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只老狐狸拼修行讲人生!
“哼!你又是谁?好大的架子!见了圣祖亲传的九凤玉镯也不行礼,都说这丞相门房七品官,却不知道你是身居几品的官员,连圣祖爷也不放在眼中,这个到了圣驾面前,那是一定不好交待了!”夏半黎针缝相对,反唇相讥,正眼都不看向邬远才。
邬远才眉头一蹩,还真是个灵牙利齿的丫头,难怪大小姐温雪心也吃了她的亏,哼,他就给她这一个脸面,看她怎么往后说,“是小人眼拙未看到姑娘所带的九凤玉镯,”邬远才一抱拳恭敬的一拜高喊:“圣祖爷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跪一喊,周围的侍卫们跟着下跪了下来,高呼:“圣祖爷万岁万万岁。”
是个难缠的角色,能屈能伸,见事也快,心机深沉,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分析完利弊,通透局势,能舍小保大,哼,不是个好对付的,这个人还有身傲骨呢,口口声声所言都是圣祖,就是扣拜,也是不是拜得她夏半黎,有趣,真是个有趣的。
夏半黎凝着眼看着邬远才,心中快速对他下了个判断,微一点头,高声说:“起来吧。”
邬远才不卑不亢,站起身来,仍是那一张沉稳的脸,说:“姑娘是何人?为何毁去我温府中太祖所赐亲书,还请姑娘给个交待,简七王爷和姑娘亲临,要作什么,在下自是不敢阻拦,只请姑娘给一句话,温阁老回来我也有个回复。”
“你又是何人?我毁了这块牌匾为何要给你一个交待?这是温府,你姓温吗?列位温家哪一个官员?几品?堂前烧着几柱香?呵呵,简七王爷与本姑娘亲临,要作什么,只需要向温阁老一个交待,为何要向你一个无官无品,无名无姓的人交待?”夏半黎半句不让,毫不客气就顶了回去,句句都是对着他的话锋迎上去的。
青木在一旁听着,额头的汗又是掉下一滴,小心的看了一眼夏半黎,这姑娘太彪悍了吧,邬远才是温之初的远亲,名为大管家,实为心腹幕僚,朝上的二品大官员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谁也不敢这么这么给他个没脸。
邬远才再才的定好的定力,这一时也给气出火气来了,他自负天下之才,可为帝王之师,文人大儒见了他也要称一声‘贤士’,温阁老也是三顾三请之后,他才作了这温府的管事,现在却让这么一个毛丫头欺到头上了,哼,出言不驯,真是矫狂的很呢,难成大嚣。
邬远才对于这初次见面的夏半黎立时也有了个评价,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面上还是有礼的说:“在下是这府中的大管家邬远才,是否能请姑娘给个交待了呢。”
中计了!简太清勾着唇,玩味浅笑着看着邬远才,他这个老谋深算的人,也中了夏半黎的套了,呵呵,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龙游浅滩被虾戏,这个邬远才要倒霉,阴沟里翻船了。
“激将法?用得好,敌手过招,不畏势均力敌,只畏草率轻敌,邬远才可上了你的当了。半黎,你这开局己是占了先机了。”简太清轻笑着,在夏半黎耳边低声说。
“那也是依仗着王爷指点的好,半黎常观王爷落子布局,偷师个一二招东施效颦罢了,在王爷面前卖弄,不落个贻笑大方就好。”夏半黎冷着眼眉瞟了他一眼,什么事也瞒不过他的眼睛,论起布局谋算,她比这一位老狐狸可是差得远了,最多就是个剑走偏锋,出突不意的野路子。
夏半黎正色的看着邬远才,毫不客气地说:“不行!这事关温阁老府中满门,祸及九族,跟你说,你能担得起吗?”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温阁老给逼出来,他若不出来,这天山断续膏,府中谁人敢借给她,这才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邬远才眉头一皱,沉声说:“姑娘这一句话是危言耸听了吧,温阁老得太祖亲封忠勇之家的美誉,行事谨言慎行,一心报效皇恩,哪来的祸及九族。还请,姑娘把话说明白了。”
“言犹不及,言犹不及呀,”夏半黎摇了摇头,可惜的看了看地上那块牌子,上前两步,踩在匾牌上,一步二步三步四步,一个字一个字的踩了一遍,叹了口气,说:“御书亲书?圣祖爷亲题的字,居然被贼人换去都不道,拿块假牌子挂在门口,这不就是。”
“你大胆!居然敢污辱阁老!”邬远才一声暴斥,直指向夏半黎。
“你放肆!居然敢污辱太祖!”夏半黎半分不让,甩着衣袖直指向邬远才:“今日之事,即然阁老不在,那就只能,这块牌匾是真是假,就由简亲王送至大殿之上,由圣上亲裁!若是真的,我夏半黎愿满门抄斩,若是假的,哼,邬大管事,你能担得起这温阁老府九族抄斩的罪名吗!”
“夏小姐请谨言,这九族之罪,也包含了你!”邬远才冷哼一声,真是个小丫头片子,真以为他是被几句话就能吓住的吗?
“那你可就是错了,”夏半黎笑吟吟的来回走了几步,伸出二个指头,说:“这第一,我姓夏,不姓赵,更与这姓温的扯不到半毛钱的关系,罪及九族,无论无何也及不到我姓夏的九族上。第二,我是报举,天朝律法中报举者无罪。”
“那也要由万岁爷裁定后才能定夺,岂是你一言就定罪的。”邬远才沉着眼,反驳回去。
“这话是不假了。唉,想来也是温阁老老眼晕花,或者是被这下人蒙骗?不对呀,金字招牌挂在这里人来人往的地方,温阁老怎么会看不到?这毁及太祖亲书,以假匾示人,这事有多久了?一年还是二年,或者十年?听闻,来温阁老的官员,都是执马下鞍,卸甲去械,躬身以入,对这太祖爷恭敬无比,唉,这么多年间,他们可知自己拜的是哪一路的祖宗?不如,就请来一一解释下吧。”
夏半黎笑吟吟的说着,不着不急,句句都是在理情二字上打转,让邬远道想反驳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回去。
“你”邬远才恨恨的一甩袖子,满眼阴沉,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个牙尖嘴利的,这满朝文武来温阁老府中的不计其数,进出门之时对这牌匾,自是恭敬有加,现在这丫头却是字字威胁要把每一个人都叫来解释一番,这真就是跟打了温阁老一巴掌一样。
“远才,这里出了什么事了。”一道声音从府中传来,一个微微发福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府前的夏半黎与简太清。
邬远才回过身来,沉声说:“阁老,简七王爷与镇国公府的夏半黎进见。”
“噢”人群中,温阁老站在府前台阶上,微一拱手,一身的威势,客气的说:“七王爷有礼。”
“阁老有礼。”简太清一笑,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夏半黎总叫他老狐狸,殊不知,眼前这一位才真是万年道行的老狐狸呢,可还是让夏半黎这只小狐狸给逼出来了,呵呵,简太清瞟了淡然自若的夏半黎一眼,这丫头越是淡定,一会越是有一场精彩的好戏要唱,他算是赶上了。
有一句话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狐狸精一代比一代强,有趣,有趣呀。看狗咬狗有什么意思,看这小狐狸咬老狐狸这才有趣呢。
简太清面上带笑,与温阁老仿若无视一样,就站在门前闲聊起来,谈天谈地,谈吃了没有,就是谁也没说,门前这块牌匾是怎么回事,二个像是谁也没看到,谁也不清楚,谈笑风生。
温阁老自从出来后,连看都没看过夏半黎一眼,只是对着简太清说话,夏半黎也不恼,笑吟吟的在一边站着,听凭着他这么晒着她,这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两只老狐狸凑到一起,拼修行讲人生明面上是相得甚欢,围观的看着都热闹呢。
忠勇之家?
人就是这样的劣根性,温阁老越不把她当回事,越说明他当她是回事,否则,国士无双的温相爷,何必给她晒在那里,单只看着简太清的面子,也会问侯一声,点点他那颗高贵的脑袋仁的。呵呵,血缘这玩意儿妙不可言,这温阁老与那温雪心母女三人真就一脉相承的狗眼看人低。
温阁老寒宣了几句,终于把话题放到了正题上,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破成二截的牌匾,说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该给我个交待吧。”
夏半黎敛眉一笑,不错,很直接,很简单,很势利,很合她心意,温阁老就是她喜欢的那一道四川味子鸡,吃着爽口,麻辣鲜香,跟这种人打交道,才是其乐无穷。
简太清哈哈一笑,指了指夏半黎,笑言道:“阁老,这可是问错了人了,这事,要问半黎丫头,前因后果,她最清楚不过。”
“简王爷来我府上拜访,可是我照顾不周,所以引致了你的不满,为何要砸了我的招牌?”温阁老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简太清说话,理也不理会夏半黎,那神色十足就一句话:夏半黎算哪个地头的蒜?老子就是狗眼看人低!
简太清摇着扇子,一样的权当未听到,玉柄香扇,摇动生香,神色自若,他是看戏的,不是唱戏的,老狐狸与小狐狸过招,不需要他在中间当沙包,夏半黎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她就不值得他关注,更不是夏半黎了。
“王爷,你吃过饭了吗?”夏半黎突如其来问向简太清,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温阁老皱着眉头看着简太清,在他门前生事,就是简太清这个七皇子也要有个交待!哼,温府可不是皇宫后花园,他想砸就砸,想闹就闹的,简太清作事谨慎,今儿正撞到了他手心里,打砸了太祖爷的御笔,这大不敬大不孝之罪,简太清别想推给夏半黎。
借这个时机,把他彻底的拿下,就是皇上也找不到借口来维护他,只是,简太清这是什么意思?给他来个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王爷,你匾额是太祖亲书,不知道哪里让王爷看不过眼去了,非要砸了才能解恨?”温阁老步步紧逼。
“听闻京中的醉流居烧得好一手的席面,特别是川菜,鲜香麻辣,回味无穷,今日我作东,请王爷去吃一顿如何?”夏半黎正正经经的邀约,笑吟吟的看着简太清。
“王爷,对老夫的话,一字不回,这是何意?这是看不起老夫吗?”温阁老又是紧追一句。
“哎哟喂,瞧我这个记性,王爷不喜食辣的,我差点给忘了。那不如,我就改道去松翠馆吧,那里的松竹可是极有风骨的,王爷,不是最喜爱那些风呀,骨呀什么的嘛”夏半黎笑吟吟又接一句。
温阁老说一句,夏半黎也就说一句,温阁老说牌匾,夏半黎说吃饭,温阁老句句机锋,夏半黎谈笑自若,八大菜系的点评了一遍。
简太清笑容满面,摇着扇子,一双星眸,左顾右盼着,看天看地看街景,就是没看向二个人,谁的话也没听到,谁的话也没半句响应。
温阁老自仗着身份,说过几句不见简太清回答,己是皱着眉,沉着脸一言不发。
夏半黎却是无所顾忌,大谈特谈,从南说到北,从东说到西,点评着各色菜系的优缺:“说到扬州,那可是我的老家,这扬州菜中极为出名的是扬州八怪宴,大菜、冷碟、细点等五类二十四道菜,这八怪宴中有九道冷菜也是极为出名,香叶冷碟:乱石醉虾,香椿炝螺红盐煮豆罗汉酥鱼,芽姜莴笋,指画葫芦,马齿堆盘,辣子狗肉,花香仔藕”
夏半黎如数家珍一样,一道一道点着,啧啧有声的点评着,眉眼含笑,把那一道道菜色说得是活色生香,周围围着的侍卫们,一个个听着心神弛往,有时喉节一动一动己是在咽着口水了。
“够了!这是温府,不是八大胡同,要吃什么八大怪去扬扬州吃去!别在我府门前吵吵!”温阁老听着满心的火气,这是什么意思?简太清不声不吭,夏半黎装傻卖傻,他们这是寻他开心来了!
来了!简太清不着痕迹的扇着扇子,温文而雅,眼带浅笑看着温阁老,又是一个上当的!夏半黎东拉西扯,目的就是在引他发怒斥责,他这可是自打嘴巴了。
“咦”夏半黎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的看向温阁老:“阁老,你这是跟我说话?”
“废话!这里只有你在吵攘不休,我不是跟你说话,我是跟哪个小畜生说话!”温阁老哼了一声。
小畜生?这是在骂她呢吧,好,很好!
“温阁老国士无双,朝中重臣,学识渊源,半黎佩服的很,原来阁老还会畜生语吗?唉,半黎还以为跟小畜生说话,会失了你的身份,原是半黎想错了,阁老真是礼贤下士,门中还养着畜生若干呀。”
夏半黎佩服着点了点头,来回度了几步,向着周围张望着,一脸咤异的说:“咦,怪了,我怎么没看到听得懂人语的小畜生呢?在哪呢?唉,这种奇景,不能亲眼看到,可真是半黎的遗憾了。”
夏半黎黑遛遛的目光,在周围的侍卫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邬远才身上,似笑非笑,恍然大悟一样的点了点头,那待价而沽的神色,分明就是在说:原来这就是那只小畜生,**的不错,是听懂了人话的。
邬远才神才一凛,阴沉着目光迎向她,心头火起,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当着真人说假话,把脏水泼到了他的身上了。
“哼,”温阁老脸色一沉,这小丫头片子反应倒是快,一张利齿半分亏也不吃,难怪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在她手下吃了败仗了,今日她想来他这府中求取天山断续膏,前仇加新恨,只是触到他的枪口上了,休想!
“夏半黎,你在我府门前也说了半天了,现在,就给老夫一个解释,为什么要砸了我的牌匾。”
“对呀,是我做的,就是我砸了你的牌匾!”夏半黎从善如流,痛快的点了点头,一幅我是为你好,你快谢谢我的得意表情。
温阁老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跑到老夫门关闹事,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狗仗人势!”说完这一句,转过头来向着简太清看了一眼,话中有话。
“阁老,你这话就错了,是狗才会仗着人势,”夏半黎伸出一只手,连说着‘狗仗人势’四个字,连指指点点着四周的一群人,最后一个正点到邬远才的鼻子尖面前,把他气得又是脸色发黑。
夏半黎收回了手指头,眨了眨眼,笑着说:“大管家别生气,我在说狗仗人势的小畜生,可不是说你。”
邬远才硬生生忍着心头的怒火,一言不发,阴着眼看着她。夏半黎又是一笑,接着说:“是狗才会仗着人势,这人嘛,只会慧眼识真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说我府门的招牌,太祖亲书的牌匾是假金!你大胆!”温阁老气得一扬胡子,怒瞪着夏半黎。
夏半黎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牌匾,眨着眼说:“难不成阁老以为,这是真金?这明明就是假金嘛!”
