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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云锦伊     医女有毒txt下载     医女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到底有多少暗线在府中?

    事到如今,宫老夫人也知道没别的方法了,只得应下来:“有劳张大夫了。”

    夏半黎突然插话,笑着说:“张大夫,我在医书中看到,这食物之中有解毒二君子之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错,当然是真的,”张一非一怔之后,又点了点头:“苦茶与苦瓜,就是解毒二君子,清热解毒有奇效,不知道半黎,你问这个是什么?”

    夏半黎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们府中姑奶奶的手像是被这药汤的内热给烫到了,也没看到有什么异样,就一直说着疼,我们姑奶奶又是不喜欢吃苦药的,我想着,这苦茶和苦瓜对她是有效的吧?虽说也一样苦,但总能作得比苦药好吃一些。”

    宫云霜本就还踮记着赵雅文的情况,现在她这手伤己经这样了,正想着开口让张一非去给赵雅文也看一看,现在听了夏半黎这么一说,心头大为高兴,点了点头,难得开口说了一句夸奖的话:

    “不错。半黎能时刻想着你姑母的身体,是个孝顺的,比那二个不省心的蠢货强!”

    夏半黎一笑,低敛下头,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孝吗?呵呵,这么说来她还真是挺孝顺的嘛。

    赵雅文那个手指头就是给烫的,抹上个清凉伤药,也就是七天,就能好的利索了,问题是,赵雅文失了这么大的面子,她心头的怒火全憋心里了,这可不好。

    她现在这一片孝心下,给赵雅文降降肝火,可不就是孝嘛,苦瓜与苦茶,二苦相加,那滋味还不如吃苦药呢!呵呵,她就图个热热闹闹,全家和气了!

    张一非点头说:“药补不如食补,苦茶和苦瓜也确是有奇效,吃一些也对身体有利,注意不要保持原味,老夫人也不防吃一些,噢,对了,大夫人肝火也旺,吃一点清热解毒的。”张一非是直肠子,说话更加是先以药理来说,考虑什么对病人最好,夏半黎这一提,他也就是想了起来,苦茶和苦瓜本就是多吃无害的东西,所以就顺口接下了夏半黎的话。连着大夫人和宫云霜也让他踮记上了。

    夏半黎眸光一闪,一道笑意在眼底漫延,张大夫真是仁心仁术,济世为怀,这一剂药方子,包治了这镇国公府大大小小的病了。

    呵呵,她这真是个毒心眼的夹竹桃呀,抓住机会,就想看这猫舔辣椒,狗吃黄莲的戏码儿。哈哈,不知是苦瓜苦,还是心里苦呢,这镇公府是该好好清心败火了,瞧这一家子,都成了斗鸡了,整天斗来斗去的,先从肚子里开始败败这火吧。

    宫老夫人立时就是一脸苦色,还没开始吃苦瓜,就先苦了一张苦瓜脸了:“这苦瓜,苦茶,味道不好”她可是无肉不欢的,天天吃惯了山珍海味,天南地北的名菜,现在一听要天天吃苦瓜,顿顿喝苦茶,那是难受极了,身上没一处自在。

    七夫人忙向前劝着说:“良药苦口呀,婆婆,你这手能不能保住,就看这几天了,你就尽力吃吃看吧。”

    宫老夫人脸色又是一变,不错,这七夫人说得对,就当苦药子吃吧。

    夏半黎眨了眨眼,但笑不语,六姨娘与赵晚菊有张良计,她就竖个过墙梯,宫老夫人天天吃着苦药苦茶,能不时常踮记着那受了伤的二人才怪,这一二来去的关注之下,祖孙感情可不就是更加亲近了嘛。

    这一边的事情基本都完事了,宫老夫人一脸的菜色,受了这一场惊吓,又一听要连吃几天的苦瓜,心情更加不好,挥了挥手,客气地就打发着七夫人代送张一非出去。

    夏半黎跟着走出来,七夫人极有眼色的向后落下一步,让她与张一非交谈闲聊,自己落在后面一步,一双警觉的眼睛不时打量着这院中的风景,顺便也是望着风。

    这三年,她真是晕头了!大好机会在手中,她居然没把这院子把持住了,还弄得这府中各院人人都插上了眼线心腹。

    她只在这院子中走这两步,就发现了几拨的眼线,不时的向她们瞧着,直把七夫人气了个脸色大变,很好!幸好现在改正还来得及!早晚收拾了这帮没眼色的狗奴才!

    夏半黎瞧着七夫人的行动,微微一笑,她还是个有眼力的,这一次警醒过来,战斗值也上升了几倍,这院子里,大夫人的眼线可不少,别的院子也都有,七夫人这种警惕的行为值得赞赏。

    转过头来,夏半黎笑着说:“张大夫,大夫人那边的病情怎么样了?”

    张一非皱了皱眉,也极为纳闷:“这个病,我也没见过,还真是奇怪了!我诊得她的脉像极为古怪呀,二位小姐的脸色也是不好,这还真是怪了!怪了!”

    夏半黎微一怔,诧异的看着他:“她们的脉相不对吗?”这倒是奇了,昨夜里的钻心笛只反击了赵晚晴而己,而且又是过了一夜,那钻心笛的效果早该没有了,怎么会让张一非大呼奇怪呢?

    “我观大夫人脉像悬浮不断,有弦在江山,又有波浪冲击,二位小姐也是如此,这脉像确是太奇怪了,回去后,我再细细诊断细量后再开药。老夫,先告辞了。”张一非一脸慎重,拱手告辞。

    夏半黎点了点头,送到出了院子,眼眸一闪,一道冷光闪过。

    莫非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张一非所形像的脉像,明显就是受了钻心笛控制的脉相。是简七王爷吗?钻心笛己经落到他的手中,他又对着温家母女下手报复了?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夏半黎心口一跳,脸颊处微微的发着烫,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心口,不会的!那只老狐狸一定有什么图谋,他才不会是为了她才对那母女三个下黑手呢!她不能想多了!想多了就是绝症,用针都治不好!

    夏半黎吐了一口气,缓下过速的心跳,恢复了平静,抬起头来,张一非己是走远了,看不到人影。

    如意上前一步,轻声问她:“小姐,咱们现在上哪去?”

    “回梨香院吧!”夏半黎转过头,向着自己院子里走,看了一眼七夫人:“你现在也该明白了,我就不多说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把昭奇守护住了!争宠什么的事儿,少搅和!三姨娘就是你的榜样!男人靠不住,儿女才是你未来的依靠!”

    “是,是。”七夫人忙应了一声,苍慌的点了点头,一头的冷汗。

    七夫人目送着夏半黎走远,拿着帕子擦着额头的湿汗,一身的衣衫全湿透了,站在院子中,徐徐的风吹过来,一阵阵的发冷,想一想前几天的她做的蠢事,她还真是傻了去了!

    望夫成龙?唉,这龙哪是能消受的了的,只看三姨娘地一脸的菜色,也就知道了。夏半黎那一句话,就是在点醒她,给她一条明路呢,她可不能糊涂了因小失大。

    争宠吗?就让那些姨娘们争去吧!七夫人眼眸一道冷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重重哼了一声,狠着一双目光,又扫了一圈这院子中四面八方偷瞄来的视线,恨恨的扭着帕子说:

    “走!去看看大夫人!”

    七夫人端着架子,缓缓的迈着步,领着身后的丫头婆子向着温雪心的院子走去,一双目光熠熠生辉,温雪心,即然己把你打进泥里了,你就别想着再爬出来!

    夏半黎走在园子中,回梨香院要穿过,这一片花园子,这一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百花怒发,春意盈盈,一片生机勃勃的景像。

    如意奇怪的问:“小姐,你不是说要去看望大夫人吗?怎么吃过早饭又不去了。”

    夏半黎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站在园中那一片湖水前,顿住了脚步,看着那微波涟漪的湖面,突然转过头,目光凌厉的问:“如意,这府中有多少简七王爷的暗线?”

    如意一怔,迟疑地看着她,说:“王爷没安排暗线进府。”

我来探病了!

    如意一怔,迟疑地看着她,说:“王爷没安排暗线进府。”

    “真的?”夏半黎眯着目光看着如意,她可不信那个老狐狸会这么相信她:“他真的没再安排人手进府?”

    “三年前,这府中是曾安排暗线的,可自从小姐你出府那一夜,那些暗线就全让王爷给撤了。”如意真诚的看着夏半黎,一双眼眸里写着不容罢许的忠诚。

    夏半黎吐了一口气,缓下绷紧的身体,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这湖面的微风吹过来,拂着她脸上阵阵的凉意,许久后,她叹了口气,整齐的牙齿咬着下唇,说:“如意,简七王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意又是一怔,小姐真是有些奇怪了,今天问的话总是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想了一想,如意一笑说:“王爷,是一个非常非常缺心眼儿的人。”

    “啊?你为什么这么说。”夏半黎让她这一句话给说得怔了一下,简太清还缺心眼儿,他是心眼儿太多了吧,他布下的那盘棋上把万里江山,天下万民都算计进去了,这还能是缺心眼儿吗?

    “因为王爷就是个缺心眼儿,”如意噗的一声笑,生怕夏半黎不相信一样,伸出手来一样一样数给她听:

    “王爷爱喝酒,却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喝一口,王爷爱下棋,却在三年前摆出一局棋后,这三年只字不动一枚棋子,每日只对着棋局看着浅笑。王爷爱美人儿,后院佳丽倾城,他却从不留宿。王爷最爱百花齐放的美景,却在自己书房外面种下一排的夹竹桃,也不怕把自己毒死了。唉,这不还是傻的要命,真是缺心眼儿呢”

    “噗,还真是缺心眼儿呢”夏半黎没忍住,跟着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清亮的目光微微弯着,心里像是一阵清风吹拂过一样,似是有什么,又似是没什么,只把那一腔复杂的烦燥给吹了个没影没踪,

    如意得意的一笑,竖起手指头说:“小姐,你也认为我说的对吧。咱们王爷,就是个特别特别缺心眼儿的人。”

    “呵呵,你说得都对,行了吧。”夏半黎摇头笑着,清亮的目光转过去,扫过园水百花齐放,碧波微澜,是她的心乱了,所以风欲静,而心不止,该是收心的时侯了。

    “如意,去大夫人住处吧。”夏半黎一扫心头的积阴,浅笑着说。

    “啊?又去大夫人住处?”如意愣愣的问,这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怎么颠三倒四的,她都弄不清楚夏半黎在想什么了。不是病了吧?

    “是,大夫人住处,即然对方己经摆出阵势,大军压境了,我总要去露个脸,表个态度呀。”

    “小姐,对侍那种苍蝇,一巴掌拍死就是,还用得着那么费心呀。”如意不满的说,温阁老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得尽了圣上的宠信,他背地里作的坏事可不少呢,温雪心是他的女儿,就她这行事作风,一肚子阴私,教出来的那二个女儿也不是好东西!

    “如意,如果军人五十万大军压境,你怎么办?”

    如意一扬头,爽气的说:“我直入敌军,把敌军首领的头拧下来!”

    “冲动!莽撞!义气!不是治本之道。”半黎摇了摇头,挑眉一笑,温雪心母女三人现在己是布好了局,就等着她来套这个大口袋呢,她不去应战那怎么行呢。

    镇国公府的库房,三日后的百花宴,温雪心背后的温阁老,哪一个都是对着她的困局,她不应战,那不是太无趣了。

    弄死一个温雪心容易,可能整倒了这温家一家,能整倒了那后宫的皇后娘娘,能整回了万里江山吗?一步错,那可就是满盘皆输,她可没那么傻。

    “那小姐,你说怎么办?”如意皱着眉头,苦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对策。

    “我来教你吧”半黎拍了拍她那张苦着的小脸,笑着说:“不怕她大军来犯,就怕她不动弹。她不是派了五十万大军压境吗吗?那你在边境线上派出五个小兵,该干嘛干嘛。她张扬她的,你做你的。她不惹你,你也不别惹她,她要敢抓爪子,就灭了她九族,挖了她祖坟!”

    如意怔怔的听着,直听着一头雾水,小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就听不懂呢。

    夏半黎一笑,转过身子,也不管会如意听懂了没有,迈着莲步,转了个方向,向着温雪心的院子里走去。

    温雪心算个屁呀!捏死她就跟拍死苍蝇一样,她可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呢,何况,留下她还有大用呢!温雪心是温家之女,背后就连着温家,连着皇后娘娘,连着皇位之争,她可不是个安份的,呵呵,只要她犯了错,那就是给了简七王爷机会,这种好事,怎么能不留着呢。

    夏半黎算计定了,眉头一展,这池子水不怕它深,就怕它不混呢,她就再丢块石头,把水搅得更混一些吧。

    如意跟在夏半黎的身后,向着温雪心的院子里说,一路之上一直闷不吭声,快到大夫人院子时,突然之间,她说了一句:“小姐,其实,我真觉着,你与王爷好像呢。”

    “哪里像了?”夏半黎没停脚步,仍是不着不急的向前走着。

    “你也是个缺心眼儿呗!”如意撇撇嘴说。

    “呃,呵呵,你这个死丫头呀,我怎么就缺心眼儿了。”夏半黎听着脚步一滞,脸上带着笑,向着那院子继续走,回过头来瞪了如意一眼。

    真是把她惯坏了,这丫头片子连她也敢说了,这都蹲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这不是缺心眼儿,是什么!”如意踢了下脚下的石子儿,忿忿的说。

    “呵呵,你这丫头呀,这不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叫‘三碗不过岗’。”夏半黎转过头,向着她眨了眨眼,又是一笑,迈开步子,先走进了院子。

    冯婆子正在屋门四处张望着,看到她来了,眼中一亮,立时就高扬着声音说:“半黎小姐,是你来了呀,快进屋吧,难为你一片孝心,这么早就来看大夫人。”

    “哪里,我来看看大夫人的病情也是应该的。”夏半黎也笑得虚假,看了看日头,说:“主人病了,我这也作客的哪能不来慰问呢。”

    一句话,把冯婆子脸上的笑脸给疆住了七分,讪讪的挤了个假笑,伸手让着半黎进屋,心里直骂,这丫头到底是不是狐狸变的,这么精怪!一颗心长着七个窍,个个都通!

