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涯
磴口西北；
天空晴朗，沙漠戈壁中风沙滚滚，升入高空，沙尘被风势吹散溶入到无垠的苍穹深处，有战马疾驰冲入，不久之后前行的大军停止了下来。
刺邑长枪向空中挥出，重枪“嗡”的一声发出颤鸣。
遗憾如枪锋，带着风沙、光线刺目而来。
乌海外围的斥候汇报了信息，翁牛特、永谢布蒙古两部勾结女真，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大汗遭遇刺杀伤势严重，千余兵力随同大汗撤出西南前行。
速布台失神。
大汗联手四门寨，即将破局的时候发生了如此难以预料的反转，局势一落千丈。
向外派遣出斥候，速布台命令大军暂停休整，不久之后又有乌海外围的斥候相续而来，情报更加详细起来。
大汗不仅仅遭遇刺杀，而且大金军队分兵，追击大汗的同时出击向阿拉善左旗。
沙地中下马的速布台、刺邑、步军万户乌昆聚在一起。
“四门寨磴口丢失，我军乌海被城破，大汗身受重伤向西南后撤，三个选择，第一，兵力回撤进入振武古城，保存实力，等待大汗反攻；第二，绕过桌子山汇合向大汗，大汗被刺又遭受女真追击，兵力不足，随时随地都有生命之险，但绕过桌子山路途遥远，一旦被对手斥候侦查行军方向，更极易被截杀。第三，还是迂回，横跨黄河进入阿拉善左旗，那里是士兵的家园，去和大金生死一战”
刺邑、乌昆都沉默着，上上之策是后撤向振武古城，其他不管如何选择都是风险重重。
“努鲁儿虎山的时候已经同大汗分开过一次，不能有第二次，向桌子山迂回，汇合大汗，数千兵力只要被女真追及，大汗断无生存的可能”刺邑说道。
乌昆点头：“赞同，迂回向阿拉善左旗，无济于事，汇合大汗才是当务之急。”
“好，汇合大汗”速布台说道。
“向振武古城发送信息，乌海丢失，大汗遭遇刺杀，我军迂回桌子山汇合向大汗”速布台补充一句。
戈壁中的沙尘再一次卷扬而起，大军前行，刺邑和速布台策马并肩。
“你知道是九死一生，为什么不开口反对”速布台问。
“后撤到振武，你们都知道大汗不会有反攻的机会，阿拉善左旗、右旗丢失，大汗数千兵力自保都力所不逮，何来反击。所以只能向大汗汇合，一切顺利，或许还有希望，遭遇变数，这也是天意，大汗如若有意外，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好，不愧是我的兄弟”速布台赞许一声。
战马继续前行，刺邑问：“恨赞章、雪慕吗？”
“恨，振武以及沙漠一战结束后便放下了一切，你也看到了四门寨兵士表现，四门寨配得上赞章、雪慕，只要能对抗女真，便没有恨”
前行中两人不断的交谈，慢慢的自骑兵前方漂移过来的沙尘笼罩地面，最终将两人溶入了进去。
不久之后，硕大的红日落在了远处的天涯。
千里之外，兴武古城西北。
天空坠上了青灰色，夜色在即。
戈壁中隆起的区域动了动。
望远镜镜头定格向西北而来的战马上。
“是女真斥候”有声音低沉的响起。
顺着观察手提供的方向，于焕然将重型火绳枪瞄准向了越来越清晰的女真斥候。
两人身披伪装衣，完美的同周边地形环境溶入在一起。
进入100丈距离，于焕然扣动扳机
“”黑烟升起的同时弹丸冲出了枪膛，观察手望远镜镜头中女真斥候栽落到马下。
一人四骑轮换，失去主人的战马在驰骋出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不安的在原地转动着。
“第八个了”于焕然说道。
七老图山东南绵延而出的丘陵以及兴武古城西北方向的戈壁区域，这样的狙杀已经持续了数日时间。
所有当初自振武古城穆立马大营而来向韩代、伊尔登发送信息的斥候都在沿途持续不断的狙杀中被清除的的干干净净。
游隼能发现地面奔驰的战马，黑翎卫针对性的在线段伏击狙杀。高效而利索。
身在田家庵的韩代、伊尔登始终没有接收到图尔格所发送坚决向南突击进入大明境内的指令。
韩代、伊尔登对于穆立马的兵败和图尔格指令信息一无所知，而位于田家庵半日客栈的文无忌则在烈火旗抵达之后完成了所有的部署。
因为依旧处于兵力绝对劣势的原因，文无忌构建的包围圈算不上严丝合缝。
排除无法大规模在田家庵周边山地间作战的太玄骑，锐金旗以及先后两次从受灾区域和首里抵达的合计兵力只有一万三千多人。
但其中有汇聚了四门寨最为精悍的力量以及900名装备火绳枪的烈火旗士兵。
而且文无忌也将田家庵两侧的山地通道扎死，这就足够让文无忌在田家庵挑翻韩代、伊尔登以步军为主的三万多兵力。
厮杀就从速布台向桌子山迂回汇合向林丹汗的时候从田家庵集市区域开始并一步步的演变向激烈。
黄昏的时候，向两侧山林渗透的女真、蒙古斥候侦查发现自西北四门寨方向有大量的物资运送而来。
韩代、伊尔登最缺乏的是物资。
攻击因此产生。
和以往无数次的模式如出一辙，错乱的街巷，无处不在阻击，逐屋逐户的争夺，但不计代价的攻击还是取得进展，夜间凌晨时分，韩代所部冲入田家庵旧集方向。
清晨时分，韩代所部夺取旧集三分之一区域，黎明的光线从集市弥漫的硝烟中穿透落下，韩代不需要借助望远镜已经能看到半日客栈的酒幌。
韩代望着田家庵旧集依旧被四门寨控制的区域时文无忌也在新集西南的山丘上用望远镜望着韩代大营。
放下望远镜，文无忌对陆迁说道：“要不是对手砍伐了两侧山林，斥候部队人多势众，是可以直接放弃田家庵旧集来一场火攻。其实是最省事”
陆仟笑道：“真要火攻，怕也是舍不得”
文无忌也笑：“现在有钱，我们都是有钱人”
陆仟知道文无忌是在说笑，但也知道文无忌所言非虚，只是对有多少钱这个范畴还存在模糊感。
“有多少银两？”陆仟问。
文无忌脱口而出：“账面的数字现在是无法得知的，但想想呀，近四百多万石粮食，虽然从安南及其襄阳府收购的粮食价格不一，但折算平均下来也是四五两左右，琮记是在各地粮食价格最高值时抛售，所以获取的利润最大，运输、人力成本刨去，一石有超出20两的利润，近四百万石，过千万了。这是一部分，还有红薯收入，红薯熬粥赈灾之外大量在商市销售，在粮价回落到10两以内一石或者更低时红薯的热消适才会减缓，这又是不菲的收入，还有镖行、酒楼，这些都是可以计算出来，隐形的就无法估算了，江南的制造大船作坊，琮记建立起来的‘今昌升’等都会成为区域内世家无法抗衡的商业力量，说我们在翼州、山东以及运河沿线局部改变了朝廷的商业模式也不过分，这些产业一年之后会发挥出效能，到时候四门寨就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陆仟想了想。
“四门寨军士各个都是财主”
“如若四门寨资产均分，确实如此”。
言落的时候文无忌开口：“烈火旗参战，所以田家庵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战事，就当是放烟花，庆祝一番”
陆仟点头，遂即想到什么的开口：“对了，李自诚五十两白银偿还了没有”
“哈哈，你说呢！”
“还了！”陆仟肯定的开口。
“没还”文无忌笑。
言落，文无忌扬手，“走，放烟花去”
两人的交谈声还在山林中持续；
“对了，四娘和周瑾之你知道吗？”
“啊”
“看来是不知道了”
“怎么了？”
“唉，当哥的不负责任呀”
渐行渐远，声音也稀疏了下来。
烈火旗抵达，文无忌完成了所有的部署。
让出田家庵接近大部分的区域，让韩代主力进入，放空后营。
田家庵旧集区域部署的是成子龙太玄骑。
韩代所部驻守在田家庵新区西北、西南，文无忌抽调锐金旗主力、霸刀营、黑翎卫由周瑾之、吴兆学、韦重锋、莫胭、风四娘等人从北侧山地间迂回后主攻，韩代主力进入田家庵，两侧营地空虚，主攻产生韩代定然会援。
太玄旗从田家庵方向以重骑开道碾压击杀。韩代想要摆开阵型或者是撤出田家庵都只有一条路，西南商道方向。
韩代也只能选择扼守商道，这是图尔格西伐初始便制定的战略目的。
文无忌推测的分毫不差，也给韩代、伊尔登部署了一个死局。
而等待韩代的则是装备有火绳枪、火炮的烈火旗。
火器之外文无忌能利用的还有烈火旗运送而来的**。
振武方向发生了四门寨组建以来最大规模兵力投入的战事，而田家庵酝酿的则是同样建寨以来最多数量火器投入的攻击。
第十章 寒鸦箭
田家庵；
为了预防四门寨火攻，也为了有效抵制斥候渗透，双方在交战期间都不同程度的焚烧过山林。
冬季大雪的痕迹在山阴处依旧明显，局部区域积雪在寒风吹送下甚至达到齐腰深。所以放火并不会产生火势的无法控制和大面积绵延。
但也因为如此，自战事打响以来，区域内时时刻刻都有燃烧着的林木所散发焦烟如柱的刺向天空。
清晨原本不算强烈的光线从烟雾中穿透而下之后变的更加没有暖意，被焚烧过的山地更纵深方向。锐金旗、霸刀营、黑翎卫动了起来。
随同出击的还有新兵和参与过城防的民众千余人。
八人一组，每组携带着特殊装备前行。
极度相似兴武古城中使用过的弩车，区别是弦上装兜。
一款这个时空自宋朝灭亡以来便失传了核心技术的装备被墨社复原了出来。
床弩和寒鸦箭。
四门寨火器的研发速度成果远逊色首里。
因为历史走向的原因，大明末期，能制造火器的工匠除了被朝廷收拢之外民间具备一定技术的多半都散落在南方沿海一代。琮记不遗余力的招揽，首里之战俘虏的摩萨工匠及其追随了卡提尔的西班牙工匠，四门寨和葡萄牙合作，更有大量的技术人员被培训而出。
但努鲁儿虎山也有自己优势，对冷兵器的发扬光大，墨社在这个层面倾尽全力，同样因为北方战事的原因，区域内存在大量出色的木工和巧匠，墨社还有白项这个历史中原本就精通器械制造的天纵之才。
更有文无忌的指引，琮记也始终将搜集一些历史中失落的机械制造技术当作己任。
四门寨的书院藏书便不是寻常墨义、经帖，有文无忌总结后墨社印刷的练军手册，更多的则是从历朝历代流传下了兵法经略。
在多种因素的结合下墨社研发出了床弩。
宋代《武经总要》 所载床弩能射出踏橛箭，可以成排地钉在夯土城墙上，攻城者可借以攀援登城，这种大型床弩需要数十人操控，因为核心数据的丢失，墨社无法研制，文无忌眼中也无需研制，所以墨社研发的是小型版。弦上装兜，每兜盛箭十二支，同时射出，这在历史中被称之为寒鸦箭。
射程九十大步，接近200米。
小型版床弩没赶上兴武古城之战，田家庵战事打响之前才通过实验。
昼夜不歇，墨社赶制了80部能发射寒鸦箭的床弩提供向军队。
冷兵器的装备，就质量而言，四门寨超出了大明军队，火器装备质量对比，同样胜出大明军队。
从前夜间战事打响开始，周瑾之、吴兆学、向中阳、风四娘等人便带量军士绕过田家庵北侧双方有大量斥候活动的山地纵深迂回。
天明时分出现在韩代大军西北方向营地区域。
田家庵旧集方向韩代所部还在推进并靠近到半日客栈，营地西北方向山地间的战事猛然打响。
首先还是双方斥候的遭遇。
活动的女真、蒙古斥候先是将对营地外围攻击当作是四门寨田家庵旧区方向不支的一次围魏救赵式袭击，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同。
渗透而来的四门寨军士不仅仅有远远超出以前所遭遇的规模，还有令人窒息的压迫力和侵略性。
突前的全部都是黑翎卫和霸刀营劲锐，手持大威力**，熟悉地形，带队的又是吴兆学、韦重锋、莫胭、莫不问、钟宴等高手，一开始便排山倒海般的将压力施加到对方身上。
林木间的枯草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唰”的一声，蓝燕子前倾的身体几乎是贴着草尖飞了出去，前方一名女真斥候颈部插了一把飞刀，身体摇摇晃晃。
一瞬间身体缩短了和斥候间的距离，雁翎刀暴涨的刀光贴着地面飞去，仿佛要冲刷，吞噬前方的一切。
鲜血从腰飙射而出，颈部中飞刀的女真斥候身体木桩一样栽倒在地面。
“发讯号，发讯号”一名被重枪逼迫连番后退的女真斥候急促的指令着，下一刻，长生枪砸开刀光，韦重锋从两把刀的间隙中穿透了出去。重枪反砸，锵的一声，被砸中后背的斥候便觉大力袭来，眼前陡然一黑，骨骼爆响，人陷入地面飞起的碎草尘埃中。
越来越多的霸刀营军士攻击了进来，人影在树林中呼啸交错，有女真斥候躲避，有黑翎卫腾挪折冲之中迅速往前，亦有如蓝燕子、莫胭等身法高超诡异的顶尖高手身形几乎全完躲进了不高的枯草之中，轻而易举将杀戮施加向对阵女真、蒙古斥候。
后续加入的的女真领队明显察觉到对手这支突然出现在营地侧翼四门寨兵力的冲突坚决，还在判断对手终极目的的时候山林间有黑翎卫狙击手的重型火绳枪射击声响起。
火器几乎成了四门寨一个标签，主攻方向或者是预防重点的标签，眼下是四门寨攻击，斥候领队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四门寨斥候普通的渗透，而是主力袭营。
响箭、烟花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出现在天空。
然后斥候首领看到前方山脊线方向冒出密密匝匝蔓延而来的四门寨士兵。
田家庵集市；
响箭、烟花升空的时候韩代、伊尔登做了如出一辙的判断。
四门寨在田家庵集市方向穷图匕现，无法支撑，从山地间迂回，是要围魏救赵。
田家庵横向宽度有限，无法大规模部署兵力，这是四门寨一开始就能持久的原因，也是韩代在兵力优势的前提下久攻不克的原因，更是文无忌放弃新区、旧集超过一半区域的原因。
利用深度的拉长将更多女真士兵吸引进入。
也因为地形的原因，无法全部投入兵力的韩代在西北、西南营地各部署了三千多人士兵换防戒备，所以初始烟花打向天空的时候韩代、伊尔登都不以为意。
即便不动用轻伤的士兵，三千军士足够应对任何形式斥候的渗透和小规袭营。
一声接连一声的响箭示警接力式传送而来，韩代终于意识到出了问题。
不久之后韩代接收到快马而来斥候的信息，大营遭受到四门寨主力攻击，对方已经逼近到营地外围。
唾手可得的田家庵旧集放弃，韩代、伊尔登不甘心。
两人分工，暂且放缓对田家庵旧集攻击，伊尔登固守，韩代领军回援。
依山修建的田家庵区域到处都是调动的蒙古、女真兵士交叠响起的指令声。
旧集方向的街口两侧房舍全部进入弓箭手，街道布置五门天佑大将军炮，伊尔登严密部署。
田家庵旧集通向四门寨、小马场的山道间，一匹一匹的太玄骑重骑士兵黑色盔甲在光线映射下散发着幽森的光芒。
成子龙手持望远镜，等待着半日客栈方向的讯号。
旧集道路是有坡度的，当初文无忌在半日客栈时恰逢大雨，汇聚的水流从街道肆意流下。
数个木桶从街道两侧的高低不一的建筑内推出，士兵点燃引线，推了出去。
随后大量原本可以充当石弹的圆石也被推了出来，沿着街道开始滚动。
部署天佑大将军炮，原本十拿九稳认为可以阻击四门寨任何形式攻击的女真重营将官看到从街道不断加速滚动而来的木桶、圆石时面色倏变。
想要转移火炮已经为时已晚。
“盾阵，盾阵”女真重营将官歇斯底里的指令。
盾阵快速抵在了街道。
以街道的坡度，木桶、圆石虽然在不断的加速，但还不至于达到无法阻挡的程度。
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快速拉近，轰的一声巨响，盾阵松动了一下，随后稳了下来。
两只木桶先后被盾阵阻挡。
肩抵盾牌的女真士兵长吁口气，随后耳际就有刺鼻的气息扑入。
是引线燃烧的味道。
“**”
撕心裂肺的示警瞬间就被两只装了**、碎石、铁块的木桶爆炸声吞噬，黑色硝烟、火光、人体骨头碎渣迸溅入空中，周边建筑距离抖动，靠着窗户的士兵人在面部拉出的血线中翻倒在地面。
