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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月执     祸国妖妃悲离歌txt下载     祸国妖妃悲离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二十七章 朝贡起争锋相对

    次日朝堂之上。

    “诸位远道而来的藩王,使者,我皇今日身有不豫,特派本相主持本次朝会,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诸位多多体谅。”宁存志话说得委婉,一副儒雅好说话的样子,可偏偏就是这样一段话,让他说得不卑不亢,不容置喙。

    “不知皇上生了什么病?”一位藩地王爷试探问道。

    “就是偶感风寒,文王不必担忧。”宁存志似笑非笑道。

    “既是风寒,皇上为何整整四月未愈?”文王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凌厉之气道。

    “文王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病来如山倒’,皇上一直身体健朗,偶感风寒,久久不愈也是正常,再者太医院已经调整出了最好的治疗方案,相信皇上不日便可痊愈。”宁存志一脸高深莫测道。

    “宁丞相,你宁家如何没落,在座所有人有目共睹,皇上病倒,林丞相被罢职,而你宁丞相接着上位,若是说其中没点儿猫腻,本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信的,还请宁丞相让我等见皇上一面,解除疑惑。”文王咄咄逼人道。

    “文王,恕本相直言,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任谁做丞相是皇上的事,本相自问没什么私心,也敢说没有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倒是文王如此迫切想要知道我皇的情况,其心可居啊。”宁存志这话算得上是彻底不给文王面子了。

    “本王有什么心?身为皇上的表弟,难道连问一下哥哥的权利都没有?”文王本就是出了名的爆脾气,听宁存志这么说也彻底忍不下来。

    “本相并未如此说,只是这第一,皇上风寒未愈,文王却非要皇上上朝,操劳劳累,这不是让皇上病上加病吗?这第二,皇上命本相主持朝会,文王却是以为本相趁帝王不豫有所图谋,这不是对皇上的质疑吗?这第三,本相自问为国为民,为皇上鞠躬尽瘁,何处惹得文王不高兴了?文王却是如此污蔑,这不是对皇上的不信任吗?凡此三条,文王自问是一个好弟弟所为吗?”宁存志言语凌厉,偏偏面上一派温和,更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了。

    “呵呵,话都让宁丞相说尽了,本王还能说什么!待见到皇上,一切自有分晓。”文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化为满脸怒色,对宁存志恶狠狠道。

    “诸位可还有什么疑惑?”宁存志见文王已经搞定,看向其他人询问道。

    众人皆是沉默,文王身为帝王之地,与帝王关系最是密切,尚不能压制住宁存志,他们又有什么本事和自信觉得可以呢?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宁存志刚上任丞相,谁会触他的霉头?再者,宁存志自小就有神童之称,和他吵架不是自寻死路?

    宁存志见众人都沉默,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才道:“既然诸位大人皆无异议,趁诸位藩侯使者在此,先宣读皇上的旨意。”

    这时杜公公捧着圣旨走上前,朗声道:“七皇子楚天云听旨。”

    “儿臣听旨。”七皇子还有一些懵,下意识跪了下来。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乌乌压压站了一片,面上皆有了然之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七子楚天云秀外慧中,德才兼备,思维敏捷,克己复礼,恭谨有加,可为太子,入主东宫,一月后进行册封大典。望诸卿家多多辅导,以造南楚之福。钦此。太子殿下请接旨吧。”

    “儿臣接旨。”七皇子自觉接过圣旨,站起身,向周围展示一圈。

    收到文武百官一致的恭贺:“恭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管他们心中如何想,事情已成定局,就算其中有支持六皇子和八皇子也无可奈何。

    七皇子,哦不,新上任的太子殿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接着又十分恭敬地用双手捧着站到下首第一个位置。

    “接下来,请各位藩王,使者献贡。”宁存志觉得时机合适之后这才道。

    “小王代表青国献玉美人一尊,美人十名,骏马一百匹,绢万匹,黄金一万两。”青国王爷面上全是笑容,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对方眼底的苦涩。

    青国王爷话落,整个朝堂一片哗然,青国虽为小国,可每年的进贡都是最大的,不得不让人羡慕啊。

    “本使代表月国献美人百名,绢万匹,黄金五千两,粮食一万石。”月国使者不卑不亢道。

    众人心中一点儿也不惊讶,月国这样的献礼已经算是大手笔。

    “本使代表黎国献骏马千匹,绢五千,粮食一万石。”黎国使者也是一脸笑容。

    .....

    南楚附属国有十个之多,皆是小国,为了讨好南楚算得上是倾家荡产了,这几年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前些年更加严重,你说没有想反抗的国家吗?有啊,诸国联合起来尚不是对手,就一个国家不是自寻死路吗?

    接着是藩王献礼,就显得简陋许多。

    “徐州献美人十名,绢千匹,黄金一万两,粮食两千担。”徐州王恭敬道。

    最穷的是雍州,身处北地苦寒之处,终年大雪飞扬,是以每年朝贡都不多,却是用尽了全力:“雍州献美人十名,绢五百,粮食五百石。”雍州王面上明显是忧愁之色。

    ......

    待诸侯朝贡完成,已经是中午时间,宁存志面上一派儒雅道:“晚上设国宴,还请各位侯爷使者莫要推迟,也让吾皇尽地主之谊。”

    待诸人离开之后,七皇子这才凑到宁存志身旁,神神秘秘试探道:“宁丞相,父皇为何如此突然?”

    “自然是太子殿下得皇上青眼。”宁存志意味深长道。

    他才不信这七皇子对他前不久支持六皇子之事不在意。

    “宁丞相不妨考虑一下加入本皇子阵营?”七皇子尚未正式册封,是以只能自称本皇子,而不是本宫。

    “本相身为百官之首,怎能带头拉帮结派?太子殿下慎言。”宁存志意味深长道。

    “宁大人别不识好歹,机会仅此一次,日后别怪本皇子翻脸无情。”七皇子咬牙切齿道。

    “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微臣只想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其他事情......不在微臣考虑范围之内。”宁存志面上依旧一派温和,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温度。

    “看来宁大人对我那六皇兄还真是忠心耿耿呢。”七皇子面带讽刺道。

    “太子殿下,微臣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了。”宁存志淡笑道,忽然又似笑非笑起来:“还有一事,今晚国宴,太子殿下好好准备才是,这可是太子殿下第一次主持国宴呢。”

    “你说什么?”七皇子紧紧盯着宁存志,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让他主持国宴,开玩笑的吧?

    “殿下不必震惊,皇上圣体不躬,国宴之事需由太子主持。”宁存志似笑非笑道。

    “宁存志,你这卑鄙小人,你就是眼红本皇子当上了太子,所以才一开始就给本皇子这么大的难题!”七皇子咬牙切齿道。

    “太子殿下误会了,微臣已经是位极人臣,升无可升,有什么可眼红的?倒是太子殿下刚刚上任,若是行差步错,啧啧啧,也不知皇上会如何生气呢。”宁存志一副奸臣的样子道。

    “你可恶!”七皇子终究是年纪小了些,沉不住气,宁存志才如此讽刺几句就惹得对方大怒。

    “太子殿下与其与微臣在这里理论,倒不如赶紧熟悉熟悉国宴流程。”宁存志笑眯眯道。

    “本皇子要告诉父皇!”七皇子眼中已经蓄积了泪水,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太子殿下自去便是,说不定皇上还会以为您跋扈无度,不满皇上的安排。”宁存志淡淡道。

    “你够狠!”七皇子瞪了宁存志一眼,丢下狠话,跑了出去。

    “呃,我这算不算是欺负小孩子?”宁存志摸摸鼻子喃喃自语。

    “宁丞相还知道自己是欺负小孩子啊?”一道戏谑的男声在宁存志耳边响起。

    宁存志一惊,往旁边退一步,定了定心神行礼道:“参见殿下。”

    “宁存志,本殿下不是说过吗?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六皇子颇有些无奈道。

    “殿下是君,微臣是臣,安有不行礼之说?”宁存志好笑道。

    “你啊,还真是虚伪,明明见了七皇弟还那么不客气地说话。”六皇子毫不犹豫拆穿了宁存志。

    “呃,道不同不相为谋,微臣与太子殿下不是一路人,自然无法好言相待。”宁存志有些无语。

    “宁丞相是说谎吧,为臣之道,随圆就方,得罪七皇弟可不是明智之选,莫非宁丞相是为了本殿下?”六皇子眼中全是戏谑。

    “殿下,您今日的课业还未写完吧?”宁存志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六皇子的头发。

    “本殿下可不需要做课业这种东西。”六皇子没好气道。

    “唉,随您吧。”宁存志表示他不想和小孩子说话。

    “当然随本殿下了。”六皇子显得开心极了。

    “呐,这是殿下要的城西桂花酥。”宁存志像是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六皇子。

    “啧啧啧,宁大人莫不是揣着这玩意儿上朝?”六皇子接过布包促狭道。

    “也不知道是谁像个小孩子似的非要吃......”

第两百二十八章 国宴上丞相风采

    温和宫中。

    “母妃,今晚国宴儿臣可怎么办啊?”七皇子面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忧愁。

    “云儿,从今以后你便不再是小小的七皇子了,而是南楚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君王,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可以慌张,明白吗?”德妃眼中带着慈爱,以及一丝叹息。

    “儿臣明白,可是儿臣从未了解过国宴事宜,又如何主持?”七皇子眉头紧皱,似乎是真的无措极了。

    “想想你父皇在国宴上做了什么,你学着你父皇的模样就好。”德妃心里更加无奈了,不由自省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对儿子管束过多,对他保护过多,以至于他如今如此没有主见。

    “儿臣明白了!学父皇还不简单吗?就坐在主位上,端着架子便是。”七皇子笑弯了眼,一直以来愁苦的事儿原来如此简单。

    “现在你去和李大人以及你外祖商讨,他们定会有更好的意见。”德妃见自家儿子高兴起来,心里也高兴起来。

    “可是儿臣与李大人并不相熟,外祖又好凶。”七皇子几分纠结。

    “傻皇儿,你如今是太子,朝中大臣赶着巴结你都来不及,哪里有什么相熟不相熟?再者,你外祖一直为你着想,你的事儿他定会全力以赴,不要害怕。”德妃开解道。

    “是,母妃。”七皇子有些不情愿,可又不敢反驳德妃的话。

    “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德妃一向清冷的脸庞上,露出点点笑意。

    “母妃,六皇兄可以除去了吧?”七皇子似想起什么道。

    “你才刚刚上任,还是别节外生枝了。”德妃不赞同地摇头。

    “可是只要六皇兄活着一日,儿臣都觉得如鲠在喉。”七皇子看向德妃的眼里带着丝丝厌恶。

    “云儿能告诉母妃为何这么讨厌六皇子吗?”德妃心里疑惑极了,六皇子常年缠绵病榻,前些年更是呆在宫中足步不出,如何就惹得云儿不喜欢了?难道六皇子私下欺辱过皇儿?可以皇儿的性格,不是六皇子那样的身份能够欺负的。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他。”七皇子不想把心里那点儿不堪说出口。

    “云儿,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母妃绝不会动手。”德妃眼中带了丝丝严厉。

    “就是就是六岁在上书房的时候,夫子经常夸奖六皇兄聪慧,乃是不世之才,父皇也因此夸奖他,儿臣不服气,他明明是那样低贱的出身,何以得到父皇与夫子的赞赏?倒是儿臣身为德妃之子,自问刻苦努力,未得父皇半分颜色,心有不甘,是以......”七皇子见德妃沉下了脸色,心里自知瞒不住,只好把原由和盘托出。

    “哈哈......”德妃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母妃......”七皇子脸上一红,尴尬极了。

    “云儿啊,不过是小孩子的事儿,你何以记挂这么久?六皇子当年再是聪慧又如何?如今你父皇还不是提都不想提,上书房夫子也是怒斥朽木不可雕也,这样的六皇子哪里比得上云儿你半分?听母妃的话,先留着六皇子,待你大成之日再收拾他也不迟。”德妃笑了半晌后,止住了笑,意味深长道。

    “是,母妃。”听到德妃对自己的赞赏以及安慰,七皇子心里舒解了不少,只暗暗期待着将六皇子彻底踩在脚下的时刻。

    国宴之上。

    “众位藩王、使者,父皇身有不豫,特派本宫主持本次宴会,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才是。”七皇子站在高台之上,像模像样道。

    “皇上圣体不躬,七皇子身为东宫之主理应主持,我等自然是放心的。”文王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看向宁存志。

    宁存志自然是收到了文王的嘲讽,面色如常地饮下一杯酒,若无其事地向文王示意了一下空杯,文王果然脸色铁青。

    “多谢诸位支持,本皇子代表南楚表达永结同好之谊,愿天下长治久安。”七皇子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太子殿下胸怀天下,本王佩服。”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七皇子话刚落,文王的吹捧接踵而来。

    “南楚有七皇子这样的太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太子殿下真乃储君典范。”

    ......

