可放心,我不会错过我命中注定的人,更加不会是王爷你要错过的那个人。你老眼若不花就瞪大了眼,我从来就不是站在你的灯火阑珊处的那一个人。对半黎来说,你与那齐大公子一个样,有一句俗话就是说,齐大非偶。王爷该明白我的意思”
夏半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他:“半黎送给王爷最真心的一句话就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调戏,就是耍流氓。王爷在半黎的眼中,就是个这么个形象,若是你不想在天下女子心中都落个耍流氓的名声,就等你登上那个位置吧,自有后宫三千佳丽盼着着你去调戏。”
她别过头,冷着眼敛,向着街角外走去。这个狐狸王爷,时真时假,她真是看不懂!他刚刚眼中一那道无奈悲伤,她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简太清揉了揉手臂,向后靠着墙,摇头一笑,眉眼间全是无奈:这个倔丫头,下手还是这么毒呀。
青木从墙角闪出来,担心的走向他,低声问:“王爷,你怎么了?”他一直就暗中跟着简七王爷,直到夏半黎走了,王爷却是困在这里不动不作声,这才现了身,不对劲呀,王爷怎么这么一幅吃了亏的样子,他明明看着,该说是那夏半黎吃了亏才对。
简太清后背靠着墙,甩了甩手,闭了闭眼,仰着头又是一笑,睁开眼睛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青木,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青木,我看着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吗?”
“这个”青木一怔,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仔细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眼神清亮,神智正常,也不像是脑子被烧坏的样子,他如实的回了一句:“不是像,就属下看来,你刚刚那行为,就是恶霸流氓。”
简太清一怔,哧的又摇头一笑,捂着心口,向着青木叹息哀怨的说:“青木,王爷我的心受伤了。”
“爷!”青木给他这一出弄了个手足无措,这一刻,他还真是觉着夏半黎真是个高人,连这么难缠的王爷都能给搞定了,不容易呀。
“呵呵,”简太清看着青木这窘迫样,又是一笑,收起了再戏耍他的心思,甩了甩手,身子靠在墙上仰着头看着天空:“看来这天窗也不能随便的推开,天亮的话不中听呀,还是夜半私语的话,听着柔声细语,心头暗喜。”
“爷!”青木要脸一红,王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变的更加变幻莫测了,总是说些奇怪的话,有时连他都要招架不住了。他眼中一道紧张闪过,担忧的看着简太清:“你怎么样了?是属下大意了,半黎小姐下手居然这么狠。”他可不是好唬弄的,
简太清一笑,低下眼敛,看了他一眼:“青木你很精明。可是,我也说过,你远不及她呀。那丫头毒着呢”
他举了举手,一只手臂连着膀子都红肿成了猪蹄,简太清在青木的诧异的目光又是一笑:“见过了没?你家王爷,被那丫头,扎了一针咸、猪、手”
青木眼中闪过诧异不信震惊各种眼神,最终,他真心信服的说了一句:“王爷,如意说得不错,你也是个缺心眼。眼光差,自作自受。那种丫头,你还招惹她干什么?”
“呵呵,因为本王就是个缺心眼呗。”简太清开怀大笑,靠着墙壁,笑得开心极了。
老天爷怎么就不收祸害!
夏半黎是真得头疼了,见过缺心眼的,见过没皮没脸的,就是没见过二合一还四处招摇着说的,这老天爷怎么就不收祸害呢。
简太清眉眼晶亮,笑弯成了月芽眼,目送着夏半黎远走的身影,手臂己是痛的只有麻了,这夏半黎真是让他给逼急了眼了,下手还真狠,用针也真是出神入化的快,不过就是她离走时刚刚那一推,就又扎了他一针,他仔细防备着还是着了她的道了,唉,真不知道,遇上她,是她倒霉,还是他倒霉了……
镇国公府门前,夏半黎刚刚站到台阶上,一道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怎么这么久,我还正准备,你要再回不来,我要去接你一程呢。”
夏半黎握了握拳,脸色一板,真是甩不脱的冤家,她没好气的回过头来,哼了一声说:“二条腿的人自然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生,让王爷久侯了。”
站在她身后,一脸笑意的正是简太清,他挑了挑眉,笑意盈盈的看着夏半黎,这丫头的火气真是大,这一会还在生气呢?张口就是利牙利齿,连畜生都骂上了。
唉,女人都是要哄的,他就哄上两句吧,简太清走上前来,笑着说:“半黎,还在生气吗?本王是担心你的安全,这一路走来,可不太平,没准儿,又遇上个不长眼的流氓恶霸。”
“王爷过虑了。我人缘不好,不讨王爷身边那些蝴蝶的喜欢,幸好运气还没那么差,遇上二次流氓就不少了,再遇上第三回那流氓就该死了。”夏半黎白了他一眼,迈步就向前走,心头还是憋着一股无名的火。别问她为什么生气,女人每月总有几天可以不讲理!
