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光光的杀猪刀!
所有人寂静一片,个个屏息静气垂着头,心思却是全聚在镇国公的方向,静听着他的反应。
“什么!”赵东泰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双拳头握成了铁馒头,气势汹汹的就走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小护院手中的灯笼,就着火烛向着温雪心脸上一照。
赵东泰暴怒,咆哮一声:“温雪心,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我”温雪心也回过神来,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踩在底下,己是眼一番晕厥过的赵晚然,又是撇了一眼在门后早就吓死过去的赵晚晴,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现在连个出招解围的人也没有了。
“你什么你!快说,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一幅见鬼的样子!”赵东泰头上太穴阳突突的跳着,怒极的瞪着温雪心,这镇国公府什么时侯也没丢这么大的脸!当家的大夫人自己在家里装刺客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吓得尿裤子!这传出去,镇国公府集体下把面条上吊算了。
“我啊,我头晕”温雪心眼一白,捂着脑袋,下一秒钟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还是压在了赵晚然身上。
赵晚然连哼一声都没有,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张脸给压得雪白,半边身子充当了温雪心尿片子,半边身子充当了温床,二人就压在一起晕死在这里。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赵东泰气得直吼,可眼前的人都晕了,他再吼也没有人回答了。
赵元隽眉头一皱,打成个死结,不敢置信的看眼前这一幕,他的夫人,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幕?她还不如病在床上别起来了!
要让外人知道了,他的脸面就全丢尽了,清流一脉最讲求面子清高声誉,他后院里出了这事,他在这文人中也没法再呆了,直奔西北参军吧,三年没脸再回来了。
赵元隽心里的气得直堵心,脸面铁青,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他比赵东泰的脾性还大,索性一甩袖子,直接就向着外院走去。这里他不管了,爱谁谁吧!
夏半黎向着七夫人使了个眼色,七夫人忙拉着赵昭奇向着赵东泰行了一礼,恭敬地说:“国公爷,老爷他受了凉,不能再呆在外面吹风,我跟回去给他准备碗姜水,去去寒气。”
“嗯,你下去吧。”赵东泰一脸寒霜,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一眼没看她。
七夫人拉着赵昭奇也走了,宫老夫人眼看着外面平静了,从人群后面绕了出来,那张快嘴没忍住,惊诧的大叫:“咦,这温雪心怎么睡在这里,啊,她还尿裤子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么大还尿床!病了就在床上好好躺着,跑到院子门后面,随意大小便干嘛?她是狗还是猫呀,撒个小便,这院子就是她的地盘了?”
“噗”院子里的人刚刚惊魂未定,不过是初缓过神来,立时就听到了宫老夫人这一句话,一个没忍住,全都噗的一声笑了了声来。
赵东泰重重一哼,一个个都知道不好,忙用力的咬住舌尖忍住,可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却是把喜感全带出来了。
“你闭嘴!”赵东泰气得眼冒金星,狠狠一瞪自家这个不省心的老妻,跺了跺脚,怒吼:“来人呀!老夫人受了惊吓,送她回院子休息。”
“我哪有惊吓了?面对刺客,我临危不乱,女中豪杰。”宫老夫人像是老小孩一样,口中的话成串就向外冒,自己都拉不住话头,她还指了指地上的温雪心说:“这受惊吓的是雪心,瞧她这一惊吓的,大小便都失禁了”
夏半黎上前一步,拉住宫老夫人,不能再让她‘实话实说’了,虽说她听着是很有真诚很是顺耳,可是再说下去,赵东泰就要气晕了,现在他己是一脸黑锅底,恨不得少活二十年,省得在这人间还受这活罪了,她就作作好事吧。
“祖母,大夫人不是受了惊吓失禁”夏半黎轻咳一声,自己都忍俊不住想笑,忙一抿唇,把话正正经经的说完:“大夫人这是病了,据我看,这是夜尿症,到了晚上就会控制不住膀胱,然后就会分不清场合失禁,这是病,得治。快给她找个大夫瞧瞧才行。”
“不错!这是病!所在要治!治好之前,就让她在这院子里好好养病,哪也别去了!”听了夏半黎这一番,赵东泰脸色终于是好看了些,一扬眉下下命令,恨恨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再呆下去,他就得疯了!这也是病,要根治的方法就一样,把这个不成器的老妻,可那个总惹祸的儿媳妇一棍子打死,他就好了!这就是他长命百岁无病无痛的药方。
宫老夫人脸色不霁,一跺脚,踮着小脚跟在赵东泰身后,胖胖的身形走得也快,跟上赵东泰那飞快的速度,一时之间就走了个没影。
这一刻之间,所有的主子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就余下夏半黎一个人了,所有的人目光齐刷刷的把目光都转到了她身上,期待的等着吩咐。
“好了!那就都散了吧。”夏半黎揉了揉眉眼,一道笑意在眼间,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散了,这一天,可真是够闹的了,别说主子们受不了,就是这些下人也累得够呛了。
所有人喜滋滋的应了一声,离了窝的鸟雀一样,一下就全散了个没影,连着本来在这院子里侍伺着的人,也是因为屁股上的伤,一个个遛的不见的。
夏半黎眨了眨眼,看了看那地上还在晕着的,眼光的瞧见那走得最慢的冯婆子,高声叫住她说:“冯婆子,你站住!”
冯婆子刚走到院门口,就给她这一句叫住了,苦着脸回过头来,应了一声:“半黎小姐,有什么吩咐。”
夏半黎指了指温雪心:“大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就由你照顾她们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再来探病,对了,把她们收拾的整洁一点,洗个澡换个衣服”
冯婆子一脸的郁结,只得应了声:“是”。
夏半黎勾着一个笑,没再去理会她的反应,拿着手帕子,叫了一声:“如意,我们走。”
“是,小姐”如意神气活现的应了一声,轻屑的瞟了一眼冯婆子,吐了吐舌尖,作了个鬼脸。
冯婆子恨恨的跺了跺脚,目送着她们款款离去,转回头来看着温雪心三母女,只得嫌恶地忍着那一身尿气,走了上前。
夏半黎走在月色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色中一个人影舞动着:“如意,你听过一个传说吗?冤死的人会不舍得离开这个世间,化成一个影子在每个有月亮的日子,在月亮中对着地下俯望着。”
“奴婢没听到过呢。”如意老老实实的回答,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一眼,那头上的月色,似乎真是有一道道人影在舞动着,如意偏过头,问夏半黎:“小姐,你从上面看到谁的影子了?”
谁的影子吗?
夏半黎抿唇笑而不语,这是传说,可也许是真的呢,死去的人会变成月亮上的一道影子,呵呵,今晚那月色上跳舞的曼妙身影就是夏青莲和真正的夏半黎吧,愿你们安息吧……
夏半黎踩着月色回到了梨香院,一进门,仍是那浓浓的梨花香,她抬起头,看着一院寂寞的梨白花瓣。
三年了呢,竟是这么快,那梨花树下那一道鲜红,好似是是昨日才染上去的,却己是三年过去了。
时光真是一把杀猪刀呀,磨光光了……
夏半黎抬着头,看着月色下的梨花怔怔的出了会神,月沾梨花白,血色满园浓,呵呵,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她夏半黎一根金针,就刺死岁月这把杀猪刀了。
梨香院的小门又是吱地一声响,一个人影快步的走了进来,停在门口阴暗的地方,没有进来。
如意警觉的回过头来,问了一声:“是谁?”
夏半黎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说:“你进去把屋里收拾一下,咱们也是三年没回来,这房里要收拾整齐才能住了。”
艳福不浅,早死十年!
“是,小姐。”如意应了一声,知道夏半黎这一句话的意思,是让她先离开,如意一句也没多问,向着屋里就走了进去,很快的屋中点一枝烛光,影影约约,照出一个少女的身影,不停的在屋里忙来忙去。
夏半黎抬眼看了一眼窗户上倒映出来的人影,勾唇一笑,说:“你进来吧,来都来了,还站在院门口干什么?如意也不是外人,以后不用这么小心了。”
“不是的,小姐我是有些话,实在不方便当着如意一个小丫头讲”门外的人影吱吱唔唔的说着,小碎步的快步走了进来,正到梨花树下,娇媚的脸上一脸的为难无奈之色。
“说吧,七夫人,这府中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不把信儿捎给我。”夏半黎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娇颜,伸出一只手,捻着一片梨花瓣,一点点的捻成了花泥。
“不,不敢!我万万不敢在小姐面前称夫人,小姐,若是还当我是自己人,就还是叫我一声姨娘吧。”七夫人脸色一变,连连摆手,脸色惊惧。
夏半黎的手段,她可是亲身见识过,到现在每次锁骨针发作时,都是痛得她死去活来,生生想死的,只有吃了她给的药才能挺过来。
七姨娘是真长记性了,这世上的人,无论怎么样都能应付过去,可夏半黎就是个鬼,不对!是比鬼还可怕的存在,她是万万不能得罪,这是真是生不如死的教训呀。
“姨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要吱吱唔唔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没有什么耐心的。”夏半黎把手中的梨花向着地上一抛,勾唇冷笑一声。
“是,是!”七姨娘额头冷汗直冒,她低垂着头,也不敢拿着手帕去擦,忙忙的不敢再推三阻四,就说了起来:
“其实,其实,我件事儿,还是得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怎么回事?”夏半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三年前,赵元隽的身子不是都治好了吗?好好调养着,他的身体不出三个月就完全恢复,药方她也是留给了七姨娘了,怎么还会弄成现达一幅鬼样子了?
七姨娘真是有苦没处诉呀,她还真是很无辜很委冤呢。
“三年前,小姐你出府之后,这个家里也是由我当家主事了,可是明着说是主事,其实也就是个大管家而己,一样事情我也作不得主。”
七姨娘叹了口气,心里也是酸酸的,这当妾时受屈委,当了妻日子也一样不好过。
夏半黎没有开口,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听着七姨娘又接着说:“老爷的身子当日是让你治好了,前三个月,还算平静,这府里的人都是安守着本份,也算是平顺的过下来了。可三个月,从老爷的身子彻底好了以后,这府里就全乱了。”
“怎么乱了的?”夏半黎不解地看着她,她还是不明白,明明听着是形势大好的,怎么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老爷身子骨一好,这后院的姨娘就都有了劲了,人人都想怀上一个男胎。”七姨娘一声苦笑,这也是正常的,当初她不也是积极的算计了一阵子,虽说赵昭奇己经是记入了她的名下,可她也想有一个自己亲生儿子呀,唉,现在想想。
夏半黎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说:“你是说,老爷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这后府的姨娘们,都想怀上个男胎?所以才把他那身子给掏空了?”
这是什么鬼世界!这种事情还会有吗?
夏半黎是真的怔的,直觉着自己学了一世的密医,原来,还不如在这红尘中走一遭见识的疑难杂症多呢!这也是病吧!生儿女病!这一府的女人们真是该好好治治病了。
“是啊,都是女人,谁不想有个自己的骨肉在身边,作人姨娘的,年华有限,等到老了,真能依靠的还是儿女。”七姨娘叹息一声,她也是心有凄凄然,要不是夏半黎,她现在的日子也一样,更加的不好过呢。
“我明白了!”夏半黎爽直的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刚刚看到赵元隽的面相,眉头微一扬。
她刚刚还有些疑惑呢,为什么赵元隽那一脸削瘦的肾虚相,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就是房事行得太多了,所以精力掏空了呀。
“这事好办。”夏半黎点了点尖,举起一只手,指间的银针在月色下发着银辉,夏半黎半丝犹豫也没能的说:“我一针下去,结束了他的男人本份就都安静了。”
七姨娘吓得脸色发白,捂着嘴,差一点惊叫起来,直勾勾的目光看着夏半黎,像是见了鬼一样。
夏半黎眉头一皱,七姨娘怎么这个样子?她的方法不好吗?在密医门的世界里,病就是医的,不论什么方法,最有效的那个就是治病良方。
现在的赵元隽就是色伤了身,他那身子骨本来就是弱,再这样下去,那命也保不住几年了,倒不如一了百了,落得个轻松自在,没了那七寸烦恼后,这后院也清静了,他也安心过个舒适的晚年,再用心调整一下,多活好个十年呢。
这不是一本万利吗?夏半黎不解的看着七姨娘,真不懂她怎么这么一幅见了鬼的样子。
七姨娘却是脸色青白交错,一会又是红的吓人,急急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夏半黎就去把赵元隽男人本份给交待了。
七姨娘结结巴巴的说:“别!别!别!我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不敢跟你说。”
唉,她也是真怕夏半黎这一手了,这一位鬼都怕的小姐,一手金针毒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是全领会过了,可夏半黎这脑子也是最为直白的一件事,让她费心思应付那些绕绕弯弯,她就会嫌麻烦。
七姨娘是把夏半黎的脾气摸透了,在她眼中,所有一切碍眼的东西都是病!是病就得治!而治起来的方法,则是最有效最快的的就是她首选的,从来不考虑后果。
三年前那一出,到现在想起来,七姨娘仍是觉着心有惧怕,哪有一个女人能毁得一张脸去,只为了把仇人手下水。
七姨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半黎那遮着面纱的脸,呐呐的吓得松了手,连脸都敢毁,还有什么是她作不出来的!她太狠了,狠得对自己都不留一丝情份,所以,她才不敢说,就是怕会有现在这一出。
“不要!小姐,求求你不要”
夏半黎皱着眉头,一根金针立时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这个七姨娘真是个麻麻妈妈难成大事的!
夏半黎也懒得再多问她是什么心思,直接说:“那你是怎么想的?也学在夫人,把那几个姨娘都给下了一品红?”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见效慢,而且容易让人查察,密医一门门禁,不能滥用医术害人。她是不能下手的,不过一品红那东西,七姨娘若是觉着有用,她倒是可以给她弄来,让她去玩吧,到底她把那几个姨娘留住一条命就是了。
到底她们也没什么大错,更不该至死的。这勾引男人靠手段,各行其是,要怪就怪这个世界不好,一个茶壶偏要几个杯子,那人人都想喝水,茶壶不被打破也要弄残了。
七姨娘又是吓得青白交错,连连摇头:“这不行不行!”