冲击波蔓延，炮阵重军女真将官头盔忽的一声飞了出去。
遂即便看到前方硝烟被一块硕大的圆石冲开在自己视线内放大。
“噗”的沉闷声响，头颅像是被火炮实心弹击中一样四分五裂。
接二连三有圆石滚落砸下，有士兵被颈骨折断的粉碎在地面，石头砸中火炮发出铿锵的金属声响。
半日客栈房顶，有小旗快速的摇晃了下。
“攻击”成子龙手中令旗在空中有利的挥舞。
双腿轻微的用力，塔拉身下战马便心有灵犀的蹿了出去，自两条山道雷鸣的马蹄声蔓延向田家庵。
田家庵西北营地方向的战事已经激烈了起来。
过一万的锐金旗、霸刀营军士将外围组成的预警线轻而易举撕开从山坡间靠近向兵营。
“盾阵，箭阵”急促指令充斥着营地女真士兵耳际，随后驻守营地的额真看到四门寨推进的军阵方向有怪异的装备被部署在了地面。
床弩射出的寒鸦箭是带有弧度而非平射，所以并不影响军阵的推进。
手持盾牌的霸刀营、锐金旗士兵冲起时床弩也进入了待发射当中。
寒鸦箭不是角弓抛射出去的箭矢，弩箭是能射穿盾牌。
第十一章 战术碾压
天空少许的白云也似乎被地面喊杀声震散。
四门寨步军主力尽出攻击向韩代西北营地。莫胭、吴兆学、蓝燕子、韦重锋、向中阳等人都是第一次同女真、蒙古士兵对垒。
而早先在关村，众人参与的战事围歼了女真精锐飞虎营的大量好手。
但视线内的感官是存在差异的。
密密匝匝的营帐，前方快速形成的盾阵，上万人的冲击。这种视觉让人热血沸腾，也让人感觉到个体的渺小。
从床弩冲过时莫胭想到了文无忌。
能观察到风四娘看向周瑾之的眼神有所不同，莫胭心如细发，观察入微。
莫胭清晰的记得文无忌当时是有兴奋之情。
**、***等的出现都未曾让文无忌有喜形于色的神情，为何文无忌对寒鸦箭情有独钟，莫胭不得其解。
聪慧过人的莫胭当然想不到文无忌看到寒鸦箭时满脑子都是火箭炮。
就技术层面虽然很遥远，但不妨碍文无忌畅想。低配版，山寨版都可以。
冲出去的众人身后方向，令文无忌浮想联翩，莫胭迷惑的寒鸦箭已经进入到发射流程。
人手的力量是无法搬动扳机，有专管发射的弩手高举起大锤，呼的一声锤击向扳机。
相差无几的时间，80部床弩射出了寒鸦箭，弦上装兜，每兜十二支箭，空气“嗡”的一声就被撕裂。
声势远远超出一个箭阵抛射所产生规模。
空气中被“嗤”的声音充斥着，地面是无数寒鸦箭撕裂光线投射下暗影，就像无数的小号扎枪被投射而出，寒鸦箭覆盖向盾阵。
一轮射击，床弩快速前移，弩手填装寒鸦箭。
另外方向，近千支疾射而来的寒鸦箭覆盖了整个女真、蒙古士兵组成的盾阵。
盾阵后方长枪手看到低空中密密匝匝覆落而来的寒鸦箭，脸色煞白。
能插入城墙，可以让士兵攀箭杆攻城，足见威力，因为核心数据的丢失，墨社研发的寒鸦箭威力不及前者，但却因为距离的拉近，破坏对手盾阵已经绰绰有余。
镝音拉近，一支寒鸦箭命中盾牌。
尖锐的撞击声，木盾外包的铁皮被轻而易举撕裂，箭矢穿透力不减，插入木盾自背后的女真士兵肩颈穿透了进去。
直接将士兵和盾牌穿连在一起。
但凡命中目标，所呈现出来的就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摧毁性，交叠响起的撞击声下不断有刀盾兵被命中的寒鸦箭穿连在一起，少量落向盾阵后方区域的寒鸦箭则将等待攻击的长枪手钉在地面。
对于所有加入霸刀营的收编人员而言，最大的伤亡都会产生在和对手盾阵碰撞的过程当中，撕开对手最为坚固的一道防线，诸如挑选后加入霸刀营的大乘教、小安山以及巡检司、山匪力量等的单兵能力便会淋漓尽致体现而出。
而军阵的格杀，经关村一战及其北上途中的不断练习，早就娴熟。
所有寒鸦箭覆落，西北营地外围的刀盾兵已经变的稀疏起来，关键是盾牌遭受到破坏。
回援的韩代尚未抵达，营地三千多名女真、蒙古士兵面对的是超过一万规模的四门寨步军攻击，而且盾阵被撕开口子。
转瞬之时，霸刀营便自撕裂的盾阵间隙出杀了进去。
四门寨所有战事当中这是霸刀营最为规模的一次出击。
也是南北两部霸刀营的一次联手冲杀。
首里驰援，近八百的霸刀营军士外加汐子沟而来成员。近一千五百名的霸刀营士兵，其中有‘慈刀’沙桐、“悲刀”钟宴、“怒刀”乔不平、‘怨刀’游不念，还有可以无缝衔接的血刀莫不问、巨刀风四娘等人。
奔行间脚步交错，人影汇集，初看起来有些混乱，但是靠近向女真盾阵缝隙时每一个人都与周围人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步伐也不在是单纯的直走，而是交错前行。
吸取了陆家庄刀阵精华的霸刀营军阵特色便是移动迅速，配合严密，一动具动。、
一把刀挥斩落下，不管是否得手，快速前移，先前被攻击的对手遂即承受的就是移动出去的兵军身后源源不断而来刀击。
刀营卷入，“锵”的第一声兵刃交击声响起，锋线短兵相接。
沙桐没有给随在自己身后军士出刀的机会，双方同时出刀，但先于女真士兵长刀落下，沙桐刀锋已经没入对手颈脖，人掠了过出去。
第二个、第三个亦是如此，直到遭遇第四名女真士兵时长刀在空中交击，沙桐反向掠过，女真军士待要追击时沙桐身后的刀营士兵第二把、第三把长刀攻了过来，数招之后人被劈开，惨叫着摔落在地面。
此时女真盾阵后方长枪手已经有数十名被霸刀营的刀阵卷了进去，洒出来的只有鲜血。
顺着霸刀营的推进，一道血浪快速翻涌向军营方向。
这种开阔区域的军阵厮杀，韦重锋、周瑾之等人的重枪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攻击性和杀伤力。
两支长枪纵横推碾，枪锋无声突刺或如枪林如海，枪走游龙，犁入对手群体当中。
蓝燕子连人带刀合扑而上，刀尖从一名蒙古军士兵脖子下方穿了过去，身侧有蒙古百户长
猛地一拔，刀光自下而上挥斩成圆。
刀光即将卷住蓝燕子的时候另外一道快捷而匹练的刀光没入对方刀影中，蒙古百户长朗朗跄跄退后，唇齿间有含糊不清的声音，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在颈脖间喷出大片的血沫，却是喉管被胭脂刀割开。
空气中杀伐的气息在流动，第二波寒鸦箭落下不久之后占据兵力、实力优势的四门寨撕开了大营防线，冲杀进入。
绵延的营帐，伤兵、车马，这样的环境更适合霸刀营、黑翎卫作战。
厮杀铺展开来的时候不计其数的营帐也被点燃。
火借风势迅速在营地当中一发不可收拾的蔓延起来。
此时韩代适才刚刚回援抵达。
田家庵集市方向。
顺着街道，太玄骑重骑推进了出去。
木桶的爆炸同样破坏了街道盾阵和火炮的杀伤，重骑冲击，黑翎卫沿两侧建筑渗透狙杀，两方向的配合攻击同时产生。
提供火力驰援的还有先前从古城以及汐子沟大捷之后撤回来的火炮。
十二门火炮在夜间被搬运到田家庵旧集两侧的山地。
观察手清晰的标记了那些房舍有弓箭手进入。
重骑兵可以抵御弓箭射击，但从街道驰出，两三丈的间距，弓箭依旧能对重骑兵产生致命威胁。
部署在两侧的火炮集中轰击的便是进入了弓箭手的房间。
战术的不对称。
伊尔登考虑到了四门寨的重骑冲击，也做了周密的部署，没有丝毫的遗漏，但伊尔登对面的巷战战术则是数百年之后世界范围内综合起来的经验精髓。
观察手利用望远镜观察，火炮轰击女真弓箭手进入的房舍。伊尔登不会将弓箭手沿街超出两里长度的部署，这不是伊尔登思考不周，是因为伊尔登想不到四门寨可以将火炮如此方式使用。
弓箭手主要集中在女真锋线街道两侧20丈长度的房舍，线行排列，骑兵推进需要时间，这就给了烈火器士兵反应的时间。
炮击声震彻在山谷，连续不断的轰击，不担心偏离目标，区域内都是女真弓箭手，霰弹的杀伤面外加攻击的实效性，伊尔登部署在两侧的女真、蒙古弓箭手死伤一地。
火炮压制了街道两侧弓箭手，便再也没有力量能够对抗重骑的杀戮。
狭窄的街道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士兵要不冲入两侧建筑躲避，要不就是被重骑兵驱赶，血泥和肉毯顺着街道铺设了出去。
空气萧杀，田家庵正东沿街冲杀的是太玄骑重骑兵，西北新区又是四门寨步兵主力，两方向厮杀声震天，空气都已接近凝固。重骑马蹄声震动着地面，怒潮般向前碾压。
韩代抵达时西北营地部署的3000多兵力已经带着伤员开始败退。
驰援的五千步军投入作战，不明就里，首先遭受到寒鸦箭攻击，数百人士兵被粗长的箭矢直接钉子在了地面，还没有展开厮杀便遭受当头一棒，紧随其后韩代驰援的兵力被铁血旗、霸刀营以凌厉的攻势压制了回来。
韩代只能从西南营地调动另外三千的步军兵力。
指令还没有传达出去，田家庵旧集方向炮击声如雷持续不断，不久之后韩代接收到伊尔登遭受到四门寨重骑兵攻击的信息。
对于四门寨重骑兵威力，韩代、伊尔登在兴武古城的时候早就有领教过。
韩代不知道四门寨如何破了伊尔登的防御，但却意识到已经陷入极度被动当中。田家庵东部区域伊尔登如今是招架不住重骑兵和炮击的联袂打击，从西南营地调动兵力是唯一稳住局势的办法，但先于西南营地兵力的抵达，四门寨重骑兵会从东侧杀出斩断西北营地退路。
扎口袋一样会将西北营地近一万兵力包围其中。
西北营地兵力前后被夹击，只有覆军一途。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向西南营地后撤。
关联内外，极度的被动中韩代下达了伊尔登、西北营地兵力向西南后撤的指令。
西南山丘上，手持望远镜的文无忌目睹了战事走向的整个过程，随后看到大量女真、蒙古士兵向西南女真营地后撤。
午日阳光中文无忌笑了笑，到了放烟花的时候。
第十二章 射击
光线被硝烟过滤后变得软弱无力，刀营锋线上挥舞的长刀划过硝烟、肌肤，军士眼前的一切开始激荡了起来，鲜血飞旋在空中。
胭脂刀将一名女真军士劈飞了出去，周围无数声浪当中粘稠的血腥味强力的充斥着鼻端，莫胭视野的前方有蒙古士兵在张弓搭箭。
脚尖挑起地面一杆长枪，莫胭左手投掷了出去。
“噗”锋锐的长枪刺穿蒙古士兵甲胄将人向后带飞了出去。
不久之后，莫胭看到前方女真、蒙古士兵潮水一样向西南开始后撤。
眼前的厮杀就激烈程度而言，远远超出了关村，拼死抵挡的女真、蒙古士兵一波一波的扑了上来，视野的周围人影交织前赴后继。
莫胭始终在照顾着蓝燕子，蓝燕子的甲胄是首里时特制的轻甲，蓝燕子说和大洋马卡提尔的完全相同，轻重量，但防护能力却丝毫不逊色刀营士兵身穿的甲胄。
蓝燕子一次次被对方士兵湮没，但凭借着飞刀绝技和登峰造极轻身功夫，翩飞的身影总能化险为夷，战事到最为激烈的时候莫胭也无法顾忌蓝燕子。
在将一名女真额真胸口劈开的时候对方鲜血迸溅在莫胭脸上，甚至冲到嘴里。
这样的战事，莫胭从来没有经历过。
但对手终归在锐金旗、霸刀营的强攻下不断的退却，有溃败的趋势。
田家庵旧市和新区的衔接带。
区域内地形稍微开阔，成子龙太玄旗的攻势也越加的凌厉起来。
西北营地的女真、蒙古士兵在后撤，西南营地数千兵力驰援而来又同旧街后撤出的士兵混合在一起。
太玄骑也如同雪崩般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冲抵而来。
歇斯底里的呐喊，在女真大小额真指挥下盾阵一次次的结成，四门寨重骑兵也一次次将对手阵型冲击的七零八落，重骑推进的方向，血水瀑布般迸溅开。
阿苏特部台吉阿南罕带领亲卫凶悍的抵御着成子龙太玄骑的冲击，阵型一次次的散乱，阿南罕一次次的收拢人员结阵。
人被太玄骑一匹重骑战马撞飞，遂即战马和军士就被阿南罕拼死围拢过来的亲卫扎成刺猬。
阿南汗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
口鼻中有血，右手紧紧的攥住刀柄时阿南罕发觉并没有真实的力道传送到感官当中。
视线侧后，阿南罕看到隆起的右手臂。
骨头断了！
摇摇头，阿南罕嘶喊到。
“盾牌在前，靠拢，靠拢”
结成一个数十人的军阵时阿南汗看到太玄骑如潮水一样冲撞扩来，侧翼锋线已经蔓延向西北、西南，似乎要覆盖整个战场。
伊尔登、韩代拼尽全力想要稳住战事，也确实体现出了对军队出类拔萃的驾驭能力和局势分析把握能力。
但四门寨体现的同样是巅峰水准的阵型协作能力。
霸刀营的攻势无法抵御，女真、蒙古士兵密集时贴着霸刀营厮杀的黑翎卫不断投掷**。
**是烈火器从首里运送而来，因为**技术的提升，首里制作的**已经可以对一丈范围内身穿甲胄的士兵产生致命的杀伤。
这种战术下同霸刀营接战的女真、蒙古士兵锋线无一不被打穿。
霸刀营方向女真、蒙古士兵首先开始败退并直接导致和锐金旗对战的女真、蒙古士兵侧翼失去协防，霸刀营推进一丈，女真锋线整体就要向后位移一丈，四门寨不断压迫，韩代所部不断后移。
随着太玄骑攻击的加强，午后时分，西南韩代所部终于出现不可控制的溃败。
溃兵直接影响了和太玄骑冲击方向作战的伊尔登所部。
塔拉重骑将视线内的一个军阵冲散，手挥舞长棍冲击了进去。
长棍对准前方一名将官砸下的时候的塔拉看到对手右手扬了扬，却没举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塔拉觉得对方被血迹沾染的面孔似乎不陌生。
但镔铁长棍并没有改变方向。
塔拉冲过来的时候右手骨头断裂的阿南罕已经放弃了抵抗。
一念之间人奇怪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若当初没有选择投靠大金，局势会如何。
随后阿南罕身体飞了出去
西北营地溃败，新集和旧区交汇的区域又遭受到太玄骑不断的冲击，伊尔汗、韩代只能向西南营地方向移动。
大量人员后撤进入，区域内兵力达到饱和而四门寨骑兵和锐金旗、霸刀营攻势又越来越盛，最终迫使韩代再一次向西南开阔区域移动。
文无忌望远镜镜头中韩代所部像倒卷的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韩代所部夺取田家庵大半的区域，各方向视线都聚焦在巷战当中，战事的激烈也迫使韩代、伊尔登将所有的斥候力量都投放在从两侧山地间的渗透当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相对开阔的山道草丛中多起来的碎石。
天崩地裂的炸响就在韩代败兵全部进入时自地面产生。火光与气浪陡然喷出，两侧低丘间的干枯植被被冲击波呼的一声卷了起来。
轰鸣的爆炸声在绵延的山道上产生。
爆炸点之外伏击的烈火旗士兵感觉视线内的空气都扭曲了一下，遂即便看到翻滚的黑烟中
气浪、盾牌、人体冲上了天空。
爆炸掀起的屏障里不计其数的碎石呼啸着敲打着运动轨迹上所能碰触到的一切，地面布满了细碎的人体碎片和骨肉残渣。
后撤的韩代几乎被受惊的战马掀落到地下，嘶鸣声中战马扬起前蹄，视线的远端韩代看到山道两侧的整片区域被黑烟笼罩。
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山道两侧低丘间伪装物被掀起，从首里出发烈火旗所携带的二十多门火炮露出漆黑的炮口。
所有火炮都被烈火器借助田家庵的战事搬运到两侧低丘高处部署完毕并伪装妥善。
**轰爆产生，炮击随之拉开序幕。
燃烧着的引线快速没入铁铸的炮膛内，轰，轰，此起彼伏的炮击产生。
不是早期运送到四门寨的葡萄牙老式火炮，是可以快速更换子铳射击的新式火炮。
山道比田家庵的街道宽阔数倍，但因为大量士兵的涌入，完全形成了摩肩接踵的一幕。