    其他人也跟着吹捧起来。

    七皇子面上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宁存志心里却是暗骂不已,蠢货,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了。

    “多谢诸位夸奖,诸位远道而来,今日可要好好庆祝一番,也好让我南楚尽尽地主之谊。来人哪,歌舞助兴。”七皇子恢复了一本正经,继续客套道。

    一时间歌舞升平,宾主尽欢,一片和谐。

    七皇子见此,心中愈发得意起来,这也没什么难的嘛,先前是本皇子大惊小怪了。

    “贵国太子殿下,听闻贵国艳妃娘娘,美艳无双,宠冠后宫,今日可否一观?”西蛮使者酒过三巡,晕晕乎乎,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就是如此问了。

    “听说楚皇为了这艳妃娘娘多次未朝呢,说不定生病什么的其实是醉卧美人乡了。”黎国使者带着几分促狭道。

    “这艳妃娘娘倾国倾城之名可谓是传遍了天下啊,楚皇好福气。”月国使者也似有意似无意道。

    “**妃的确美艳无双,父皇平时怜惜得紧,诸位今日怕是要失望了。”七皇子心中愤恨不已,面上依旧保持一派得体的模样。

    “真是可惜,如此美人,诸如美玉,便是远远一观,想来也是美事儿一桩,可惜啊可惜。”西蛮使者连连叹息。

    “西蛮使者这话可就不对了,西蛮使者明知我国艳妃娘娘乃是吾皇二品宫妃,却还言语间如此轻佻,这岂不是不敬吾皇?这倒是让本相怀疑西蛮此行的目的了。”宁存志拿着酒杯,声音中带着凌厉道。

    “是本使喝醉了,宁丞相未免太过小气?”西蛮使者嗤笑一声。

    “听闻西蛮父死子继,父妻子娶,可我南楚从来讲究从一而终,西蛮使者如此调侃我南楚二品妃嫔,这可算是不敬了。”宁存志看向西蛮使者,似笑非笑道。

    “既然宁丞相知道我西蛮有如此风俗就更不应该生气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我西蛮说这些都太正常了。”西蛮使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蛮横无比的样子道。

    “使者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入乡随俗?来我南楚的地儿,就得尊我南楚的规矩。”宁存志带着几分冷硬道。

    “宁丞相此话倒是真的,只是这不知者无畏......”西蛮使者笑呵呵道。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南楚西蛮一向互通有无,关系密切,互相知道对方习惯也是理所应当,可西蛮使者却是说不知者无畏,本相什么时候倒是要问问西蛮王,西蛮外交使者何时如此蠢笨了。”宁存志冷硬无比道。

    “你!好啊,宁丞相果然一张巧嘴!”西蛮使者一阵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原本想着借艳妃之事讽刺楚皇沉迷女色,没想到反被讽刺不知礼数不称职!

    “巧嘴说不上,本相只知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泱泱大楚,不容半分侵犯,今日是使者醉了,本相便不计较。”宁存志义正言辞道。

    “今日西蛮使者喝醉了,酒后胡言乱语,岂可当真?宁丞相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文王见西蛮使者势弱,又不想宁存志得意,是以抓住了醉酒这一点儿不放。

    “多少人因喝酒误事,若是文王喝醉酒才如此不顾自己国家的颜面,那可就真的是糊涂了,本相就算是一句酒后胡言只怕也掩盖不住文王您的愚蠢。”宁存志毫不留情面道。

    “宁存志,你少小人得意!”文王终是忍不住怒道。

    “让各位见笑了,文王喝醉了,来人呐,送文王到嘉庆宫休息。”宁存志脸色愈发不好起来。

    宁存志话落,宴上接待的公公立马上前将文王扶住,带着往嘉庆宫而去。

    文王正值不惑之年,这些年又与建文帝关系算得上好,难免得意,如今宁存志如此不给面子地赶他离开,相当于是颜面尽失,如何能甘心?正准备赖着不走之时,宁存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面前,眼中冰冷一片,面上确实笑意盈盈。

    “文王爷,任性也要有个度,就凭您今日替西蛮使者开脱之语,皇上绝不会饶您,本相劝您现在最好乖乖离开。”宁存志眼中全是显而易见的威胁以及厌恶。

    “宁存志,待本王见到皇上,定要好好参你一本!”文王咬牙切齿道。

    “本相等着。”宁存志丝毫不在意道。

    “哼!”文王甩开侍者,阔步离去,离开之时还狠狠瞪了宁存志一眼。

    宁存志看着文王的背影,眼中全是一片深意。

    能臣不能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庸人却能仗着自己不构成帝王威胁上跳下窜,当年的盛世朝堂自从镇北侯身死、姜家覆灭之后完全不存在了,这样的国家,看着歌舞升平,实则波涛暗涌,岌岌可危,就算是没有姜离歌,也注定会灭亡。

第两百二十九章 倒霉太子被训斥

    “娘娘!您怎么了?”诺大的雍和宫中,绿蝶惊恐至极的声音响起。

    “这是毒,快到本宫梳妆匣子里拿那个红色小盒子来......”姜离歌难受至极的声音响起,脸色苍白至极,嘴唇却是红艳如血。

    绿蝶闻言,不敢多做犹豫,赶紧跑进偏房,焦急地翻找姜离歌说的红色匣子,拿起就朝主殿跑去,正要跨进主殿之时,却是顿住了脚步。

    不不不,不能救艳妃娘娘,只要她死了,我就可以成为新的艳妃娘娘,成为丞相最得力的帮手!

    而另一个儿小人挣扎道:丞相大人如此看重艳妃娘娘,若是发现艳妃娘娘出事儿了,我只怕就活不长了。

    可是艳妃娘娘从来都没有以丞相的想法为中心,反倒是一直肆意妄为,这样的艳妃娘娘迟早会伤害到丞相,如果我做了艳妃,一定万事都听丞相的,不管丞相要什么,我都愿意为他得到。

    可艳妃娘娘又说丞相听她的,等这件事儿以后就会放我自由。

    对啊,丞相那么听艳妃娘娘的话,我何不取而代之,到时候也许就可以和丞相在一起了!

    对,就这么做。

    绿蝶彻底收回脚,关上偏殿的门,面上已经是一片冷漠:“艳妃娘娘,您别怪我,要怪只怪您命不好。”

    许久之后,绿蝶这才向主殿走去,打开殿门,面上一惊:艳妃娘娘人呢?莫不是发现自己不想救她逃走了?不不不,艳妃娘娘中了毒,照那个样子就算是逃走也活不了多久了。

    思罢,绿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回到偏房,从容地为自己梳妆打扮,戴上每次侍寝用的易容面具。

    温和宫中。

    “姐姐,艳妃这一次真的会死吗?”贤妃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放心罢,本宫可是在饭菜里放了足量的七日醉。”德妃早已不是当初清心寡欲的模样,眉眼之间全是强势与凌厉。

    “可是妹妹总是有些担心。”贤妃有些不安。

    “担心什么,这样的事儿你不是做惯了吗?”德妃丝毫不在意,反而带着淡淡地讽刺。

    贤妃一噎,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好,她这些年的确是刁蛮跋扈居多,可从未如此明目张胆害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

    德妃见贤妃如此失魂落魄也有一些不忍,劝慰道:“杀她也是迫不得已,谁让她知道我孙家那么多秘密,若是有一日拿来威胁云儿,本宫和云儿岂不受牵累?如今正值混乱,杀她刚好是时机。”

    “可万一那贱人真的发现了呢?”贤妃还是有些害怕,再一次问道。

    “你知道何为七日醉吗?七日醉无色无味,只要是中了七日醉,便会如同醉酒沉睡一般,外人也只会以为是喝酒过多的缘故,整整沉睡七日之后便会在睡梦中死去。”德妃眼中全是厉光,似乎丝毫不在意这样的结果。

    “妹妹还以为姐姐是真的接纳艳妃了。”贤妃有些幽怨道。

    “呵!各有所需罢了,原本也不想动她,可感觉这女人太深不可测了,早早除去她才是正道。”德妃带着丝丝不屑。

    “姐姐,你是真的变了。”良久之后,贤妃叹息道。

    “身在这样的位置,身处这样的局势,本宫也是没有办法。”德妃当然知道贤妃在说什么,心中苦笑不已。

    “是啊,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当年劝姐姐去争,姐姐不愿意,所以活得清心寡欲,如今姐姐就算不想争也没办法了,先不说六皇子和七皇子从小关系不好,就说八皇子,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已经私下处理了不少宫人,这两人之间不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放过姐姐和七皇子,如此看来姐姐也是迫不得已。”贤妃一番感慨。

    “贤妃,无论本宫怎么变,都会记得你曾经对我的好。”德妃看向贤妃,像是允诺般道。

    “反正妹妹一无所有,倒不妨和姐姐一起赌上一赌。”贤妃一直都希望七皇子去争那个位子,如今七皇子真的当上太子了,她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嗯,姐姐在这里谢过你了,妹妹放心,他日功成,本宫和云儿绝不亏待你。”德妃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道。

    “接下来姐姐想怎么办?”贤妃收起脸上悲伤的神色,问道。

    “除掉八皇子。”德妃眼中戾气横生。

    “云嫔是个护孩子的,一直亲自接送八皇子,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只怕是不行,而且每次用餐都会让人先试,一刻钟没事儿之后才会让八皇子使用,如此一来在吃食上也没办法动手。”贤妃蹙眉道。

    “过两天便是祭天仪式,到时候只需让八皇子和六皇子一起跟着去,还怕没机会么?”德妃神秘一笑。

    “是妹妹愚笨了。”贤妃眼中也是一片得意。

    “最近你还在去找月嫔的麻烦?”德妃转而问道。

    “是......是啊,谁叫月嫔从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呢?如今皇上病重,正是挫她威风的好时机。”贤妃神色有些闪躲。

    “原来是这样啊,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别弄出人命惊动了皇上。”德妃有些担心道。

    “姐姐放心罢,妹妹自有分寸。”贤妃笑道。

    “除了和你说艳妃之事,姐姐还有一事相求。”德妃带着几分犹豫道。

    “姐姐但说无妨。”贤妃心里也是疑惑极了。

    “你也知道,我爹虽说是一品御史大夫,可一向没什么金钱来源......而云儿刚当上太子,少不得四处打点.....”德妃有些尴尬道。

    “这个还不简单?姐姐知道我江州什么没有,唯独金银多,我爹十分愿意为太子殿下效劳的。”贤妃一副好姐妹的样子道。

    “如此就先谢过妹妹了。”德妃眼中满是精明的算计。

    “这有什么,只要姐姐用得上妹妹,随时开口,只要妹妹办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妹妹回宫之后就写信给爹爹。”贤妃带着几分豪爽道。

    “妹妹真是姐姐的好帮手。”德妃心里不由感动。

    时光竟好像又回到了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刻,只有德妃自己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做以前那个清心寡欲,不在乎什么地位,不在乎什么荣宠的自己了,就连和贤妃的这份感情也参杂了算计与利益,终有一日会分道扬镳。

    夜半之时,国宴总算结束,而刚刚送走了各国使者及藩地诸侯,李公公便到了七皇子身边,依旧笑意盈盈道:“七皇子,皇上急召,还请和杂家走一趟吧。”

    七皇子此时顾不得什么疲惫劳累以及醉酒,立马站得笔直,清醒了过来,小心试探道:“已经是深夜了,父皇还未安寝?”

    “皇上为国为民,今日国宴,勾心斗角之时,如何放心得下?自然是要请七皇子前往了解一番。”李公公笑道。

    “本皇子明白了。”心里却是一阵害怕和空白,勾心斗角,今日宁存志和西蛮使者争论,赶走文王之后,殿上便再无冲突,何来的勾心斗角?

    李公公将七皇子带到紫宸殿外,便恭敬道:“七皇子自行进去吧,皇上正在等着呢。”

    七皇子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却也更害怕不进去后果更加严重,握了握拳。为自己打气一番,这才有勇气跨进去。

    没想到刚刚走进寝殿,一个茶杯迎面飞来,伴随着建文帝的怒喝声:“孽子!你做的好事!”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七皇子闻言直接跪下啊,也不管头上被砸出的窟窿,以及满脸的血。

    “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错?”建文帝见七皇子认错态度良好,语气稍稍缓和。

    “儿臣不该因为上任太子之位就心浮气躁。”七皇子这一瞬间泪流满面,声音中也带了明显的惶恐。

    自从当上太子开始,他就一直得意至极,别人夸奖两句就得意忘形,难怪父皇会生气?