    夏半黎跟着她身后进了屋门,冯婆子说孝,她就说敬,孝字是晚辈对长辈,敬了是客人对主人,这中间的分别可是大得很。

    冯婆子这一手,就是在作铺垫,先在身份上压上她一头,用孝字来压她,她就得听着大夫人指使,否则就是不孝,她现在就只说敬,敬字,是以客对主。

    夏半黎就是在表现自己只是个客,哪有客人在主家反客为主的!有什么事儿,大夫人就自己办了吧,不要让她这个客费心了,那传出去,可就是大夫人没有规矩,不懂待客之道。

    冯婆子进了屋里,脸上也很不好看,她在院子里里有意那么嚷嚷,让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人都听到,就是为了先下个下马威,把这个名份先定下来,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可现在夏半黎这么一说,她这任务就完全没达成,反倒撞了个灰头土脸,更是让夏半黎在那套圈边上避远了一些,这事可是要糟!被大小姐责骂是肯定的了。

    “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你们的身体好些了吗?半黎来探病了。”夏半黎笑吟吟的往温雪心的床前一站,先笑着打了个招呼,完全就是以客人的架子,来向主人探病的样子。

一家人,二家话!

    夏半黎笑吟吟的往温雪心的床前一站,先笑着打了个招呼,完全就是以客人的架子,来向主人探病的样子。

    赵晚然狠狠的瞪了一眼冯婆子,压着心头的怒火,这老婆子真是办事不利,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一个!现在反倒让夏半黎占了先机了,把名份定下来!出师就不利!

    赵晚然强打着精神,眼下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这昨天晚上弄腾了一晚上,给那鬼笛子闹了个撕心裂肺的痛,到现在,她还是眼前阵阵发黑,身上针刺一样的疼呢,这一脸病容也不用装,直看她的脸就是了。

    “半黎妹妹,你怎么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直接叫我一声大姐姐就是了。唉,我这晚夜回来就病了,也没跟你打个招呼,你这三年在外面受苦了。”赵晚然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先说了这一句。

    “半黎,你也过来了,嗯,来跟大夫人请安吗?”坐在大夫人边上的赵元隽脸色平和,脸上早己没了饭厅时的不耐之色,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赵晚然与夏半黎这幅亲热的姐妹样子。

    “是啊,爹,我来给大夫人请安,看看她这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咱们府上也不缺药材,该需要什么就去拿什么,不要省,对了,要不请御医薛大夫给大夫人瞧一瞧吧,我义父与他比较熟知,请来不成问题。”夏半黎一脸关切,探过头去,瞧了瞧病床上正躺着的温雪心,字字句句都是关切的话,只是一个字也不提赵晚然刚刚的话头。

    赵晚然眼色狠狠一狞,压下心头的怒火,又扬了个笑脸说:

    “半黎,你向来是孝顺,母亲也总是踮记着你在庄子里过得好不好,唉,你三年没回府,让我们牵肠挂肚着呢,这回来就好,咱们一家人团圆了,有事也好有个照应。快别见外了,以后就叫母亲和姐姐。”

    赵元隽听了她的话也是连连点头,满脸的笑容,神色分外的慈爱。

    “半黎,都是一家人,快来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瞧瞧你,唉,这三年在外,你都瘦了,回头我就吩咐这府上的厨子作几道好菜,好好给你补补”温雪心笑着分外慈爱,像是看亲生女儿一样的看着夏半黎。

    夏半黎笑了笑,一家人,又是一家人!呵呵,这外人不知道还真以为她们是一家人呢,哪知道这中间兔死猫咬的,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夏半黎眨了眨眼,一脸的为难,看了看赵元隽说:“半黎倒是愿意与大夫人和姐姐亲近,只是,怕对咱们镇国公府的名声不好。”

    “这与镇国公府的名声有什么不好?”

    赵元隽奇怪的问,明明就是他的女儿,认到温雪心名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呀,这还抬高稳固了夏半黎的身份,下面的人再也不会说嫌话了:他说:

    “半黎,你来的正好呢,大夫人刚刚还跟我说,你这么孝顺,处处以她这个嫡母为先,让她感动极了,她想要认你在她名下,认为嫡女,以后你出门时,身份也更是明正言顺,这也是好事呀。”

    呵呵,还真是在打这个主意呀,夏半黎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赵晚然和那床上一脸虚假慈爱的温雪心。

    变成嫡女,可不就是要听从温雪心摆布了吗?明着是身份抬高,名正言顺,实际上那可就是把羊送虎口,由着她吃个渣者都不留。

    夏半黎挑着眉,眼带诧异的笑着,她看着就这么温顺,贪图那点虚明,会由着这母女招来喝去不成?呵呵,真是瞎了她们的狗眼!

    “爹,这事还是不好。”夏半黎张口就说了这一句,也不顾温雪心瞬间就缰硬的目光,还有那眼中闪过狠毒眼神,赵晚然更是一脸狠厉:真是个贱丫头,烂泥扶不上墙!

    赵元隽给她这当面一顶回,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皱着眉头说:“这有哪里不好?”

    夏半黎笑着说:“爹,在这府里,我可以称你为父亲,称昭奇为弟弟,称国公爷为祖父,可就是不能认大夫人为嫡母。”

    “难不成,你是在怨恨你娘当年没能进府是我安排不周?唉,你这孩子真是误会我了,我是真不知道,你娘还有你的存在呀,要是知道,我一定早早就接你们进府了,也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呀。”温雪心一脸伤感,委屈的拿着手帕子擦着微红的眼圈。

    赵元隽脸色一沉,看着夏半黎的目光也带上了不悦:“半黎,当年的事,是爹有错,事过境迁了,大夫人也是不知情的,现在,大夫人有心要补偿你,给你一个嫡女的身份,你何必再这么咄咄逼人,紧抓着当年的事不放呢。”

    “就是呀,半黎,这你这样可是万万不对了,子不言父母之过,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再斤斤计较,小家子肚肠呢。你要知道,父亲也有父亲的难处呢。”赵晚然也是一脸的嗔怨的看着她,不时的对着赵元隽抛出一个理解的眼光。

    赵元隽更是心头大慰,心里的天平立时就向着温雪心和赵晚然倾斜过来,也觉着这个小女儿不懂事,不明事非了。

    夏半黎委屈的低下头,不安的捏着帕子,红着眼眶说:“父亲,你真是误会我了,我不认大夫人为嫡母,也正是为了嫡母和二位小姐好呀。”

    “你这话又怎么说?”赵元隽一愣。

    “你看,父亲,”夏半黎满面为难,瞧了瞧温雪心,又瞧了瞧赵晚然,说:“我己是认了简亲王爷为义父,那么在咱们府上认爹为父亲,认国公爷是祖父,传出去也是没有人会说闲话。”

    “是这样。”赵元隽点了点头,更加不解了:“那你怎么就不能再认嫡母。”

    “你是看不起母亲这个嫡妻的身份吗?半黎,当年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你这样的误会母亲,连母亲对你的好意,都要拒绝吗!”赵晚然趁机插话,一脸不敢置信,伤心欲绝的擦着眼角的泪珠,看着真是委屈到了极处,万分悲忿。

    赵元隽的脸色一变,语气也严厉起来:“半黎,你若还认镇国公府,还认我这个爹,就不得对大夫人如此无理!她到底是你的嫡母,一定要尊敬她!你嫡母愿意认下你,这是好事,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这要是连嫡母都不认,传出去,这满京城的人还不说他是宠妻灭妾,他可以偏宠小妾,但这名声那是绝不能担着的,赵元隽己是声色俱厉了,不明白这个向来懂事明理的女儿,怎么这一会这么不让他省心了。

    温雪心与赵晚然相视一看,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精光,很好,这事儿成了!以后这夏半黎还不就是捏在她们手中的,想捏死就捏死,孝如天,这子女的生死大权,嫁事姻对,全都在父母手中,以后不管这温雪心怎么**磨励她,谁也不能她说一句不是。

    “爹,你听我说呀,”夏半黎像是着了急,口舌都结巴起来,一脸涨红的样子,局促不安:“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认的,我只是怕大夫人脸上无光”

    “那怎么会呢!”温雪心一言打断她的话,生怕赵元隽又改口,连忙笑着说:“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是我的福气,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就去宗祠把你记在我名下。”

    温雪心得意洋洋的看着夏半黎,记在她名下后,她就尽着法子尽她嫡母的‘教养’之责了,谁还敢多放个屁,哼,非要扒了她这一身贱皮不可。

    夏半黎松了口气,像是认了命,接受了这一桩认母事宜,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不多话了,即然大夫人都不在意,用温阁老的声望和大小姐二小姐的声誉为我作保,那我就接受您的好意了。”

    “你,这话是什么”温雪心心头一跳,尖叫着嗓子,声色厉急的喝问,话还未说完,就让赵晚然眼疾手快的掐了一把,冲着她摇了摇头。

她脑子糊涂了!

    温雪心这才反应过来,话己出口也不能转,她忙改口为:“你这话是怎么讲呀,都是一家人,讲什么外话呀。”温雪心心里一个劲的暗咒着,差一点又上了夏半黎这小贱人的当。

    好不容易说服着赵元隽对她放下成戒,也听进了她的话,把这小贱人放在她的手心里,她哪能就让夏半黎这么跑了!哼!任她再有十张巧嘴,说上天去,她也绝不会再放过这小贱人!

    “唉,大夫人对半黎一片慈母心怀,半黎感激不尽,只是大小姐,温婉贤惠,二小姐,国色天香,却要在我的连累,只能为妾,唉,想一想,我于心不忍,先行道个不是吧,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半黎再不说这外话了。”夏半黎眨了眨眼,一脸愧色。

    赵晚然差一点一声喝骂真骂到夏半黎头上,她任会要作妾!她可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作皇后都是配得上,居然口口声声咒她作妾!这个小贱人,等把她收进掌心里了,看她怎么打烂她的嘴!

    赵晚然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火,扬了个强笑:“你这说的哪里话,咱们以后就是姐妹了,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是镇国公府的小姐,母亲当然是会选个好人家聘为妻了,这也是母亲的一片心意呢。”

    赵元隽一脸欣慰,温雪心这禁闭了三年,终于有长劲了,这才是大家嫡母的风度嘛,他点了点头:“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啊大小姐,你不是没想明白吧?”夏半黎惊诧的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我是简亲王的义女,这满京城都是知道的,父亲与王爷是平辈论交,所以叫爹为父亲也是没问题的。我也同样是叫简亲王后院的那些妻妻妾妾为母的,噢,有些没有名份的,出于礼也是要叫姐姐的,以后,大小姐你也要跟我叫姐姐的,这礼是不可废的”

    说到这里,她数着指着,开始给那脸色己是大变的母女两人讲辈份:“你看,我叫母的简亲王妻妾,以后也就是大夫人平辈的姐妹了,那我叫姐的通房丫头们,以后也是大小姐的姐姐了,这么说起来,咱们家里,又多认了一大家子人呢以后,姐姐你出了门作客,看到哪一家的妾室通房,兴许也是姐妹,还要委屈姐姐以礼为敬。”

    赵晚然气得脸色铁青,什么妻妻妾妾!丫头通房!凭什么全都成了她的亲戚还是要认为姐姐!她还真是成了那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不成!

    “不要!我才不要认夏半黎当妹妹!娘亲,你不能犯糊涂,你要认下这个小贱人,那以后我还怎么在贵女圈中挺直了腰板子!哪一个高门大户,会让一个与那妾室通房为姐的女子作当家主母!娘!我不要!你要认下她,我就回外公家,再也不回来了!”

    赵晚晴一声尖着嗓子的尖声,直透到房顶上,疾言厉色、气急败坏的就从屋外跑了进来,跳着脚的大骂着,怒火冲天的直瞪着夏半黎。

    不要!她最引为傲的就是她的脸,还有她高贵的出身!这就是她的生命!

    凭什么,这夏半黎一出现,先是毁了她的脸,又要毁了她的高贵?那她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重新再投胎去呢!

    赵晚然气得直接冲着赵晚晴吼了一声:“你在这里添什么乱!出去!快出去!”她就是怕赵晚晴冲动误了事,这才把她支开,现在她还是跳出来闹出事来了。

    “我不走!不!姐姐,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以后我还有脸见人吗?!”赵晚晴跺着脚,压根不理会赵晚然的制止,又跳又是叫。

    她可不是傻子,要是这夏半黎真认在温雪心名下,她不就是成了戏子的亲姐姐,还有一圈的妾室要认为母,我呸!她可是要嫁入皇家的,这么一弄,她还怎么作妻呀!那不就成了妾了!不行,绝对不行。

    “别急别急!谁说娘要认下她了!这小贱人什么出身,凭什么认在我膝下作嫡女,那是抬举她了,居然还连累我跟那一院子的妻妻妾妾通房丫头称姐道妹的,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宁死也不能答应!”温雪心也是一头的气恼,气鼓着双眼,怒火冲天的直瞪着夏半黎。

    夏半黎是什么身份儿,还敢拖累了她!她温雪心自出生之日就是贵女中的贵女,居然让她叫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为姐妹,我呸!她们也配!也就是这小戏子与她们才是一家人!夏半黎别想污辱了她高贵的身份!

    “你胡说什么呢!真是不像话!这还不是你挑出来的事儿,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胡说八道。”赵元隽脸色变了又变,刚听了夏半黎那一番话,把他也给绕了个头晕,可是听她这一说,他才发现,这事情确实不可行!

    男人在外,自然是以官职身份相称,他与简七王父平辈,又都是朝臣,夏半黎叫这声父亲没问题。可贵妇人圈可不一样了,自己的嫡妻要与简七王爷的妾室通房平辈论姐妹,那不是扇他的脸吗?这不行!绝不行!

    赵元隽恨恨的瞪了温雪心一眼,都是这温雪心一颗脑子全无算计,把事情作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个蠢妇!