二十多门火炮在十多丈长度的距离内产生着弹点，霰弹密集的炸开。
血、肉、黑灰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区域内女真、蒙古士兵惨嚎着，残肢断体、血肉模糊。
二十多门的火炮同时攻击，已经远远超出了兴武古城炮击的规模。
如果说炮击未产生之前韩代、伊尔登还在为稳住局势而不断尝试，炮击开始，所有的努力便被轰击的飞灰湮灭。
之前**爆炸形成的硝烟未散，两侧山丘间炮射声隆隆，黑烟四起，山道区域混乱一片。
伊尔登脑子嗡的一响。
田家庵东侧四门寨炮击，眼前方向更加猛烈，四门寨哪来如出众多的火炮。
对手又如何在西南营地后侧无声无息的完成了部署。
身后是追击的四门寨骑兵和铁血旗，霸刀营，掉头只能导致局势的更加混乱不堪和腹背被不断炮击，只能前冲。
“冲出去，夺取四门寨炮兵阵地”韩代下达指令。
四门寨步军主力在身后方向，沿山地兵力铺设开来，对手虽然能制造杀伤但承受不住攻击。
指令下达，红着眼睛女真、蒙古士兵卷向烈火器炮兵阵地。
困兽之斗，冲杀声震天。
两侧山地的枯草也动了起来。
近九百支火绳枪瞄准向了冲击而来的女真、蒙古士兵。
炮击还在持续，一百二十丈的距离，重型火绳枪开始射击。
“，”持续的射击声从两侧山地密集响起，黑烟飘散在间距不一的地面，弹丸呼啸在低空。
铅弹洞穿甲胄，一股股鲜血从攻击向炮兵阵地的女真、蒙古士兵身体迸溅而出。
一百丈之外的距离，两百多名以斥候为主战斗力凶悍的蒙古、女真士兵被射杀在起伏的山地间。
脊背抽凉，细密的冷汗浸染了韩代、伊尔登五官。
成子龙太玄骑已经完全冲入到西南兵营方向，不计其数的女真、蒙古士兵也前赴后继的扑向炮兵阵地。
六百多支轻型火绳枪开始射击而完成弹药填充的重型火绳枪也加入了射击行列。
“，，”枪射声完全的充斥了山地两侧，空中尽是掠行的弹丸，不断蛇形的女真、蒙古士兵在头部中弹之后木桩一样栽倒在地面。
仅仅一轮射击，冲上两侧山地的女真、蒙古士兵便稀疏了起来。
炮击能有效的抵制女真、蒙古士兵冲击的梯次，重型火绳枪手后撤转移射击位，重型火绳枪和轻型火绳枪间隔带区域枯草飞扬，一名名或者手持弓箭，或武装有扎枪的士兵站起。
文无忌抵达，随同的一千余人只有四百多进入四门寨，其余全部同烈火旗汇合后伏击在一处。
弓箭、扎枪即掩护重型火绳枪手后撤也给了火枪阵中轻型火绳枪手填充弹丸的时间。
近九百支火绳枪的射击已经完全打懵了女真、蒙古士兵。
重型火绳枪完成了两次射击，轻型火绳枪一次，近一千人数的精锐就在数十息的时间内血流汩汩的躺在了冰冷的地面。
这还不包括火炮和**造成的杀伤数字。
第十三章 失而复得
初春的山岭入目青灰，火绳枪射击就在两侧冷峻青灰色山地间持续不断的轰鸣着。
惨百的光线下黑发、鲜血、骨渣和混合了鲜血的粘液冲入空中。
首先开始射击的是重型火绳子枪，利用扎枪、弓箭再一次对女真、蒙古士兵的阻击，轻型火绳枪完成弹药填充。
烈火旗开始梯次射击，不再是如若攻击产生时的集中杀伤。
近九百支火绳枪在山道的两侧形成了四个射击梯次。
望远镜镜头中士兵不断的扑上，有射击声落入耳际时韩代看到士兵一排排的栽倒在地面，那一刻，韩代持着望远镜的手颤抖了起来。
对炮兵阵地的攻击还在继续。
一名手持盾牌的女真斥候矫健的在带着坡度的地面移动，盾牌被铅弹命中奇迹般的将弹丸抵挡了下来。
视线内有扎枪落下，斥候身体侧向跃出避开，人继续前冲。
耳际中似乎有“嗡”机关被触发的声响，意识到不妙，却完全无法应变。
脚下的枯草飞扬悬起，右脚多了一个捕猎用的夹子。
随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
倒下的时候，斥候看到左右冲上的军士如若同自己一样惨嚎着翻滚在地面。
大量的机关陷阱被触发。
山地两侧并没有茂密的林木，往常这种机关可以轻而易举被经验丰富的女真斥候发觉并破坏，但眼下女真士兵遭受的是火炮、火绳枪、扎枪、弓箭的多重打击，那里有查看地面是否存在陷阱的时间。
文无忌算准了一切，包括对手困兽犹斗的心态。
围三阙一，放开西南商道口却将烈火旗的火绳枪和火炮部署在两侧产生大量杀伤，当对手损兵折将通过伏击带，地形开阔起来，随之产生的就是追击的太玄骑碾压。
六百多名利用扎枪攻击的军士近一半人员还配备了**。
就利用武装到牙齿的火器死死压制对手。
山地会影响对手冲刺速度，能最大化提供装换弹丸的时间。近九百支火绳枪，文无忌知道常规状态下不足以抵挡住对手上万人的冲击，但对手侧后有太玄骑、锐金旗的追击，自己并没有给女真将官足够时间去部署调整。
四门寨兵力是贴着女真后退的阻击线在追杀，而战事的走向又被之前反复的推演过。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不可能完全的按照推演体现出每一个变数，但只要大致走向不变，一切便都注定了起来。
地形逐渐开阔，太玄骑拉出攻击线时原本贴着女真士兵追杀的黑翎卫、霸刀营一部兵力已经移动到了两侧山地开始前冲。
火炮、**、火绳枪、扎枪四次攻击结束，两侧低岭间出现了快速移动的黑翎卫士兵。
山道中的韩代、伊尔登彻底的绝望了起来。
战事中四门寨手持清一色长刀装扮特殊的霸刀营给了两人太多的震撼，侧翼山地出现对方追击的精锐，外加火绳枪射击和身后四门寨骑兵追击，已经没有夺取炮兵阵地的任何希望。
韩代目光扫视伊尔登的时候看到了对方煞白的脸色。
“冲出去，否则要全军覆没了”伊尔登眼睛猩红。
指令传达，向山岭两侧的攻击并没有停歇，但残存的主力潮水一样开始自山道溃逃。
霸刀营靠近，烈火旗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对自山道突围女真士兵的杀伤上。
火器的杀戮性完全的体现了出来。
炮声隆隆，霰弹一次次的轰爆在山道密集人群当中，铅弹飞掠之后钻入士兵身体，爆炸、惨叫混杂在一起，血腥味四散蔓延。
而女真身后顺着太玄骑的推进，一条鲜血、肉泥铺开的血路也随之蔓延了出去。
文无忌站在山岭高处俯瞰。
向北的山道间重骑贯入后撤的女真、蒙古士兵中，掀起黑色血浪。山地两侧霸刀营、黑翎卫已经同少量冲上的女真斥候部队产生厮杀，更多的女真、蒙古士兵自狭窄的山道间突围，承受的是火炮和火绳枪攻击。
收回视线，文无忌转身。
对手完蛋了。
将靠近到炮兵阵地的一名女真斥候劈砍了出去，陆仟收刀。
身侧已经有从山地而来黑翎卫，对炮兵阵地的攻击完全的后续乏力，对手所有精力都在突围当中。
震撼的画面，女真、蒙古士兵身后是追杀的太玄骑，火炮、火绳枪此起彼伏的将霰弹、弹丸落向突围的女真士兵当中每时每刻都在制造着杀伤。
凶悍的女真军士此时如若砧板鱼肉。
山道拥挤，依旧有超过两万的士兵完全通过至少需要一炷香时间，而两侧山地间越来越多的霸刀营军士和锐金旗弓箭手运动到位。
持续射击的火绳枪和炮击短暂的消停了下去。
时间稍后，四百多名霸刀营军士兵及其两侧先前完成扎枪攻击的600多人冲杀了进去，火炮、火绳枪也再一次开始射击。
这样的截杀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悬念，霸刀营的凶悍结合火器威力，4000多名女真、蒙古士兵被拦截。
突围无望，一百人一队，只是完成了两个梯次的射击几乎所有的蒙古士兵便选择了投降，其次是女真士兵。
山道两侧，投降的女真、蒙古士兵看着驰骋而过追杀出去的太玄骑，眼中尽是敬畏之色。
侧翼山岭，蓝燕子有点力竭的坐在了地面，不远处是十多具被火绳枪击毙的女真士兵尸体，靠近的一具头部遭受重型火绳枪打击，半个头颅碎裂，令人作呕。
“我们打赢了”
看着身侧靠近的莫胭，蓝燕子说道。
胭脂刀莫胭皱眉，想着的却是大洋马。
激烈的厮杀中有劈砍出去的女真士兵鲜血喷入口中，这让莫胭异常的难受，胭脂刀想到了蓝燕子曾提及大洋马充当海盗的时候是带着送财童子面具，莫胭想着以后的厮杀自己也要佩带个精巧面具。
“什么面具呢？”姑娘愁苦着。
战事并没有彻底的消停，太玄骑顺着韩代所部突围出去的方向追击，文无忌、周瑾之、陆迁等人召集兵力从田家庵西北山道攻击向兴武古城。
韩代所部主力全部在田家庵，古城几乎空虚，失而复得已经不存在任何的障碍。
锐金旗、霸刀营抵达兴武古城时田家庵方向的战况统计反馈到文无忌手中。
歼灭对手一万两千多人，其中有八千人多人是在突围时刻被火器、弓箭、陷阱杀伤，击毙人员中包括阿苏特部台吉阿南罕。
俘虏六千多人。
俘虏中有蒙古诸部能接触到核心信息的人员，按照俘虏交待的女真具体兵力，突围出去的对手人数大致在一万左右。
领军者为额亦都之子韩代、伊尔登。
而期间内文无忌已经接收到成子龙信息，突围出去的女真在向西北逃亡，沿途围歼、俘虏四千多人。太玄骑重骑兵回撤开始梳理区域被冲散后小股流蹿的女真士兵，轻骑则继续追杀。
数据对比，入侵田家庵的对手十不存一。
兴武古城外围的文无忌内心叫了一声可惜。
文无忌是不知道韩代、伊尔登，但对于额亦都却是清楚。
追随努尔哈赤南征北战的名将，大金建国时的五大臣之一。
但这种意念也仅仅是一闪而过，遂即文无忌便投入到了对兴武的夺城之战当中。
没有任何的悬念，伊尔登、韩代自认将四门寨兵力悉数包围在田家庵，因为粮草烧毁，兴武古城也非后勤中心。
城内安置有当初兴武之战时伤重的600多名伤员和四百名士兵。都无需投入大型攻城器械，烈火旗三十多门火炮集中轰击城楼方向，手持重型火绳的士兵在刀车掩护下靠近后压制城口方向女真弓箭手。
城北方向于焕然等黑翎卫小组狙击手冷枪又将城内少量兵力牵制在古城北向城防区域，不到两个时辰，南城门轰开，刀盾兵掩护烈火旗士兵，古城失而复得。
女真西伐，主目标是林丹汗，但因为对方的整个布局，振武古城、兴武古城方向四门寨都爆发了激烈的战事并承受大量战损。
但四门寨在赞章、周瑾之、成子龙等将官出色的指挥调度下最终化解了大金对四门寨、田家庵的威胁。
当然四门寨也承受了相当损失，兴武古城前后，锐金旗折损过半，协防的民众亦有上千人的死亡。
振武方向同时大捷，却因为和磴口的距离，只能形容为解除了眉睫之危。田家庵、四门寨已经是彻底的安全无忧。
古城收复，成子龙追杀韩代、伊尔登残余千余兵力的时候振武的战事也通过飞鸽传书送抵。
振武方向两次作战累计歼敌人三万多人，俘虏数千，包头被赞章重新夺取，女真策反林丹汗蒙古诸部里应外合夺取乌海，速布台、刺邑兵力回援等信息都逐一报送到文无忌手中。
局势依旧严峻，血与火的较量中四门寨终归在战事中坚挺了下来，开春的季节，充满了希望。
第十四章 战略调整
黄昏降下的时候天边阳光迅速敛去了颜色，寒风之中，没入视线远端的雪峰留下些许的白色，山谷阴面无垠的雪地在微光中反射着凄冷的银灰色。
韩代、伊尔登在近卫拥簇下艰难的跋涉着。
远处高耸的山脉轮廓压下，夜色如水袭来。空气中有狼嚎的声音。
狼群就像之前的四门寨骑兵，已经附骨之疽跟随了一日一夜时间。
外围有斥候合议，人影活动了出去，目标是狼。
狼肉可以吃！
两千多人已经在崇山峻岭中穿行了两日时间。
成子龙的追击以韩代、伊尔登进入山区结束。
一万多人从田家庵西南商道中冲出，此时的韩代即便有图尔格的指令也已经失去了南下机会，越是向南地形越为开阔，更加适合骑兵猎杀。
回头无路，韩代知道四门寨定然会攻击兴武。
韩代的筹算是向西移动，汇合穆立马。
穆立马早就兵败，但即便这样，韩代的意图还是在太玄骑的追击下被迫放弃。
骑兵不到一百，以步兵为主的队伍摆脱不了熟悉地形又有速度优势的太玄骑，最终大量的人员被太玄骑追杀围猎之后在随行队伍的蒙古斥候建议下折道向北进入七老图山西部余脉区域。
进入山区时队伍只有两千多人，一百骑兵，调动斥候向图尔格汇报信息，韩代、伊尔登进入七老图山西向的山地。
太玄骑无法追击，但黑翎卫却可以。
接收到成子龙的飞鸽传书，命令太玄骑就地驻守的同时文无忌调动出了黑翎卫狙杀。
兴武古城；
古城以及田家庵的重建已经拉开了帷幕，城内重新进入民众，取消戒备的黑城子方向大量灾民开始北上。
按照规划，兴武古城将扩建一倍不止，两侧依山，北部是草原，河道贯穿而过，农牧可以同时发展，安定的环境下兴武古城将以独特的地理位置快速取代田家庵成为四门寨所属范围内和振武古城一样的大型居住点最终发展向城市。
李自诚、沉白、狄瑾驻守在七老图山西部区域，成子龙、塔拉在营地等待到接受指令赶赴向四门寨的李岩、宋献策两人后折返兴武古城。
两人抵达时古城南部已经有两万的民众进入。
缴获的营帐暂时性解决了民众居住问题，所有进入的民众还吃到到对于他们而言算是饕餮大餐的食物。
马肉；
成子龙伏击韩代骑兵，对手骑兵精锐皆损，死亡的战马都可以利用，已经开春，顺天府秦园或许梅花已绽放但兴武古城方向依旧是寒风萧萧，丝毫不担心马肉的存储问题。
马肉，四门寨修建水库的鱼、自产粮食做成的馒头是灾民真正意义入四门寨之后吃到的第一顿伙食。
在黑城子方向，间隔两三日都有前方战事传送而来，灾民从最初的担心、惶恐甚至是后怕逐渐转化成适应、接受，此时灾民看待四门寨军士的目光是火热的。
城内外到处都是参与重建的民众，城内的宅院内聚集了文无忌、周瑾之、陆迁、塔拉、吴兆学、向中央、墨胭以及李岩、宋献策、杜平、白项等人。
文无忌之所以没有调动太玄骑，是因为战略布局产生了变化。
当初的设定，文无忌是将兴武方向战事当作是突破口，烈火旗抵达，击败女真四门寨方向兵力，以太玄骑为主向北出击，切断对手运输线，消耗、拖垮女真大军。
但如今文无忌面对的局势则是女真夺取乌海，林丹汗兵败，而且信息也汇报了林丹汗遭遇刺杀生死不明。
女真夺取乌海，文无忌再清楚不过意味着什么。
切断物资线消耗对手的策略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行性，依靠对乌海、磴口以及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林丹汗蒙古诸部的掠劫，对手能解决粮草问题。
战略上更形成了压制，致使四门寨对包头区域的开发逼迫暂停，对振武古城同样存在致命威胁，鉴于这种战事走向中重新产生的格局，文无忌要调整计划。
对于林丹汗，文无忌只能报以叹息。
林丹汗是枭雄，黄沙上有野心，黄沙下也会掩埋尸骨。林丹汗的结局要不是熬过生死劫逃亡向青海大草原，要不便以女真的这次刺杀为开始，提前终结。
速布台、刺邑的回援，在文无忌眼中九死一生，算是舍生成仁。
将速布台所部纳入四门寨的设想也成为泡影。如果速布台后撤向振武，其实是有相当大的可信性。
宽敞的房间内众人并没有因为兴武、田家庵的大捷而兴奋雀跃，战事的压力依旧存在。兴武方向的战事终归会传送到乌海，某种层面，占据了乌海的女真更难应对。
墙面上挂着琮记测绘之后墨社印刷制作的最新版军事地图。
军事、民生等诸多问题都逐一摆在了需要商讨解决问题的层面。
琮记提供了最新也相对准确的灾民进入数字，文无忌抛出的话题也是民众和军事糅合在一起。
“田家庵战事结束，就格局层面所面对的问题小范围内大家都有商讨，最初的推演是振武古城方向因为我军和林丹汗的联手，战事会陷入僵持阶段，我军则将突破口放在兴武方向，烈火旗参战，北上纵深出击，切断对手运输线，女真迫不得已后撤，我军在漫长的线段展开侧击。但如今格局恰恰相反。林丹汗首先在这场大战中淘汰出局，女真有了对峙的资本，所以要从长计议，围绕三个主体，第一，振武古城方向战事，第二、未来的战事，第三、四门寨开发民众安排扩军等系列问题。都说说看法，众人计长。”