    “继续说。”建文帝淡淡道。

    “儿臣还不该......不该......”不该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呵,还指望你自己有点儿长进,没想到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建文帝怒气冲天道。

    “儿臣有错,还望父皇告知。”七皇子更加害怕了,他今日自问循规蹈矩,无半分过错,如何就让父皇生气了?

    “好啊,朕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七皇子既没有大皇子也就是废太子的稳重,也没有老二的狠绝,更没有奕儿的聪明才智,如此的七皇子,如何能当太子?建文帝心中一片绝望,难道是天要亡我南楚吗?

    “今日西蛮使者拿艳妃说事儿,你是如何回答的?”建文帝脸色沉沉问道。

    “儿臣......儿臣说......**妃的确美貌无双,父皇平时......平时怜惜得紧,诸位怕是要失望了.....”七皇子越说越觉得惶恐,当时他只是下意思所言,没有想那么多。

    “呵,那你现在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建文帝严厉无比道。

第两百三十章 伊人醒北人归来

    “儿臣知错,儿臣不该随意说**妃美丽......”这一刻的七皇子惶恐极了,他的父皇对他们从来没有耐心,高兴了赏点儿东西,不高兴了看都不看一眼,这还是他父皇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训斥他......

    “孽子,你说艳妃美艳无双,又说朕对她怜惜得紧,这不是说朕昏庸无道,沉迷女色?老七,你好大的胆子。”见七皇子始终没有抓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建文帝生气极了,怒斥出声。

    “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七皇子战战兢兢惶恐无比道。

    “你如此烂泥扶不上墙,朕要如何罚你!但凡你有半分为南楚着想,为朕着想,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建文帝此刻也是暴躁无比,原本他有三个皇子可用,如今倒好,失踪的失踪,死的死,剩下这几个皇子通通没有奕儿的魄力,说到底,还是要把奕儿带回皇宫来。

    “都是......都是儿臣的错。”七皇子更加害怕了,浑身直打哆嗦。

    “无用!”建文帝怒喝一声,将枕头扔了过去。

    七皇子被砸个正着,只觉得两眼昏花,四周都在旋转。

    “滚出去!”建文帝怒道。

    “是......儿臣告退。”七皇子苍白着脸行礼告退。

    父皇虽然没有责罚我,却让我觉得更加害怕,也许父皇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个皇子,七皇子心里苦涩极了。

    大殿重新冷清下来,建文帝的怒火却始终压抑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噎得难受。

    “李德全!”憋了半晌怒火之后喊道。

    “奴才在。”李公公赶紧从寝房外走进去,额头微微冒汗,脸上却始终陪着笑。

    “你说最近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都不顺心!”建文帝满心怒火,不知道往哪里发。

    “皇上呐,七皇子尚年幼,以前又未当作储君培养,犯点儿错误也实属正常,皇上早些养好身体,亲自教导七皇子,假以时日,七皇子必定能独当一面。”李公公讨好地劝慰道。

    “老七没有那个当储君的能力,就算是朕再如何教也是无用。”建文帝听完李公公的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却还是有些恼火道。

    “皇上要有耐心,凡事不可着急啊。”李公公继续劝慰道。

    “你要朕如何耐心?朕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而朕的父皇皇祖父无一人活过五十五,朕只怕没几年了。”建文帝原本还恼火不已,说到最后竟有了几分苍凉。

    “皇上,您可别这么说,先帝征战沙场多年,沉疴未愈,所以才会早早离世,皇上是有道明君,必定能长命百岁。”李公公心里也有了几分伤感。

    “你也别哄朕了,朕的情况朕自己清楚。”建文帝叹息道。

    “皇上......”不管再怎么厉害的人,总有脆弱的时候,诸如眼前的皇上。

    “对了,虢州查的怎么样了?”建文帝皱眉道。

    “奴才派人将虢州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李公公也是疑惑无比。

    “不可能,当年奕儿虢州起兵,莫名冒出十万大军,虢州弹丸之地,藏十万大军根本就是费力,你再继续找找,人活着就要吃饭,你不妨往兵器这一方面查查。”建文帝皱眉道。

    “是,奴才明白。”李公公恭敬应声。

    “李德全,若不是朕知道奕儿擅长易容之术,也许就被他骗过去了,还好那年城楼跃下之人不是他。”建文帝微微叹息道。

    “奕亲王聪慧过人,不会如此容易离开的。”李公公接道。

    “都是姜离歌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奕儿也不会直接离开。”建文帝眼中戾气横生。

    “皇上,奕亲王想必是真的喜爱那人吧。”李公公心里无奈极了,一个皇帝吃自己儿媳妇的醋这算什么?

    “所以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吗?”包括不要朕这个父皇!建文帝声音拔高。

    “皇上哟,您这不是自个儿和自个儿生气吗?凡事皆有定数,待奕亲王想清楚自然就回来了。”唉,做奴才难,做皇帝的贴身奴才更难。

    “他不会回来了,他知道朕会阻碍他......”建文帝有些委屈。

    “皇上不妨成全奕亲王,反正现在姜家已倒,区区姜离歌也不算什么。”李公公试探道。

    “不可能。”建文帝斩钉截铁道。

    “是是是,不可能,皇上可要喝点儿水?”李公公问道。

    “嗯。”建文帝应声。

    “李德全,把艳妃请来。”建文帝喝完水,半晌之后道。

    “是,看来皇上身体离大好不远了。”李公公揶揄道。

    “想什么呢?”建文帝没好气道。

    “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奴才这就去请艳妃娘娘。”李公公见建文帝不再那么生气,自然是眉开眼笑。

    七皇子寝宫。

    “滚,都给本皇子滚出去。”七皇子进入殿中便大喊大叫。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宫女太监们对于七皇子随时发火已经见怪不怪了,听他如此生气,一个接着一个乖乖离开,只有七皇子的贴身宫女留了下来。

    “小芸,本皇子真的就这么差吗?”七皇子看着小芸绝望道。

    “殿下,您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殿下。”小芸笑得依旧温柔,眼中带着怜惜道。

    “不,你骗本皇子,如果不是本皇子不够好,为什么父皇从来不看本皇子一眼,母妃也不在意本皇子的死活?”七皇子满脸泪水咆哮道。

    “殿下,在小芸心里,您永远是最好的。”小芸走上前轻轻拥住七皇子。

    “小芸,本皇子只有你了......”七皇子紧紧抱住小芸,呢喃道。

    “殿下放心,小芸永远都不会离开殿下。”小芸眼里满是爱意。

    “小芸,谢谢你一直陪着本皇子。”七皇子感动道。

    “能陪着殿下是小芸最大的福气。”小芸眼中满是满足。

    殿下,只要你还愿意抱着小芸,小芸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芸,本皇子不想当这劳什子太子,真的太难了,一点儿也不像本皇子想得那么好。”七皇子有些泄气道。

    “殿下,现在只是开始,您不适应很正常,等过段日子就都好了。”小芸轻拍着七皇子的肩膀道。

    “嗯,就算是为了小芸,本皇子也会坚持下去的。”七皇子坚定无比道。

    小芸闻言,身子一僵,殿下啊,您怎么就这么傻?小芸配不上你。

    几日后,京城客栈中。

    “嗯.....这是哪儿?”一女子嘤咛醒来。

    “离歌,你终于醒了......”男子带着几分欣喜道。

    “你怎么来了?”姜离歌神色恢复了平静道。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凤霖语气里多了几分失落。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现在应该很忙才对。”姜离歌微微蹙眉。

    “我是有点儿忙,不过也没什么,能应付过来。”凤霖笑道。

    “所以是你救了我?”姜离歌坐起身问道。

    “不是。”凤霖摇摇头。

    “我记得我中毒了,然后绿蝶背叛了我......”姜离歌回忆道。

    “嗯,是宫里的杜公公救了你,将你送到我这里。”凤霖带了几分温柔道。

    “他是你的人?”姜离歌皱眉,如果杜公公是凤霖的人,那她的一切岂不都在凤霖眼皮子底下?

    “不是,他应该是你的人才对。”而且还是爱慕你的人。凤霖心里有几分吃味儿。

    “不可能,我并不认识什么杜公公。”姜离歌坚定无比道。

    “他只说救你是为了你。”凤霖苦笑无比,姜离歌,你的爱慕者还真是多啊,搞得我都想把你藏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到了。

    “嗯?”姜离歌将回忆里记得的脸都回忆了一遍,依旧没有想出杜公公是她哪位故人。

    “那日你昏迷以后,杜公公的人正好发现,趁绿蝶不注意将你救了出来,然后送到了这里。”凤霖平淡无波地将这件事儿交代清楚。

    “那你怎么在这里?”姜离歌问道。

    “我早就到了,只是怕你知道以后会不自在,所以没说。”凤霖在心里叹息不已,大概是真的没有在意过吧,要不然也不会几月之久却没有半字问候。

    “可你才刚登基......”姜离歌皱眉。

    “本王好歹当过摄政王,还有宇文信那辅政王在,北凤如今已经走上正轨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几月不见,又被算计了。”凤霖叹息道。

    “说起来,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绿蝶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姜离歌眼中全是凌厉。

    “要不要亲自杀了她?”凤霖意味深长道。

    “杀自然是要杀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刚好我也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就让她在那儿帮我挡着吧。”姜离歌此时已经是一片平静。

    “歌儿,你可以任性一些的。”凤霖有些心疼道。

    “任性?凤霖,我二十岁了,不是十五岁。”姜离歌淡淡道。

    “只要你愿意,在本王面前就算是十岁也没什么。”凤霖脸上带着笑意道。

    “我中了什么毒?”姜离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移话题道。

    “七日醉。”凤霖淡淡道。

    “看来你的医术不错啊,七日醉都能解。”姜离歌此时彻底放松了下来,接道。

    “说起来,你的七日醉能这么容易解开,要感谢你亡夫。”凤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是多么的痛苦。

第两百三十一章 痴痴缠缠不归人

    “阿奕?”姜离歌眼中划过一丝沉痛。

    “嗯,七日醉原本是无解之毒,好在楚天奕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制出了解药,你离开的那半年里,他把毕生所解之毒的解法全都告诉了本王,条件是无论以后你中了什么毒,我都不能袖手旁观。”凤霖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

    “阿奕啊,你为什么只为我着想,都不为自己想想,这么好的你,怎么就离开了呢?”姜离歌眼中沉痛更浓,呢喃自语。

    “歌儿,只有你幸福了,才对得起他这么多付出。”凤霖看向姜离歌的眼里,全是暗藏起来的爱意。

    “呵,幸福,我还有幸福可言吗?他都不在了啊。”姜离歌抱着头,痛苦无比道。

    “只要你愿意,就会的。”凤霖疼惜道。

    歌儿,在你眼里,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见?这样的楚天奕,让我感到自卑与害怕。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姜离歌沉默许久以后抬起头问道,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建文帝已经开始上朝了。”凤霖道。

    “看来绿蝶是真的背叛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姜离歌不解。

    “大概是要林丞相重新上位吧。”凤霖淡淡道。

    “文生?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是为了文生好,这时候应该让他远离朝堂才对。”姜离歌疑惑极了。

    “一个女人如此为了一个男人,你说是什么关系。”凤霖似笑非笑道。

    “文生不是那样的人。”姜离歌斩钉截铁道。

    “我又没说林文生是那样的人,只是绿蝶单方面爱慕而已。”凤霖有些无语,二十岁的人了,对这些还是这么迟钝。

    “这又是什么道理,爱慕不应该是让对方安稳才对?千方百计把人拉进来做什么?”姜离歌蹙眉。

    “对于绿蝶来说,林文生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她就算是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他重新捧回去,而建文帝康复就是最好的法子。”凤霖分析道。

    “这还真是......”姜离歌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只觉得绿蝶够傻够天真。

    建文帝康复了的确可以让林文生恢复丞相之位,可是建文帝已经派人刺杀林文生了,就算是建文帝后来因为绿蝶的起复林文生那又如何呢,人已经“死”了啊。

    “离歌,北凤五十万铁骑已经驻扎在边关了,你何时想要结束都可以。”凤霖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期冀。

