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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云锦伊     医女有毒txt下载     医女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这是什么规矩!

    赵东泰拿着米饭碗,黑着脸,大口大口的吃着。

    “爹,你吼我干什么!”赵雅文一脸的不服气,瞪了半黎一眼,恨恨的说:“是这个丫头片子没规矩,对嫡母不孝,对长辈不敬,大早上只顾着自己来吃香喝辣的,怎么不去给大夫人侍疾呀。呸,吃吃吃!就知道自己吃,吃成个饭桶算了!烂地里的苗子长不成参天大树,就得有人好好教教她大家闺秀的矩规。我这是教她作人道理呢。”

    “你闭嘴!吃你的饭!”赵东泰重重哼了一声,脸色更是黑得吓人。

    赵雅文不敢再说,转过目光狠睁了一眼夏地黎,拿起自己的碗,摆出一幅贵夫人的优雅吃相,吃了起来。

    夏半黎挑眉一笑,烂地里的苗子长不成参天大树?那她就不长成参天大树,长成棵夹竹桃,把这周围这参天大树们都给毒秧了,她这夹竹桃也不成参天大树了吗,呵呵,这法子才最有效呢,最适合这不长眼色的了

    夏半黎向着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从折出去,一会拿了一个食盒进来,取出一只碧玉小碗,放在赵东泰的面前。

    夏半黎谦逊的一笑:“祖父,这是半黎昨夜让如意去采荷叶,最新鲜的月下荷,再用小火慢炖上一个时辰,做出这一碗荷叶粳米粥,消食易克,最养胃平肝,您试吃一下合不合胃口。父亲昨天晚上还踮记着大夫人的病情,我也留出了二小碗,一碗给父亲尝过后,再和父亲一起给大夫人也送去尝一尝。”

    不就是孝顺吗?她也会,大夫人那里,她一个简亲王爷的义女,跟她半点不沾边,去孝敬是占了‘敬’字,该尽的表面文章,她也会做。可这要说,孝吗,呵呵正经的

    “真是没规矩!你祖母还在堂,怎么没想着给母亲尝一尝!”赵雅文狠瞪了夏半黎一眼,眼勾勾的盯着那一碗的碧玉梗米粥,自己先咽了一口口水,松香米糯,阵阵的荷花香气,自己手中这一碗粥,给比得半点滋味也没有。

    赵雅文垂泫欲滴的看着那一碗粥,若是母亲能有一碗,她自然可以也要一碗,这说到底,还是夏半黎没有规矩,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小戏子出身,也就配帮个厨娘,这还是高看她一眼了。

    夏半黎眨了眨眼,又是规矩吗?这赵雅文张口闭口规矩,她要不回敬她一下,自己的手都痒痒了。

    夏半黎笑着看过去,拍着自己的头说:“该打该打,如意再盛一碗来。”

    “小姐,咱们就熬了这三碗,你忘了吗?你自己说,这荷叶清热凉血,国公爷是武将,老爷又是肝火旺,用一碗是最好了,大夫人正病着,肝火虚升,所以吃一晚也有消暑利湿,健脾利阳的功效,可是这老夫人是痰湿之体,用这荷叶粥可就是痰湿上身了呢咦,小姐不是说,什么体质适合吃什么,这才是孝呀。”如意口齿伶俐,这么几句话说得极快,人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赵雅文涨红着一张脸,这字字句句可不就是在扇她的巴掌吗?全是冲着她来的!这就是说,她是不孝的,连自己母亲是什么体质都不知道。

    她怒着对如意瞪了一眼:“你个丫头,还有没有规矩!主子们正在说话,你插什么话!再多说一个字,就自己下去抽自己二十个嘴巴!”

    好歹她还记着昨天的教训,没又拿着主子的身份,赏下二十个大嘴巴,只是虚张声势的让如意自己去抽自己。

    夏半黎笑着看过去,拍着自己的头说:“呸!你个丫头,哪来这么多话!该打该打,这不还是有姑母吗?我都把姑母给忘了。如意,给姑母下盛上一碗,这是府中的规矩。”

    不就是规矩吗?今天早上,她就请姑母大人,好好体认一下何为规矩。

    如意为难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碗,说:“那就把老爷这一碗粥给姑母先用吧,小姐早上还说,姑母也痰湿体质,昨日又中了暑,吃这荷叶粥也是可以,但是要配上一味莲子芯吃,还要再加一碗黄连汤,这才不会让痰湿落了病根,小姐还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给姑奶奶送上呢,这一下,倒是正好了”

    赵雅文一怔一怔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夏半黎,还有这么一说吗?她怎么从未吃听过,吃荷叶粥还要配那苦得要死的莲子芯和黄连吗?夏半黎这不是在作弄她吧。

    夏半黎站起身,接过那一碗荷花梗米粥,几步走到赵雅文身边,横了一眼如意,呸了一声:“让你做点事,瞧你那一串的话,真是堵上不你的嘴了,算了,我也不用你了,我自己奉给姑母吧。”

    “等等!这粥真要配上莲子芯和黄连?”赵雅文满面疑心,不信的瞪着夏半黎。

    半黎端着碗放在桌上,笑吟吟的看着好,亲自低下身,把那一碗粥用小羹勺调凉,细致又周到。

    在众人都没注意的地方,手指间一根金针一出,悄无声息的扎入赵雅文的背上穴位里,她口中笑吟吟的说了一句:

    “姑母以为,你的体质,食用这荷叶粥要不要配呢?”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一味用法,半黎,你先说清楚为什么要加黄莲和莲子芯,才能服用!”赵雅文尖着嗓子,满面怒色,就等着她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就用对长辈不敬的罪名,打她两巴掌出了气再说,完全没查察到自己背上了微微一疼。

    “姑母又以为,为什么要加上黄莲和莲子芯呢?”夏半黎不急不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的金针又是一动,扎入另一个穴位。

    赵雅文气得头冒青烟,一拍桌子,怒道:“是我问你!你还问我,有没有规矩了!”

    她这话也说顺口了,每一句规矩都在口边含着,不带上就不舒服。

    “姑母,这你可是冤枉半黎了,一个府中有一个府中的规矩,这配药也有配药的规矩”夏半黎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强调了规矩二字,手中的金针一扎又是刺入赵雅文的穴道,快速收回,她笑着转回了自己的位置:“荷花粳米粥配上黄连和莲子芯,就是姑母食这一味粥的规矩。”

    夏半黎笑吟吟的看着赵雅文,她在她身上下的针法,很简单,也是以前密医门时,研究出来,与师兄妹们玩笑的一种针术,名字是“针不过三”。

    先后取背部要穴三处,扎下三针,每一针不过三分,在扎针时,最后一针取出时,就是那‘针不过三’最有意思的地方,一句话中连着三句重复的词,这个词就在第三次入耳时,自然而然的扎根在被施针者的心里,就像那催眠术一样,‘针不过三’就是一把控制的钥匙。

    至于效果嘛,呵呵,夏半黎缓缓地坐下,笑着看向赵雅文,就看看这位姑母下面的表现吧。

    “这是什么规矩!呃!”赵雅文脸带怒色,刚刚说出那一个词规矩,不由自主的就是打了个响隔,引起这一桌人的侧目。

    在餐桌上打隔,那可是极为失礼的了,特别是赵雅文向来以贵妇人的礼仪摆显于人前,最注重表相,这一下,直把自己涨紫了脸,二巴掌拍在自己嘴上,紧紧的捂着嘴,生怕又打出隔来。

    那二个巴掌又快又急,赵雅文捂着嘴,下巴上火辣辣的疼,倒像是自己扇了自己二嘴巴一样。

    如意眼中带笑,噗,还是小姐历害,不声不响,就让这个姑奶奶老实了,还自己打自己嘴巴,哼,赵雅文还想抽她嘴巴呢,现在招了报应了吧,大快人心呀。

    赵雅文捂住嘴以后,引来了全桌人的怪异眼神,自己脸上也是讪讪的,半晌后,感着自己不打隔了,又拿下手,想一想刚刚实在是又被这个夏半黎拖累着丢够了脸,更加的不忿:

    “刚刚你还说没清楚!这荷花粳米粥配上黄连和莲子芯,到底是什么规矩呃”

有便宜就占的姑母!

    “刚刚你还说没清楚!这荷花粳米粥配上黄连和莲子芯,到底是什么规矩呃”

    她话音还未落,又是一个更大的响隔,那声音极大,倒是像放了一个响屁一样。

    一席坐着的几人看向赵雅文的脸色更怪了,手中正吃着的饭的调羹汤勺全放了下来,食不下咽,年幸存她的目光,全是指责之意。

    任是谁在吃饭时,吃了这类似是放屁一样的声响,那也是吃不下饭的,不吐出来甩袖走人就不错了,连着宫老夫人也是脸色一沉,不高兴的看着赵雅文,说: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打起隔了?饭还没吃完,你这打隔的声响,倒像是消化完了放臭屁呢!”

    噗周围正伺侯着主子们吃饭的丫头婆子,没忍住,噗的一声全笑出了声,连着赵雅文的大丫头冬梅都忍住,跟着噗哧一声笑出来。

    赵雅文涨紫着一张脸,狠狠的瞪了一眼冬梅,冬梅心头一寒,忙用力咬着唇止住笑,赶紧的上前,给赵雅文倒了一杯热茶:

    “哎!夫人你这是给气着了,吃了这么一点都不消化,全噎住了呀,哎,快喝杯茶消消食,半黎小姐有口无心,出言无状,也是她出身不好,一时不懂分寸,你慢慢**嘛”

    她一句话就都责任全推到了夏半黎身上,那意思就是:夏半黎目无尊长,把长辈都给气着了,真是不尊不敬的东西,就是个没规矩的下贱丫头。

    夏半黎挑眉一笑:“姑母,荷花粳米粥配上黄连和莲子芯是用药的规矩,我还真是不知道咱们府上是什么规矩,说话没了规矩,犯了府上的规矩,还要请教姑母多多教导半黎规矩……”

    夏半黎字字句句不拖规矩两字,赵雅文在那边就是不停的打着隔,每听到规矩两字就是一个响亮的隔,一声比一声响,她用力的憋住呼吸,也忍不住。

    宫老夫人的脸阴的要下雷雨了,冲口而出就是一句:“雅文,你是不是吃饱撑着肚子了,听你那声响,看看你这张脸,分明就是便秘了,大便不通,一连串的臭屁开路,真是噎应得我也吃不下饭,直想跑茅厕!”

    噗!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声来,一个个又忙死死咬住唇,向着四周地砖看着,死死的垂着头,不敢看向赵雅文那张便秘的脸,两只肩膀不停的耸动着。

    这一连连的隔打下来,真把赵雅文憋了个脸红耳赤,再也撑不住,急红了眼,一句话打断了夏半黎说:“行了!你说的全对!我喝粥!吃黄莲和莲子,就按你说的来办吧!半黎你是个孝顺有孝心的孩子,这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再学了”

    “咦这不好吧,咱们府上的规!”夏半黎迟疑的看着她,一脸的为难。

    赵雅文好不容易不打那便密隔了,哪里还有另话,连连拦住了她的话:“这样很好!就这样办!你不必再多说了!拿粥来吧!”

    赵雅文算是弄明白了,刚刚她会不停的打隔,绝对是让这规矩两个字给刺激到了,一听到规矩这个词汇就受刺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绝不能再提这两个字了,其他一切都好说。

    夏半黎似笑非笑,点了点头,“好吧,那半黎就听姑母的教导。如意,服伺着姑母用粥,再把那黄莲和莲子芯拿来,给姑母配着喝下去。”

    如意清亮的应了一声:“是!”她手脚麻利的退出饭厅,很快就回了来,手中又是二三只根的莲子芯和一大块黄莲,笑嘻嘻的送到赵雅文的手中。

    赵雅文怒视着那一大堆苦药子,直就要开口骂人。

    夏半黎不好意思的说:“姑母,因为你临时要吃粥,也没来得及给你熬上,只能让你先吃这没熬过的了,不过这样效果也好,就是不合规”她有意的拖长的声音,笑着看向赵雅文。

    赵雅文要出口的话立时就改了口,一把接过那莲子芯和黄莲,狼吞虎咽的塞进口中,一张脸苦成了苦瓜,还是不得不说:“没事,就这样吧,很好,很好!”

    夏半黎眨了眨眼,“还是姑母大度,一行一动都是贵妇人的典范,半黎要多多向姑母请教规”

    “行了!你现在很好,什么也不用向我请教!”赵雅文一句话打断她,满脸黄花菜的脸色,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把那一口的苦全咽下去,拿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喝起来,两口就见一底。

    冬梅正在旁边,反应不及时,被正赵雅文一巴掌扇过去,把怒火全发到她身上了:“你个没用的丫头,你是瞎子呀!没看到我茶杯见底了,还不快去给我换一杯来!”

    冬梅摸着半边给打肿的脸,不敢多话,灰头土脸的退下去,再给赵雅文添茶。

    赵东泰坐在上首位置,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一幕,从夏半黎开口时,他就未再插过一句话,经过早上这一番观察,他更加认定了夏半黎是个有成算的,连他都没看出来她到底是使了什么方法,连自己这个蛮横的女儿都不乖乖的服了软。

    赵东泰沉着眉睛,看了看夏半黎,这个丫头会有大出息的,镇国公府的未来,或许就在这丫头的身上了。

    “小翠”赵东泰突然转过头叫了一声一直闷不吭声的七夫人。

    七夫人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恭敬的说:“是,国公爷,你有什么事请吩咐。”

    “这两天记得去库里,把半黎缺的东西都置办上,她缺什么要用什么,你要多用心,对了,再去置办几件珠宝首饰,带上半黎一起去转了转,看上什么,不用心疼银子,上帐房里结算,都算在我的帐上,知道了吗?”