对于迁移进入的民众状况如今最为熟悉的是李岩。
李岩并没有因为首次加入四门寨最高规格的会议而有所瞻前顾后，文无忌让其暂时性负责四门寨规划，李岩便殚精竭虑。
心中有腹案，可提出商议层面的前提是大致格局的稳定。
稍微的思索，李岩问：“民众的安排需要明了局势的走向，才能侧重部署，乌海方向未来战局走向如何，女真短时之内横扫林丹汗各部，粮食、军队都会得到补充，迂回而来，战事我军如何应对？”
李岩问的也是所有将官思索分析过的。
文无忌赞许，快速说道：“两个层面，第一，乌海方向战事，女真征服林丹汗各部，兵力增加这是必然，盛京从接收到信息到假设增加兵力为前提的调动，从这个动机的出现到付诸实施以及兵力出现在淖尔河北部，少则三四个月时间，多则半年或者一年都有可能，所以这个期间内阿苏特部以南四门寨区域都是安全的，不会有大规模战事爆发，以兴武古城开始自南都可以大规模开发安置灾民。振武古城局势严峻，但鉴于兴武方向战事的彻底平息，我军主力悉数向振武调动，火炮暂时无法生产，榆木炮技术在改良，如果能达到三到四次发射效果，榆木炮增加生产数量，我军能在振武一线拦截住女真主力。女真收复林丹汗各部需要时间，期间内接收到战事情报，对手会权衡，原定计划也必然会更改，未来数个月时间战事将集中在振武、包头一线。振武以东可以逐步增加开发力度，最好的结果就是盛京做出反应并产生行之有效调动之前，利用我军增加的火器，击败乌海女真，将其驱赶向蒙古高原北部，同时完成扩军和灾民安置、农田开垦。”
文无忌如此解释，李岩、宋献策心中有了底数。
内外关联，李岩说道：“琮记的资料很完善，安顿灾民途中我是随同相关人员实地查看了多处纳入开发区域的安置点，包头南部鄂尔多斯是理想可以设立大型安置点的区域，矿产资源丰富，但靠近乌海，只能暂且搁浅，建议将中心方在归绥。归绥地处振武古城和兴武古城之间，有阿勒坦汗修建的古城，北依大青山，有大黑河、小黑河，不受战事影响，先期可以安顿五十万左右民众，以归绥为中心，西北走向在兼顾农耕和矿产开发基础上以依次发展化德、多伦、兴武，将其关联而起。”
“自武邑县北上到抵达振武，随行民众近十万之多，青壮年比例不低，安顿灾民期间也多有观察，其他方向灾民大致保持了相同的比例，从目前进入灾区的民众总数量核算，应该是可以增加十万左右兵力。”
言落，李岩神情庄重的补充说道：“制作地图，确定安置点的琮记人员确实令人钦佩，如若在豫州，哪怕万人测绘，非三年五载而不能完成，但四门寨只用了半年时间。”
李岩声音落下的时候会议室内宋献策、吴兆学等人之外的都将视线扫视向文无忌。
陆迁等人都知道李岩所言不虚，但四门寨之所以能快速完成测绘，都是因为文无忌大致圈定了区域，琮记人员进入实地勘探测绘适才缩短了时间。
众人目光扫视而来的时候文无忌内心却赞叹了李岩，不仅仅看到了发展鄂尔多斯的重要性，还一针见血的指出重点发展归绥。
归绥不就是另外空间的内蒙省会。
第十五章 多点带一路
天空明净，光线温软，烧着炭火的房间内温度舒适。
看着李岩的文无忌内心也是欣慰异常。
抵达四门寨的时间不算长，但就在这个期间内不仅仅殚精竭虑负责了灾民安置工作还亲身亲为深入规划出的安置点实地考察。
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李岩提出重点发展归绥的理论，同样参与了勘探的墨社负责人白项说道。
“赞同归绥发展论，地理的环境优势李公子已经阐述，不在累赘。去年此时，四门寨击败蒙古大营开始第一轮的建设发展，当时人口仅限于以田家庵为主万人左右，如今一年当中迁移进入人员外加灾民，达到了200万数字。以目前的四门寨军队能力，尚不足保护所有分散安置的民众，所以在罗列的开发点当中择取最为适合的安置点重点发展。归绥就占据了这种优势，关键是靠近朝廷界内，也距近张家口。便于物资来往，重点发展归绥到张家口商道，这对于日后云内州的全面开发有举足轻重作用。人口集中，教学、制造便能优化发展。”
白项观点被众人一致赞同。
成子龙沉吟，然后说道：“四门寨和信王府关系密切，发展归绥，等同于四门寨顶在了大同之前，在不知道林丹汗当前处境之前，朝廷眼中不管女真还是林丹汗侵边，首先需要通过的便是归绥，四门寨成了朝廷一道屏障，女真控制高丽，综合势力在提升，兴武之战女真已经动用了火炮，就战争层面的资源投入而言，女真是远超出四门寨，所以未来战事中女真出现火绳枪以及更多数量的火炮都在情理之中，哪怕四门寨能组建十万之众的军队，从训练成为铁血之师，至少也要一年时间。在无大战前提下，这也仅仅是让四门寨具备正真意义小范围对抗女真一部兵力的能力，因为四门寨在发展，女真也在发展。建设归绥的有利之处就在于成为包头的屏障，面对女真大规模攻击时四门寨是能通过信王府联手朝廷大同方向兵力对抗女真。”
“这种前提存在的基础是信王府斡旋，否则朝廷会有驱狼养虎的舆论产生，对四门寨终归还是不利的”
又是权衡利弊，直点重心的建议。
“首里技术人员抵达，对火炮的研发进程是有提升，月时左右是能让榆木炮达到两次射击的标准”
成子龙言落，兵工院负责人补充了文无忌就榆木炮使用效率的解答。
气氛很活跃，文无忌是由衷的欣慰。
以往会议，众人都是能发现问题，但很少会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如今则不一样。战事、赈灾都让各司其职的将官学会了分析、思索、处理解决问题。
但文无忌的设想更加的深远。
四门寨组建时期，兵力千人，人口过万，如今因为灾民的进入，有两百万的民众，而且未来一年时间内数字还会不断的攀升。
战事层面此战之后四门寨将会正式的同大金对立在一起。
战争的规模也会相对应扩大，为了应对民生、建设、战事等层面的各种问题，原本不具备条件的诸多计划方案都需要提上议程并确定下来。
所有事项都被商讨，最终目光都汇聚向了文无忌。
文无忌关联内外的开口：“四门寨组建，当初正规层面只是组建了墨社、兵工院。今非昔比，需要面对、解决的问题都被提了出来摆上桌面亟待解决。商业层面的板块暂时没有变动，秦园、琮记负责，当前重点解决的是军事和民生领域。”
“民众安顿，以归绥为核心，规划中心城市和卫星城模式”
“卫星城？”李岩一头雾水。
房间内众人也是不解的表情。
想了想，文无忌说道：“***，兴武古城之战，墨社是研发了***，卫星城的灵感便出自于此，归绥是重心规范发展，以当前计划容纳七十万人口为限，这在朝廷境内也算是大型城市，城市的规划不是将民众无秩序安顿进入便算是终结，要考虑商业、文化、军政等各方面的问题。未来期间，归绥还要面对战事的冲击，所以就要设想到近百万民众安置的前提下驻军、生活物资供应等问题如何解决，这就延伸出核心城市和卫星城的概念，就像***，有一个核心的依附点”
手指点向军事地图标注的归绥，文无忌继续：“归绥是核心，重点安排民众的入驻，以文化、教育、商业为主。归绥向北、东北、西北、西南是商都、察右中旗、武川、托克托。商都、察右中旗是归绥外围屏障，大规模战事产生，首先会成为冲击对象，所以规划中要重点考虑军事职能，偏重驻军，西南托克托接鄂尔多斯，矿产资源丰富，规划的重点又是制造业，东南察右前旗、兴和毗邻张家口、大同，发展的重点自然是商业、交通。围绕这个规划，琮记也可以相对应的制定自己的发展重点和预防重点，归绥快速发展，东北走向到四门寨整条线就会盘活起来，包括化德、多伦，这叫多点带一路”
文无忌言落，会议室呈现出长久的寂静来。
李岩长吁口气，视线转移向宋献策时明确无误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卫星城市，多点带一路的开发策略，全新视角、独特的观点却又是如此行之有效高瞻远瞩。
陆迁、蓝燕子等稍好，毕竟已经历经过首里规划发展的一幕，但莫胭、吴兆学等人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文无忌这是以当前的格局规划未来十年或者更长时间的大计。
李岩起身：“寨主高瞻，委实敬佩，此等规划是考虑到了归绥未来十年甚至更久的发展大计”
文无忌客气，话题延伸：“兴武之战，我军侥幸获胜，但胜之不易，四门寨是倾力而为，如果没有林丹汗出兵，或许当前的结局又是另外一个走向，大金东征西伐，战略的重心都在高丽国，出现在西伐大军中的并非是女真数十年战事中成长起来名将、悍将，岳托、阿敏、多尔衮等都是不世之材，或许日后作战，我军面对的就是这批令天下动容的悍将，战略层面的运筹是我军将官短板，但提升又非一朝一夕，所以我的观点还是两人计长，设定参事部，
提拔在战事中脱颖而出有独特见解，推理能力出众的人员加入，为战事的走向、发展、部署献计献策。都能预见的是未来战事规模会逐步扩大，战争后勤这又是一个亟待解决问题，以往都是琮记负责，这会导致琮记职能的逐渐模糊。同样的道理，墨社在负责研发的同时还肩负了四门寨的教学，民生，而琮记同样承担了民生层面的工作，因此有必要成立机构专项负责民生、教育、后勤等问题。”
略微思索，文无忌说道：“暂且成立后勤部、民生部、文育部，格科部、督察部、后勤部主要职能是军队，以军队战事、训练为核心服务工作。民生部注重民众服务和开发工作，文育部负责四门寨范围内教育规划发展，格科部担负的则是以战事为主的制造研发，将墨社、兵工院归入格科部，但兵工院、墨社可以作为独立机构存在。先确定出大致框架，随后在工作开展当中细化条款任务职责。”
都沸腾了起来。
尤其是熟悉朝廷职能的成子龙、白项等人。
白项担心的就是四门寨在发展壮大中出现琮记、墨社职能重复，人员浪费的问题，同时也因为四门寨规模的壮大忧虑管治及其监督，眼下是两百万的人口，未来一年还会持续增加，这已经超出了朝廷西北、西南个别行省人口数量，没有完善的职能部门和权利监督，谁说四门寨在战事中成长起来的人员不会膨胀以权谋私。四门寨处在大开发阶段，诸如土地开垦分配都需要行之有效的监督机构介入，不然就会积病成患，但就眼下而言，确实多虑了，自己能想到的，文无忌同样有思考，而且更为完善。确定框架，由各部负责人在日常工作中实事求是细化条款，还避免了不切实际和好高骛远。这样的四门寨，前景广阔”
发展规划层面框架确定，重心转移向军事，战略主线明确，就现有体制上会议完成了人员的优化。
向中阳调任锐金旗，担任副旗使，吴兆学任铁血旗掌旗，韦重锋调向太玄骑，李岩、宋献策担负灾民安置工作的同时开始征兵，后期调度参事部，白项掌管格科部。
莫胭、蓝燕子、邱青桐等人文无忌都没有调动，文无忌设想中赈灾的结束伴随而来的便是琮记、秦园更大规模的发展。
大乘教王贤以及女真飞虎营渗透，还有宋秦歌遭遇刺杀都是教训，朝廷境内暗流涌动，未来还有可能因灾情出现各种始料不及的变数，莫胭等人更适合在秦园、琮记掩护下活动行事。
第十六章 大刀阔斧
夜色落下，灯光摇曳在房间里、屋檐下。
稍后的时间，院落内热闹了起来。
会议持续了两日时间，直到幕色四起。
李岩提供参考依据。
北上途中李岩和宋献策所在的民众队伍规模最大，达到八万人。
就其中的男女老弱比例分析，依照当前进入的民众数量，四门寨是可以扩充十万左右军队。
最终文无忌将人数确定在十万。
四门寨征兵遵循的是渐进的过程，十万是为应对半年之后可能发生的女真大规模出兵而产生的一次性征兵，这个期间随着民众的进入还有季度性征兵。
按照四门寨开发以及琮记赈灾期间的发展，军饷、军属家庭福利待遇等方方面面又做了补充。
其他方面的细节也被提及，包括督察部的职权，军队将士的提拔，为促进研发，对于创新技术和有重大发明的工匠奖赏标准等无一遗漏。
此时的四门寨兵役制度已经算是相当的先进合理完善，而琮记的发展及其开发之后的商业兴旺也能让四门寨足够支撑十万之众的军队扩充。
期间内不断接收到琮记从各站点传送而来的信息，诸如封丘祁远山等的文学才士被救济且考察过的已有大量人员北上。
综合琮记赈灾期间招揽的人员，四门寨如今各类工匠、教学人员超过十万，算计遍布各地的手工作坊人员，规模更巨。
这股力量才是四门寨真正基石。
基础条件具备，按照规划，四门寨在发展归绥的同时确定了设立学院的计划。
教学的改制全方位参照了另外空间，一律以学校、学院命名。
结合实际，在白项的建议下归绥成立漠南学院、漠南军事学院，漠南技术学院，漠南步兵学院、漠南商业学院、兴武古城兴武特种兵学院。
军事学院注重四门寨中高级将官的培训，但凡四门寨排级以上将官都可以参加阶段性培训学习，步兵学院则开设步兵课程、炮兵课程，骑兵课程，其中自然少不了文无忌的授课。
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则是漠南技术学院和商业学院。
四门寨正式将技术人员、商业人员的发展培训纳入系统科学范畴，前期主要授学对向是琮记考核过的秦园、琮记体系人员，后期全面向四门寨范围内民众开放。漠南学院则是综合类教学机构，四门寨范围内所有有志之士。
配套发展，会议还确定了所有安置点的教育规范。归绥效仿了另外空间，划区管理，每个区域按照人口比例设置小学、中学，实施免费教育。
看似简单，涉及教育其实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因材施教，仅仅是技术学院的教程编排就需要白项组织人员整理数不计数的资料，编制、印刷教材。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白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四门寨从成立开始琮记就在不遗余力的搜集书本存储，建立了藏书院，难道文无忌在一年之前便有这种发展意识。
想到这些的时候白项震惊，是什么样的才学和对局势的了解分析推断适才能让文无忌未雨绸缪，预而则立。
随后便想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要将文无忌交托的格科部发扬光大。
两日时间，文无忌搭建起了四门寨真正意义科学合理的框架。框架中还纳入了税收制度，四门寨组建，收入完全依靠琮记，如今四门寨因为商道的开通，民间经济趋于繁盛，大开发时将全面迎来爆发，税收以及针对商户的各种保护、鼓励性条款均搭建起了初步结构。
苍茫大地，顺天府内的朱由检因为朱由校暗示思索着赈灾区域借助红薯推广之名如何改制。而四门寨内文无忌已经全面拉开了改制的序幕。
得天独厚的环境。
四门寨原住民众人数不多，却早就接收了四门寨的发展变化和理念，也有坚定信仰，而进入四门寨范围内的皆是失去土地一无所有的灾民，更加不会有抵触，仅仅教育免费便能彻底的收拢起人心。
惟有读书高，这种意识在迁移的民众群体是存在的。
四门寨推行的则是免费教育。
而一切实施前提是资金，赈灾当中的终极一战，秦园、琮记积累的银两富可敌国，能满足现阶段军事、民生、教育各个领域投入需求。
所有的因素叠加起来，四门寨面临的是可以大刀阔斧不会有任何阻梗的发展环境。
朱由检身上则有传统文化俗礼的枷锁。
这个枷锁不仅仅来自朝廷，也源自朱由检本身。
四门寨负责军政和商业的核心人物的文无忌、宋秦歌都来自另外空间，没有任何的心理桎梏，但朱由检不是，本身就遭受了传统文化，皇室文化的熏陶。
所以四门寨的发展应该定义为革新，朱由检只能算是改制，而且仅仅停留在筹划和局部当中，也必然会遭受到阻挠。