温阁老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腾得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的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本是断成二截的牌匾上,金漆耀眼的四个大字,不知何时,变了样子,‘忠勇之家’四个大字,变成了‘忠勇之冢’,家字头上的点居然错移到了身上披着,最为特殊的是,忠字,在心上那一点,凭空消失了!
邬远才眼中也全是震惊,不动声色的与温阁老对望了一眼,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他都没发现,这牌匾何时让她作了手脚,他眼中精光一闪,难道是化金水!他的目光又一次紧紧的盯在了牌匾上。
卖疯卖傻!
温阁老阴着一张脸,手指一动,眼中一道凌厉的狠色,是夏半黎一定是夏半黎作得手脚!这块匾牌,是他最骄傲之事,每日都是派着专人打理着,现在却是让夏半黎给毁了,连意思都变了。
忠勇之冢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这府中是坟冢,他就是个死人,而且是个忠字无心的不忠心之鬼!
“就是你看到这么回事,”夏半黎摇头叹了口气,遗憾的说:“唉,难道,这每一个进您府中的贵客,都要脱冠行礼了,这可不就是奠祭吗,想来,他们也是一片敬畏之心的。虽不是太祖爷的亲书,但温阁老的牌匾还是要有敬心的,所以我才说,这真金与假金,一看就知呀。”
邬远才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好块匾,想要找出破绽,证明夏半黎偷换匾额的证据,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自问博学多才,胸怀天下策,可这一块牌匾,他确是实在看不出到底是哪里的破露,这可真是奇了。
如果是化金水所为,那么牌匾上应该有被腐蚀后留下的痕迹才对,可是这木制的匾上却是毫无刮擦痕迹,但加没有金子化水后的液体。
“远才,你查看清楚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温阁老沉着脸问。
邬远才站起身,微一摇头,脸带愧色:“在下有负阁老所托,实在没看出半点端倪。
温府门前这声匾,他看过多年,对每一笔划都是烂熟于心,绝对不会看错的,忠字凭空消失的那一点,还有家字下移的那一撇,天衣无缝,就像本来就是这样的,完全没有被人动过任何手脚,与其他的笔划混然天成,若不是亲眼看过忠勇之家那块匾,加他都以为太祖所提是忠勇之冢。
简太清啪地一声收起扇子,微微一笑,悠闲着说:“想来这就是被贼人调了包了,温阁老日理万机,政务繁多,自然是没加留意,幸好发现的及时,不至于让太祖爷蒙羞,想必圣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阁老的。”
温之初眼色变了几变,立时拱手施礼,面带愧意:“本官未能护得太祖御手周全,是本官之过,幸而七王爷慧眼如炬,才不至于让那贼人得逞,明日早朝,本官自当递折子向圣上请罪。”
“阁老光明磊落,偶一过失,有情可原,这事就此打住,咱们也不必再多说了。”简太清笑着止住温之初的话头,一笑带过,赌场上最聪明的赌客,就是见好就收,得了便宜财,就收住手,这才有下一次赢钱。小小一声牌匾对温之初的势力也不会有影响,他没那个必要紧抓着不放。
“老夫在此多谢简王爷。”温之初把礼数作全了,又是实打实的行了个礼。
简太清早就看惯了温之初周事周密,不留空的作风,笑着一摆手,这就是这老狐狸这么多年来,圣宠不断,贵及三朝的原因,虽说是对手,对于温之初,连他都是钦佩于心的。
转过目光,简太清看向了夏半黎,勾唇一笑,对这丫头片子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了,他可是时时留意着夏半黎的动作的,可以肯定的问题就是出在刚刚她踩上去那四步上。
呵呵,面对温之初这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夏半黎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初战就是告捷,这戏可真是更来更有看头了。
温之初压住心中的怒色,这些年来,他长青不败的原因就是看得清形势,赢得起,更是输得起,这第一局是他败了,败在夏半黎这只黑马身在,是他轻了敌了,没关系,他输得起,再下来,可就是他讨还本钱利息的时侯了。
温之初客气的请了一请:“简王爷请府里坐。”
“谢过阁老。”简太清微微一笑,回了一礼,跟着温之初悠闲的向着府中走。
夏半黎跟在他身侧,亮晶晶的眼晴带着清明,打量着四周的府中景致,时不时的看一眼温之初的背影,敛眉一笑,这才真是个老奸巨滑的,人生在世,不只是赢,更要学会输,这温之初就是个极善于输中取胜的人,只这一点,就值得她高看他一眼。
“说吧,你是怎么弄的?”简太清星目流转,像是在看着周围的景色,脚步却是置后半步,悄无声息的对着夏半黎说了这一句。
夏半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人,都是极守规矩的,全都退在了十步之外,即不显提咄咄逼人,不会疏于防犯,这温阁老**起手下,是比**女儿外孙有成效的多。
夏半黎状似随意的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手指尖在手背上,轻点了三个字:移、金、粉。
移金粉,密医门不传之药之一,可以消去移走任何金属的痕迹,在当世流传着的一种方法是化金水,也叫王水,就是将浓硝酸和浓盐酸按体积比1:3配合而成。
她所制的移金粉与化金水不同,用化金水会有痕迹,她这移金粉中还加入了几味材料,比那传统中化金水,更加不留疤,邬远才想从中查出破露那是不可能的。
夏半黎勾唇一笑,扫了一眼满眼狐疑的邬思道,让他想去吧,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的。
移金粉不过是这三年来,她无聊时作出来的小玩意儿罢了,倒是在这里起了大作用,呵呵,也许还真就是天意,她姓夏的天生就克这姓温的全家。
简太清挑了挑眉,闪过一道赞赏,又是敛眉一笑,有意无意的瞟了她一眼,手下不动声色加快的半步,又是恢复如初,半分没人让看出他们的互动。
进了客厅中,温之初与简太清分侧而坐后,温之初也不嗦,开门见山就说:“不知七王爷今日登门是有何事。”
简太清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夏半黎:“本王今日到镇国公府探病,正好她有事要拜访阁老,本王就做个顺水人情,顺路过来陪着半黎走一躺罢了。”
“噢。”温阁老点了点头,沉下眼睛,再也不开口,端起一杯茶,饮了起来,看也不看半黎一眼。
夏半黎勾了勾眉,又来这一套吗?还想晒着她呀,唉,这老头就是守旧,同样的把戏使的次数多了,他不烦,她都无聊了。
“半黎,阁老向来是礼贤下士,待人宽厚,你不是有事要拜托吗,有话就明讲吧。”简太清抛砖引玉,也拿起一杯茶,悠闲的抿了一小口。
夏半黎温顺的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突然其来,问了一句:“阁老,你吃了吗?”
“卟”温之初貌似未看夏半黎,实则正全力警备着,突然的听到她这没理头的一句,饶是他素来沉稳,也是让茶水给呛到了,连着咳了二声,这才止住。
他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向夏半黎,闭口不说,沉着眼睛探究着她这又是耍的什么心思。
夏半黎还是眨了眨眼,笑着说:“呵呵,刚刚咱们说到扬州,那可是我的老家,这扬州菜中极为出名的是扬州八怪宴了,不仅是八怪宴,还有这扬州炒饭也是极为有名,阁老吃过了吗?”
温阁老难得的变了变脸色,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他讨论这舌尖上的文化?问他吃过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半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拿出一幅小女儿家的作派:“我是想说,阁老要是没吃过,小女今日作东,请阁老吃饭。”
“说重点!你找上门来,就是为了问我吃过没,没吃过就请我吃?”温阁老实在是让她这无厘头的话给绕晕了,她不就是来要药的吗,扯什么八大怪呀,她就够怪的了!
“阁老,是大学问家,自然是听过一句俗话了,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夏半黎转了转眼珠子,继续装疯卖傻,胡七八糟的胡乱攀扯,滔滔不绝地说着。
与温之初斗心眼玩谋算,十个夏半黎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铁砂掌也怕无极手,呵呵,她就跟他饶圈子,直饶到他头晕眼花为止。
我没打人,我打得是狗!
这种事,就跟青梅竹马的感情一样,谁要求的多,谁就输了,谁沉得住气,谁就赢了。
她要是开口讨要,先从气势上就低了一头,温阁老是什么身份,拿着身份压下来,连哼一声都不用,她就可以滚蛋了。所以,她就是不开口,等着温阁老自己说出来,说出来的话,拨出来的水,想再收回去,可不是那么回事了。
“说重点!”邬远才在一边听着都皱眉头了,她这么一长串的话,没个重点,到底是要说什么,不过就是要个药膏罢了,直接开口,阁老什么身份呀,根本不必跟她在这里扯蛋,他这个管事的一句,就把人找发走了。可是她总这么胡扯八道的,算什么?真把人绕得头晕,邬思道不客气的跟着重复的说了一句。
“重点嘛,重点就是”夏半黎眨了眨眼,还是温顺的表情,不急不燥,说了一句:“阁老喜欢吃什么菜系?”
“够了!”温阁老先沉不住气了,这丫头片子就是故意的,她不开口直接说,他基于身份也不能赶人,这样饶来饶去的,就没完没了了。
“简王爷,本官身体稍有不适,不方便作陪了,即然半黎一时之这间也说不清楚有什么事,就由邬管家全权处理吧。”温阁老精到了极致,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就欲站起身来走人。
“嗯,阁老即然身体不适,那我就不找挠你了,有什么事,我会跟邬管家说的。”夏半黎老实不客气,直接全应承下来。
简太清笑了笑,这夏半黎到底是打得什么意思?把温阁老激出来了,又一句话不好,再送他走?这倒是有趣了,那他就顺着再看下去好了。
“阁老客气了,请便。”简太清伸了个请便的手势,悠闲的喝着茶。
温之初却是疑惑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本来他说身体不适,就是要激得夏半黎先开口求药,再趁此打发了他们,可现在一个讨论着吃,一个心门心思口茶,一点讨药的样子也没有,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夏半黎却是老实不客气的对着邬远才就下吩咐了:“邬管家,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快去干什么?”邬远才又是一怔,他这思路真是跟不上这个刁钻古怪的女人了,前一句与后一句完全就不连串。
“唉,阁老刚刚不是吩咐了吗?他累了,我有事就由你全权处理了。”
“那么,夏小姐到底是要让我处理什么事?”邬思道皱着眉头。
“咦,你还没听明白,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夏半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明显就是他装着明白揣糊涂的表情,脸上带着不满,仍是说:“好吧,那我就再说一遍,阁老喜欢什么菜?”
“卟!”温阁老又是让那一杯茶给呛到了,这己是第二次了,本以为夏半黎要说出什么呢,他这才没走,假做喝茶又坐了一刻,却又让她这突其来的话给呛到了。
邬远才忍无可忍,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夏半黎这么有心的挑畔了,何况他又是个恃才放旷很有些心高气傲的人,他皱着眉说道:“你在是消遗在下吗?说话何必绕弯子,说话直说就是!”
“啪!”一个巴掌清脆的响起,夏半黎甩了甩自己的手,满脸的神色就是在说:打你,真是浪费了我的手。
邬远才简直是怒发冲冠了,这一辈子,活到这个年纪,这真是他挨的第一个耳光,还是被这么低贱的贱丫头给扇了,想也不想,他扬起手就反扇了一巴掌过去:“哼,打狗还要看主人,夏小姐未免欺人态甚,在下就是拼着被阁老责怪,也不会受你这窝囊气!”
夏半黎眼敛一闪,手指间的金针快速一出,刺入他天府穴,入针三分,手一挥,拿着那一根金针收回来,无辜的晃了晃手中的针,连着手上的玉镯明晃晃的摇动着,温润着光芒直刺红了邬远才的眼。
她先是‘哎哟’一声,又说:“对不住了,这可不能怪我!九凤玉镯,也是你一个有主子人的犬能碰的?这可是对圣祖不敬,对圣上不敬,对太祖也不敬。我打狗是前绝对是看了主人的,可有主子的狗被打前,那双狗眼也要先学会看不懂主子的眼色!”
邬远才的手刚扬起来,还未沾到夏半黎的身上,右手就是一酸,软软地垂了下来,他一脸铁青的扶住自己的右手,阴沉不定的瞪向夏半黎腕上的玉镯,这个亏他是吃定了!
九凤玉镯是圣祖所赐,夏半儿拿出圣祖来压人,他就是旷世之才,这个哑巴亏也得硬生生咽了,否则就是对圣祖不敬。
“夏小姐入府以来,在下一定恭敬以待,小姐却是嚣张拨扈,欺人上门了!”
“又对不住了,邬管家这一句又说错了,”夏半黎漫不在乎摸了摸手中的的玉镯子,抬起长密的睫毛,似笑非笑的看向邬远才:“我不叫欺人上门,这叫赶狗入相府”
简太清噗的一声笑,夏半黎这一刻脸上那幅小人得意的样子,活脱脱的演活了,就是圣人再世,也得给她气出个心绞痛来,呵呵,这小样儿的夹竹桃,活色生香了,温阁老养女儿不成,养条狗还是不错的,很不错。
“你”邬远才被她这么一打,脸上无光不说,真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伸手活活掐死她,可她那手上那一只招摇的玉镯,又是提醒着他一个不争的事实,这贱人可骂不可打。
“夏半黎,在下敬你的客,你却出手就打人,还口口声声骂在下是狗,未免出言不逊,这是镇国公府的教养,还是简七王爷的授意。”邬远才阴着眼,看了一眼简太清,夏半黎敢这么嚣张明显晃的就是仗着他的势,简太清别想置身事外,这个管教不严的声名他背定了。
“邬管家不要误会,本王没授意,更没有管教过,这事可赖不着我。”简太清笑呵呵的扇着扇子,翩翩风度,温文而雅。
“如此的话,那我倒真是要问一问了,这贱人倒底是仗的谁的势,在温府中坐威坐福,出手打人。她手上这只圣祖的玉镯,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邬管家哼一声,阴沉着脸,吃了亏,就是讨要回来,他句句紧逼,誓要把简太清与夏半黎这无礼刁蛮的行为联到一起。
京中之人,谁不知道,这夏半黎也担着半个简太清义女的名声,这只九凤玉镯就是证据,养不教,父之过,简太清想摆脱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我出手打人了吗?谁看到了?有人证吗?邬管家,你这话可就白平污了我的清名了,更是污辱了圣祖爷亲赐的玉镯,这是大不敬!对圣祖不敬,对太祖不敬,更是对圣上不敬!”