    “呃,爹,难不成,大夫人又是嫌弃半黎了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夏半黎不解的眨眨眼,眼眶都红了,一脸的委屈。

    赵元隽给她这一问,问了个没脸,板着一张脸,说:“你当然是我的女儿,这认嫡母的事儿,是大夫人考虑不周到,你就不用管她了,她这还在病着呢,说了几句胡话。以后,你就还是叫她大夫人吧。”一句话,赵元隽钉上了板子,这事再也不许人提了。

    赵晚然心头一阵气苦,刚听夏半儿那一句话说完,她这心里也接受不了,可赵晚然转念一想,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先把夏半黎弄死了,其他事都好办。

    夏半黎一死,以温家的权势,谁还会把她们与那简七王爷的什么妾室姨娘连在一起,先把她弄死是最重要的,其他全都好办。

    可她这没成想,赵晚晴与温雪心这么沉不住气,连着赵元隽也轻易就转了阵地,一句话就把路给堵死了。

    赵晚然恨恨的瞪了夏半黎一眼,这个小贱人果然不是个省心的,她有预感,必须想尽办法,早点把夏半黎弄死了,否则,这一辈子被踩在脚底下的就是她们姓温的了。

    赵晚然深吸一口气,把心头的憋气全吐出去,又挤出一个笑脸说:

    “爹,这事也是母亲和我想得不周全,只是一心感念着半黎的孝心了,认作嫡女也确实不妥,可是母亲对半黎这片慈母的心,是半分不假的,我们也想着与她多亲近些呢。”

    慈母?夏半黎不可思议的扬扬眉梢,这个赵晚然怎么不作去媒婆呢,真是敢把死的说成活得,刚刚不到半分钟前,她们还口口声声说她是贱人吧?

    “嗯,姐妹之间多亲近也是应该的,不要总是吵吵闹闹的,还有晚晴,你那些无礼的话不准再说了!张口闭口都是出言不训,回去好好抄上百遍女则。半黎是你的妹妹,以后要和睦相处,相亲相爱,向你大姐多学着点。”赵元隽不满的瞪了一眼赵晚晴,顺带着也瞪了一眼温雪心。

    真是母不教,女不孝,母女两个都一样,全是泼妇的口径,这说的话能听吗?别以为他是眼瞎耳聋的!她这是利用他给夏半黎使绊子是吧,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赵元隽心里也有一本帐,他也不是个傻子,只是平日里不想理会罢了。可三年前,给下女儿红的事还厉厉在目呢,赵元隽心里不能不提高警觉,刚刚温雪心又踩到了他的警戒线了。

    “行了!我也要走了,雪心,你有病就好好休息,晚然晚晴好好服侍你们母亲。半黎你跟我来吧。”

    “等一等,”赵晚然一阵心急,一把拉住了赵元隽的衣衫,恳切的说:“爹,母亲病得不轻,脑子都糊涂了,说了什么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糊里糊涂,疯言疯语!

    “爹,母亲病得不轻,脑子都糊涂了,说了什么胡话,你别放在心上。唉,现在连张大夫都诊不出她的病症来,幸好半黎也是懂医的,就让半黎这几日常来陪陪母亲吧,也让母亲和我们能安心一些。”

    赵元隽看着赵晚然目中带泪的恳求,心头就是一软,沉吟了片刻,转头看向半黎说:“半黎,你以为呢?”

    半黎点了点头,半分也没迟疑,说:“即然大夫人病了,我常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她并不多说一句,也不承诺什么,只是平平淡淡、实实在在说了这一句,她又不是傻了,刚刚被人当成傻子绕了一圈,那声小贱人都骂到她脸上来了,她这一会,要是上赶子表态愿意留下来,那老引人怀疑呢。

    赵晚然会演戏,勾起赵元隽的怜惜,她这个戏子出身的就差了不成,她就要引出赵元隽的亲厚。怜惜这种感情,越磨越是满,早晚要磨光了的,亲厚却是越磨越厚,终会成为不可或卸的信任与亲情。呵呵,这条路,她们就比比看好了

    反倒是让赵元隽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说:“好,那你就多跑几趟吧。你先跑我来吧,我还有话要交待你。”

    “是,爹!”夏半黎应了一声,点了点头,跟着他向外走。

    赵晚然面无淡定,一脸的温婉送到门口的,“爹,你慢走。”

    赵元隽点了点头,顿了顿脚,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你多注意休息,多照顾你母亲和你妹妹,唉。”赵元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摇头叹了口气,向着走去。

    赵晚然低垂着头站在身后,露出一段白皙的颈项,单薄的身子楚楚可怜的后在门前,一动不动。

    赵元隽回头又看了一眼,心下又是一软,自己这个大女儿也是很不容易,平日里还是多关心照顾她吧,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半黎,叹息着说:“其实有时,这没娘的孩子,不比这有母亲的孩子好过一些,你大姐她也是不容易,你能帮她一把就帮她一把吧。”

    夏半黎跟着他走出来,站在院门前,微微一笑,应着说:“是,父亲,我会帮着大小姐的。”

    赵元隽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想了想又说:“我昨天也交待七夫人了,让她带着你去添置几件东西,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说。”

    “嗯,我知道。”夏半黎温顺的点了点头,一幅乖巧懂事的样子。放心好了,该买的不该买的,她一样不会给镇国公府省钱,省钱干什么?便宜了赵雅文,还是便宜了这后院里的姨娘女儿?吃亏的事,她从来不作。看戏还要花银子呢,她这个密医陪着她们整这么无聊的把戏,收个高出诊费,那是必须的了。

    夏半黎心安理得的很,她这一付不惊不喜的表情,落到了赵元隽眼中,反倒多了二分喜欢,嗯,赵元隽暗自点头,不错,这丫头是个宠辱不惊的,受了委屈也不多话,还能体贴人,多补贴她物质上的东西也是不碍事的。

    赵元隽大方的又说了一句:“需要什么,尽管的买就是了,不要怕花钱,你是这镇国公府的小姐,父亲供养着你是应该的。好了,那我就先走了,你进去帮晚然照顾大夫人吧。”

    “是,父亲。”

    赵元隽满意的仰着头,背负着双手,迈步方步,一步步走远,他这个作爹当家作主的,能作的都作了,幸好夏半黎是个懂事的,赵晚然也是个有明理的,他好嫡妻虽说是病得有些糊涂不懂事,二女儿也是娇蛮了些,但这二个女儿还是很好的,他也是个好父亲了。

    夏半黎一直低着头,等到赵元隽走远了,这时才抬起来,低敛的眉间一道嘲讽的笑意,赵元隽以为这就是尽到作丈夫的义务,作父亲的责任了吗?真是可笑呀。

    赵元隽应该供养的何止她一个呀,还有大夫人还那一院的小老婆庶女们呢。

    呵呵,她看着这赵元隽还真是个风流名士,多情却作不到痴情,情这个字来得快,来得灼热,可散得更快,就像那屁一样,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放屁的,憋着不完,那是违反生理的,要放完了也就是放完了,谁还会用心记住那一个屁。

    对他这个大男人来说,妻妾个个都是他心上的,看到了就容易心软动情,看不动又个个容易移情,这才多大一会功夫,赵元隽可不就是让温雪心母女又给笼拢住了吧,这男人呀,还真靠不住呀。

    夏半黎转过身来,把那一些男女情爱的全都抛到脑后,心思转回了大夫人身上。温雪心她要把她收入嫡女,这个计划是让她打回去了,下面她又是玩什么花招了?她还真是真起了好奇心了,只盼着她长得点,别又弄些无聊的花戏才好呀

    夏半黎面带浅笑,向着室里走去,刚进了屋,就看到赵晚然正做在房边,不知道跟着温雪心和赵晚晴说了什么,温雪心的面容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边听着她说,一边连连点头。

    坐在一旁的赵晚晴也老实了,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像只顺毛的驴一样,没咬着手指头,边漫不经心的听着赵晚然说话,不时的挑着眉,大声说一句:“我都知道了!”

    夏半黎一笑,这赵晚然好手段呀,这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温雪心和赵晚晴摆平了,她还真想看看,接下来,赵晚然又给她布了什么局。

    夏半黎一进屋门,冯婆子就警觉地立时扬大的声,幅了幅身说:“半黎小姐,你回来了,快请坐,夫人等了你半天了,正想与你说几句话,谈谈心呢。”

    谈心?呵呵,不是掐死她的心吗?这冯婆子也改行当媒婆子去吧。

    屋里的人听到冯婆子的喊声,立时回过神来,坐姿改为紧绷的姿式,偏偏个个脸上又笑出了一朵花,看着真是别扭极了。

    夏半黎看了看床前,她本来进来时坐的那个椅子让赵晚晴坐去了,现在这母女三人这状态,是准备和她大眼瞪大眼,看谁先眨眼吗?

    夏半黎勾唇一笑,向身后招呼着如意说:“如意,搬把椅子过来,我正要与大夫人聊一聊,她这病呀,都是心病,把心里的郁结舒开了,那这病就好了八成了。”

    “是,小姐。”

    温雪心不自在的一笑,松了松自己绷松的脸部肌肉,心里暗自骂着:你这贱丫头快点死了,别在我眼前乱转,我这病就全好了!

    赵晚然转过目光,提示性的拧了她的手一把,温雪心忙打起精神,拍了床边,换上一幅慈母的笑容说:“唉,都是一家人”

    刚说到这里,她这话就打了壳,脸上像憋了气涨着脸说不动话一样,这话还真是不好接下来说了。

    一家人?呸,谁跟这贱人是一家人,跟她在这一个门里站着都白白污了她高贵的身份,她现在要承认这一家人,那明天这京里的贵妇人都要笑死她不可。

    “都是一家里住着的人,”温雪心好不容易把话转了个弯绕过来,这一个家住的人可以是主子,可以是奴才,她眼带不屑的看了夏半黎一眼,暗自哼了一声,这贱丫头就是个奴才命,就像赵晚然说的,再忍她这二天。

    温雪心虚假的笑着,伸出手,强迫自己装出亲切和善的笑脸:“你也不用坐远了,就在我这床头坐着吧,来来,快坐下来,咱们说说话,唉,我这两天也是病得糊涂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胡话,晚晴也是担心我的病,说的话冲了一些,你可不要跟我们计较呀。”

    赵晚然也是一笑,让开床前的位置,招呼着她说:“是啊,是啊,你快来坐,咱们姐妹年岁相当,正好一起说说话。”

    夏半黎也不客气,扬着笑容,还真就上前一步,坐在了温雪心的床边,笑着说:

    “那我就坐下来吧,大夫人这话才是客气了,你还病着这么严重,又这么胡里胡涂,两位小姐也是担心你,难免会有些疯言疯语的,我一句话都没往心里去,大夫人不必多心。”

有病可拖不得!

    你个贱丫头才是疯言疯语!你才是疯子!你全有都是疯子!赵晚然气鼓了两腮,一张一张的,赤红着一张脸,硬生生忍下来到口边的话。

    她站起身来,一甩头,勉强缓下语气说:“你们先说着,我这头疼的历害,再回去休息一会。”

    “好,你回去吧。”赵晚然点了点头,这个妹妹不在身边,这事情还好办些,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自从那张脸没了脸皮,连着脑子也没了,做事太冲动,不过大脑,这样也去只会坏事。

    “咦,二小姐,你身体不好吗?不如我给你诊一诊脉吧,有病得早治呢,我常听说,这精神有问题的人,一开始脑子都是先犯糊涂,然后就是说胡话,再然后,吧,这人就这么疯了,二小姐,你这脸己经是没脸没皮了,可不要在心里再存上什么压力,这脑子是疼得犯了糊涂了吧,这可是大病呢。”

    “你才精神有问题,你才是病糊涂了呢,你才没脸没皮,你才要死呢!”赵晚晴气得眼冒金星,握着拳头又想冲上来赏她两巴掌,硬是让赵晚然那凌厉的目光给制止了。

    赵晚晴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把心头的怒火压下去,甩着袖子就走:“我去躺一会!你们聊吧。”

    赵晚晴再也不想在这里看夏半黎这张贱人的脸了,哼,要不是赵晚然一再的斥责,她干嘛要忍她。

    她的脸很快就能恢复美貌的,赵晚晴信心满怀,捂着胸前,摸了摸怀中的那盒一百万两黄金买到的药,等到她恢复了倾城美貌,到时就是她至尊至贵站在万人之上的时刻!夏半黎这个小贱人,看她还能活个几刻的命!

    赵晚晴吐了一口气,信心十足的走出了屋门,床上躺着的温雪心脸色扭曲到快变形了,她强自拿出一个自以为是的慈爱脸庞,说:“半黎呀,我这个女儿还不懂事,你多多体凉她。”

    “放心吧,大夫人,二小姐年幼无知,童言无忌,我不会跟她计较的,倒是你的病,还是要多多放宽心休养呀。”夏半黎笑着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直看着温雪心听了她这一句话,立时脸又气黑了一层皮。

    这说话真是一门艺术,骂粗字那是最粗浅的,只在那不骂脏子又把人噎个半死,那才是最高境界。

    现在这温雪心半来是三分病,也让她这几句话给气成了五分了,真揉着脑门子,有气发作不出来,气呼呼的喘着粗气。

    温雪心气得直瞪眼,恨不得一个巴掌打烂了在自己眼前的这张伶牙利齿的嘴,敢在她面前说她女儿是年幼无知,童言无忌!这是好话吗?这明显就是在说赵晚晴长个不长脑,是个傻丫头呢,这传出去,赵晚晴的闺誉还能听吗。

    赵晚然适时的插了一句,担虑着说:“半黎,我这都快急死了,你也是懂医术的,昨夜里一看,就知道我娘得了什么病。唉,现在也是没办法了,你就替我母亲看看,她这病到底是怎么样?咱们库房中,还有药呢,你就大胆的开了药方,回头把药熬了,母亲的病也能早点好。”

    “这不好吧,我的年纪还轻,看得那些药方也都是在医术上看的,这大夫人千金之躯”夏半黎面带难色。

    赵晚然忙用力的摇头手,恳切的说:“你不用这么没信心,我可是听说了这早饭时发生的事了,祖母的手要不是你判断及时,她这手就要废了,张大夫也说,这有病可绝不能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再治就难了,现在只有你诊出了母亲的病,你就帮着母亲快诊治吧!”

    “这样呀”夏半黎迟疑的看看赵晚然,再看看温雪心,一幅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没错,没错!”温雪心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夏半黎的手,急切的说:“我这身子病成这样,现在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你就放心大胆的治,真有个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怪你的。”

    “不是的,我只是怕医术还浅。”

    “唉,半黎,你是不是还怪我对你关心不够,以前的事,我是真心后悔了,这俗话说,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大病一场,这才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唉,”

    温雪心叹了口气,拉着夏半黎的手又是一阵的唏吁:“半黎,我这病,你要是不给我治,我是好不了的了。吧,我现在只想着,等我到了地下,再向着你母亲赔不是,求你们原谅我呜呜”

    赵晚然适时的上前一步,也是眼眶通红,哽噎着劝着她说:“娘,你不要这样想,半黎只是还没想通而己,她不会不管你的,咱们诚心诚意的与她交好,她会明白我们的真心的,就是不知道你这病,这病还能拖多久”

    赵晚然也是一脸辛酸,泪水滴了下来,拿着手帕先给温雪心擦着泪,又给自己抹着泪珠,这一幅母慈女孝的画面,真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心就软了。

    夏半黎低敛地眉眼淡然一笑,这还真唱起孝女传了,看来这温氏母女二人己是埋好了坑,她就是不往里跳,也要把她推进去了。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她就进去一回,牵着这三只母老虎的尾巴绕上一圈,一块收拾个利索,呵呵。

    夏半黎抬起头来,半张着口,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事件,还是让祖母和父亲同意后我再看诊吧”

    温雪心急了,让镇国公同意后,那还有她的什么事!这事情就得要秘秘进行,到时才能把这夏半黎拖下水,让她顶了黑锅,还抽了一层皮!