一品红的事,早就在这府中传遍了,那一品红的功效,人人都知道,一动手她就会落得跟大夫人一个下场,还会更惨。
她也是姨娘出来的,在夏半黎身上作过恶事,有现在这个下场,即是遭了报应,又是一天怜惜她还有一丝良善给了她一个圆满,她己是很知足,再不敢作恶事的了。
“那你是想怎么样?就这么看着老爷子天天艳福不浅,早死个十年。”夏半黎勾着眉,看着她。
饶了老奴吧!
七姨娘期期艾艾的半天,好不容易才说出口,这一句是她踮量了很久的:“那个,老爷的身子骨,就不能再好一些吗?”
她说的隐晦,不过那意思,夏半黎应该懂得了吧。若是老爷身子骨再好一点,那方面再有力一点,那她们几个姐妹也是有了福气了。
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她不想守着空房度日呀。
夏半黎挑了挑眉,倒是真长了见识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七姨娘几眼,“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嗯,我老爹还真是有福气。”
她一转眉头,想起了简七王爷的话,心里总是有些怪怪的,简七王爷说不希望她这一个月回府?那一个月难道会发生什么事不成?
夏半黎在月下走了几步,细细的思量着简太清那老狐狸请中的意思,怎么也参悟不出来,眉头不觉着皱了出来。
七姨娘不敢多话,只是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只盼着她能给一个完美的答案,等了许久,夏半黎都没是皱着眉头,七姨娘不由的加了几份焦急,问:“没有办法吗?我听说,古方里,有一味针法,叫作‘望夫成龙’,那个你会不会……”
七姨娘没说完,目前就对上了夏半黎那一双寒冰一样的眼眸,吓得她立时就一是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垂下头,轻捏着衣解,一头一身的冷汗。
“是谁告诉你,这一个古针法了的。”夏半黎冷着眼眸问七姨娘,她可不相信,以七姨娘这个水平,会知道密医门中这么高深的针法。
‘望夫成龙’,这一项针法在世间医书中都没有记裁,只是密医一门口口相传的密术,七姨娘说什么是古方中有,那绝属是屁话了,到底是谁透过七姨娘在探她的底吗?
夏半黎眯头上眼,一脸深意的看着七姨娘,衡量着她背后站着的那一个人。
七姨娘脸色变了一变,不敢隐瞒,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是听三姨娘偶然间说起来的,她也不让我说出来,其实,她当时也就是那么随口中一说,也是盼着老爷的身体好一点”
七姨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夏半黎却是一句了不想听了,知道是三姨娘在中间捣鬼那就行了,至于三姨娘背后的人,她早晚也能抓出狐狸尾巴来。
“好!那我就用‘望夫成龙’来拭一拭吧!”夏半黎爽快的说,眼中一道精光。
那幕后之人即想探她的底,那就让他来探吧,她夏半黎岂是怕事之人。哼,这又何尝不是她去探那人的底呢!
她上一世是密医,一生留在密医门内,只与疑难杂症为伍,对这些宅里的阴谋鬼计都不敢兴趣,可她只知道一句话,在高明的针术面前,一切的装神弄鬼都是放屁,一针下去就消失无踪,连个屁味都没有!
夏半黎冷笑一声,她一根金针,断人生死,遇鬼杀鬼,遇魔杀魔,天若不容她,就不配再高高在上,她连天也扎个窟隆出来,这些小家子的阴谋鬼计又能算个什么玩意!呸!唬弄爷们去吧,少在她眼前摆谱!
七姨娘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啊,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谢?谢她干什么?!呵,有她哭的时侯!这‘望夫成龙’这一项密针,可不是这寻常女子能受得住的!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待昭奇。这三年你做得还不错,昭奇的进步很大,你也是个聪明人,照奇好,才是你好。”
“是,是,小姐”七姨娘唯唯喏喏的应着,满面喜色,喜滋滋的走了。
夏半黎冷冷一笑,抬起头看,看着那一树的梨花白,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树梨花白满头……
夜色深黑蒙蒙,一层薄雾笼在地面上,平添了一份浩浩然,茫茫劫的气氛,从大夫人的的院子里传出一声低闷嘶哑类似野兽的低吼声,尖吭又压抑的直撕了人心,抓成血肉烂泥。
“娘!我忍不了了!我今天晚上就要那个小贱人好看!”赵晚晴气得直跳脚,她脸上一片黑色,直把那一张半边没皮的脸也给黑成了包公面,比比那牛头马面还要狰狞上几分。
“不错!我也忍不下去了!”温雪心同样的面如寒霜,毒厉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她这个大夫人居然在全府面前,尿裤子,传出去还不成了京城贵人的笑柄。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现在就要冲出院子,也学那吕后一般,把夏半黎那小贱货扒了皮,断了四脚,拨了耳头,弄瞎双眼,刺破耳朵,再丢进茅坑里生蛆!
“那就别忍了!是可忍,熟不可忍!咱们是堂堂温家阁老的女儿外孙,弄弄个小戏子,三五两银子就够她那副薄棺材了,还会抵命不成!一切有外公替我们顶着呢!今晚,我就下手!那小贱人活不见明天的日出!”
赵晚然也是气到发了疯,一张俏脸青白交错,身上到现在还是一阵阵的尿味,她本就是个敏感的身体,对一点点味道也很敏锐,这倒是好了,给温雪心踩得身上几处青紫不说,那还给当成了茅坑了,一身的尿。
赵晚然忍无可忍了,娘亲这里,她不能发火,但害她们母女三人到这个地步的小贱货夏半儿,那是绝对不能再放过了,在绝对的强大势力面前,她那些小花招都是田里的稻草,吓得麻雀,可吓不住她们这凤凰!
管它现在是什么时侯!先把那小贱货收拾了,这日子才能顺心的过。
“早就该这样做了!就是以前处处都考虑着身份名望,这才处处受制,哼,一个没权权没势没背景的小戏子,死了还有人给她喊冤不成!民不告官不纠,弄死了她一了百了!”赵晚情恨恨的一拍桌子,半边眼睛殷血充血,就是那个小贱人作的好事!
冯婆子正拿着药给她的眼睛上药,手脚稍重了一些,赵晚晴一声痛叫,脚一狠踹,把冯子给踹翻在地,
:“你个笨手笨脚的蠢货!轻一点!那是我的眼睛,不是你脚底上的鸡眼!”
冯婆子忍着痛,勉强了半天这才爬起来,满身的痛,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一天下来,给收拾了十几次,赵元隽也踹,这赵晚然的暴虐脾气也是踹,她这身上没一块好肉。
冯婆子颤微微的拿着药,强自打起精神再接着上药,心里是只叹自己倒了霉,就她给抓住了在这里侍伺这三位气红了眼的主子,没赏不说,白受了这么多罪。
赵晚晴紧张着捂着一只眼睛,现在这个时侯,为了怕引为注意,暴露了她们三人的动静,她连找大夫都不成了,只能偷偷的弄了些伤药先治上。
她的眼睛!她的脸!她最引为傲的外表,全都是让夏半黎那个小贱货给害的!
“我要让那个小贱货,活活被咬死,受尽折磨!姐,你那只笛子呢,快给我!我亲自去收拾那贱人!”
赵晚然拿出一只横笛,放在桌上,沉着眼嘱咐着赵晚晴:“你小心的使用,这只笛子,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务必要仔细。”
“放心吧!”赵晚晴逼不及待的拿起了笛子,阴毒的勾唇一笑,正为她上药的冯婆子,就近的对上了她脸上那一道毒辣,硬生生的吓出一身冷汗,手一抖。
“啊”赵晚晴又是杀猪一样的尖叫,腾地站起身,连着屁股下的方椅一声踢倒了,转过身对着冯婆子又是一脚狠踹,捂着眼睛就是跳脚。
她阴阴的瞪了一眼地上趴不起来的冯婆子,手拿着横笛晃了晃,“哼,我就先拿你试一试好了!”
说完这一句,赵晚晴笛子凑到嘴角,十根手指灵活的拨动着,极微弱怪异的声音从笛子里震动出声。
冯婆子吓得面无人色,她可是知道这笛子是什么东西,那可是会要她这条老命的!
“啊二小姐,求你饶了老奴吧,饶了老奴吧”冯婆子脚都吓软了,连跑都不会跑。
冯婆子最是清楚知道,现在就是跑也没有用,那笛子可控制方圆百里,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老娘的人生就是一个字,蒙!
冯婆子吓得连连磕头,眼见着求赵晚晴没有用,又是对着赵晚然和温雪心跪着扣拜:“夫人,大小姐,求求你们,看在老奴一片忠心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赵晚然动也没动,冷着眼看都不看她一眼,一个没用的老奴,要不是她连句话都不会说,也不会让她们在那门后面躲了这么久,受了好么大的屈辱,先拿这个废物出口恶气也好。
温雪心正皱着眉头,一个劲的闻着身上的味道,只觉着浑身的不舒服,哪里有空再去管这一回事,她站起身来就向着耳房里走:“我再去洗一个澡,身上粘粘乎乎,真是难受死了。晚晴,你一会好好折磨一下那个,不要让她那么快就死了,替我出了这口气!”
让温雪心这么一说,赵晚晴只觉着自己更难受了,铁青着一张脸,好似全身都是味,坐都坐不住了,洗了三遍澡也除不去那霉气。
赵晚然硬自忍着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冯婆子,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她要亲眼看到这笛子的效果,才能放心。
片刻之后,冯婆子那一张青到爆紫的脸,发生了变化,血上的血管里似是钻进了虫子一样,一阵阵的股动着,脸身的肥肉都在颤动着,她两眼突突着翻白,痛苦的在滚在地上扭曲,两只手抓在自己的脖子上,暴着青筋,恨不得亲自掐死自己一样,痛得整个人都在痉挛,口中呀呀的叫不出声来。
“好了!”赵晚然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只笛子的效果很不错。这个效果她很满意,不愧她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哼,用在那个小贱人身上正合适。
赵晚晴收住笛子,把笛子横在手中,阴毒的大笑,充血的半只眼睛向下滴下一行的血,半没皮的脸狰狞恐怖:“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效果!哈哈哈,那小贱人今晚上,就等着受尽痛苦折腾而死吧!”
赵晚然也是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她以前真是对夏半黎太过手下留情了,所以三年前才吃了那样的亏。
哼,现在,她可是不会再留下祸根了,对付夏半黎,就是捏死一只臭早一个样!
赵晚晴收笑住声,不悦的踹了地上还半死不活的冯婆子一脚:“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爬起来,跟我一起去!”
冯婆子好不容易才缓回口气来,正疼得全身血脉逆流,心口要爆血,突然听到这一句话,又是吓得一颤抖,只得连喘着粗气,强自撑着爬起来,哆哆嗦嗦的缩站在一侧,等着赵晚晴的吩咐。
“是,小姐。”
“走吧。”赵晚晴得意的一扬眉,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就向着外面走去。
赵晚然勾起一道阴寒的笑,站在门边,目前着她离开,看向夜色中梨花院的方向,狠掐断了手上的一根指甲,夏半黎,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色沉沉,没有一丝声响,这一天下来,院子里的事太多了,连护院都累得不轻,逻辑加岗时,都是强自支撑着,哪里还会再有心思去细心观察院中的动静。
穿过夜色,一轮明月悬于苍穹之上,一泻的银光如玉,照得大地笼起一层莹润。
“小姐,房屋都打扫过了,床铺也整理好了,你还不体息吗?”如意走到窗前,轻声问着靠在窗前赏月的夏半黎。
夏半黎依着窗棂,回过头微微一笑,侧过身,一只细葱白的手指,指向天上的明月:“如意,你知道几首明白的诗?”
如意侧着头想了头,抬着头,沿着她的手指,看向天上的月色,张口就说:
“明月出天山,苍茫白云间。”
“不错。”夏半黎勾唇一笑,接了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小姐,你怎么晚不睡,就是在这想明白的诗吗?”如意一眼的奇怪,夏半黎可不是有这个闲情意致的赏月对诗的人。
“如意,去准备一壶酒,几盘菜,今晚有客到。”夏半黎神密的一笑,再不多话,转过头又去看着天上的月色。
如意纳闷的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喃喃的问:“这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会来坐客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你快去吧,那一杯酒来了,等的客也就到了。”
“是,小姐。”如意依言退了下去,整治酒席小菜去了,现在的梨花院中,还是只有她们主奴二人,其他的人还未配,一二个小菜,如意也是拿手,不成问题的。
夏半黎静静的看着院子里,梨花香,月如钩,若大的院子,半丝动静也没有,总是有些凄冷的感觉。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晕后。”一道声音从她身后面传过来,带着隐隐的笑意。
“你来了。”夏半黎头也没回,说了一句。
“呵呵,有客到,你就是这么迎客的吗?”来人正是简七王爷,他迈着悠闲的步伐,从容的走进来,随意打量了一眼屋间格局,几步走到窗边,挑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笑吟吟的看着夏半黎。
“你算什么客?我等得贵客可不是你。”夏半黎回过头,清亮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转过身走了几步,她坐在了简七王爷桌对面的位置。
“不请客自来,这才是心有灵犀。”简七王爷不以为意,笑着说:“原来如意那几样小菜,可不够吃的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这客你怎么请?”
“有什么不能请的。你吃你的,她舔盘子喳,正好不用再浪费时间洗碗碟了!”夏半黎挑了挑眉,这个简七王爷常常是如人意表,行事总是透着几份神秘,虽是与她定下了血盟结为伙伴,可她还是看不透这老狐狸卖的什么药。
这个九尾狐狸修行万年道行,心里的算计多着呢,她要小心再小心。
“你知道我今夜会来。”简七王爷对着她一摆手,他倒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什么时侯全写在脸上了,让这么个小丫头看了个清清楚楚。
“蒙的!”夏半黎如实相告,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远来是客,请一杯茶也是应该的,这个礼数她该给尽就要尽。
“蒙的?”简太清勾唇一笑。
“就是蒙的。就有着七成猜测,一是三年前那晚上我做的事,一石击起千层浪,这镇国公府到现在还在暗起波澜,你总要来看看我又闯了什么祸,才好收拾残局。”
“不错,还有呢?”简太清不置可否,眼中是兴味的笑意,三年的事儿,真是够有趣的,他怎么能再错过今天这一出好戏呢。
“还有就是,你一再的阻止我回府,一个月的时间,哼,你那肚子里的蛔虫,早就下了九连环的套了,你自然要来看,我有没有坏了你的事。”
“这就错了。这府上的好事也罢,喜事也罢,还真是与我无关。”简太清哈哈一笑,眉眼清亮,夏半黎这是在套他的话了,他就透个一二分给她,这也挺有趣,反正利息嘛,接下来,他这一次来就是要收回去的。
喜事?好事?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夏半黎眼眸转了好几转,深沉不语,暗自猜测着镇国公府一池水到底还有多少个暗流在里面……
简太清又是温润一笑,靠在椅背上,目光转而看向窗外的月色,“这么好的月色,接诗游戏,玩一玩也挺有趣的。”
微一沉吟,他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简太清温润的眼,带着丝别的意味在其中,勾着眉梢看了她一眼。
夏半黎别过头,不去接他那目光,这简七王爷这是闲得无事了,跑到她这闺房里念得哪门子情诗,她接了一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铁骑三千,金戈铁马,铮铮屠戳,她的意思都说明白了吧,战事在即了,他少在这里摆出他那翩翩贵公子的款儿,卖耍风情。
痛吗?忍着就是了。
简太清伸出手,在窗棂上捡起一枚雪白的梨花瓣,又是勾唇一笑,目光更见深意:“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有春来学觉去偏知。”
夏半黎咬了咬牙,清脆的声音接着说:“辽海吞边月,长城锁乱山。”你后院里那些美人儿都盼着呢,你他娘的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里跑我谈什么情,说什么相思!