邬远才气得是脸色铁青,又来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动不动就是大不敬,对这大清朝廷历代先皇的不敬,这夏半黎就是仗着那只玉镯子狗仗人势,张口闭口就是这句,没完没了了!
“夏小姐!”邬远才重重的加重语气叫了她一声,这市井之间的口舌之争,最是最有意义,跟她争执,真是与泼妇骂街一样,亏了他的身份,他隐忍着说:“这堂中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夏小姐刚刚出手打了我,你还想否认不成,这明人办事,敢做不敢当。”
“对不住,邬总管”夏半黎还是这老一句的开场白,满脸愧意的看着他。
邬远才以为她这是要道歉了,哼了一声,正要开口趁势追击,好好羞辱她一番,折了简太清的脸面,他刚张开口,话还没说完,夏半黎又是一眨眼,说了一句:“你又错了!”
什么!邬远才铁青着脸,阴沉着瞪视着夏半黎,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半黎抬起手上的玉镯,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夏半黎作事,向来是敢做就敢当。我是打了你,可我没打人,我打得是狗!”
我不嫌你有病!我有药呢!
“我夏半黎作事,向来是敢做就敢当。我是打了你,可我没打人,我打得是狗!”
“夏半黎,你这是在老不起老夫,污辱我温府不成?这也是简七王爷教养出来的女儿?”一直沉不作声的温阁老沉着脸,直指向简太清。
简太清悠闲的扇着扇子,温玉的扇骨儿,清风习习,配上他温润如玉的脸,正是好一幅君子坦荡荡的儒雅风采,他勾唇一笑,说:“夏半黎说了,她敢作敢当,一人做事一人抗,与本王无关。本王刚刚也说了,这事可真不赖本王呀。温阁老要教训,尽管请便就是”
从这君子嘴中,吐出这么无赖的话,立时就把温阁老给气了个倒仰,呼吸都重了二分,胸脯气得一起一伏,握着一好拳头,紧紧的贴在桌面上,青筋毕露。
温阁老阴暗着眼眸,哼,简太清这就是耍无赖的行为,夏半黎手上带着那双玉镯,除了他简太清可以教训,谁还能教训,谁敢对她动手,那又是一句,对圣祖不敬,对太祖不敬,对圣上不敬,这一连串的大不敬下来,就是他背不起这罪名。
“夏半黎,你今日到访,就是到我府上撒野,在我面前撒泼不成?”温阁老哼了一声。
“啊?”夏半黎眨了眨眼,无辜的说:“阁老,半黎对您是一片敬仰,虽说我是出身乡野,可温阁老国士无双、一诺千斤之名,那也塞得我满耳朵都是,半黎怎么会在你面前撒野撒泼。今日是到访,半黎是诚心诚意的拜见,可没想到这恶狗阻路,狗仗人势,没办法,我就只得先打贱狗,再回阁老,省得这狗污了阁老的名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府上的管家,就是你要打的狗不成!”温阁老凌厉的目光直指着她,重哼一声。他的目光极为凌厉,换个人来早己是撑不住了吓软了腿了,在这朝中能与他对视的人,几乎是没有,可出乎温阁老的意料的是,夏半儿,她居然压根就没理他!
夏半黎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瞪他的,三千铁骑阵兵城下,她自在城楼上该弹琴弹,该唱小曲唱曲,完全就不管理他,连个眼色都没瞟他。
温阁老瞬间就是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压根就打不到着力点的感觉。这夏半黎,到底是什么骨头长成的,怎么就能这么硬成这样。
夏半黎也是冷哼一声,不悦的瞪向着邬远才,甩了甩手腕,大手胸口的怒气不平,还想再一巴掌甩过去的架式,立时就把邬远才下意识的逼退了一步,被打一巴掌己是羞辱,断没有再送上门再给她一巴掌打过来的道理。
“说你是贱,你还不承认,看看,现在给主子打一巴掌,也就老实了吧,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呸!我今日为了温阁老的名誉,就是替他好好**你这只听不懂主子话的狗!”夏半黎步步紧逼,他退一步,她跟上去一步,手腕子甩来甩去,意犹未尽,要追过去打。
邬远才又是一步步退,脸色青白:“我是举子出身,身带功名,你居然叫我贱狗?夏半黎,你出言不逊,污辱学子,你放肆你”
“行了,狗叫都没学全,就别学人讲话了!”夏半黎勾着眉梢,不屑的摇了摇头,又是步步紧迫的逼近他:“你还说你不是贱,不是狗?我跟你讲了半天的话,你不听不回,这不还不是狗眼看人低?温阁老交待你要替我办事,他的话你都不理,这不是恶狗欺主?我手带九凤玉镯,代表着圣祖打你一巴掌,你还敢说,打狗看主子的话,呸!你这不就是自认是狗!这不是你贱,是什么!”
邬远才给她步步紧逼,退无可退,直要退出厅外去了,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跟一个泼妇讲道理,根本就是讲不通的,拳头才是硬道理,偏偏,这贱丫头他又不能打!真是憋屈死了。
“夏半黎!”温阁老忍不可忍,站起身来,手握成拳:“我的管家,到底是哪一句没听从你的吩咐,老夫怎么没看到。”
夏半黎哼了一声,对着邬远才丢了个不屑的眼神,这才摸着手上的玉镯子,款款的又走了回来,笑吟吟的面对着温之初,说:“阁老也是有年纪的了,又赶上今儿身子不适,想必是眼花耳聋没听到”
温阁老气得又是拿拳头砸桌子,手指前一寸的那一杯热茶直摔到她脸上去,哼,这小贱人又是在当着他的面,骂他人老不中用,真不愧是戏子出身,满口的铁口铜牙。
“咳咳,半黎今日过门,就是有一事要烦挠温阁老,”夏半黎规矩摆了个十足,一脸诚心诚意的说:“阁老,你吃过了吗?”
“没吃!”温阁老气得咬牙切齿,老谋深算,不动声色的脸上终于也给她气出了一道裂缝,铜墙铁壁的防守扯开了一道口子,怒视着夏半黎,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噢,没吃呀,”夏半黎如释重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开心的说:“太好了,我也没吃,正好,咱们一起吃吧。”
“夏半黎,你过府来就是为了上老夫这来蹭饭的吗?!”温阁老气极了,手一挥,桌子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满面的怒容。
上当了!泥人也激成火性了,呵呵,简太清笑吟吟的把扇子一收,厮慢条理的瞟了一眼温阁老,这老狐狸也是太托大了,终究上了夏半黎的当,他这一开口,就是把梯子给夏半黎送过去了,顺着滕摸着瓜,这可是夏半黎的拿手绝活,这第二局,又是温阁老输了。
果然,夏半黎眼中一亮,立刻就接了一句:“阁老真是误会了,夏半黎早己说过,今日就是过府拜访而己,进府听闻阁老操劳国事,身体不适,唉,半黎也是心忧阁老身体,所以”
夏半黎摊开了手,笑吟吟的说:“阁老没吃饭正好,半黎正拿了补药来,是我们镇国公府的库房中的珍贵药材,刚刚为温夫人调制的药,平肝养脾,滋补养身,请阁老不要客气,收下吧。”
夏半黎向着门口挥了挥后,青木拿着一提包的药走过来,递了过去。
夏半黎眨了眨眼,笑着说:“阁老喝了要是觉着好,半黎回头就给大小姐说一声,让她再给阁老捎送几幅过来,这也是她的一片孝心呢。”
温阁老眼一凛,神色沉凝下来,她这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别的不说,偏偏要说这药,又提到了赵晚然,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赵晚然是通过他,向着南方那里收购的孔雀胆,目的就是设局要对付夏半黎,他也是知道的,从中也出了力。这幅药中有孔雀胆,他最清楚不过,可夏半黎现在提着这药再送回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老夫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刚刚话中的意思呀?阁老,没听清?哎哟喂,阁老这可是病得不轻,看来真是要静养几日,好好调养身体才行,这药正合阁老服用。放心吧,若是服了这药还不见效,小女就是击敲登敲,也是要上达天听给圣上知晓,阁老的日理万机有多辛苦的。”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温之初阴沉着双眼,对视着夏半黎笑吟吟的无辜表情。
赵晚然下毒害半黎的事肯定是让她拿住了把柄,现在这小丫头就上门来要威他了,哼,真是个乡野里的丫头,一点见识也没有,他在朝中多年沉浮,会怕她这小小的威胁不成!
“半黎费心了,这药就留下吧,若是有效,老夫自会让晚然,代我回谢半黎这一份好意。”温之初面不改色,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一句,又是一挥手,想要举起面前的茶杯送客,一伸手,拿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茶杯让自己给摔了,脸上顿时一滞。
夏半黎眨了眨眼,敛眉一笑,伸手把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递过去:“阁老真是病的不轻呀,渴了就先喝我这一杯好了,我不嫌你有病。”
怕死就不入府,入了府就不怕死
谁有病!你才有病!全家都有病!你老子现在就病得腿断了,求到我这里来,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装没病!温阁老脸一沉,哼了一声,把她递过来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沉声说:
“药也送到了,问也问侯过了,我就不留你们了,远才,替老夫送客。”
“好的,那就不打挠阁老休息了,我们就告辞了。”夏半黎笑着站起身来,看向简太清,拍了拍双手,一脸遗憾的说:“王爷,咱们走吧,顺路再请王爷送我去西山接点泉水浇水,唉,我这一不小心,拿那包药时,手上沾了点,孔呀,雀呀,胆呀,什么的,得好好洗洗手才成,要不让这毒性攻心,一刻就要了命的。”
“好吧,那咱们这就走吧,别耽误了阁老休养。父皇每日都要饮西山泉水泡的竹露茶,快到壬申时刻了,正是父皇的饮茶时间,本王也顺便接点泉水,去向父皇请安。”简太清一提衣袍下摆,站起身来,温和的一笑,向着温阁老行了一礼,这就准备着迈步离开。
“且慢!”温阁老腾得瞪圆了眼,狠狠的瞪着夏半黎,西山的泉水是直供皇上贡茶,是她洗手的吗?夏半黎口口声声的说着孔雀胆,分明就是有算计在内,不弄明白她的意图,他怎么就这么放她离开。
“咦!阁老叫住我们,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夏半黎温顺的顿住脚步,看了看温之初,一脸的不解无辜。
“我府中就有清水可供洗漱,何必再跑到西山那么远的地方。来人!上一盆清水,给夏半黎净手。”温阁老一挥手招呼着下人上水,顺手又是捂着唇,咳了一声,沉着脸坐回座位上。
夏半黎向着温阁老施了一礼,笑着说:“呵呵,阁老果真是礼贤下事,待人宽厚,那小女就再打挠了咦,坏事了!”
说音刚落,夏半黎一脸惊慌,手指着温阁老,扬高了声音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温阁老,不好意思,瞧我这粗手粗脚的样子,接那包药包时也没留意,把药包的中,什么孔呀,雀呀,又是胆呀的,给撒出来了”
“说重点!”温阁老她这一番废话又给急的眼神一变,手捂着唇,又是咳了几声,嗦!真嗦!她怎么说话总是这么东拉西扯的,重复好几次,这又是要扯到哪里去。
夏半黎低敛着眼眸,一道冷笑,看着他的这一连串的动作,重点嘛,重点可不在话中,是在在行动中。从进到府中,与这温阁老找交道起,她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温之初有一个习惯,遇到不耐烦时侯,面上不显,可身体上却会反应出来,他会不自然的捂住唇,咳上二声。密医门入门之初,首先学的就是‘望闻问切‘四诊法中的望,观察人的行为和脸面表情,病由心生,心由面相,这也称之为读心术。
温之初刚刚的这种行为,就是自然的本能反应,遇到不想听的话,忍不住就想捂住口,他老奸巨滑,喜怒不形于色,可却压抑不住情绪上的宣泄,从行动中就是表达出恨不得堵上嘴,掩住耳朵,耳不听眼不见才清净。
所以,他就中了招了。夏半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很仔细,进府门之后,从不与她接触,防备警戒心极重,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的行为,己是让他踏进了这个圈套了。
简太清面似云淡风清,置身事外,实际上却是一直在留心着夏半黎的一举一动,此时看到她微扬起的睫毛,眉目间那不动声色中的算计,己是知道,这夏半黎又是得手了。
他扬了扬眉,目光中一道深邃的光茫,这夹竹桃下毒的本事真是鬼神莫测,呵呵,一根金针判人生死,一个眼神,己是让人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走了一圈了,温阁老这只老狐狸也是中了她的套了。
简太清浅笑着对着夏半黎说:“呵呵,丫头,你又犯了什么糊涂事,快说出来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想必,温阁老是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夏半黎飞快的横了他一眼,说到狐狸,没比这简太清更狡猾的了,趁火打劫,见了便宜就占,刚刚他可是一幅与我无关的无赖相,现在又适时的跑出来神气活现了。天下间要说不要脸,他认了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也没有什么,”夏半黎拍了拍二只手,举到简太清和温之初的眼前:“就是我不留意沾到了那个孔呀,雀呀,胆什么的,然后又不留意的,把我这杯子递了过去,再不留意的,唉,就让温阁老也沾了上去,说起来,这孔呀,雀呀,胆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洗个手就成了”
温阁老脸色己是大变,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先看向自己的手上,目光一转又是转向了夏半黎刚刚递过来的那一只杯茶,果然,他的手指尖上淡淡的白色粉末,那只茶杯上也是沾上了一点的**。
“夏半黎,你!”温阁老腾得一声站起身来,几近要把身后的座椅给带倒,恶狠狠的盯着夏半黎,几乎要脱口而出,责问她居然敢下毒害他,幸而多年的沉稳还是把话给咬住了。他不能慌,绝不能慌,孔雀胆这一味毒,中者立死,可只要不触到身体里,那还不要紧。
“水呢,快上水来!”邬远才在一边看着,心头立时就是一惊,大喝着让周围的人快点上水,给温阁老洗手。
“你这个粗心丫头,”简太清笑着靠在椅子上,跷着一只腿,手指尖敲了敲桌面,拿起面前的茶杯,又是轻押了一口,说:“幸而这也不是大事,不过就是补药而己,阁老不会怪你的,净个手就好了。”
“是啊,都是我粗心大意呢,就请阁老先清吧。”夏半黎笑着接了一句。
从门外走进来几个粉绿着装的奴婢的,手中捧着脸盆毛巾等洗漱用品,走进来后先放到一角,还没等浸湿了毛巾递上去,温阁老己是几步冲过来,先把手伸进盆里用力的洗了起来,接了好次遍,这才放心,又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巾子,顺手准备擦擦脸。
“咦,哎哟喂!别动!”夏半黎一声惊呼,两手直指着温阁老,又是惊慌失措的语气。
“你又怎么了?”温阁老皱着眉,脸色己是铁青,狠瞪了她一眼。
“阁老,你这嘴唇边上怎么沾了一点**呀?这不会也是那个,孔呀,雀呀,什么胆呀”夏半黎诧异的指着他的嘴角边上。
“什么!”温阁老脸色己成青色,手上的毛巾都在轻颤着,眼中惊疑不定。
邬远才快步走上来,面色凝重低声说:“相爷,您的嘴角边确是有一点粉末……”
温阁老腾得转过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夏半黎,是这个小贱人!就是她!居然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害他!