    七夫人忙站起身来,笑着说:“是,国公爷,你就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一定按小姐的心思来办,绝不让她受委屈,失了镇国公府的面子。”说完,她带着丝敬畏与讨好的眼神看向夏半黎,露了个体贴的笑脸。

    她正要与夏半黎拉近关系,昨晚上她细细一想这三年的事儿,是越想越是心惊,到底是富贵迷人眼,她居然犯下了这么多错误,真是让这全府的人都当成枪来使了,幸好,她醒悟过来了,现在,正是把她犯过的失误再改正的时侯。

    夏半黎向着她点了点头,客气了一句:“谢过七夫人。”七夫人这一重双关的话中意思,她听明白,七夫人还算是个聪明人,虽说一时给迷惑住了失了分寸,也算醒悟过来了,她就再看看她接下来的表现。

    宫老夫人心头一阵气蒙,听着赵东泰的话就是不高兴,这夏半黎置办首饰物件,为什么要动赵东泰的私帐,这不就是他偏心吗?他的私产该是留给赵东隽和嫡亲女儿赵雅文才对,居然花在这小戏子身了,还不计银子给她买,呸,白白便宜了这个贱丫头。

    “为什么还要再另给她置办?咱们府里还有往年留下的几匹布,给她作几身新衣服就是了,那首饰物件更不用了,我房里正有几件用不上的,拿出二三件给她就够用了。”

    “你闭嘴,就按我说的办。”赵东泰寸步不让,看都不看宫云霜一眼。

    宫云霜不悦的放下筷子,瞪了一眼夏半黎,一脸阴沉。

    赵雅文一听到买首饰,眼睛就是一亮,她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说:“爹,我这衣服首饰也旧了,正好我也有空,就陪着半黎一声去置办几件吧。蓉蓉明天,也要跟着她爹从祖藉回来了,也要添几件首饰和衣服才行,要不进宫趁宴进,那脸上可是不好看。”

    赵东泰不置可否,为妻子女儿花几个钱,他是一向不在意的:“你看着有什么要买的,就一起去买吧,正好帮着半黎参谋一下,挑几件适合她这个年岁的首饰,蓉蓉的一块买上吧,让她们姐妹一起进宫时,也亲近有个伴。”

这是又病了呀!

    赵东泰没往别处想,只觉着能有个姐妹伴着也是好的,而且,这女人买东西不都是喜欢挑颜色好质地佳的吗,有赵雅文这个一品贵夫人当参谋,挑中了肯定都是最好的了。

    夏半黎似笑似笑的看着赵雅文,有这个一品夫人当侧,她这首饰,还真是有看头了,行呀,那就来吧,她最怕无聊没事做了,难道有个要给她找事作的在一侧,还有娱乐效果呢。

    七夫人脸上带着忧色,看了夏半黎一眼,张开口似是想说什么,半黎淡淡的对着她微一摇头,这事让她少不用插手。

    七夫人一怔后,垂下粉颊,心里担了一大半的心思,这个赵雅文,她也是极为了解的,用二个字来形容,一个字是“贪”,一个字是“抠”,能占着便宜,她是绝不会花自己的钱,极尽所能的为自己置办最好最贵的,而且自以为是自己绝不会花到别人身上一分。

    赵东泰明着说是为半黎置办物件,但刚刚那一件句一说,这赵雅文那是立时当成给自己和女儿置办了,钱要花个没几倍不说,能赏夏半黎个银镯子就不错了,唉,夏半黎还不知道这一位姑奶奶的脾气呢,这事儿她可是要头疼了。

    赵雅文心里高兴了,也就懒得再找夏半黎的麻烦,刚刚的不快事儿,脑子健忘的全抛到了脑后,只是兴高采烈的吃着自己的早饭,口中刚吃了黄莲和莲子芯,喝什么也都是苦味,她这一想到可以尽情的采购珠宝首饰,衣服饰物,口中的苦也给忘了,摆着那一幅贵夫人的架子,津津有味的吃着。

    赵元隽劳累了一晚上,一早起来精神气爽,从三姨娘的院子里出来,也没得到大夫人母女三人病重的消息,走进大厅时,早饭早己快结束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目光诧异。

    赵元隽向来重名声,特别是这不按规矩来的,更是不做,文人嘛,都是有几份脾气的,脸面就是性命,这么多年不管晚上他是怎么多情,这早上的早饭时间,那是一分一毫也容不得规矩出误,就像那帝王三千佳丽,到了早朝时间,也是一样的不能误了半分钟一样。

    这是脸面,晚了说出去就是因色误国,那是丢了帝王的脸了,满朝臣的都能讨伐举谏。

    赵东泰抬起头,脸色不好看,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坐吧。”要不是瞧着他现在这脸色很不错,红润有光泽,看来昨晚上是休息好了,还知道分寸,没折磨落下个的重色的毛病,他现在就一口痰喷到他脸上去,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赵元隽自己也是脸色讪讪的,端正着一张脸笑了笑,坐下来:“我来晚了,给父亲母亲请安。”

    “嗯,快坐下吧,吃饭了。”宫云霜对自己儿子总不会使脸色,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让周围的丫头快给赵元隽送上餐具,省得赵东泰又是发火。

    几个姨娘夫人都站起来,幅了幅身:“给老爷请安。”

    夏半黎看了眼赵元隽那满面春风的脸,微微一笑,跟着站起来,与赵晚兰和赵晚菊一起也说:“女儿给爹请安。”

    “好,好,都坐下吧,吃早饭了。”赵元隽自己也是很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暗暗抱怨着三姨娘,那就是个死人呀,睡得比他还沉,到了早上了也不说一声,提醒他早点洗漱早起,真是让他丢了大脸。

    赵元隽自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要找话说,看了看餐桌,正看到了那碗碧玉一样的荷叶粥,顿时就是胃口大开,笑着说了一句:“不错,不错,半黎你这荷叶粥熬的新香甜美,一闻就有食欲。”

    夏半黎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赵雅文,笑着说:“是啊,就是昨夜里采的荷叶,炖了有一个时辰呢”

    赵元隽点了点头,心中大慰,也没多想,伸出去,就把他自边赵雅文的那一碗,端起来,往自己的嘴中送去。

    “啊!大哥,那是我的!”赵雅文怔住了,等到反应过来时,赵元隽己是狼吞虎咽把那一碗荷叶梗米粥全喝光了,连喝连赞叹点头,一脸心满意足。

    “呃?这是你的吗?不是我的?”赵元隽一怔,脸色有丝羞红,手中己是光碗了,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呢,昨夜里半黎就说了,早上要熬了一碗荷叶粳米粥给他,他看到桌上摆在他的座位边上,就理所当然取用了,这,难道不是他的?那不是又丢脸了?

    “噢,不是的,爹,那一碗本来就是给爹你准备的,只不过爹早上没来,姑母又是想试一试半黎的手艺,这就给姑母送上去了,爹吃了就吃了吧,姑母,下一回,半黎再做给你吃。”

    赵元隽听了这一句才明白前因后果,很是不高兴的瞪了自己妹子一眼,他不过是晚来的一会,赵雅文就连自己碗里的粥都踮记上了,她现在还有脸说出来争食,自己也不怕没脸。

    “凭什么!我吃了一大块的黄莲还有那么多莲子芯,又苦又涩,本就想等着最后再吃这一碗荷叶粥清口的,凭什么让我让出来!”赵雅文立时就竖了毛,像只斗鸡一样激血沸腾,半步不让,喉咙里刚吞下去的黄莲更是苦了三分,那莲芯子,本就是味道逆胃的,很是腥苦,这一回更是想吐了。

    夏半黎面有难色,看看赵元隽,又看看赵东泰:“姑母,现在也是没办法了,这粥也就是三碗,还有一碗是给大夫人的,她的身子又不好,昨晚上又是病得严重,荷叶利脾健肾,这粥对她的夜尿症也是对路子,那个,那个”

    夏半黎越说越是小声,瞧着赵雅文的脸色也是极为为难,眼中就是写着:你一个健康的人,何必跟那一个病殃殃的大夫人争一碗粥呢,丢不丢人!

    赵雅文给气得脸红脖子粗,怎么成了她跟大夫人争食了呢?!那一腕本来就该是她的,她还为此吃了这么多苦黄莲和莲子芯!

    “好了!就是一碗粥罢了,让厨上再给你做就是了!”赵东泰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一碗粥而己,她又不是病人,在这里争着吵着干什么!真是没出息!镇国公府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喝了!

    “爹我”赵雅文忿忿不平。

    “闭嘴,吃饭吧!”赵东泰一句话就平息了事端。

    赵雅文就是有千言万语要说,这时也是不改再开口了,生怕惹怒了赵东泰,刚刚得到的买首饰的机会就要鸡飞蛋打了,不能因小失大,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夏半黎,食不知味的嚼下口中的粥。

    赵雅文低着头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要出门要采购时,多给自己采购几件珍宝首饰,以泄今日之火,夏半黎这个小贱人还配戴珠宝,呸,赏她一只银的钗就不错了。

    赵东泰刚坐下吃早饭,大夫人院子里的消息传了过来,来报信的是冯婆子,额头上全是冷汗,这个时侯进饭厅报信,可不是好差使,可大小姐吩咐了不来也不成。

    她蹭着脚步走进来:“国公爷,老夫人,老爷,大夫人那边情况有变,病得更重了,大小姐打发我来给老爷说一声,请老爷先过去看看。”

    “嗯,元隽,那你就过去吧。”赵东泰点了点头。

    “是,爹。”赵元隽早饭就没吃二口,听到赵东泰的话,只得站起身来,说:“那我先过去看看。”

    夏半黎也站起来,说:“祖父,那我也跟去看看吧。”

    “不用,你先吃你的饭,大夫还在那里,你一个女眷闺秀去也不方便,吃过了早餐,再过去不迟。”赵东泰想也不想就说,那个大夫人,他算是看透了!这是又耍什么把戏呢!昨晚上还睡得比死猪还沉还香,今一早就病重了?哼,哪有这么突发的病!送进佛堂里念经,她这病就好了!

升肝火的荷叶粥!

    “这”夏半黎状似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赵元隽,意思是希望他开口带着自己一起去。赵晚然会让冯婆子来请赵元隽,必然是又想出什么招儿来对付她了,她不去看一看,那不是辜负了赵晚然一片心血嘛。

    同一个餐桌上的赵晚菊一直是默不作声,这时突然开口说:“半黎妹妹,即然祖父都开口了,你就安心吃这顿饭吧,等吃过了饭,我和四妹陪着你一起去看大夫人,要说侍疾,妹妹一个人抢着去了,我们倒成了不孝之女了。”

    她话中带着刺,一句话,即让夏半黎落了个不尊长辈,虚情假义的声名,一来赵东泰都发了话,她还有违这不是不尊长辈吗,二来,抛下姐妹,她一个外姓的人争先恐后去侍疾,那还不是虚情假义吗?真是一句话处处都是陷阱。

    同桌上吃饭的几人,看着半黎的目光,都多了二分怪异。

    赵晚菊这一手还真是玩得好呀,她倒是小瞧了这个闷不吭声的葫芦了。

    夏半黎也不再多说什么,挑了挑眉,笑着看向赵晚菊说:

    “呵呵,三妹妹这就是冤枉我了,你昨夜没去所以不了解大夫人的病情,昨夜我是在场的,亲眼看到了大夫人的情况,那一碗粥也是特地为了大夫人作的,本来就想着趁着还热,送去给大夫人食用。祖父当时也在场,自然比我心中有数。现在即然三妹妹这么说了,也罢了,那就吃过了早饭,我们一起去。”

    她这一句话,也是反应的快,每一个字都是对着赵晚菊说的,直把赵晚菊说了个有梗在喉,面红耳赤。

    赵晚菊低下眉眼,勉强一笑,不说一声,闷闷的吃饭,手中的筷子却是千斤之重,差一点就气得拍在了桌子上。

    她怒极的想,夏半黎这小贱人,还真是牙尖嘴利,难怪让三姨娘都吃了亏!把她们的名声都带累了!哼,她说她不尊长辈的话,她就立时回了一句,长辈心中有数,她说她虚情假意,夏半黎就回了一句,她是亲自守在一旁,在现场的,而她这个庶女连个虚情都没有呢!呸!她是半分不让,还倒打了一耙子!

    这要传出去,嫡母生病,庶女连去探病都没有,半分不关心,她这婚事就更是难了。

    赵晚菊气得牙根直疯,转过一双明目看了一眼赵晚兰,互相对了一个眼色,不管是为了给三姨娘出气,还是为了她们的名声,就算是为了温雪心手中撑握着一半她们的婚事选择权,这个夏半黎,她们也要与她死挣到底。

    她们可是长在镇国公府的女儿,她们娘比那她那个戏子娘强了几百倍,她们自然是比她高贵个几百倍。让这个下贱戏子生的私生压着,呸,她们可不服气,非要把这个小贱人踩在脚下才成!她们就要踩着她上位,这种贱人只凭作个踏脚凳。

    赵东泰脸色一沉,懒得再答理这些后院的是是非非,交待清楚,甩着袖子匆匆就走了。上朝也比在家里清净省心!

    赵元隽看了半黎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那半黎你就吃过了早餐再去吧。”其实他现在肚子也饿着,昨晚上劳动了一晚,今早这肚子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那一碗的荷叶粥,更是把他这肚子饿给挑出起来。

    赵元隽心头更是不满,他是大夫吗?把他叫去有什么用!叫大夫去诊断不就好了,他去了能治病还是能救命呀!昨儿一天一晚上她们还没折腾够吗。这个嫡妻还真是会闹,连着大小姐都不让他省心。

    “父亲,这一碗粥就你代女儿先给大夫人送去吧,也是女儿的一点心意。”半黎站起身,对着如意使了一个眼色,把那一碗送给大夫人的粥送上去。

    赵元隽点了点头,吩咐冯婆子接过食盒,“好,你也是有心的了。”

    赵元隽迈着方步,跟着冯婆子出了饭厅,向着大夫人院子中走去。

    直到赵元隽走了,三姨娘这才姗姗来迟,顶着一双熊猫眼,面色焦黄,无精打采的走进了饮厅,走几步路,己是气喘吁吁,那脸色像是随时会倒下去,一病不起一样。

    三姨娘到时,一厅的饭桌前,只有国公府己经提早赶去上朝,元隽去看大夫人,府中其他的女眷都在,齐刷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进她身上。

    宫老夫人坐在饭桌前,看到她现来,把筷子一摔,一脸的不悦,她是最不喜欢这不守规矩,侍宠而娇的妾室了,很不高兴的冲口就对着三姨娘说:

    “哼,怎么来的这么晚,元隽都走了,你还装着这一幅妖精相给谁看!日上三杆还不起,这肚子是不饿了!滚回你的院子里,今天的一日三餐就省了。”

    三姨娘头晕目眩,耳朵嗡嗡响着,听了宫老夫人这一番话,脸色更加腊黄,一旁正坐着的晚兰晚菊一个字也不敢为她说情,一眼焦急的看着她,咬着唇,心里也在抱怨。

    自己的娘亲怎么这么不省心呢,不过就是爹留宿了一晚,她怎么就恃宠而骄起来,连府中的规矩都记了,瞧她这一幅病西施,真是作戏过作头了。

    一个厅里坐着的五姨娘,六姨娘都是幸灾乐祸,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哼,这三姨娘摆出这一套作派显摆给谁看呢!谁不知道,她昨夜从七夫人那里截了胡,把老爷勾回了房罢了,得意张狂个什么劲儿。

    真是狐狸精一个!现在还给她们这里拿乔摆谱开了!呸!什么不开眼的东西!活该给老夫人骂,饿你一天肚子都是轻的。

    三姨娘却是有苦说不出,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支撑着爬起来,走到这饭厅里,现在这两条腿还在打颤,身上还是虚得要晕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昨夜里的老爷可是生龙活虎,连她这个常年伺侯的都受不了了,求了一晚上的饶,老爷走时,还一脸不满兴致,说是这几日就歇在她这了,以后会常上她这院子里来。

    这是争宠吗?这是要命呀!她这一晚上,就给折腾得半死不活了,哪里还敢指着日后,以前听了这一句话,她是喜笑颜开,这是得宠的像征,现在听了这一句话,生生吓出一头的冷汗来,叫苦不迭,还必须得笑脸相迎。

    争宠没宠到,反倒是赔上半条命。这事儿真是怪了!老爷精神气爽,一身精力用不完一样,她倒像是身上的精力都转移到老爷身上去了,只觉着这一晚上下来,她减寿了二十年,生命力的四分之三都交待给了赵元隽了,真把身体底子都都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这么闹上几回,她就要给这闺房之事掏空了身子,一条小命就送进去了。

    三姨娘摇摇欲坠,缓了缓心神,硬生生咬了咬牙尖,这才算是打起了精神,脸上多了一份血色,她顶着一厅人看她没个好脸的脸色,苦涩的应了一声:“是,老夫人。”

    她幅下身,行了一礼,目光向上座看向坐在宫老夫人一侧的夏半黎,三姨娘一眼的怨毒,是她,肯定是她!都是这个小贱人使的手段!