    “听说凤皇还是摄政王的时候手中有一支铁兵,丝毫不亚于黑骑军,凤皇不会是动用了这支军队吧?”北凤前两年还在小皇帝手中时,小皇帝骄奢无度,动不动就修建宫殿,最重要的是此人还非常没有脑子,不是任性对付南楚,就是对付凤霖,而有这样的皇帝的北凤,如何能这么快集结五十万大军?倒是凤霖手中有一支亲兵,随他征战沙场多年,对上黑骑军也不遑多让。只一瞬间,姜离歌便想清了所有前因后果。

    “是啊,歌儿,我为了你连最后的底牌都亮出来了,你该怎么报答我呢?”凤霖玩味道。

    “自然是将天下双手奉上。”姜离歌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凤霖,你要的,我永远都给不起。

    “呵,这天下于我而言,不值一提,歌儿答应过的事可不要忘了才是。”凤霖笑得像只狐狸一样道。

    “凤霖......我......”姜离歌眼中全是为难。

    当年和凤霖合作之时,她以为的最后归处只是为他办事,没想到是和他在一起,可是她没办法爱上凤霖,就算是他对她如此掏心掏肺,只因为她愿意爱一生的人已经出现过了。

    “好了,我不会为难你,你先做你想要做的吧,只是有一点儿你要记得,我永远在你身后。”凤霖苦涩而坚定道。

    “凤霖,谢谢你。”姜离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感动吗?自然是极为感动,阿爹和阿奕离开之后,她就只有自己了,唯有凤霖一直站在他身后,无论做什么都支持她,这样的凤霖她没办法不感动,只是也仅限于此了。

    “你让林文生偷偷训练的那群歌姬已经送进宫了,想来建文帝离骄奢淫逸也不远了。”凤霖故意转移话题道。

    “这还不够,南楚历届皇帝都活不过五十五,建文帝如今已经而立之年,想来心里害怕得紧,若是这时候有个道士给他炼制长生不老丹......”姜离歌冷笑道。

    “你倒是极有把握。”凤霖宠溺一笑。

    “纵使建文帝如何自诩意志坚定,在生死面前还不是害怕?”姜离歌讽刺道。

    “刚好我手里有一个人合适,过两日就让宁存志送到建文帝面前。”凤霖道。

    “啧啧啧,身为一国皇帝,手中竟然三教九流都有。”姜离歌揶揄道。

    “我那手下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而是云隐寺离尘。”凤霖好笑道。

    “什么?就是那个世人尊敬的得道高僧离尘大师?”姜离歌心里震惊极了,纵然她行军打仗多年,可离尘大师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她这个不信佛的都知道,可想而知是有多出名了。

    再有云隐寺虽说在北凤境内,可一直都和皇室没有什么关系,算得上是我行我素,北凤皇室也有多次想要将云隐寺变成皇室寺庙,奈何多次未果偏偏云隐寺名气又大受世人敬仰,所以就一直是个北凤皇室无法奈何的地方。

    “他可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凤霖有些嫌弃道。

    “你说什么?”姜离歌还处于震惊当中,自然是没听清凤霖在说什么。

    “没什么。”凤霖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道。

    “哦,如果是离尘大师,建文帝更可能上钩了。”姜离歌面上带着淡淡的残忍。

    就在这时,凤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粥好了。”

    “进来吧。”凤霖止住话头转而道。

    凤一端着粥推门而入,在凤霖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瞪了姜离歌一眼。

    姜离歌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凤一好像一直都看不惯她啊,也是,她这算得上是在祸害凤霖了,凤一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凤霖接过粥,淡淡扫了凤一一眼道:“下不为例。”

    “主子......”主子这是越来越有当昏君的潜质啊,连一眼都不让瞪。

    “出去。”凤霖脸色有些不好。

    “是。”凤一有些难过,从小到大,主子对他们虽然不好,可也极为护短,什么时候因为外人训斥过自己了,这女人就是祸水,迟早会害死主人。

    而眼前一幕更扎心。

    “歌儿,张嘴。”凤霖此时可谓是温柔至极。

    “我自己喝就是了。”姜离歌伸手想要结果碗。

    凤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如此一般,身体微微向后仰,眼中全是深意道:“歌儿连这一点儿要求都不愿意满足吗?”

    “我有手有脚,能自己吃。”姜离歌依旧坚持道。

    凤一瞪大了眼睛,主子就没有伺候过谁,姜离歌这死女人居然如此不知死活,偏偏主子还一点儿都不生气!

    “乖,听话,张嘴。”凤霖也不恼她拒绝自己,只将刚才舀出的一勺粥递到姜离歌嘴边。

    姜离歌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张嘴。

    凤一见此,愤愤转身离去。

    一碗粥很快见底,看凤霖还有要盛的趋势,姜离歌赶紧阻止道:“我饱了。”

    “嗯,好。”凤霖心里有些遗憾,歌儿像现在这样乖的时刻可不多。

    “我想睡一会儿。”姜离歌淡淡道。

    “嗯,好。”凤霖将碗放下,扶她躺下,掖好被子,正准备起身离开。

    姜离歌却是拉住了他的手,凤霖不解,转身看向她,只听女子蹙眉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可能是常年戴面具的缘故吧。”凤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道。

    “哦。”说起面具,姜离歌不由想起那年取下他面具时,他眼角的那滴泪水,说到底还是她伤害了他。

    只是凤霖啊,你要的我给不起,可我又不得不为了留下阿奕的赤炎军而利用你......所以好好照顾自己,我不想自己更加愧疚。

    “歌儿,可以吻我一下吗?”凤霖看着姜离歌的眼里全是深情。

    因为我觉得太累了,可是为了你,再累我也愿意。

    果然,姜离歌瞬间冷下了脸色,唇色也有一些苍白。

    “对不起。”凤霖终究是不敢看她面上的表情,狼狈地扒下她的手,落荒而逃。

    呵,凤霖啊,你怎么这么傻?若是你强来,以我如今的情况如何反抗,可你偏偏那样在意我的意见,这样的你,我该如何狠下心伤害你?姜离歌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凤霖冲出客栈,运起轻功飞了好远,知道荒无人烟才停了下来。

    她一定是在心里唾弃我的吧,我怎么可以这么贱!

    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

    “主子!”凤一终于赶上,却发现自家主子在砸树,震惊极了,当年那个对什么都不在意,只纵情于山水的主子是真的消失了吗?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主子一定不要再遇到姜离歌了。

    “凤一,我可能要放弃了。”凤霖苦笑道。

第两百三十二章

    “主子,只要夫人报完仇就可以永远留在您身边了。”他始终是个属下,纵然再讨厌姜离歌,也不能阻挡主子的决定。

    “她不会的,我一直到知道。”凤霖苦笑道。

    “如果是这样,主子早早放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主子,你真是傻,只要用相助之恩要挟,夫人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明明为了报仇她什么都可以付出,唯独对主子您残忍罢了。

    “晚了。”就算是她眼里永远没有我,我也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

    “主子,等夫人痊愈咱们便回北凤吧。”凤一试探道。

    “我不放心,就这样吧。”凤霖叹息一声,如今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主子......”凤一还想再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去把离尘那老东西请来。”凤霖咬牙切齿道。

    “是。”好歹是您多年挚友,如何就是老东西了?再说你们年龄相差不大,您说人家是老东西,岂不就是再说您自己?凤一在心里腹诽不已。

    “好了,你下去吧,有什么异动立刻禀报。”凤霖淡淡道。

    “主子,您的伤......”凤一有些犹豫道。

    凤霖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道:“无碍,你去吧。”

    凤一纠结半晌,终究离开。

    凤霖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擦擦嘴角,冷笑自嘲道:“还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区区七日醉就受不住了。”接着又骂道:“可恶的楚天奕,什么解毒方法要用内力!”

    傍晚之时,紫宸殿内。

    “皇上,宁大人近日搜罗了一批歌姬进宫解闷,已经安顿在秀禾殿了,皇上可要去听听小曲儿,解解闷?”杜公公试探道。

    “今日还有如此多的折子未批......”建文帝头疼地揉揉额头。

    “皇上忧国忧民,真乃南楚之福,只是皇上多年劳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次可不就是个警示?皇上不妨休息一会儿。”杜公公一副为建文帝着想的样子道。

    “今日李德全为何不在?”建文帝蹙眉道。

    “皇上又忘记了,李公公今日身体不舒服,就叫奴才来伺候着。”杜公公谄媚道。

    “哦,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建文帝恍然大悟。

    “那皇上要不要去秀禾宫?”杜公公一脸意味深长道。

    “你小子为何非要朕前去啊?”建文帝好笑道。

    “奴才只是觉得皇上太累了......”杜公公笑道。

    “走吧,果然还是年轻好啊。”建文帝揶揄道。

    “得嘞,皇上要不要轿辇?”杜公公问道。

    “朕还是走着去吧,秀禾宫也不远。”重点是要是用了轿辇,这宫里全不就知晓了?宫里知道了还瞒得住朝臣吗?到时候朝臣又少不了一顿劝谏,建文帝心里暗想。

    “皇上英明。”杜公公笑道。

    “艳妃给的药丸带上了吗?”建文帝忽然停下来问道。

    “带了,这个奴才可不敢忘。”杜公公笑道。

    “那就走吧。”建文帝笑道。

    翠和宫中。

    “娘娘,您这是......”孙太医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宫这是怎么了?”贤妃心中也是紧张不已。

    “娘娘这是喜脉!”孙太医带着几分害怕直接跪了下来道,谁不知道皇上这几个月除了艳妃就没有召见过谁,就算是召见了艳妃也做不了什么,而贤妃娘娘却是怀孕了,这不是明摆着......

    “喜脉!这不可能!”贤妃当然知道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因为这个孩子她可能会丢到性命,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沐和。

    “孙太医,本宫这些年没少给你好处吧?”只片刻,贤妃便冷静了下来,看着孙太医凌厉道。

    “娘娘放心,微臣绝对守口如瓶。”孙太医当然知道自己要是不同意的结果是什么,只能脸色惨白应道。

    “孙太医放心,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儿,本宫绝不会为难你,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吧,一直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本宫明日便休书一封给哥哥,日后多多关照。”贤妃笑容艳丽无比道。

    “多.....多谢娘娘。”孙太医还能说什么,贤妃这话名为关照,实则是威胁。

    “现在孩子多大了?”贤妃见孙太医老实以后才问道。

    “一月余。”孙太医老老实实道。

    “本宫今年已经是三十五之龄了,这孩子还能生吗?”贤妃心里有些担心,她已经三十五岁了,以为自己不会怀上孩子,所以才没有喝避孕药,没想到居然怀上了。

    “微臣建议娘娘堕下这个孩子最好,女子生子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更何况娘娘已经不适合生孩子。”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生下来也是没地方安顿,若是一日东窗事发,还要连累他一家老小。

    “先给本宫开点儿安胎药吧。”也许这个孩子是一个机会,一个她重新走进皇上心里的机会。

    “是,娘娘。”孙太医面上一片为难。

    “珠翠,送送孙太医。”贤妃淡淡道。

    “是,孙太医请。”珠翠眼中全是厉光。

    孙太医赶紧爬起身,额上冷汗连连:“微臣告退。”

    “孙太医,好好听命于咱们娘娘,荣华富贵任您挑选。”珠翠见四周没人低声道,并从袖中拿出一只成色极好的镯子递给孙太医。

    “珠翠姑娘客气了,娘娘的事儿,微臣一定义不容辞。”孙太医接过镯子无可奈何道。

    “孙太医可别如此排斥,只要我们娘娘计划成功,孙太医不也好处多多。”珠翠冷笑道。

    “珠翠姑娘言重了,本太医并无此意。”孙太医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赶紧道。

    “这就好。”珠翠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待二人离开后,假山后一人站了出来,只见她一身红衣,艳丽逼人。

    “这就有意思了,刚刚忧愁如何除掉德妃呢,这法子它自己就送上门了。”女子冷笑道。

    “小绿。去查查贤妃身边的大宫女珠翠和孙太医到底在密谋什么。”女子接着冷冷道。

    “是,奴婢明白。”小绿恭敬道。

    “你是本宫救的人,可别坏了本宫好事儿。”绿蝶冷冷道。

    “小绿明白。”眼中一片冷光。

    “嗯,去吧。”绿蝶淡淡道。

    月和宫中。

    珠翠才带着孙太医离开,贤妃便裹上黑色斗篷往月和宫而去。

    “你们都下去吧。”见贤妃突然出现,月嫔吓了一跳,旋即神色如常地让身边的人离开。

    “月儿,我想你了。”宫女奴才都离开后,贤妃直接扑进月嫔怀里。

    “想我?还是想强迫我?”木冷笑道。

    “我怀孕了。”贤妃也不在意木语气中的冷漠。

    “怀孕了?呵,你又想算计什么?”木第一反应便是贤妃又想作妖。

    “是真的怀孕了。”贤妃有几分脆弱道。

    “你骗人,你已经过了生子的年纪,如何能怀孕?”木有些不耐烦道。

    “这就是事实,不信你可以问孙太医。”贤妃心里有几分难过,月嫔这贱男人居然不相信她!