“半黎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都等了半天了。”府门刚一打开,柳妈就迈步出来,一脸的着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向着半黎行了一礼。
“嗯,我爹现在怎么样了?”夏半黎没理会简太清,迈步跟着柳妈就向里走。
简太清摸了摸鼻子,他这是着人嫌弃了?这小丫头,真是个小心眼儿呀,唉,他把人得罪了,就不用想什么好待遇了,跟着进去吧。
简太清温润一笑,摇了摇头,迈着大步,跟了进去,一步一步悠闲信步,随意的听着前面夏半黎与柳妈的对话。
“老爷病情己是稳定住了,张大夫和薛太夫己给老爷较正了骨头,就等着小姐的天山断续膏了。”柳妈忙把情况说清楚,关切的又问:“那药,小姐拿到了吗?”
“嗯。”夏半黎点了点头,先安了她的心。
“菩萨保,菩萨保呀!我就知道,小姐是个有福之人,一定会把药拿回来的。”柳妈两手合什,满脸激动,一心一意感激起了佛祖。
有福吗?是有毒吧!她从不信什么佛祖神明,只信自己手中这一枚金针。夏半黎没有打断她的兴奋,眼敛一变,抿着唇,快步向着后院走去。
为了治疗的方便,赵元隽暂时先被安置在大夫人院中空闲的一间,正是与温雪心那一间卧室斜对着。
夏半黎一进门,就看到七夫人正在门口焦急的守望着,看到她大喜过望,上前就是一句:“药拿到了吗?”
“嗯。”夏半黎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玉瓶子向着她一摊:“在这呢。”
七夫人喜形于色,转头对着床上的赵元隽欢喜的说:“老爷,半黎己拿到了天山断续膏,你的脸有得治了。”
“好,好!辛苦你了半黎。”赵元隽长长吐了一口气,脸上还着疲惫,比之前的脸色萎靡了些,这断腿之苦,也让他受了不少罪,提心吊胆了这么久,这一刻,这才放下心来。
“即然药取来了,那就开始吧。”张一非爽快的说,伸手接过药瓶,拨开药塞,满屋都是清香的药味。他先就是眼前一亮,感叹的赞了一句:“好药,不愧是天山奇药,只这么闻着,都觉着心旷神怡,心中一清。”
“雪莲花有清神醒脑的功效,这味道就是天山特产的雪莲了。”薛神医笑着说,特意多看了一眼夏半黎,点了点头,这丫头每一次让他看到,都有一番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不是说她的长相清亮,而是说她所作出的事,总让人不能不注意到她。
天山断续膏是贡品,京中除了宫中有一瓶,就是温阁老府中这一瓶,真是稀贵无比。宫中那一瓶在年初,六王子骑马误伤腿时,给他用了,现在就仅此一瓶,这温府与镇国公府虽说是姻亲,这三年来也是有着嫌隙呢,这样的情形下居然也让夏半黎给讨要来了,实是不易呀。
“半黎丫头,你确是辛苦了。”薛存义向着夏半黎赞赏的点了点头,连称呼上都亲近了不少。夏半黎怎么感觉不到他语谓的变化和亲近之意,立时就是一笑,说:“薛老爷子,你客气了,这是半黎的本份。”薛存义是天下第一神医,能与他交流医术,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夏半黎自然是乐于与他结交的。
“咦!这是怎么回事!”张一非突然就是一声惊呼,凝着头看着手中这一瓶药,迟疑的说:“这药”
天山断续膏刚一抹到赵元隽的伤口上,病床上的赵元隽连哼一声都没有,脸如金纸,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薛存义与张一非对看一眼,脸上也是一凝,情况不对劲,接过他手中的药,放在鼻间细细一闻,脸色一变:“藏红花!”
“啊,爹,你这是怎么了!”一声惊呼后,一道身影扑了上来,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惊慌,着急的看着赵元隽,却是赵晚兰。
夏半黎脸色一沉,一挑眉看着病床上与赵元隽生离死别状的赵晚然,这还真是巧事呀,赵晚兰不是晕了吗?这一醒过来,就守在赵元隽的身前,还真是一片孝心。只是,她这幅作态太假,哼,不知道她又尽了什么孝道?
简太清踱步走进来,看了看这纷乱的局面,清亮的嗓间缓声问:“出什么事了?”
张一非脸色凝重,对着他行了一礼,说:“这天山断续膏中加了一味藏红花!”