    昨夜,夏半黎劝老爷去她院子里,她就该警醒,这个小贱人没打什么好主意,她一时大意这就吃了大亏了!

    夏半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羹勺,拿着帕子拭的拭嘴,诧异的眨了眨眼:“三姨娘这脸色真是有些差呀。我听说,这男人宠爱一个女人,就看他对这个女人有多上心。唉,看来,三姨娘在爹心中那是最受宠的呀,难怪爹早上是春风满面,三姨娘又是姗姗来迟呀。”

    宫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更是不自在,婆婆与儿媳妇自天就是天敌,她眼瞧着三姨娘不仅来晚了,还那一脸明显就是精力不济的样子,倒像是给她摆威风一样。

    宫老夫恨恨的瞪了一眼三姨娘:“小妖精!你还怔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回院子里!我好好的儿子,就是让你给勾引的坏了身子!哼,回去把女戒女则罚写了一千遍,不写完不许出你的院子!”

烫手的汤,送不出去!

    三姨娘脸色又是一黄,咬着唇应了一声:“是。”她再也不敢担误,飞快的给了夏半黎一个恶毒的眼神,捏着手中的帕子,转过身,退出了饭厅。

    夏半黎笑眯着眼,转回目光时,正对上晚兰晚菊那一眼忿恨的神色,她一挑眉,笑着说:“三小姐,四小姐怎么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脸上吃到了什么东西?”

    晚兰脸色一变,对着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退了下去,很快的又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送到晚兰手上。

    晚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伸手端起那碗汤,递到夏半黎身前,甜笑着说:“姐姐,听说你院子里昨夜闹了毛贼,这一晚上,你一定是没休息好了,快喝碗汤,补一补身子,可别累着了。”

    “唉,”夏半黎婉息的摇了摇头,摆摆手说:“要让四妹妹失望了,我一向不喜欢喝汤,这碗汤我就心领了。”

    “半黎,这是你四妹妹一番心意,你怎么能拒绝,还不快接过来。”赵雅文不悦的瞪了夏半黎一眼,真是没矩规,连妹妹敬上的汤都不接,她还怕晚兰在汤中下汤不成。

    赵雅文脑中刚转到规矩二字,心口就是一疼,脸色变了几变,看着夏半黎的目光更加不善,昨天的事,她还没跟这个贱人算帐呢,都是她出得什么鬼主意,把她都给吓晕了!

    到了现在,她身上还一阵阵酸软,每一根骨头都在叫疼,最奇怪的还是几处淤青,这还不都是夏半黎作的好事!

    “就是呀,半黎姐姐,这可是晚兰的一番心意呢,你就接过去喝一口也是收到我的诚意了。”晚兰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天真无邪的表情。

    夏半黎勾唇一笑,伸出手去接她递过来的汤,说:“咱们是有三年不见了吧,晚菊这巧嘴真是会说话,说得姐姐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

    夏半黎并不急着接过那一碗汤,看了那碗汤一眼,这汤可不是普通的汤,只晚兰那双手,也是作了准备才敢端汤的呢。

    这碗汤看似没有热气,实则是用热油作的,这一只碗也是特制的,可是隔着这一层灼热,碗里的十成热气一分钟内端碗人感觉不到,旁人看着赵晚兰端着汤,像是这碗汤温度正适中,实则,她是手中己抹了融热防烫的药。

    夏半黎敛眉冷笑,这药味道极淡,常人根本查察不出来,她这个密医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只看一眼她那手上的微红,再闻一闻那极微淡的药味,就能判断她作了什么手脚了。

    好一个赵晚兰呀!真不愧是三姨娘的女儿,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下,也是一颗步步算计的心思。

    她若是接了这一碗汤,隔着碗的,初时手是试不出热来,真就这么喝下去,立时就会烫烂的肠胃,而且,这双手过了这初时一分钟,感觉到热度时,那也就是像泼到了油锅里一样,立时就会把手给炸熟了!

    夏半黎勾唇一笑,敛去眼底的精光,只是亲亲热热的看着晚兰,好话成堆的向外说着:

    “晚兰也长成大姑娘了,长得真好,一脸的富贵相,定下人家了吗?平日里都是看的什么书,喜欢什么东西,我最近对这苏绣有些兴趣,听说四小姐最善长刺绣,可要好好向你讨教一下,噢,你这胭脂色泽真好,又均匀又鲜亮,是从哪买的……”

    夏半黎笑逐颜开,好声好气的与晚兰攀谈起来,像是几年未见一样亲近的亲姐妹一样,全然就是无视晚兰越来越难看脸色,和那一双微微颤动着的手。

    晚兰沉不住气了,夏半黎真不愧是个唱戏的!真是太能说了,这都说了半天了,话连成串儿,就是不接过她手中的汽,她,她快坚持不住了,这汤碗上可是作了手脚的!

    “姐姐!”晚兰一声颇为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夏半黎的话,脸上的笑容也失了甜美,圆圆的睛珠子瞪着她说:“姐姐,那些话咱们姐妹两人私下里时,再好好闲聊,这一碗汤妹妹都端了很久了,姐姐,你快喝了吧。”

    晚兰直勾勾的看着她,心里急切的念着,快喝了吧,快喝了吧,这一碗汤就烫你个口舌生疮,肠穿肺烂!

    晚菊与晚兰对了眼色,也是一脸笑意,娇憨可爱的劝着说:

    “是啊,姐姐,这汤可是晚兰一片心意呢,姐姐,我说句姐妹间的话,这汤水可是晚兰亲手做的呢,她听说你昨夜里,没休息好,这三年来在外面又吃了不少的苦,晚兰今天一早就起床,亲自熬了这一碗汤,说是要给你补补身子。姐姐不会辜负她这一番心意吧。”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要不喝这汤,就是你不念姐妹之情,不识好歹!连姐妹之情都不顾的人,可见是个心情歹毒,无情无义的女人,这声名你可背负的起!

    夏半黎一笑,还是没伸手接过汤,反倒是一脸感动的看着晚兰,拿着手帕子擦了擦眼角,状似激动地说:

    “真是感激妹妹这一片心意了,这汤姐姐虽说不爱喝汤,但这一碗汤那是一定要喝下去的。对了,妹妹是几点起床的,我看你这脸色可是不好,眼皮子还有些肿,不如这汤也分你一半,四妹妹这身子骨也要补补,可不要累着了,那可就是作姐姐的不是了”

    夏半黎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串,直把晚兰的头给绕晕了,两只端汤碗的手打鼓一样的抖着,她还是不接汤。

    “你到底是喝不喝!”晚兰瞪着一双眼睛,直冲冲的就吼出来。

    夏半黎眨了延眨眼:“我当然是要喝的,这可是四妹妹的一番心意呢。哎哟喂,四妹妹,你这手怎么这么抖呀,别是累着了吧?!”

    转过头,她对着如意说:“如意,你去拿个碗来,把这汤了均给四妹妹一半,哎,作这一碗汤,就把四妹妹给累成了这样,这可是我的错了,你快去把分出来这一碗,给四妹妹送上去,让她也补一补。”

    如意应了一声:“是!”她手脚麻利,很快的就拿出一只碗来,伸手要接晚兰手中的碗,意思是要均出一分来。

    晚兰一声尖叫:“不!不用你!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这姐妹之情都不顾,亲手端过烫去,喝一口也不肯吗?”

    夏半黎看着她那双抖动的手,再一瞧涨红的脸颊,呵呵,赵晚兰现在尝到痛处了吧,她多说这么些话的时侯,那碗的热度己是一点点透到了她手上的吧。

    赵晚然抹的这防烫的药又能顶住这油炸一样的高温吗?瞧她现在这架式,己是给哑牙吃黄连,先把自己烫了个苦不堪言了。这就叫那自作自受了。

    夏半黎敛眉一笑,没那个铁沙掌,学人家端什么油炸汤呀,这一碗汤就能难得住她不成。就让她吃这个苦头,长个记性,以后也把睛睁大点,少来她眼前蹦哒!

    “啊?”夏半黎眨了眨不解的说:“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着起急来,姐姐就是念着姐妹之情,才想把汤分你一半呀。”

    晚菊脸上也是着了急,她可是知道那汤有多烫的,她忙笑着说:“这汤是晚兰一片心意,她自己也喝过了的,半黎妹妹你就端过去喝了吧,晚兰这才能安心。”

    夏半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呀,那倒让我更不好意思了。”

    夏半黎还是不接汤,扬着眉眼,扭过头与晚菊笑着说:“这汤味道真不错,四妹妹下了不少药材吧。”

    晚菊不时的看看晚兰那憋红的脸,还要再分神劝着半黎,她随口瞎说:“是啊是啊,这汤中放了好多明贵的药材,百年何首乌,千年的人参,天山的雪莲花”

    晚菊乱说着,额角边都流下一串汗,眼看着赵晚兰己是坚持不住,那碗就要甩发出去了,她一咬牙,接过那一碗汤,转身直送到夏半黎的面前来:“半黎妹妹,这里珍奇药材放了好多呢,你快喝吧,汤要是再冷了,就没有药效了”

狗就该去吃屎!

    夏半黎感动的看着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让四妹妹费心了,我在坊间时就听说过,这百年何首乌可以让人长年头发滑顺,乌黑发亮,还有这人参,天啊,千年的人参,那可是成了人参王了,吃了后,绝对是延年益寿,福泽百年,对了,还有这天山雪莲,最是养颜美容了,可保容颜不老呢”

    晚菊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手上烫得直褪了一层皮,烫到了骨头里,她没有抹上防烫药,这一刻只会手中的烫伤更严重,她咬着硬生生忍着,眼眸一转,手一抖,惊叫一声:“啊,我拿不稳了,小心”

    说到这一句,她手一扬就把手上的碗向着半黎脸上泼去。

    夏半黎睛一眯,这赵晚菊可是比赵晚兰脑子转得快,看她不接汤,她就干脆要泼到她脸上,这是想再毁她一次容吗?她银面具下的这一张脸,可不是给她们这双脏手能碰着的。

    夏半黎手中的金针一出,惊慌失措的就迎上赵晚菊的手肘,一手金针扎进去,口中喊着:“小心小心!三姐姐,你要拿不稳,就快松手吧,宁可烫着我,也不能伤了妹妹你呀”

    “那只碗就像在赵晚菊手中扎了根一样,这那一刻间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赵晚菊心中说不出来,心中更是苦不堪言。

    夏半黎那一句话是大方得体,得了个面面讨好,她现在松开手就是烫到她,反倒了她不懂事,去烫了自己姐姐来保住自己了,就算是她半机立断,装作实在不是故意的,可这个碗也是怪了。

    她的胳膊就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压根不听她指挥,那碗都快把她的手烫熟了,硬生生的就扎根在她手上,她这就这样泼都不改不出去,手碗和手完全不能动,只是那样硬生生的端着。

    “啊”赵晚菊没忍住,一声的尖叫叫出声来。

    夏半黎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妹妹,你怎么不放下碗呀,拿不住就快放下吧,你手总颤着,我也不方便接过来呀。这碗药可是珍奇的很,里面的药材可是千载难逢的珍品呢,我一定会喝了不辜负四妹妹一片心意”

    夏半黎与晚兰晚菊姐姐是相对而座,中间隔着坐在正座上的宫老夫人和赵雅文,赵晚菊有苦说不出话,只尖叫着了一声就硬是咬住了嘴,硬自忍着不敢再叫。

    谁说她不想放下的!她现在是恨不得全泼到夏半黎脸上身上,烫掉她一层皮才好呢!现在,这就是个烫水山芋,她是想放也放不了呀。

    “半黎妹妹,这是四妹妹一片心意,你就接过去吧,我这做姐姐地亲手给你端过来了”

    手中的那一碗汤,不时的抖动着,溅出了一些汤汤水水出来,赵晚菊脸色越来越白,额角的冷汗一直流着,实在是忍不住要晕倒了,一双葱白的玉手,直红的像红酒,她的手!她的手呀,这是要废了!

    夏半黎眨了眨眼,站起身来,含笑说:“即然是这样,那我就接了吧,四妹妹这么一片诚意,放了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唉,我怎以能不领情呢,这一药珍品补药我就喝了”

    赵晚菊心头一喜,立时就是精神一振,紧紧的盯着夏半黎伸出来的那一双手,等着把药给她,看她倒霉出丑。

    可是从中间伸出一双手,快手伸向那个碗,先一步接了过去,赵雅文两眼发光,贪婪的就伸去端着药碗,说:

    “唉哟,这么好的药材,可不能浪费了,你不方便接,我方便,我接了吧这么珍贵的药,你这身子骨太虚,也补不出好来,反倒还落下病呢,我就替你用了”

    赵晚菊瞪圆了眼睛,恨不得把那碗药全泼到赵雅文的脸上,谁让她多事的!这个贪心不足的肥婆娘,就不怕烫熟了她那心里那颗钱子心!