明面的所有事项确定，只有与会人员知道的一个特殊学院也随之成立。
名义上归属在漠南商业学校之下，实则是文无忌考虑之后成立的间谍学校。
四门寨振武、兴武之战累计的俘虏规模接近两万人，蒙古诸部俘虏被攻心之后整编的概率居高不下，也不排除极少数女真士兵被策反，战事的宽度、信息的闭塞让文无忌完全具备将选中人员投放出去重新回归到蒙古诸部、女真军队，这是一个渗透的条件，琮记全面扩大，方方面面都会同朝廷境内地方官署交往，归绥发展，和张家口、大同的商贸也会繁荣起来，明军及其朝廷区域内打入更多人员也具备条件，延伸一点，甚至可以提前布局向葡萄牙、西班牙、摩萨及其安南下手部署眼线。
大乘宫之战后琮记就为数不少治署、巡检司人员的策反已经发挥了间谍机构的特效，
考虑眼前及其未来局势走向的需求，文无忌让杜平主抓成立间谍学校。负责间谍以及反间谍工作。
两日的会议，文无忌感觉如同经历了一场大型战事的决策般费神费力。
而会议的期间，根据早就确定的战略方向，在将北上所有战斗人员编制入四门寨各作战单位后烈火旗、霸刀营、太玄骑主力全部调动向振武方向。
两日的群策群力，结束会议的众人说笑了起来，莫不问等人提议文无忌下厨犒劳众人。
首里及其赈灾期间，文无忌不时的会露一手厨艺，让众人垂涎也不仅仅是刀削面。
文无忌自然欣然接收。
再一次聚齐，又要是在乌海之战结束，战场瞬息万变，生死难料，谁知道会是如何场景。
春节是在战事中度过，就当是一次补偿，也当是文化建设。
之后的时间里文无忌充当了大厨，昔日半日客栈鼎鼎大名的人皮厨子莫不问充当了副手，最后蓝燕子、邱青桐、风四娘、莫胭都加入了进来。
无需太多的注重口味，文无忌知道都在乎的是气氛。
天明各部将官及其自己都会奔赴向振武。
今朝月明，目空心空一碗酒。
塔拉、风四娘联手横扫了小安山的吴兆学、向中阳、韦重锋三人。
文无忌、白项、李岩、宋献策四人喝酒叙事，因为还涉及到民众安置问题，期间倒也没有人找文无忌拼酒。
夜色深沉，房间依旧热闹，将已经醉熏的风四娘安顿休息，莫胭上了房顶。
明月皎洁，没有任何醉意的莫胭独饮。
想着自田家庵战事结束的一幕，莫胭嘴角有笑意产生。
确实如家一样。
月色下蓝燕子飞上了房檐坐在莫胭身侧。
莫胭一成不变的浇灌式喝酒，任由烈酒在腹中灼烧。
接过酒壶的蓝燕子尝试，一口灌入，面腮绯红，明月照人人映月。莫胭都痴了一下。
酒干，两人平躺在房顶看着悬挂在头顶的圆月。
“妮子”
“嗯”
“明个寨主就要奔赴振武，又是如若田家庵之时的忙碌”
“是呀，寨主辛苦”
“你不是要照顾寨主”
“是呀”
“今晚呀”
“不行不行”蓝燕子猛然起身，头摇晃着，月影也摇晃着。
“为什么？”莫胭好奇。
“这两日的会议你看到了，卫星城呀，多点带一路，间谍学校、免费教育什么的，寨主为何什么都知道，我害怕”
看着月下惊艳无比的蓝燕子，莫胭揽肩；
“害怕是因为寨主一次次表现出了太多异于常人的行为，你感觉了差距，这种情绪我也有，但男女情事如若参杂了这些因素往往都会以悲剧收场，寨主淡然随性，从容自然，无拘而洒脱，没有多少繁文缛节，勇敢一点，至少你需要让寨主知道心意。”
想了想，蓝燕子点头：“好”
宅院房间内文无忌、李岩、白项、宋献策依旧在议事，天明文无忌便要赶赴振武，卫星城规划、学院建设、教材编制等四个人有太多的问题需要了解。
夜色深沉时宅院屋顶上的莫胭叹了一口，抱着醉酒睡熟的蓝燕子下房安顿休息。
丑时，院落内人声稀疏了下来，文无忌、白项、李岩、宋献策所处房间内的灯火漏出窗外洒在地面。
灯火之上，月亮之下，胭脂刀莫胭白衣飘飘。
第十七章 生死两茫茫
城内灯光稀薄暗淡了下去，宅院已经彻底的寂静，只有文无忌、李岩等人所在房间有声音漏了出来，落在院内。
莫胭还在喝着酒。
李岩、宋献策、白项等人是没有任何睡意，但考虑到文无忌还要长途直奔振武古城，寅时，三人离去。
出房间时白项叮嘱，出发是自己安排墨社、兵工院两人随同，振武期间如若有新事宜需要补充，交待两人，随后由人员整理信鸽传送消息。
门口又商谈了半炷香时间，最终李岩、宋献策都增加了一人。
文无忌等同于收了四名学生。
三人出宅院，文无忌进屋时看到白衣飘飘坐在房顶的莫胭。
人老老实实的从木梯攀了上去。
“还没醉”文无忌笑了笑坐在身边。
“酒不醉人人自醉”莫言说道。
“抽刀断水水更流”文无忌对了一句。
夜色安谧，远端的山丘在月色下勾勒出最为雄浑的一副景状，苍凉而豪迈，房间的灯火照亮了两人脚下方寸之间。
莫胭的声音浸在了风声当中。
“一个男人抛开光鲜外衣，显赫的世家地位，不错的相貌，还有什么，是满腹脏水猥亵？是一腔无病**地怨天尤人？还是一胸襟地山河锦绣？从烈帝举兵失败以来，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也见识过形形**男人，薄情寡义地、沾花惹草地、离经叛道地、恃才傲物地、目中无人地、精于权谋地、不留底线地，感觉这个世道就这样了，天下大同，男人，甚至不如女人。然后不经意的接触到了四门寨，认识了你，终究发现这个世道还没有到令人彻底绝望的时候，你是不一样的，你的身边也有一帮不一样的人，为了信念、理想，周瑾之、成子龙、陆迁、白项以及当下的李岩都是。”
“四娘、莫不问、蓝燕子为代表的其他人则是相信你，跟着你就对了，他们眼中，你代表的是道，天下。赞章、雪慕是没有接触过，但从众人的交谈中十之**脱离不了一个范畴，你是他们的精神信仰，光明正大的。周瑾之是大智若愚的人，四娘没选错人，今夜，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你不仅仅有一胸襟山河锦绣，还有一胸怀的天下苍生和永不磨灭汉之魂魄。我很庆幸遇见了你，加入到四门寨当中。”
莫胭的言语将文无忌拉入到了穿越之前的所有回忆。
“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莫胭递过酒壶，文无忌灌了一口，声音溶入月色当中：“如果世道太平，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就在努鲁儿虎山一方之地看春花秋叶，云卷云舒，人生何其短，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会想着去改变什么。但现在不一样，还是那句话，如今是肉弱强食的，弱小的时候会被别人吃掉，便要想着壮大自己，有了一定的规模，更加强悍的力量也随之而来，这个时候身边有跟着的人，就要多多少少的为他们思考，所以保护周边这些人。再变的强大时更多的问题随之而来，女真要吞并汉家江山。外族入驻中原，不是没有过，蒙古人便建立了帝国，后来呢，被太祖推翻了，有了大明。蒙古也好，女真也罢，都能建立一支庞大的军队，但人口基数终归是少了，本来也有自己的文明，可夺取江山，看着天下远远超出自己族人数量的人口，怎么统治、管理？将人愚昧起来，愚昧好管制呀，于是什么都倒退了，经济、文化、制度，大量历史一脉传承下来的文化精髓被销毁，所以我们越来越愚昧，成为他们眼中的顺民、愚民，但世界是发展的，你固步自封不代表别人也是，最后欧洲人、俄人、倭人都打过来了，我们便失却了一切，文化、自由、民族、发展，甚至是未来。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成子龙这句话说的好，但这几个字摆出来的时候，说明局势已经相当的严峻，我们就处在了这样的环境当中，没有退路，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向死而生”
“对”文无忌点头。
言落的时候文无忌想到了什么，又问：“四娘确实是中意周瑾之？”
想到在田家庵巡夜自己提出时风四娘的掩饰，莫胭笑了笑：“是的，四娘豪爽，但涉及到儿女情事，终究还是扭捏，尤其是面对那个冷面人。”
想到周瑾之和风四娘两人的性格，文无忌内心笑了笑，两人如同冰与火。
然后便听到莫胭说道：“蓝妮子也中意你呀”
“啊！”文无忌哆嗦了一下。
莫胭古怪的笑了下：“他们说你不擅长……泡妞，还真是，妮子对你是一片痴心，莫要辜负了”
起身，莫胭说道：“你确实是需要有人照料的”
没有要回酒壶，莫胭走了两步，溶入到一片月色当中。
进入房间时文无忌还在思索泡妞的问题，不到两个时辰的睡眠，梦境中文无忌看到了秦歌，手持自己赠送的燧发枪，瞄准了自己。
冷汗涔涔中惊醒。
晨光熹微，古城再一次复活了起来，不久之后文无忌等人策马出城。
众人自南门而出沿商道直奔振武，途中汇合太玄骑顺带能视察已经建立起来的安顿点工作进展，归绥开发的信息已经传送了出去，整日时间，入目的都是向归绥出发的民众和琮记车辆。
途中文无忌观察了蓝燕子。
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视乎确实有点不同。
次日，队伍汇合七老图山西部待命的太玄骑，队伍提速，直奔振武城。
乌海东部桌子山山区；
寒冷的凛风在起伏的山地间嘶吼，刀一般的刮向人的身体，张开嘴，喉间涌出的是铁锈般的血腥味，喊杀的声音犹如雷鸣，沸腾在整个山地间。
“嗤”的一声，空气被重枪的力道割裂，刺邑重枪砸中对方魁梧的身体上，凶悍的女真额真轰的倒下去，头骨遂即被马蹄踩踏发生碎裂的声音。
箭矢飞舞，山谷的一侧有积雪，巨大的滚木、岩石顺着陡峭的山地落了下来，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一块巨石滚动中弹了起来改变轨迹落向刺邑所在方向并在视野内快速放大。
刺邑自马背跃起，长枪点地，人从空中倒翻了出去
“轰”沉闷的撞击。
感觉视野还在摇晃，回头的时候刺邑看到被圆石砸已变血迹模糊的战马。
有刀光劈砍了过来，刺邑长枪平刺穿透入对手身体。
女真军士兵身材魁梧，壮如牦牛，口中喷吐着血沫，双手死死握着枪杆没有放手，两侧又有女真军士掩杀了过来。
暴呵一声，重枪将整个人带了起来砸中自侧翼挥刀攻击的一名女真士兵，弃枪，刺邑冲向右侧一人，夺过长刀，反手拉了出去。
血水自视线内绽开，女真军士手捂着颈部倒退了出去栽倒在地面。
无数声嘶力竭的吼喊汇成一片战斗的大潮，而放眼望去，骑步军即将被女真及其投诚了大金的蒙古士兵湮没。
“杀，取刺邑人头赏金百两”有在乌海投诚了图尔格的翁牛特部蒙古百户长在嘶喊，刺邑拾捡起地面一杆长枪投掷了出去。
硝烟中有血水飙射，蒙古百户长身体被透体的长枪带飞。
稍远的距离有刀光亮起，唰的一声，一颗黑须头颅飞上天空落在刺邑脚下，是随同出击，在振武古城之战指挥了步军作战的万户乌海。
刺邑看着脚下的人头，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山谷侧翼的地丘上，穆立马神情狰狞的看着山谷中厮杀的刺邑。
“枪来”大吼一声。
有亲卫将重枪提交到穆立马手中。
上马，穆立马领亲卫杀向刺邑。
在即将走出桌子山时速布台、刺邑遭遇了图尔格精心部署的伏击，而主导作战的正是先前遭受赞章、雪慕、速布台、刺邑联手攻击溃不成军损兵折将的穆立马和奥巴。
一切从林丹汗遭受到伏击便已经开始。
翁牛特部等蒙古诸部投诚图尔格，里应外合夺取乌海。
图尔格知道会有乌海外围的斥候向速布台传送信息，所以放弃了直攻速不台的计划，将重点部署在对林丹汗的追杀和乌海西北阿拉善左骑、阿拉善右旗蒙古诸部的横扫当中，但落子却在这个已经开始。
有外围大量的斥候向速布台汇报了乌海被攻破，林丹汗遭遇刺杀突围而出的信息，斥候当中就有图尔格安排人员。
都是如实汇报信息。
水到渠成的有相当数量斥候进入了速不台所部。
打入速布台所部的斥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同乌海产生联系，始终潜伏不动。
大军进入桌子山，熟悉地形的斥候将信息回传了出去。
从行进方向再联想到林丹汗的逃亡，图尔格轻而易举推断出了速布台目的。
此时奥巴、穆立马已经抵达了乌海，图尔格也知道包头再一次丢失的消息。
最终图尔格将应对速布台的行动下达到了穆立马、奥巴身上。
根据斥候信息，穆立马、奥巴制定了利用山谷地形伏击的计划。
天佑大将军炮，箭阵、滚木、山石，打垮了一度创造出奇迹的速布台大军。
第十八章 落幕
声浪呼啸，浓烟四起，锅汤一样沸腾的人声搅动着整片山谷。
来回的火矢不断抛射后覆落而下，随着穆立马的冲出，两侧山麓间大量举着盾牌的女真士兵荡起积雪、沙尘冲入已经遭受严重损失的速布台所部当中。
山谷两侧被封堵，骑兵在火炮、滚木、山石、箭矢的打击下损失惨重。
一次次的向两侧冲击，一次次被打了回来，整日时间之后已经所剩无几。
穆立马手持重枪，犁地一样冲入厮杀的战团，靠近向刺邑时弃马冲杀了过来。
途中却遭遇了速布台。
身形似箭，瞬间拉近了距离，破风疾响，重枪如同灵蛇吐信一般将数名围拢在速布台侧前方的军士挑翻在地面后枪锋逼近到速布台眼前。
枪身籍着钢铁的弹性颤动起来，“嗤”一声发出尖锐破空声。
下一刻，刀枪相击。
重枪在穆立马挥舞下如棍、如鞭、如蛇，血腥硝烟中拉出无数残影，枪势越来越凌厉，速布台也越来越被动。
十多招后速布台长刀劈在重枪上，空气中火星四溅，长刀攻势从重枪前端蔓延向后端，穆立马长枪则一次次的绞缠着长刀。
刀锋无限接近向穆立马但终归在咫尺的距离脱手飞上天空。
两人几乎是四目相对，速布台扑入，头槌撞击向穆立马。
穆立马针锋相对，沉闷的一次撞击后速布台、穆立马五官血迹斑斑，速布台摇晃着趔趄，人被穆立马扣住，举了起来。
视线的远端，刺邑看到速不台被穆立马举起，砸下的时候膝盖上顶，耳际中似乎听到了速布台脊椎碎裂的声音，随后看到速布台身体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刺邑身边战团内尚有数百的重骑兵和过千人的乌海所部步军士兵，但因为前路被炸塌陷山石封堵，所有重骑兵都是下马厮杀。
速布台身体被穆立马摔出的时候刺邑拔出长枪冲了出去。
伏击产生彻底失势时速布台便命令刺邑突围向振武，但刺邑没有选择。
同林丹汗已经分开了一次，刺邑不想有第二次。
重骑兵随着刺邑冲杀向穆立马，远处的高地上奥巴举起了火绳枪。
火绳枪是从振武古城所得，穆立马始终带在身上，当初立志杀入振武，要用火绳枪击毙陈怀南，穆立马杀出的时候将火绳枪递给了奥巴保管，奥巴则瞄准向了刺邑。
“”黑色硝烟升起遂即被风吹散，铅弹掠过数十丈距离击中刺邑。
感觉身体重重一震，刺邑跌了出去。
天旋地转，失去意识的时候刺邑听到贴身侍卫呼喊着“突围，突围”。
一刹那，刺邑想到了一年之前的四门寨战事，想到了林丹汗、想到了死在眼前的乌海和速布台。
人闭上了眼睛。
长风漠漠，日光残谈，夜色落下的时候以重骑兵军士和斥候为主，六百多人护着昏迷过去的刺邑杀入了侧向的一条山谷中。
夜色逐渐深沉，火把绵延了起来了，伏击区域战事依旧在惨烈的进行的，女真、蒙古斥候和穆立马带领的亲卫千余人追击了进去。
千里之外的腾格里沙漠西南边缘，数千人的队伍在柔和的月色下艰难的跋涉着，马车挑开了窗帘。
夜色如水，月光似霜！
林丹汗远视。
队伍始终遭受图尔格追兵的围杀，向前即将进入大明势力范围，林丹汗孤立无援，向大明俯首苟且偷生，林丹汗不屑。前方无路，后有追兵，林丹汗命令所部横穿黄河绕过贺兰山，进入腾格里沙漠。