    “不必了,我不感兴趣。”木淡淡道。

    “月嫔,这孩子一爆出,你我都逃不了。”贤妃冷笑道。

    “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木咬牙切齿道。

    “也不做什么,就是把皇上勾引到月和宫来。”贤妃笑得胸有成足。

    “呵,你还真是好算计!”木冷笑道。

    这女人明目张胆给建文帝戴了绿帽子,如今还以此作威胁,明明受害的是他,偏偏他还没地方说。

    “就说同不同意吧。”贤妃冷笑道。

    “贤妃,你爱过我吗?”木笑得几分凄凉道。

    “爱?本宫只爱皇上,而你,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再者,你敢说你会爱上本宫吗?”贤妃笑得嘲讽道。

    “不会。”木说得笃定。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除了楼主以外的人呢?

    只是他真的这么不值得爱吗?

    就因为他是个男人,所以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是吗?

    楼主是这样,建文帝是这样,贤妃也是这样。

    呵,真是好笑啊。

    “那不就结了,只要你帮了本宫这一次,以后本宫都不会再来烦你。”贤妃允诺道。

    “好,你回去等消息吧。”木面上一片无所谓,不过是勾引建文帝,然后给他们创造一次机会而已,这不算什么。

    “你得快一些,这肚子可藏不了多久了。”贤妃神色淡淡道。

    “就这几天了。”木不耐烦道。

    “月儿啊,你身为一个男人,还是个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男人,若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本宫啊。”贤妃妩媚一笑。

    “可惜,有需要的一直都是贤妃娘娘。”木冷笑道。

    “呵,你还真是不明白啊,深宫之中,等皇上的滋味太难受了,本宫不傻。”贤妃不以为然道。

    “爱一个人不应该为他守身如玉吗?”木冷笑道。

    “守身如玉?呵!”贤妃冷嘲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

    深宫多年,她不想再去等一个不归人了,利用孩子得到他的注目,帮到魏家才是最重要的。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天下熙熙为利来

    贤妃离开后,木久久不能回神,这个孩子的到来非他所愿,甚至会把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他阻止不了贤妃,也逃不出皇宫。

    “月嫔娘娘安好。”行礼声忽然在耳边响起,木不由惊了一惊。

    “杜公公,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很快木稳住心神问道。

    “皇上特派杂家知会一声,月嫔娘娘好生准备一番,今晚侍寝。”杜公公天生一张笑脸,乐呵呵道。

    “本宫明白,辛苦杜公公了。”木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面上依旧一副不咸不淡道。

    “月嫔娘娘难道就不好奇为何只有杂家一人?”杜公公似笑非笑道。

    “杜公公有话不妨直说。”月嫔这才反应过来大殿之中果然只有杜公公一人,不由冷下了脸色,眼中尽是防备。

    “月嫔娘娘不必如此惊慌,杂家可是来帮娘娘的。”杜公公笑道。

    “帮?杜公公觉得能帮本宫什么?”月嫔冷笑道。

    “楚意楼楼主,不知月嫔娘娘可有兴趣?”杜公公意味深长道。

    “他在哪里?”月嫔变了脸色,眼中全是期冀。

    “上穷碧落下黄泉,月嫔娘娘觉得呢?”杜公公笑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会死的。”月嫔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楚意楼楼主啊,被关在嘉庆宫下两年,受尽折辱,几月前被误入的贼人杀死,最后尸体被扔在了乱葬岗,好不凄惨呢。”杜公公丝毫不在意脸色发白,像是随时会晕倒过去的木,反而目光中全是玩味。

    “你骗人,你一定是在骗人,他那么厉害,又深获圣宠,怎么会死呢?”木跌倒在地,喃喃自语,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杂家可不会骗人,月嫔娘娘想必早就有所怀疑了吧?要不然一个一心想要利用自己的人忽然消失了两年,如何说得通呢?”杜公公字字珠玑,毫不留情道。

    “他的死,你在其中扮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月嫔再次抬起头看向杜公公时,两眼猩红,全是恨意。

    “两年来杂家都只是个小太监呢,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囚禁楚意楼楼主的人,不应该很好猜吗?”杜公公冷笑道。

    “你这么吃里爬外,皇上知道吗?”木忽然冷静了下来,冷冷道。

    “唔,月嫔娘娘会去告诉皇上?就算是说了,皇上该信谁呢?”杜公公胸有成足道。

    “呵,哈哈哈......”木忽然大笑起来,眼角流出泪水,字字泣血道:“我要害他之人血债血偿!”

    “那娘娘可有想好怎么做了?”杜公公反问道。

    “今晚不就是个机会?我有封喉毒药鹤顶红。”月嫔冷淡道。

    “不不不,皇上生性多疑,凡入口之物必定查了又查,娘娘此法未免不妥。”杜公公冷笑道。

    “总有办法的。”月嫔坚定无比道。

    “娘娘不妨想想自己的身份,若是天下人知道曾获圣宠的月嫔娘娘是个男人,而且还让宫妃怀了孩子,皇上的名声会如何呢?”杜公公淡淡道。

    “杜公公还真是耳聪目明,贤妃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也就这两天的事儿,而杜公公却能这么快知道,还敢自称小太监?”木眼中全是讽刺。

    “毕竟两年时间,又别有所图,想不耳聪目明都难,倒是月嫔娘娘,以前那么风光,如今怎么就混成了这副模样呢?”杜公公丝毫不留情道。

    “你就不怕我揭穿你?”月嫔冷笑道。

    “怕啊,当然怕,可是怎么办呢?杂家既然敢来这月和宫,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包括娘娘这两年的情况,杂家都一清二楚,杂家还知道月嫔娘娘这两年可从来没有放弃找那位楼主呢。”杜公公有恃无恐道。

    “看来今日杜公公不是来找本宫合作,倒像是威胁本宫。”月嫔淡淡道。

    “正是如此,月嫔娘娘想要报仇,刚好杂家也有杂家想要的,各有所好,合作之事势在必行。”杜公公丝毫不在意月嫔的态度,又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月嫔怎么想。

    “这可是本宫的命呢,本宫自然要好好想想。”月嫔冷冷道。

    “这可就由不得娘娘了,刚好那位任爹爹的尸骨在杂家手中,娘娘若是犹豫,灰飞烟灭什么的,杂家可说不好。”杜公公似笑非笑道。

    “你卑鄙!”月嫔不由一阵气恼,原本以为这场合作他占优势,没想到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月嫔娘娘,今日你若是答应,建文帝名声全毁,若是不答应,贤妃怀孕之事揭露,您免不了一死不说,那位任爹爹也要尸骨无存了。”杜公公眼中全是势在必得。

    “呵,从杜公公进殿之时开始,本宫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木淡淡道。

    “娘娘英明。”杜公公笑道。

    “说吧,本宫要怎么做?”木淡淡问道。

    “贤妃娘娘今日方才查出有孕在身,我想她来见你想必是为了留下这个孩子,至于方法动动脑筋就能想明白......”杜公公意味深长,故意拉长了尾音。

    “你是要本宫直接弄掉贤妃的身孕,然后自露身份?”木蹙眉道。

    “不不不,这太简单了,而且还达不到效果......”杜公公在月嫔耳边耳语几句,月嫔眼中露出释然之色,

    “不得不说,杜公公可是来了一场豪赌。”杜公公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木冷笑道。

    “的确是一场豪赌,左右杂家贱命一条,有什么不敢的?”杜公公丝毫不在意道。

    “刚好本宫也贱命一条,杜公公不妨说说和皇上有何深仇大恨?”月嫔好奇道。

    “灭门之仇,杀亲之恨。”杜公公淡淡道。

    “两年前,灭门,倒像是姜家,宁家,曹家,又或者是永宁侯府?”木蹙眉斟酌道。

    “既然娘娘心中已有成算,杂家就不打扰了。”杜公公脸上忽然一片冰冷道。

    “啧啧啧,看来是被本宫戳中心事了。”月嫔冷笑道。

    只是究竟是哪家公子呢?姜家幼子不过十岁,宁家倒是极有可能,只是宁家长子宁存志如今都投了皇上,宁家后辈再挣扎有什么用呢?曹家更不可能了,曹左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太子侧妃,这样说起来倒像是永宁侯世子,只是永宁侯世子早已死无全尸,这杜公公究竟是谁呢?木只觉得一阵头疼。

    “杂家倒是好奇月嫔娘娘为何对那位任爹爹那么深情不改呢,即使从始至终都是被人利用。”杜公公讥笑道。

    “你不懂,是他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是他给我锦衣玉食安宁度日,也是他给我一方庇护不离不弃,就算是被利用,那也是我的价值。”木一脸无所谓道。

    “还真是像个女人。”杜公公讽刺道。

    “总比太监强。”木毫不客气道。

    “你......月嫔娘娘好自为之,皇上也该醒来了,杂家去候着。”杜公公压抑住怒气道。

    “杜公公慢走。”木脸上全是得意道。

    杜公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大概是个好人吧,就算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也没有丝毫讽刺,木淡淡地想。

    秀禾宫中。

    “你去做什么了,这么久?”建文帝迷迷糊糊醒过神来,不满道。

    “皇上恕罪,刚才奴才去通知月嫔娘娘准备侍寝了。”杜公公一脸笑容道。

    “今日朕困乏的很,怕是去不了了。”建文帝揉揉太阳穴道。

    “可是小主们伺候的不尽心?”杜公公试探道。

    “自然不是,朕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老了。”建文帝叹气道。

    “皇上是天子,不会老的。”杜公公安慰道。

    “你们啊,尽是胡说,朕老不老朕还不知道吗?”建文帝叹息道。

    “皇上......”杜公公似有些悲伤道。

    “你难过什么,朕才难过呢,朕如今政事上愈发力不从心了,膝下却没有合适的皇子......”建文帝原本还想打趣杜公公,说到最后竟真的有一丝伤感。

    “皇上多给太子一些时间才是。”杜公公劝慰道。

    “好了,不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建文帝有些生气道。

    “是,奴才明白了。”杜公公有些委屈。

    “对了,李德全休息几日呢?”建文帝蹙眉道。

    “干爹这次风寒来势汹汹,一直不见好,怕是要休整好长一段时日了。”杜公公忧心忡忡道。

    “派太医看了吗?”建文帝问道。

    “太医得了您的指令就去了,只说积劳成疾,以至于身体负担过重。”杜公公难过道。

    “这些年也确实辛苦他了,刚好趁此机会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朕的暗卫暂时就由你来掌管,可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啊。”建文帝语重心长道。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杜公公立马跪地恭敬道。

    “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和李德全交接一下,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切不可因此生了嫌隙。”建文帝不放心道。

    “干爹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绝不会伤害干爹。”杜公公斩钉截铁道。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建文帝赞赏道。

    “皇上,今晚可还要去月嫔娘娘那儿?”杜公公小心翼翼问道。

    “去吧。”建文帝纠结半晌依旧道。

第两百三十四章 暗涌八皇子失踪

    “这几日我要离京。”姜离歌淡淡道。

    “离京?”凤霖不解。

    “嗯。”姜离歌不打算解释。

    “去多久?”凤霖似漫不经心道。

    “半月足够了。”姜离歌淡淡道。

    “可过几日便是祭天之日,正是时机。”凤霖蹙眉道。

    “祭天之事宁存志自会处理,京城如今暂时用不上我,刚好我也有一件未了之事。”姜离歌淡淡道。

    “好,我明白了。”凤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歌儿去哪里会告诉他,这算是一个进步了,可明明他人在这里,歌儿宁愿倚重一个不可控之人,也不愿意倚重他半分,说到底还是把他当外人看。

    “嗯,那我准备准备就走了。”气氛一下冷凝下来,姜离歌有些尴尬道。

    “歌儿,带上我给你安排的暗卫。”凤霖颇有些不放心道。

    “好,我知道的,京城之事多多麻烦你了。”姜离歌有些不自在道。

    “你且放心去吧。”凤霖淡淡道。

    “替我照顾好小白。”沉默半晌,姜离歌忽然想起自家小白还在皇宫里。

    “小白这些年还活得好好的,想来暗地里有人养着它,你不必担心。”凤霖分析道。

    “说起来小白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留下一命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姜离歌有些释然道。

    凤霖心里像是打碎了五味瓶,颇不是滋味,一只小白虎都比他重要,不,应该说是只要是和楚天奕有关系的事儿都比他重要。

    歌儿,若有一日,我也死了,你会不会也像这样怀念我?