    夏半黎可惜的看了一眼,还是知礼的把手退了回去,摆明了是要让给赵雅文了。

    没办法了,赵晚菊哪里还顾得上接碗的人是谁,赵雅文一接过去,她只得就甩着双手,放开了手,二只手就像麻了一样,又痛又是火辣辣的,脸上都变了几次颜色。

    夏半黎勾唇一笑,微不可察的向着旁边一让,离着宫老夫人和她的位置又坐远了一些,这个赵雅文还真是没让她失望,只听到那全是好药材,心里的贪就沉不住了,自己就不顾颜面的冲上来,替她享受这个福气了。

    呵呵,赵雅文还真是说对了,她这身子骨就是太虚了,难极得上她每日让这补品养着,能受得住定碗汤呢,就让姑母大人代为享受了吧,这也是晚菊晚兰的孝顺了呢。

    “姑母那碗汤是我专门半黎姐姐熬的,还是让她补身子吧。”赵晚兰一声惊叫,急得脸上变色。

    “你个小气鬼儿,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孝顺长辈,非要给半黎这个虚不受补的进补呢,哼,她那骨子板那个没油水的肚子,这么珍贵的药给消受的了吗?姑母是一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这药正合适给我。”赵雅文喜笑颜开,端着那一碗汤紧紧的收回胸前,生怕又让夏半黎再抢回去的样子,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满满的贪心和算计。

    “噢,姑母说的也是,我这身子是从小苦惯了的,当然是受不了这么名贵的补品,那就请姑母代为喝了吧,也算是小辈们的孝顺了。四妹妹就不要这么小气了,都是一家人,谁喝都一样的。”夏半黎敛眉一笑,不着不急的说。

    赵晚兰给堵得面红耳赤,她怎么说那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补品,吃了后可是要烫了肠胃的,姑母赵雅文又是小气贪心,睚眦必报,把她弄伤了,她们该怎么解开这个结呀。

    看着赵赵晚兰有话说不出来,只能连连摆着手,急得额头生汗:“不,不是,姑母,那个,唉,那个还是给半黎姐姐,她身子虚,要补”

    “你姑母我身子更是虚!更要补!四丫头,你是怎么回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半黎丫头都乐意孝顺我,你倒是心疼了!”赵雅文哼了一声,气不过的瞪了一眼赵晚兰。

    宫老夫人心疼自己女儿,听了好一番药材的话,心中己是不贪得了,给半黎这个贱丫头吃,真是太浪费了,现在看着碗落在赵雅文手中,心里舒服多了,同样一瞪眼,看着赵晚兰说:

    “四丫头,你还不坐下,好好吃你的饭,给你姑母送一碗补药,你还心疼了不成!真是是没有礼节!”

    赵晚兰苦不堪言,咬着唇,垂下头,急得两只手直绞着帕子,一条海棠春晓的帕子都快绞烂了落泥了。

    赵雅文正端着那只碗,笑眯着眼,把碗放在鼻子间先闻了闻:“嗯,香!真香!不愧是好药材呀。”

    刚刚夏半黎说什么来着,百年的何首乌,千年的人参,是延年益寿,福泽百年,还养颜美容呢,哈哈,她这一下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赵雅文心里笑开了花,还不高兴的又瞪了一眼赵晚兰,真是姨娘生的拿不出手的贱丫头,一点没把她这个一品贵夫人姑母放在眼中,居然上赶着讨好那个贱丫头!呸!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贱成一窝了,好东西自然是她享受才对。

    赵雅文心花怒放,端着碗就向着唇边凑过去,看着这药汤也不烫,连丝热气也没有,手也没试出热了,这补药就得趁着热喝效果才好,一等凉了错过了,那药效可就打了不止一个个折了。

    赵雅文深吸一口气,打算一口气全咽下去,好好补一补身子,这两日可是让夏半黎这小贱货气得不轻,她好在还知道自己有几两沉,主动把补药让出来,不然就别怪她再训她一顿了。

    这什么人什么命,狗就该去吃屎,夏半黎是什么命呀,这样的珍贵药材,她喝那就是短寿。

哟,祖母的手怕要保不住了呢!

    赵晚兰在一边看着额头直冒汗,手足无措的看着赵雅文,脑子飞快的转着,想不出方法可以解开这个死局,这好好的一个圈套,现在怎么就让这个贪心的母猪给打乱了,她还要想办法解开这个局,不得罪了这个肥婆子,真是憋屈死了。

    夏半黎微微一笑,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人嘛天性就是会贪的,贪名利贪钱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就是要有好一幅好牙口,这才能消化得了,今儿就看这姑母大人牙口好不好了,呵呵,这可不赖她呀,她只是个孝顺的女儿不是吗?

    几位姨娘看向赵雅文的目光,全是鄙弃不屑,外加隐隐的羡慕之心,这个贪心的虎姑婆,整日里算计着镇国公府的东西,早就嫁出去二十年了,还一门心思往自己腰包里塞好东西,养她那也是一品大学士的义务,关镇国公府什么事了,真是个贪心鬼。呸!这一次又便宜了她了。

    赵晚菊在一边看着也是急得双眼直冒火,不行,不能让赵雅文喝下去,得罪了她,她们也没有半分好处,还把事件闹大了。

    赵晚菊一咬牙,装着扭过身,像是对自己的丫环说话的样子,手臂一挥:“蕊儿,我这口喝的很,你再去倒一杯茶给我”说完这一句,她手臂状似无意间直推到向了赵雅文。

    赵雅文手一滑,那一个碗汤药向着夏半黎就要泼过去。

    夏半黎早有准备,在她说话之前眼睛一转,向着如意一使眼色,如意眼疾手快,拿着一壶茶就走上来,笑着说:“我这有茶呢,不用蕊儿再下去添了,先给三小姐倒上吧。”

    如意的脚法极快,脚一勾,直把赵雅文身下的座椅调了一个方向,用力一踹。

    赵雅文刚把药碗凑到唇边,正要一鼓作气全喝下去时,突然横着插了一只手推了她一把,又是一踢她身上的椅子,赵雅文身形一晃,一个没端稳,直把那一碗汤全泼到了一旁坐着的赵晚兰的身上,连带着溅到了一边的宫老夫人身上一些。

    宫老夫人一声尖叫,手背上溅到了一滴汤水,直把她烫了个痛入骨髓:“混帐东西!你不长眼吗!烫死我了!拨鸡毛氽猪蹄也不用这么烫的热水!”

    “噗”一边本是让这眼前一幕吓了一跳的几位姨娘的七夫人,本是吃了一惊,正拿着帕子捂着唇,惊讶地看着这一出,接下来,就让宫老夫人这一句话给逗乐了,一下没忍住就是噗哧一笑,忙忙又用帕子捂住口。

    赵晚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气红了脸,恨恨的直瞪着夏半黎。

    夏半黎漫不经心的回了她一个眼光,似笑非笑,勾着唇说了四个字的口型:自作自苦。

    赵晚菊给气得差一点掀桌而起,这个夏半黎真真是个天煞克星!

    一个个装模作样站起身,凑上前,关切的说:“老夫人,你怎么样?没给烫到了吧!唉,这是怎么说的了,好好的姑奶奶怎么就给没拿稳汤,把您给烫到了。”

    “呸!这是哪个贱胚子,跑来撞的我!害得我一这腕补药全洒了!”赵雅文心疼的看着那一碗补药,心里就像火烧一样,直烧了个两眼赤红。这可是千年的人参,百年的灵芝,还有。

    “啊,姑母,对不住,真对不住,我一时没站稳,就撞到了你,你没事吧!”闯了祸的赵晚菊一脸的内疚,忙拿着手帕子扑过来,要给她擦试整理。

    赵晚菊一头的冷汗,心里又是怨又是委屈,她也是给逼着没办法了,要是让这一碗汤让赵雅文喝下去,她们姐妹的处境就更糟了,与其到了那一地步,还不如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宁可得罪她一回,也不能让她记恨自己一辈子。

    “一边去!你个毛毛燥燥的脾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回房反省去。”赵雅文毫不客气,怒气冲冲就先下了处罚,看着那被泼出去的汤碗,就是一阵肉疼。

    这个赵晚菊真是不给她贴心,好好一碗补汤,就这么毁了,这姐妹两个都是一路货色,一点,呸,就这样,还巴结着她,指望她给她们寻一处富贵亲事呢,作梦去吧!

    赵雅文狠狠的剜了一眼晚兰晚菊,这笔帐她记住了,不把她们嫁到西北蛮荒之地给糟老头子作继室,她就是不姓赵!

    “晚兰晚菊,你们回院子关禁闭去!这汤怎么这么烫!”宫老夫人脸上变了色,直甩着手,一旁的众人手忙脚乱的拿着一堆的伤药,给她抹着,刚刚处理完,她这才听到了赵雅文处罚,本能就觉着这个处罚轻了。

    宫老夫人竖着眉,沉着脸说:“罚你们抄写心经一千遍,孝经一千遍,好好学学孝道,静一静心,这像什么话!大家闺秀连一碗汤的都舍不得给姑母喝,这还把汤全给洒了,还不就是有意的!”

    宫老夫人虽说是心直口快,但心思可不笨,话在心里转一圈就把不住门说出口,可心思在心里转一圈就明白了。

    赵晚菊这一点小把戏蒙不过她的眼,宫云霜极为不悦的瞪了赵晚菊一眼,这丫头就是三姨娘那个蠢妇生的,一肚子小心眼,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赵晚菊有苦难言,紧绞着手帕,温顺的低下头,“是,祖母。”

    宫老夫人重哼一声,一眼都懒得再看她,只疼的心上发麻,小心的看着自己手上给烫起泡,又是一句心直口快:“这到底什么汤?怎么这么烫!涮火锅肉都的烫熟了”

    赵晚菊快速的抬起睫毛,狠戾的瞪了一眼夏半黎,连表面功夫的样子都省了,都怪这个夏半黎,害她受了这一顿诉责,真是个克星,克完了她们娘,又来克她们。

    赵晚菊听懂了宫老夫人这一句话,忙一脸关切的抬起头,说:“是祖母保养的好,皮肤嫩,哪里是这碗汤烫呢,连点热气都没有,怎么就烫”

    她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作的手脚的,烫了夏半黎是小事,这府中没人会为她出头,可现在烫的是老夫人,这事要是闹大了,连着三姨娘都讨了好。

    不能认!死也不能认!

    赵晚菊这一诡辨,还真是说到了中心点上,宫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好了不少,听了她的话也顺耳了很多,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奉承着说皮肤保养的好,又细又嫩,就是到了她这把年纪,也一样还是个女人。

    想这么蒙混过去?那不是太对不起这一碗补药了吗?她这密医门弟子,可最见不得人糟踏药了。

    夏半黎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也是一脸关切的迎了上去,看了看宫老夫人的手,也是担忧的说:“咦,可真是怪了呀,怎么就能这么热?老夫人的手都给烫出了水泡了,难不成是那汤里还有别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你不要胡言乱语!”赵晚菊做贼心虚,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就是尖声叫着吼,心里紧张的七上八下。

    “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夏半黎担心的看着宫老夫人的伤,“我本以为是四妹妹看着我精神不济,所以在补药中加了一味鸦胆子之类的补品,用来起个提神的功效,所以这药会热一些,那就是我想错了”

    “是,是了,一定是加人鸦胆子了,是我忘了,没错,所以这药才热了一些,祖母的皮肤又是这么细致,比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还要娇嫩”

    赵晚菊面不改色说完这一句,立时这宫云霜的脸色已是阴转了晴,露出个笑模样了,她自持身份尊贵,心里虽是高兴着,但也只是抬了抬手,点点头说:

    “这话倒是不假,我这双手那是保养得好,天天用羊**泡着,是细致了一些,稍微一热的都是要经过住,嗯,这也不怪你们那碗药”

    宫老夫人给赵晚菊这几句话说得高兴,手上的水泡后了药油之后,也没那么疼了,又被夸皮肤好,胜过花季少女,她说这几句话,己是打算放赵晚菊一马了。

爱打隔的姑母!

    夏半儿却是吓了一跳,惊慌的捂住口,一声大叫:“啊!糟了糟了!祖母,你这手,这手要保不住了!”

    “什么!”宫老夫人吓得脸色大变,立时就是铁青,颤颤微微的看着自己的手,大声怒斥着夏半黎:“你又胡说什么!长不出象牙的狗嘴!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我这不过是让药溅了一个水泡,怎么就保不住了手了!”

    周围的七夫人等人也是一脸惊诧,面面相觑,直勾勾的看着夏半黎,都不知这中间又是什么药儿。

    夏半黎重重一跺脚,手到老夫人身边,指尖的金针一出,借着推着她背的机会,悄无声息在她身上快速的扎了一针又收回,装出又急又关心的样子,着急的说:“你们快问问四妹妹吧,她熬的补药一定是最清楚的”

    宫老夫人黑着一张脸,看向赵晚兰:“四丫头!你快说,这鸦胆子是怎么回事?我这手怎么就不能保了!”

    她这一句话说完了,七夫人等人的目光也是齐聚在赵晚兰的身上,赵晚兰却是低敛着头,动也不动一下,身上那一身衣服还湿乎乎的。

    赵晚菊也急了眼,这个时侯后悔着自己轻率,又上了夏半黎的当,那个什么鸦胆子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一时之下,跟着夏半黎的话就往下说了,现在倒是让她又抓住了把柄,把到她逼入了困局。

    唯今之计,只能是从赵晚兰这里下手了,她只要坚持着没有事儿,那是就说这是普通的药汤而己,夏半黎是绝属污陷了。

    “四妹妹,你快说呀,把咱们的委屈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了”

    赵晚兰还是一动不动,如佛坐定一样,只是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

    宫老夫人疑惑的说:“她这是怎么了?你们过去看看晚兰。”

    七夫人生怕别人做手脚,抢着上前一步,推了推她:“四小姐,你怎么了?”

    夏半黎勾眼看了一眼七夫人,嗯,这七姨娘还算是醒悟的快,又回复了当日那一个有点脑子的状态了,有长劲,不罢会再轻易给人当枪使了。

    “卟嗵!”一句声音响后,赵晚兰就着七夫人那轻轻一推,连哼都没哼,直接翻了个白眼,向后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啊这是怎么了?”七夫人惊叫一声,所有人都傻了眼。

    怎么了?给那热油一样的高温给烫晕了呗!自作孽不可活呀

    夏半黎勾唇一笑,默不吭声,只是想看着赵晚菊还能再怎么花言巧语,耍出什么花招来。

    宫老夫人脸色大变,吓得她一阵心惊,几乎要做不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晚兰怎么就晕了!难不成这药中真有什么东西是害人的!那我,我这手,手”

    宫老夫人吓得脸如土色,狠厉的直瞪向赵晚菊。

    赵晚菊一阵心虚,强自压抑着,立马红了眼眶,哭泣着说:“呜呜,妹妹这是给气晕过去了!来人,来人快把妹妹送回院子里,再去请太夫!祖母你要给我们作主呀!”