    温雪心抽抽噎噎的哭得更是起劲,一脸懊恼后悔痛心疾首的神色,她一掀床角就要站起身来:“我向你磕头赔罪”

    夏半黎眨了眨,让开了床边,站起身来:“大夫人,你这样,我可是承受不起。”

    她也不伸手去扶着温雪心,同样是演戏,就看谁演的敬业了。夏半黎挑着眉梢瞧着温雪心,似笑非笑,你跪呀,你能舍得下你这贵女身份,你就跪给我看看,这演戏演得这么不敬业,怎么指望我给你赏钱呢。

    温雪心满心以为夏半黎会伸手去扶她,她再借机掉几滴泪,这件事儿,她不答应也是不成了,可真没想到,夏半黎这么沉得住气,居然就那么闪得远远的,口中说着承受不起,那眼中明显就是看好戏的神色。

    温雪心立时肚子就是一肚子火,那戏也演不下去:“半黎,我到底是这府上的大夫人,你又是住在这府上,是客你要敬着我,是庶女你也该孝顺我,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让你看,你就看!别给我那么多废话!”

    温雪心越说越是硬气,刚刚那几滴泪也全消失不见了,一旁的赵晚然咬着唇看了看温雪心,索性也不管了,现在这个场面,这夏半黎明显就是个精的,不入套,软得不成,那就用硬的,就是压也在把她压进这个局里。

    赵晚然沉着眼睛看着夏半黎,这贱人就是贱,好好跟她说,她还长脸了,她们母女可是堂堂温国府的嫡女嫡孙,给她一个下贱戏子下跪,呸,她也不怕天打雷霹!

    夏半黎勾着眉浅笑,这戏这么快就演不下去了吗?她还以为,这温雪心真能舍得下身段,给她下个跪呢,温雪心要是真能做到那一步,她还真要高看她一眼了。

    温雪心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半黎也只能是应下来了,她点了点头无奈地说:“好吧,那我就尽力试一试好了,大夫人,你这几天就安心休养,我这就去开方子,先给你调养一下身子。”

    “好,好,你快去写药方吧。”温雪心眉开眼笑,眼中闪过一道算计的光,不动声色的与赵晚然打了个眼色,这小贱人还真个涉世未深的,不逼她就不行,哼,到底还是知道怕了吧,让她几句厉色的话就给吓得立马乖乖听话了,呸,真是个贱胚子。

让他再爬一次墙!

    哼,到底还是知道怕了吧,让她几句厉色的话就给吓得立马乖乖听话了,呸,真是个贱胚子。

    赵晚然眼眉一动,跟了上去,笑着说:“半黎,你看母亲病重,我也走不开,晚晴那丫头身子了不好,这抓药的事你就一并办了吧,正好七夫人不是也要带你一起去库房挑物件嘛,你就多跑几趟,把大夫人该用的药全都给抓过来吧。”

    “这不合适吧,库房是重地,未经镇国公允许,我就私自带着药出来,这也不好吧。”夏半黎还是一脸为难,眨着无辜的神色,心里却是一声冷笑,这老虎尾巴终于是摇起来了,库房,她们打得主意不就是那库房吗!正是趁着这个时机,把一切都推到了她与七夫人身上。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为母亲抓药,母亲这是镇国公府的大夫人,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这事也不是大事,不必再去烦祖父了,七夫人是当家主母,你和七夫人打一声招呼,顺手办了就是,几幅药而己,这镇国公府还要请示到镇国公府那里去吗!这也太没规矩了!”赵晚然笑着推着她,一个劲的催促着她去写药方,心里却是烦燥着,这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多废话,今儿这事,她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夏半黎想了想,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就去抓药吧,大夫人先休息着,我抓好了药,回头就回来。”

    “好,你快去吧。”温雪心眼睛一亮,笑得眉眼生辉,挥着手催着她快去。

    她眼瞧着夏半黎扭过身去,向着屋门外走去,人走得没影儿了,心头就是一喜,从床上翻身下来,扬眉吐气的大笑说:“晚然,还是你这计策好,一举两得,这一次,我看这夏半黎和小翠还怎么拖得了身!”

    “娘,你可别下地,快回床上躺着去,你这病,还得再装上二天呢,等这两天一过,咱们就是万事大吉了!”赵晚然也是一脸的笑意,弯着的眉眼全***。

    “好!我就再装病二天,你可要抓紧了,把那边办事的人手都安排好了。”温雪心不甘不愿的又躺回床上,吩咐着赵晚然。

    赵晚然点了点头,眼中一道狠厉:“这一次,我要让她有苦说不出去,死了都叫不出屈来!”

    夏半黎出了大夫人院子,一路不慌不忙的向着自己院子里走,如意在她身后,几次要说话,张开口,看到她那一幅镇定自若的神情,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这样几次以后,好不容易撑回到梨香院。

    把着梨香院门一门,进了花厅,如意一脸焦急的跺着脚,说:“主子,这事你怎么能答应呢,那温家母女,明显就是黄鼠娘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好心!”

    “她们是黄鼠狼拜年也罢,是傻子去给佛爷拜寿也罢,即然人家双手把这礼物送上门来,我就本事收下来消化下去。呵呵,”夏半黎敛眉一笑,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如意:“怎么,我就看着那么缺心眼吗?连那三只没毛的老虎也收拾不了?”

    “啊,小姐,原来你是早有打算了呀,把我吓了一跳。”如意这才回过神来,心头又是一喜,是她太撞了,差一点忘了夏半黎是怎么样的人了,连她都能看破的事,小姐又怎么会傻傻的往里跳呢,唉,如意敲了自己头一下,算作处罚,她还是沉不住气。

    “得了,别把你的头敲坏了,我可就你这一个得力的丫头,今晚上还要用你办大事呢。”夏半黎坐到椅上子,悠闲的跷着脚,撑着下巴,眼中闪过一道算计的光。

    哼,那三个没毛的老虎,想算计她,她就让她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扒了裤子都赔不起!

    “是,小姐,有事你就尽管吩咐,我这去办。”如意沉声答应着,恭敬的应了一声。

    夏半黎看了看梨香院外的天色,现在还早,正是当午的时刻,她转过头对如意说:“你收拾下,去简七王爷府上走一躺,替我办点事。”

    “小姐,你不去吗?我一个人回不去了。我出简王爷府门时,王爷己经交待了我,自此后,我就是小姐的人,与简七王爷再无关系,除了陪着小姐再能回府,就是死了也不得入府门一步。”如意面有难色,迟疑的说。

    简七王爷的那话,己是说得极为慎重了,她是再回不了王府了,只有夏半黎出面才能进府,这是王爷的命令,她不能不从。

    夏半黎一愣,腾地转过头去,看着如意,沉着声问:“他真是这样说的?”

    “是的,小姐。”如意诚实的点了点头。

    夏半黎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二圈,走到窗前,看着那一地的梨花瓣,心中怦怦的乱跳。简七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在算计着什么!总是做出这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把她沉静的心给打乱了。

    “如意,你能与王爷联系上,让他想个办法再进府中一次吗?”夏半黎伸出手接住一片梨花瓣,眼中闪过一道决绝。

    “小姐你不出府吗?”

    “不,我现在不能出府,你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让王爷再入府一次。”夏半黎握紧了手中的花拳,纯白的梨花在她掌中己是揉成了一圈白色的花泥。

    “那样的话”如意皱着眉头,右手撑着下巴快速想了想,眼中精光一闪,拍了一下手,说:“小姐,我没有办法把王爷叫进府,但小姐,你可以呀!”

    “你又胡说什么?我在府中怎么联络他。”夏半黎淡默的转过头来,眉头皱着,她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出了她的预料之中,仿佛全都偏了轨痕,这个简七王爷,就是她的意外。

    “小姐,你还记着那只钻心笛吗?”

    “你提那只笛子干什么?”夏半黎不解的看着如意,这时她都觉着自己的脑子都让这梨花香给融了,从心口到脑子,全是一团团的花香气,再无其他。

    夏半黎皱眉,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简七王爷就是个意外,绝不能让他乱了她的金针!

    如意眼睛黑亮,忙说:“那只钻心笛,就在我这里!”

    “你说什么!你说那只笛子在你那里!不是在简七王爷手中吗?!”夏半黎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如意。她说那根笛子在她这里,简七王爷拿到了笛子却没带走吗?他这到底是耍的什么鬼计。

    如意一跺脚,忙跑开了,向着里屋跑去,没一会,拿了一只笛子出来,放在夏半黎的面前:“小姐,你看,就是这根笛子,今天早上我在咱们院子里的梨树上看到的,这不就是钻心笛吗?”

    夏半黎身形晃了晃,依靠着窗头的身体,不知道为何酸软无力,心头像是有一只加速器一样,催着心跳声不停的跳着,这满园的梨花香,眼前这一根笛子,都像是一个锁身术,让她动弹不得,只有心跳声,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夏半黎闭了闭眼,缓住心神葱白手,接过那只笛子,掌心上那一瓣揉成花团的梨花瓣与手中的笛子相映成趣,直烫着她眼睛发涨。

    她耳际一道的发热,仿佛还有他独属的气味温热的温度,热的她脸颊也跟着发烫,转过头,夏半黎靠在窗前,平稳住跳动着的怦怦心跳声,看着一院的梨花,手中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中的横笛。

    简太清,你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意味着什么……

    “小姐,你怎么了?”如意担心的问,小姐现在这种情况,太不寻常了,自认识夏半黎以来,她事事都是成竹成胸,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夏半黎还有荒乱无措的时侯。

    “没什么,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夏半黎头也没回,淡淡的说。

    如意张了张口,脸上带着关切,迟疑了一会,还想上前再问一句时,夏半黎又是一声更沉下来的语气:“下去!”

    “是”如意收住脸上的关心,恭敬的点了点头,小姐的命令就是她的指示,即然现在夏半黎不需要她,

还想我付你钱吗?

    如意收住脸上的关心,恭敬的点了点头,小姐的命令就是她的指示,即然现在夏半黎不需要她,那她就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给她吧,带着一腔疑惑,如意退了下去。

    安静的室内,没有一丝声音,只有窗外的梨花树,不时人被风吹拂着树叶,瓣瓣的梨花落到地上,无声无息。

    夏半黎冷凝着一双眼,拿起手中的横笛,放在唇边,手指却轻颤了颤,顿住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钻心笛!这竟然真是钻心笛,真是把她的心都给钻出九个笛孔了……这个简太清,真是个祸害!

    夏半黎说不出现在心头上的该是什么反应。如意这个丫头,唉,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呀,一支横笛握在手中却如千斤重负一般,丢,丢不出手,举,举不起来,唉,简太清,简太清,他哪是个轻的呀,压在心头上,压得喘不动气来的,不能承受之重。

    “你怎么不吹?不是要找我吗?钻心笛只要锁住目标,方圆百里的人物都在它的控制范围内,那么我自然知道你要找我。”一道醇厚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夏半黎没有回过头来看着他,只是又握紧了笛子,手中的横笛触手微凉,与掌心的热形成鲜明的对比,微微的湿汗,笛子在掌中有些掌不住:“你怎么来了?这是笛。”

    “唉,你说话就不能直爽些?你就说一句,我与你真是心有灵犀,你刚心想要找我,我人就到来。”简太清微微一笑,一双黑亮如黑珍珠的眼眸,倒映着一层魅色的虹膜,温润的笑着,自顾自的走到她的身侧,依在窗棂边上,侧着头看着她。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跟我玩这种暖昧不清的游戏。我这样说够直爽了吗?”夏半黎转过身,冷冰的目光直视着他。

    她生平从未爱过人,也与有任何人与她跨过那道,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是1.2米,除非是你特别信任熟悉或者亲近亲密的人,否则无论是说话还是其他的接近,逾越了这个距离,都会让自己非常不舒服。

    简太清与她现在,就己是打破了这个安全距离,他距离她有六十公分,比那安全距离近了一倍,夏半黎从心里冒出的危机警觉高了三倍,她的五官远敏锐于常人,她能感觉简太清独属的清爽味道,他的呼吸拂在她脸上的温热……

    夏半黎冷着眼眸看着他,这只九尾狐狸又想玩什么游戏了?

    简太清侧头一笑,目光转而看向这满院的梨花:“呵呵,你这话够直接了。直接到打击了我脆弱多情的心了,唉,半黎儿,你听到了吗?这血口在滴血呢”

    “够了!你还要装腔作势到什么时侯?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把话说明白吗?少把你勾引女人那一套手段用在我身上,我的耐心有限,脾气也有限”夏半黎冰冷冷的说着,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最好快点给她恢复正常,她宁愿面对那只处处算计利用她的狐狸,也不只面对这似有似无的暖昧。

    “你要说什么?说你的心乱了,还说这满园的梨花太香了。”简太清一言中的,黑亮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在探究着她的心在怎么想。

    这是心理战。果真就是心理战!