    有些话注定不能说出口。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凤霖放下药碗,笑道。

    “嗯。”姜离歌轻轻颔首,凤霖的失落她如何看不见,只是她还没有办法接受凤霖。

    四月初,宜祭天。

    帝王身体大好,如今又是庄稼热烈生长之时,大到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小到街上小儿,田里农夫,都觉得这日子变得安宁了。

    祭天在皇家寺庙举行,帝王要在这里住上三日,随得道大师诵经祈福,以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安宁,永无战争。

    然这只不过是人心里的安慰罢了,若祭天真的有用,大概世上再无战争,百姓不愁衣食,可不管怎样,这样的形式还是要有的,就算只是做给天下人看。

    “陛下可是夜不得寐,白日困倦?”禅房内,一白胡子黄色袈裟老和尚一脸高深莫测同时又十分慈祥问道。

    “正是,大师,朕所问之人可能算出下落?”建文帝问道。

    “看来陛下的症结便在此了。”老和尚意味深长道。

    “两年半以前大师说天命所归之人,命途多舛,然贵人相助,可安然,可朕这些年遍寻不得,这可如是好?”建文帝像是有愁极了。

    “不瞒陛下,王爷的命相两年前骤然变化,老衲也参不透其中奥妙。”老和尚面带犹豫道。

    “变化?变得如何了?”建文帝一阵紧张。

    “陛下请放宽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老和尚无可奈何道。

    “唉,朕今年已是知天命之年,也不知还能熬多久,只盼奕儿早些回来。”帝王这一刻一身威势散去,只剩下沧桑风骨。

    “皇上有上天庇佑,不必忧心。”老和尚道。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皇上,大师,祭天仪式开始了。”杜公公道。

    “嗯。大师,待祭天仪式结束再来找大师解惑。”建文帝落下话,起身离开。

    “唉,黄泉碧落,如何寻得了?”帝王离开后,老和尚兀自叹息。

    “你这老东西既然知道奕亲王已死,为何还不说实话?”一男子朗声嘲笑道。

    “你懂什么!离尘小儿,老衲这叫善意的谎言。”老和尚摸了摸胡子笑道。

    “难道不是怕被砍头?”离尘讥讽道。

    “就算要说也轮不到老衲说。”老和尚摇摇头。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如今倒是见识了。”离尘嘲笑道。

    “你懂什么,比起九州动乱,南楚飘摇,区区小谎算得了什么?”老和尚丝毫不在意道。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活着的时候丝毫不在意,死了倒是一味寻找,殊不知早就晚了。”离尘叹息道。

    “你怎么来了?难道云隐寺终于受不了你了?”老和尚眼睛都不睁,问道。

    “受朋友所托来帮个忙。”离尘意味深长道。

    “老衲刚才算出此行你有性命之忧。”老和尚凝重道。

    “性命之忧?的确是有,出家人,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了。”离尘豁然笑道。

    “说了生死不放在心上,还是会为了救命之恩献出一切。”老和尚了然笑道。

    “我帮的可是未来的天下共主,乃是顺应天命而为,有何不可?”离尘不以为意道。

    “但愿你所为乃是你所想。”老和尚意味深长道。

    “建文帝面相发黑,乃是命不久矣之相,我如此做也不算是祸害。”离尘像是自言自语道。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纷纷扰扰,入了这纷扰,你就算不得出家人了。”老和尚颇为惋惜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东西嫉妒!”离尘笑道。

    “嫉妒倒不至于,只是可惜,可惜你天生慧根,原本应该得道成为高僧,经此一事,一切尽毁。”老和尚脸上全是惋惜。

    “高僧这些年也当腻了,偶尔尝试当当小人也是新鲜。”离尘不为所动。

    “离尘,收手吧,这趟浑水,不该你我掺和。”老和尚苦口婆心道。

    “老东西,我随心所欲了三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想要认真做一件事,你可别妨碍我。”离尘带着几分防备道。

    “唉,老衲果然阻止不了你,罢了,要做什么你便去吧。”老和尚无可奈何道。

    “大师不阻止就好。”今日来,离尘也只是探探老和尚口风,毕竟此任洞察人心,若是不慎,被他发现告诉建文帝,他吃不了兜着走,如今看来老东西不打算插手,如此看来也是好事一桩。

    “云生方丈如何?”半晌,老和尚问道。

    “也就那样,每天打打座,念念经,好不自在。”离尘道。

    “如此倒是极好。”老和尚像是放了心。

    “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离尘见时机恰当,适时道。

    “离尘小儿,你所求老衲已经答应了,可别得寸进尺呐。”老和尚暗含警告道。

    “如此就先谢过大师了。”离尘笑道。

    “好了,走吧,祭天仪式开始,咱们也该到场了。”老和尚道。

    是夜。

    “皇上,不好了!”建文帝正在厢房准备休息,一道尖叫声在院子外响起。

    门外杜公公的声音跟着响起:“皇上正准备安寝,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杜公公,烦请告知皇上,出大事了!”来人是个小丫鬟。

    “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事?”杜公公难得耐心道。

    “是八皇子,今日晚饭后,八皇子说要去逛逛,不让奴婢跟着,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小丫鬟带了哭腔,看来真的是急坏了。

    “杂家明白了。”杜公公皱眉,走到房门前,低声道:“皇上......”

    建文帝打开门,眼中平淡无波道:“朕知道了,还不快派人找!”

    众人:到底是不是您亲儿子啊?

    “是。”杜公公恭敬应声,带着人四处寻找起来,整个皇家寺庙一阵鸡飞狗跳。

    方丈闻声赶来,也派寺中和尚寻找,请罪道:“贫僧有罪,请皇上降罪。”

    建文帝将人扶起道:“不怪方丈,都是小儿顽皮。”

    两人枯坐在厢房之中,一时无话。

    天将明之时,杜公公跑了回来,焦急道:“皇上,寺庙中已经四处寻找过了,没有八皇子殿下踪迹。”

    “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建文帝蹙眉问道。

    “奴才是和寺庙中僧者一起找的,已经问过了,没有。”杜公公道。

    “后山可有寻找?”建文帝揉揉太阳穴不耐烦道。

    “整座山都找过了。”杜公公为难道。

    “方丈,这寺庙中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人的?”建文帝看向方丈问道。

    “贫僧糊涂,倒还有一处不经常有人前往。”方丈有些为难道。

    “方丈有何难处?”建文帝自然是看出了方丈的为难。

    “寺庙东北角有一处兽穴,只是那里一般有人把守,若是有人进去,只怕......阿弥陀佛。”方丈重重叹息一声。

    “小杜子,带几个武功好的进去找。”建文帝眉宇几分戾气,淡淡吩咐道。

    “是,皇上。”杜公公领命再次离去。

    “方丈,这兽穴作何用?烦请解释一番。”建文帝沉下了脸色。

    若是一个不慎,里面的野兽跑出,他岂不是危险?

    “当年寺中僧人捡到一窝小狼,贫僧不忍伤害无辜性命,又害怕放入后山伤人性命,是以开辟了兽穴,并派人日夜把守,这几年并无坏事发生,是以......”方丈为难极了,心里默默念了许多句阿弥陀佛,经此一事,那些狼只怕必死无疑,原本一时心软,竟造成如此大祸,如今想要保住一命都难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蓦然回首梦里见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建文帝外表仁厚不假,可身为帝王哪里有不在意性命的,听方丈说完已经是怒不可遏。

    “陛下恕罪,陛下若是责罚,贫僧恳求责罚贫僧一人,还请陛下放过寺中僧人。”方丈也不辩解,只是害怕因此连累了整个寺庙的人。

    “好了,待找到八皇子,朕不希望再看到什么兽穴。”建文帝冷漠无比,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是,贫僧知晓。”方丈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像是重新压了一口气。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些狼何其无辜,却要逢此大难,罪孽啊罪孽,阿弥陀佛。

    天明之时,杜公公带着几个受伤的暗卫回来,惶恐道:“皇上,并未找到 ,会不会是寺外之人掳了去?”

    “八皇子身边的暗卫呢?”建文帝终于意识到不对,想到莫名失踪的二皇子和溺死的九皇子,不由暴躁起来。

    “八皇子的暗卫全都被抛尸在了后院井里。”杜公公恭敬道。

    “既然暗卫在那里,想来小八就是在那里遇到凶手,后院都有什么?”建文帝蹙眉道。

    “皇上,后院有一片莲花湖,里面荷叶盈盈,还有一口井,除此之外并无他物。”杜公公如实禀报。

    “派人到湖里找。”建文帝直接站起身子,脸上苍白一片,更显老态,大步向外走去。

    后面一群人跟着追了上去。

    “父皇,儿臣无用,还未找到八皇弟。”建文帝刚走出厢房,七皇子便迎了上来。

    建文帝停下,看向七皇子,一瞬不瞬,全是打量,偏偏不发一语。

    七皇子被瞧得心慌,忐忑道:“父皇.....”

    建文帝如梦初醒,转身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杜公公,是不是八皇弟有消息了?”七皇子拦下杜公公问道。

    “太子殿下,唉,你还是跟着皇上去吧。”杜公公心里冷笑不已,这里杀了八皇子最有利的可不就是七皇子,若说和七皇子无关打死他都不信。

    “本皇子明白了。”手心却是微微冒汗。

    不,母妃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本皇子是太子,怕什么!

    “快下水去找。”建文帝声音还是一派平静,仔细听却可以发现其中的颤抖。

    杜公公在心里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骨肉相连,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十几个侍卫也不管身上的衣服,像是下饺子一样跳进水里寻找起来。

    建文帝望眼欲穿,第一次这么盼望里面捞不出自己的儿子,宁愿自己的儿子是被人掳去了。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一个侍卫从水底托起一具少年尸体,几个侍卫跟着去帮忙,几个人将少年带到岸边,沉默地站到两边。

    “不!”建文帝眼中尽是痛苦与绝望,对于自己的小儿子,他从来没有用心过,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平淡地接受他们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如果他多关心自己的儿子一点儿,那些人会不会就不这么肆无忌惮了?

    此时八皇子的尸体已经泡得发白,一个侍卫走上前检查后,悲痛道:“回禀皇上,八皇子乃是被人砸中后脑勺后用石头绑住投入水中的,只是那人并不知八皇子没死,八皇子是被活活溺死的。”

    建文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看着就要倒下去,杜公公赶紧上前扶住了建文帝。

    建文帝狠狠抓着杜公公的手臂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半晌后咬牙切齿道:“小杜子,查,给朕狠狠地查。”

    “是,奴才明白。”杜公公脸上也是一片沉痛。

    “皇上节哀。”闻讯而来的文武百官以及寺中僧人跪倒了一片。

    “楚天云,你随朕来。”建文帝不理众人,只冷冷道。

    “是......父皇。”七皇子暗道不好,惶恐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父皇没有证据,只要死不承认就好了,对,死不承认。

    帝王身后跟着七皇子,七皇子身后跟着一群大臣。

    杜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见众人离开,悲痛道:“将八皇子带到厢房换身衣服。”

    侍卫们听令,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恭敬地将八皇子抬起往前院厢房而去。

    “是不是你?”建文帝才刚踏进厢房,便转过身看向七皇子气急败坏道。

    “不是儿臣啊,父皇,儿臣冤枉。”建文帝又是这样一副面孔,七皇子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冤枉?身在寺庙之中,又有能力大庭广众之下杀死一位皇子,还受益无穷,除了你还有谁?”建文帝冷冷道。

    “昨日晚饭过后儿臣一直呆在房间温习功课,身边丫鬟皆可作证,直到听到外面一片混乱,儿臣才知道是八皇弟失踪了,儿臣还有几日便可当上太子,何必如此大费周折?父皇,儿臣没理由这么做,父皇若是还不信便治儿臣罪吧,儿臣愿以死证明清白。”七皇子内心虽然惶恐不已,脸上依旧痛哭流泪道。

    闻言,建文帝也冷静了下来,再一次问道:“真的不是你?”