    “气晕过去?”宫老夫人阴沉着脸直看着她,别以为她是好唬弄的,赵晚兰怎么会这么巧,就这个时侯晕过去了。

    夏半黎适时的一跺脚,急切的说:“不是的,四小姐是让这药给刺激的,这才晕过去了!四妹妹隔着衣服,这还不太要紧,祖母,你的手可是直接接触接触了一滴药,这手可危险了!”

    “你少胡说!这补药能有什么作用?不过就是稍热一些吧,又是不过是溅到了一滴,怎么会坏了手!半黎姐姐,你不能在这里危言耸听呀,呜呜,我们姐妹是要与你交好,才特意熬了一味汤药,你不仅不肯喝,看不上我们姐妹这一份心意,倒还反诬我们是害祖母的恶人了”

    赵晚菊这几句话说的抽抽噎噎,意思却是分明,几位姨娘夫人一听也是眼神又一变,看向夏半黎的目光也多了几份保留。

    宫老夫人脸色又是一转,这一次向着夏半黎来了:“不错,你也说这是补药,都能喝了,怎么溅到手上一滴,反倒是保不住手了,半黎,晚兰晚菊一片心意,你不想领情就算了,不要在这里惊吓祖母,诬陷你姐妹”

    宫老夫人这一说,基本己是给夏半黎定了罪名,赵晚菊眼肿闪过一道得意,飞快的看了一眼夏半黎,抿唇一道冷笑。

    七夫人心里着急,听了这一句话,额头都出了汗,这个罪名定下来,夏半黎少说也是要打十板子,到佛堂跪上三天,再关禁闭半年,这可怎么是好?!

    夏半黎连连拍着胸口,脸上一片急色,着急的看着宫老夫人,一幅不为自己忠心为亲的神情,一声大叫:“祖母!”

    她这一声叫,声音扬高了几个分贝,硬是把宫去霜和在座的向个人都吓了一跳,心口快速的突突蹦着,心脏要跳出胸腔来。

    赵雅文正生着闷气,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报这一碗之恨,生生让她这一叫,给招回了神来,皱着眉头说:“你喊什么!在座的是你的祖母,罚你还罚不着了吗?看你那一脸的棺材样,从头到脚都带着霉气,真是没矩规”

    话没说话,自己又是重重打了个隔,像是平空放了个响屁一样,周围的宫老夫人在内,全都向着一边闪了闪,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赵雅文。

    宫老夫人快人快语,又是一句经典的老实话:“你怎么一说话就跟放屁一样,还是闭上嘴吧!臭死人了!”

    赵雅文啪的一声,一巴掌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又说出不该说的话,一张福相的脸,又懊又恼,生生涨了个通红,她都快想咬牙自尽了,怎么回事!这一说规矩就打隔,还打隔打得像放屁,她这一品夫人的脸全丢尽了。

    夏半黎咬着唇,眨了眼委屈的说:“姑母,不是我没矩规,而是这不是规规的事儿,我再讲规矩,那祖母就的手就要被规矩弄坏了”

    夏半黎一句一个规矩,直把赵雅文给隔应着大气都不敢透,死死的捂着嘴,那喉咙里一阵接一声的打隔声,即闷又沉,听着周围的宫老夫人等人又是皱眉不止。

    “行了!你吃完饭就先回房吧!这说话是放响屁,不说话倒像是放哑屁,一个个全憋在裤子里不上不下的,这饭厅都成了茅房了!”

    “噗”七夫人等人又是低下头,努力的憋住笑,一个个紧紧的捂着嘴,生怕一个没忍住,又把这一位己是恼羞成怒的虎姑婆给得罪了。

    赵雅文不敢再多话,紫酱着一张脸,死死捂着嘴,一声不吭,却是说什么也不走,就瞪着一双眼,等着看夏半黎挨家法处罚。

    气死她了!都是这小贱人的错,害得她丢心了脸面,今儿不看着她被打烂了屁股,她这口气怎么出得来。

    赵雅文踢了宫云霜一脚,又是嗔怨的用眼神儿一指夏半黎,提醒母亲别让她这事儿给打乱了,忘了那边的夏半黎可是目无尊长,陷害姐妹,必须要处罚才成。

    宫云霜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前面的事儿,不高兴的说:“七夫人,你现在是掌着家,你说按这府中的规矩,这半黎该怎么罚才能以示公正。”

    “呃!”赵雅文没等她说完,又是一个响隔,紧咬着舌尖,又恼又怨的瞪着自己的亲娘,没事说什么规矩呀!不知道她现在最听不得规矩吗!

    七夫人为难的低下头:“这人,老夫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宫云霜重重一顿脚,鼓着腮帮子怒道:“怎么!这么点小事,你都管不好!那这掌家的大权还能交给我吗?难怪这府中现在一天比一天乱,都快赶上菜市口了。”

    “卟嗵!”一声之后,七夫人跪在地上,面上冷汗岑岑,咬着唇说:“是儿媳妇掌家没掌好,请老夫人责罚。”

你指头也没怎么样呀!

    宫云霜拿着架子,斜眼去看六姨娘项迎春:“迎春,你说,按府上的规矩该怎么罚!”

    “呃”赵雅文没忍住又是一个响屁般的响隔。

    “这个,按咱们府上的规矩,不尊长辈和诋毁姐妹,是要处罚三十大板,跪祠堂三日,再关禁闭半年。”项迎春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连睫毛也没抬,一幅木头人按规章办事的架子。

    夏半黎勾着眼梢,淡淡的瞟了六姨娘一眼,她倒是没看出来,这六姨娘还是个‘上面有人’的姨娘呀。

    人不可貌相,她这容貌是唯一份的美人儿,这一脸的木头像更是个遮护了。

    赵元隽对她就是另眼相看的独宠三分,连宫云霜对她都是不同一般的,这位六姨娘,以后她还真得要多多亲近了。

    赵雅文忍不住开了个口,插嘴说一句:“三十大板不够,至少也是五十大板!”

    宫老夫人点了点头,满脸满意:“不错不错,就是这样,七夫人即然一心作好人,掌不好这家,又下了不手整治,我这个老夫人就亲自动手吧。总不能让镇国公府就这么乱下去。来人,把半黎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罚她去祠堂跪三日,再禁闭半年!”

    赵雅文幸灾乐祸,仍是捂着一张嘴,得意洋洋的看着夏半黎,终是让这小贱人褪了这一身皮!

    七夫人一惊,开口就想代夏半黎代为求情,夏半黎目光打过来,让她稍安务燥,静观其便。

    七夫人又是一怔,张开的口又合上,默默的不作声,心里却有了几分安心,半黎即然这样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她先看看再说,以夏半黎的手段,也不会这么没战斗力,就这样让人算计了去,连句话都不说。

    赵晚菊一脸得瑟,趾高气扬的抬着头,一脸不屑的瞪着夏半黎,冷哼一声,别开了头,对着自己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意会的点了点头,悄无声响的退了出去。

    三姨娘在府中多年,人脉极广,特别是这负责行刑的婆子,那可就是三姨娘的人,下手最有准头了。

    哼,这贱丫头被打了这五十大板,她是别想再平平安安的进祠堂,那外头行刑的人早就安排好了,这五十大板就要了她的贱命,绝不能让她再吐一口气,这辈子就这样交待了吧。

    夏半黎红着眼眶,说:“祖母,你要罚半黎,半黎没有半句话可说,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您的手才行呀!你快看看你的手吧,再晚半刻,你的手就不保了!”

    “卟嗵!”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声巨响,宫老夫人正脸如土色,吓得突突着双眼,一屁股坐倒在地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己是变了。

    原本是一个小水泡的地方,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那水泡越来越大,己有整个手背那么大,直把宫云霜吓得手跟筛糠一样抖着。

    “怎以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药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我的手都变水晶猪蹄了”宫云霜颤抖着直哆嗦,六神无主的直看着夏半黎,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夏半黎:“半黎丫头,你快看看,我这手,这手,绝对不能有事!”

    “你放心吧祖母,谁敢坏了你的手,我就要了她的命!你的手,我会想办法治好的。”夏半黎给她这一用力,握着手有点酸,不着痕迹的用巧力插回自己手,安慰着吓坏的宫云霜。

    一旁的七夫人等人也顾不上再去笑宫云霜那冲口而出的老实话了,一个个惊诧的看着她,全都惊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宫云霜听了夏半黎的话,心头一定,哆哆嗦嗦的说:“不错不错,谁敢要坏我的手,那就要了她的命!半黎,这府里的一切都由你看着办!只要救了我的手就成。我的手可比谁的命都贵重!”

    赵雅文一听就急了,抱怨的说:“娘,你可不能乱了方寸!这不合规矩”

    刚一说完,她又是一声打隔,忙不迭的又捂住嘴。

    宫云霜怒了,连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都顾不上了,一个巴掌直甩到她脸上,怒气冲冲的说:“什么狗屁规矩!你就知道规矩,规矩!现在你亲娘我的手才是最重要的规矩!闭上你那一张放臭屁的狗嘴,你再多放一个屁,我就把你关入茅坑里,这就是现在府上的规矩!”

    赵雅文给她这一顿臭骂,脸上无光,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那压不住的打隔声,真就像是一个个臭屁一样,随着宫云霜口口声声的规矩一个个从她嘴里向外冒,忍着舌头都压不住。

    好不容易,她忍下了舌尖的话,打算死赖在这里,看着事态发展,等着再掐着夏半黎的短儿,最好连晚兰晚菊这两个目中没有她的丫头一起处罚了,这才能吐出心口的一阵闷气。

    “啊”赵雅文刚压下怒火,又是一声掀翻了屋顶的尖叫声,听着众人又是皱起了眉头,眉心打了个死结。

    这姑奶奶也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被宫老夫人训了几句吗?置于这么大叫大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杀猪呢。

    宫老夫人脸色更是不好看,黑着脸,直瞪了赵雅文一眼,她这是什么意思?连她这个作娘说几句话,她都要忤逆不成!

    七夫人擦了擦额解的汗珠子,这一顿早饭吃的,一波接一波的浪,直把她全身衣服都给打湿了,七夫人看了赵雅文一眼,不得不问说:“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屋里别人可以不问,宫老夫人也正生气,可以不问,她作为当家祖母却是不能不问。

    “我的手指头好痛!啊疼死我了。”赵雅文用力的甩着手指头,一脸扭曲,杀猪一样的哀嚎着。

    七夫人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她的手,无奈的说:“姑奶奶,那碗补汤你喝了吗?”

    “没有。”赵雅文疼得直抽筋,尖叫着摇头,一双手十根手指头像被砍断了一样的疼。十指可是连着心呀。

    赵晚菊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立刻又低下头,要说疼,她现在这手指头也是一样的疼,而且是要更疼十倍,百倍,她端那碗汤药,足有五分钟呢,赵雅文不过是端了一分钟而己。

    赵晚然一脸恨恨的怨毒,心里对赵雅文是深深嗔怨,要不是她多事,现在那碗汤就倒在了夏半黎的身上了,要是让她接过去喝下肚,那小贱人现在哪里还能在这里说三道四,早就爱肠穿肚烂,舌尖都烫熟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哼,赵雅文,全是赵雅文!让她贪心不足,什么都要争都要抢的,白白搅乱了她的计划!

    要不是顾忌着她一品夫人的身份,不想得罪了她。她刚刚何必把那碗汤撞翻了,还连累到了自己的妹妹,那一碗汤大半全洒到了赵晚兰的身上,晚兰现在都给烫晕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还在这里说烫?我呸!烫死你到好了!

    夏半黎也是一脸关切,看了看她的手指头说:“姑母,会不会你也是用羊奶洗手,所以皮肤太嫩了,端了一碗补药汤,就把手指头烫红了些罢了。我瞧着,你指头也没怎么样呀。”

    到了这一步,赵晚菊也不能不跟夏半黎一条战线,她也跟着说:“是啊,姑母,你那手看着真是没什么,只是红了一点而己,你看祖母的手比你严重多了”

    “放屁!放屁!我的手都快痛死了!娘那不过是一个小水泡罢了,能跟我比吗?!快叫太夫来,给我看看手指头,哎哟喂疼死我了”

    宫老夫人也不是不关心自己女儿,可这赵雅文自私自利的话一说,她又是气了个心寒手颤,瞧她那一双手指头,只是微有点红罢了,哪有那么严重。

    她怒着说:“你要疼就回你的房里呆着去!等太夫给你大嫂看完了,自然会让他去给你再瞧一瞧。少在这里满嘴放屁的惹我心烦!”

都是一家人!

    赵雅文恨恨的站起身,顶着所有人嘲讽的目光,一甩袖子,两只手指头疼得入骨,她扭着那水桶一样的肥腰,又羞又恼转身就向着饭厅外快步走去。

    七夫人等人都让宫云霜那只水晶肘子一样的手给吓住了,也没有人再去理会负气而去的赵雅文了,七夫人着急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半黎,老夫人这手还有救吗?”

    宫云霜比她还着急,骂完了亲生女儿赵雅文,正好回过头来时目光正落到一脸吓呆的赵晚菊脸上。

    宫云霜又惊又怒,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个不孝的孙女,这是想害死我吗?说那碗汤药里还加了什么害人的东西!你是想谋害嫡亲的祖母不成!”

    赵晚菊让这一巴掌打醒过来,慌乱的摇着头,眼眶儿是真红了,卟嗵一声跪下来,抽泣着喊:“没有!没有!我们真的没有加什么害人的东西祖母我是冤枉的”

    到了这一刻,她更是死也不能承认那碗汤中全是高温油,那样的话,宫云霜更是不会饶了她了。

    赵晚菊脸中快速的转头,尖着嗓子叫冤:“夏半黎,你不是也说了那是一碗补药吗?怎么可能会害了祖母的手!这你又怎么说!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你在药里作了手脚,要陷害我们姐妹。”

    夏半黎无辜的摇了摇头,清清脆脆地说:“我怎么会这么做呢?三姐姐,你和四妹妹对我这么好,还特意熬了补药给我喝,我哪会在里面下毒呀。何况,大家也都是亲眼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动过那只碗一下嘛,接那只碗的是姑母,啊!”

    夏半黎一声惊呼,看了看赵晚菊,又看了看宫云霜,声音低了几分的说:“三姐姐,你可不是能这样想呢,姑母与你们无愁无怨,她怎么会这样对你们,这事,这事不会的”

    赵晚菊气得瞪圆了眼睛,她什么时侯说过,这是是赵雅文作的了。夏半黎这话才是硬生生把尿盆子向她头上扣,要让赵雅文知道,她趁着她不在时,有这几话传出去,那个小心眼的非跟她死磕到底不可,这仇就不仅仅是这一碗补药了。

    “你胡说!我什么时侯说过这些事姑母有关,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下毒的就是你!”