“你给我下毒?简王爷,下毒谋害朝廷官员,这是什么罪名?”温阁老阴沉着眼,一字一句的说。
“这个嘛,凌迟处死,诛连九族。”简太清挑了挑眉,扫了夏半黎一眼,她这一招棋,还真是棋走偏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呵呵,瞧这温阁老变了脸的样子,倒也是挺有趣的嘛。
“九族?”夏半黎眨了眨眼,“半黎一条贱命,还真没有九族呢。要说凌迟嘛,唉,人怎么不是个死呀,拖累了阁老,半黎心有有愧。这样吧,阁老要我立刻死,我就立刻服毒撞柱,阁老一片一片的死,那我就把血一滴滴流干,肉一片片凌迟再死。”
夏半黎说这句话,面不红气不喘,半丝惊惧的表情都没有。
“夏半黎你就真不怕死!”温阁老阴沉着脸,走到她面前,凑到她面前,狠着声音低声说。
“怕死就不入相府,入了相府就不怕死。”
扒了裤子押上命!
“怕死就不入相府,入了相府就不怕死。”夏半黎咯咯一笑,眉目清奇,眼眸流转,漫不在乎的瞟了一眼温阁老:“相爷,我死都不怕了,还怕拖着你陪葬吗!有国士无双,满门忠烈的温阁老作陪,夏半黎与有荣焉!普天同庆!”
“算你狠!我死了你也别想活!”温阁老毒怨的紧盯着她,像只毒蛇盯紧了猎物一样,吐着信子,只等着那致命的一击。
夏半黎毫不示弱,仰着脖子,无惧的看着他,不就是比狠吗,她还怕了这个老东西不成!她夏半黎这一辈子,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与人斗狠!
“相爷,夏半黎别的本事没有,只有手中一根金针。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不过是条七步蛇,万年的修行成了精也又怎样,敢吐着信子,跟我比毒,哼,老娘一出手就断了你七寸。”
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在一个朝中重臣面前,冷着眼睛放狠话,这一出连戏里也没有场景,看着真是突兀极了,这就像是个三岁孩童翘着朝天辩,与老虎比谁吼的声音大一样,真是很笑人的事。
可此刻,在场的人谁也不敢说不一句话,屏息静气,背上生寒,这气氛静紧绷到了极处。
邬远才沉下一双眼,上前一步,从腰间摸出一把青锋剑,锐利的剑身直指向夏半黎的脖子:“快把解药命出来!”
“你聋了吗?”夏半黎瞥了他一眼,不是说这温阁老很有钱有品味嘛,黑狼那只狗就养得不错呀,行动敏捷,凶猛无比,比眼前可这又聋又瞎又爱狂叫的狗强多了:“那什么孔,什么雀的,又是什么胆的东西,有解药吗?别替你主子担心,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呢。倒是你,手拿着剑再稳一点,敢蹭破了我一点皮,我就是放光你身上的血!”
“你不知死活!”邬远才哼了一声,半点迟疑没有,给她这几句话给气得心突突直跳,拿着手中的剑就是一沉。
一只手一把抓在那柄剑身上,白玉的扇子随意一挑一荡,下一刻,一道玉立长身的身影一闪晃了进来,笑弯的桃花眼中寒气透骨直望着邬远才:
“什么鱼呀,什么蒜,什么蛇呀”简太清突如其来插了一句,笑吟吟的扇着扇子,悠悠的笑了一笑,掏了掏耳朵,像是完全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一样,向他们二人中间一站,说:
“阁老没吃饭,这是准备吃饭了吗?好呀,这天气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叨光,在贵府上蹭上了顿阁老宴吧,阁老不会不给本王这个薄面吧。呵呵,难得我们见面甚欢,谈得投机,连吃边谈,以后还可常来常往嘛。”
夏半黎敛着眉,面色如常,一成不变,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星辰一样的眼眸却是一道光芒闪过,人活到现在,真是什么事情都要看一看。
一滴血,二滴,三滴!鲜红的血,沿着掌锋掉下来自由落体运动,落在地上,孕出一个血莲花,刺得眼发红。简太清的手掌边缘紧握着本该横在她脖子上的脸,一幅云淡风清的样子,勾着唇,没心没肺的笑。
夏半黎低敛下眉,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独有的清爽味道,安心可靠,更加的讨厌,让她心跳加速,呼吸双倍。
百年后,科技发达到一个极为超高速的水平,密医门的医术更是博大精深,却没有一个数据可以清楚的解释的清楚,人类大脑中那些乱人心神的化学物质,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二个氢和一个氧能合成水,这是科学。那么,简太清这老狐狸这到底算什么?为什么就非要插手她的闲事,坐在那里坐壁上观,不是很好吧!滴那些血是在她脑中合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化学物质,他要干什么!
她什么都没看到!谁让这老狐狸来多管闲事的!夏半黎握撑着拳,掌心微微的刺痛着,硬忍着一巴掌拍向简太清的冲动。夏半黎微微的颤着。
简太清也查察到了她的异样,淡淡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黑亮的眼睛倒映着她低垂着头,一截雪白的颈,僵直的背,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低笑一声,回过神来,用背挡着所有人的视线,一只手倒背在身后,凌空写着写着三个字:我没事。
夏半黎抬起头,一眼的冷漠,她问他了吗?谁要他回答这个了?自作多情,无事生风。
夏半黎抬起手指头,在他后背用指尖回了六个字:滚开!别挡着我!
简太清勾唇一笑,头也没回,仍是悠亲的摇着扇子,满眼都是笑意,手指又是动了几下,写着:不滚,这是自卫。手痛比心痛好。
夏半黎恨恨的瞪着他的背,恨不得从那背上烧出二个眼窟窿来,到了这个时侯,这混帐王爷还在处处留情,她可不是赵家姐妹,两句甜言密语就扑到他这坑里。
她在他背上指尖飞快的写着:谁要我流一点血,老娘就要他从心到肝的痛不欲生,用不着你多事。
简太清眼神动了动,手指在空中一顿,勾唇一笑,这丫头片子真是只小白眼狼呀,呵呵,没心没肺。
下一秒他快速写了一句:那正好,你今天就可以记住了。谁让我流一滴血,老子就让你从心到肝的痛不欲生,用眼泪为我疗伤。
夏半黎后退一步,实在是给气到无语了。简七王爷,你才够狠,果真老谋深算,算尽人心。温之初算什么,跟他一比,就是草窝边的兔子,披上狼皮都不算。
夏半黎低敛的眼眸底上,染上眼红的血色,她还没瞎吗?还不如瞎了这双眼睛算了!她都恨不得挖了自己这眼睛,长眼晴干什么?明知道是他耍弄心机,却移不开盯着那鲜血的眼神。
温阁老沉着眼睛看着温文而雅的七王爷,他这一局棋是输了,只输在二个方面,看错了二个人,一个就是这个七王爷,以为他是无毒的蝎子,却是至毒的腹蛇。一个就是那个夏半黎,本以为她就是个没脑耍泼的刁蛮女,却没想到是条不声不晌的哑炮鞭。
没关系,输一次不叫输,这一局棋输了,他会从下局棋里赢回来,他温之初最不惧的就是输!
邬远才脸色一暗,快速的转了一转,收回剑身,上前一步,在温阁老身侧清咳一声,低声说:“阁老,王爷人品贵重,文采出众,咱位两府之间常来常往,也是好的。”他话中的意思,就是一句,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他们求得不过就是一味天山断续膏,给他们就是了,没必要跟拿命跟他们置气。
“常来常往哼,不错,以后必是要常来常往的!来人,摆宴!老夫今日请简七王爷饮宴,多谢王爷赏光。”
“阁老,客气了,请”简太清一笑,收起扇子,作了个请的姿式,彬彬有礼,恍若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就是一个来作客的宾客一样。
温阁老沉着一张脸,一甩衣袖向着大厅外面大步迈去,连声客气话也不想多说了,他也不问那孔雀胆怎么解,就是在盛怒之中,他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现在就二件事可以明确,第一,找明太夫确认他确是中了孔雀胆,二是就算中了孔雀胆也不怕,夏半黎敢给他下毒,必定就留了后手,她能下毒就能解毒,他死不了!
简太清摸了摸鼻子,挑着眉一笑,这世道就是好人难当呀,他倒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了:“阁老作事果断,真是有礼有节呀。”说了这一句,简太清笑吟吟的向着夏半黎勾了勾手:“走吧,阁老请客,酒逢知己千杯少,呵呵,王爷与你再大醉三百杯去。”
“宴无好宴,王爷别喝得多了醉了心。人这辈子最聪明的就是赌赢了就收手,不要一杯黄梁酒下了肚,赌红了眼,下场只能是扒了裤子押上命。”
男人真是个祸害!
夏半黎没好气地看着他,喝死他算了!自古以来,宴哪有好宴,温阁老可不是个把吃亏当吃酒的人,他心黑着呢,这宴上还不定有什么反击呢。
“半黎儿,为父心里有数。”简太清呵呵一笑,向着外厅走:“本王这一世,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记得昨儿还看到街头上,有人卖女卖儿的抵债,呵呵,这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这有赌未为输,本王不是还有你这个赌本在吗?输不起的是孙子!走,吃酒去。”
呸!这个天下最无耻的狐狸王爷,她这真是把自己送上贼船了!夏半黎给气红了脸,这上天真是有报应的,她姓夏的克了这姓温的,反过来,这姓简的就是克了姓夏的,这到底是什么到霉的棋局!
夏半黎气得直想摔杯子,也学那温阁老一样,把那一个茶杯摔到他头上算了,咬着牙,夏半黎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简太清在前面放慢了脚步,兴趣浓厚的看着这府中的景致,雾气昭昭的桃花眼,还未饮酒己化成了桃花醉,满眼的风情,他回过头来,勾唇一笑,低声说:“半黎,你吃过了吗?”
“没吃!所以,跟着你来蹭吃!”夏半黎没好气地说,这王爷这不就是明知故问吗,拿她呼悠着温之初的话来扯什么话题。
“你评定的那八大菜系,真是比那八大胡同还热闹。”简太清不经为意,夏半黎的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态度,他都习惯了,什么时侯,这夏半黎有规有矩,他才真是该小心呢。
“王爷是常客吧,否则,哪会这么清楚。”夏半黎横了他一眼,一看就是个花街柳巷的老手,哼,哪一天别找她去给他治花柳病!
“这你可是错怪了本王了,”简太清眨了眨眼,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口中说着话,手中的扇子扇着风,另一只手,确是在扇子后面,敲了敲扇扇子的手背,作了个手势,一脸似笑非知的表情。
“本王,还正想问一问,这八大菜系与八大胡同的不同呢,半黎,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什么时侯去的八大胡同呢?”