乱锁江山,老娘没心情与你谈情论诗!
如意从门外走了进来,眼睛一亮,快走两步,把手中托盘上的小菜放在桌上,又是摆上一壶酒,斟上二杯放在桌面上。
“小姐,你说得真不错,真是有贵客到了!现在还真是对月成三人。”
如意笑弯了眉眼,看着眼前这一对玉一般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跟了王爷这么久了,总觉着王爷就像块玉一般,虽是温润如玉,却是少了人间的烟火味儿,可在小姐面前,王爷却像个人,活生生的有血肉的人,有着呼吸有着七情六欲,会笑会勾魂的男人。
“行了。你下去吧,对了,池塘里的荷叶不错,药书中说,月色下的荷叶有药效,可清火平肝,你去多采一些来,记着要子时三刻的药效最好,就采那个时辰的照到月光的荷叶。”
夏半黎低敛着眼眸,一道精光闪过。子时,那个时侯,事儿也该完了,如意回来也没有事了。
如意向着夏半黎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说:
“好,那我就去采荷叶去。这江南有一道小曲儿,吴姬越艳楚王妃,争弄莲舟水湿衣。来时浦口花迎入,采罢江头月送归。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说完这一句,如意咯咯一笑:“小姐,我这也有长劲了吧,这三年王爷在府中时,可是经常在莲池边,念这一首诗呢,念来念去,我都记住了,这里面也有月,也有莲,也有帝王将相,也有美人如玉,这才印证了今晚的景对吧,我走了”
她说完,笑着快步跑了出去。
夏半黎怔了片刻,脸上火辣辣的,这如意倒底是怎么**的?这是在拉媒作牵吗?怎么这些话听着这么别扭。
楚王妃,简七王爷,明月,采莲,江南……
简太清似笑非笑,一双妙目看着夏半黎,端起一只酒杯,细细的品着,眉目清俊,温润如玉,真像个仙人一般。
啊,夏半黎回过神来,脸上还是一火辣辣,心头却一阵寒,她低敛一冷,她刚刚在乱想什么,这个男人可是谈笑间就能把她给卖了换娶利益!她真是让如意给带进臭水沟里去了,把眼前这个臭虫也当成了月里的吴刚了。
不能再乱想了,这么,她紧紧了喉咙说:“你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
简太清一笑,眼中一道精光,夏半黎就算是医术再了得,心思再毒辣,可她这心思还是太了,她一根金针虽可断人生死,他半子落下却是定了一片江山,这个小夹竹桃,也就在她他这片江山之间,跑出去红尘万丈去。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品酒赏月看戏,顺手回收点小东西。”
夏半黎眼一紧,冷着目光看着他:“能入得你简王爷眼的,只怕不是小东西。到底是什么珍贵奇宝,能让你移动大驾。”
“嘘!”简七王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温润水亮的眼眸一眨:“别说话,你等得贵客来了”
夏半黎向后一让,避开他的手指碰触,脸上又是一热,咬了咬牙根,站起身来,重走回了前窗的窗边,夜里的风吹过来,阵阵的微凉,也吹醒了她微薰的脑袋,一室的旖旎化为淡淡的预警。
夏半黎侧头一凛,耳边听到那一细微的怪声,眼中又是一道精亮的光茫,冷冷一笑:“王爷,原来是为了这件东西来的,真是好雅兴。”
从窗外传来细微怪异尖锐的声音,如不仔细辨别绝对辨识不出,只当是幻听呢。
夏半黎却是出身百年密医门,只一听,就听出这声音中的古怪,这是一种毒术,也可称呼为音乐,名为“钻心”笛。
要用极为特殊的材料制成一种笛子,笛子的构造也极为特别,据说,制笛之人要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引,历经三年才可制出一只,钻心笛一经制成,制笛人也会减寿二十年。
这种毒音钻心笛,只在江西出品,要几十年的降头师王才能制成,只因为太过恶毒霸道,一般有成就的降头师是不是会作这种笛子的,她还以为这个钻心笛早就失传了呢,没想到,今天她倒是亲耳听到了。
夏半黎淡淡的瞟了简太清一眼,百年出一位降头师王,穷三年心血费二十寿命才出一只钻心笛,难怪这简太清有这个兴趣来这里寻宝了。
呵呵,这赵晚然也是下了苦力了,对她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连这么难找的钻心笛也弄来了,真是看中她呀。
简太清一笑,眉眼生辉,温润的眼眸中淡淡的风情,他仰着脖子对着外面的明月一举杯,说着:“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笛声,山中听松声,风中听花开声,水际听溪鸣声,方不辜负了这一双耳朵。”
“哼,你怎么不说完了?这恶少斥辱,悍妻骂街,这一些才是世俗之声,听过后,你才是个有血有肉的市井之人,撑得起这百万众生的衣食父母,掌得起这万里江山千斤重负。”
夏半黎不客气的说到他脸上,一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会变色发怒。
这简七王爷也太不地道了,她与他也是伙伴,他即是知道,赵晚然弄到了这么阴毒的东西,连个招呼都不打,反倒是来趁火打劫,即看了戏,又要收宝贝,还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盘珠子!
“半黎,别硬挺着了。你就这么倔吗,痛了就喊痛,疼了就咬人,这就对了。自己一个人硬撑着,比那山西的倔驴还犟,嘴巴甜一点,性子软合一点会死吗?该示弱时就要学会示弱,这就是我来的原因。”简太清叹息一声,看着夏半黎额边的冷汗。
这丫头就是太倔的,性子真不知道是怎么磨出来的,比那茅坑地石头还臭还硬,有苦有痛一个人忍着,从不依靠于他人,这种性子,他是欣赏,当初会收下她,也就是因为她这个性格合他的胃口。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侯起呢?从心里,他开始希望,她能有点人情味儿,背负不住的事情,可也可以向他示个弱……
夏半黎都说他不食人间烟火,冷看世人受苦,他却要说这夏半黎,从里到外的臭石头子一个,更是半分人情世故都不通。
夏半黎急促地喘着报,额角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沿着秀气的下巴,直落到地面上,一滴又一滴的汗水,湿了一小片。
她冷着一双眼,紧紧的握着拳,手中的金针快速在身上的连刺了七处要穴,神色微微了一凛。
她还是大意了,钻心笛真不愧是异宝,要人命的玩意儿呀。要破这个钻心笛,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忍!只有比钻心笛虽是霸道,但也要由人来操纵。
只要忍住去那钻心的痛,钻心笛就会反噬吹奏之人,到时这门毒术立破。
夏半黎紧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状似无事的坐回了桌子前,她己制住了自己的七大要穴,生命不会有妨碍,只要忍往痛就好了。
痛吗?哼,这玩意儿,就是欺弱怕硬的!她有何可惧!
夏半黎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看着眼前的简太清说:“王爷只顾着看戏,怎么不饮酒?这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不算是知己,也算是伙伴了吧,王爷还怕我在酒中下毒不成。”
简太清一扬脖子,挑了挑眉,笑着说:“那倒是不是,只是看着半黎这疼着,我也心有不忍呀。”
“我不疼。”夏半黎淡淡的说。
醉话?实话?男人没好东西!
“我不疼。”夏半黎淡淡的说。
“不疼?”简太清明显就是不相信,怎么可能会不疼。钻心笛顾名思议,就是钻心一样的痛,直由那笛声控制钻入五脏六腑,好似那生生受了三千六百刀的活剐一样的痛。
夏半黎拿起酒杯,又是仰头喝了一杯酒,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大腿,不让那钻心的痛,把自己击倒了了,面上是云淡风清,挑了挑眉:“王爷不信吗?”
“本王不信!”
“那我就给王爷试一下好了。”夏半黎挑眉一笑,出手出电,一根金针捏在手指,快速的扎进了简太清的手臂上。
简太清敛眉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针:“就这种痛吗?”他又是淡淡一笑,也是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杯:“确是不痛。”
“是啊,我也说了,这钻心笛不痛的。”夏半黎眼眸一敛,窗外的笛音越来越是尖锐了,看来那是吹笛人着急了。
呵呵,这么毛躁的性格,门外之人不是赵晚然,而是赵晚晴了。
也对,赵晚晴向来就是个枪头炮,打头阵的前锋,这一仗即是开战了,拿她的血祭战旗正好!
夏半黎眼眸一紧,手一顿,那千万种针刺一样的痛,在每一个毛细孔里叫嚣着,骨头里就像是碾碎成碎,再重新打造,再重新碾成碎,这种痛苦己是人类的极限。
她闭上眼眸,再闭开眼时,淡淡一笑,扎进简太清手臂的金针,又是一进了一寸!
简太清仰头又是喝了一杯,笑了笑:“嗯,还不错,比起关公刮骨疗伤,应该是轻一点吧?”
夏半黎抬眸看了他一眼,越发是看不懂他了,这个简七王爷真是个谜,就是个怎么样也让人看不透。
她吵着嗓子,一滴冷汗沿着额角直流下颈脖间,冷着眼说:“王爷曾说半黎是夹竹桃”
“不错,我此刻看你是花开的更艳,毒入骨七分。”简七王爷顺手给她也添上酒,面不改色,从容的夹起一筷子桌上的小菜,笑着说:“如意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小菜的味道不错,下酒清爽,再配上夹竹桃的毒辣味,呵呵,正合本王的胃口。”
夏半黎认真的看着他的脸,手中的针又进了一分,扎进他手臂的金针己是十成的进针了,这一手针术针法叫噬骨针,专为了特殊时期逼供用的。
今日她在回府的马车上,在简太清的身上适用过,那时只不过是入骨七分而己,己是刺痛,一个平常人哪怕是最硬的硬汉子,入骨七分己是极限,而此刻,她己是简太清身上扎入了十分。
以疼痛的等级来说,简七王爷这时的刺痛,与她所受的钻心笛不相上下,说是万箭钻心、雷霹油烹,扒皮削肉,那是一点不假。
窗外的笛声越来越急,己是尖锐到了最极限,又快又急促,赵晚晴也是到了极限了,她己是感受到这反噬的滋味了吧,此刻的赵晚晴并不会比她好过半分。
成与败只在这一刻之间,夏半黎痛到极处,隐隐的意识有丝迷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淡然自若的脸,在这个世界,她谁人也不认识,只凭着一根金针活到了现在。
能让她相信并列为亲人的,只有她那个浑人爹和废柴哥,再加一个的话就是莫少梨。他们只是能让她相信,却不能作为她的依靠。
夏半黎怔怔的看着简太清的脸,下意识的伸出手伸上他的脸颊,又是一怔又后,噗的一笑,脸上笑靥如花,如海棠盛放的娇颜:“我还以为你是木头,不知道痛,原来,你也是痛得脸都抽筋了呀,呵呵,真得好好笑”
夏半黎侧过头,眨了眨眼,笑着说:“王爷,你嘴巴甜一点,性子软和一些会死吗?我也可以接受你受不住时,在我前面示弱呀。这又不是在人前,你还是老爷们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简太清微微动了动,身上的痛己是到了极处了,他轻了轻一笑,温润的目光看着夏半黎醉后微薰的脸,娇艳的两颊,迷蒙的视线,透着一分可爱的纯真气,他又是一笑说:
“半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与你的秘密。你要保密。”
“说吧。”夏半黎举起杯子,又是痛仰了一杯。
人醉了,这身上疼痛度下会下降,所在说会有麻药这一个药品,在她这里却有些不适用,麻药止痛不止钻心痛,钻心笛的效果,是连麻药也无效的。
可说来也奇了怪了,为什么,她喝着酒,看着简太清那一脸紧绷的忍痛,她这心里就轻飘飘呢,好似那痛也减了二分一样,不是刚刚那痛入心脏了。
夏半黎仰着头,又是饮了一杯,故意的看了一眼简太清手上的金针,咯咯一笑,伸出手又是快带向着里面扎了二分,十二分最极致的痛楚了,就是玉皇大帝阎王爷爷也受不住了。夏半黎挑眉一笑,醉意蒙发,歪着头问:“你要说什么秘密?我为你保密!”