    夏半黎摊开两只手,更加的委屈:“三小姐,我称你一声三姐姐,是敬你年纪大,可你这见识怎么这么短呢?我这都说过了,我手碰都没有碰过那碗药,要说碰过的话,只有姑母了?你说那碗药有问题,哪就只能是姑母所下的了”

    赵晚菊给她这一绕,头都绕晕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承认那碗药被下毒,那是自掘坟墓,不承认那碗汤有毒,那就还是成了她们作了手脚,那宫老夫人的手,不就是她们所为吗?这事还真是两难了。

    几个姨娘点了点头,互相看了看,也是深以为然。

    她们可都不瞎,那碗补药,半黎本来就是不想接的,都是赵晚菊和赵晚兰口口声声地姐妹亲情,差一点都闹翻了脸,非要让她接,半黎要接着,也是让赵雅文先劫走了,真说起来,她确是根本就没碰过那一碗药,这事儿,还真是跟她没什么关系。

    宫老夫人急不可待,只是紧张的盯着自己的笔,到了现在,她可没心情听她们打这糊涂官司,现在她就知道一点,一是夏半黎能救了她的手,二是赵晚菊害了她的手,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这世界从来不讲求什么公平,在绝对的强势与利益面前,有利就是公平,有利就要压制。

    宫老夫人一声令下,怒道:“行了!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晚菊毛毛燥燥,撞上了雅文,这才害得我的手成了这样,这就是谋害了嫡亲祖母!按着府规来办!刚刚雅文是怎么说的,来人,还不把晚菊给我拖下去,行刑!”

    赵晚菊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瞪着宫云霜:“不!祖母,我是冤枉的,我,我,我只是一不小心才碰了姑母一下,我根本就没有动过什么手脚,要害你的是夏半黎!”

    宫老夫人怒着脸,一跺脚,横眉怒对着这一厅的下人婆子:“你们都聋了!连我这个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还不把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拖下去,按府规处置了。”

    “是”厅中的婆子丫头齐声应了一声,忙拖着晚菊就向外走。

    “不!等一等,我有话说!”晚菊用力的挣脱了她们的拉扯,卟嗵一声,又是跪到在地,哭红了眼说:“祖母,你要罚我,我没有二话,只求祖母,让我留在这里,看到祖母的手没有事了,我才能安心!半黎不是说,是这碗药害了祖母的手吗?我就要听一听,到底这碗补药是怎么害了祖母了!不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认下这谋害祖母的罪名。”

    赵晚菊阴毒的瞪着夏半黎,急切的求着宫云霜,名门求娶儿媳首先是重嫡庶,她本就己是庶女,不占先机,现在若再传出心机歹毒,嫡害祖母的名声,那这一辈子,她就等着守着青灯古佛,老死庙中吧,哪一家高门大户,会要一个这样的毒妇为媳的!这个罪名,她说什么也不能背上!

    宫云霜心头烦得上,哪有心思再去顾上赵晚菊,她开口就要让婆子丫头把她拖出去,不要再在她眼前乱转,误了她治疗的时间,最重要的是别惹着了夏半黎,那她的手还不就是没救了吗!

    宫云霜刚张开口,正要发话,项迎春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老夫人,我看这三小姐也还有孝心,就让她在这里看着你治好了手上的患处吧”

    宫云霜沉着眉着看了一眼项迎春,皱着眉头说:“好吧,那就让晚菊待在一旁看着,不许出声,不许多说一个字,再多说话,就再追加五十大板!”

    “是,晚菊,你还不上一会呆着去,老夫人都给你这个恩典,全了你的孝心了,你可不要再给她添堵了。”项迎春甩了甩手帕,向着赵晚菊一指。

    赵晚菊咬着唇,脸色苍白,应了一声,乖乖的站起身,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眼睛,恨恨地直瞪向夏半黎。

    夏半黎一笑,目光清亮,在项迎春那张木然的脸上过了一遍:“六姨娘果然是面面俱到,体察入微,一片慈母心肠,若能养个一儿半女在身边,那可是那孩子的福气。”

    项迎春心头一凛,拿着手帕的手一紧,淡淡的福了福身说:“都是一家人,小小误会而己,不要伤了和气,晚菊还小不懂事,半黎你不必放在心上。”

    赵晚菊还小?呵呵,这笑话还真是好笑呀,她记着这赵晚菊比她还大上一岁吧。

    夏半黎淡淡地在赵晚菊与项迎春脸上看了一眼,这三年间,看来这项迎春是与三姨娘结为联盟了,她可是个聪明人呀,自己膝下没子女,就把晚菊晚兰笼到身边,呵呵,还真是个眼光长远的。

    似乎这赵晚菊也很听她的话,比着自己的亲妈三姨娘,更与这六姨娘亲近,项迎春这手段果真了得。

    项迎春淡淡着说:“半黎,我也是不放心,就多问一句吧,老夫人这手上的泡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补药吗?怎么就能伤了手呢。唉,这不会是病吧?我看再找太夫来看一看,你到底还是年轻,怕没把握治好,又延误了时间,老夫人这手可就废了呀。”

    六姨娘的意思就是,这事即然是夏半黎起了头,就不能让她再治好了宫老夫人,若是如此的话,赵晚菊的事就更不好办了,就让大夫来处理,一方面能弄清是不是夏半黎暗中下了手脚,另一方面,还能给赵晚菊找机会开脱。

    宫云霜早就把赵晚菊丢到了一边,紧张的看着夏半黎,竖着耳朵听她说原委,心里也在打敲,她那心里对大夫更加相信一些,听了项迎春的话更是觉着有道理,想要张开叫大夫,又怕半黎使性子不管了,那她这手真废了可怎么办。

祖母,你这是鸡眼呀!

    夏半黎一挑眉,六姨娘这是不着痕迹的替赵晚菊开脱,顺便再黑了她一把,真是个会说话的女人,谁说她是个木头了,可是比七姨娘都精明,难怪能独宠一份,还平平安安从未遭到大夫人的手段,这府中的女人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六姨娘,这补药一说,就是一把刀的两个刀面,一半是开刀的利,一面就是未开锋罢了。”

    夏半黎谨重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姨娘说得都是对的,再找太夫来看看是应该的,祖母的手己经被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我还真是不敢说,我能不能治好,哎哟,要是治不好,那就成了半黎的错了,还是听了六姨娘的话,叫太夫来吧”

    项迎春给她这一句话一说,立时就接了一句:“来人,快去请大夫”

    “是!”下面自是有婆子快步向着后院里去,府里现请的大夫还在大夫人处没走,正好请来看一看。

    宫老夫人着急的看了一眼夏半黎,挤了个笑容,讨好地说:“半黎丫头,你看我这手怎么样?怎么就会起这么大一个水泡呢?还能等到太夫再来吗?不会有事吧?”

    她一连串问了四个问题,句句都是关心自己的手。

    半黎叹了口气,说:“本来,我也是想着,用我们乡下的土法子,给老夫人治好了,可是六姨娘这么一说,我心里又没底了,还是刚刚那一句话呀,这药就是刀的两面,说是药,也是毒的,老夫人,我是没胆子给你治了,你这手也是耽误不得的,还是听六姨娘的吧”

    宫老夫人心头就是一堵,狠狠的白了项迎春一眼,都是这个多嘴的,她要请太夫不会悄悄去请吗?这一边先让半黎治着才对呀,等太夫来了,她这手不就废了吗。

    六姨娘让宫老夫人这一眼,看得心头一惊,就她从旁观来看,她本就觉着宫老夫人只不过是给烫了一个小水泡,不该有什么事,夏半黎那一席话就是危言耸听,借机整治赵晚菊罢了。

    这三年来,她己把赵晚菊和赵晚兰收在手心儿里,与她亲密无比,也算是多了一份依仗,自然不能眼看着她出事,不出声了。可现在让半黎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没了底,六姨娘疑惑着眼睛看了一眼夏半黎,又快速扫了一眼赵晚菊,难不成这里面夏半黎真作了什么古怪不成?

    夏半黎适时的给七夫人使了个眼色,七夫人会意,立时就上前一步说:“半黎,你不治也谨重,但也把老夫人的手患给解释一遍,让老夫人心中也有个数,才能作定夺呀。你这孩子,你受点委屈,还能比老夫人的手重要吗?”

    宫云霜一听这话,心里分外的贴心,赞赏的看了一眼七夫人,到底是妻比妾要强,这七夫人是比六姨娘说话要强得多了,句句说到她心里去。

    夏半黎沉吟了一下,一脸的为难,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好吧,那我就说说。”

    一室的沉寂,每个人都睁圆了眼睛,听着夏半黎说这其中的原委,特别是赵晚菊,更是气愤了一双眼睛,她倒是想看看,夏半黎能说出个什么来!

    “这药是补药,四妹妹说里面有人参、雪莲、何首乌,这都是大补的。”

    夏半黎先开了个头说起来,六姨娘沉不住气,皱着眉打插说:“即然是大补的怎么会把老夫人的手烫伤了?这中间怪是有什么不对的吧”她眯眼睛看了夏半黎一眼,分明就是怀疑她的意思。

    宫老夫人不高兴,呵斥她一句:“你好好听着!少打插,再多说一句,你也去那墙角站着!”

    六姨娘脸上讪讪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捏紧了手帕,眼中一紧,听着半黎再说下去。

    半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糟就糟在我刚刚问时,晚菊说,这里还加了一味的鸦胆子!”

    “鸦胆子怎么了!你不是说那是补药吗!”赵晚菊不服气地说。

    夏半黎点了点头,说:“是啊,那是一味补药,这是对我来说的,可也是一味的毒药,那就是对老夫人来说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夫人还就是受不了补的?”七夫人不解的问。

    “非也!非了!医书中说,鸦胆子善清胃腑之热,胃脘有实热充塞,噤口不食者,服之即可进食。鸦胆子不但善利下焦,即上焦有虚热者,用之亦妙。”

    “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像天书一样,你说我能听懂的话。”宫云霜听着一个头两个大。

    夏半黎一笑说:“这意思就是说,四妹妹一定是知道我长年在外,吃得也不好,所以身子虚,吃了补药也不受补反受其害,所以就加了一味鸦胆子让这药效容易被我吸收。”

    “那不是很好吗?”七夫人不解。

    “不好!作为补药喝是这样,可这外用沾到手上,唉,就不妙了。”

    “有什么不妙的!你自己也说了,那是补药,也是为你着想的,现在怎么又成了毒!我们姐妹处处为你着想,才加了那一味药,你少血口喷人!”赵晚菊眼睛一亮,抓住这个机会反击。她们姐妹是没错的,只要抓住这是一味补药,又是为夏半黎着想,那她们的罪名就洗清了,要说不好,哼,那也是夏半黎的错!

    “这四妹妹虽说是好意,可看着她用药还是不精确呀,这鸦胆子,就,是”

    夏半黎说到这里有些口吃起来,看了六姨娘一眼,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项迎春脸色变了几变,隐隐的己经是感觉到自己又上了夏半黎当了,正想出口阻止她再说下去。

    “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宫老夫人性急,追问着,心提到了嗓子。

    “唉,这鸦胆子多是用来治鸡眼的!”

    “什么!鸡眼!”宫老夫人傻了眼,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直勾勾的转过头看向了赵晚菊。

    她们居然拿治鸡眼的东西,溅到她的手上!难道她手上有鸡眼不成!

    “对呀,”夏半黎眼中一丝笑意,带着为难说:“唉,所以呀,你的手背上,就成了这样。而且这里面还加了天山雪莲,通经活血、散寒除湿,可与这鸦胆子一结合,唉,可不就是成腐肉剥皮了嘛”

    宫老夫人吓得脸色全变了,连声音都尖了好几分:“你,你的意思是,我这手这是要给废了!”

    夏半黎为难的看着她:“本来嘛,我在乡下时,也学了个土方子,只要是救治快,是可能给你治好的,最多不过是落下一个小麻子而己,可是现在”

    夏半黎挑着眉头看了看六姨娘,说:“六姨娘的话说得对,还是让大夫来看过再治吧,这时间长了,手上的肌肤被鸦胆子拿住了,祖母的手虽说要留疤了,但保住手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你胡说八道!你放屁!”赵晚菊给气得一脸激愤,她那个碗汤里,根本就没有放什么鸦胆子,天山雪莲,这又哪来的落疤!就那一小滴油溅了,本来就是起个水泡过几天就会好的才对。

    “你闭嘴!这都是你闯的祸!你还有脸在这里闹!跟你娘一样,上不了台面,只会耍胡媚子的东西!出了镇国公府的门,也只配作个妾室。”宫老夫人气急了眼,赤红着双目,就怒斥着赵晚菊,这一句话得可是狠了,直把赵晚菊说得脸上全无血色,白了又白。

    赵晚菊恨恨的瞪着眼前的地面,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另人说她的出身,她娘是妾,她庶女,难不成就该是作妾的命吗?不!她不甘心!

    宫云霜也是在气急攻心之时,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容颜有损,宫老夫人虽说年纪大了,可那一双手更是看护的很,每日都用羊奶洗手,手上连一点老人班都没有,可现在,居然要落下一大声疤!宫老夫人一看到自己那水晶肘子,就眼前发黑,阵阵气晕。

    六姨娘手中的帕子绞了绞去,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如果刚刚她没开口劝过等大夫来,那还好,现在只需要让夏半黎快施针就好,可她现在要再说催着施针的话,宫老夫人第一个就会把怒气转到她身上。

    宫云霜只会牢记着,是她让她的手上留下了疤!六姨娘心头一阵怒火,转过头去,也是怒忿的瞪了一眼赵晚菊,她也是的,好端端的弄这么些事干什么,现在连着她都不落好了。

    七夫人关切的说:“那,那还是快点老夫人施针吧!不要再误了时间了。”

一府的疑难杂症!

    七夫人关切的说:“那,那还是快点老夫人施针吧!不要再误了时间了。”

    宫云霜顾不得生气,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夏半黎,夏半儿婉惜的摇了摇头:“祖母,现在己经来不及了,我就是现在在动手,你手上的伤疤也是要留的,只不过是时间拖得越长,伤疤越大而怀,唉”

    六姨娘转了几个念头:“老夫人,即然这样,那就等大夫来吧,半黎到底还是年轻,对医术也不了解,咱们府上的大夫,都是京中名医,一定会有办法。”

    夏半黎转过目前对着七夫人又是微一眨眼,七夫人忙说:“那怎么行!这疤痕越是小,将来恢复的越是快呀,不能再等了,现在就治吧!”

    “不行,要等大夫来!老夫人出了问题,你能耽待得起吗!”六姨娘心头一紧,瞧了七夫人和夏半黎两眼,心里的疑惑更是深重。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只怕是早就商量好的吧,越是催着现在动手越是心虚的表现。

    不错!一定是这样。六姨娘心头一定,越发看重了自己的想法。

    她把目光一转,向着赵晚菊看过去,赵晚菊也是眼前一亮,微微点了点头,什么鸦胆子,又是什么天山雪莲,那全是骗人的!那碗汤里根本就没这些东西!夏半黎根本就是借机报复,想要整治她而己,哼,她想得美!