    “不是,真的不是儿臣,父皇,同为皇子,为何八皇弟一出事儿就怀疑儿臣,这不公平!”七皇子说着说着竟委屈了起来。

    建文帝原本就心烦不已,结果七皇子还如此不晓事儿,脸色更加不好,不耐烦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朕在你这个年纪已经随先皇征战沙场了。”

    “父皇英明威武,儿臣自然是比不上。”伤心之余,七皇子还不忘拍马屁。

    “最好不是你,否则.....”建文帝眼中冰冷一片。

    “就算给儿臣十个胆子,儿臣也不敢。”七皇子惶恐道。

    见七皇子这副模样,建文帝更加烦躁起来,不耐烦道:“小八的葬礼就交给你了,小八封为礼亲王,葬礼一定要办的重大。”

    “是。”七皇子心中几分嫉妒,可想到八皇子已经死了,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心情也好了几分,面上依旧一副悲伤无比的样子。

    “下去吧。”建文帝疲惫无比道。

    “儿臣告退。”七皇子擦擦脸上的泪水,行礼告退。

    七皇子刚刚走出厢房,几个大臣便围了上来,问道:“殿下,皇上无碍吧?”

    “父皇伤心过度。”七皇子一副悲伤无比的样子道。

    “殿下请节哀。”几个大臣安慰道。

    “多谢各位大人,如今父皇正需要安静,各位大人且先回去吧。”七皇子道。

    “是,微臣告退。”大臣们纷纷行礼离开。

    “李大人,等等。”七皇子叫住礼部尚书。

    “请殿下吩咐。”礼部尚书已经大概猜到七皇子想要做什么,依旧恭敬道。

    “父皇悲伤过度,特让本皇子主持八皇弟葬礼,李大人要多多协助本皇子才是。”七皇子意味深长道。

    “协助殿下乃是微臣分内之事。”李尚书自然知道知道这次葬礼是七皇子的机会也是自己的机会,七皇子若是办得好,太子的威信就算是立起来了,若是自己办得好,自己也就算是七皇子的人了。

    “父皇特地吩咐封八皇弟为礼亲王,以亲王礼下葬,李大人知道怎么办吧?”七皇子意味深长道。

    “微臣明白,七皇子放心。”李尚书恭敬无比,心里却是犯嘀咕,七皇子到底是想要以亲王礼下葬,还是不希望以亲王礼下葬?

    “嗯,好了,咱们再说说其中细节吧。”七皇子面上依旧一片悲伤。

    与此同时,北陵谷中。

    经过五天五夜,昼夜不歇,姜离歌终于再四月十日到达了北陵谷。

    “王妃.....”暗林见到风尘仆仆的姜离歌,心中大吃了一惊。

    王妃终于回来了吗?小王爷呢?

    暗林左看右看,欲言又止,小王爷是没留住吗?如果是那样主子该多伤心?

    “暗林,不先让我休息一会儿吗?马都累死了两匹呢,我再不休息也要累死了。”姜离歌好笑道。

    “哦,对,王妃先休息。”暗林似才反应过来一样道。

    现在的王妃好像比刚离开的时候要好多了,那时候的王妃在山上呆了一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不是小王爷,王妃也要随主子去了。

    暗林离开后,姜离歌这才走进房间,一切如故,只是斯人已不再,泪水猝不及防落了下来,也不管身上如何风尘仆仆,直接倒在了床上,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人的味道。

    离歌......

    离歌......

    离歌.......

    耳边似乎响起那人的呼唤,好困啊,真的好困啊.....

    “离歌,你想我吗?”青青树下,那人笑若春风问道。

    “想。”姑娘神色浅浅,眼中泪光浮动。

    “离歌,我也想你,这两年里,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男子清清浅浅问道。

    “第一年我拼死拼活学习宫规,第二年骑了五天五夜,累死了两匹马,就来了啊。”姑娘笑得温柔道。

    “那以后你每年都来吗?”男子问道。

    “来啊,只要我还活着就来。”姜离歌笑道。

第两百三十六章 灰烟灭一抔黄土

    “离歌,我很好,你别担心。”男子笑着道。

    “我当然知道啊,北陵谷像个世外桃源,还有十万大军守着你,我不担心。”姜离歌笑道。

    “离歌,你要不要抱抱我啊?”楚天奕问道。

    “不要。”姜离歌眼中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下。

    “为夫好伤心,娘子是不是有新人了?有为夫好看吗?”楚天奕问道。

    “还好吧,毕竟你让我不要念着你一辈子,我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姜离歌笑着道。

    “既然如此,娘子为何落泪?”楚天奕微微蹙眉。

    “今天风沙太大了,吹得我想哭。”姜离歌像是丝毫不在意道。

    “儿子怎么样了?”楚天奕忽然问道。

    “他很好,都会叫阿爹了呢。”姜离歌笑道。

    “离歌,忘了我吧。”楚天奕依旧笑着。

    “嗯,已经忘记了。”姜离歌笑道。

    “离歌......”楚天奕欲言又止。

    “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看看就好。”姜离歌祈求道。

    “好。”楚天奕笑道。

    时间仿佛静止。

    “楚天奕,你这个大骗子,说好的让我看一会儿呢。”姜离歌呢喃出声,回应她的是一室冷寂。

    “再等等我,很快了,等我报完仇就来找你。”

    坐起身,洗漱完毕,打开房门,没想到暗林刚好端着早餐进来。

    “王妃,您醒了?”暗林疑惑道。

    “嗯,再睡下去就软了。”姜离歌笑嘻嘻道。

    “王妃如今倒是好了许多。”暗林欣慰道。

    “那是,我还年轻呢,还有大把青春等着挥霍呢。”姜离歌笑得一脸无所谓道。

    “王妃,若有需要,暗阁和十万大军随时待命。”暗林可不吃她那一套,认真道。

    “不需要,你们只要守着阿奕就够了,对了,这些年有打算离开北陵谷吗?”姜离歌问道。

    “主子活着的时候我们是他的人,如今.....我们也还是王爷的人。”暗林认真道。

    “暗林,你说你们一大群老爷们不娶妻生子吗?”姜离歌有几分严肃道。

    “王妃,我们已经决定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永远守卫王爷。”暗林认真道。

    “他未必希望如此啊。”姜离歌叹息道。

    “王妃放心,谷中大部分人都在外面经营主子的商铺,少部分人在这里面耕种打猎,已经安家了。”暗林苦涩道。

    “如此也好。”姜离歌算是放了心,赤炎军和暗阁陪了阿奕几年,心中不舍也是正常的,一切慢慢来。

    吃完早餐,姜离歌提着一壶酒径直往山顶而去。

    远远便见一个墓孤零零在那里,走近了,“亡夫天奕之墓”几个大字清晰可见,周围一颗杂草也看不见。

    姜离歌坐在墓碑前,笑道:“原本还想来给你拔草呢,没想到这么干净,是暗林做的吧,他啊看起来像个闷葫芦一样,实则最重感情,你啊,为了我这么个人,不值得啊,抛弃了那么多在意你的人,你放心吧,就冲他这份心,我也要替你把他嫁出去。

    “这两年我很好啊,听你的去了北凤,原本以为要很困难才能取得凤霖信任,没想到凤霖早就对我.....唉,不说他。

    “在北凤我生下了怀奕,他很乖,也很可爱,就是,就是眼神有点儿不好,连亲爹都要认错,原本想着这孩子就不要了,可想想我自他生下来就没怎么养他,亲娘都不认识呢,别说亲爹了,你也别难过,自家生的儿子,再傻也是自家的。

    “我还学了宫规呢,那可难了呢,你说我姜离歌长这么大除了军礼还会什么礼呀,要什么直接抢不就好了,话说你还是我抢的呢。

    “去年十月我进皇宫了,那狗皇帝被我折腾的够呛,二皇子死了,太子死了,连红月死了,你看见他们千万别手下留情......

    “说起来这日子也不算难过,一转眼不就两年了吗?可是啊,你在我怀里没有呼吸的样子我还是觉得犹在昨日呢,你说那年我要是不撩你那该多好,也许你起兵造反,也许你成功当上太子,反正不是现在一黄土的结局就对了。

    “我原本也以为报仇会很难,如今看来倒是很容易呢,说到底还是凤霖在帮我,我很感谢他,很快,南楚就会覆灭了......

    说着,姜离歌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包好的物什,一层一层打开,一边念叨道:“这是我送你的簪子,如今再送你一次,可不许再弄丢了。”

    将簪子埋进土里,姜离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又将酒打开,笑道:“说起来,倒是很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酒啊,真是个好东西,喝了之后就能看见你了呢。”

    夕阳照下来的时候,姜离歌意犹未尽道:“天黑了,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呢,阿奕,你今晚可不可以一直在我梦里啊,我不想一抱你你就消失不见......”

    到底是一腔痴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生不忘君。

    “暗林,王妃回来了?”暗琴疑惑道。

    “嗯。”暗林点头。

    “王妃有说我们能做什么吗?”暗琴眼中难得带了一丝嗜血。

    “没有。”暗林依旧话很少。

    “这次让我和王妃走吧。”暗琴眼中带着期冀道。

    “不用了,王妃身边有几个高手,而且不在你我之下。”暗林苦笑道。

    “王妃果然是王妃。是姜家旧部吗?”暗琴问道。

    “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北皇的人,至于姜家旧部,姜家满门抄家之时便死无全尸了,甚至王妃身边的姜一也没能幸免。”暗林伤悲道。

    “北皇如此帮王妃,你说王妃和北皇有可能吗?”暗琴蹙眉,一本正经道。

    “胡说什么!”暗林有些不满。

    “我也只是说说,你不至于这么凶吧?”暗琴嫌弃道。

    “先不说北皇年纪都可以当王妃阿爹了,你觉得王妃放得下主子吗?”暗林终于说了一长串话。

    可以当姜离歌爹的凤霖:我就比你们王妃大九岁。

    “唉。”闻言,暗琴又是一阵叹息。

    “随缘吧,主子当年说了那样的话,我们自当遵守。”暗林坚定道。

    “那你呢?你该不会还在记挂那位艳娘吧?”暗琴取笑道。

    “没有。”暗林有些恼羞成怒。

    “听说姜家出事以后,那位艳娘和洛离也消失了。”暗琴故意道。

    “或许吧。”暗林显然不想说话。

    “没想到一转眼就两年了呢。时间还真是快啊。”暗琴感叹道。

    “是啊,那个人也猖狂了两年。”暗林眼中全是恨意。

    “得啦,有王妃在呢,你可别破坏了王妃的计划。”暗琴警惕道。

    “我自有分寸。”暗林冷冷道。

    “王妃,王妃!”远方一个人顶着夕阳出现,暗琴心里开朗了几分,喊道。

    “至于吗?”暗林嫌弃道。

    “你要是嫉妒也可以啊。”暗琴不以为意。

    “......”谁嫉妒你了?

    “暗琴!你如今倒是更像个女孩子了啊。”看见眼前不再一身黑衣的暗琴,姜离歌惊奇道。

    “我现在想通了,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不然作为一个女孩子多遗憾啊。”暗琴笑道。

    “嗯,现在这样挺好。”姜离歌赞赏道。

    “王妃,该吃饭了。”暗林打断道。

    “好,暗林现在可是越来越贤惠了。”姜离歌打趣道。

    “王妃......”暗林脸上一黑。

    “好了,不打趣你了,走,吃饭。”姜离歌笑道。

    四月十五,姜离歌早早起床,天微亮便带着香烛纸钱朝山上去。

    “阿奕,我总是在想,如果你还活着,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场景,想想应该是很幸福的吧,毕竟我们那么相爱......

    “等陪你过完生日,我就该离去了,他虽然是你的父亲,可他不配,我已经想好了,他让你那么痛苦,也该让他痛不欲生.....”

    一张张纸钱变成灰,香烛垂泪,姜离歌却是觉得这天地都静极了。

    四月十七日 ,姜离歌天未明便起床发面,做好一碗长寿面往山上而去。

    “你过生日的机会很少,以后我都会陪你过的,这是我做的长寿面,惊奇吧,从小到大最多会熬粥的我竟然会做长寿面,其实学了好久才学会的......

    接着姜离歌又把一件长袍放进火里,边道:“你也别嫌弃,这是怀着怀奕的时候做的,手艺不是很好,但好歹是我的心意,夫君便不要嫌弃了.....”