夏半黎眼中就是一凛,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这个狐狸王爷,温阁老再奸滑,也是事关自己性命,关心则乱,可这简太清却是一双慧眼,旁观者清,真把她作的手脚都给看透了。
他这一句话,明里就是提醒她,她所作的一切都没躲过他的眼睛,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是施威,也是施恩。呸,真是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半分力没出,这个时侯,还敢在她面前表功,哪来的厚脸皮,赵晚晴的那半张脸全张他脸上去了吧。
“改日里,半黎作东,请王爷亲上八大胡同去吃玩一回,王爷就明白了。”夏半黎咬着牙说,话中有话,他最好不要把她惹火了,大不了一拍两散,那孔雀胆用在他身上下正合适的。
“呵呵,那咱们就一言为定,王爷真要期待了。”简太清笑着眨了眨眼。
混帐的色胚!夏半黎懒得再跟他唇枪舌箭的斗嘴,他就期待去吧,等哪天他下了阎罗殿,她一定给他烧上百儿八十个姑娘,让他在地上左拥右抱,艳福无边,把投胎都忘了。
“哼!不知所谓,伤风败德!”温阁老一甩袖子,厌恶的看了一眼夏半黎,沉着眼瞟了眼简太清,这两人真是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
跑到别人的府上来,还满口的八大胡同,最咋毛的是,居然是当义女的作东,请当义父去青楼喝花酒,真是伤风败德的丑事,丢光了孔孟圣贤的脸面。
试想一想,刚进了一家青楼,迎打个招呼的就是名义上的女儿,她正搂着姑娘喝着花酒,一招手说上一句:“爹,快来,酒摆上了,姑娘叫齐了,就等着你划拳行酒令了”
正统思想的温阁老,一身的恶寒,连着客气话都不想说了,直把自己给恶心的不轻,恨不得立时就把这二人赶出府门去,可偏偏,他还不能,心胸口上就憋了一把火,直堵得自己难受,脚步加快了,又快走了二步,连走边说:
“老夫先去更衣,花厅就在前面,王爷自便。”温阁老说完这一句话,也不等着简太清回答,挥手带着邬远才就迈大步向前走。
邬远才一直在留着着他们二人的动作和说话,听着也是皱眉不己,都说这简七王爷是个温雅性情,作事贤明,虽说年少风流,但也无伤大雅,可今日一见,真是闻名还不不见,这己不是年少风流了吧,简直就是下流!有辱斯文,太不像话了。
邬元才脸色微沉,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向着左右的人打了个眼色,带着一群人跟着温阁老就先去了,他现在还有一件悬疑的大事,就是算清楚,到底阁老有没有中孔雀胆的毒。
简太清挑了挑眉,全不在意的一笑,高声说:“阁老请便”
温阁老一走,一时之间,围在简太清和夏半黎周围,前呼后拥的人群少了一大半,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夏半黎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周围还留下来,监视着他们的三二人,就像是他们身上有病毒一样,一个个都是站的远远的,风花雪月的事,是个男人都会作,可这简七五爷,也太挑战底限了,他们听了受不住,谁家当爹的会唆使着女儿上青楼的?温阁老都受不了跑了,他们也别在那里听那些话,隔应自己了。
眼看着人都躲远了,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夏半黎敛眉冷笑,周围清静了真不错,她哼了一声说:“王爷,这规矩教养很重要。儿子教不好,害了自己一家,女儿教不好,那就是害了别人全家。作人还是厚道些吧,你的门风,我的名声还是要的。”要不是他刚刚作了那个手势,她何必配合着讲那些话。
目的是达成了,把这一府的人都隔应跑了,可她这名声真真是臭到地沟里与龙虾作伴去了。唉,简太清不把她拉进臭水沟就不算完事了。
“呵呵,半黎,这猪拱了我家地头的白菜,我自然是要洒层砒霜在白菜上了。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侯,这么在乎,别人家的看法了,还怕楚屠苏毁婚吗?”说到最后一句,简太清横了一眼过来,放慢的脚步,皮笑肉不笑,紧紧的盯住她的表情,想看穿了她一样。
楚屠苏,又是楚屠苏。这楚屠苏就是个***,踩一下,方圆半里鸟兽都灭种,他提到楚屠苏的语气,总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像是他在闹别扭吃醋一样,实际上呢,这不过是这狐狸王爷惯用的迷惑人心的手段。赵晚然,赵晚晴,她那二个死对头,不就是一个回合,就缴了械,给他打乱了一糊的春水嘛。
夏半黎仰着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简太清,她与他真是不能这么下去了,还是快点嫁了吧,这样的暖昧实在太眩目,会把她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
男人,真是个祸害!肯骗你一辈子的是好东西,骗你一次,拍拍屁股就走,日后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才真不是东西呢。
女人要是认了真,动了心,才是个飞蛾扑火的傻蛾子,偏偏,就有好么多蛾子犯傻,前仆后继的往简太清这个火上扑,烧成灰烬也是自找的。
她夏半黎穿越时间,来到这里,为得是一世锦绣,可不是陪着这花狐狸犯二的。
“王爷,你够了吧。”夏半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走着,边走边说:“话说三遍淡如水。我喜爱茶,王爷爱酒,咱们之间,非要这么在这白开水里沸腾着纠缠下去吗?一百度的高温,烧不开这壶茶,也烧不去你的酒,这有意思吗?算了吧,阳光道,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夏半黎叹了口气:“王爷为我选的夫婿确是我良配,半黎感激不尽。不管百年恨也好,万年青也罢,这条路选好了就一条道走到黑,谁也别扯谁的后腿。”
你这个点火不着,遇水不化!
“爷我说什么了吗?夏半黎,你倒是想和我隔清界限了。有一句话,你还真是说对了,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就是个死心眼的毒桃子,什么时侯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心。”简太清眼中一道凌厉闪过,迈开步子向着前走,本来把那些人都支开,是想着与她说一句提醒的,结果话到嘴边也收回去了。
这个夏半黎就是这么不知好歹,那就让她去撞南墙吧,他不会再拉她一把了,非要把她那墙袋撞出血来,她才知道疼!
真心?夏半黎摇了摇头,自嘲的笑意,她想起了曾看过一段话,望着前面简太清挺拨背影,他与她之间,从一开始隔着的就不是一道窗户纸,那是世间最坚固的一道墙。
密医门学医二十年,她很少有时间看杂书,就是医术与针法。都不记得了,是什么时侯,看过,也忘了是谁写过的那一句话,到现在,她反而是记忆犹新:
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如果我们那时侯在这堵墙根下遇见了……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该死的命定轮回!夏半黎抬起头,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天,这天上真是有神吗?都瞎了眼了吧!把她送到这个时间来,看着文明全毁掉了,什么都完了,就为了遇上简太清吗?
相遇到这堵墙下面,就真能看到彼此间,被毒汁儿泡黑的了真心?呸,狗屁不通。
夏半黎看着前方地上简太清长长的影子,下意识的一脚就踩上去,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前走前。她从没跟他说过她的事,关心真正的她的事,这一世,想来也没必要说出来的。她的前世,就是个密医。
密医门中的门规中,有一条,密医需一世独身,只以心医人,不以身许人,唉,真是想想,这就是完全就是一团糟。眼一闭一睁,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他真是上天疯了。
夏半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地上的影子,长长的,黑黑的,冰冷冷的没有温度,一步、二步,三步,一步步的踩着。这是病,要治。
疾病不该忌医,她先首先正视病症,才能治好。
“简太清,你说的都对了,我承认,我确实放不下你,可又不相信你,即不想推开你,又不能拉住你,拖拖拉拉,不干不脆,弄成现在这样暖味的局面全就是我的错,很愚蠢很犯二很笨蛋。所以,我得到报应了,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你。”
“你想说什么?”这样的夏半黎让简太清心头一紧,紧着眼眸看着她,打打闹闹,吵架斗嘴,活色生香的才是夏半黎,可她现在这样一板一眼正视着他,像拿一把手术刀要切掉恶瘤子似的,他知道他不高兴了,心里很不高兴,别问他原因。
这局棋上,出乎意料的撞入夏半黎这枚棋子,早他妈的千古恨了,还有原因吗?
“你也眼瞎耳聋人老糊涂了,得了,别装了,就当我对不起你,耍了你一次。你不是说,人生在世,你什么都要试一试吗?现在,就当被个恶女人骗了,那女人自有报应了。然后,你走阳光道,我走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夏半黎洒脱的摆一摆手,很好,她这一句话终于说出口了,这一幅药下去,什么病都能治好了。
“夏半黎”简太清淡淡的的看着她,这一眼很熟悉,就像那一日他看着她被虐打的眼神,冷到极致,寒如冬霜:“你以为,开了药方就能治病了吗?果然就是白痴愚蠢犯二!”
夏半黎看着他,她现在真该庆幸这简老狐狸有先见之明,把人都调得远远的了,不然让人看到这种他们现在这诡秘的气氛,更是要传得不堪了。
简太清突然间露齿一笑,红润的唇,清亮的眼,编白的牙,美如冠玉的脸庞,两颊粉红,那勾人的桃花相,实在是招摇的让夏半黎想扇他一巴掌。他说:“那么,血盟针能解吗?”
“……不能。”该死的!真该死,夏半黎顿住脚步,肩膀都踏了下来,眼中带着悔不当初的懊恼,迈一步都困难,她怎么忘了这一个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么,夏半黎,呵呵,你敢离开一步,我就死给你看!”简太清眨了眨眼,眼睛明亮,笑得张扬得意极了,手握着那一把扇子,白玉柄上沾着殷红的血,手一挥,把扇子丢手一抛,直丢进夏半黎怀里。
“这扇子,爷就赏你了。半黎,你有功,爹今天才发现,你这针法果然了得,不错,很不错。”说完这一句,他大笑着向着迈去,一串响亮的笑声。
夏半黎紧握着那把扇子,目光落在那殷红的血上,温润的玉扇柄,握在手中却是冷凉,流干了你一身的血算了!
她有一句话,其实没有说明白,那血盟针,不是无法可解,还是可以解的,只要一身的血流干了,那么另一人就得解脱了……
夏半黎抬起头,展开手中的扇子,心头一团燥烦,其实有得解,与没得解是一样的。那混帐的王爷不能死,她更不想死,即不能变木乃伊,那活着一天,他们就断不了这孽缘。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报应呀。思绪一转,心头更烦,夏半黎一把扯着手中的扇面,就想扯了泄忿,目光落到扇面上,却是一怔。
白色的扇面上一行字,一看就是出自简太清的手笔,行云流水,字体极为狂傲: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夏半黎怔住了,这是什么鬼话?!送给她干什么?谁家会用这一句作扇面的送人的,这个混帐,还嫌她不够烦吗?
等一等,他刚刚在做什么?拿着这把扇子在温阁老面前扇来扇去,真是不知死话了吧!这才是脱了裤子骂娘,**裸的挑畔。温之初也不用那么废事算计他了,只用这一把扇子就能把他定个觊觎帝位的大不敬之罪。
她冷着眼看着前面的身影,快走了几步,把手中的扇子丢给他,冷冰冰的说:“你若为帝,这天下间是个母的就可为后。”除了她!
简太清顿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噗的又是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你不是母的?”
“王爷,你这是无事生非?”夏半黎冷着眼,一眨不眨。
“我明白了,你原来是公的。”简太清又点了点头,一幅我明白了的表情。
“简太清!”夏半黎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从遇到他那一天起,她就看不懂,也不想懂,这一局棋,她为棋子,他为盟友,这就是结局,多说别的没用。
“夏半黎!不想要就丢了,本王从强人所难。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本王明白的很,楚屠苏,你要嫁就嫁去吧,爱嫁谁嫁谁,本王爷满心欢愉相送,绝不阻挡。这把扇子,想丢想撕想怎么样随你。本王只此一笔,就此一诺。”
转过身,简太清冷着眼眸,一身的气势迫人,一步步向着走去,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夏半黎一跺脚,忍着唇,看着手中送不回去的那把扇子,他真是把便宜话都说尽了!丢?怎么丢!简七王爷亲笔所写,篡位的铁证,她能丢到哪去?江山万里,哪个地方可以丢。烧,他真敢说,这是天下间唯一无二的玉梨纸,怎么烧!点火不着,遇水不化,就跟这个简太清一个德行,她能怎么处理!
这个混帐王爷,这是把她往火里送,水里淹才是真的,不论她想与不想,这下她与他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真是让他坑了。
夏半黎呼气吐气再吸气,终于把狂跳的心序又找回了平稳,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抿紧了唇,把扇子仔细的放也怀中收好。真应了那句老话了,自作孽,不可活。
人人心头一个西施呀!
快走几步,她追上简太清,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说:“你在赌运气还是赌命。这种东西,也敢在温阁老面前显露出来。我还没活够呢,别拖累我给你殉葬。”
“呵呵,”听了她的话,简太清缓下脚步,勾了个笑容,侧目看着她说:“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太耀眼了?有你在的地方,没有人关注到我。”
“油嘴滑舌!你是早打定了主意,算计我才对!不错,老娘这一步是输了,谁叫我舍不得我的大好良缘,贪图这世间荣华富贵,认赌服输。”夏半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抢先一步,走进了饭厅,这一路走来,己是够引人注目了,温府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少招人眼惹人嫌的好。
简太清眼眸亮了一亮,他算计她了吗?算是吧,可是那也要这株夹竹桃肯配合,呵呵,她若能狠下心,一拍两散,那不就是了吗,可她偏偏狠不下心,倔得像驴,又喜欢口是心非。不到棋至结局,谁又能说得准谁输谁赢呢?
简太清目光一闪,跟了上去,他不会也心软了吧……
走进了饭厅,夏半黎打量了与他侧身而过的医官一眼,挑眉一笑,上前几步,向着温阁老行了一礼,笑着说:“阁老,你这脸色不错呀,想必大医己为阁老诊脉,药到医除了,恭喜,恭喜。”
“哼。”温阁老顶着一张黑脸,夏半黎这是挑畔,他刚刚己从医官那里得到确切的结论,他中毒了!虽说医官一时之时,也不能查出是哪一种毒,可从他身上的种种迹像来看,他确确实实是中了毒。
该死的小贱人!这个夏半黎确实就是个祸害,必须早日除掉才能安心。
坐在温阁老对面的女子,脸上带着薄怒和鄙夷,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夏半黎,说:“爹,这就是夏半黎吗?果真是个没教养的。进了饭厅,狗都不会叫,她倒是会叫,这戏班子出来的人,就是不懂规矩,败了我的胃口。明儿就在门口立个牌子,有教养的狗可进,戏子与野狗不能入内。”
夏半黎也不在意温阁老这不待见的态度,轻笑一声,很自然的坐在桌边,规规矩矩的坐着,一幅大家闺秀的样子。
目光一转,看向了坐在她一侧的那个女子,圆润的脸,很有福相,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皮肤莹白,眼如水杏,一举一动文雅高贵,只是那一张嘴说起话来,却是分外刻薄,针针见血。二十多岁年纪,以长相来说,算是个美人胚子,与温雪心倒是有个四五分相像的样子,她叫温阁老爹吗?那就是温阁老的女儿了,听闻温雪心是温之初的唯一嫡女,那这一个就是庶女了,难怪这年纪差了这么多。
夏半黎心思转了转,想明白了,也不跟这侯门狗眼的庶女一般计较,笑问:“这一位就是阁老的爱女吧,听闻温大夫人有一个庶出的妹妹,最是娴静知礼,今日一见一身贵气,与温夫人也不差多少,呵呵,半黎见过温小姐。”
“哼,”温若水哼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明显就是嫌恶,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的出身,现在这夏半黎明明就是拿她的出身来嘲笑她,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去。
“来人呀!”温若水扬着清扬的声音叫了一声,她的声音很清跪悦耳,就像那泉水叮咚一样,用平常的嗓音说话,真是让这听见的人,听而忘忧,可这一扬起声音来,就像是敲鼓震耳了,听着耳膜鼓鼓的回响着。
夏半黎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倒是要看看她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来,她与这姓温的女人天生就不对劲。人与人真讲求眼缘的,与温若水就是个恶缘,不过是刚一进面,就势成水火了。
一边的下人上前来,恭敬地说:“小姐,你有事讲吩咐。”
“别等到明儿了,现在就在门前立上一声牌子,写上:有教养的狗可进,戏子与野狗不能入内。”温若水翻着水杏眼,不屑的又看了一眼夏半黎。
“是。”
“呵呵,”夏半黎一声轻笑,眨了眨眼,看着温若水,笑着说:“温小姐,你确定是有教养的狗才能进吗?”