    赵晚菊给了六姨娘一个笃定的目光,宫云霜那手上分明就是个烫起来的水泡,只是看着大了些而己,她不能也让半黎骗到了,她现在这么着急,就是为了陷害她而己!哼,等到太夫一来,真相大白,到时就是夏半黎倒霉了。

    七夫人气得怒火上扬:“我是这府中的当管主母,这府中我说了算!老夫人的伤不能再耽误了,半黎你现在就医治!”

    六姨娘心头主意一定,更是认定了七夫人是在虚张声势,她向着宫老夫人身前一站,伸开双手,硬气的说:“老夫人是我伺侍多年的主子,谁想害她,先过我这一关。她手上的伤势,不能由着一个丫头片子随便针治,不行!等大夫来了,让大夫来治!”

    夏半黎眼敛一凝,原来如此,这六姨娘难怪身份地位特殊呢,不只是她长得好,原来,她还是由宫云霜**出来的丫头,呵呵,这就说不得温雪心也不动她了,这是宫云霜在赵元隽后院留的一步棋呀。

    夏半黎目光快速的在六姨娘脸上闪了闪,淡淡的冷意,这再好的大夫,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即然有人铁了心要去送命,她还能拦着不成,由着她去呗。

    赵元隽的姨娘这么多,少了六姨娘一个侍伺,也不算少,改日里,再娶个更年轻貌美地进来,这美貌的六姨娘,也就成了昨日的黄花菜了。

    美貌与多情,这在男子身上是最留不住了了,唉,六姨娘也就是个傻女人,就让她再蹦哒一会吧……

    “我说要治!”七夫人据理力争。

    “我说不行!”六姨娘冷哼一声,压根就不摆她。七夫人也不过是给抬成的平妻罢了,入门比她还晚,更不如她得宠,在她面前摆得什么架子,正好趁着这机会,她立这一功,再把七夫人打压下去,指不定就该是她上位的时侯到了。

    “够了!都别吵了!”宫云霜给吵着头疼,张口就喝斥住两人。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水泡,心里也是半分底也没有,七夫人的话句句在理,六姨娘的话听着也是没错,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六姨娘不失时机,上前劝着说:“老夫人,就让大夫来病治吧,半黎这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你那手上,必定就是烫了一下起了泡而己,不会有事的,你要是让她这一治,可就真要落下疤了。”

    宫云霜让她这一说,脸上又是变了颜色,她可不想以后顶着一双伤疤累累的鬼手出去见人。不错,还是听了六姨娘的话才是对的,耽误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了。

    “那就等大夫过来!你快再去催催大夫,先来给我看病!”

    “是,老夫人。”项迎春眼中闪过一道得色,恭敬的应了一声,向着夏半黎示威似的得意一笑。

    夏半黎也没回应,只是低着头,默默的作到了一旁,接过如意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镇国公府真是一刻不得消停,吃顿早餐也能惹来这么多是非,倒是不用怕吃多了减肥了。

    七夫人反倒是心里没了底,额角流着冷汗,不时的看看宫云霜,再看看六姨娘,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再去夏半黎那里寻个保证,可看一眼夏半黎那垂头不语的样子,她更是不敢上去了,只得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忐忑不安,度日如年。

    没片刻功夫,一个头白胡须也白的老中医打扮的人给引进了饭厅,宫云霜连看诊地地方都没换,直接在这饭厅里就看起了病。

    宫云霜看到来人,眼前先是一亮,她心焦着直接伸出手,一连声的说:“张大夫,麻烦你快给我看看,我这手上的水泡怎么回事!不会留下疤吧!”

    夏半黎看了一眼这一位花白胡须,看着足有六七十岁的大夫,倒真是一幅仁心仁术的样子,脸上红光光的,一看就是保养得到的,一双黑亮的眼睛有神,带着几份的倔强。

    密医门有一门密术,观人五官,可知人脾性,夏半黎打眼一看这个老头,呵呵,夏半黎微微一笑,他也是一位有脾气的名医了,正好可以切蹉一番了。

    “他是谁?”夏半黎低声问七夫人。

    七夫人立时精神一振,小声地说:“这人是京中有名的医馆回春庐的坐堂太夫张一非。”

    “张一非。”夏半黎重复了一遍,奇怪的问:“不是孙连仲大夫吗?”

    她也知道规矩,一般来说,一个府中请了大夫,那不出特别的情况,都是相熟的大夫来看。这孙连仲的医术不错呀,怎么突然就换了人呢?

    七夫人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小声的说:“那个,自从三年前那一夜起,孙连仲就再也不肯上门医治了,多次推了给镇国公府看诊的差事,这京中大大小小的大夫,听了咱们镇国公府后院糟心的事儿,也没有几个名医愿意再上镇国公府的大门”

    夏半黎这才明白过来,也对,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银子再好,诊金再优渥,镇国公府门槛再高,那也不比这些侯门阴私更恶心人的了,这种事一胆涉及其中,再想抽身可就难了。现在是密药一品红,谁知道,下一回还弄出什么二品红,三品红了,这种事情可难说,还是躲远点的好。难怪这些大夫都不肯蹬门了。

    七夫人面上微红接着说:“国公爷为请大夫也是大废了周张,被拒绝了无数次后,这一位张一非就是镇国公费了大力气,才请回来的一位名医了。”

    “嗯,”夏半黎点了点头,又是细看了一眼张一非的面相,眉间浅笑着说:“这一位张大夫可是个倔脾气呀。”

    “是啊,也就是张一非脾气梗直,说话直爽,不畏强势,更是看不上这后院阴私,所以国公爷对他才更加的另相相看,直把张大夫当成上宾对待,责令下去,不准任何人慢怠了张大夫呢。”七夫人认同的点了点头,夏半黎这看人的眼光还真是准,一句话就中了要点了。

    她还没说的是,虽说国公府这样以礼相待,这张一非也不是每传必到的,平时来府里看诊的都是他徒弟孙九章大夫,昨夜里大夫人病重时,就是孙九章出的诊呢。

    今日他肯来,估计也是因为听了孙九章的话,对大夫人这个夜尿夜起了兴趣,这才一早提了药箱就跟来了,任何的疑难杂症,对名医来说,都比银子更有吸引力。

    那一头,此刻这宫云霜要看诊,心里是万分着急,直想着骂人,可是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急火,客客气气的跟着张一非说话,口中急出口疮了。

一碗汤废了手!

    张一菲放下药箱,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微微“咦”一声,再低下头,看了看她手背上的伤疤,立时就是瞪大了眼,气得眼红胡子到竖,张口就骂:“这是谁人弄的!这不是伤天害理吗!”

    六姨娘立时就是精神一振,殷勤的凑上来说:“张大夫,你是名医,你可是看出老夫人手上的水泡,有什么古怪吗?”

    “哼!伤天害理!伤天害理!真是伤天害理!”张一非吹胡子瞪眼睛,先是连着说了这三句。

    六姨娘立时就是心头一喜,与赵晚菊对了个眼色,喜出望外,她看着这件事有蹊跷,终于让她抓住把柄了!看这一回夏半黎和七夫人怎么拖身!终于到了她上位的时侯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人要害老夫人吗?”六姨娘目光一转,向着半黎的身上转了一圈,目中一道凌厉。

    夏半黎淡淡的看了她和赵晚菊一眼,不辩解,也不出声,静静地坐在那里,半分也没把她放在眼中。

    一个跳梁小丑,也在她眼前招摇,那就不要怪她一巴掌拍她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她在宫云霜身上扎的那一针,可是密医门不传之密,名为‘拨毒’术。她可没有宫云霜身上下任何的毒,说到底,她这可是救人治病呢。

    宫云霜现在可是很得她的眼呢,这世间里,这么耽直又说话有趣的老太太可是不好找,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宫老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的祖母,只要照着眼前的路线走下去,她会保宫云霜长命百岁的。

    夏半黎的目光在宫云霜那一只手上转了转,张一非己是顾不上回应六姨娘的话,专注着心思,拿出一根金针,动手挑上那手背的撩泡了。

    夏半黎看了一眼张一菲,这倔老头的医术很不错嘛,针挑水泡,先把里面的毒素放出来,再左以草药拨出泡中残余的毒素,这路子是对的。

    人吃五谷杂粮,其中脾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器官,可以把五谷杂粮转为五谷精微,供人体吸收必需的营养,同样的也就会多少吸收受一些对人体不利的毒素。

    她那一针,就是把脏腑之中吸收的毒素全给逼出来集中到了手上这一个泡中,在宫云霜手上的泡还小时,直接施针把泡挑破,再用密医特有的针术把毒直接放出来,最后用上草药,宫云霜手上不会留疤,她以后还会更加健康。

    可是,在这六姨娘和赵晚菊这一闹,唉,时间就错过来,聚集起来的毒素,扩展到整个水上,呵呵,说一句外行人的话,这就相当于在宫老夫人手上长了个大鸡眼了。

    这想根除可是难喽!

    宫云霜手背上一阵阵的疼,她还是硬顶着一动不敢动,生怕她这一动,手就废了,心提到嗓子眼了,颤抖着问:“我这手上会留疤吗?”

    “留疤?哼,能保住你这一双手就不错了!”张一菲收住手中的针,松了一口气,先把她手上的泡给挑破了,小心的用棉布把黄色的汁水吸收干净,又是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六姨娘急不可奈,追着问:“老夫人这手上的泡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下了毒手?”

    赵晚菊也是瞪圆了眼,一眨不眨的瞪着张一非,七夫人和一直就闷不吭声的五夫人也提起精神,目光齐聚在了张一非身上。

    张一非快速写了个药方,递给了七夫人,眼中还着怒火,说:“这到底是谁作下的孽,太不像话了!贵府真该好好整治了!”

    七夫人应了下来,脸上带着不安,转过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宫云霜,咬着牙问:“还请张大夫明言,老夫人这是什么病?”

    “这就不是病!这是谋害!该送官法办!”张一非气呼呼的说。

    六姨娘哼了一声,眉眼生辉,张开口就是说:“幸好我坚持着把您老给请来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这是有人要毒害老夫人呢!大夫,你快说说,老夫人这是怎么中了毒手的。”

    “不错!是谁要害我祖母,我一定要亲手打死她!给我祖母出这口气。”赵晚菊跳了起来,洋洋得色,狠厉的瞪着夏半黎叫嚣着。

    “贵府中人都是白痴吗?!”张一非说话是一点不带客气的,张口先骂上了:“用那一品红还可说是密药,可这鸦胆子与天山雪莲混用,这到底是读没读过医书!这是伤天害理呀!”

    “什么!”六姨娘不敢置信的惊叫一声,失声喊道:“你说这是鸦胆子与天山雪莲?!”

    “可不就是!”张一非还是气不过,怒火冲天的发着脾气:“我探着老夫人脾脏热血却凉,这就是鸦胆子和天山雪莲混用的作用。鸦胆子是用来治鸡眼的!这是鸡眼吗!”

    张一非气呼呼的一指老夫人手背上的大包,差一点要拍桌子掀屋顶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庸医,明明医术不精,非要乱开药误了病人的性命,现在他瞧这镇国公府就没有一个像样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七夫人惊住了,诧异的看着夏半黎,说不出半句话来。这真是鸦胆子吗?还有天山雪莲?以她对晚兰晚菊的了解,她们不会熬这么补身的补药给夏半黎吧。可张一非这么一说,别人是谁也说不句一句反驳的话。

    宫夫人听了,立时吓得脸色大变,她可是听半黎说过的,知道这两味药加在一起的作用,现在在张一非这里得到确实,哪里还坐得住。

    “张大夫,我这手上会落下疤吗?不对不对,我这手还能保住吗?”宫云霜本是最提心自己的手会不会留疤,现在是要求一降再降,只求留下这只手就好了。

    “我尽力而为吧”张一非皱着眉头,没有把话说死,他现在也只能是尺力而为,真是说不准能医治到什么地步:“唉,这治晚了,治晚了,要是早点动手的话,你这伤只是一个小疤,可现在一再延误就成了这样了,怎么这么糊涂呀!那治鸡眼的鸦胆子与天山雪莲一起,是会把手都给毁了的”

    “我的手”宫老夫人吓得六神无主,就是一声尖叫,转过眼来就是恨恨的瞪着六姨娘,张口就骂:“都是你!都是你自作聪明!要是早点听了半黎的话,我这手就不会这样了!你个小贱人,就是你害了我!还是半黎说的对,你,你敢废我的手,我要了你的命!”

    六姨娘面如土色,卟嗵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水直流下额角,连连求饶:“老夫人,我也不知道这么严重呀,我,我,我”

    到了这一步,六姨娘是有苦说不出,想辩也没得辩了,只怪自己眼瞎,怎么就招了赵晚菊那个小白眼狼,把她给害苦了。

    宫老夫人手不方便,还有脚能用,她满面怒色,抬起脚就向着她一脚踹过去,怒吼一声:“来人呀,把这个小贱人连着晚菊一起,拖出去,谋害镇国公夫人,论罪每人各打一百大板,禁闭一年,谁也不许给她们求情!”

    “是”众位丫头婆子齐齐应了一声,眼看着老夫人气成这样,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手脚麻利的忙拖着六姨娘和赵晚菊就向外走。

    赵晚菊直接吓软了腿了,她从没想过还有这一回事,那碗汤中明明就没有什么鸦胆子呀,那不过就是个小烫伤水泡而己,怎么回弄到了这个地步!

    “祖母我是冤枉的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祖母”赵晚菊吓得眼泪滚滚而落,这可怎么办!她背上这样的名声,这一辈子就惨了!怎么办才好呀!

    六姨娘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了她,可现在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她不出面维护着赵晚菊都不成,六姨娘咬着牙,隐晦的先是狠毒的瞪了一眼赵晚菊,立时目光转换,又换了一个慈目的神色,她哭着说:“老夫人,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三天之后就是百花宴了,三小姐还要去参加呢,那可是府上的大事,这打坏了,对咱们府上也是不利。”

那也不是不能原谅!

    赵晚菊听了她的话,心中大是感动,泪汪汪的看着她,呜呜的哭着,她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那碗汤中就成了加了天山雪莲和鸦胆子了?这完全不对呀!难不成是有人换了汤药不成?

    六姨娘不着痕迹的看向宫云霜,她曾是宫云霜的大丫头,最了解她的脾气,吃软不吃硬,特别看重府中的名望,现在这个情形下,一味求饶是不成的,只有先从府中的声望出发,才能打动宫云霜。

    她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拉拢回宫云霜的心不成问题,到时她自然会找时机再好好收拾夏半黎,以报今日之恨。

    果然宫云霜听了,神色一凛,看着自己那只破破烂烂的手,心头的火气更是旺,心中的痛还不如心中的痛,她最珍惜的手呀,就这样给这二个小贱人给毁了!