简太清皱着眉头,闷哼一声,瞟了她一眼,叹息说:“其实,爷正后悔,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受这个罪,唉,就他妈的一个失足,现在就是痛成千古恨了……”
简太清甩了甩胳膊,没有拨针,只是皱头紧皱着,白玉一样的脸上,透着隐隐的赤红,脖子上爆出一道的青筋,显见他也是痛到极处,忍到极致了,只难为他还是一幅云淡风清的面容。
“王爷,我看不懂你,我真是看不明白你……”夏半黎笑着摇了摇头,侧着头看着他,手指还遛连在他手指良好的脸颊上,指尖是他肌肤灼热的热度。
这个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看不明白了。
“你看不明白什么?”简太清没有让开她的手指,又是拿起酒杯,喝了一杯,眼睛似酒一样醉人。
“你说我是夹竹桃,我看你倒是像洋葱。”夏半黎打了个酒隔,咯咯又是一笑,她这酒量可是不好,几杯酒就能醉倒的,一醉倒了就更是爱说话,一说就说个不停。
此刻对着这老狐狸的简七王爷,夏半黎那一分小心,七分警戒,全都醉的没了踪影,只留下那二分信赖了,她大笑着在他光滑的脸上掐了一把:说:
“你就是头洋葱,味道呛,我每剥一片,就把我呛出一分眼泪来,越是剥皮,越是接近你,越是看不懂你,越是逼着我流泪。唉,我一根金针定人生死,却刺不穿你这层臭皮囊。我师傅说,男人没有人一个好东西,遇上你,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倒霉了”
夏半黎越是说,越是笑,声音越来越小,等到说完这一句话,她眼一闭,躺在桌子上渐渐的醉晕过去。
简七王爷看着她娇艳的脸,抿紧了唇,目光落在自己手臂的金针上,这个丫头一根金针断人生死,他呢,却没看到那生死劫,只看到了她拿着金针的葱白玉手,忍不住,想伸出去,想要牵住她……
简七王爷笑着摇了摇头,放下酒杯失笑,他也是喝醉了吗?这笛声哪里是钻心笛呀,这就是一曲春江花月夜,把他的心思也吹出了一湖的涟漪了
窗外的笛声嘎然停止,隐隐的听到一声惊呼声,简七王爷眼一紧,快速跳了出窗,在夜色中向着发声处疾弛。
片刻后,在黑夜中,他看到了地上伏着一人,正痛苦的哀嚎着,不停的扯着衣衫,叫着痛,旁边还有一个老婆子样的身影,正惊慌失措的想上前扶着她,却又是不敢,只是惊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老婆子口中还在叫着:“小姐,你没事吧。”她说是这样关切的问话,可那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止不住的,只是冷眼旁边的看着,一丝想帮她的意味都没有。
“我疼!我疼死了!”赵晚然几乎要尖叫刺空,她真是快疼死了,血体快要撕裂一样,每寸的肌肤都在叫着疼,骨头里更是融了,每一个根节都在咯咯作响,痛入肺腑,她忍无可忍的大声呼痛着,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省得再受这样的痛苦。
不就一根鬼笛子嘛!
这就是钻心笛的威力吗?赵晚晴痛的一张脸扭曲变形,就地打滚,不停的嚎着:“怎么会这样?那小贱人怎么会没事,我反倒是受这种痛苦?这是怎么回事!”
冯婆子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小心着四周的动静,以防有巡夜的人发现了她们。她心里暗自呸了一声,这个娇蛮小姐,活该她这个罪!真是报应了,刚刚她在她身上用钻心笛时,可不就是这么痛吗?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痛死她才好呢。
冯婆子一点了不想扶着她回去,只是假惺惺的说:“小姐,你忍一下,过一会就会不疼了,这个我有经验。你千万要忍着别叫呀,让人听见就糟了!”
“你个没用奴才!你还不快扶着我回院子。”赵晚晴又痛又怒,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低声吼着说,对冯婆子说得话倒是有些相信,就该疼会就不疼了吧,忍这一时就好了。
可问题是她现在快疼死了!冯婆子没长眼吧,也不该点把她扶回去,回院子休息着。
冯婆子恨恨的翻了个白眼,又是虚声问好:“小姐,你不懂,这越是活动,疼得越历害,所以你万万不能动呀,就在这里躺着,过一会,那疼才能止住。”止住个屁!最好疼死才好,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停的痛,到了现在,都过去了二个时辰了,她身上还是疼呢,碰一下,就跟割一声肉一样。
赵晚晴咬着牙忍了下来,身子割肉削骨一样,这疼不是说忍就能疼的,她又是个千金大小姐,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年了,也没受这种苦,可这一痛之下,又不敢动,好像真是冯婆子说,越是动,疼越是历害。
赵晚然恨恨的把手中的横笛拿起来,向着远处用力的一抛,怒声吼:“这是什么破玩意儿!一点用处也没有!没把那小贱人折腾死,倒是把我给拖累了!”
冯婆子心带着惧意的看着那抛到远处的横笛,半步也不敢往那里去,按说那是罪证,应该捡回来才是,可她刚受过那横笛的苦,哪里还敢靠近一步。
冯婆子不满的瞟了赵晚晴一眼,往日里,这二小姐一发火不是摔东西就是打人,服伺她的丫环,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皮儿。这三年来更是变本加厉了,现在连她这个大夫人的陪嫁都成了她的发泄怒火的沙包了,真是一点大家小姐风范都没有,就让她受点罪好了!
那破笛子可不关她的事,被人发现了,那也是二小姐犯的错了,让她再受一次罚过才更好呢!正好出了她心头这一口怨气。
冯婆子也是各怀心思,看着那笛子给丢到远处,仍是无动于衷,压根动也不动。
在两人正说着话时,一道黑影从一旁闪过,飞快的消失在笛子落地的地方,又是一闪之后,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冯婆子眼尖,虽是没看清楚,却恍惚间觉着有什么东西,呼的一下过去了,吓得她肥肉抖了三抖,尖声叫着说:“是谁!是谁!”
“你鬼叫什么?这里哪有人?”赵晚晴吓得也是一惊,下意识就向着冯婆子身后躲。
“小姐,我好像刚刚看到一道影子,飞一样的闪过去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冯婆子也是胆子给吓青了,白着一张脸疑神疑鬼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这镇国公府里不会真有冤鬼吧?刚刚她看到那一道影子就那么飘着一样,真是鬼不成?!
赵晚晴身上跟万千条毒蛇啃咬一样,痛得狠了,笛子丢出去后,她这痛一发作,又是半柱香,好不容易痛得差一点了,她这才回过神来,想起那根笛子,又是一怒,向着冯婆子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她大骂着:“你还怔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笛子捡回来!”
这笛子可是异宝,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不能就这么弄丢了,今晚上这一出,也许是她用得不对劲,笛子是不会有问题的,拿回去与赵晚然再研究一下,以后还有大用。
冯婆子早有准备,向着后面退了退,那巴掌也就是给她扇了扇风,她忙应了一声:“是,小姐,我刚刚看你疼的历害,没敢离开你身边,我这就是去捡”
冯婆子爬起来,几步走到那个笛子落地处,借着月光,细细摸了一遍,硬是没找到笛子上了哪。
她心头着急起来,干脆跪在地上,仔仔细细又把方圆十几米找了一个遍,还是不见踪影。
冯婆子忙几步窜回了赵晚晴,心里生了惧意,说道:“小姐,不好了,那笛子不见了。”
“什么!”赵晚晴一声尖叫,忘了压住声音,在这夜色中直划破夜空,引得周围的护院一声动静,远远的向着这边巡视了过来。
冯婆子扶着赵晚晴,也顾不得她疼不疼了,这时要是抓住,不止是赵晚晴不好过,她的错处也少了不。“小姐,我们先回院子再说,有人来了!”
赵晚晴咬着牙,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眼看着远远的灯光过来了,她也照不得了,硬忍着站了起来:“哎哟,痛死我了!快走!快走!可不能再抓住了。”
赵晚晴与冯婆子狼狈的一拐一拐地消在在夜色中,藏在近处的简太清,勾着唇,淡淡一笑,心念一转间,跟了上去。
大夫人的院子里,赵晚然正着急的等着,她右扭右摆的,只觉身上全然不自在,总是觉着一股异味,恨不得再去把身上洗下九九八十一遍,洗去一层皮,这才能干净一些。
趁着赵晚晴去办事去了,她又是半柱香就去洗浴一次,厨房的几个丫头都累得摊倒了,她仍是不自在。
好不容易又挨了一刻钟,从门外看到赵晚晴一拐一拐,满脸扭曲痛号着,被冯婆子扶了进来。
赵晚然立时一惊,把身上的不舒服也给忘了,腾地站起身,问:“这是怎么了?”
赵晚晴又是痛叫一声,坐倒在靠椅上,全身痛得像骨折抽筋,她气极败坏的吼:“大姐,你那根笛子怎么这么不好用!我在那里吹了半天,梨香院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反倒是我给这笛子声音挠乱得全身痛死了!”
“什么?!笛子呢?你把笛子放哪了?”赵晚然一把抓住赵晚晴,无视她那一脸的嚎叫痛号。
赵晚晴又是一声尖叫,嗓子穿透的屋顶,用力的甩着手臂:“你干什么!抓得我痛死了!我现在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你,你还抓我”
赵晚然压根不理会她的话,着急的追问:“你快说呀,那只笛子上哪去了!那可是有大用的!我费了三年功夫,才把那只笛子弄到手,我还要再给祖父用它办大事呢。”
赵晚晴又跳又叫,顾不得再管什么,几步跳起来,躲得远远的,警戒的瞪着赵晚然,她才不管什么笛子不笛子呢,一根笛子没了再却找就是了,哪里需要费那么多事,她身上快痛死了,赵晚然也不说关心她一下,把,这都是那只鬼笛子的祸!
“我怎么知道那只笛子上哪了!那鬼笛子一点用也没有,不只没弄死夏半黎那小贱人,还把我弄得这么痛,我还没找你算帐呢!那鬼笛子还会招鬼呢!差一点吓到我了。即然那么法术高强,指不定它自己趁着夜色跑了。你追着我要干什么!我还能吃了它不成。”
赵晚晴翻了个白眼,半分不怕赵晚然,趾高气扬的仰着头,一幅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嚣张表情。
温雪心听到动静,从内室里走出来,一看到赵晚晴那幅样子,先心疼起来,跟着帮腔说:“不就是一根笛子吗?咱们府中什么笛子没有。金笛子,银笛子,玉笛子,要什么样没有!那根笛子虽说重要,还能重要过你妹妹吗!你看你妹妹这一身的伤,她都快痛死了。那根笛子你即然能弄来一根,就再去弄一枝来就是了。别在这里难为你妹妹了!”
真是太大意了!风波再起!
赵晚然气得脸色铁青,这只笛子可是她费了大劲,这才弄到手的,作用巨大!温雪心和赵晚晴以为,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吗?它比赵晚晴的命都金贵!
“冯婆子,你快说!那只笛子上哪了?”
冯婆子让赵晚然这阴厉的目一扫,立时腿就一软,忙摇着手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就是二小姐,那随手一丢,然后就不见了。二小姐说得都是真的,那笛子真是会招鬼,指不定自己跑了。”
赵晚然头都气晕了,几近要让这两个没用的蠢货给气吐血了,她脑中精光一闪,快速抓住了她话中的一句:“你说那笛子招鬼?”
冯婆子连连点头,指手画脚的比划着:“对呀!就是刚刚二小姐把笛子往旁边地上一丢,不过是一会的功夫,我就看到一道鬼影儿飘出来了,然后那笛子不见了。它真是会招鬼呢。”
冯婆子想起刚刚那一幕,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这寻常的笛子哪有能把人跟丢进地狱一样的痛苦折磨呀,这还不是阴曹地府的鬼变的!“那笛子呀,一定是变成鬼魂儿跑了!”
赵晚然眼一紧,手握成了拳,鬼?冯婆子说那是鬼!
这世间上哪有那么多鬼,全都跑到了镇国公府来了。这鬼都是跟着夏半黎跑的吗?每一次她那里一出事,这冤鬼就跟着报应到她们这来!
不对!这是人为的,冯婆子看到的那一个人,一定是个高手。会是谁呢?是夏半黎本人,还是她找来的帮手?
赵晚然直勾勾的看着冯婆子,黑沉着脸又问:“你说的那个鬼,有多高?是男鬼还是女鬼?你看清楚是什么样了吗?”
冯婆子苦着脸,她怎么去看那鬼的长相呀,只看到那轻飘飘的过去,就是吓得她魂都没了。
“小姐,我真没看到!要说高嘛,这鬼哪有长得挺高的,轻飘飘来去自由,在黑色里飞着呢,八成是个男鬼吧”
赵晚然猛的一拍桌子,大怒着吼:“蠢货!蠢货!蠢货!”
她连着骂了三声,直把冯婆子吓得个灰头土脸,低着脸暗暗叫苦,一句话也不敢说,她转过头去,指望着赵晚晴来说二句,劝大小姐消消火。
冯婆子这才发现,赵晚晴早就跑了,温雪心也是走了个没影,趁着刚刚赵晚然对着她逼问话时,她们两人扶着不声不响就遛了。
冯婆子一脸苦大仇深相,该死的!早知道,她一回来就遛了!现在也不用就由她来承受大小姐的怒火了。二小姐发脾气,不过是摔东西打骂人,可这大小姐发火,可是会直要人命的!
院子外面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打着灯笼,喊着话,纷乱的向着院子这里靠拢。
冯婆子暗暗叫苦,这下可是坏事了,把这些护院也引来了,大小姐更是要大发脾气了,唉,她这条老命呀
“那是怎么回事?怎么府中的护院又来了?”赵晚然指着院门外的人影。
“大小姐,我和二小姐回来时,二小姐身上痛得历害,嚎叫声惊动了护院,所以”冯婆子立时就把事情推到赵晚晴身上。
赵晚然恨恨的沉着脸,脑子快速的转了转,即然那只男鬼拿到笛子就一定会去与夏半黎会合,镇国公府现在护院都出动了,全府禁严,那么那个男鬼就一定还没出府去。
找!入地三尺也要把那只鬼从阴曹地府里挖出来!
赵晚然沉着眼,凝望着院外来来去去的人影,说:“冯婆子,你去找办件事,这事办好了,就算将功折罪!”
大夫人院外,一道黑影站在那里,仰起头,月色下那一张脸白如温玉,俊逸出尘,不似人间之人一样。
简七王爷看了一眼院子,瞧着冯婆子鬼鬼崇崇的又出了院门,一幅心有中鬼的样儿,他勾唇一笑,这就是大夫人的院子吗?那母女三人都在这里吧。
他手中的横笛握得紧了几分,紫玉色的笛子在夜里发着诡异的光芒,简七王爷听着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动静。
赵东泰的洪亮嗓门中气十足:“怎么又进了贼了!你们把全府上下都搜一遍!一定要仔细搜!一处也不要错过!”
“是!”
“天蓝,你带着人去半黎的院子里看了看,刚刚发现贼人踪迹的地方离她的院子最近,别让她出什么事儿。”
“是!”又是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应下来,拉下来就是人分两路,一路向着这里走来,一路向着夏半黎的梨香院走去。
黑夜中,灯笼点点的烛光,引出二道婉延的光线,曲曲折折,像是蛰伏在暗处的蛇一般。
接下来又是赵东泰一声重哼:“其余的人都跟我来,把这府中的院子一间间全查一遍,先从大夫人处开始查!”