“藏红花?”简太清重复了一遍,眼中带着诧异,与这些专业的医官相比,他可就是纯外行了,虽然听过藏红花的名字,却不知道加上这一味药到底有什么不妥,让这二位德高望重的医官,像是如临大敌,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问:“藏花红这一味药气血双亏,宫中也多有用处,是一味对麻痛有利的珍贵药材,对元隽兄的腿不利吗?”
“怎么说呢,”张一非沉吟了一下,眉结打了个死结,补充了一句说:“天山雪莲加入藏红花,本是老方子,主治风湿及类风湿性关节炎、周肩炎腰腿痛等等,滋阴补阳,活血,强身健骨有奇效,可错就错在藏红花是不能与天仙子一起用,这才能对腿断起到药效的。”
藏红花,原来是藏红花!夏半黎眼中冷光一闪,密医门流传下来的那张药方子上,就有藏红花,所以在天山断续膏中闻到这一味药材味道时,她也没当回事,可现在一听,却是不对劲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她今日也才弄懂了这个道理,难怪她在仿制那一味天山断继膏时总不成功,原来问题就是出自藏红花的身上!
张一非满面愁容,自顾自的思索起来,未再回答简太清的话,连薛存义都在屋里来回的走了几步,满脸的困顿,反复的摇着头,似是久思不解。
简太清摇头若笑,叹了口气,这些专业人士,一进入自己的领域就常常容易忘记外面的事情,他这还是糊涂着呢,完全不明白张一非所说的到底有什么不妥的。
“天仙子是什么?半黎。”简太清不耻下问,转过目光摸了摸下巴,他不懂就问吧。
“天仙子是产自天山的一味药材,藏语中称为,莨菪泽,干燥成熟的种子可以入药,性温,味苦辛,入心胃肝三经……”夏半黎皱着眉头说着。
这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呀!
简太清挑眉一笑,说了一句今天己是被别人说成经典的三个字:“说重点!”这夏半黎话唠演成习惯了嘛,到了这一刻,还在扮演着那絮絮叨叨的形象。
夏半黎横了他一眼,她现在说的就是重点了,这老狐狸真是越老越没耐心了:“重点就是,天仙子有毒,同时具有定痫、止痛的功效。”
“然后呢?结论是什么。”简太清还是没有听懂,不怪他听不懂,实在是这太专业了。
“结论就是,两位太医,看来给我爹的先前用的药中,必定是己服用上了天仙子了,天仙子与藏红花一起,是会麻痹腿部神经,引起风痹厥痛的。”
简太清一点头,这才明白过来,挑着眉看向薛存义:“是这样吗?”
“唉,是老夫大意了。”薛存义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歉意,皱着眉头说:“先前,四小姐送来的止痛药中,有天仙子这一味,我该提早注意到的,却查察到天山继续膏中有藏红花。”
“薛太医,你是说,这天仙子是四小姐送来的吗?”夏半黎抓住一个重点,凝神问。
她就猜到这赵晚兰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原来确是这样,她这就是专门跑来办这事的,呵呵,她还真是把赵晚兰的这一出戏给忽略了。
赵晚兰一声惊呼,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口,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药!是我拿来的那一瓶止毒治伤的药!”
“不错。天山断续膏中有藏红花,唉,我怎么会忽视了这一点!大错!大错特错了!”薛太医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无心再回复夏半黎的话,一门心思沉思着怎么给这两相冲突的药调和,保住赵元隽的腿伤。
“夏半黎,是你,就是你!是你存心要害爹的!”赵晚兰一脸的梨花带雨泪,抬起头来,没等夏半黎问她,她反倒先发制人,对着夏半黎指控起来,眼中闪过一道怨毒。
三姨娘失宠半了禁闭,晚菊又给重打了板子,她这双手也差点保不住,所有这一切都要怪这个夏半黎,现在正是她下手反击的好时机。
“我?四小姐这话可就是奇怪了吧,关我什么事。”夏半黎冷眼看了她一眼。
“你还不承认吗!我来问你,这天山断续膏就是你拿回来了的吧!你知不知道里面有藏花花这一味药!”
“不错,我事先是知道这一味药中有藏红花,这又怎么了?”夏半黎勾了勾眉。
“你个心存恶毒的女人!你现在全承认了是不是!”赵晚兰理直气壮的就冲了上来,对着她就要一巴掌扇过去,满脸悲忿:“我就奇怪,你怎么会让我把这伤药,给爹用上,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就是有心要害爹!”