“怎么!你对我的话有置疑?”温若水哼了一声,看不起的白了她一眼,不过是个贱藉罢了,能进到这饭厅就是沾了七王爷的光,要不是听到七王爷来了,她都不屑于跟她共处在这一个屋里,温若水懒得再去看她,一脸期待的向着门口张望着,那脸上的兴奋是一眼可见。
“不敢,半黎当然不敢。”夏半黎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一位又是七王爷的风流桃花债呀,她故作叹了一气,说:“只是温小姐这牌子一立,简七王爷可是不敢进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若水名字是若水,脾气却是暴炭,一挑眉就发了火。
“这不宵简单吗?有教养的狗可进,戏子与野狗不能入内。简七王爷又不是有教养的狗,他怎敢进门呢。半黎坐在这里也在庆幸着呢,幸好半黎是戏子呢。”
“你,你”温若水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青白交错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反驳她。
“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在饭厅里谈什么狗。若水,爹是怎么跟你说的,跟只小畜生计较,白降了你的身份。”
“是,爹。”温若水不敢再说,狠狠的瞪了一眼夏半黎。
温阁老沉声说了温若水一句,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这个庶女就是个草包,长得还算可以,却是半分心计也没有,锦花枕头芦花芯骗骗不识货的罢了,并不十分得他的欢心,这府中,最得他喜爱的还是一双嫡子女,要不是今日这温若水一求再求,他也不会让她来丢她的人。
真是丢了脸面了,连这小戏子的一句话都接不过,真是个蠢货,温阁老又是瞪了她一眼。
小畜生?这是在骂她了,呵呵,还真是温阁老呀,骂人都不带脏字,夏半黎低敛着眉,扫了一眼温之初,目中一冷。
她低眉顺眼,也不回驳,安静娴雅的坐着,这该守的礼节,还是要守的,温阁老不开口叫开宴,她也不好当成自己家就先吃,与这温若水就这么,。
“阁老,请让你久侯了。”简太清后一步进了门,他也看到了离去的那个医官,从他的脸上,轻易就读出了这温阁老己中毒的信息,简太清一勾眉,随意的扫了夏半黎一眼,示意性的眨了眨眼,挑着她身旁的坐位坐了下来。
夏半黎视而不见,就当这王爷眼抽筋了吧,握紧了手中的筷子,笑着说:“今日的宴席确是丰盛,阁老费心了。”
“王爷,请。”温阁老话也不想与夏半黎多说一句,只对着简太清作了个请的手势。
温若水红着脸颊,两眼晶亮,羞怯的:“不知王爷口味,交待了府中的厨娘随意作了几道,王爷若是有什么喜爱的,尽管说,我再让厨娘去作,”
简太清笑着挑着筷子,轻快的说:“小姐客气了,本王过府就是客,当然是客随主便。阁老也请,本王多谢阁老美意了。”
温若水立时又是红了脸颊,羞答答的看着他:“王爷不必客气。”
夏半黎不动声色,低敛着眉眼,静观其变,心头冷笑,这这真是一贱钟情,人人心头一个西施呀,简太清的口味真特殊,母夜叉当成是钟无艳,这一枝温家玫瑰羞答答的开花了。
“嗯,小姐慧质兰心,这宴席搭配的荤素合现,让你费心了,只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简太清表扬了一句,笑着挑眉,看向了对面的温若水,温雅的脸上,勾着着一道笑容,温若水这一刻真就是成了水一般的女子子,温润娴静,羞怯可人,抬起眼来,看了一眼简太清:“王爷,吃着可口就好,若是有闲暇时,欢迎王爷常来府中坐一坐。”
“谢谢,温小姐的盛情。”简太清又是一笑,温润如玉。
犬女的爹是老犬!
温若水低下头,连脖子都红了,脉脉含情的偷望了他一眼,垂下眉眼羞怯的夹着筷子,食不知味,心里小鹿乱撞着,这是与他的第三次见面了,前二次只是点头之交,远远的看着他,原来他也记得她的,他刚刚还夸她慧质兰心呢,难不成,他也是对她有意的吧。
温之初目光在温若水与简太清之间转了转,目光变了变,心思另有算计。
简太清兴致不错,挑了一筷子蜜汁火腿放到半黎的碗中:“半黎,这个适合你,吃了以后,口甜招人喜。”
夏半黎夹着筷子的手一僵,呼了一口气,伸出的筷子换了个方向,夹了一筷子的芙蓉醉鸭放到他的碗里,“王爷,这个也适合你,多吃点补补。”鸭肉滋阳,你那八大胡同逛多了,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都不放过,这不补不行!没了精力怎么再跟这似水柔情的温小姐**呀。
简太清一挑眉,一笑,又是勺了一碗抹茶莲子燕奶酪,亮晶晶的笑意:“这一味不错,莲子去燥炎,奶酪甜滑,正合适你。”
夏半黎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也勺了一碗雪蛤雪梨粥放在简太清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雪梨解风热去火,雪蛤补肾益精,正合适王爷。”
两个人你一筷,我一筷,你来我往,明争暗斗,这宴面立时热闹起来,坐在中间的温阁老,看着眼前,你一筷,我一筷的热闹,脸色越来越难看。
“啪!”温阁老猛拍一下,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冷下脸色来,自从知道自己己确是中了孔雀胆的毒后,温阁老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就让夏半黎先治他身上的毒,可她这倒不着不急,在他眼前跟简太清一唱一和,表演起‘父慈女孝’来了,看得他心头直冒黑烟。
夏半黎眨了眨眼,关切的说:“阁老味口不好?这菜不合温阁老的口味吧?那不如就让半黎做一道菜,也算是向阁老致歉如何?”
温阁老脸色一变,沉着眼看了看她,沉着声说:“也好。来人呀,带夏半黎去厨房。”
夏半黎笑吟吟的笑着,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却是一动不动,桃粉色的指甲寇,在手背上轻拍二下。
温阁老又是轻哼一声,向着邬远才说:“远才,厨房重地,刀器无眼,极意伤着手,你把府上的天山断续膏拿来,给夏半黎备着,以作使用。”
“呵呵,还是阁老想得周到,那半黎就谢谢阁老厚爱了。”夏半黎站起身,向着阁老盈盈一拜,含笑向着邬远才点了点头:
“带路吧,阁老身系万民福祉,这身子骨可很重要的,人是铁饭是钢,胃口不好可不成。阁老,可不能像他养得那只狗一样,福贵犬吃饭还挑口。话俗说,吃饭比皇帝都大,今天要是不能让阁老开怀大吃,我立马就去敲闻登鼓面圣,求个凌迟处死得了呢。”
“夏小姐,请跟着我来。”邬远才忍着气,作了个请的手势,夏半黎这话中字字诛机,明是煲,暗就是贬,直把温阁老也比喻成狗了。他轻蔑的看了一眼夏半儿,淡淡的说:“这府中极大,狗急了也跳墙,夏小姐务必跟紧了我,再被狗咬了就是自找了。”
夏半黎这意思还是说得很清楚,以药换药,用天山断续膏交换孔雀胆的解药,这笔交易也是双方认可的,他却忍不下这一口气,他想说就让她说去,哼,总有一日,他要拨了她舌头,看她还这么伶牙利齿,嚣张拨扈,不过就是个戏子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邬总管放心好了,我不会跟小畜生一般见识,那才是低了身份。嗯,邬总管对阁老果真是处处关心,比阁老养的狗都上心,真可谓是忠心耿耿。”夏半黎呵呵一笑,向着温阁老一礼说:“那我就先去厨房了。”
温阁老沉着脸点了点头,城府极深,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温若水轻哼一声,对着简太清说:“王爷,我瞧刚刚半黎的表现,对你也是孝心一片,王爷的犬女刚刚十八岁初长成,该要许人了吧,改日定要带出来,给各府里的夫人多见见她这出众风采,嗯,也是人模狗样呢。”
很好!非常好!夏半黎面不改色,扫了一眼温若水和温阁老,今天他们这是与狗较上劲了吧,好!太好了!
“犬女?呵呵,温小姐这个称号倒也有趣,都说这儿子是犬子,女儿叫犬子倒也是童真有趣呀。”简太清仿似就没听出来他们的唇腔舌剑。
“好!这名字真好,听着亲切极了。”夏半黎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不忘了点赞一下。
温若水恶毒的瞪了一眼夏半黎,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仗着简王爷的势才这么嚣张,刚刚还跟简王爷夹筷那么亲热,气得她更是眼红着火,哼,说到底,她不过就是简太清的一只狗吧了,瞧瞧,她现在自己也承认了吧。
“那么,简王爷的犬女,你也别耽误了,这就快去做你的菜去吧。”温若水不屑的一扭头,看也不看向夏半黎点,又是含情脉脉的目光转而看向了简太清,她就知道,简太清对她是有意的,他这不就是一直向着她呢吗。
“温小姐处处为阁老着想,难怪温阁老对温小姐这么恩宠有加,呵呵,想必温小姐就是阁老的爱、犬了”夏半黎捂嘴一笑,极为张扬得意的脸色,像是气温若水一样,有意无意的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啧啧称赞:“不愧是出自名门,进这个厅门的自然不是外面野的小犬,是有教养的爱、犬呢。”
“夏半黎,你个小贱人,居然敢说我是狗!”温若水气得怒火中烧,直恨不得掀桌子,狠狠教训眼前这个嚣张的小贱人一顿,居然敢不把她这个温家小姐放在眼中。
温雪心在府中时,就没把她当一回事,赵晚然赵晚晴更是斜着眼看她,根本就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们在时,她不被重视,处处受欺,现在倒好,连这个温雪心名义下的小贱人,也登上门的污辱她,还是在简太清的面前!可恨!真是气死她了!
“我说了吗?没有吧!我说的可是犬,不是狗呢。这可是有区别的!大大的区别。温阁老的爱犬,您可不要误会呀,这犬可是贵妇犬,可不是那些说话不三不四,狗眼看人低的野狗,这就是有教养与没教养的区别。”夏半黎闲闲的看了她一眼,悠悠然站起身,向着厅外就走,理也不理那气红了脸的温若水,向着邬远才一勾手。
“邬管家,咱们走吧,我这个小戏子还真是没教养,不打挠有教养的各位进餐了”夏半黎甩着帕子,捂着唇一笑,款款的走出厅外。
“你,你”温若水把手向着桌子重重一拍,气得面红耳赤,怒目瞪向夏半黎,要不是碍于简太清在场,她不好拿出泼妇骂街的状态,现在她早就冲上去,先赏她二个巴掌,再骂她个狗血淋头。
“王爷,你就让她这么无法无天,一点教养也没有吗!她居然骂我们是狗,连王爷你都骂进去了!”温若水恨恨的指着夏半黎的背影,一脸的羞忿不服气。
“咦,她骂了吗?”简太清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半黎远去的背影,勾唇一笑,转回目光了,玩味的笑着说:“温小姐,我怎么没听到半黎骂狗呢?你听错了吧”
“我哪里听错了!她明明就是在骂我是爱犬,我都是犬了,那我爹不就是老犬”
“噗”简太清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看向温若水,他到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草包温若水还真是憨态可掬,直白可爱。
“你闭嘴!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温阁老给气得青筋暴出,狠狠瞪了一眼温若水,真是个蠢妇,被人骂了,还给人当枪使,真是丢光了他的脸了。
这菜作得差了些!
“爹,你不帮我,还骂我!”温若水压根就不觉着自己哪里错了,气呼呼的说:“你没听到夏半黎刚刚说的话吗?她说不与咱们这些有教养的狗共餐,这就是在指着鼻子,骂咱们是狗呢!”
“哈哈,温小姐慧质兰心,这一桌菜肴备的好极了,阁老和小姐多用一些,半黎是吃不惯这些的,让她去忙吧。”简太清展颜一笑,看一眼给气得脸色铁青的温阁老,被自己女儿当面骂成是老狗,这滋味可真是五味杂沉。
这一桌菜肴备的可是正合适,温若初看人的眼光不行,点菜的水平一流,与温阁老父女连心呀,正和了他此刻的口味。
“简王爷,你过奖了。”温若水听到简太清的点赞,立时就是神色一变,把那讨厌的夏半黎给甩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含羞带怯的秋波瞟着简太清,一脸的娇羞,他又称赞她慧质兰心了呢。
“若水!吃饭时不要多言!”温阁老沉着声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这个蠢妇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真是丢光了他的老脸了。
被一个戏子当面羞辱一顿,还不知道反省,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懂,还当这简太清是在赞称她不成吗,他这就是在嘲讽他呢!白痴女儿!
简太清说这一桌菜点的好,她就以为自己真安排的好了吗?看看桌上的菜吧,雪梨是什么?梨子腹内酸!梨子是什么?梨子心中苦。鸭肉是什么?鸡同鸭讲呗。雪蛤是什么?直指着鼻子说是癞蛤蟆呢!
他这个不材的女儿居然还对着简太清明目张胆的送秋波,这太刺激眼睛了,怎么不让他瞎了这狗眼算了。
温阁老食不下咽,直堵得心口发闷,喉咙发涩,这顿餐真是吃的万心纠结。
简太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一张黑成锅底的脸,心情倒是愉悦极了,这朝中能让这温阁老变脸的人那是绝无仅有了,夏半黎还真是另辟蹊径了,呵呵,那丫头胆子也是肥了,这一屋子有教养的狗里面,连着他也骂了进去了,真是个小毒桃儿,是该教养下打屁股了。
简太清从容优雅的夹着菜,一口一口的吃着,满面的笑意,能吃就是福,温阁老府上的厨子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这菜味道真不错。
简太清暗赞了一句,瞟了一眼对面的温阁老,又是唇角一扬,温阁老现在给噎的吃不下,等到还有他好吃的呢,哈哈,夏半黎那丫头可不是吃了亏不说话的主儿,接下来,还有她的戏唱呢。
半刻之后,夏半黎回来了,一脸的神采奕奕,跟在她身后的邬远才一脸的古怪,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夏半黎,僵直的走回了温阁老的身边。
“阁老,让你久等了,菜做好了,保证你胃口全开,请你享用吧。”夏半黎笑吟吟的笑下来,招了招手,身后的丫头们把手中的二盘子菜放在了桌子上。
温阁老皱着眉头,看了邬远才一眼,他这个脸色怎么这么古怪,难不成这菜里有毒不成?