简七王爷站在暗处,听着那这一连声的脚步声,微微一笑,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大夫人的院子,身影一闪,再一次消息在夜色中。
这一夜,又是漫长的一夜,月色迷离,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命运在不知不觉间转了个方向,向着另一条轨迹前行……
梨香院中,如意刚刚采完了荷叶回来,在屋门一探头,正看到夏半黎爬在桌子上醉着,她忙几步走了进来,看了看四周,简七王爷己是不见踪影。
如意担心的推一推夏半黎,小声的说:“小姐小姐”
夏半黎醉的晕晕乎乎的一点点清醒过来,神智一清楚,立时就是一惊,她怎么会醉倒了!真是太大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夏半黎揉着额头,想着醉倒前的事,似乎是她正拼尽全力忍痛,喝了几杯酒,然后看着简太清那张狐狸一样的脸,就突然间闪闪发起光了,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凑上去,掐上一把。
再然后,她好像是身上的疼也减轻一些,酒意一上头,她就醉过去了。
该死!夏半黎撑在桌子上,眼中一道疾色,她大大意了,这酒醉误事真是一点不假。唉,她这一喝酒就易醉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百年密医,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在她眼中,偏偏就是这个醉酒,她就无论如何也治不了的。
抬过头,夏半黎看了看窗外,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回过头来说:“我没事,只是喝多了,就爬在桌上小醉了一会。”
“小姐,简七王爷走了吗?”如意又看了一眼四周。好奇的问,七王爷不是个不打招呼就走的人呀,他一向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作派,眼看着小姐醉倒了,他不会不等着她回来,把小姐安置好再走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如意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呼吸就急促了二分。
夏半黎查察到如意的紧张,站起了身,淡淡的说:“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
如意张了张口,眼中带着焦急,小姐刚刚那样打发她去采荷叶,一定是预知到有事,可怪她太大意,以为简王爷在这里,万事都有保障,所以就放心的走了。现在看来,准是出大事了!
“我说了没事。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收拾了。”夏半黎加重了语气,淡淡瞟了一眼如意,语句中是命令的成份。
如意咬了咬下唇,应了一声:“是。”
她正要下去,突然外面的院门处传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醇厚的声音在梨香院外的大门处高声响着,一片零乱的脚步声:“开门开门我是护卫统左天蓝有急事要”
如意诧异的看了一眼夏半黎,夏半黎转过头,目光一闪,平静的说:“去开门。”
这么晚了,护院闯进这未出阁的小姐住处,这必定的出了大事了,夏半黎目光一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赵晚晴来她这里下‘钻心’笛,不会发出动静引来这么多侍卫的。
那么,是那只老狐狸又做出事了吗?
“噢,好。”
如意快跑出屋,绕过院落,把大门打开,一堆护院推门就走了进来,足有二三十人,手中提着灯笼,瞬间把梨香院照了个灯火通明。
左天蓝当先一个进来,客气的抱拳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挠你们,府中又出了点事”
进了毛贼?你不就是贼!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挠你们,府中又出了点事”
说到这一句,左天蓝自己先是汗颜了一下,这说出来自己都觉着有些丢脸了,一天下来,这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比沙场杀敌还要累人累心。
“出了什么事了?”如意客气的把左天蓝向着院子里让。
夏半黎站在屋门前的台阶上,临高临下,看着落子里的这一群侍卫,这么大的阵势?到底出什么事了。她眉一挑,等着左天蓝的答复。
左天蓝看到夏半黎,忙上前几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恭敬的说:“半黎小姐,府中发现了异样,我们巡逻时听到有尖叫声,还看到了几个黑影,所以各个院子都转一转,确保大家的安全。”
“噢”夏半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转念间,指着大夫人的院子,担心地说:“大夫人病体未愈,她那一边,派人去看过了吗?院子里进了毛贼是小,不要再惊吓了大夫人养病。”
“去看过了。”左天蓝忙说:“国公爷也起了,他亲自带着人去了老爷和大夫人那边的院子,吩咐我先绕过来,把小姐这的院子查一遍,以策万全。”
“那就有劳左统领了。”夏半黎大方的向着一边一让,客气的说:“我和如意刚刚回府,屋子刚刚只收拾了二间出来,左统领尽管去查一圈吧。”
“谢小姐。”
左天蓝把手一挥,方正的脸上写着严谨精明,从他身后立时就绕出几个护院,个个行动迅捷,他说:“你们去小心的看一圈,主要是确保主姐的安全,屋里的东西不要乱碰,闺房也不要进去了,知道吗?”
“是!”
夏半黎浅笑着看着那几个护院进了屋子,个个都是轻手轻脚的查了起来。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左天蓝,心里先叫了个好,这个左天蓝是个人才,办事精明,长袖善舞,极会做人。
这几句话,即卖了她的好,又把该尽的责任尽全了,武人之中,武技高明的不少,可脑子清楚的不多。左天蓝算是个人才了,嗯,可以拉为己用。
夏半黎低敛着眉眼,笑了笑说:“这屋里还是进去看一圈吧,我这闺房里,也没有什么,有左统领看一圈,我睡着也安心。”
左天蓝也不客气,拱手说:“那就找挠小姐了。”
他也没叫人,作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就要跟了进去,正要迈进屋门。
大院外面又来了人,这一次来的却是七夫人和三姨娘,后面还跟着赵元隽,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匆匆穿上的,还显然有些凌乱。
一进门,就先看向夏半黎,确认她没事后,脚步才放得慢了一些,踱着方步走进来,先问:“你这里没事吗?”
“爹,没什么大事,倒是惊动爹你再走一躺了。”夏半黎笑了笑,上前一步,要扶着赵元隽先进厅里休息一下,她低敛眉眼,不着痕迹快速的看了下三姨娘,又与七夫人对了个眼色。
夏半黎心头先是一警,这么晚的夜里,赵元隽会先上她这里来,这就是个怪事。而且,三姨娘怎么会也跟着来了?这又是一件怪事。
夏半黎低眉冷笑,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怪事,而是全发生在她夏半黎的身上,她一生最不信二件事,一是男欢女爱,二是意外巧合。
说到男欢女爱,那不是大脑产生的分泌物,呼吸多二分,心跳加一倍,和发烧一样的症状罢了,那当成是病,也一样和发烧感冒的小病一样治得好。她一根金针扎下去,王八和绿豆也能真爱一生。
这意外巧合就真不可信了,她倒是更宁愿相信阴私报应。
自来什么巧合,也没有那多巧合都到了她身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罢了。
夏半黎微笑着向三姨娘点头示意,这该来就来好了,正好,她也借机探探这位三姨娘的底细。
“七夫人,三姨娘,你们都来了,快请厅里做,先喝杯茶压压惊。”
“好。”三姨娘争先一声应下来,快步就跟进了厅中,四处张望了一眼,那神色间有些匆忙,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东看西看。
“我这房子还没布置,到处都是灰,倒是让三姨娘见笑了。”夏半黎不动声色,给赵元隽让了个座,亲自捧了杯茶出来。
三姨娘回过头,立时脸上就是一个怒放的笑容,甩着手帕子,握着小细腰几步走过来,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说:“哪里呀,这屋里可是雅致的很,还是你会收拾地方,布置了个房间这么安静大方。”
她布置了吗?夏半黎随意看了看这花厅,与这镇国公府其他的花厅相比,真是并不多出了什么,反倒是显得相对简朴很多。
靠墙一排博古架,放着几件简易的古董和瓷器,也没什么,二排梨花木云纹坐椅,正中间的方桌,左右各一个圈椅,正对着厅门的墙上挂了一幅书法。简单的写着二排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从落款来看,是出自赵元隽的手笔,想必那些他也还年轻,字体还带着几份。
除此之外,也就什么了。
夏半黎也是一笑,看了看四周,笑着说:“瞧三姨娘你说的,你这花厅自我进了门,也就是把上面的一层灰去了,也就是三姨娘你进了门以后,这花厅才篷碧生辉,多了这一分雅致,还是三姨娘天生就是个雅致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静雅大气。”
三姨娘讪讪一笑,这才看了看四周,脸上有些红,她刚刚只顾着四处打量她要找的东西,还真没顾着看清四处的布置,现在这么一看,她这脸真是丢人的。
温雪心当初给布置这梨香院时,也就没花费多少心,也不以为她能住多久,她身份又是多尊贵的,所以处处都露着简朴,说到尊贵大气,雅致大方,哪一个词也用不上。
三姨娘忙指着墙上赵元隽的书法,笑着说:“还是这一幅书法,老爷写得好,这一进门,就觉着给厅中增色不少,古朴书香,迎面扑来。”
“是吗。”赵元隽得意的一笑,捻着胡须,抬起头看量了一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书法,到底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脸上就有些汗颜,转过去对着七夫人说:“这半黎的院子有些太素气了,你明白给她再置办一些,未出嫁的小姐还是。”
“爹,不用了,我瞧着这大厅就很好,特别是爹写得这二句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俗话说,二十岁看文,三十岁看文,四十岁看画,五十岁看棋。爹这一幅字,写得很有风骨,能看出爹自年轻时就是一身荣辱不惊,清名大气呢。”夏半黎笑着说,指着那一幅字,很是点了点头,一脸的赞叹。
赵元隽更加高兴了,自己看着文,也是更加满意了,当年他年少时,可就是一年文人的志气呢,壮志凌云,年少俊才,可不就是像夏半黎说的这样嘛。
“呵呵,还是你懂爹!比你三姨娘强多了,她就是个凑乐的。”
夏半黎莞尔一笑,没有多说,淡淡的看一眼三姨娘,她脸上更是不悦,拿着手帕子作遮掩一样,一双眼睛遛遛的转着,只盼着找出要找的东西,那时她才能翻身,好好扬眉吐气一回。
夏半黎静静的打量着三姨娘,这个三姨娘还真是个有本事的,温雪心被打压了,她却一点不受影响。
本来以为,她这个姨娘也会失宠一阵,现在瞧着,她那个爹就是个多情种呀,最可贵的就是不记愁,瞧瞧这三姨娘如今这风光样子,那就雨后天晴,什么事儿也没影响到她。
三姨娘把大室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了,左右就这么点大,又是没什么摆件,一眼看过去,一目了然,还真不是能藏东西的地方。
三姨娘眼一闪,转过头振作精神,又是笑着说:“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今晚上,这府中有些不太平,进了几个小毛贼,你爹不放心你,我就跟着一起来了。你这里都查过了吗?别进了贼人摸进你的院子偷动东西,再惊动你。”
长在树上的贼!
夏半黎淡淡一笑,这三姨娘真是担心她吗?她是来找东西才对吧,瞧她那目光,不是看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盯着能藏物的地方,这是搜院子才对!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这么要紧,居然是让三姨娘来查?
难道是!夏半黎低敛的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看着三姨娘,直把她看了一个心虚。
这个兴师动众的法,看来这三姨娘还是跟赵晚然暗中有联系的了。她在找的必定就是钻心笛!
呵呵,左天蓝刚刚说,这镇国公己是向着大夫人院中去了,那么赵晚然是抽不开身不能亲自来了,所以就用了三姨娘这个钉子。
即不惹人注目,又能想到决定的作用,赵晚然这心思还真是转得快呀。她是算定了简七王爷这一刻没办法出府,所以到她这里来抓‘贼’人了!
夏半黎心思在心里快速的转了一圈,作出一幅委屈的样子,抱怨的说:“唉,都这么晚了,咱们府上还着了贼,真是。这话说,贼不走空。我这院子里,这么雅致大方,爹这一幅字更加贵重,这毛贼还真说不准就看上了,摸进门来,顺手把我这雅致的桌椅茶碗字画瓷器给偷去了,那我可是亏了。”
夏半黎这连嘲带讽的话,把三姨娘的脸上说得红通通的,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有些张不开嘴了。
这镇国公府中,哪一个院子也比夏半黎这院子值得偷,什么毛贼不开眼,跑进她这里偷椅子还是偷那墙上赵元隽的字呀,她刚刚那一句话可不就是有语病了。
三姨娘强笑着说:“这毛贼给赶得紧了,不一定在哪个角落里藏着,惊吓到你也不好。”
夏半黎捂口一笑,招呼着站在厅门外严守本份的左天蓝:“左统领,不知道,你都查过了没有?我这院子里可是藏了贼人?你可要细致的搜一圈,我是最胆小的,受不了惊吓。”
左天蓝拱手说:“半黎小姐放心,这院里院外我都查过了,没有贼人,小姐可安心休息。”
“哎,你可仔细搜过了,象那藏人的地方,要细细搜一遍才行,我可听说贼人都是有缩骨功的,像是柜子呀,衣箱呀,床底呀,橱子,这些地方都是可能藏人的,快,再去细细搜一遍的好。”
赵元隽微一皱眉头,不悦的说:“哪有那么历害的毛贼,你又从哪里听来的胡话,不要吓到了半黎。”
夏半黎却是一脸的惊吓:“啊!这毛贼这么历害呀,那可得再好好搜搜了。左统领,你就听三姨娘的话,再细细搜一遍吧。”
七夫人也是一脸担心:“不错,还是搜一遍吧,这样才能放心。”
左天蓝也无不可,点了点头:“好,那就再查一遍。”
三姨娘忙站起身,笑着说:“我也跟去看看吧,这到底是女儿家的住所,他们都是粗手粗脚的汗子,别让他们再翻乱了。”
赵元隽点了点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了看四周,脸上全然没有查察到异样,只当是三姨娘关心半黎了。
夏半黎一笑,呵呵,这三姨娘真是一张巧嘴,一阵是风,一阵是雨,都让她占全了,她比这雷公电母还历害!
夏半黎大方的说:“那就有劳三姨娘了。”
三姨娘连连挥着手帕子,一脸笑容:“都是一家人,没事没事。”
说完了,她就急不可待的向着内室走去,心里直叨叨,这横笛不会就是让这夏半黎捡到了吧,这可要细细搜一圈才成了,冯婆子说见到了鬼,哪来的鬼呀,让她在这院子里收鬼不成!到底是人还是鬼偷了那笛子?