    一个男人要掌控一个女人的手段,就是让这个女人死心踏地的爱着他,他却即不承认又不推开,保持着这似近非近的关系,求而不得,离而不舍。这就是掌控关系的最关键点。

    夏半黎冷冷的看着他,简太清这是想用这种方式,把她捏在手心上吗?有够下流,无耻。

    “你那些后院的女人没教会你一个事实吗?一个女人心里有你时,可以为你而死,被伤透了心,不在乎你时,就会不惜一切要你死。我是个眼里容不得人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你懂的,这不是个好方法。”

    简太清似是微微一怔,复杂的目光看了她一会,深沉带着严苛的目光让夏半黎的心跳又是加快了二分,自己都不明白的,为何有了一丝愧疚的感觉。

    这该死的狐狸,情商绝对到了三百了!她若是夹竹桃,他就是绿豆汤,就算不是解毒的正规解药,也足够能牵制住她的部分毒性。

    “你一定要这样想,这样说吗?”简太清突然一笑,摇了摇头,伸出手到窗外,接住一瓣皎白的梨花:“夏半黎,这梨花瓣从来就不是白的,白的是这一园的寂寞。你一定要这么倔吗?这个时间,每一个女子都能接受的事情,你就接受不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你要坚持的?”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即然前面就是南墙,傻子才会撞上去!”夏半黎抿紧了唇,沉声的说。不管简太清是真心还是手段,她与他之间,都不该有别的感情牵扯在内。

    他和她,似乎是说了很多,也似乎是什么也没说,这一层窗户纸,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横在二人之间,只要不捅破了,那就还是两个天地。

    “男与女之间,有一道警戒线,站在那个十字路口上,向左走是爱情,向右走是亲情,简太清,我与你之间,哪一个方向也不要走,只要向后退一步,就是最稳固的伙伴联盟。所以,我就在今天跟你说个清楚明白,你非良配,我非良妻,两个无良的人,就不要玩什么良民的游戏。”

    简太清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夏半黎挺直了腰,淡然的伸出手去,接了一片梨花瓣,放在鼻间,轻轻的闻着。

    他还真是小看这枝夹竹桃了,这心思毒,手段毒,连人该有的感情,她也是毒的。也对,能把自己毁容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呵呵,这一步棋,是他走的偏了半步。

    他有满后院的美人,她有一庭院的梨花,他过他的逍遥日子,她守她的一院寂寞,互为背颈,互为信赖,这就是她与他最佳的关系。

    夏半黎是个聪明的女人,十分的聪明,有些事,在他与她刚刚有点察觉时,直接掐断了,才是最有利的。

    简太清突然又是一笑,抛开手中的花,说:“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夏半黎转过目光,清亮如水,淡淡的说:“我需要些人手,你能在这镇国公府安排下可靠的人吗?”

    夏半黎自然而然接过他的话,抛开手中的梨花瓣,快速的盘算着接下来的布置。

    刚刚的那一丝说不清的暖昧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片旋不留存,像那片片梨花瓣一样,抛下了,就是抛下了,落在地上,化为春泥,再也不见。

    简太清勾唇一笑,一如往日的温润如玉:“这个不是问题,你让如意去办吧,我会交待下去,自然有人会与如意联系。”

    “今夜之前,人手就要到位,可以吗?”夏半黎眼一凝,大夫人要动手的话,也就是在今晚上了,在那之前,她要布置好一切。钩鱼的这种事,不仅需要鱼钩,还需要好的钩鱼点和耐心,今晚上她己算定了一切,只是万事俱备,就欠个东风,这个东风,就是简太清了。

    “呵呵,你真是会挑时机,向我开口。”简太清又是一笑,挑了挑眉,说:“好吧,那就今晚之前,日落时,一切都会安排好。”

    “多谢。”夏半黎眼眸一亮,天时地利人和,要是再抓不住条大鱼,那她可就太无能了。

    “你还有什么事要找我?”简太清又问。

    “没了,你走吧,我不送。”夏半黎转回身来,依在窗前,默默的盘算着接下来,她要做的事。

    “唉,你这个女人呀,心跟那芦苇一样,人未走,茶就凉。”简太清轻笑一声,露出一口编白整白的白牙,挑着眉看着夏半黎,这世上还真是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我付你钱吗?”夏半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身上的紧绷也放缓了,话说清楚了,两个人相处起来,才会更加自在。

真他娘的酒醉误事!

    “至少该请我喝一杯,我可是跑了大半个城,避开了许多耳目,费了大力气,这才摸进镇国公府里来的。”简太清做了个委屈的样子,清亮的眼眸带着笑意。

    夏半黎怔了怔,她一直没问过简太清为什么出现的这么及时,也没问过简太清是怎么无声无息进的这镇国公府。可即便不问,她也知道,他进来的不会容易。

    她咬了咬唇,沉吟着说:“我这只有茶”

    夏半黎低敛着眼眉,没有再去看他,迈着步子,从窗前走到厅,坐下倒了一杯茶,示意着身边座位,把茶放在桌上。

    犯过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她绝不会再跟他喝酒,如意也说,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喝酒,那么,她这里就没有酒,要喝跟他的内人喝去,她不侍伺!

    简太清跟着迈着方步走过来,悠闲的坐下来,端起手中的茶,放在鼻间闻了闻:“不错,是好茶,六安瓜片。”

    “王爷,怎么会这么巧,恰好在这个时刻找到我这里来?”夏半黎眯着眼看着他,别跟她说什么心有灵犀,她从不信那一套,简太清是在这府中本来就派了眼线盯着,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超出她预期之外的事情,总是让她心里难安,夏半黎沉吟再三,还是问了出口。

    简太清眼底一道精光,很快消失不见,转过头来,向她一笑:“那就这样好了,我问一句,你问一句,回答上来的人就喝茶,回答不上来的人就喝酒。”

    “我这里没有酒。”夏半黎再提醒他一句。

    简太清目光深沉,勾唇一笑:“你有。”

    夏半黎咬了咬唇,眼眸一道怒色,坐在座位上,突然扬高了声音说:“如意,你进来!别当站在门外偷听了!拿壶酒给王爷!”

    门外卟嗵一声,如意闪了进来,脸上一道不好意思扭捏的表情,嘿嘿一笑说:“好,我这就去拿酒,小姐,王爷,你等一会。”如意自然而然的说着,从她心里就先把自家小姐排到了第一位,口口声声先念着的也是小姐,王爷排到了第二位。

    简太清笑着说:“如意,你这丫头,这才出了我府门几天,在你心里己经一心向着半黎了,王爷我都要伤心了,唉,半黎,你还真会挑教人呀。”

    “你送的丫头自然是你**出来的,这偷听墙角也学会了,还不是跟你学的吗?”夏半黎没好气的说,瞪了如意一眼。

    如意己是低着头,装傻一样的笑了笑,快速的跑远了,她可不是偷听,她只是看着刚刚小姐那表情太过异样,因为担心这才守在门边上而己。

    如意跑出门,向着偏角的小厨房走着,顿住脚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那间花厅,这小姐和王爷都好奇怪呀,说的话,她都有些听糊涂了,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小姐要去撞南墙吗?

    唉,如意摇了摇头,满眼疑惑的继续向小厨房走去,算了,她也不用想了,这世间能明白那二人的也就那二人自己了,王爷布棋精妙,决胜千里,小姐针法了得,算透人心,她这个看不明白听不懂也是不奇怪了。

    片刻之后花厅里,如意走进来,放下手中的酒壶,悄悄的又退了出去,悄悄抬眼看了看那二人,心里的不解更重了,怎么这么一会功夫,这两人的气场又变了?她这一进一出,都给这两人身上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了,背后直出虚汗。

    “你下去吧,在门口看着,七夫人来时,你喊一声。”夏半黎淡淡的看着如意,说了一句,手中拿起酒壶,满上面前的二只酒杯。

    “是。”如意低头应了一声,虽是满心疑惑,仍是退了出去。

    “好了,你现在可以回答了吧。”夏半黎满上酒,直视着简太清,酒己满,该是他回答她问题的时侯了,有些疑惑在心里,不问清楚终归是不安心。

    “镇国公府的花园不错,各式各样的花都有,偶而花间杂着几株野草也不显眼。”简太清展颜一笑。

    杂草?呸!是他派来的探子才对吧!果然这府中有了简太清的眼线,连如意也过去了,刚刚简太清还表现的一脸为难,好似夜里之前把人手派进来是件为难的事,现在看来,这只狐狸是早就布好了局了,就等着她往里跳呢。

    “这些杂草是什么时侯种上的?”夏半黎咬着牙问。

    简太清挑了挑眉,转过脸来,清雅的容貌温润生辉,真就是个温润的君子面相:“半黎,你的问题,我己经回答过了,现在该我问了吧。”

    “你问。”夏半黎转过头,不去看他那张颠倒众人,极具欺骗性的脸,直视着前方,淡淡的说,早就知道,这一位王府是不利不起早的,他哪是个吃亏的人,想问就让他问好了,这笔买卖,她也不吃亏。

    简太清看了她片刻,一声不吭,黑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直盯向她脸上去。

    夏半黎转回头来,皱着眉头:“你到底想问什呃!”

    她话没说完,简太清己是出手如电,突然间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凑上前来,四目相视,沉着眼眸写满深色,问:“你刚刚看着这满园的梨花时,心里想过楚屠苏吗?”

    楚屠苏?夏半黎给他这突如其来问得一怔,皱着眉头,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忍着脾气如实说:“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会想起他?”

    “噢,好。”简太清突然又是展眉一笑,眼眸闪了闪,转回身,悠闲自得的坐下来,端起了酒杯,放在鼻间闻了闻,一笑说:“如意这丫头还真是有心,这酒是梨花酿呀,果香溢人。”

    夏半黎是越来越弄不懂他了,她与他之间的事,不是己经说清楚了吗?简太清突然那一问是什么意思?她想没想到楚屠苏,与他有什么关系?

    夏半黎吐了一口气,这心里头的石头块压在心上更重了些,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一口全是苦涩,皱了皱眉,她又把茶放在桌上,吸了一口气问:

    “王爷为什么需要钻心笛?”还是回到正题上吧,总被这个王爷牵着鼻子走,她只会处处被动。

    简太清目光一闪,笑着说:“因为有一个人,关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任何人也进不去,见不着,而那一个人,又不得不去见佛祖,所以,呵呵”他又是一笑,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

    夏半黎凝眉一紧,简太清说的这个人是谁?他要送他去见佛祖,那就是让他死了?可她怎么听着他这话中,是伤感与落寂?

    简太清拿起酒杯,又是闻了一闻:“楚屠苏今日去我府上与我见了面,也提了婚事,明日就会到镇国公府来商议婚期。”

    夏半黎点了点头,心里有数,在第一楼时,这是己说定的事,楚屠苏办事也是很有能力,这么快就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上门提亲来了。

    “我知道了。”

    “呵呵,我想问的这一个问题是,你后悔了吗?”简太清转过头,清亮的眼眸看着她。

    夏半黎心头又是一震,面色如常:“我”

    “说真心话,现在我与你都是要说实话。”简太清紧盯了一句。

    夏半黎侧过头,看着桌上的那二只杯子,一只酒杯,一只茶杯,她不能饮酒,一饮就醉,醉了就要晕了头。简七王爷这只狐狸,真他妈的混蛋!

    夏半黎眼一冷,伸出手端起那只酒杯一饮而尽。

    简太清在看到她一口气喝干了那杯酒时,微微一笑,拿起酒壶,又给她的杯子斟满一杯:“我的秘密,你忘记了吗?”

    浑蛋!他有什么秘密,她怎么会记得住!他要不要后悔,又关她什么事!

    夏半黎眼一凝,负气的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口中全是梨花的香甜,满口余香,舌底生津,两颊微微的泛起一层红晕。

    简太清眼底闪过一道亮光,笑吟吟的又满上了一杯:“半黎,你是个高明的大夫,这俗话里有二句,一句是酒后胡言乱语,一句是酒后吐真言,你以为,哪一句是可信的?”

什么尿布片?是遮羞布!

    夏半黎握着酒杯的手一颤,咬了咬牙,又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酒杯,沉声说:“够了!这个游戏到此为止了,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你滚吧。”

    简太清可惜的摇了摇酒壶,温润勾唇一笑,对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叹息的说:“好酒!我这刚刚喝出点味道来,就不喝了,真是可惜,可惜!”

    “那你就拿上那壶酒,滚!”夏半黎拿起那酒壶,眼一紧,恨恨的瞪着他,指向着简太清怀里一丢,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话,别过头,撑在座椅上,满面的红晕,脖子上爆出青筋来。

    简太清还说如意这个丫头一心向着她,呸,那丫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才对!瞧她拿来这一壶酒,喝着是梨花酿的味,里面是女儿红的心,她现在整个人都醉得朦朦胧胧了。

    “好吧,那我就滚了,记着你要的人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简太清哈哈一笑,拿着酒壶站身起来,玉立的身材挺拨笔直,迈着方步,一口一口的品着梨花酿,悠然的走出花厅去:“好洒,好酒”

    夏半黎忍不住把桌上的那几杯茶杯扫到直上,啪地几声脆响,她脸颊上火辣辣的热着,这个混帐王爷!她想起来了,明明他问完了以后,该是她问才对,这个混帐,居然又趁着她心乱,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呸!真是个九尾巴狐狸,什么都算计上了!男人欺负女人!

    哼,夏半黎伸手拭了拭脸上火热的温度,一只葱白的玉手摊开放在眼前,指尖上点点的红色,她抬起头看着简太清消失的方向,突出其来,忍不住噗地一笑。

    好酒吗?那酒鬼很快就知道,那酒味道有多好的了!夏半黎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欺骗她喝酒,她就让他醉酒!醉足了三天三夜!

    夏半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上微微的梨花香气,她清水的眼中一道微微的光,这世间不只有梨花酿,还有梨花醉!

    呵呵,如意拿来的那一壶酒,很巧合的就是,她专门酿造的梨花醉了,本就是酿来无事时自己喝着玩的,反正她有针术,一针下去,也不怕自己醉足了不醒人事,可那狐狸王爷偏偏看酒如命,非要看上那梨花醉,真是什么人什么口味!让那老狐狸抱着那壶酒醉死在他后院那美人乡吧!

    密医门的密制酿酒法,可不是闹着玩的,醉死你个老狐狸!

    “小姐,王爷走了吗?”如意快步走进屋里,左看右看没看到简王爷的身影,顺口问。

    夏半黎低敛着眉,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吐了一口气:“七夫人来了吗?”