对于腾格里沙漠，久居乌海的林丹汗远比图尔格熟悉。
沙漠救了林丹汗一名，摆脱了身后的追兵，但也让林丹汗再一次的损失了追随出来的三分一人员。
横穿沙漠，沿乌鞘岭西北余脉前行，林丹汗眼中有一片广袤的草原。
也不知道速布台、刺邑现今如何！林丹汗相信两人，途中安排下了不少的斥候打探消息，但眼下为止，依旧没有情报。
视线收回的时候林丹汗看到苍穹有明亮的流星划过，光芒一闪即逝！
乌海；
太阳悬在城池的上空，风洋洋洒洒地从天际横过。
开春时季，艳阳高照的时候已经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暖意。
乌海的气候同盛京有差距，相同的时间，盛京吹着的风依然如刀，而乌海的风则钝了起来。
明明晃晃的光线落入方方正正院内，房间内却蔓延着一股寒意。
距离伏击速布台已经过去了两日时间。
追击林丹汗的骑兵回传信息，随同林丹汗突围的千余人进入了乌海西北一望无际的沙漠。
范文臣第一时间便推断了目的，穿越沙漠绕过区域内层层崇山峻岭进入青海。
青海是大明势力范围，但大明朝廷采取的却是裂土分爵，俾自为守的策略，朝廷的实际影响力近乎为零。所以进入青海，林丹汗能苟延残喘。
范文臣也因此推断，林丹汗还活着。
但即便林丹汗能活着走出沙漠，对大金也已经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区域诸部已经全部臣服，两万骑步军出击向额济纳旗残余的蒙古诸部，林丹汗无力回天。
速布台被穆立马斩杀，八千多人投降，刺邑被火绳枪击中在侍卫拼死保卫下百余人逃窜进桌子山东南山区，丢了半条命的刺邑更无足轻重。
两方向都是大捷利好的消息。
但冰冷了气氛的是田家庵方向的战事和另外一则消息。
韩代进入七老图山西北山区时调遣的斥候抵达，回传了信息。
大军兵败，千余人在遭受四门寨骑兵追击，逼迫无奈下进入山区求生。
惊天霹雷的消息。
四门寨分兵的前提下竟然在田家庵几乎围歼韩代、伊尔登所部超过五万的兵力。
详细了解战况后房间内沉寂了下来。
根据斥候汇报，综合出了结果。
两万精锐骑兵是败在了四门寨计谋之下，但随后的战事，四门寨是得到了援军。
一支大量装备火炮、火绳枪的军队。
从数量分析，远远超出喀喇沁之战四门寨所投入装备有火器的部队。
数量超出千人。
振武古城获取的火绳枪范文臣做了测试。
一刻时能完成九次左右射击，非明军装备的火铳可比，威力惊人，超出一千人规模的军队装备火绳枪，威胁巨大。
而所到情报是四门寨不仅仅有这样规模的一支军队驰援，常规作战力量也有所增加。
结合振武城之战获取的信息，两相综合，范文臣得出推断。
如今四门寨可投入兵力接近四万，包括一支千余人装备火绳枪的军队。
还有其他信息，诸如兴武、振武之战四门寨投入了相当数量的民众参与城防作战，而这些民众显然是经受过训练，战斗能力靠齐普通大明军士。
这股可以投入作战的民众数量不详。
斥候同时汇报了途中发现大量汉人在沿线移动，从七老图山南麓到振武城西区域，皆能发现浩浩荡荡移动的民众。
另外一则情报有关萨哈。
萨哈进入大明境内，王贤的出现是意外，所以范文臣等人并不知晓计划，振武之战城楼被攻克，携带火绳枪进入穆立马大营的眼线汇报了情况，之后信息层层反馈，图尔格适才知道萨哈布局。
范文臣感叹萨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不知道此时萨哈早就如丧家之犬。
眼下图尔格等人依旧不知萨哈失败的信息，但却彻底了解到了大明朝廷受灾区域民众的南迁北移计划。
这些信息都引起了范文臣深思，房间内此时已经没有人表露出当时看待四门寨的不屑一顾。
沉寂的气氛中范文臣说道：“兴武、振武、田家庵都有具备冲杀能力的民众参与，粗略的估计，四门寨如若全力以赴，能投入作战的兵力应该会超出五万，当然真正精锐还是三万左右的力量，其中最具威胁的就是装备火绳枪的军队和两支骑兵。斥候发现大量民众，这是大明朝廷的大规模移民，而非早期通过商道民众自发迁移的行为。需要思考一个问题是如此规模的民众进入，四门寨能组建出多少数量的军队，这样数字的民众进入关联到安顿、开垦，岂能是四门寨所承担。对四门寨商道和田家庵的经营能力是有一定的了解，此番经过战争消耗，常规状态下十多万人进入就能压垮四门寨，如今可是过百万或者更多的人数，灾民迁移是大明朝廷行为，所以背后推波助澜的也是朝廷，四门寨增加的后援力量是否就是朝廷所为，后续还会有多少力量进入？大明朝廷是否也要染指林丹汗势力范围？还有，包头时四门寨的发展规划都是看到了，规划有前瞻性，矿产开采等说明四门寨都是在长远部署，未雨绸缪，如若百万民众在云内州、兴武一线扎根，数年之后又会发展到如何规模”
之前从未思索过的问题被范文臣连续抛出，沉甸甸压在了图尔格心坎。
第十九章 龙抬头
没有烧炭的房间内图尔格、奥巴、穆立马都感觉到了燥热。
近乎全歼速布台大军，两个人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但部署了一切的四门寨却依旧活动在苍穹之下的这片天地当中。
横扫林丹汗所部的胜利也掩盖不了对战四门寨时各方向的受挫。
从俘虏口中早就得知当初雪慕进入乌海充当了说客，所以策划一切的是四门寨。速布台身亡，但就格局层面，四门寨是达到了目的，利用林丹汗的出兵，将主力集中在田家庵，先是计谋歼灭精锐骑兵，随后攻击粮草又放弃兴武将韩代吸引入田家庵。
狼一样耐心的部署了一切，最终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咬下了致命一口。
穆立马、奥巴都在思索。
如若是自己布这个局，落这个子，会不会比四门寨更加的出色。
答案是否定的。
再联想到振武古城时四门寨士兵的凶悍，两个人便有沮丧的神情。
范文臣理性，逻辑清晰，条理明确的言语再次响起：“初始的计划是左路夺取或者包围田家庵，切断四门寨商道，中路取振武城后兵力迂回，右路征服林丹汗所部，最终三军合一。但计划已经产生了偏差，左路崩溃，中路夭折，只有右路达到了目的。困难也摆在面前，出征额济纳旗的主力折返需要时间，收编的蒙古诸部也更要操练，如若面对的是没有增加兵力的四门寨或者是乌合之众，这些因素都可以忽略不计，直接出兵。但如今面对的是装备有大量火绳枪，可以将参战力量提升到五万规模的四门寨，仓惶出战，是否有必胜把握。装备一千多支装备火绳枪的军队搭配一支骑兵，如若袭击粮草，有没有应对的能力。”
“韩代、伊尔登呢？置之不理，就这样了，不打了？”穆立马问。
“七老图山东、西调绵延，只要进入，对手就没有围歼的可能。进入的都是精锐，斥候数量不少，擅长山地运动，气温也在转暖，可能会损失部分人手，但韩代、伊尔登定然能活下来，也不会置之不理，要调入人员接引，但不能是大规模骑兵或者步兵，否则在对手火绳枪和骑兵攻击下出七老图山就是自绝生路，化整为零的突围才是上上之策。”
“建议呢？”图尔格问。
思索了下，范文臣说道：“向盛京汇报战况，请求增加火炮援助，调动斥候进入七老图山接应韩代、伊尔登脱险。出击额济纳旗的兵力收复区域内蒙古诸部后持续北上，解决漠北蒙古诸部”
言落，范文臣补充：“林丹汗败北，这是一劳永逸解决漠南、漠北蒙古诸部的最佳时间，漠南诸部问题已经迎刃而解，除少数区域被四门寨控制，数个部落纳入四门寨之外其余诸部都被我军收编，额济纳旗以北问题依旧突出，借此机会永绝后患，如此以来，在盛京做出回应之前，我军将会大量增加作战力量，所有折损骑兵都能得到补充。”
“四门寨最为精悍的部队是两支骑兵但不足的也是骑兵，从包头到田家庵，东、西走向上千里，骑兵主力都会部署在前沿，包头以东空虚。我军则不然，固守乌海、磴口，扼守的是天线之地，还有黄河河道，乌海、磴口黄河以南部署一部兵力，黄河以北则是重点发展训练整编后的漠南、漠北蒙古诸部骑兵，漠北收复后稳定，恢复战斗力的骑兵以黄河北线为作战带频繁出击。振武古城之战，赞章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摆脱了奥巴两万骑兵追击，我军亦可以效仿，而且这原本就是我军所擅长作战的模式。”
“四门寨和我军对峙乌海、磴口一线，北方空虚，即便能调动骑兵，兵力的不足也导致无法抵御我军骑兵四向出击，过百万民众进入，四门寨要开垦、种植，移民中有我军眼线，会传送出四门寨主要安置点位置，农垦无不集中在河道冲积区域，推断也能分析出十之**。四门寨要开垦养活上百万人，我军骑兵不断的纵深出击破坏。磴口、乌海牵制了四门寨兵力，骑兵突击战术便加大规模，如果四门寨兵力调动，乌海、磴口兵力步步为营推进。四门寨无法开垦，上百万的民众就会成为包袱，这是目的之一，目的其二则是利用出击磨砺蒙古逐部战斗力，将漠北、乌海一线发展为我军持久作战的供应区，如此以来虽然有地域广阔的不利，但大金却彻底完成了东、西连线。”
想了想，范文臣说道：“四门寨自榆林一线是有商道，如果剑走偏锋，我军是可以西南出击向宁夏镇。宁夏镇地界贺兰山环其西北，黄河在东南，险固可守，黄河绕其东，贺兰耸其西，西北以山为固，东南以河为险。朝廷向四门寨区域迁移了百万民众，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就存在一种可能，四门寨和大明朝廷有千丝万缕关系或者四门寨本身就是朝廷一部分，这种推测成立前提下不排除大明朝廷大规模出兵可能。宁夏镇、固原镇是大明朝廷长城沿线防区的重镇，如若大明朝廷自宁夏镇出兵，联手四门寨腹背夹击，或许局势又是另外一个走向。夺取宁夏镇，持续西南而下便没有价值，我军一部兵力固守天险，河道区域还可以耕种储备物资，侧患算是彻底的解决。但真正的价值在于可以自宁夏镇出动骑兵攻击向榆林沿线，田家庵战事的失利让四门寨局部瓦解了我军包围四门寨的可能，可夺取宁夏镇，我军建立的则大包围圈，这个大不是体现在地理上，事实而言，因为地形，我军出击榆林一线，距离是缩短的，而且将包围四门寨和压迫大同一线的计划关联在了一起。”
手指在军事操图划出一条斜线，范文臣是声落。
房间内完全的寂静，浮动的光线中灰尘醒目。
“只要带足少量物资，开春作战，战马随时随地都能得到补给，完全能达到纵深出击的目的，四门寨开发会受阻，我军如若夺取宁夏镇，通过掠劫就可以将汉人驱赶到乌海、宁夏镇种植、加固城防，储备足够物资。漠北稳定，从宁夏镇纵深出击，即能沿榆林一线放大威胁还可以攻击四门寨腹背”奥巴说道。
“正是如此，大明朝廷没有过百万民众的迁移，我军所分析的格局是四门寨和大明朝廷是孤立的，如今从局势走向判断双方有联系，部署自然就要以四门寨和大明朝廷的联手为设想。”范文臣解释。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图尔格一字一句。
“确实如此”
图尔格的眼光就非韩代、穆立马等人所能比较。
林丹汗如丧家之犬，借机一劳永逸的解除漠北残余的蒙古诸部，不仅仅能补充所有损失的骑兵更是提前完成了盛京交待的任务。
以乌海为线，西南夺取宁夏镇，驻兵固守，牵制四门寨主力，骑兵沿黄河北岸四下出击，四门寨不管兵力回援还是疲于应对，乌海方向都可以步步为营出击，宁夏镇方向骑兵向榆林一线的迂回是剑走偏锋，风险利益均大。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除非是疯子、执拗之人。
疯子、执拗之人看不到风险，图尔格、范文臣不同于常人之处就在于总能冷静的分析利和害，随后以任何可能的方式降低危害，将利益提升到最大化，而两人能操控这个过程也有这个能力，所以范文臣夺取宁夏镇，骑兵迂回榆林的建议看似疯狂，其实疯狂的背后是冷静。对于风险的把握的和理解的登峰造极。
如若没有这种特性，另外空间被认为是盖世军事天才的努尔哈赤也不会让范文臣随同充当参谋。
图尔格更不可能在皇太极的伐明中孤军深入将锋线逼迫到山东兖州一线俘获数十万明军，搜刮不计其数骡马银两后从容后退。
房间内的光线动了动，有笑意从图尔格脸上绽开。
“好，很好，非常好”
看着范文臣，图尔格说道。
时间已过正月十五，二月二悄悄的临近。
二月二，龙抬头。
距离乌海千里之外的顺天府内朱由检思索着改制的问题，朱由校则想着如何配合朱由检红脸黑脸。
同时也琢磨着利用魏忠贤、王体乾提出西海泛舟的机会将朱由检、魏忠贤等人处在一起商讨改制。
二月二，龙抬头；
也就在二月二接近的时间，图尔格调兵，奥巴带军向北纵深出击，目标是收服整片漠北诸部，穆立马领军攻击宁夏镇。
同时大量调动出斥候小队活动向七老图山搜寻接应韩代、伊尔登。
相同的时间，十万左右迁移而来的民众以及琮记、墨社上千人进入归绥，拉开了归绥开发建设的序幕。
四门寨征兵轰轰烈烈如火似荼的开始。
琮记制作了征兵宣传册；
醒目的字体是，保家！
第二十章 作弊
振武古城；
快马加鞭，文无忌等人先于锐金旗、霸刀营主力抵达进入古城。
古城内已经很难看到战事痕迹，依靠古城，向东、东南绵延的区域缴获后提供民众使用的营帐连接成一片。
规划适用于建造房舍的地界已经标记出来，有大量的人员在搬运土方、石块、木料。
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皆是女真、蒙古士兵战俘。
此时振武古城区域内聚集的民众已经超出十万人。
十万人带动起来的就是商市。
战事期间关闭的商市重新繁荣了起来，但眼下主导商市的还是琮记，通过车队而来的生活用品、物资种类繁多，逐一出现在商市。
进入的灾民身无分文。
四门寨提供了大量通过劳动可以获取报酬的机会，扩建城防、矿场开发等。
同时墨社也开始组织甄选人才。
但凡有一技之长就能获得养家糊口的职位。
这是一个过渡，按照兴武古城时会议的决策，四门寨成了的各部门已经开始缓缓运转并向振武派遣出人员，同时振武范围内的人员选拔也本着公开的原则产生。
文无忌已经完全可以从这些事物中脱身，专心致志的将注意力放在军事层面。
进入振武，零散的各种消息也传送而至。
鄂尔多斯万户投诚女真，磴口女真增加兵力，阿拉善左旗被女真整编等。
温度在逐步提升，墨社制作应刷的军事地图悬在墙面上，房间内是成子龙、赞章、陆迁、吴兆学、向中阳等四门寨高级将官。
四门寨调动锐金旗主力，但周瑾之却依旧驻守在兴武，指挥锐金旗在振武方向作战的是向中阳。
鄂尔多斯万户投诚女真，终归还是走向了另外空间一致的结果，只不过时间被提前，四门寨建立振武古城，发展、控制包头已经是实力的极限，这种走向反向也说明了林丹汗的兵败彻底**了区域内蒙古诸部。
图尔格大军并没有急于向振武出兵，这在四门寨将官的预料之中。
田家庵的战事结果会回传到对方手中，中路、右路已破，集中了左路的图尔格定然不会冒险举兵，整顿蒙古诸部，囤积物资都需要时间。
就女真的后续出兵、主攻方向以及如何面对当前局势，四门寨高级将官处在一起开始四门寨有史以来最高规格的军事会议。
数百里之外，一场不曾在另外空间这个时间段发生的战事却已经激烈的爆发。
穆立马以一万女真军士，整编三万蒙古骑步兵为主，在重军的协同下对宁夏镇发动了强攻。
以预防林丹汗攻击为主修建的城池遭受到了穆立马大军回回炮、天佑大将军炮等城防明军所始料不及的装备攻击。
黄昏的光芒烧荡天际，天空下如同小山一般巍峨的城墙在持久的攻击下显出坍圮而残破的迹象。