三姨娘一边想着,一边打起精神,一双眼睛瞪圆了,仔细的看着这院子中的一椅一桌,半分可疑的地方也不放过。
夏半黎稳稳的坐在座位上,不时的与七夫人和赵元隽说几句闲话家常,其乐融融。
七夫人今晚上是格外的高兴,一双媚眼只是含情脉脉地在赵元隽身上打着转,倒是把赵元隽又是给勾了个心猿意马,恨不得立时把院子查一遍,确定没事了,就赶回去,抱着自己的娇媚老婆,再补个香甜的美梦。
如意急匆匆的起出来,一脸的忿忿不平,气呼呼的说:“小姐,三姨娘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说是搜贼人,却连我们的包袱也解开看来,箱子,柜子全找开来,细细搜了一遍。这是搜人,还是抓脏!难不成,她是把我们当成贼了!自己丢了东西,跑到我们梨香院来找贼脏!”
听了如意这一番话,七夫人脸色一变,赵元隽的脸色跟着也是变了,什么贼人要到包袱里去找?!这三姨娘在捣什么鬼!
今晚上,刚刚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时,他正与七姨娘一处歇息。本以为不过是几个小毛贼,国公爷和护院们也就处理了。
这三姨娘突然跑进了七夫人院子,口口声声说担心半黎的安全,听说那贼人跑到她这边院子里来的,一连声催着一起来看看才能放心。
赵元隽也是一片关切之心,也就顺了她的意,一起过来了,可现在听了如意这么一说,这三姨娘是把他当了借口了呀!
夏半黎横了如意一眼,斥责说:“你胡说什么呢!三姨娘那是关心我们,生怕那贼毛会缩骨功,躲到包袱,半夜跑出来吓到我们!就让她仔细翻一篇,父亲和姨娘才能放心。”
如意摆了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自言自话:“原来这贼人这么历害呀,不愧是镇国公府,进了个贼人,都是威镇天下的毛贼大将军!我在简王爷,真是少见多怪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缩骨可以缩到包袱卷儿里呢。”
赵元隽脸上一片通红,呼呼的喘着粗气,几乎要滴出血来,什么鬼贼人!是人心里有鬼才作了贼!
三姨娘转了有半刻钟的功夫,跟着护院走了出来,一脸的菜色,一双手捏着帕子,难看极了。
怎么没有呢?她是细细的都搜了一遍了,还是没有发现,即没有男鬼,也没有笛子,连根烧火棍都没看到。
难不成是弄错了?也怪冯婆婆也不说个清清楚楚,这大晚上,天又这么得黑,让她怎么找?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搜笛子,搜男人吧!这话说出来,赵元隽就能把她给抽一顿。
夏半黎笑着说:“三姨娘你辛苦了,大晚上的为着半黎劳累奔波,半黎谢过了。不知道,你这一圈搜到贼人了吗?连着包袱里都能藏,难不成是男鬼吧!半黎可是还害怕着呢。”
三姨娘尴尬地一笑,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一圈搜出来连个贼毛笛子片也没看到,还说什么男鬼呢。
“没有,我仔仔细细查过了,半黎小姐可以休息,这屋里没有贼人,姨娘可以跟你保证。”
夏半黎拍拍胸脯,点了点头,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说:“那辛苦姨娘了,敢日半黎再上门道谢。”
赵元隽顶着大红脸,恨恨的瞪了一眼三姨娘,腾的站起身来,沉声说:“走吧!天色也不早了,都歇了吧。”
夏半黎恭敬的应了一声,道:“是父亲,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府衙呢,我今日让如意采了荷叶,最是清火平肝,明早给父亲作一碗荷叶粥,您吃了再走。”
“嗯,你也早点歇了吧,为父自然会发下话去,不让那些三五不成调的人,再来打挠你休息。”赵元隽一颗心欣慰着夏半黎的懂事,点了点头,说到后半句时,狠狠的瞪了一眼三姨娘,在他这口中,三姨娘己成了这三五不成调的人了。
三姨娘有苦说不出,也是一脸难看,绞着手帕子,一双眼睛还是不死心的四处看着,天花板老鼠洞全看了一个遍,也找不出半分可疑的地方,弄得她也是没脸极了。
看到了门边的左统领,她眼眸一亮,忽着上前一步说:“天蓝,这院子里各间房都查过了吗?大院呢,可是查过了,有没有暗室地窖什么的?那贼人不是躲在院子里吧。”
躲在院子里?呵呵,怎么不说长树上呢!
一层窗户纸!
天蓝?夏半黎目光一转,看向了三姨娘,眼眸一道精光,她与这左天蓝是什么关系?叫得可真是亲密呀,倒像是自己的子侄一般。
七夫人悄悄的上前一步,她这个时侯自己也知道,她被三姨娘拉成了幌子了,生怕夏半黎会生她了气,还以为她是有异心,正是凑着这个时机来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顺便的表表清白。
七夫人说:“左统领,是三姨娘的姐姐的儿子,办事妥当,行事有度,是最得镇国公嚣重的,三姨娘,有左统领领着护院查了这一圈,你也该可以放下心了。”
三姨娘面上一滞,强笑着说:“我只是担心半黎的安全,这男人就是粗心,提醒着他们细细全查一遍,才能放心。”
左天蓝一拱手,必恭必敬,语气平板的说:“回三姨娘,梨香院内外能查的都查了一遍了,院子里也细细查过,安全没有问题。”
呵呵,有意思了,夏半黎勾眼眸看着左天蓝,他与这位三姨娘的行事可是大大不同呀,这位左天蓝,还真是有点一丝不苟,公私分明,大义灭亲的意思,连回个话都是这么克板,半丝与三姨娘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只不知道,他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故意作个样子呢。
左天蓝可是话中有话了,这院子里能查的地方,呵呵这一句话就是有几层意思,这能查的查过了,不能查的,就是她的卧室了,所以他就没查。这是向她示好呢,还他放个破绽出来呢。
三姨娘一听这话,也就觉着话中有话一样,紧跟着问了一句:“还有不能查的地方吗?你说出来,这半黎的安全是大事,你有话就尽管着说,总要都查一遍,国公爷和老爷才能安心。”
左天蓝微一迟疑,目光看向了夏半黎:“半黎小姐的闺房还没有查过,这个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夏半黎一笑,扬着手中的帕子捂着嘴,指了指自己的闺房说:“左统领即是护院统领,这安全一事,半黎当然是最信任你了,闺房虽是女儿家的禁地,但左统领是三姨娘的亲戚,那也就是一家人,这样吧,就让三姨娘陪着,我带着路,爹也陪着我一起,都去看一圈,我也放心。”
赵元隽迟疑了半刻,看了看这院子里转了一圈的护院,人多嘴杂,让他们进半黎的闺房是十分不合适的,他亲自陪着天蓝去看一看,还勉强能说过去。
“好!那就去看一看吧。”
听了赵元隽的话,三姨娘喜出望外,一双眼眸闪着亮光,这一院子没有,各房间也没有,那么说那个男鬼,和那只笛子只能是在卧房里了。
哼,她就亲自去把那东西找出来,看这夏半黎还有没有脸!
“爹,你先请。”夏半黎向后让了半步,请着赵元隽先请,顺便回了七夫人一个让她安心的眼光。
她屋里又没有藏什么男人,更没有那只笛子,她怕什么搜呀,正好人多都是见证,把屋里都搜一遍,也让那些人死了这个心。
赵元隽点了点头,当前走在前面,转过大厅,直转到最里面一间,正是夏半黎的闺房了。夏半黎跟着他身后,刚站在门外,眼眸突地一变!
她低敛的眉间一道厉光闪过,红润的唇紧抿着,耳朵微微一动,闺房里的细微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该死的!简七王爷那个老狐狸,居然没走!他又跑回了她闺房里干嘛!
她这一回可就是骑虎难下,搬起石头正砸在脚背上,引着外人来抓了自己的‘奸’了!
如意的眼也一变,微微一顿,快速上前一步,扬高了声音说:“小姐,你的闺房还没收拾呢,这个要不我先进去收拾一下”
三姨娘看了她这一幅作派,更加断定了房中有鬼,大喜过望,争先一步上前,推开了如意推门就向里走:“唉,不用收拾了,我们快点查完了,确认安全,你家小姐也能早点休息。都不是外人还有什么可避忌的。”
一推开门,三姨娘第一个抢进了门,看了看房中的情形,又是一怔,简单的一张黄梨木拨步床,白纱作帐,床上铺着一层湖白绿的锦被,看着素雅极了。
一道窗户开着,旁边还有一道,靠墙的一面是八宝阁,放着几件摆件,都是绣屏之类的女子闺阁之物,没有什么珍贵的阵设。
向里一点,一道江南屏风碧玉琉璃的边,正是江南采荷的风景,也是大家闺秀中常见的,再里面,一张书桌上摆着一本棋谱,还有一局棋,靠窗的位置,还有一个黄梨木吉祥八宝桌,上面一只小青铜鼎正徐徐的散着檀香的清雅味道,宁神静心。
最面里靠窗的位置是一个云纹腿方桌,贴着窗摆放,两边各有一把椅子,上面几碟小菜,一只酒杯,还有一壶酒。
除此之外,这房里就没有别的了,比起那寻常大家女儿闺房,这就是极为简朴的了,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别说是贼人了,就是个猫狗也是藏不住的。
三姨娘一脸的难看,不死心的又是向着走了几步,绕到了屏风后,细细看了看那八宝阁上的物件,这是一眼就能看清的,哪有什么鬼笛子呀。
赵元隽脸上就是不悦,沉着声说:“行了,这房中也都看过了,哪有什么贼人,咱们走吧,这也闹了一晚上了,让半黎好好休息一下。”
如意四处一张望,心里稍平,几步走到三姨娘身边,横了一眼去,嘲讽的说:“三姨娘莫不是担心,那贼人藏在我们小姐的床底下吧?要不,我们把床也搬开来,看一眼?”
三姨娘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哪能呢,这床就那么高,一眼就看到床底了,哪有什么贼人,没有贼人,我们就放心了呀。再仔细看看,可不要让贼人给骗了过去。”
三姨娘说完了,又是瞪圆了眼,细细的看着这房中的每一个角落,额角滴出一串冷汗来。
夏半黎走进屋里,低敛着眉眼,细细的探察着房中的气息,简太清那只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能给找到的。
她现在能肯定,他还在她的房中,只她那鼻间闻到的独属于他的味道,也是错不了!他离她很近,就在咫尺之间!
夏半黎不着痕迹的转一圈,走到窗口边,依着窗口向院子里望了一眼,眼神突地一变,握紧了拳。
这简老狐狸,这是技高人胆大还是作死的节奏呀!他居然注这么硬是躲在了窗隔后面!与她只隔了这么一层窗户纸。
夏半黎神色不变,手靠在身后,斜靠着窗棂,像是有些疲倦了一般,只是靠着窗户休息,她右手却在用背档住的那层窗房纸上,很轻很慢的写着字。
夏半黎写了一句:“你个混蛋!你不走还躲在我房中干什么!等着抓奸在窗吗!”
写完了这一句,她只觉着贴在窗边的手心有些微痒,简太清的呼吸就在她耳朵吹着,一阵阵的阳刚所息,直透过窗户纸穿透到她身上。
三姨娘有一句话是说对了,这世间果真是有缩骨功的,与东瀛的忍术,有异曲同工之术,最是适用于躲藏行踪。
简太清就是此中的高手了,他虽是七皇子,可他背后的师门,远非是一般的复杂了。
简太清运起功法,内息调息了一周天,悄无声息的贴在窗户后面,抿唇一勾,眼睛晶亮。
这丫头不只是心思毒手段狠,这直觉也是够敏锐的,自出师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抓了个现形呢!
简太清微微一笑,从窗户纸后面,看到了她写的那一句话,又是展颜一笑,猫儿急了也是挠爪子,他养的这头小猫,可是急红了眼,要抓人了。
他也学着夏半黎的样子,用手在窗户上,夏半黎手贴的位置,快速写了一句: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见鬼的缩骨功!
夏半黎吐了一口气,默默的念着这一句,无缘由的心头就是一松,扫一眼房中人的反应,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跟着三姨娘,抓狂的四处乱抄着呢。
夏半黎闭上眼眸,靠在窗上,似是有些累了,她的手在窗房边上,写了一句:“为什么不走?”
这一次,不是刚刚那一句忿恨时的骂言,只是四个简单的字,一句简单的话。
简太清勾唇一笑,指间轻轻写下四个字,同样简单的回答:不放心你
夏半黎默默的呼吸着,一层窗户纸隔着的简太清,身上有一种清爽的味道,不同于任何人,只是这样近的闻到,偏偏就给她一种安心感。
他不放心她吗?夏半黎仰着头,遮住了眼中复杂的光芒,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他最清楚,她心思毒,手段又狠,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不是吗?那么还担心她什么?
怕她在这窗下醉倒,得了风寒不成。唉,他到底又是什么心意思呀……
夏半黎迟疑了一下,手指轻轻写了一句:竹本无心,节外偏生枝节。
这一世,她的命运是定下的,他的命运也是定下的,他为江山而来,她只有一根金针,唉,他把她丢出去联姻结盟己是定局,现在又添了这些心思干什么?她不懂,不要,更不愿。
夏半黎只觉着手掌处微微的湿意,掌心处隔着那层窗户纸,他的指甲只抵在她的掌心一点上,一动不动,微微的热气透过窗房纸正穿透了她的掌心,一点点的灼热着。
密医是以手上的针为生,手上的感觉比什么都敏锐,夏半黎闭着眼睛,只把感觉放在那掌心上,敏锐又是比平时更加重的三成,那指尖细微的变化,她都能感觉到。
她只感觉到,那只手迟疑着在她的掌心处停顿着,片刻之后,一字一字的话在掌心上发着热:藕虽有孔,心中不染污泥。
简七王爷,还敢自比出污泥而不染的藕吗?
夏半黎忍不住抿唇一笑,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月光,这样的月色下,人心也在变着。刚刚被那钻心针刺过,身体四脚都在痛,连着向来无情的心都裂开了一道缝,透着阳春白雪的气息。
夏半黎看着三姨娘正满头大汗,去搬那个八宝阁,连着那后面也想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有密道暗门。她又是一笑,掌心处又是他的一句回复:我的那一秘密,你记住了吗?