    “是,七夫人就在院门前站着,她说她带着的人多,就不进来了,让我叫小姐一声,她等着你一起去库房收拾东西。”

    “好,我知道了。”夏半黎眨开眼睛,微微一凝,这个七夫人终于是打起精神了,战斗力还真是不弱,不愧是长年在这后院里扎根的女人。该有的警觉手段一样不差。

    很好!她也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可靠的没有几个,进出更加小心,梨香院中不可靠的人越少进来越是好,人一多,就会乱,这一乱,这梨子里就容易塞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个七夫人也是长了心了。

    “如意,不要让七夫人等着,我们现在就去吧。”夏半黎站起身,身形晃了晃,从脏腑里窜出的梨香醉直让她站不住脚了,简七王爷那张欠揍的脸又是在她眼前狡猾的笑。

    “小姐,你没事吧。”如意一看,忙上前几步,扶住她,担心的看着她,小姐这是又喝醉了吗?她小声的报怨着:“唉,王爷也是的,他明明一直就是自饮自斟的呀,怎么现在却总爱拉着小姐喝酒呢,小姐的酒量又不好”

    夏半黎眼一紧,捏住指间金针,快速在身上扎了几针,脑中立时就是一清,醉意瞬间离去,只有那淡淡的梨花香还在呼吸中酝酿着。

    夏半黎放开如意扶着她的手,向着屋外走去,说:“我没事,走吧。”

    “是。”如意抬眼看了她一眼,退后半步,跟着夏半黎向外走。王爷说得还真是对,小姐这性子,就是倔,宁可难为了自己,也不会在人面示弱,真是的,她这个贴身大丫环,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珍惜自己的身子了。

    出了梨香院的门,七夫人正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等着,看到夏半黎出来,先就是一个笑,迎来来说:“半黎,老太爷和老爷己交待下来要给你添置物件,走,咱们现在就去库房转一转,你有什么喜欢的就说,他们这就跟着一起给你布置上。”

    “嗯。”夏半黎笑一笑,没有挥开七夫人的手,与她拉着手,亲亲热热的并肩向前走。

    七夫人媚眼一转,一脸的笑容,不着痕迹的在她手心上捏了一下:“这些人都是粗手粗脚的很,收拾东西时,你还是得自己布置,粗活就打发他们去干,谁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按府中的规矩处置了。”

    “好,麻烦七夫人你费心了。”夏半黎向她微微点头,与她互换了个眼色,意思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

    夏半黎不动声色扫一眼她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看着倒是老实本份,低着头,一声不吭,温顺恭敬的跟在她们身后,见了她先就是行礼,再就是低头跟着走。

    七夫人这一番话说的好,会叫的狗不咬人,七夫人也意识到了自己对这府中的掌控力有多差了,这些人里不定都是谁的眼线手下,她现在醒悟不晚,正好趁此机会抓住一个典型,府中的规矩处置了,那也就把整治府务的大事儿走顺了。

    人就是这样,生到世间来时,就得哭着来,不往屁股上打二巴掌,不知道谁是他爹妈,这批下手,是该好好**下,长点心了。

    夏半黎与七夫人并肩,走在镇国公府中,绕了半个府,从西头走到南头,穿过花园子,赏过那一园风景,两人有说有笑,有问有答,闲聊着府中的锁事,谈得很是开心。

    “是吗?昭奇居然十三岁了还会尿床呀,哈哈,那我倒是要去他院子里转了一圈了,拿上他的尿床的被垫作证据,等那小子不听话时,我就给他晒到京城门楼子上去。”夏半黎捂口一笑,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微汗,不着痕迹的回过头来,向身后的如意看了一眼。

    如意微抬着眼睫,使了个眼色,紧贴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向着人群中人一个男人指了一下,作了个口型。

    夏半黎眼一沉,下巴一收,微微点头,他仰起头来,看着那万里无云的天空,笑吟吟的说:“今天天色不早了,不能去了,改日我一定要去拿那小子的尿片布。”

    “什么尿片布,是遮差布!昭奇可是长成大人,学会了害臊和要脸面了,连我都不让看,自己一个人,把那尿湿的床收拾的干干净净,大半夜里就去院子里非得自己动手洗,谁也不让插手,丫头婆子小厮全赶得远远的。”七夫人也是乐着,说到赵昭奇就是一片慈母心,说不完的话题。

    “对了,我自回到府中还没见过六小姐呢,她怎么样?你也不抱着她出来见见人。”夏半黎转过头问。想上一想,她也是奇怪,这七夫人会不会把六小姐守着太严了,从来没见这个六丫头出现过,三年前那一晚太慌乱,未见还说得过去,可现在这府中己是七夫人是当家主母的,怎么六小姐还是不出来见人呢?

    “吮,她呀,我都没法说了,”七夫人眼中一片愁云惨雾,唉了口气又说:“改日,你上我那里瞧一瞧她吧,我也正是拿她没办法呢。”

    夏半黎看着七夫人似是有言不方便说的样子,也不就问了,点了点头,说:“好,那我过上二日,就去看看我这个六妹妹。”

真给贵女丢脸!

    “好,那我过上二日,就去看看我这个六妹妹。”

    七夫人感激的一笑,夏半黎这一句话可是个承诺了,意思是把六儿放在心上了,她若是能插手管上一管,六儿的未来可是要平坦的多了,起码保得住一个健康平安。

    七夫人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一半,感激的瞧着她,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今日我去大夫人那里时,你刚刚走了,大夫人说,需要几味药材,也不是特别珍贵的,正好咱们库房里有,她说己经跟你说好了,由你取了熬好后再给她送去,你答应了?这事”

    七夫人脸上有难色,满是忧虑,药材这种东西是最容易出事儿,一个不慎就是个罪名,好心反倒惹来祸事,半黎不该不知道这个道理。

    “呵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取药材,熬药,都是小事儿罢了,大事按这府中的规矩办,这种小事儿我就直接办了吧。大夫人身子有病,对我又是信任有加,我出上几份力气也是应该的。”夏半儿瞧了一眼后面人群中一个男人,眼眸一紧,对着七夫人微微一笑。

    七夫人心头突得一跳,瞬间明白过来夏半黎这是有所准备,她这意思是不让她再多说了,她心里自然有数,不管大夫人什么把戏,夏半黎这己是张网以待。

    “好,”七夫人点了点头,也不含糊,抬头一指前面不远处那一座库房,说:“到地方了,你需要什么东西就进去取吧,回头熬药时需要的,你那小厨房里要没有的,就到我那里去取。”

    “嗯。”夏半黎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如意打了个眼角,跟着七夫人一并向着库房走去。

    如意会意的垂下头,跟着走上前,刚走了几步,脚下一个踉跄,拐到脚脖子,哎哟一声后,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又是一声带着痛楚的呼叫:“我的脚”

    夏半黎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向着她看了过来:“如意,你这是怎么了?”

    如意满脸痛楚,捂着一只脚,试图站起来,却是动也不能动,微一动作,又是一声痛呼:“哎哟好痛!小姐,我这脚拐到了,怕是走不了路了”

    “这样呀。”夏半黎迟疑地看了一眼七夫人:“如意的脚扭了,就不让她跟着我们跑来跑去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七夫人着急地看着如意,怎么偏偏这个时侯扭了呢?夏半黎身边正需要人手,她这个时侯扭到脚,夏半黎身边就少了一双眼睛,这要是让人抓到可趁之机,可怎么办?七夫人擦了擦额角的汗:“这,要不先让我身边的柳妈跟着你吧,你身边也需要人有人照顾。”

    “不用了,这府里的事多,柳妈还是帮着你处理府中事务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夏半黎摇了摇头,婉拒了七夫人的好意,低敛的眉眼中一道精光。

    她这身边正是没有人才好,那些算计着她的人才方便下手呀,要是把柳妈调过来,回头就是给拖进这混水中,那可不是上算。收拾这么几个玩意儿,她一个人足够了!

    夏半黎爽快的对着七夫人说:“你让身边的丫头婆子,先送如意回去休息吧。”

    七夫人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夏半黎这是打发走了她身边人,借此让她们脱身,省得被拖进来,一来碍手碍脚,二来保存实力,三来便于行事,看来,夏半黎这是早有准备了。

    “好,香月,你带着几个丫头,把如意送回去,再她身边好好照料着她,不用回来找我了。”

    “是,七夫人”一直站在七夫人身后的一个丫头,眉清目秀,圆脸上红扑扑的红润,听了她的话应了一声,给人群里三个丫头挥了挥手,快步走向如意,四个人小心扶着如意,慢慢的向着梨香院走去。

    跟着七夫人的人群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眼中一道亮光,微微一喜,快速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如意的方向,这个如意真是太精明子,盯得可是真紧,从出了梨香院,就一直在一旁,紧紧地看着他们,呵呵,真是上天都帮着他,现在这丫头就这么拐着脚了,正好接下来的事,他这里也好办多了。

    赵全福收回目光,又是一幅老实本份的样子,垂首贴耳的站着,听侯着吩咐。

    “咱们进去吧,大夫人的病可是等不得了,早点选好了药材,我回去还要给她熬药送过去。”夏半黎目送着如意她们走完了,把赵全福的喜色全收眼底,眼底一道冷笑。

    她转回头来,笑着指了指眼前的库房,眼中一微微一亮,“这库房建的可是真大,还是七夫人你想的周到,没几个粗手粗脚的下人,咱们找起东西也不方便。”

    “走吧。”七夫人一笑,迈着步子率先向着眼前那一排的库房走,镇国公府是以军功起家,当年的老国公爷,四处征战,手中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只说这一排库房,就足有十几间,每一间都如个二层楼阁一样,大气磅薄。

    “你跟着我,咱们先挑这家具摆件,你那屋里太简朴了,哪像是个千金小姐的闺房呀。国公府特意嘱咐我,说是挑几件鲜亮的摆件家俱给你布置上。”

    七夫人拿着库房的钥匙,跟守库房的人打了个招呼,库房这边早己得到了赵庆余的吩咐,立时就迎了上来,笑着点头哈腰:“七夫人,你里面请,我给您带路,需要什么,我领着你去取。”

    “刘贵,你在前头带路,先挑几件家具摆设。”七夫人对着他点了点头,回身拉着夏半黎走:“走,咱们进去吧。”

    “嗯。”夏半黎应了一声,跟着七夫人向里走,眼眸不时注意着赵全福的动静。

    库房的管事刘贵在前面引着路,他长得颇为瘦小,一双眼睛也小,张开眼睛都看到不眼珠子,他殷勤的应着,满脸堆笑在前面领着路,对着人群中的赵全福快速的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又是对麻利的掏着钥匙就走在了前面:

    “七夫人,半黎小姐,请跟着我走,库房有些阴潮,小姐夫人注意这风口子,别着了风”

    夏半黎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了数,这一个也是大夫人的人。

    她回过头来,再看赵全福时,果然在进这一间库房时,赵全福脚步就是一缓,明显落在了人群后面,老实的低下头,也不东张西望,单看外表还真是个老实可信的,一脸的憨直,谁能想到,这个憨直的人里面的芯儿是狼子之心呢。

    不错,赵晚然还真是个心里有算计的,夏半黎敛眉冷笑,她们这一次挑来的人个个都有一层保护衣,不事先存了小心,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二人之间的联系,一个个全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

    这一间库房里放着的全是贵重的摆件,夏半黎也不插话,由着七夫人作主选了几件淡雅的,只在屋子里面面看到一座翠玉屏风时,她顿了顿脚步,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夏半黎敛眉淡笑,真是没想到,这里还真有宝呢!这一件屏风就是一件难得的宝物,这府中之人,真是不识货了,只是当成普通的尊重屏风摆件放在角落里,太浪费了!正好,她可以拿来好好利用,还大夫人这一份大礼。

    七夫人在另一侧,也四处看着,细细挑选着,突然间库房外面,传来一声吵闹声,一个尖着嗓子的女人不依不饶的大声闹腾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是这府中的姑奶奶,哼,你们也敢拦着我!”

    七夫人一怔,抬起头与夏半黎对看一眼,心头就是一怒,这赵雅文真是无孔不入,别说她是一个嫁出门的姑奶奶,就是没嫁出府,这满京城哪一个府里的规矩,也不能未得镇国公府正牌主子同意,就这么随随便便大大咧咧闯到库房里来的道理。

    “哼,真是又贪又懒又奸,这也是镇国公府的姑奶奶作派,真给这侯门贵女丢人!”七夫人气忿忿地说,一条手帕子扯了又扯。

姑奶奶是明媒正娶!

    “得了,你生什么气,这镇国公府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祖母都不发话,当自己的是睁眼瞎了,你就把那只眼睛闭上呗。”夏半黎咯咯一笑,不以为意。

    赵雅文这性格真是好,什么脾性全写在脸上,坦坦荡荡呀,她还正想着,赵雅文怎么还不到呢,这不人就来了吗。

    “刘贵,出去请姑母进来。”夏半黎眼一敛,淡淡的说。

    “是。”刘贵应了一声,忙屁颠屁颠就向着库房门外跑,门口赵雅文的吵闹声都掀到房顶上了。

    “姑奶奶,半黎小姐她说”刘贵走到库房门边,话刚开口,没说完,赵雅文己怒火中烧。

    “你大胆!居然也敢拦着我的路!拿着半黎那贱丫头片子来压我,呸,也不瞪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后,赵雅文更加张扬的声音响起:“镇国公府都是我家的!我想上哪就上哪,就是把这库房全搬光了,我父亲母亲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哼,这个巴掌就是教教你狗眼不认主的东西,这就是我的规矩呃”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是一个震天的巨隔声,夏半黎与七夫人对看了一眼,接下来,又是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一回不用看也知道,是她自己二个巴掌扇上自己的嘴了。

    七夫人刚刚还是心头怒火,这一刻也没忍住噗地一声笑,拿着帕子捂着唇笑着说:“这姑奶奶还真是有作派规矩,连自己的嘴巴子也赏上了。”

    刘贵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几句话中带着委屈无奈:“姑奶奶,小的是来传话的,半黎小姐请您进去。”

    “哼,还不早点说,前头带路去!这种事情还用我吩咐你才做吗!没用的奴才!”赵雅文趾高气扬的声音己是飘到了九霄巅上。

    “是,是,姑奶奶,请里面请。”刘贵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她。

    七夫人满脸的不屑,低声悄悄的说:“咱们这府中就是这种贵女货色,老夫人是奸,温雪心是狠,这一位姑奶奶就是贪,真是个顶个的贵女作派!”