“我什么时侯给你药,让你给爹用上了?四小姐,你说这话,我可就不懂了。”
“别想否认了!这药是不是你的,把红英叫来来,一问就知道了!”赵晚兰底气十足,恨恨的瞪着夏半黎。
“够了!都别吵了,老爷现在腿伤还不知道如何,你们还吵什么吵!都闭嘴!”七夫人一声怒吼,直瞪着赵晚兰,这都什么时侯了,赵晚兰还在这里闹,真是没有分寸。
“七夫人,你虽是主持府中事务,可也要不偏不倚,今日夏半黎作出毒害父亲的行为,你却这么不闻不问,难不成,你就是她的同谋不成。这里可是有二位当世知名的大夫在,只怕你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赵晚兰哼一声,拿着一幅豁出命去的姿态。
“晚兰,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好!好!”七夫人连说了三个好,怒视着赵晚兰,说:“你今日即这么说,那我就让你索性全说出来好了。你说!夏半黎怎么下毒害老爷了?”
七夫人气得变了色,绞着的双手硬生生的掐断了一个指甲,她这个当家夫人作得真是窝囊,连个小小的四小姐也敢当着众人的面反驳,指着鼻子骂她,她真是该反省自己平日行事,是不是太宽纵了,才让这些小姐丫头都不把她放在眼中。
赵晚兰拿出手中的小玉瓶,就往屋中各人眼前一晃,大声的说:
“大家都看清楚了吧,这只不玉瓶就铁证!这就是夏半黎所有,是她要让我给爹用上的,刚刚张大夫也说了,藏红花与天仙子根本就不能并用,夏半黎却先给了我这一瓶天仙子说是给爹治腿止痛,后又自告奋勇去温阁老府中要来了这一瓶藏红花,我倒是不懂了,你们在坐的也都说一说,她这不是谋害父亲,是什么!”
“你说这小瓶药是我给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夏半黎冷着眼看向赵晚兰,不急不燥。
“请红英出来!”赵晚兰高喊了一声,满眼愤恨的瞪着夏半黎,今天她别想再凭着一口俐齿脱身。
片刻之后,红英被一个老婆子推着进了里屋,刚一进屋,她卟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满面惊慌的问:“红英向老爷、夫人还有各位小姐请安。”
“红英,我问你,你当着父亲和二位大医的面说清楚,这一瓶药,是不是夏半黎给你那一瓶。”赵晚兰拿过手中的药向着红英递过去。
赵元隽刚刚醒了过来,腿上疼得己是没了知觉,豆大的汗,一滴滴的浸透了枕头,他在七夫人的扶持着勉强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红英,干燥的嘴上起了一层的水泡,沉声喝问说:“红英,四小姐问你的话,你一一说清楚。”
“是,是,”红英接过那一瓶药,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肯定的说:“没错了,就是这一瓶药,半黎小姐,说是给我治额头的伤,我现在额头上还抹着呢,可以让大夫亲自验一验,这味道有点微苦,我不会弄错的。”
赵晚兰得意的看向夏半黎,说:“夏半黎,你现在没话可说了吧?”
“笑话了,我为什么没话可说。我是给了红英一瓶药,可我没有给父亲用呀,让父亲用这药的明明就是你吧,要说人证的话,想必这屋里的人也都看到了。”
夏半黎笑吟吟的向着薛存义与张一非点了点头:“二位大夫,我所说的是事实吧。”
薛存义与张一非皱着眉头对了个眼色,同时点了点头:“不错,确是四小姐拿来的。”
“夏半黎,你还在绞辩,这药明明就是你给我的!我有证据。”赵晚兰说到这里,得意洋洋的一招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你自己看一看,这是不是你的?”
夏半黎打眼看过去,眼睛一凝,点了点头:“是我的,那又怎么了?”这荷包还真是她的,绣的不是花,而是一味中药松蓝草,正是她在京郊时亲手所绣,呵呵,记得这荷包她并未带回府来,这赵晚兰真下了血本了,连她在京郊的用品也弄来了,这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呀。
嗯,这才像话嘛,真想收拾一个人,连本钱都不下,总是小打小闹的,赵晚然这堂堂大小姐怎么当的,对不起她那高贵的出身和深厚的家世,她都替她寒碜!
“这就是罪证,你给我玉瓶时,就是装在这荷包里,幸好,我没有把荷包丢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赵晚兰拿着手中的荷包满面的得色,就像得了胜仗的将军一样。
赵元隽脸色一变,看着夏半黎的神色也带上了疑心:“半黎,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夏半黎放声大笑,不顾这屋中许多的人,揉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
“你笑什么!”赵晚兰心头一惊,立时就心虚起来,硬是鼓着底气,涨红了脸怒问她。
“我为什么不能笑?”夏半黎一边笑着,一边瞟了一眼她手上的那个荷包:“一个荷包,就能证明,那药是我给你的,就能证明我毒害父亲吗?赵晚兰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知不知道,这有一个罪名叫‘莫须有’?”
“你别再强辩了,在这府中,只有你最熟悉药草的习性,除了你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