    可是,六姨娘的话说得又是一点不假,赵晚菊再不争气,也算是府中的一个投资,如果在百花宴中,能出头露脸,那也是镇国公府的光彩,还有三天就是百花宴了,不能罚重了她,若是不罚她的话,那六姨娘也就不能罚了,这就是并头的花,一个动,另一个花也就落,这还是为难了。

    夏半黎眼敛微敛,六姨娘这心计可是真有分寸呀,打蛇打七寸,宫云霜的七寸就被她牢牢握在手中的了。

    项迎春是个精的,她就是个傻的不成?捏蛇七寸,取蛇毒作药,这可是密医门的入门功夫呢。

    宫云霜还没下定决心,夏半黎接过七夫人手中的药单,看了一眼,眨了眨眼,客气的对张一非说:“张大夫,我听说有一味薰陆香,对伤品治愈有奇效,而且以薰陆香为主配制的,可以淡化伤疤,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回事。”

    张一非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刚刚听到老夫人说到‘半黎’这一个词时,他就己是心有奇怪,难得一个女子对这医术倒是了解的精通透彻,现在听了半黎说这一句,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欣赏的看着夏半黎:

    “不错,确实有这一味薰陆香,此药产自西域,我朝只有内宫之中才有极为珍稀的一味。”

    夏半黎点了点头,“张大夫,辛苦你了。”

    张一非让夏半黎这么客气的一说,心里又生了疑惑,这就完了,就问了这一句吗?

    “不知道小姐问这薰陆香是为了什么用意?”他还是问清楚的好,薰陆香涉及内宫,总是问得清楚了,省得以后生出事端来,他再莫名其妙的受连累,这镇国公府的人,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张大夫不必多想,我只是从古书上看到了这一味薰香,此香又名**,用于患处后,会有淡淡的香气,而且对于伤疤有奇效。”夏半黎说完又是一笑,状似无意的摸了摸自己戴着面纱的脸。

    张一非这时才觉悟过来,啊!他也是糊涂了,怎么这时才想出她是谁呢!这镇国公府的事儿,早己是传遍了京城,从孙连仲那里,他也知道了镇国公府上有一位简亲王的义女,名字是夏半黎,想必就是她了,对医术颇为精通,就连御医薛存义,对她都很是欣赏。

    张一非放下心来,满意的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眼中带着疑惑:“半黎小姐,对这医药之事,这么精通,怎么会没看出来,老夫人的手上是被天山雪莲及鸦胆子所伤?”

    张一非做人向来率直,有话就问,绝不拖泥带水,遮遮藏藏,在他的想法中,这二味药都不是特别新奇的药材,特别是邪胆子,这坊间太夫赤脚中也会都来治脚上的鸡眼的,夏半黎不该不知呀。

    夏半黎敛眉眼中光波流转,呵呵,张一非也是个名医了,医术也颇为了得,只她这密医门的医针是千古之密,最是古怪,连他都看不出,那不过就是‘拨毒’术的一种罢了。

    夏半黎愧疚的抬起头,脸上带着深深的为难:“这个,也是我的错,总以为我还年轻,医术还有待磨练,嗯,也没想到这药中邪胆子份量这么足,这个,六姨娘说得也对,还是等您来看过,才放心”

    张一非让她这结结巴巴的几句话一说,心里立时就亮的跟明镜一样,怒火先烧到了眉毛上:“岂有此理!救人如救火,哪里就是能耽误的!你即然把前后因都说过了,那老夫人的伤处怎么还能等得?到底是谁这么作天害理!这药中下了鸦胆子和天山雪莲,熬药之人就不知道吗!她不知道药性还敢随便熬出这补药,这是谋杀当毒药呢!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张一非气急了,连着说着岂有此理,胡子都竖了起来,满面怒容,这事,他一定要跟镇国公爷好好说一说,这补药也是毒药,府中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胆,不知药性还乱用药,这就是谋杀呢!

    “幸好,我今日来得快,正在这府中就诊,或是我再来得晚一点,老夫人的手就完了!而且,若是再耽误一会,非要锯了她这条胳膊不可!”

    “什么!你说什么!”宫云霜一个拨高的女高音,脸色立时就是黑青,吓得混身一哆嗦。

    低下头,她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天啊,她到底是到了什么霉了,只是让那药汤溅了一滴,居然就要锯胳膊!那可就不是一只鬼手见人了!是连只手都没了!

    宫云霜只要一想起自己连手都没有的惨样,心里就是止不住的直发颤,到了这一刻她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恨恨的直瞪着六姨娘和赵晚菊。

    都是这两个小贱人,这是绝属要谋害她呀!害她差一点成了残废!

    只那么一想,宫云霜就是不寒而颤,恨不得立时打杀了她们,为自己的手报仇。什么镇国公府的声誉,她的手臂要是没了,还管什么镇国公府的声誉,堂堂镇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居然是个独臂人,她还什么脸再出去见人!真是生不如死了。

    “来人呀!给我把这两个谋害国公夫人的贱人,拖出去狠狠的打!每人各打一百大板!”宫云霜满面寒霜,手都在哆嗦着。

    “是!”丫头婆子忙应下来,拖着六姨娘和赵晚菊就向外走。

    六姨娘自夏半黎开口,张一非说那一番话起,就知道事情要糟了,宫云霜的七寸,却是镇国公府的声誉,她是最为爱慕虚荣的,重虚名就是她的七寸。可是她的性命,却是比那七寸更为重要性的蛇头!

    真是危及到她的性,她的身体了,她哪里还会管什么镇国公府声誉,对她来说,赵晚菊可能带来的那半点声望,怎么也不会比她的手更重要!糟了!六姨娘满眼的懊恼,她这一次,是真是把老夫人得罪的狠了!

    六姨娘满目怨毒的盯着夏半黎,都怪这个小贱人!这个仇,她是记住了,今天的亏,她吃下去了,哼,早晚,她会再把这笔帐讨要回来!

    六姨娘颤颤微微的一声不发,满眶的眼泪,抽噎的说:“是!都是奴婢该死,一时心急,只想着老夫人的身体,还要让名医大夫,看过再下针这才能放心,都是我的错,差点误了老夫人的治疗时间,迎春愿意受任何处罚”

    项迎春向着张一非跪下来,恭敬的磕了个头,感激的说:“迎春谢张大夫,救了老夫人!老夫人对迎春恩重如山,若是她有个闪失,迎春只能以死谢罪了。谢张大夫,也救了迎春一命!”

    张一非忙向着一旁一让,他是个外人,又只是个大夫,让这项迎春这么一跪一拜,他到是很难再说出什么话了。

    张一非虽是满腔怒火,可听这项迎春这梨花带雨的一哭诉,心里也觉着她也似乎是情有可原,毕竟嘛,她一个妇道人家,出了事,心里慌乱也是有的,想等着大夫来了,才诊治这是人之常情。

    “病非轻重缓急,六姨娘不知道这药的严害,那也不是不能原谅”张一非直言快语的说。

一定保住我的手呀!

    宫云霜本是心头怒火正烧得旺,让六姨娘这么一说,对她的恶感还是去了二分,听了张一非的话,又是去了二分,这项迎春。

    夏半黎眼一敛,快速上前,也是软着声调劝说着:“是啊,祖母,这也不能怪六姨娘,她只是担心着祖母,所以实话实说,最后祖母才做了决定”

    七夫人与夏半黎对了个眼色,也上前劝着:“不错,说起来,还是我坚持不够,要是我努力再劝劝老夫人,这事没准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什么!难不成这事还要怪她不成!项迎春这是指着她说耳根子软吗?!宫云霜刚刚灭下去的怒火,又是瞬间高涨了十分,比之前还更是旺了。

    宫云霜是绝对不承认是自己的错,现在她的手成了这样,就是听了六姨娘的蛊惑,所以全是她的错!绝对不是自己耳根子软!

    她怒道:“还不把她拖下去!这庸医误人,蠢妇更是要人命!拖下去,打她一百板子,让她长长记性吧,看她以后还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六姨娘狠狠的搓着手中的帕子,到了这一步,她是无计可施了,本是想把夏半黎和七夫人拉下马,当成踏脚板,她反倒是让这两个贱人给算计了。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宫云霜的脾气,她最清楚,现在她越是多说,越是多错,就这么忍下来的先让她打一互顿出了这口气,后面她再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这才是上策。

    六姨娘向着赵晚菊使了个眼色,赵晚菊早己是吓软了腿,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看到六姨娘这个眼色,瞬间醒悟过来。

    不错,现在这个情况,还不如就这么忍着一口气,一百大板,也打不死人了,那边行刑的老婆子,是三姨娘的亲信,她也早就打过招呼了,打的又是小姐,那老婆子下手有数的很,不过是作个样子而己,伤不了筋骨的。

    赵晚菊点了点头,哭着两眼发红:“祖母,这都是孙女一时不慎,这才不小心碰到了姑奶奶,让这碗汤药溅到了祖母手上,孙女愿意承受任何刑罚。祖母,三日后的百花宴上,晚菊一定尽力为府中争光,即然宫中有那一味薰陆香,晚菊一定求来给祖母治伤”

    自手上受了伤之后,宫云霜第一次正眼瞧了她一眼,神色也缓下来二分,重重了哼了一声:“哼,那你就好好表现吧!要是再丢了镇国公府的脸,我就再打你一百板!”其实宫云霜是想说,镇国公府的声誉先放一边吧,赵晚菊先把那陆薰香给她带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是,祖母,晚菊一定会尽全力的。”赵晚菊自然听懂了宫云霜的话外之意,心头大喜,这是个机会,反败为胜的机会,只要她好好表现,把陆薰香求回来,那她就是有功了,不仅洗清了这个污名,还要以再把夏半黎踏在脚底下!

    宫云霜眉头一皱,又向着张一非说:“张大夫,你也配上二幅最好的伤药吧,我这孙女三日后还要进宫的,不能误了这正事。”

    张一非点了点头:“是,老夫人。”说完,他就从医箱里又开始向外拿药,仔细认真的配着药,他本是大夫,给人治病是本职,他该说的都说了,其他事他也不想管。

    病人这一回事,是不是分好人与坏人的,医生只管救人就是了,本着良心大夫,这就是他处为处事的原则。

    夏半黎秀眉一扬,浅浅的笑意,这个张一非,还真是有意思,是个纯粹的人,心中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偏见意气,只有二个字医术,真是难得,虽说与她这性格不符,倒也让她高看了二眼。

    这六姨娘和赵晚菊还真是见就插针,她提那一味陆薰草,本是以为引起张一非的注意力,倒让她们抓住了救命稻草,反将了一军。呵呵,只是她们也该算清楚了,这世间的缝可不都是那么好插的,她就试目以待,瞧一瞧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丫头婆子把六姨娘和赵晚菊拉了下去,这一次,她们去得很痛快,半分的迟疑都没有,只是临去了之前,看向夏半黎的那一眼怨毒的目光,只比砒霜还阴毒,真是把她毒死了还要再拖着鞭尸的程度。

    夏半黎淡淡的一笑,看这六姨娘与赵晚菊的样子,半分没将这打板子放在心中,想必是早有安排了。

    转过目光,夏半黎微带警示的撇了眼七夫人,这七夫人还真是该好好检讨了,三年下来,又做着平妻的位置,这府中连个亲信都没培养出来吗?让人利用当枪使不说,这府中要务一件也没抓到手中,真是够没用的了。

    七夫人面上懊恼,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里是悔了上千万遍了,她怎么就能晕了头,登上平妻的位置后就以为万事大吉,沾沾自喜了,真是悔不当初。

    “半黎”七夫人小心的凑上前,想说几句好话。

    “算了!你也算是不容易,昭奇教导的很好,以后再上得心吧。”

    打一鞭子,给一颗糖,这个道理夏半黎也懂,即然她己选了七夫人,七夫人也不算是无可救药的蠢人,那就再慢慢**她吧,重病下猛药,七夫人也该学到了教训了。

    七夫人松了一口气,直吓得额头出冷汗,忙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一边张一非己经把伤药也配好了,连同老夫人的药方一并交给了七夫人,七夫人伸手接过,连连道谢:“有劳张大夫了。”

    张一非摆了摆手,好奇的看一眼半黎,问:“半黎小姐,学识渊博,又是精通药理,不知道你师承何人?”那一味陆薰香可是极为罕有,寻常的坐堂大夫也不是不知道的,这夏半黎居然一清二楚,如数家珍一般,张一非又看了看她脸上的面纱,具说这一位小姐,也是被毁了容貌的,难不成是因为这样她才格外研习了医理?

    夏半黎只一眼就看出了张一非的想法,刚刚她有意伸手摸面纱,就是将他向着这一面引导:“张大夫太过奖了,您德高望重,又是杏林圣手,我还要多多向您请教。就叫我半黎好了。说起来,半黎也是不好意思,这三年我一直住在别院里,从出来走动,没事时就多看几本医书,别院中的人生了病,我也试着治了治,还是医术有限,经验不足,要不然今日不也会让祖母受累了。”

    张一非大为赞叹,感慨的说:“你居然是自学成材吗?真是难得!太难得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医理,就来我的医庐找我好了,我一定尽力为你解答。”

    很好!夏半黎长长睫毛下的眼底一片精光闪过,她从开始设话起,就在设计与张一非结交亲近,这是她的必走之路,毕竟一个医女要出名也不是容易的,现在得了张一非的这一句话,她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了。

    有了这个镇国公赵东泰极为欣赏的名医作掩护,她以后出府可方便多了。

    “那半黎就谢谢张大夫!”夏半黎笑着说,也不客气,立刻幅下身子施了一礼。

    张一非摸着胡子,大笑出声:“好!好!我就喜欢爽快人!你这不扭的作派,我很喜欢!以后我们就结为忘年交,共同研习医术,互相交流吧。”他这个年纪了,不怕给夏半黎惹了什么是非流言,张一非大笑着,爽快的应了下来,对夏半黎这个直爽的作风很欣慰欣赏。

    宫云霜坐在那里,耐着性子听着张一非与夏半黎的交谈,心里早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这张一非也不是她现在可以呼来喝去的人,只能忍心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的话告一段落了,宫云霜忙插话说:“张大夫,我这手的情况怎么样了?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一定要保住我的手呀!”

    张一非点了点头:“放心,老夫人,老夫一定尽力而为。我刚刚己把你的毒挑出来了,还有肌里的余毒未清,要用药拨除余毒,刚刚的药方,你每个时辰,换一次,三日之后,我再来看你手的情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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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有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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