城墙上一处处的破口被淋漓鲜血侵染，滚木堆积的城墙下是满目女真、蒙古士兵尸体。
奔驰的马队箭矢压制着城墙明军士兵，夕阳余晖下巨大的石弹砸在城墙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城墙摇摇欲坠。
宁夏镇向西南区域的通道中明军传送军情的驿卒策马奔驰，宁夏镇到固原镇区间的烽火台上狼烟如柱。冰冻的黄河水道下激流澎湃，女真和明军在最接近四门寨区域的地界上爆发了激烈的大战。
黄昏的余晖落在振武古城，文无忌等人出城，这个时间点上，一支四门寨的军队开始向黄河北岸的五原、临河一线调动。
漠漠余晖，马上的文无忌想到另外空间数百年之后的一场战事以及那些将军。
五原战役；傅作义将军对抗日伪联军，以弱对强，以少胜多。
思维延伸一点，包头、鄂尔多斯还爆发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事。
马蹄声敲碎了夕阳，文无忌思索着；
千里之外，顺天府；
田家庵大捷以及兴武古城的信息回传到了秦园宋秦歌手中。
各地粮价已经完全恢复到了灾前的水准，宋秦歌又要为大规模采购粮食而筹划。
首里以及南方田州、梧州都因为调运出了所有的红薯而缺粮，四门寨的需求量更大。
粮食，农耕器械、生活物资都需要琮记采购之后通过建立的物流输送向各地，红薯的推广更刻不容缓。
琮记、秦园的扩大发展，票号、南方造船作坊、琮记遍布各地的手工作坊内抽调人员后向四门寨输出，各种问题都堆在了宋秦歌手中。
案牍劳形的忙碌，但接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宋秦歌先是喜极而泣。随后宋秦歌搁置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按照情报中文无忌叮嘱赶往山海客栈。
夜色落下，京城繁华的灯火将城市点缀出一片璀璨来，山海客栈负责人徐勋出现在信王府门口。
春节之后徐勋已经多次出入信王府，朱由检也做了特别交待，徐勋抵达，管事接应进入，不久之后朱由检同墨言出现在房间内。
徐勋施礼请安，朱由检问：“文公子可有消息？”
“文先生传送了捷报”徐勋说道。
“快快说来”朱由检神情大振。
“信息不完全，战事也还在持续，但文先生联手蒙古两部兵力在河洛道口一线、田家庵、七老图山多次出击，烧毁女真粮草又设计将女真追击骑兵引诱入山谷利用牛群冲撞，致使女真过万骑兵折损，继而蒙古两部骑兵、文先生带领人员冲杀，累计歼灭女真、蒙古起骑步兵近两万多人”
“什么？”朱由检身体前倾，右手攥紧了起来。
“怎么可能！”墨言也是内心狠狠一震。
“文先生联手交好的蒙古两部兵力，击杀女真两万多人”徐勋重复。
这已经是大幅度削减了数字的战况，徐勋也按照情报中文无忌的交待将太玄骑、龙骑兵说成是两支蒙古诸部兵力，但带给朱由检、墨言的依旧是由内而外的震撼。
以文无忌的智谋外加陆迁、风四娘和小安山吴兆学等人身手，墨言相信漫长的机会等待后袭击女真粮草确实有成功的可能，但眼下是歼敌两万多人，即便有两部蒙古兵力的出击并应运了谋略，可战况也令朱由检、墨言大吃一惊，惊耳骇目。
察言观色，等朱由检许微的回复神色，徐勋说道：“文先生调遣了大量好手深入侦查，女真此番是兵分两路，一路通过淖尔河南下整编区域内蒙古诸部，沿河洛道口出击。女真主力开赴向云内州，目标林丹汗，女真精锐外加收服整编蒙古诸部兵力，规模超出二十万之众，文先生说林丹汗定然无法支撑，女真夺取乌海，横扫区域内蒙古诸部。沿河洛道口南下女真兵力牵制大同一线军队，乌海方向女真即能威胁宁夏镇又可以迂回而来，利用河洛道口南下兵力对我朝军队牵制侵边纵深攻入，如今河洛道口方向威胁解除，暂时缓解了大同一线压力，但乌海一线主力威胁尚存，而且时季转暖，女真在区域内可以得到充分的物资补充，祸患有增无减。”
“还说了什么？”朱由检问。
“文先生知道宁远局势紧张，朝廷无法向乌海一线出兵，宁先生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先生将联手蒙古两部兵力继续牵制、袭击女真大军为朝廷固边争取时间，虽死无憾。并说希望王爷尽心尽力，监督红薯推广，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说女真不当汉人是人看，如果汉人自己看不起自己，互不信任，内斗权谋，天下将一片水火。文先生还说王爷是天降大任。”
“先生交待的都无一遗漏汇报了王爷，小人告退”
朱由检已经熟悉了徐勋的脾性，少言寡语，但做事稳重。
打赏银两，命管事送徐勋出府。
按照情报中文无忌叮嘱，徐勋逐一将信息透露给朱由检，房间内明亮的灯火下朱由检、墨言体内翻江倒海。
女真威胁宁夏镇，这是文无忌基于新的格局所产生推断分析，文无忌本意就是将这场规模只会越来越大的战事将朝廷牵入其中，却没有料想到穆立马已经攻击向宁夏镇，当然因为地理的原因，信息回传向顺天府也是在半月时间之后。
说朱由检天降大任，文无忌完全就是利用历史作弊，但就朱由检、墨言等人而言，文无忌却在不经意间种下了一颗名为“天意”的种子。
自震撼中回神，朱由检说道：“必须要点什么，女真夺取高丽，文无忌预到了，出兵林丹汗同样分析正确。文无忌说女真威胁宁夏镇，定然也会发生，明日入宫，必然要向皇上谏言，纵然无法达到出兵的目的，宁夏镇也需要加强兵力防患未然。”
墨言点头；
看了看墨言，朱由检说道：“如果朝堂即不出兵也安于宁夏镇现状，你带人找文无忌，不需要操心王府安全问题，霍泰安、周之涣、曹少商、左叔达等人都可以暗中提供保护，王府也有侍卫。”
思索了一下，墨言的眼神火热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别人笑我太疯癫
夜深到极致，顺天府城墙巍峨，点点火光自巡夜士兵手中散开和城市内灯光绵延在一起。
院子里只有黯淡深黄色的灯火，推开窗户，朱由检能看到视线内参天的古树。
还没有抽芽，枝干剑戟般刺向苍穹。
夜凉如水，星光淡漠，朱由检想了想。
自己和文无忌相识，差一月时间便是一年。
这一年，风风雨雨，内忧外患。
朝廷失去了高丽，宁远一线爆发的数次战事也不容乐观，灾害蔓延，女真潜入大明腹地想要制造祸乱。
想到这些的时候朱由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一年，文无忌精准的推断了女真的所有意图，还替朝廷化解了无数次危急。
仅仅是铲除王贤，围歼进入翼州的女真飞虎营精锐所建立起来的功勋，就足够让文无忌堂堂正正走上朝堂，官爵在身。
想到这些的时候更加细碎的画面一帧一帧出现，文无忌的刀削面，文无忌给自己剥红薯，赠送燧发枪，不着痕迹一次次的排忧解难。
不断的磨砺，如今的朱由检思考问题，更多时候都能由表及内看到一些本质层面内涵。
朱由检发现文无忌做事都是惊艳而带有冲击力，但却能将这种惊艳、冲击变得自然起来，没有丝毫尖锐感。
而这恰好却是自己所欠缺的。
“以文无忌的才华，为什么就没有功名之心”朱由检想着。
随后朱由检又设想，如若文无忌身在朝堂，还会不会做出这些功绩来。
答案是否定的。
夜风从院内吹过，古树的枝干发出哗哗声响，朱由检叹气。
自己是信任文无忌，但终归是不能给予太多的支持。
哪怕是调出墨言去会见文无忌，也不过是数十人，还不及……吴兆学那些人。
“希望皇上能够重视”一声叹息落入夜色。
天色未开，街道有早朝大臣乘坐的车轮声响起，稍后的时间，早起的商贩开始活跃了起来，不久之后夜色潮水一样退却，天色晓白。
午间时分，朱由检进入宫城。
朱由校摆弄着木工。
“各地的粮价终归降落了下来，你是没有辜负朕，朕也没有看错你”手中忙碌着，但朱由校还是给了朱由检一个笑意。
“皇上尧舜禹汤，为天下百姓着想”朱由检说道。
朱由校再次笑笑，停止了手中的木工。
“越来越会说话了”
“改制的事情有有主线了”朱由校问
“是的”朱由检点头。
“很好，魏忠贤抵达，是可以合计合计，辽饷逐年都在增加，国库空虚，当初就是魏忠贤的建议解决了让朕颇为头疼的问题，涉及赋税等层面的问题，魏忠贤是很有一套，也能下的了手”
“明白！”朱由检点头。
“皇上，女真出击云内州……”“
“让女真和林丹汗去打个你死我活”朱由校说道。
朱由校知道皇太极西伐，有锦衣卫搜集的信息也有朱由检第一次接收到徐勋反馈情报向朱由校补充完善的资料。
“女真西伐，出动大军过二十万之众，主力直奔林丹汗，林丹汗定然不敌，女真会威胁到宁夏镇”
“啊，二十万之众”朱由校惊讶了一声。
遂即快速说道：“那就更要让女真和林丹汗去消耗了”
“可林丹汗失败，女真会威胁甚至是夺取宁夏镇”朱由检说道。
房间内沉寂了许微时间，朱由校凝视着着信王。
半响，朱由校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要不在宁夏镇增加兵力，要不借此机会出兵，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朕在想什么？你是否了解”
“不知”
“朕想到了登基初始的时候，我想到了要出兵，我朝万里山河，将士数百万，无论任何层面都超出女真，想着将他们打的爹妈都不认识，朕也这样做了，扩充军队，将最能打的人都派了出去，熊廷弼、毛文龙、祁秉忠、袁崇焕，想着旗开得胜，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但结果呢？没有人打得过女真。文官想得多，总要权衡，朕问还能不能打，他们说能，但我是听出来了，文官不相信武将，不相信士兵战斗能力。武将又嫌文官碍手碍脚，妨碍了指挥。放手让武将去打，败光了怎么办？全部都听从了文臣的建议，朕岂不是成了窝囊废。木工的时候朕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对待女真，要有耐性，要等待机会，要等待那种机会，能一次弄死他们的机会。这样就一劳永逸的解决了问题，如若弄不死，便不要主动的去出击，否则会死很多人，也会给女真更多的借口，后患无穷。盛京的皇太极不是在改制，要效仿我朝体制，野蛮之人，就让他去学习，他们那里会学到精髓，你想象一下会学到什么？权谋、内乱、腐朽，女真人是从冰天雪地杀出的，一开始凶狠，也齐心，但日久有了地界，有人口，有了权势和银两，能抵挡住这些诱惑？”
笑了笑，朱由校说道：“穷山恶水的刁民，没见过世面，抵挡不住的，所以会内乱夺权，士兵军心不稳，一旦将官染指上贪图享受，便失去了锐气，这个时候就是机会，弄死他们的机会，小不忍则乱大谋”
朱由检发愣。
自赈灾结束回京，和皇上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也会聆听诸多以往不曾接触过的观点并逐渐改变着自己对皇上原本的一些定位看法。
但皇上眼下的这种说辞却是让人怪诞，可偏偏又很有道理，不过朱由检又隐约觉得存在漏洞。
“皇上英明，可女真就是为了贪图大明的富饶而窥视已久，而且女真战力也处在巅峰状态”朱由检说道。
“所以就让女真去大林丹汗，只要我朝没有内忧，女真终归是会由盛转衰，而我朝则可以不断厉兵秣马，绕来绕去，一切又是朕支持你局部范围改制的原因，首先是朕想着我大明重现辉煌，其次是局部尝试，绝对不能引起内乱，否则女真还没有落下去，我大明就要承受内忧外患之劫，这是相悖朕的初衷的”
朱由检又迷惑了起来。
对于文无忌，朱由检是发自肺腑的信任，但对于朱由校，朱由检同样敬重并深信不疑。因为朱由校掌控的大明整朝堂，万里江山。
文无忌和朱由校的言论是有本质的不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或许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朱由检的理解能力，辨思能力已非一年前可比，因而听到了朱由校的言外意识。
自外通过消耗削弱女真实力，等待女真极盛到极衰，努尔哈赤归西，子嗣看似和睦，实则矛盾迭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朱由校说道：“改制是需要一个过程，欲速则不达，你是有锐劲，但要记住，刚则亦折。女真打林丹汗，林丹汗一败涂地，虽然只是推测，可参照以往林丹汗和女真的战事过程，却是极有可能产生这一种结果，所以宁夏镇增加兵力也无妨，只要不是去主动招惹。女真夺取宁夏镇，其实是没有使用价值，攻打宁远，因为进入百里便威胁到京城，区域内有大量百姓居住，女真要什么有什么。女真是怎么生计的，是依靠劫持。宁夏镇呢，城池牢固，女真会损兵折将，地形也不适合女真骑兵大规模出击，西南而下，人口稀少处处是百里无人烟之地，女真又能得到什么？土地？云内州及其向北都是土地，所以女真绕来绕去，最终的目标还是宁远、大同一线。朕将精兵部署在两地，放置最为信任的将官，女真能奈我如何？持久下去，女真内部努尔哈赤的子嗣之间矛盾便会产生，你以前提过建议，要发展火器，这很好，你也可以去主抓，朕养精蓄锐，抓住机会，弄死女真，你说这样的策略对不对，我觉得是对的。”
止步，看着信王，朱由校说道：“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负责赈灾和循序渐进的改制，只要我朝内部稳定，军饷充足，大量火器装备向军队，朕为什么打不过那些蛮夷，朝堂现在要打，我充耳不闻，朝堂要阻挠改制，我发发火，你安心的去抓火器，推广红薯，中原之地不乱，我朝就会兴盛。”
朱由校如此说的时候信王心思一动，皇上提及女真终归的目标还是宁远、大同一线，这是同文无忌的推测相吻合的。
想到这些，朱由检内心稍微的安稳。
午后时间，天气微变，魏忠贤入宫。
原本是计划到西苑，但因天气扫兴，最终作罢，朱由校又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摆弄着木工，主朱由检则和魏忠贤商谈起改制来。
信王对魏忠贤早有提防，魏忠贤同样因为傅应星死亡而对朱由检心有芥蒂，但两人却在朱由校的授意下奇妙的处在了一起。
而相同时间，遥远的西北，宁夏镇则在穆立马的强攻下最终轰然倒塌。
穆立马大军进入大明边关重镇。
收复额济纳旗的奥巴骑兵则北上进入蒙古高原深处。
第二十二章 一年之计在于春
乌海桌子山西南；
山岭受长期干燥剥蚀和抬升，散落其中的岩石奇形怪状，被地形切割的山谷中有灌木和零星的山榆、山杏、松、柏。
戌时两刻，天空中晨星闪烁，夜风呜咽着拂过了山谷从岩洞口刮过时发出尖锐的声音。
岩洞中光透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意识不曾恢复真正的清醒，刺邑思维中还是大军遭受伏击，速布台脊椎被顶断，面条一样垂下的画面。
人完全的惊醒了过来。
这条位于桌子山西南不知名的山谷中刺邑已经藏身了近一月时间。
奥巴毕竟不是四门寨黑翎卫的狙击手，射出的火绳枪铅弹没有伤及要害，距离和盔甲也抵消了一部分的冲击力，刺邑保住了性命。
但随行人员却在穆立马的追杀下损失大半，此时聚在刺邑身侧的只有三百多人。
当然能活下来的，都是顶尖的精锐，一等一的好手。