夏半黎轻点着指尖,回了一句:醉了,不记得了。
他快速的应了一句,写在她的掌心,力度更重了三分,几乎要把窗户纸捅破的力度:很好。我后悔了
夏半黎呼吸一紧,转过头看向夜幕上的月色,这月色太迷离,果真是个招祸的!
他后悔了?后悔什么了?她猜不透,也不想猜。
夏半黎的掌心处又是一动,那个不省心的狐狸王爷,又写下了一个一个字,夏半黎掌心一热,脑中那微醉的薰意又在影响着她的判断力了。
她急急的收手,只感知到了他未写的一句:把耳朵凑过来,我有
夏半黎一愣,站直了身子,快速的扫了一眼三姨娘那几人,有这么一个受人瞩目的姨娘还真是个好事。
她与他这么动静,半点没转到那边几人的眼中,三姨娘上窜下跳,力图要找出那本来就不存在的密室。
赵元隽己是脸色铁青,要不是左天蓝在身边,他也是向天看重左天蓝的,现在也不是对三姨娘发作的时侯,他是真想对着三姨娘大吼了。
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抄家也不是这么抄的!
夏半黎低敛的眉间,一道迟疑,简太清到底要说什么?有话不能写给她,要她把耳朵凑过去,说给她听?左天蓝的功夫可是不差,有个一丝半晌的动静,他是一定会查察的。
夏半黎还有半丝迟疑,没有动,窗户纸后面的简太清却有了动静,他似是下了力,要把窗户纸捅破了一样。
夏半黎心神一凛,身子一侧,靠在窗户上,简太清!这个无赖,他是明知道,就算他被搜出来,他是没有事的,她却是声名全毁了。
哪一个女子半夜里房中藏着一个男人的,这清白二字,真是比臭豆腐还臭还黑了。
夏半黎咬着牙,把耳朵凑过去,手中的金针却是捏在指关,这个威胁她认下了,可简太清也别想好过!她夏半黎是天生带着毒汁针刺儿的
夏半黎忍着怒火,把耳朵凑上去,这个简太清最好是的屁快点放!放屁也要是下不臭不响的,肯定别怪他把他那张臭嘴一针下去整出个痔疮!让他这下半辈子放屁都着血儿!
简七王爷在窗户纸儿,勾唇一笑,俊雅无双,黑珍珠一般的睛眸温润生辉,眼底处流光异彩,勾魂夺魅,唉,他是真有些后悔了
夏半黎的耳朵凑了过来,还带着丝紧绷的谨慎,半侧着身子,脸色淡然地看着三姨娘那边的动静,只像是累着了,半边脸靠在窗户上停顿休息。
简七王爷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夏半黎说她怎么那么倒霉遇到了他,确实他也想说一句,他也是十二分的倒霉,遇到了这根毒针儿了。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想开了后,心情也开阔了很多,他眼睛一丝笑意,凑过唇去,一点点的贴在窗户纸上,窗户外的微风吹动着梨花白,淡淡的梨花香气,一瓣梨白飘在以夏半黎的肩膀上。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等到春风花满地,不知道,这一枝带着毒针的梨白归属了何人?
简七王爷淡淡一笑,退了开去,梨花香满肺腑,呵呵,处鄂针着一根毒针,刺入骨髓,痛骨七分,唉,这丫头还是这么手段狠毒呀
夏半黎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不敢置信的瞪圆了清亮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她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扭过头来,只是对着那一层窗户纸发怔,脸上火辣辣的,耳际边更是一层红霞。
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事,她与简七王爷,不就该是利益盟友的关系吗?是伙伴,是血盟,是以性命交托颈背的生死之交。
可是怎么会怎么这种事呢!她那只血盟针难不成还有副作用吗?连她的心跳也有些不正常了,过百的狂跳着,阳春白雪,花团绣绵,几百这是发烧了?
他吻了她!这是为什么?无意的吧,耳际边,还有他嘴唇的热度,微薰的酒香。
果然是酒后乱性呀!这酒是非要戒了,真是要命的了
夏半黎按着额头,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一片清明,半分的迷茫也没有,站直了身体,上前几步走向三姨娘。
这位姨娘也闹够了,再让她这么闹下去,就该拆了她的梨香院了,挖树三尺了,哼,真当她是泥捏的,没脾气呢!
夏半黎敛眉迅速的看了三姨娘一眼,三姨娘不是想见识一下‘望夫成龙’吗?
那她今晚上就成全了她,让她好好体会一下,这夫君成了龙,可不是那么好侍伺的,腾云驾雾之后,从天下掉到,可不比是从她这梨香院的台阶上跌下地,折个胳膊扭个腰,那都是她命大!
夏半黎若无其事的走到赵元隽身侧,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姨娘找到毛贼了吗?”
七姨娘正搬着桌子,想看看有没有密室,听了她这一句,背上一寒,随手就从桌上拿起那个酒壶,强笑着说:“正找着,正找呢,查得仔细点,你晚上睡觉也放心”
“噢”夏半黎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这贼人的缩骨功可真是历害,连这七十二变也学会了,都能缩成个虫子飞进我这酒壶里去了呀。”
赵元隽己是给闹的脾气燥闷到了极点,脸色铁青,就要张口训斥三姨娘一顿了。
你要没用,我就弃!
赵元隽己是给闹的脾气燥闷到了极点,脸色铁青,就要张口训斥三姨娘一顿了。
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柜子被子方方面面能动的全搬开了,这一刻更是离谱了,连酒壶都打开细细的查了查。哪个贼人连酒壶也会藏进去,她这是疯了还是傻了。
夏半黎适时的扶住他,劝了一句:“爹,你别气了,这肝火旺了伤身,三姨娘这是事无巨细,生怕这贼人变了孙悟空进了那酒壶中,钻入铁扇公主的肚子里闹腾,一夜不得安呢。”
话说完了,手中也快,一根金针快速在赵元隽身上扎下去,片刻之后,收回金针,云淡风清,谁也没有查察到她手中的动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赵无隽正气到头顶尖上,满身的血都在冒着青烟儿,哪有半分感应到自己身上那微微的一麻,夏半黎淡淡一笑,真要感谢这三姨娘了,成全别人,恶心自己,这就是她的难手绝技吧。
如意不屑的瞪了三姨娘一眼,这三姨娘可不就是孙猴子呢,在这梨花园里也闹得差不多了,那边的大夫人母女三个该是不得安宁,正等得头疼肚子疼呢吧。呸,一个猴儿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三姨娘找得是满头大汗,这卧室里里外外全都翻遍了还是毫无所得,听了夏半黎这话更是脸上讪讪的,闹了个大红脸,里外不是人的。
她勉强的一笑,拿着手帕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眼眸一转正落手中拿着的那壶酒上:“呵呵,大小姐晚上也爱喝上二口呀?对月长歌,也是兴致呢。”
夏半黎挑着眉看了她两眼,这个时侯,她还想把她拖下水?这是当着明人,也敢给她下眼药水。
三姨娘这一句话说出口,这第二天满京城就要传遍了,镇国公府的夏半黎,不守闺训,就是个戏子出身,夜夜笙歌,醉成一片,这名声传出去,她还真成了醉鬼了。
夏半黎眼带委冤的看着赵元隽,说:“三年前我在院中摆着祭台为母亲拜祭,府上出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我才又回了府中,不想再惹出事来,所以只是摆了几样小菜,对着天上的娘,安安静静的祭奠,告慰母亲在天之灵罢了,没想到又是惹出事儿了,连毛贼都藏到这祭奠的酒壶里了,这都是我不孝”
“没有!没有!”赵元隽见了夏半黎那眼眶红红的泪珠,自己先是心软了一大半,忙开口说:“这事哪有你的错。你只不过是一片孝心而己,要说错,也是你三姨娘神经错乱,疯疯颠颠,哪个毛贼还能往酒壶里藏!”
夏半黎了然的点了点头,带着关切的看着三姨娘:“姨娘你这心思是重了,想多了也是病,这得治呀。这脑子里的毛病,也是会遗传的,晚兰晚菊也每月看一回大夫,多加日常注意才好。”
三姨娘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给这么一训,她这脸是全丢尽了,赵元隽可是真接说她是神经错乱,这传出去,她都成了疯子了,以后在镇国公府里,她也得给人当疯疯颠颠地异类看了。
赵元隽一声令下,不想再由着三姨娘这么没谱的瞎闹:“行了!查也查过了,今晚上就到这吧,各回各处,都安心的歇着吧。”
“是。”三姨娘殃殃的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这房子的边边角角,彻底死了心了。该找的不该找的,她全翻过了,真是没半个鬼影儿呀。
那个大小姐也是的,平白让她来这里丢了一圈的丑,还落了个神经错乱,疯疯颠颠的名声!疯病可是会遗传呢,这世间谁人会娶个疯婆子女儿进门当主母的,只看那大小姐二小姐就知道了,也是受了温雪心那个疯症的名声拖累,到了现在都二十了,连个主门提亲的都没有。
糟了,她这一个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夏半黎随意的扫了一眼七夫人,又看一眼三姨娘,笑着对赵元隽说:“爹,三姨娘这病多半是心病,让她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这病可是会落了根的。一个妇道人家,怕鬼怕毛贼也是正常,我看你今夜里就跟去陪着她多开解几句,让她安心,这病症就能好一些。”
三姨娘正恼着呢,苦思着怎么把这个名声给去了,突然听到夏半黎这一句话,眼中一喜,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赵元隽。
只要今晚上把赵元隽给拿下了,明儿这府中谁还能再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这府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看菜下碟的奴才,只要她得宠,半句流言也不会传出来的。
赵元隽给三姨娘这当面小眼神儿一勾引,心头也是一动,不知为何的,身上也是火热起来,瞬间就是心猿意马,瞧着三姨娘也顺眼了,更见些娇媚。
赵元隽顺手推舟,咳了一声,说:“好吧,那我就去开解几句,省得你三姨娘再多生出事端来。行了,都走吧。”
七夫人一怔,怔怔的看着赵元隽,又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夏半黎,这是什么意思?这府中的规矩,向来是老爷当晚从在哪里歇下,这一晚上就是在谁处了。可现在夏半黎怎么会帮着三姨娘在她这里截人?
赵元隽迈开大步就向着外走,三姨娘整了整发角,喜笑颜开跟了一去,小腰一扭一扭,万种的风情,春风得意,多看一眼七夫人的功夫都没有。
“七夫人,夜色也深了,我就不送你了。对了,这天黑路滑,左统领就麻烦你送七夫人一程吧。”
“是。”左天蓝应了一声,侯在一侧,作了个请的姿式,等着七夫人。
七夫人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顿住脚步,怔怔的站了一会,惊慌的看了一眼夏半黎。
夏半黎侧过身,抬头望着院中的梨花,一个眼色也没看向她,七夫人咬着嘴唇,黯然的垂下头,这才举步向着外面走。
“对了,七夫人,你的要求,我作到了,夫人今晚可以作个美梦了。”
七夫人脚一滑,险些跌倒,苦涩的说:“谢过半黎小姐。”
她稳住心神,继续向前走着,每走一步,她心头都发着苦,刚刚夏半黎的神色,显然是要给她一个教训了,唉,到了这一刻,她才惊警着一件事。
自己这三年真是好日子过得多了,把作姨娘时的算计和警醒都给忘在脑后了!活该今日成了三姨娘的踏脚石,还把最不能得罪的夏半黎给得罪了。
七夫人用力咬了咬唇,打起精神,一双美目中闪着斗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不争气,就怪不了别人,她可还有小五要依靠着她呢。
若是到了被夏半黎遗弃成为弃子那一天,她的日子就真该是生不如死了……
夏半黎冷眼微敛,该给七夫人一个教训了!她要的是一只会看家护院的忠狗,而不是被人反当枪使攻击她的废物,这才三年的时间,七夫人就把那菱角都磨平了吗,连三姨娘这么明显的利用,她都傻乎乎的上了套!
七夫人该有所查察了,她再这样下去,就不要怪她把她当弃子了。
如意走在身后,送走了七夫人和左统领,这才又折回来,满脸的余悸,拍着胸口说:“可怕了我一跳,王爷原来没走呀,真是吓死我了”
“不。他现在走了”夏半黎站在窗前,看着窗户纸有一丝失神,窗户棂上,摆着一只绿翠的酒杯,正是刚刚他与她对饮的那一只,酒只还余着七分的酒意。
“啊?王爷己经走了呀。”如意左顾右盼,这才肯定王爷确是走了,点了点头。
她转回头来,又看向夏半黎,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脸颊有些发红,像抹了一层淡淡的桃花胭脂似的,耳际边也是一圈的殷红,她诧异的问: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风寒,还是酒醉还没醒?你这脸色怎么这么红?”
夏半黎回过神来,靠在窗棂上,手中拿起简太清留下的那只酒杯,目光正落在窗户纸上,与她耳际齐平处,微湿的那一点窗户纸。
透过窗户纸,那微微的醉意还在她鼻息间萦绕着,是简太清的味道……
一报还一报!
透过窗户纸,那微微的醉意还在她鼻息间萦绕着,是简太清的味道……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如意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夏半黎,只看到她面色从容,刚刚拿在她手中的那一只酒杯,摔在地下碎了一地。
“我手滑了一下,看来真是受了风寒,酒醉还没醒。”夏半黎迈着步子,向着外向屋外面,淡淡的说:“如意,把这一室都收拾干净了,不要留下一点味道和痕迹,该丢的就丢,我今晚就睡客房了。”
如意愣愣地看着夏半黎消失的身影,回过身来,看了看地上的酒杯,窗边那一桌的菜碟,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该丢的就丢
更深露重,大夫人的院子里还有几道灯光亮着,赵东泰把院子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后,沉着脸,交待了一声:“都小心些!看好门户,不要又闹出什么鬼鬼怪怪的流言!”
“是!”守着院子的人齐声应了一声。
“大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呢?”赵东泰站在外院中冷着眼,问冯婆子。
冯婆子打着颤,垂着手说:“夫人和二位小姐吃过药后都睡下了。”
“把她们看好了,再出什么事,我就拿你开刀问罪!”