“怎么回事?菜里有毒?”温阁老阴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夏半黎,问向邬远才,他安排邬远才过去,就是盯着夏半黎,不让她在里面再动手脚,看来,她还真是动了手脚了。
“毒?这个没有。”邬远才一脸古怪的看着温阁老,要说毒的话,这个真没有,他是亲眼看着夏半黎作的,每一步都盯得十分仔细,绝不会再让她作手脚下毒的,只是,这个菜,这个菜
“你结结巴巴的这是干什么?这个菜怎么了?”温阁老瞪了他一眼,什么时侯邬远才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了。
“这个菜就是专为阁老你备下的良药,半黎怎么会下毒呢,放心吧,阁老,我这双手洗得干干净净后才做的,那些来处不干不净的什么孔呀,什么雀呀”夏半黎拖长的声音,笑吟吟的说着。
“行了!老夫知道你用心良苦了!”温阁老话中有话,打断了夏半黎未说完的话,这丫头的一张利嘴真是半点不饶人,不干不净说的就是他这温府。哼!
“什么孔?什么雀?啊,你是说孔雀呀。”温若水恍然大悟,盯着桌上的两盘菜,一盘肉丝,一盘炒鸡蛋,三岁小孩子都会作的菜,夏半黎这厨艺真够差的,这上不了台面的菜也敢拿出来给温阁老吃,孔雀肉吗?呸,这夏半黎一只山野也敢充孔雀,没羞死了!
温若水撇撇嘴,伸出一筷子,先夹过去,在那盘炒鸡蛋上挑挑捡捡,嘲讽的说:“这都炒的什么东西!鸡蛋都炒散了,哼,也就是这出身低贱的人,才把这么一盘炒鸡蛋也当成了凤凰蛋端上来,还真是好意思现丑。”
夏半黎眨了眨眼睛,淡淡的一笑说:“温小姐,果然就是慧质兰心,你还真说对了,这一盘菜的名字就是凤凰蛋。”正是给你们这些凤凰男,凤凰女吃的珍贵佳肴呢!
简太清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嘴角一道笑,扫了一眼那传说中的凤凰蛋,呵呵,这还真是有趣极了。
“这明明就是鸡蛋,呸,一只野鸡还敢充凤凰!不自量力!”温若水不服气的,傲着脸,夹着筷子吃了一口,皱着眉头,呸了一声,顿住筷子,向着邬远才喝问:
“邬管家,你说,这是不是野鸡下的蛋!连味道都带着野鸡身上的鸡屎味!”夏半黎这只野鸡,还居在她面前充高贵,呸!鸡就是鸡,永远成不了凤凰,看她怎么让夏半黎没脸。
邬元才一脸古怪,瞪着温若水:“这个确是野鸡蛋。”
“哼。”温若初仰着脸,示威似的向着夏半黎一扬,看吧,她就说了,这就是野鸡蛋,呸,还充什么凤凰,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贱种!
简太清不着痕迹的转向夏半黎,目光晶亮,眼底淡淡的笑意,眼中写了一句话:你又玩的什么把戏?
夏半黎霎了霎眼,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算计,飞快的回了他一个眼神:大爷,吃好喝好看你的戏!
简太清抿唇一笑,端起手边的茶碗饮了一口,呵呵,好吧,那他就吃好喝好,下面就是等着看戏消食吧。
温阁老总是觉着邬远才的目光很怪,怎么看着都透着一股古怪的意味,眯着眼睛再看了一眼夏半黎,她一脸的淡然平静,心头回心一想,料这个夏半黎也不敢在他府上使出什么花招来,温若心也吃过了,也没有事。
温阁老夹着筷子,夹了一筷子,就向口中放,邬远才急急的开口说:“相爷”
“怎么了?有话就直说。”温阁老夹着筷子不动,皱着眉看向邬远才。
邬远才迟疑着说不出话,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进退为难,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一筷子鸡蛋。
“到底是怎么了?有话就说。”
夏半黎笑着一挑眉:“是啊,邬管事,有话你就直说,我这药方子是开了,阁老吃了不管事,半黎该被凌迟也无怨,可这阁老要是觉着药不好不吃,那可与半黎无关。唉,我这手指头为了做这两道菜,都伤了呢,邬总管,让阁老自己慢慢吃着,你把那天山断续膏给我治伤吧。”
温阁老看了邬远才一眼,低声问:“说吧,这菜到底有什么不妥。”
邬远才回了夏半黎一眼恨恨的目光,让他怎么回温阁老的话!夏半黎这意思明摆着就是在告诉他,她己尽了本份了,不吃是温阁老的事,他死不死的都与她无关,天山断续膏,她是要拿走的。
邬远才脑中快速的思来想去,当务之急,也是先急着沉默是温阁老解毒了,他咬着牙说:“没事,只是夏半黎的厨房不好,这菜作得差了些,味道也不好。”
“不错,味道真不怎么样,比起我来差远了,”温若水点了点头,羞涩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简太清:“王爷,若是想吃什么,若水愿意下厨给王爷亲作。”
又一个年少才俊!
“呵呵,那就谢过温小姐了,本王改日再来打饶,品尝温小姐的厨艺。”简太清哈哈一笑,靠着椅背一坐,不着痕迹的搬着座椅后退了一步,一脸的温润如玉,悠闲从容。
温若水心头小鹿乱撞,脸都羞红了,心花怒放的夹着筷子,又是向着另一盘炒肉丝下箸:“这一道菜味道也不好,孔雀肉也不是凤凰,还是山野里的鸡!”
“温小姐,你不喜欢孔雀肉?”夏半黎挑了挑眉,笑着说:“这孔雀是百鸟之王,肉营养丰富,远高于那些什么狗呀鸡呀,呵呵,最为重要的是,脂肪含量只是那狗肉的百分之一,吃多了也不怕胖,山海经中记载,可令女子青春永驻,容颜不败。”
“真的!”温雪心眼睛一亮,看向眼前那一盘肉,双目生辉,迫不急待的就是伸出一筷子,急着往嘴里扒。
“当然是真的,山海经中黄帝之女旱魃就是日食孔雀肉,夜饮孔雀血,貌美如花,位极神女之首,不信,你可问简王爷。”夏半黎笑着向着简太清一指。
温若水眼巴巴的目光立时就落到了简太清的身上,迫不及待的又是咽下一筷子:“王爷,真有这种记载吗?”
“这个王爷倒是不太清楚,”简太清微微一笑,夏半黎这个小毒桃子,把烫手山芋丢到他手中来了,他笑着看向了温阁老,说:“阁老国士无双,见闻广博,本王也正想听阁老来说一说。”
温阁老听了邬远才的话之后,放下心来,正皱着眉头吃着那一盘鸡蛋,邬远才的话一点不假,这鸡蛋炒的真是难吃,夏半黎这厨艺真不怎么样,就是贱蹄子出身,一盘炒鸡蛋就当成珍肴了。
“老夫对山海经的记载了不清楚,在本纲中有记载,孔雀肉可解药物及虫蛇毒,生血可饮用,亦可解虫毒。”温阁老也伸了筷子吃了一口肉丝,心头倒是更加相信了这一盘的确是解毒药了。
吃了温阁老的话,温若心也来了劲头,抢着就下筷子,与温阁老也不多让,两人一人一筷,很快这二盘菜就见了底。
温若水仍是不知足,婉惜这盘菜太少了,能养颜养容呢,以后她可是要常吃才行,转过头来,她就对着邬远才说:
“邬管家,给厨房传令下去,再给我做一盘上来,还有以后我每一顿都要吃孔雀肉!让他们好好的做,瞧瞧,这一盘是什么鬼东西,肉质又硬,腥味还重,咬在嘴里还带着肉筋一样,好东西也作废了。”温若水不屑的瞟了一眼夏半黎,极尽能事的折辱她,总之,这个夏半黎,没有一样让她看着顺眼的地方。
邬远才脸色还是那一脸的古怪,迟疑回了一句:“这孔雀肉,咱们府中没有,还要再去采购。”
“咦?才做了这一盘就没有了吗?”温若水诧异的指着那一盘子,不满的说:“你别唬弄我!咱们府上什么时侯采购时,只采购这一小盘的肉了?哼,你就是看不上我是庶出小姐,所以舍不得给我吃对不对!”
转过头来,温若水杏眼中莹莹玉滴,向着温阁老就娇嗔抱怨起来:“爹,你看看邬管家,他连一盘肉都舍不得给我吃。”
温阁老刚刚放下筷子,脸上的神色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两盘菜味道真够差的,比那美味菜肴差得远了,要不是为了解毒,他才不会碰呢,听了温若水的话,皱着眉头看向邬远才:“远才,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以为是邬远才舍不得这点银子钱,只怕是这其中必有古怪。
“这,这”邬远才迟疑的说不出口,一脸的难色。
“哎哟喂,温小姐,这你就可就是冤枉了邬管事了,”夏半黎笑嘻嘻指着那一碟空盘,说,“小姐要吃这肉,容易的很,我正好多余了一些,这就小姐让厨房作好了,小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煎炸炖烤随便你。”
“太好了!那现在就让她们把生血拿上来,我要喝血!”温若初兴奋极了,那山海经中不是说了吗?那个女神就是吃食喝肉,面如桃花,艳极女神之首,她也要美貌长驻了,喝点血,吃生肉算什么!
“这个嘛,倒是为难了。”夏半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邬远才,“邬总管,你们小姐吩咐了,我就不管了你们府上怎么做了,现在温阁老胃口大开,吃过了药膳了,我的天山断续膏可给我治手伤了吧,温阁老总不会言而无信,欺骗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吧,难不成这是要空手套白狼?”
邬远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齐了,这小戏子唱作俱全的,不去唱戏还真是浪费了她这一番天赋。
“给她!我温之初有言在先,就会言必行,信必立,绝不会欺了你一个毛丫头,哼。”温阁老脸色一沉,不悦的看了邬远才一眼,他向来办事稳重,怎么今日总是出纰露,要是传出去空手套白狼这种话,说他堂堂阁老骗了一个小丫头的药,他还能有脸立于朝堂嘛!
“阁老,你现在觉着如何?”邬远才紧张的看着温阁老,只等着看他的反应。
“嗯,还好,招张医官进来,给本阁老诊脉。”温阁老点了点头,心中的巨石是放下来了,疑心还有几份,从未听说过鸡蛋与肉丝可以治孔雀胆的,可夏半黎这么信誓旦旦,料来她也不敢撒谎。
“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邬管事,你这么久拖着不给我,是想赖下我的报酬,还是想要赏银回扣?小女子可是出自卑贱,真没带几个赏银给你呢。”夏半黎整了整裙摆,为难的瞟了一眼邬远才,从怀中拿了一枚铜板出来,向着邬远才一抛,眨了眨眼说:“这枚钱就赏给我吧,我可是尽我所有了,再多我也没了”
“你少污我名声。”邬远才气得眉毛倒竖,这个夏半黎可是把他往没脸没皮上挤兑了,一个女子的报酬,他也要扣下,传出去,他邬远才成了什么人了。
“远才,把那药膏给她!”温阁老脸色铁青,怒着着邬远才,使了个眼色过去。
这乡野中的泼妇行径,他是看够了,入不了眼,早点把她打发了免得恶心,这么低贱的东西,还不用他亲自出手对付,邬远才找二个人,就收拾了她了,连个全尸也不必留。
“是。”邬远才忍着气,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哼了一声,甩袖就向厅外走,还是先给阁老诊脉要紧,反正夏半黎这一时半会的也走不了。
“谢阁老了。”夏半黎笑着收起桌上了药,拨开瓶塞,闻了一下,清香扑鼻,果真是天山断续膏,呵呵,终于到手了,夏半黎眼中闪过一道笑意。
简太清眉眼一转,扫了她一眼,一怔后又是淡淡一笑,这夏半黎现在脸上表情,真是像那山西老财主,从地上捡了一文钱一样,眉眼俱笑。认识她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
简太清从桌上端起那一杯茶,低敛的眼底,一道复杂的光,心头留下的千古恨,悔过肠子的万年青,在她这一笑中烟消云散,好似也不算什么了,呵呵,这一局棋下到现在,他自己都看不清楚,下一步的落子他想不想落下了
“阁老,张医官来了。”邬远才领着一个医官走了进来,正是刚刚走出饭厅的那一位。
“嗯。”温阁老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张医官走了进来,把医箱放下,他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一脸的精明,单看外表倒不像是医官,倒像是小贩,向着温阁老行了一礼。“参见阁老。”
夏半黎看了他一眼,本以为温阁老依重的医官该是年过半百,资厉丰富的,想不到倒是这么年轻,应该是有背景的吧,心头思索着,夏半黎向着简太清使个眼色。
这可是纯种的野鸡粪!
简太清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大方的说:“半黎也来见见张济怀太医,他可是家学渊源,年轻有为,二十六岁己是官到太医院副院判。可谓年少才俊。”
“见过张太医,久仰大名。”夏半黎站起身,向着张济怀点头敛眉示意。
“嗯,卑职见过简王爷。”张济怀皱着眉头,向着简王爷施礼,看了没看她一眼,别过头一脸的傲据。
夏半黎挑了挑眉,没把他的无视当回事,自顾自的又坐了下来,呵呵,原来又是个蝇蝇狗狗之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张济怀白起了这么个济世为怀的名字,为人却是一肚子官禄,狗眼看人低呀。
“张太医,我的毒全清了吗?”温阁老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不得到确认,他终归是不放心。
张济怀细诊了一会,沉下脸,收回诊脉的手,摇了摇头:“相爷身上一毒未清。”
“什么!”温阁老怒极,转过目光恨急的瞪向夏半黎:“你竟然敢耍弄老夫!”