    夏半黎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看了看这库房中的物品,笑着说:“姑母当家出嫁时,老夫人该把这府中的值钱物品都陪嫁过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好东西。”不是她要说,以着宫云霜的作派,只会理所当然认为这镇国公府的东西,全是她家闺女和儿子的,就是温雪心的一双嫡女,最多能分个一分半分就不算了。

    “你不知道,”七夫人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与夏半黎说着悄悄话:

    “当年这府中主事的是老镇国公夫人,她可不是糊涂人,强势着呢,对咱们老夫人的行事很是不满意,姑奶奶出嫁时,只是按着这京中贵女出嫁的排场,给了一百零八台嫁妆,这库中的都是镇国公府的根本,一件也不给。”

    “噢,原来如此。”夏半黎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了然的看向刚进进库里满面贪婪的赵雅文,难怪这赵雅文这么不满呢,她是以为这镇国公府就该是她的全部陪嫁吧,呵呵,这就更有趣了,温雪心算计这库房中的东西,赵雅文也是紧盯着,这一库的富贵最后花落谁家呢?呵呵,有一番龙争虎斗了。

    “七夫人,狗打架你看过了吗?”夏半黎突然说了一句。

    七夫人一怔,不明白她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如实的摇了摇头:“没有。”她也是官家出身,虽不如温雪心身份高贵,那在家时也是正经的小姐,狗打架这种事,她是不可能去看的。

    “那正好了,今儿让你看一出开开眼,狗咬狗一嘴毛,鸡斗鸡一地血,呵,这种场面可是不看就可惜了,比那戏班唱戏还热闹呢。”夏半黎眼眸一亮,漆黑的目光中蕴育着说不出的清冷之意。

    七夫人凭白就是一寒,压下背上的寒意,她明白过来夏半黎的话,“我明白了,今天就陪着小姐,看一出好戏。”

    夏半黎淡淡的勾唇一笑,上前一步迎着赵雅文:“姑母,你这手好些了吗?”

    赵雅文自进了库房,一双眼睛就不够使了,贪婪的目光扫过一件又一件摆件,恨不得这一时全搬回自己家里去。心里直骂着老国公夫人的偏心眼,这么多宝贵,居然一件也不给她,全留在这府中给了大哥,哼,大哥己是要继承了镇国公的封号的,这些就该是她的才对!

    正好,温雪心也病了,七夫人又当家,赵东泰也开口说要给半黎这个小贱人添置物件,哼,她也配吗!这些都是她赵雅文的!趁着这个机会,从夏半黎那里转一圈,再回到她手上,这是给夏半黎脸了,她还敢跟她这个姑母争不成!

    赵雅文打得一把的小算盘,一眼算计的摆着一幅高贵夫人的派头就走了过来,扬着脖子,气焰嚣张的说:“父亲也交待了,让我替半黎张张眼力,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移步来给挑几件像样的东西了”她说话的话气,是施了多大的恩惠一样。

    七夫人心里又是一怒,镇国公可不是这个意思,这分明就是赵雅文拿着金牌当令箭使,想从这里面捞好处才对!呸,真是贪到娘家来了。

    夏半黎也不恼,笑着说:“姑母来得正好,唉,我这看着哪一件也是很好的,姑母是侯门嫡女,又是一品夫人,眼光自然是最好的,就请姑母帮我一起挑挑吧。”

    赵雅文得意的一笑,她就知道夏半黎没那个胆子跟她唱反调,这不就是乖乖听话了,任由她揉捏了嘛:“好吧,那我就随便看看吧。”

    赵雅文立时两眼晶光,懒得再看投给夏半黎一个眼神,四处摸着挑选起来,片刻之后,这库房中己是鸡飞猫跳,只有赵雅文趾指气使的叫唤声:

    “这盆灵璧石不错,来人呀,先把这个抬到我房里去。”

    “这一块寿石山节节高颜色不错,来人呀,也给我摆回去!”

    “啊,这张百鸟朝凤架子床,抬回去,今晚上就给我换上,不对不对!先放好了,等我回学士府时,给我打点好了一起带回去”

    赵雅文一路走着,双目生辉,像是进了粮仓的老鼠一样,指着一样又一样,指挥着七夫人带着来的人团团转,看着一样,手一指,就是立时抬回她的住处。

    七夫人气得嘴一张,张开就想骂,这赵雅文也太不像话了,这是帮着侄女挑摆件吗?这是在给她自己争抢才对!

    夏半黎一把拉住七夫人,脸上也不恼,笑嘻嘻的说:“这大学士府看来真是穷得很呀,这么多年真是冤屈姑母了,只是姑母你带着这么多东西东西回府,这条街上的达官贵人们看到,是以为咱们镇国公府要搬家,还是会以为大学士穷得倾家荡产,养不起你这个一品贵夫人,还要你倒贴钱养他那个老白脸吧?”

    “你胡说什么!还有没有规矩”赵雅文正挑得高兴,突然给夏半黎这一句话像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上,本就是做贼心虚,立时气焰更加嚣张了,刚是顺口一句规矩说出口,立时没忍住又是一个大响屁一样响隔,赶紧把自己的嘴给捂着,气焰冲天的瞪着夏半儿。

    “咦,我说错了吗?这个一品大学士姑丈不是入赘吗?这拿娘家的库房养女婿一大家子,这不就是养小白脸吗?我这出身卑微,就知道这一个说法,在这显贵侯门里,这事儿不知道是都是怎么叫的呢?”

    夏半黎几句话,把赵雅文羞恼了个满面发紫,气涨着双颊,瞪圆一双眼睛,像只蛤蟆一样,胸前一鼓一鼓,直瞪着一双突突的白眼,恨不得扑上来把夏半黎生撕了。

    七夫人适时的一笑,一本正经的说:“半黎小姐,你还真是误会了,姑奶奶是明媒正娶,一百零八台嫁妆嫁出去的,我听说,那嫁妆队伍抬头的进了大学士府,最后一抬还没从镇国公府抬出去呢。”

一个萝卜一个坑!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真是误会了呀。”夏半黎这才像是明白过来,又是皱了皱眉头不解的说:“姑母,可这又是哪里的规矩呢?我对府上的规矩,又不明白了,还是要向姑母好好学学这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能再回娘家搬东西回去吗?这是哪一家哪一户的规矩,你也教教我吗?我哪一日嫁了,也能学习一下,省得在这满京城贵妇面前丢了丑。”

    “呃呃”赵雅文没忍住先是连着打了两个响隔,连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把用手挥着手,让那些人先把东西给她抬回去,好不容易她止住隔,这才缓过一口气说:

    “这就是我的规矩呃你个黄毛贱丫头,还敢说长辈的是非不成,真是没有规矩呃”

    “噢,原来这是姑母的规矩呀,我懂了,那姑母,你就慢慢挑吧,我也好好学习下你这规矩”

    “呃,呃”赵雅文给她这一口一个规矩隔应得直打隔,还是不想放弃这眼前的大好富贵,忍是绿着一张脸,捂着口,看也不看半黎一眼,转过身去,跳到库房另一边,离着她远远的,手脚不停的指挥着人给她抬物件。

    刘贵额解直流冷汗,他是来了大夫人的命令,这库房里的东西可以让夏半黎来挑几件,本来想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几件东西,这夏半黎一个没见过面世的丫头,能挑多少去。

    可他这是真没想到,赵雅文也会来,而且这还是蚂蚁搬家一样的搬法,成件成件的往自己那里搬呀,这样下去,他可没法跟大夫人交待。

    “半黎小姐,这事儿怕是不妥当吧,。”刘贵小眼神儿瞟了来瞟去,想要挑着。

    “咦,你没听到吗?”夏半黎惊诧的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神情:“姑母说了,这是她的规矩,我一个晚辈怎么好去挑长辈的规矩呢”

    “可这库房门,可是你让她进来的。”刘贵急了,一头的热汗。

    “咦,这不合府上的规矩吗?我只以为,姑母是得了祖母的令,来帮着我挑东西呢。噢,原来这不合规矩呀,那我可不知道呢!那你把她赶出去好了,咱们都按规矩来办。”

    夏半黎一口一个规矩,把话又丢回了刘贵身上,直把他急着抓耳挠腮。

    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呀!老太爷开口是说让你来挑几件摆件,可不是让赵雅文来搬空库房的!你个傻货给人当了挡箭牌这都不懂!

    刘贵气急败坏的直瞪着夏半黎,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对着她怒吼几声,彻底叫醒了她。

    刘贵没法了,转移目光又对准了七夫人,再接再厉的说:“七夫人,这事你得拿个主意,你是当家主母,这库房少了这么多东西,可没法儿向着老太爷交待。”

    夏半黎不着不急的看着眼前偌大的库房,一间套着一间,只这放摆件的,就是套了二个单间大,她看也不看急疯了一的刘贵一眼,招呼了七夫人一声:“这里有姑母挑着了,有看到我合适的,她会替我留意的,走,咱们进里面再瞧瞧去。”

    七夫人一开始也在着急,这一刻看到刘贵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心里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接过夏半黎这一句话说:“好,那我们就进去,再挑几件合你心意的。”

    七夫人跟着夏半黎向着里间走,瞧了一眼刘贵说:“你是这库房管事,这事你看着办吧。我只是带着半黎来挑几件合她心意的摆件,这也是老太爷交待的。至于其他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半黎不也说了嘛,就按这府上的规矩来,放心吧,刘管事,我一定支持你。”

    刘贵完全就是傻怔了,这七夫人也是成了精了吧,这府中的人都说这七夫人自升为平妻之后好唬弄好说话,他这三年与这七夫人相处得也是不错,怎么今儿个七夫人开了窍了,说话都是带着滚刀肉的。

    刘贵还没想明白,夏半黎和七夫人己是走进里间去了,那一边赵雅文还在不要拿的叫着,一件又一件批发着底下人,往她屋里里面摆东西。

    刘贵这一回真是急了眼了,眼瞧着这库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向着,镇国公爷可不是好唬开的!这库房里的全是镇国公的根基,少一件,都是要了他的命。现在这事儿,完全不是按大夫人的套路走,全让这赵雅文给搅和了!

    赵福全也是着急,他是冯婆子的远亲,也是温雪心的心腹奴才,现在眼瞧着这一件一件的东西向外抬着,眼中也是焦急万分,他不着痕迹的凑到刘贵身边,交头接耳的商量对策:

    “这事怎么办?大夫人那边可是发下话来了。让我在这里盯紧了夏半黎和七夫人,记下她们都拿了什么东西,只等她们一走,就把这库里其他的东西全都搬空了,可现在这刚开始搬呢,姑奶奶怎么就搅起局了!刘贵,这事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七夫人也成了精了,根本不出面,那夏半黎更是当个睁眼瞎不管不问,我还能怎么办!”

    “你可不要忘了,夫人可还许给你一千两黄金呢,这事儿,你得拿个主意,不能让姑奶奶这么折腾。”赵福全憨直的脸色全变了,一幅奸商的算计,半是威胁半是逼迫。

    刘贵一咬牙,这事儿可与他这条命相关系呢,不能让赵雅文这么无法无天把这库房搬空了,现在要是搬空了,金子到不了手,大夫人和镇国公那里他都没法交差。刘贵向着赵福全使了个眼色:

    “你快去通知大夫人,把这里的事情都跟她说一声,让她想个办法,要不把赵雅文支走,要不就收手,快点把这事儿结了。”

    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可能通知镇国公来处置了,要是让镇国公插了手,一怒之下重视起来,那大夫人也不用想再动这库房的东西。

    刘贵这心里可是紧张极了,一个不慎,他要就是两头不着好,这背主偷盗的罪名,足够要他几条命的。

    赵福全眼珠子转了转,也觉着事情闹到这一个地步,也没别的好办法了,他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看着点,想法子先拖住姑奶奶的搬家进度,我这就去告诉大夫人和大小姐。”

    “好。”

    赵福全快步向着屋子外就走,刘贵跺了跺脚,苦着一张脸向着赵雅文走去,这做人奴才真就是苦,哪个主子也不好得罪,特别是遇上这么一个强悍的泼妇,他脸上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七夫人挥了挥帕子,也不管怔傻在当场的刘贵,笑弯着眉眼,跟着夏半黎就向里屋里走,暗自叫了一声幸好!她还真是差一点上了刘贵的当。

    这事儿要是她管起来,赵雅文头一个就是恨上她了,这刘贵倒是躲在一边什么责任也不承担,还真是个会躲事儿的。

    夏半黎领着她往里走,绕开了身后一群人,一路看过来,夏半黎的目光只在那些摆件上,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七夫人虽然话是说出去了,心头还是有些不安,咬着唇说:“这事我们不插手行吗?赵雅文可是个贪起来不要脸的,她真能把这库房搬光了,到时我们也不好交待。”

    夏半黎顿住脚步,一只手在一件紫檀木的束腰条桌上摸了一把,光滑的面里像这库房外万里无云的天,她斜睨了一眼七夫人笑着说,“这管库房的差使,自然有库房管事来作,他管的就是这进出库房的人,难不成还是管这些死物吗?管不好了,管少了东西了,自然有祖父收拾他,一个萝卜一个坑,各负其责,连这点事儿他都处置不了,连留着他干什么用!府中的规矩就是收拾这两面倒的墙头草的。”

    “是,我明白了。”七夫人一凛,点了点头,安下心了,也不再回头担心外面的事儿的,只是沉下心来,认真的看着这满屋厢里堆的摆件。

    夏半黎一步一步向里面走着,眼看着最里面时,眼前一亮,加快的脚步走了过去。

平白又挨了一巴掌!