冯婆子吓得腿又是一软,低头头,连声应:“是,是。”
赵东泰看了一眼大夫人的屋子,眼中一道暗色,这母女三人总是惹祸!不知怎么得,他就是直觉着今晚上这事与这大夫人母女三人绝对脱不了关系,与梨花院的夏半黎似乎也有联系,这整个府中都是在一层隐密的阴谋中翻着浪,他隐隐的就从心里升起一道不安。
本该是在温雪心回来时,就把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了,可她们却是晕了,现在也该把温雪心叫醒了,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他在这儿媳妇院中审问于礼上也不合。
赵东泰恨恨的一甩袖子,阴沉着脸又看了一眼,算了,等明白,让元隽问个一清二楚吧,他娶的媳妇,自己看着办!再给府上招来祸事,就别怪他不念及温阁老的情面,直接送温雪心去佛堂,长年礼佛去!
院子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大夫人院中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冯婆子擦擦额头的汗,早在门口,踮着脚看着赵东泰走远了,她忙把门关好,转过身,迈关小快步向着屋里走去。
“大小姐,国公爷己经走了。”
赵晚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身来,点了点头:“三姨娘那里有消息了吗?”
冯婆子脸上带着难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说:“三姨娘刚刚派人传过话来,她己仔细搜过了一遍,这院子里上上下下,挖地三尺,也没看到有人和那只笛子。”
赵晚然脸色一沉,恨恨地一捶床:“没有找到吗?也没找到那个男鬼!这怎么可能!祖父把整个府都封禁了,他能跑到哪里去!”
冯婆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三姨娘还说了什么?她自己怎么不过来!”
“因为老爷去了三姨娘的住处,所以她就不方便再过来了,她还说,以后这种事先弄清楚有把握再让她去搜,现在倒是好,老爷都指着她鼻子骂她疯疯颠颠,说要找大夫给她看疯病了……”冯婆子越说越是小声,不时的偷看了一眼赵晚然的脸色,心里直打着鼓,背上生寒。
“哼!穆秀娘这个蠢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处,我还能留她到今天!居然还跟我这里道怨言,真是活得嫌长寿了。”赵晚然握紧了床上的锦被,脸色铁黑。
三年前穆秀娘在关键时刻,倒打一耙,这笔帐她还没跟她算呢!只不过是看在她还点利用价值,这才容了她这么多时日,现在那蠢货是要爬到她头上来了。哼!等收拾了夏半黎,再把那蠢货扒掉一层皮!
赵晚然眼眸一亮,突然间抬起头看向冯婆子,尖着嗓音问:“你刚刚说,那蠢货没找到东西,还被老父骂了一顿,疯疯颠颠?老爷现在让三姨娘勾回了院子里去了?”
“是,是。”冯婆子连点头,心里也有些没底,前半段话倒是实事,可这后半段,老爷是不是让三姨娘给勾回去的,那可就不知道了。
“好!”赵晚然阴沉的一笑,说:“你再去晚兰晚菊那里一趟,把今晚上穆秀娘受到的责备一五一十的给她们说一遍。”
冯婆子不解的问:“大小姐,我说这个干什么?三小姐四小姐这个时侯大约己经睡下了。”
“蠢货!我让你去你就去!她们睡下了,你不会叫起来吗!哼,我这还没睡呢!”赵晚然满面怒容,一个巴掌向着冯婆子就甩过去。
冯婆子一句话给招来一个耳朵,肿着半边脸再也不敢多问了,应了一声:“是,是,我这就去。”
赵晚然目送着冯婆子的背影,阴沉一笑,夏半黎,我就看你怎么应付这腑背受敌,你躲得过这一关,可未必能躲过下一关。
三姨娘这个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晚兰晚菊也十**岁了,眼见着杏期将过,哼,她们现在可是一门心思盼着找个好婆家呢,要是这个时侯,传出母亲有个疯疯颠颠的名声,她们还不恨死了让她们娘亲背上这个名声的人。
三姨娘有本事能笼住赵元隽,就让她再蹦哒两天,还有利用价值,反正晚兰晚菊的婚事还掐在温雪心这个嫡母手中,三姨娘也蹦不出天去。
这镇国公府的小姐,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夏半黎,就让你好好领受一番姐妹情深吧!
赵晚然刚刚算计定了,心头一松,正准备躺下休息,这一天,对她这一幅纸糊的身子骨,可是极重的压力,要不是她意志坚定的苦撑着,早就晕倒过去几回了。
赵晚然躺下来,翻了个身,合上眼,满身的酸痛,她正要入睡,突然之间,从夜空中传来一声怪异的声音。
她生生一惊,背上生寒,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只觉着五脏六腑,四脚百骸都被那声音控制住了,随着那声音,裂成一块一块的,血肉,痛彻心肺,偏偏又说不出一句呼救哀嚎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赵晚然吓出一身冷汗来,真是遇上鬼了吗?那只笛子真是鬼笛子?
这声音她肯定就是那只笛子的声音!怎么会反过来,报应到了她的身上!
别一个房间中,赵晚晴与温雪心听到外面的人走了,刚刚把明日要回和话对上,赵晚晴揉着痛到骨头的里的肌肤,收拾停当,刚躺下准备休息。同一时刻,她们也听到了这笛音。
赵晚晴吓得立时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指着夜空中那鬼叫一声的笛音,颤颤微微的说:“就是这个!娘,就是这个!鬼笛子,我就说这个是鬼笛子,它缠上我们了!”
下一刻,温雪心下是脸色大变,眼睛突突着,像是承受了无比的痛苦一样,满床得打着鬼,却是一声嚎叫也发不出来。
赵晚晴第二句话也不用说了,她的情况更糟,从头痛到脚毛,整个人就在地上,又痛又打滚,翻到墙边上,痛得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就是用头撞着墙,两大泡的泪珠,直向下滚落,承受超出人类极限的痛苦。
夜空中,一阵阵急促的笛音,穿透空间而来,以特有的微弱音律,划开一道静益诡异的苍穹,院子中的母女三人都尝到了天理报应的痛苦滋味,苦不堪言。
简七王爷站在院外的阴暗处,把笛子一收,微微一笑,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月色,夏半黎说这月色上的人影是屈死的冤魂在跳舞。
呵呵,简七王爷又是一笑,这舞姿可真是勾魂夺魄,最难得的是音乐妙曼。
转回头来,他转而看向梨香院的方向,拇指手抵在自己的唇前,勾唇一笑,冤魂之舞真是有魔力吧,把他都给挠乱了。
这一夜,就像这一刻,他本该是回了他的王府陪着后院的美人儿花前月下,他却偏偏站在这里,用这根笛子,对那三个对夏半黎下钻子笛的母女报复回来。
哪来这么多废话!
唉,这可不该是他这个王爷所为呀。
简七王爷脑中闪过夏半黎那张苍白却力持装着云淡风清的脸,摇头又是一笑,毒丫头真是够倔的,那毒中带针儿的性子,是改不了的了。
月色下,他衣缺飘飘,温润如玉的脸,笼着一层如水的清光:“唉,我后悔了呀”
一声慷懒的幽幽叹息声过后,身影一闪,简七王爷消失不见,月色中那一道道冤魂之舞还有摇曳生姿,动摇人心……
天刚露白时,这大夫人院中又一片混乱,不为别的,只是大夫人的病更严重了,连着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个个脸色苍白,痛得在床上直打滚,偏偏身上还看不出一丝外伤内伤,这可就是奇了怪了。
大夫人院子中的奴才们,忙里忙出,乱成了一圈,面面相觑时都的一脸的奇怪。昨日大夫人出府时,还是红光满面,二位小姐也是健健康录,怎么回来后,就跟遇见了鬼一样,先是裤尿子晕倒一片,现在又是嚎叫着身上痛,却毫无原因,真是坏事做多了撞鬼了?!
赵晚然面色白似金纸,硬是撑着,揉着要裂开的额角,看着门外面的天色:“怎么样了?天己经亮了吧?”
“是。”冯婆子战战颤颤的低头应了一声。
“晚晴和母亲,她们怎么样了?”
冯婆子悄悄抬头看了她一应,没敢说话,赵晚然耳听着,从院子里又传来赵晚晴的嚎叫起:“痛死我了!你们这些奴才一点用都没有!快去想办法!哎哟,哎哟,痛死我了”
温雪心也是哀号着,也顾不上赵晚晴是她的女儿了,一个劲的痛斥着:“别叫了!别叫了!我这头更痛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是怎么弄的那个鬼东西,怎么我也跟着骨头痛的要死!”
“这关我什么事!娘,这都要怪姐姐,要不是她,弄来了那么一个鬼玩意儿,我也不会现在痛得这么惨!那就是个鬼笛子,我瞧着就是带着鬼煞气的,哎哟喂,我可是给害死了,痛了我一晚上了,呜呜”
赵晚然气得差一点又是晕过去,强自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对着冯婆子说:“你去通报给祖父和父亲,就说母亲病重,我们二妹也受了风寒,召大夫入府医治。”
“是,大小姐。”冯婆子吸取教训,这一次再也不问,听了她的话就向外走。
赵晚然撑着身体,一步步向着温雪心和赵晚晴屋里走。昨夜回来的匆忙,又是那样的情况,没办法,她们也只能在温雪心的院子里住了一夜。
这样也好,今儿早上,该交待的事,要先交待给自己那二个不省心的亲娘亲妹子,省得再出事端。
“娘!晚晴!”赵晚然扶着墙走到隔壁温雪心的房中。
赵晚晴先是一声尖叫,怒气冲冲的对着她就喊:“大姐!看你做的好事!我就说你那根笛子是个鬼笛子!你看,昨夜上,害得我受了二番的罪,和那滚刀肉一样,痛死我了!”
“你闭嘴!”赵晚然恨恨的白了她一眼,“什么鬼笛子,你是让人算计了!要不是你把笛子弄丢了,会那让人占了便宜,把那根笛子把我们又报复回来!昨夜的受的痛,都是你个蠢货做好事!”
“娘娘大姐,你居然还怪我!要不是她弄来的笛子有问题,我怎么会反受其害,那小贱人没事,我倒是受了大罪!娘,你要替我主持公道”赵晚晴缠着温雪心,不依不挠的撒着娇,不时的恨恨的瞪着赵晚然,她可不认为那是她的错,要怪就怪赵晚然的笛子不好用!
“好了好了!我的头痛死了!你们二个就都别吵了”温雪心揉着额头,下眼睛一圈黑,这一个晚上,她这罪可受大了,几万根金针在脑子里扎一样,痛死她了,到现在还在抽抽着疼。
赵晚然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现在,你给我老实听着!”
她狠瞪了一眼赵晚晴,直把赵晚晴吓住了不敢再发刁蛮脾气,赵晚然这才又接着说:“一会爹一定会来看娘的,咱们要先把话套好了,不能有半分的差错,昨天己是出过丑来,今天绝不能再出错。”
温雪心揉了揉额角,打起精神说:“我昨天夜上与晚晴商量过了,就按昨夜里冯婆子的说辞来,咬断了我们回了温阁老府,然后回来时,正遇上府上有毛贼进府,就给惊吓打晕了。”
赵晚然点了点头,说:“这么说很好,还有娘,你现在就是病重在身!正好,你这脸色也不好,让爹相信是不成问题。你病了自然就该吃药,咱们府中的珍贵药材可都在库房里,哼,等到爹来,我自有一套说法,到时,那库房里的东西丢了,可就要怪在夏半黎和七姨娘的头上了!”
赵晚晴与温雪心对视了一眼,脸色扭曲,同时点了点头,现在是同仇敌忾收拾那个小贱人的时侯,她们不能窝里斗,白便宜了那个小贱货!
清晨起来的镇国公府,一片欣欣向荣的景像,镇国公是世家武将出身,战场上的习气也带回了镇国公府中,闻鸡起舞的习惯,不只是对于这府中的男子,也适用于所有女眷。
卯时起身,男子去练武场练武强身,女子就收拾闺阁,辰时初刻,一家人齐聚在饭厅里一起用饭。
在用餐上,赵东泰倒是没那么计较,他本就是武人,沙场征战半生,吃军粮啃咸菜的日子也过习惯了,将军与士兵也没太大不同,聚餐也是常有。
镇国公府并不是十分讲究用餐尊贵,都是一家人,不管是姨娘还是嫡庶,都围在饭厅里,热热闹闹一桌席面全齐了。
就这一点而言,赵东泰与宫老夫人是格格不入的,宫老夫人出身汝阳王府,身份尊贵,最重尊贵礼节,特别是吃饭时,这座次安排更是注重,在她那眼里边,正经的儿媳妇也就只配在一旁布菜,捡她吃剩下的吃,何况是这上不得台面的妾,可有一句话是入乡随俗。
嫁入了镇国公府,从老镇国公夫人起就没让她立规矩,她也不能独树一帜,现在也不能再折腾自己的儿媳妇和妾室了。
但有一条,宫云霜是坚持到底的,那就是用餐的礼仪和时间,绝不允许有一分钟的迟到。
比如说现在,宫老夫人就是不高兴,很不高兴,她瞪着一双眼睛瞪着桌上的几个空位,脸上的神色是多云转阴,七夫人几个人在下面坐着,都知道她那脾气,一时都低着头,谁也没说话,就怕招了她的怒火倒霉。
赵东泰刚练完了武,大迈步的走进饭厅,随意一坐,看了一眼饭厅,说:“大夫人还没病好吗?那大小姐和二小姐,怎么也不来吃饭!真是没规矩。”
坐在宫云霜一侧的赵雅文听了这一句话,第一反应是反打了个哆嗦,规矩!规矩!又是规矩!她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规矩,赵雅文不悦的说:
“爹,你还提规矩干什么?嫂子不是病没好吗?晚晴和晚然都是孝顺的,这时一定在病榻前照顾着呢,自然不能来进餐了。哼,可不像有些没规矩的,口口声声说是孝顺长辈,这长辈的病情了不去探视,先规规矩矩的来这里吃饭了。”
说完这一句话,她是狠狠的瞪了夏半黎一眼,心头对她的怒火还没消,夹枪带棒的斥责。
夏半黎坐在七夫人身侧,因为赵照奇一早就要进早塾读书,一般不在府中吃饭,坐为镇国公府的‘贵客’,夏半黎又是简亲王义女的身份,自然就坐了这靠主座的位置,又是招了赵雅文一通的白眼,直觉着自己这一品夫人的高贵身份,都给同一个桌上的夏半黎拉低了水准。
“吃饭!哪来那么废话!”赵东泰沉下脸,怒斥一声,瞪了一眼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
这儿女都是债,一个儿子直让他操心了大半辈子,那后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还会招惹祸事,现在这个女儿也不让他清静了,吃个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