“我当然没有!”夏半黎诧异的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来了样,拍了拍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说:“瞧我,刚刚忘了最后一道步骤了,相爷别急,这就来了。”
“哼,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样,否则,就是简王爷在这,老夫也决不容你活着走出温府!”温阁老整眼杀气,凌厉的看向夏半黎。
简太清悠闲的做在一边,笑着说:“这事嘛,我就是个陪客,半黎要是惹着阁老生气,阁老不必给我留面子,尽管发落了就是。”
夏半黎横了他一眼,早就在道这狐狸王爷靠不住,有了便宜就占,看见出事就闪,这算什么男人!他的良心都让这狗给吃了!不对,说起来,全是她的错,她穿越到这个世间来时,只带了脑子却把眼光给抛下了,压根就没带着来,就让这狐狸王爷给坑了。
“夏小姐,你要的东西都端上来了。”敛拨弩张的气氛中,从厅外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丝颤音。
“好,那就端上来吧,这一盘正是你们二小姐要食用的,就放她面前吧。”夏半黎一笑,指了指其中一盘,又指了指温若水。
侍女把二盘菜放在桌子上,小一点的碗,放在夏半黎面前,行了一礼,另个一盘,是用双手端上的,似是十分吃力,脸色变的苍白,端盘的手在微微颤着。
“行了,你下去吧。”夏半黎摆了摆手,脸色平静交待着侍女可退下去了。
侍女可释重负一样,忙不迭的又行了一礼,快步就退出了厅。
温若水可没兴趣听什么解毒呀什么的,她最关心的就是孔雀血,女为悦己者容,心上人就在眼前,她自是想容貌不老,美貌永驻,让简太清惊艳一把了的。
“快拿过来!”温若水高兴极了,看着放在眼前一道碟子,上面盖了一道中盅扣着,她拿手就要揭开。
夏半黎勾了勾眉,说:“温小姐,听说这血用来敷面的话,效果也不错。”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洗脸。”温若水兴冲冲的松开手,站起身来就冲进内室。
温阁老阴着脸,低哼一声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现在东西都摆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出来。”身上的余毒不解,就是一道绳子直扼着他的脖子下面,喘都不喘不动气,温之初此时己是又怒又急,满心烦燥到了极点。
“噢,是,这就给相爷下这最后一味药引子。”夏半黎一笑,她伸手拿开眼前的那一盘碟,揭盅的一刻,饭厅的味道立时全变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温之初死盯着她搬开的那一道菜,下意识的就捂着鼻子,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个味道。
“这是温阁老的解药呀。”夏半黎堂而皇之,把碗向着温阁老面前一放,笑吟吟的看着他。
温之初一脸嫌恶的又是搬着座椅向着身后一退,说:“快拿开!这味道太恶心了,你直接告诉老夫,这到底是什么。”
“这个呀,”夏半黎拖长了声音,向着邬远才一瞟,呵呵一笑:“我说了,是阁老的解药,你一问邬管家就知道了。”
“远才,这是什么?”温阁老皱着眉,转向邬远才。
“这,这是,是,”邬远才口不能言一样,满面古怪,咬了咬牙,这才下定决心,冲口而出:“回阁老,这是鸡粪!”
“你说什么!”温阁老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碗稀烂的糊状,刺鼻的臭味直向肺腑中挤进来,恶心的从肝到胃都在冒酸水。
“回阁老,这是鸡粪。”邬远才一脸愧色,又重复了一遍。
“你居然拿这种臭东西来戏耍本王!呃”温阁老话刚一说完,没忍住冲喉咙的恶心,下意识的捂着桌边,连招呼一声都来不及,对着地上就大吐特吐起来,满脸青白,连着胃也给吐出来了。
“阁老阁老”邬远才着急的扶着他,不停的拍着他的背,怨毒的目光直躲向夏半黎,都是她!拿这种古怪恶心的东西,他就不该相信她才对。
“滚!给我滚开!”温阁老一振胳膊,把邬远才推开,满面的怒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吐,脸色又青又白,吼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说,说,我刚刚吃下去的,是,是”刚说到这里,温阁老就被自己的想像力给恶心到了,面黑如锅底,颤抖着手扶着桌缘,又是一阵的吐。
“阁老,这,这”邬远才迟疑的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对温阁老忠心耿耿,现在温之初己是吐成这样,他要再说出点什么,只怕温阁老连心头血也能吐出来了。
“别这个那个了,邬管事你也是个男人,怎么说话办事这么不爽快,”夏半黎一语截住他的话,拿着手帕子遮住嘴,抬了抬眼睫,笑着说:“阁老,你猜得没错了,你刚刚吃的那一盘子就这个了。”
“你混帐!”温阁老气得一口血差点全喷出来,指着眼前的那一盘,脸色全绿了,说:“你居然给我吃这种,这种鸡,鸡”说到这里,他说下不去,冲着桌边,又是一阵恶心呕吐,满地的狼藉。
“阁老,你可别误会!我绝对不敢随随便便的把什么鸡的便便给你吃,这些鸡呀,可是纯种的野山鸡呢,保证从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吃得都是什么虫子呀,草籽啦什么的,绿色天然,经过鸡的嗉囊吸收转化后,这便便就成了治阁老病的良药。”
“你闭嘴!你居然敢”
“阁老,我可是诚心诚意为你作的药,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呀,为了怕阁老食不下咽,咽后又利于吸收,我还特别加了个山鸡蛋进去呢”夏半黎眨了眨眼,有模有样的说着。
简太清在一边,差一点笑出声来,扫一眼夏半黎,真是有你的呀,给权倾朝野的阁老喂鸡粪,这么出格又不要命的行为,也就她夏半儿黎能想出来,还能实施。
哈哈哈,简太清眉梢都见着笑意,面上仍是从容淡定,挑了挑眉说:“半黎,你就不对了,怎么能给阁老吃这种东西!就算是药,也该问过阁老,整治干净了以后再给阁老吃。”
“王爷,我这是为了阁老着想呀,怕阁老知道了,就不肯吃了,邬管家可以作证,我可是认真的洗净了,这才给阁老作的药。”
“洗净了?你真的洗净了”简太清向着那碗鸡屎张望了一眼,捂着鼻子,后退了一些,满脸不信的说:“我怎么闻着这么臭呀?”
“噢,那是因为时面还有鸡尿搅和着!”夏半黎从善如流,指了指那稀烂的东西里的黄色的液体。
“啊,鸡尿!呃”没忍住,温阁老扶着桌缘的手都在哆嗦着,一低头对着桌边又是一阵的好吐,连胃中的酸水,肾上的结石都要吐出来的架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简太清薄薄的抱怨着了夏半黎一句。
这样你就不怕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简太清薄薄的抱怨着了夏半黎一句。
“王爷,这可怪不得我,邬总管对阁老忠心耿耿,又怕我这手上还沾着那个什么孔呀,雀呀,什么胆的,坚持要自己去取,所以喽”夏半黎摊开二只手,嘴边还有笑。
邬大总管取鸡屎的场面,那可一绝呢,奉着一只碗,捂着鼻子,满脸屎色的站在鸡窝下面,呵呵,有趣极了,她指着邬总管对着简太清说:“你瞧他那臭脸,把这鸡都吓得尿了裤子,屎尿齐流,这也不能怪我呀。”
“哇”温阁老听得眼睛直冒金星,没忍住又是一通的酸水直向上冒,全吐到了地上,手一挥,把那一碗的鸡屎尿全都挥在地上,脸色铁青。
这一刻里,饭厅里,鸡味,酸水味,腐臭味,各种的味道交杂着,闻之色变。
简太清面色如常,看了一眼面无人色,形容青白的温阁老,挑着眉梢含笑向着夏半黎低语了一句:“你把得罪了温阁老,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人生就一地鸡屎,温阁老这是提前悟出人生真谛,吐下鸡屎,立地成佛,他离得道超渡不远了。呵呵,报复吗?她夏半黎都敢对他下毒,还怕这温鸡屎报复不成。
夏半黎瞟了一眼简太清,回了一句:“不让我有好日子过,他就连日子也别过了!今天我能让他吃屎,明天就能送他见佛,我还怕了他不成。”
简太清忍不住又是一笑,眉梢间都是笑意,眉眼俱笑,又说:“你呀,就是这么倔,把事作绝了,撕破了脸,对你半分好处都没有。”
“我不是你,本来就不指望从他这得到好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挖他祖坟!”夏半黎白了简太清一眼,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贤良的女子,更不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什么三从四德的女子,从来就不是她要做的。
女子贤良就是屁,女人不狠怎么活得精彩,这一世,她想要的都会用双手去争取,绝不求人,一根金针挑起她一世的繁华盛世。
“你就是这张牙尖嘴毒了,唉,本王果真失了管教,呵呵,本王也就是被你这毒芯给蛊惑了。”简太清似笑非笑,摇了摇头,风姿翩翩,温润如玉的脸上,微微的笑意,似有情,似无情。
夏半黎加理他都懒得理了,别开头,不去看他那颠倒众生的风采。又来了!他就是这样,总是无时无刻都用他那祸水男色骗人,简太清就是个大祸害,都说女子倾国倾城,他这男色也足以祸国殃民了。
温阁老给气得一阵又一阵干呕,到了最后一刻,他连呕也呕不出来了,扶着桌子站都站不稳,强忍着恶心,指着另一盘说:“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恶心就恶心到底吧,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刚刚到底还吃了进去什么,全吐出来也混身难受。
夏半黎张了张口,还未来及进说,温若水己经走了回来,先是捂着鼻子,大发娇嗔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屋里这是什么味呀!臭死了!”
温阁老脸一沉,阴沉的瞪了她一眼,养这个庶女有什么!又蠢又笨又贪图富贵,除了犯花痴她还会什么!
温若水却是压根都没看到他的异样,一脸开心坐回桌子边,一把揭开盅,心花怒放的就准备享用她的美容大餐。
下一刻,形势又是一变,温若水一声尖叫,花容失色,跳了起来,椅子一倒,她吓得摊倒在地下,直指着眼前那一盘,哆哆嗦嗦地说:“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碟子里不是她以为的孔雀肉与血,而是三只灰乎乎像是长着翅膀的老鼠一样,看着惊恐极了,其中一只像是在打开盅盖的瞬间,恢复了神智,一振翅膀,扑腾着向着高分贝的尖锐声音,振翅而走,赤红的绿豆大的双目,呲着牙向着温若水扑过来。
“啊啊救命呀”温若水吓得脸部扭曲,连混带爬的就向着夏半黎一扑,手脚利索的拉过夏半黎在身前一挡,惊惧的看着那只会飞的老鼠,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呀。
那飞物向着夏半黎扑过来,张着口,细小的得牙就咬向夏半黎的肩膀,简太清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的茶杯打向它,拉着夏半黎身形一转,刚刚避过了它凌空这一扑。
本是站在夏半黎身后的温若水又是一惊,尖叫着连连后退:“别咬我!别咬我!”那怪物一击不中,凌空一叫,飞悬了一圈,又是向着温若水扑击过来,就好似是认准了她一样。
动物有一种习性,初生时看到第一眼的,就会认成是母亲,相对的,面临死亡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会认准了是死敌。这只怪物刚刚从那个盅里放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温若水,本能的就是把她当成死敌了。
“救我,救我!”
温若水吓得双是一声惊叫,胡乱的挥着双手,手中的尖指甲乱抓着,邬远才见势危急,忙上前一步,他离得远,己是来不及去救,他眼中一道狠厉,拉过离得他最近的夏半黎,向着温若水就推了过去。
夏半黎眼中一冷,手中的金针飞快闪出,直刺入他的手臂上,敢拿她当挡箭牌,她就废了他这一只爪子!
邬远才的手一麻,简太清从中插过一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把夏半黎向着身后一推,接过邬远才的攻击。他沉着声说:“平时挺机灵的,这时犯什么傻!还不快站远些!”
邬远才的武功不弱,夏半黎就是金针了得,到底身手不够灵活,失了先机,突然间面对来势凶凶攻击挪移,也不是能轻易闪开的。
夏半黎顺势又向着一旁一闪,正站在了屋角张济怀的身旁,手中金针收了回来,冷眼看向邬远才,他一只爪子换她冒一次险,哼,便宜他了。
出乎意料的事又来了,一直站着不动的张济怀,却是突然间向着夏半黎一推,叫了一声:“温小姐,快爬下!”
夏半黎没有防备之下,又成了一次耙子,简太清正被邬远才缠着,来不及过来拉她,夏半黎脚下一绊,跄踉着向着温若水的方向倒下去。
温若水正手足无措,吓得脸色全变,听到张济怀这一叫,本能反能的爬倒在地,避过了怪物的凌空一击,胡乱挥的双手正抓到了夏半黎的手,想也不想,又是一道尖锐的指甲划向她的手背划过来,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牢牢的把她护倒在自己身前,二个人一上一下,倒在了地下。
“咬她!咬她好了!有血有肉,比我好吃多了!不要咬我!”温若水吓得花容失色,把自己缩在夏半黎身子底下,也不怕她压着重。
她听说,这猛禽都是见血就扑的,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东西,肯定也是个嗜血的,让它去咬夏半黎好了,那贱丫头死了也活该。
夏半黎正好跌倒在温若水的身上,有了她作底,倒是没撞伤,听了温若水这惊慌失措的话,眼就一冷,真不愧是温家女儿,跟那温雪心母女三人都一样,自私自利,贪生怕死,还总是会把别人推出去当成替死鬼。
夏半黎给她抓得极牢,完全成了护身符一样,手臂边给她抓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转瞬间染湿了她的衣袖,那只飞禽在空中呼哨着,赤红着眼睛,又一次俯冲下来,向着温若水和夏半黎呲牙咬过来。
“啊,别咬我!”温若水一声尖叫,躲在了夏半黎身后,吓得眼睛闭得紧紧的,推出去夏半黎挡着,手上的长指甲,直入夏半黎肉里。
“怕咬是吧?这样你就不用怕了!”夏半黎胳臂上生疼,眼眸一冷,哼了一声,顺手拿起地上的一道碗尖,对着冲过来的飞禽挥过去,阻止它的靠近,把它逼退到半空中,别一只手,拖着温若水就压到了地上温阁老吐的那一滩污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