    夏半黎一步一步向里面走着,眼看着最里面时,眼前一亮,加快的脚步走了过去。一件足有墙面一边等宽的屏风摆在最里面,手摸着屏风,紫檀木的滚边,厚重有底蕴,苏绣极精致的双面绣以翠玉石起屏,滚金丝的花开富贵图,大气又富贵,呵呵,这件屏风倒真是为大夫人量身订做一样,是她这贵女最喜爱的类型。

    “这屏风看着还真鲜亮。”夏半黎绕着那屏风走了二步,点了点头。可不是鲜亮嘛,绿翠的屏风打底,花开牡丹,金烂烂滚绣,以红宝石镶着花开的高贵,紫宝石一滴滴的颤动着,像是花开时的紫气东来,贵不可及。

    七夫人走过来,微微一怔,夏半黎的喜好,她也是看出了一二,偏好淡雅大气为主,给夏半黎挑摆件时,她也是依着这个原则挑选,可眼前这一样雍容贵气,富贵外露的屏风,不该是她的喜好呀。

    七夫人心中虽是疑惑,还是看着她笑了笑,说:“你即然喜欢这一件,就放到你院子里去吧。”

    “这倒不是,我是瞧着这屏风很好,大夫人房中似乎还少了一件家俱摆件,这一件看着放在她房中正合适。”

    “好,你即然有这个孝心,那我就作主作个顺水人情了,来人,把这一件摆件给大夫人房中送去。”七夫人招着手,到外间,招呼下手下发下命令。

    “是。”身后的人忙走上来,搬着那一件屏风,小心抬起来向库房外走。

    刘贵适时的上前,点头呵腰笑着说:“半黎小姐真是好眼光,对大夫人也是敬重有心,这府屏风还是老国公爷在世时,从南方带回来的,贵重无比,当年宫中老太妃寿诞时,国公夫人要送去作寿礼,国公爷还没同意呢。”

    “呵呵,你真是会说话,大夫人近日病了,心情也不好,这屏风贵气,寓意也好,把这座屏风放在她屋中,她每日看着心情一好,病也好的快。”夏半黎看了他一眼,抬起眼,又是向着赵雅文的方向瞟了一眼,高声笑着说。

    可不是好嘛,这屏风可是大有讲究的呢,这世上鲜有的密宝,只有她这个百年密医世家出身,才能认得出这一件宝物来。

    密医一道,并不只限于针术,世间万物都可佐以入药,就如这毒并不只是毒草毒虫才是毒,以这颜色来说,用得好了,能让人心旷神怡,重病的人也能转为轻症,不药而愈。可用得不好,呵呵,颜色也是毒呢!比那孔雀胆,砒霜可是毒的多了。

    常言就有一句,红配绿赛狗屁,红配紫一泡屎,大夫人这夜尿症,可就指着这一道富贵己极的屏风来好好调养了!

    赵雅文听到这边的动静,立时就竖着耳朵,斗狗一样一阵风一样,扭着水桶腰几步窜了过来,手一叉腰,用身子屏风面前,理直气壮的喊:“放下!都给我放下!这屏风你们谁也不准搬!”

    七夫人皱着眉上前一步说:“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国公府可是说这库房里,半黎看中了什么都可以摆走,你怎么在这里拦上了?”

    赵雅文两眼金光,催着下人把那道屏风小心的放下,凑到屏风前爱不释手的摸着,眼中全是发亮,这贱丫头真是好眼光呀,她刚刚在这外面搬了半天,那些个东西加起来,也没这一道屏风稀奇珍贵。

    不说别的,单说这紫檀木的纹边,红紫宝石的镶钻,翠绿的屏风,啊,这玉屏风摸上去真是触手生润呀,该是和田玉了,这好东西怎么能让那贱丫头拿去!这该是她赵雅文的才对!

    “这屏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巧呢,我母亲早就定下来给我了,我这一直没空来取,得了,今天即然我也过来了,就一起搬到我那里去吧。”

    “咦,这件屏风祖母己经给了你了吗?怎么今早上吃饭时,没听祖母说这件事呀”夏半黎诧异的问。

    赵雅文满脸不高兴,拧着脸一脸扭出的福像,尖着嗓子就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一件上不得台面的屏风,难不成我还会为了跟你抢,撒慌骗你不成?哼,你要不信,现在就跟着我见母亲去,让她亲口教教,你什么是规”

    总算赵雅文这亏吃得多了,还是长了点记性,留到了嘴边,那规矩二具硬生生的咬在了舌头尖上,一道的血腥气直咬着舌头根子,把她自己也给憋了个气血不顺,胸口直难受着。

    赵雅文是一点也不怕去见宫云霜,宫云霜是一心向着她的,见了她的面,那自然是不会有二句,夏半黎改去,到底的是她自己,一定臭骂骂回来,她还可以借机再收拾她一顿,让她恼火的是,现在她这说一句话就打隔的臭毛病,这是怎么了?

    偏偏夏半黎还一点眼力价也没有,顺口就接了一句:“噢,这又是姑母的规矩呀,唉,我可是不懂规矩了,这么一座屏风而己,姑母你即然看中了,那就拿去吧,这点规矩我学会了”

    又来了!又来了!赵雅文连着打了几个隔,一声比一声响,脸蛋憋得通红,她又怒又恼的瞪着夏半黎,也不知道这夏半黎是不是天生克她的,怎么每一句话必是矩规,每一句规规她就必定放屁一样打隔,这毛病,还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真把她这脸面都给当成屁从嘴里放出来的。

    这可怎么得了呀?赵雅文好不容易止住隔,越想也是越不对劲,她以前怎么没这毛病,怎么夏半黎一回来,她就得这了毛病,这事绝对跟这小贱人托不了关系。

    赵雅文恨恨的瞪了她两眼,也不想再跟她多少说一句话,一招手:“来人!快张屏风抬到我那里去,小心点,别给我碰坏了。”

    夏半黎默不作声,微微一笑,让来了一条道,显然是让出这一个屏风,准备给赵雅文了。

    刘贵一见可不能同意,这道屏风,他可是最清楚的,老镇国公省了大力气,从南方运回来的宝贝,大夫人管家时,那时早就看中得了,要不是太招摇,她早就摆到自己屋里去了,现在怎么能就这么便宜的让赵雅文给弄走了,大夫人非怄死不可。

    “等一等,姑奶奶,这道屏风是库房中的数得上名单的老物件了,国公府早有话交待下来,没有他的吩咐,谁不能动的,您看是不是再等一等,你先上镇国公那里要一个手扎过来,到时这屏风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刘贵打得一打好算盘,等到赵雅文拿到镇国公发的手令,那也要明天了,到时这屏风早就让大夫人处理了。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赵雅文正一肚子火气呢,现在有了出气的地方,她怒叫着说:“你个不长眼的奴才!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教训我!我家里的东西,我想拿就拿,还要什么口令!这是母亲亲口说的,你要不信,只管去问母亲去!来人!把这屏风快点搬走,再跟我看看,还有几件东西母亲说好了要给我的,今天一起搬回去!”

    赵雅文也是精明着呢,她今天这是抓着赵东泰的口风,打着夏半黎的名号,这才进了库房里,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库房里的东西都收拾了,立刻运回大学士府去,等到明天还有她什么事。

    明天赵东泰知道后,少不了是一顿责骂的,那时她东西也运回去了,赵东泰也没法了,他总不会追到学士府去,让她还东西吧。

    刘贵平白又挨了一巴掌,满心的怒火,额头上一滴滴的热汗向下流着,只是着急地看着门口,盼着赵全福快点回来,快点把赵雅文这只大马峰赶快赶走才行,这行多一会功夫,他这脸上一边一个大巴掌,让这只毒黄峰把螯的脸都肿了。

    夏半黎瞟了一眼刘贵,勾唇一笑,向着七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接着去挑她的东西,不必管这的事了。

屁股底下扎根针!

    夏半黎瞟了一眼刘贵,勾唇一笑,向着七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接着去挑她的东西,不必管这的事了。

    温雪心也是贪的,她是不会把自己碗里的肉让给赵雅文的,就让这只两狗斗一斗,才正好有戏看呢。

    七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向着里间里走去,她得快去给夏半黎挑几件东西,把这差拿给圆满完结了,省得这赵雅文贪心不足,把东西全摆光也有可能。

    夏半黎适时的高声喊着:“哟,刘贵,你这库房里的好东西,原来都放在里屋了呀”

    赵雅文一听先就竖起了耳朵,瞪圆了一双眼眸子,直往屋里瞧过去。

    夏半黎一笑,说:“姑母,我刚刚在里面又挑了几件,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祖母订下来是给你的,不如你进去看一看吧,要是有,那自然是先让给你了。”

    “行。”赵雅文正踌躇着呢,就怕自己这一进门,夏半黎又是开口闭口规矩的,那她可是丢脸了。现在听了这一句话,她立时抖擞起来,得意洋洋迈步就追着七夫人进到里间里去。

    “七夫人,我瞧瞧,你都给半黎选了什么好东西,可别把我的也掺合进去了。”

    夏半黎淡淡一笑,目光向着刘贵扫了一眼,扬高了声音说:“都先站住!这屏风这么抬着还不碰坏了吗?先去拿块毡子,结结实实盖住了,再给姑母屋里送过去。”

    赵雅文正走到一半呢,听了夏半黎这一句话,从屋里间探出头来,说:“不错不错,可小心些,别碰坏了,拿块毡子盖上才保险。”

    夏半黎向着里间房中走过去:“姑母,那几样东西你都确认过了吗?没有你的吧?”

    赵雅文立时让她转移了注意力,生怕贵重东西又让她弄走了,踮着脚就跟进了里屋:“急什么!我还没看呢!等我看完了,你再搬!”

    “当然,自然是姑母你先替我掌掌眼了。”夏半黎一笑,不着痕迹的回过头来看了外间屋里一眼,那张屏风就这样给放在了库门门前,几个人忙着找毡子,绑屏风去了。

    呵呵,这么一耽误,温雪心那里也该有回应了吧?正好,等着她的人一来,这件屏风就该再转个向,去到她该去了地方了。

    这么一件屏风,勾着赵雅文与温雪心,两只狗咬起来,那今晚上的戏才有趣呢。

    夏半黎不着不慢的走着,瞧了急不可待的赵雅文一眼,想要这又懒又贪的驴拉磨,就要拿着一根胡萝卜在眼前吊着她,赵雅文就是吃这一套的驴。

    赵雅文一件一件的瞧着那里面的东西,直想把整个库房都给搬回自己家里去,眼红的直胃里直冒着酸水,这么一看,真跟兔子一样。

    夏半黎向着七夫人一勾下巴,作了个示意,七夫人心领神会,带着赵雅文就向里面。

    “这是香樟木雕八宝云幅纹的木榻,放在闺房里,夏天依着看书正好,还有这一件玉鼠献桃,寓意好,正好放在博古架上,没事时看着也喜庆”

    七夫人向赵雅文一件一件展示着她挑中那几件摆设。

    七夫人心里有数的很,她是按着夏半黎的性子挑的,这几件东西,看着了不起眼,是压根入不了喜看虚华的赵雅文的喜好,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她介绍时有意省去了一些字,比如那香樟木雕八宝云幅纹,就是出自前朝雕刻大师鲁三州之手,还有一个名字叫‘水波云龙’,百年香樟木所制,摆在房中,夏天不招蚊虫蛇鼠,冬天自生暖香,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本身就是带着吉祥的,现在在世上就是花上一百万金都找不出同样一件来的。

    夏半黎看了一眼七夫人,微微一笑,向着七夫人点头致意。这七夫人是有心了,挑的这几件确实是不错,随便拿一件出去,都比赵雅文刚搬去的那些金玉的强多了。

    七夫人每说一件,赵雅文就皱一次眉头,一眼不屑,这都是什么破东西烂木头,看着乌七摸黑的,真是入了不她的眼,摆了摆手,她说:“东西很不错,七夫人也费心思挑了。就这些吧。”

    她撇了撇嘴暗想,呸,贱丫头就用这些破烂货最合适了,真正金贵的还是她这一品夫人才用得起。

    夏半黎勾唇一笑,这宫云霜教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只认金银玉石,却不识珍品,赵雅文挑那几件东西,确是珍品,只是任何矿石天生都是带了幅射的,赵雅文这么挑回去,全摆上了,日是这头疼脑热是少不了的了。

    刘贵站焦急的等着,正望着库房门,望眼欲穿时,赵全福领着冯婆子来了,冯婆子一进门,眼睛一亮,先虎视眈眈的盯上了那只大屏风。

    “哎哟,这就是悲翠玉璃屏呀,真是好东西,好东西呀,你们几个这是把这东西送到哪去?这可是咱库房里的宝贝,碰坏了一点,也要打死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刘贵眼尖看到了她,心头就是一喜,忙迎了上去,开口就说:“冯妈妈,你来的正巧了,刚刚半黎小姐刚说了,大夫人身体不好,这屏风要送到大夫人那里,让她看着心情一好,这病就好得快。”刘贵立马就把夏半黎抬出来,说出这一番话来。

    夏半黎正在里间屋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了他这一句,又是敛眉冷笑,真是个忠奴呀,很好,现在就是需要着他这个忠奴为主呢,有好戏看了。

    她手中的金针一出,回过头来看一眼外面,勾唇一笑,若无其事的把指间的金针直刺入赵雅文的颈间大穴上。

    赵雅文的心思全在这周围的摆件上,一件件一件件观摩着,贪婪着双眼一遍遍的摸着,哪有半分知觉到自己己是被扎了针了。

    夏半黎连刺了三针后,收回手,状似拿着帕子擦了擦耳边的汗:“这库房里可真热呀”

    七夫人听到她说话,回过头来,笑着说:“热了吗?那就出去休息一会,再进来挑吧。”

    赵雅文却是像没听到一样,整个人极度兴奋着,一件一件古玩摆件的看着,口中念念有词,己是定下来,接下来要搬哪些回自己府上了。“

    夏半黎眼中一道笑意,她这三针下,也有一个名堂,叫‘锥骨针’,作用呢,自然是这外字所说的,古时有一个人为了专心读书,就是把头发悬在梁上,屁股下再坐着一个锥子,每一次,他打瞌睡时,动作一动,自然就是把自己刺了个彻底的痛,人也自然清醒了。

    这道锥骨针就是取自同样的寓意,中了这针法的,一柱香内,那是全心全意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外面有什么打挠也听不到了。

    现在给赵雅文适用这针法正是合适,她不是正全神贯注的挑选物件吗?哪能让外面那些人坏了她的兴致呀,就让她全心全意,心无旁鹜的挑去吧。

    “七夫人,你陪着姑奶奶再接着挑吧,我出去透口气再进来。外面的事有我。”夏半黎话中有话,向着七夫人打了个招呼,转过身,不着不急的的向着外室里走。

    外室中,刘贵正是刚做了个不完不实的汇报,冯婆婆眼睛一转,立时就拍下板子定下来。

    “噢,是这样呀。”冯婆婆心头一喜,板着一张脸,摆着驾子说:“即然半黎小姐有这份心思,你就代大夫人谢谢小姐了,那你们就把这屏风送到大夫人院子里去吧,都小心着些,可不要碰着了,快去,快去吧”

    正抬着屏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傻了眼,这是怎么闹的?到底这屏风是往哪里送呀?

    刘贵向着里面屋里紧张的张望了一眼,生怕赵雅文这个时侯出来,他一跺脚,擦着额头的汗,压低了声音说:“你们还不快点,没听到大夫人己经发话了吗?”

    “这个刘管事,这件屏风是我们姑奶奶的物件,你现在要送到大夫人那里去,还是再问一下我们姑奶奶的话吧。”人群中有一个是赵雅文的大丫头冬梅,忙上前一步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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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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