刺邑伤重无法移动，三百多人便藏身在山谷的岩洞当中，依靠为数不多的物资及其捕猎熬到了现在。
此时刺邑已经能如若常人般行动。
出岩洞，刺邑站在山谷，风扬起大氅猎猎作响，满天星斗繁茂。
山谷中指令声响起，有派出的斥候靠近。
不久之后刺邑接收到了女真夺取宁夏镇的消息。
天明，带着暖意的光线落了下来，刺邑带领三百军士向东而行。
刺邑终归还是走向了振武。
死无可惧，生无可欢，但半夜时间的思索，刺邑心境有发生了变化。
刺邑想要给速布台复仇。
至于和林丹汗的汇合，已无可能，女真夺取宁夏镇，自己养伤近一月时间，早就没有联系的概率，或许从蒙古大营之战开始，一切都成了定数。自己和四门寨脱离不了关系。
给速布台、林丹汗报仇，这是刺邑最简单而直接的想法。
三百军士，晨风中谨慎的穿行在桌子山险山峻岭当中。
山势东北去向逐渐平缓，沙漠戈壁草原衔接，地形再一次起伏时振武新城已经可见雏形。
古城向东南、东部规划出的地界上城墙地基拔地而起。
气候在逐渐回援，所有迁移进入的民众都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大开发当中。
城防、矿产、开荒、水利建设都全面拉响，商道每日都有琮记运送物资的车辆抵达，约一月时间，民间经济也随着民众生活的安居复苏了起来。
民生部在振武成立了第一家民生互助合作社。
合作社可以向民众提供低息银两贷款，鼓励民众从事商业经营，当然初始阶段审核严格，依据民众所发展的商业项目，合作社提供银两，琮记同时给予技术扶持。
这种模式当然来自文无忌对另外空间体制的一种借鉴，但在一穷二白完全以灾民为主的四门寨范围，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这种模式在大明朝廷境内会被彻底的扼杀，即便没有朝廷的管制，民间层面也因缺乏信用度而无力支撑。
当然更不会有世家门阀以低息去经营这样一家毫无利润而言的互助合作社。
但四门寨却可以，四门寨本身就是信誉的保证，身无分文的民众也有资金需求，重要的是四门寨这种互助模式是为云内州范围内的票号发展做准备。
灾民中有的是破产的中小手工作坊主。
第一时间就嗅觉到了商机，重操旧业，百万的民众都需要消费，而且背后还有琮记这个庞大的市场。
振武、兴武、田家庵、归绥先后成立的民生互助合作社，寻求资助、贷款的民众摩肩接踵。
黄秀云是第一批取得互助合作社资金帮助的人。
李富贵投军，少了屠宰场的收入。
正式加入军队之前，黄秀云同李富贵、罗启合意之后决策，最终变卖了饲养的牛羊，筹集部分银两又自互助合作社低息贷款，黄秀云和宋文姝合开了一家饭庄。
饭庄又吸纳了古城保卫战中失去男人的数个家庭女人，开业便生意兴隆。
李四门以往是学习、放牧、如今的生活节奏是学习、练武。
所有这些信息反馈到人在五原的文无忌手中时文无忌也在思索。
所有经济层面的框架是宋秦歌搭建，数百万灾民进入，完全脱离同大明境内的联系下自力更生依靠琮记的搭桥牵线发展。
整个四门寨所属区域因开发规模、民众人口的不同，在四门寨的强力干预、调节下出现了
既有分散的方面又有集中的特征。
文无忌思索，这算不算是混合经济的一名萌芽形式。
经济领域文无忌确实不擅长，发挥主导功能的是宋秦歌。
宋秦歌并没有出现在四门寨，依旧在顺天府忙碌，但每一批物资运送抵达，伴随而来的都是一年期间宋秦歌亲手栽培起来的琮记各地掌柜和站点负责人。
这些人即熟悉朝廷境内的商业模式又有宋秦歌的思维方式，关键是接受了实地培训且参与了赈灾的商市反击。
调控、发展四门寨经济自然熟能生巧。
也因为宋秦歌和这些人员的存在，文无忌适才可以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军事层面。
振武、兴武、归绥、田家庵等地，已经有三万投军的民众参与到热火朝天训练当中。
文无忌计划扩军十万，但从各投军点反馈而来的信息推算，投军人数将超出十万规模。
开发及其民生、经济领域的系列措施息息相关着军事。
军饷丰厚，所有投军家庭都能享受犹于普通民众家庭的待遇，关键是民众都能看到四门寨在建设层面的前景。
朝廷境内哪有互助合作社这种提供低息贷款并给予技术支持的法令。
扶持项目中从事药材、皮货等的商户甚至不需要发愁销路，发展阶段琮记可以直接收购随后凭借自身网络销售向朝廷境内。
看似降低了利润，但折算自主产销时途中的人力成本以及世道混乱的意外风险，实则利润不降反升。
农具、耕地的骡马全部由民生部、墨社提供。采取折算方式，以家庭参与城防、开矿的工分积累换取使用农具、骡马的次数多少、时间长短。
种子同样是民生部提供，年内丰收，按照实际提供种粮的数额上缴，余粮全部由民众支配。
播种期间民生部、墨社同样会提供技术支持。
随着大型居住点的建立以及大规模城防工事的修建，城市及其建筑区域出现了大量的公厕。
以往建筑区域，内急都是荒野解决，如今公厕提供了便利。
时间退后，民众适才知道四门寨在利用公厕制作废料。
墨社发明了人粪尿发酵的肥料方法，墨社估算，同等面积土地耕种，在无自然灾害前提下使用人粪尿发酵肥料的田地亩产比较朝廷境内的传统方式能提升两到三倍。
这种废料的发酵方法还是来自四门寨无所不知的文无忌。
类似明代江南区域出现的“蒸粪法”。在地气回暖时挖深潭聚粪，封闭沤熟，或在空地建茅房，凡粪尿、灰土、垃圾、糠、秆、落叶皆可堆积其中，以土覆盖，关闭门户，使之在屋内发热腐熟。所得熟粪，又称“蒸粪”。
这种废料的发酵方法又区别于“蒸粪法”，文无忌的方法是人粪中加入鸽、鸡、鹅、鸭粪，动物尸体及脏器、毛血，还有黑矾、和硫磺之类，将这些原料用坑或缸埋入土中密封，腐熟后晾，敲碎，有显著的肥效和防虫作用。
这种方法宋秦歌不知，但文无忌熟悉。
另外空间北方农村以及非洲文无忌都目睹过。
相同的时间，朝廷境内退隐的徐光启在灯火下撰写着《农政全书手札》，书中便提及了四门寨已经开始的这种废料制作方法。
只不过徐光启是以自己的学识和阅历及其整理资料在撰写，文无忌却借用了另外空间知识。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开春，民众看到的是希望、信任。
感受到的是重生，想着的是珍惜并欣然接收一切的变化。
因为希望、珍惜，民众便自发的产生对得之不易生活的保护欲。
终其结果反馈而来的就是投军的踊跃参与。
一月时间，各地投军点报名的参军人数超过了三万。热度还在持续提升。
四门寨有这个时代最为科学合理的练兵体系，更有大战中磨砺而出经验丰富的将官。缴获外加生产，兵器足够，马场放养和俘获的战马也可以让四门寨快速组建起骑兵。从兴武古城到振武，轰轰烈烈的大生产当中伴随是杀声震天的强练兵。
技术层面，兵工院解决了榆木炮的二次发射质量问题，从首里而来最新配方，可以增加威力的**也开始扩大生产量。
冷兵器研发在墨社手中继续发扬光大，墨社生产了小型化可以发射16支寒鸦箭的床弩。
四门寨范围内自东向西都是大生产，大练军，流经五原的黄河冰层开始变薄，阳光明媚，气温回暖的日子，文无忌接收到信息。
女真夺取宁夏镇。
第二十三章 独一无二
天启七年期间，四门寨的基础建设为灾民迁移之后的大发展奠定了基础。
军事层面，四门寨虽然没有研制火炮的能力，但却通过自身的人才储备，墨社、兵工院以及琮记，储备了十多万之众的各类工匠。
喀喇沁之战缴获牛羊无数。
四门寨经营马场，有上万匹的优良品种战马可以第一时间提供向军队，而通过赈灾的商市反击又让四门寨保证了未来一年的资金充沛。
境内上百万的民众白手起家，没有不能失去的，有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任何制度的下达和改制都可以第一时间推广出去。
人口基数即保障了当前战事的动员能力，也不会发生资源不足的矛盾。
以民生为例，粮食因为琮记采购、运输的时间差，此时民众依旧停留在半饥半饱的状态中，但四门寨早就开发储备的煤炭等却可以足够数量的分配。
煤炭以及冬季存储的牛粪等使用方法的推广，吃穿住行中的穿住行三项生活水准已经超出了受灾时期。
四门寨的优势还在于这种生存环境下宋秦歌熟悉的知道经济形态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不同特质和社会关系，不断做出调整。文无忌又能从体制层面保障每个阶段的衔接过渡。
四门寨境内类似土默特部还在发展着原始农耕经济，四门寨当前最为繁华、商业最为活跃的田家庵个体经济却已经蓬勃兴盛。
原始落后和当前时代空间内先进的制度并存着，且被四门寨拿捏得当的调控而不至于产生矛盾冲突。
文无忌接收到女真夺取宁夏镇的信息时四门寨又开创了历史。
四门寨境内但凡安置点、建设区域、矿场都有琮记的宣传人员。
琮记宣传分为两种，一种是对灾民提供信息咨询，就民众所关注的领域任何层面信息都可以解答；另外一种则是搭建舞台，丰富民众生活。舞台以说书、唱戏为主，都是四门寨真实发生的战事或者英雄人物改变而来。
这些事迹、人物通过艺术的形式宣扬出去，提升的是民众的自信心、对四门寨的归属感以及投军的热度。
连日以来，琮记各站点开始宣传一种四门寨确定的法规。
制度的内容不是民众以往在朝廷境内所熟悉，民众如何不能之类的言语。
而是民众有什么，可以什么之类的规定。
规定了诸如生产者有获取报酬的权利，有接受技能培训的权利，有提请劳动争议的权利，相对应的也有义务。
这条系列的规章制度叫作《生产者保护法》。
相续的时间内，四门寨出台了《手工作坊主保护法》，并正式将从事劳动生产、商业经营的民众和四门寨民众理解当中的官员阶层纳入到平等的层面。
这些制度条款的颁布发出执行，直接刺激了灾民中因破产而北上的中小手工作坊生产主。
四门寨不仅仅给予资金、技术层面的协助，而且有制度层面保护，完全摒弃了朝廷境内轻商重农的制度，农、商、文化教育并重。
中小作坊主在尝试发展原有项目的同时不断的在区域内寻觅着商机。
城市建设都是在适合农耕的区域，河道贯穿，文无忌又知道区域内适合种植的果蔬，而一年期间墨社也在自北方搜集、栽培果蔬。
墨社、民生部联合，大批扶持的农业果蔬种植项目被推广而出。
最先响应参与的则是自田家庵而来已经和四门寨同生共吸的民众。
家禽的规模化养殖早就在四门寨推广过，水到渠成，更多、更大规模的家禽养殖厂项目开始推广落实了下去，鱼塘也随着发展了起来。
大技术人员的储备也让四门寨具备了为数不少军工项目筹建的条件。
资源整合，四门寨在归绥西南阴山南麓，凉城一线的岱海盆地开始修建兵器厂、锻炮厂等军工项目，为四门寨发展即培养了工匠又完成了技术积累，也满足了四门寨最初军事装备需求的努鲁儿虎山区域内所有小高炉开始拆迁向岱山盆地。
四门寨兵工院无法生产火炮和火绳枪，可火炮已经出现了过渡性使用的榆木炮，与之相对应，在一年的技术积累、工匠搜集之后，工兵院同样开始小规模生产过渡性装备的火铳。
明朝前期生产的火铳射程可以达到100米，有基本准头。有效射程约50米，具备穿甲能力的最佳射程约30米。这个数据在明朝前期的时候是可以跟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火铳相比较。
但这个数据到明末以来却始终没有进步，非但没有，反而在降低。
原因诸多，首先是缺乏科学合理的配套设施、后勤保障体系、训练体系。
理想状态下有效射程为50米的火铳因为保养不当的原因，诸如生锈等都可以影响到射程，士兵也缺乏技术性训练，时常发生要不装**居多炸膛，要不剂量太少无法点火等，而且明朝的火铳不是标准化产品，都是匠户手工打造，弹丸的不一也导致气密性的差异而影响弹丸初速度继而影响了射程和威力。
明朝末期强敌环伺，但境内武备松弛，资金挪用，军士地位低下更无法反馈改进意见，武器的评判权掌握在拍脑子决定的文人手中。
这就导致了生产过程中偷工减料以及技术的不断倒退。昔日组建时世界一流的神机营在明末却沦落到最不入流的军队。
历史中明末崇祯时期成百上千的火枪手被女真数量处于劣势的弓箭手以零伤亡比例击败就足够说明了明军武备的荒废和火铳性能的倒退。
性能不佳，炸膛、射程不足，冷却时间超长等原因导致大量原本装备火铳的军队退回到使用刀枪的明早期时刻。
但这种明军常见的现象却绝对不会产生在四门寨军队中。
即便是四门寨无法生产的火绳枪、火炮，四门寨都有专业的工匠随军记录着每一次使用的参数评估性能。
技术层面更是鼓励创新，哪怕是一种有效的火器保养方法被提出证明行之有效，都会得到价值不菲的银两鼓励。
包括榆木炮，火器生产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工匠监督检查验收，类似另外空间的质检员。
所以在**威力不断提升基础上四门寨生产的火铳有效射程达到了70米，具备穿甲能力的射程为40米。
40米的距离，骑兵冲刺转瞬即止，也在女真弓箭的覆盖范围之内。
但火铳却可以弥补烈火旗火力的不足，以装备火铳的烈火旗士兵为主在50米范围内产生一次射击杀伤，增加的是火绳枪的射击频率，如果集中使用，900支火生绳枪提升一次发射速度也意味着对手接近千人的士兵将葬身在铅丸之下。
而且适合近距离射击的火铳在增加产量后还能装备向黑翎卫。
就在这种周密的计划中首批投产接收的八十支火铳被装备向烈火旗。
图尔额在利用时间肃清漠北蒙古诸部，整编军队训练骑兵，四门寨则在争分夺秒的生产榆木炮、火铳。
期间，从努鲁儿虎山迁出的墨社在归绥成立墨社学院。
四门寨漠南技术学院注重的是普通技术人员的教学，墨社学院发展的都是研发人员的培养。
欣欣向荣，四门寨提出了二十四子方针。
自力更生、自强不息，文武兴盛、教育优先、人人平等、有家有国。
在站点琮记人员的大力宣传下民众知道原来生产者是有如此之多的权利，也知道如何通过民生部、督察部在各地设置的专门机构反应解决问题。
民众最难理解的不是自力更生、教育优先，是最为简单朴实渴望的人人平等。
在琮记的宣传下民众也逐渐理解了平等的含义。
这种平等辐射在生产、教育、仕途等各个领域。
这些规定的颁布和执行不会有世家门阀之类的阻挠，云内州、田家庵范围内四门寨没有时代产物下的家族力量。
琮记起到的只有示范作用。
在税收层面的制度还没有细化颁布之前，民众所能看到的就是四门寨出台的所有制度几乎都是利于民众。
赈灾中磨砺发展起来的琮记宣传人员对于制度的推广和民众的接收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让每一条准侧的颁布都能被民众所理解并快速的推行下去。
也就在这个时间段。
民众彻底的认可接收了四门寨。
民众眼中，这就是一个理想溶入现实的生存环境。
随后民众看到的就是大量灾民迁移北上途中发挥出了组织、管理能力，原本身份和自己一样的民众通过层层考核加入到四门寨管理体系当中。
而其中有相当数量人员童生都不是。
这个时候民众便理解到了人人平等真正意义。
四门寨每日都在变化着。
文无忌、宋秦歌都不担心这种体制会被依旧存在的女真眼线汇报到盛京。
这种自上而下，由内及外的改制不管是大明朝廷还是盛京皇太极想要学习效仿，只有一个结果。
崩塌！
四门寨实施的是别人无法复制学习的模式，以百万一清二白，贫困过，生死挣扎过的民众为改制的载体。
这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