    姜离歌拿出剪刀,剪了自己一点头发丢进火里,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我了,捎点儿我的头发给你,见发如见人,实在是太想我了,就给我托梦,我可巴不得和夫君夜夜相会呢。”

    许久之后,姜离歌又道:“楚天奕,我要走了,待我报完仇便哪里也不去,一直陪着你。”

    四月十八,宜出行,策马狂奔,故人离去。

    暗琴和暗林看着姜离歌策马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王妃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暗琴感慨道。

    “这才是王妃,想来主子看见也会很高兴。”暗林欣慰道。

    “暗林,如今王妃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总该放心了吧。”暗琴笑道。

    “放心了。”暗林眼中恢复了平淡。

    “那过两日我们便成亲吧。”暗琴笑道。

    “暗琴,你知道的,我如今......”暗林略带歉意道。

    “好了,我说着玩呢。”暗琴好笑道。

第两百三十七章 乱象横生金峰岭

    “凤霖,给我五百精兵。”回来倒头大睡后,姜离歌醒来如是说。

    “嗯,好。”凤霖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姜离歌温和道。

    “你如今都不问我拿去做什么吗?”姜离歌疑惑道。

    “我信你。”凤霖淡淡道。

    “这可让我有些不习惯了。”姜离歌有些惊讶道。

    “以前是怕你被仇恨迷了眼,现在的你很冷静,我很放心。”无论你捅多大的娄子,我都能替你担着,凤霖淡淡道。

    “哦,那我就走了,明天出发前往金峰岭。”姜离歌道。

    “嗯,好。”凤霖依旧答应着。

    “那你慢慢看书,我去准备了。”姜离歌转身便要离开。

    “姜离歌。”凤霖喊道。

    “怎么了?”姜离歌疑惑转身。

    “没什么,你去忙吧。”凤霖拿起书册继续看。

    姜离歌一头雾水,却也没多做停留,走出房门,抓过凤一,问道:“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难道见我家主子这么冷淡夫人不习惯了?”凤一讽刺道。

    姜离歌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身离开。

    凤一转身走进房间,担忧道:“主子。”

    “凤一,不管如何你也不该这么和她说话。”凤一淡淡道。

    “主子,属下不服。”凤一不满道。

    “怎么,要打一架吗?”凤霖淡淡道。

    “现在主子打得过吗?”凤一低声嘟囔道。

    “看来是本皇平时太宠你了。”凤霖意味深长道。

    “不,主子,属下错了。”凤一赶紧服软。

    “错了就赶紧滚出去。”凤霖不耐烦道。

    “这可不行,现在主子内力失去大半,万一遇到刺杀什么的......”凤一拒绝道。

    “反正现在本皇是使唤不动你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凤霖低头继续看书,丝毫不理凤一。

    御书房中。

    “皇上,贤妃娘娘有孕了。”杜公公附在建文帝耳边道。

    “怀孕?”建文帝疑惑不已,他的身体他是知道的,秦太医都说了不可能再育有皇子。

    “是,已经一个月了,正好是那日皇上去月嫔娘娘宫中。”杜公公意味深长道。

    “月嫔?呵!”建文帝冷笑连连。

    “皇上,可要去看看贤妃?”杜公公小心翼翼道。

    “不去,拿些赏赐过去吧,朕政事繁忙,过几日再去看望。”建文帝冷漠道。

    “是,奴才这就去翠和宫。”杜公公恭敬道。

    接着贤妃有孕的消息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

    流水一样的赏赐羡煞了后宫一干宫妃。

    “恭喜妹妹再度怀孕,妹妹才是有福之人。”德妃第一个到翠和宫,说是贺喜,不如说试探贤妃如今的态度。

    “是皇上老当益壮。”贤妃颇为羞涩道。

    “那也要有福气之人才怀的上。”德妃嗔道。

    “臣妾腹中若是个公主便罢了,若是个皇子还要多多仰仗姐姐。”贤妃自然是知道德妃今日的目的,为了让对方放心,立马表明立场,就算自己想争又如何呢,这孩子毕竟不是皇上的亲骨肉。

    “妹妹放心,这孩子姐姐一定视若己出。”听贤妃表态,德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态度。

    “姐姐真好。”贤妃带了几分依赖和亲昵道。

    “妹妹如今正是补身子的时候,是以姐姐拿了几颗紫参以及上品燕窝来给妹妹,妹妹不要嫌弃才是。”德妃笑道。

    “姐姐说的什么话,只要是姐姐给的,就算是一碗白水也是极好的。”贤妃嗔道。

    “你啊,看来这孩子是来对了,让你高兴了许多啊。”德妃打趣道。

    “那可不,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贤妃笑道。

    “妹妹好好养胎,一会儿来贺喜的人还会很多,姐姐就先回去了。”德妃见门外又有人进来,轻声道。

    “好,晚些时候妹妹去找姐姐。”贤妃笑道。

    “你可别,注意身体,好好养胎才是,明日姐姐再来。”德妃像是个温柔的大姐姐。

    “可不许食言哦。”贤妃撒娇道。

    “一诺千金。”德妃笑道。

    “嫔妾见过德妃娘娘,贤妃娘娘。”来人是永嫔,自从颖嫔失势后一直跟在贤妃身边。

    “嗯。”德妃淡淡应了一声,看向贤妃道:“姐姐就先回去了。”

    “珠翠,去送送德妃娘娘。”贤妃吩咐道。

    “可别,如今你正是身边需要人的时候。”珠翠还没说话,德妃便阻止道。

    “那德妃姐姐慢走。”贤妃带着几分歉意道。

    “妹妹特来祝贺姐姐再度有孕。”德妃离开后,永嫔开口道。

    “你有心了。”贤妃面上尽是得意。

    “真羡慕姐姐,这么快就有了身孕。”永嫔眼中全是羡慕。

    “本宫年纪这么大了还能有孕,这也是本宫没有想到的,说起来也吓了本宫自己一大跳呢。”贤妃言语间全是得意。

    永嫔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旋即又恢复了温和无害的样子,送上自己准备的玉观音后匆忙离开。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嫔妃、贵人,甚至连久居宫中的淑妃也送来了贺礼,至于艳妃也送了一个平安符,据说是得道高僧开过光的,至于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一时间,贤妃风头无两,可算是出尽了这些年憋得恶气,把刁蛮嚣张演绎到了极致,三天一大请,两天一小请,尽管建文帝从未到过翠和宫,但赏赐却是隔三岔五的送了来。

    至于木,那可就惨了。

    “贱人,说,给朕戴了多少绿帽子!”建文帝眼中全是冷漠。

    “都是贤妃娘娘逼臣妾的,臣妾是无辜的。”木忍受着建文帝**上的惩罚,倔强道。

    “呵!说,你们好了多久了?”建文帝心里也明白以木的性格不会做这样的事,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半年。”木疼极了,吐字不清道。

    “贱人,还有其他宫妃吗?”建文帝恶狠狠道。

    “没有,只有贤妃娘娘发现臣妾的男儿身。”木眼里全是恨意,对贤妃的,对建文帝的,交织在一起。

    “你说要朕怎么惩罚你们才好呢?”建文帝冷笑道。

    “臣妾愿以死赎罪。”木痛苦道。

    “限你两日之内弄掉贤妃肚子里的孩子。”建文帝收起手里的鞭子冷冷道。

    “是,臣妾明白。”木恭敬道。

    “小杜子!”闻言,建文帝才算是放过木,朝殿外喊道。

    “奴才在。”杜公公应声道。

    “抬热水进来。”建文帝不耐烦道。

    “是。”热水早已经备好,杜公公拂尘一挥,热水便被抬入紫宸殿,此时没有人敢抬头。

    “好了,都下去吧,月嫔伺候即可。”建文帝淡淡道。

    “是,奴才告退。”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建文帝看向木冷冷道:“还不赶紧过来!”

    “是。”木无法,只得拖着疼的要死的身体艰难地向建文帝走去。

    “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朕就该把你阉割掉。”泡了半晌,建文帝感慨道。

    “皇上......”木带着几分害怕唤道。

    “呵,放心吧,朕对太监不感兴趣。”建文帝出了一通气,好了许多。

    “皇上,臣妾没想要背叛您的。”木带着几分委屈道。

    “朕知道,好了,你回去吧,好好养伤,下一次朕可不想再看见你这副鬼样子。”建文帝一脸无所谓道。

    “是。”木恭敬道。

    折腾大半宿,建文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木收拾好自己,带着小侍往月和宫而去。

    躺在床上只有一个想法,终有一日要建文帝不得好死!

    就在此时,房间窗户被打开。

    “谁?”木警惕起来。

    “是我。”来人淡淡道。

    “杜公公?”木试探道?

    “嗯,皇上派奴才给月嫔娘娘送药。”杜公公道。

    “好,放下吧。”木不咸不淡道。

    皇上早已睡过去,如何会命人做这些?这杜公公到底想做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杜公公犹豫半晌,还是点亮了灯,掩饰道:“皇上命奴才替娘娘涂上药。”

    “哦,好。”木直接将被子掀开,丝毫不在意。

    杜公公叹气一声道:“你是真的不准备给自己上药吗?”

    “杜公公,我这样的身子,上药与不上药有何区别?”木苍凉道。

    那场十面埋伏,大概是他人生中最肆意的时候,你说若那首十面埋伏是出自真心那该多好,也许是会死在金峰岭,可也好过如今不人不鬼的样子。

    杜公公叹气一身,轻轻将衣服解开,为对方擦药,道:“不管怎么样,人活着的时候总要对自己好些。”

    “是你告诉皇上孩子是我的吗?”木终究是不甘心道。

    “不是,皇上如何知道,我并不知晓。”杜公公如实道。

    “既然如此,皇上又如何知道是我?”木疑惑道。

    “对不起,那日我有意说了贤妃娘娘在你宫中受宠的事儿。”杜公公道歉道。

    “呵!那日的事皇上也知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皇上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孩子了。”木咬牙切齿道。

    “对不起,你如今都是我害的。”杜公公愧疚道。

    “杜公公,你是个好人。”木笑道。

    “你大概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人。”杜公公有些无奈。

    “你答应我一件事儿吧。”半晌之后,木忽然道。

    “你说。”杜公公应道。

第两百三十八章 倒霉炮灰宁存志

    “我死后,将我的尸体烧成灰,撒在京城外护城河里。”木淡淡道。

    “我还以为你想要我将你和那位楼主合葬呢。”杜公公打趣道。

    “原本是想的,只是我太脏了,配不上他,就这样吧,挺好的。”木笑道。

    “如果我能早早像你这么想,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杜公公苦笑道。

    “杜公公,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吗?”木问道。

    “只是身边人为了救我一命,替我去死了而已。”杜公公几分伤怀道。

    杜公公似乎又看见了手下为自己挡刀的样子,他能活着,背负的是几十人性命呵。

    “杜公公,你说原本是男尊女卑,我为何活得连个女人都不如呢?”良久之后,木叹气道。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做个富家少爷。”杜公公几分伤感道。

    “富家少爷有什么用呢?杜公公还不是沦落宫中。”木惆怅道。

    “那就祝你投生在君主贤明,臣子恭让的年代,做个大少爷。”杜公公改话道。

    “嗯,承你吉言。”木眼角生花。

    这辈子我有很多遗憾,诸如生而被弃,爱而不得,命如草芥,可是有一个人在我临死前真诚地祝福我,愿我下一世投个好人家,我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皇叔,我给你做了雪花酥。”凤霓裳笑容懒散道。

    “霓裳不只是来送雪花酥吧?”凤霖拿起一块雪花酥笑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叔。”凤霓裳粲然一笑。

    “你是想问北凤的事儿?”凤霖将口中的雪花酥嚼碎咽下这才问道。

    “是,皇叔为何聚集五十万大军在边关?”凤霓裳直截了当问道。

    “以霓裳的聪明才智应该明白本皇想做什么才是。”凤霖淡淡道。

    “霓裳不懂,如今北凤才刚平复乱政,开战非明智之举,皇叔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葬送江山吗?”凤霓裳竟带了几分忧愁。

    “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葬送江山,而是只要她要,只要我有,我就给,区区五十万大军而已。”凤霖丝毫不在意道。

    “皇叔,那你可知她心里永远不会有你?”凤霓裳带着些许失望道。

    “知道。”凤霖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还......”凤霓裳不解问道。

    “霓裳,你永远不会明白的,爱一个人大概就是她就算是要你的命,你都愿意给。”凤霖苦笑不已。

    “不,霓裳只知道如果一段付出注定没有结果,那就收手。”凤霓裳不赞同道。

    “你还真是长大了,皇兄会很高兴的。”凤霖欣慰道。

    “皇叔!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说什么?”凤霓裳不满道。

    “雪花酥一如既往地好吃。”凤霖笑道。

    “可恶!既然皇叔不听霓裳所言,霓裳便告辞了。”凤霓裳负气离开。

    “主子,长公主也是关心您。”凤一颇为无奈道。

    “好了,本皇都明白,这小丫头啊,野心太重了,想来是想让曜儿称帝吧。”凤霖好笑道。

    “那主子还攻打南楚?”凤一无可奈何道。

    “侄女哪有夫人重要?”凤霖笑道。

    “属下看夫人还不如侄女关心您呢,说走就走,也不好过问您一句,枉费您连老底儿都拿出来了。”凤一不满道。

    “成了,成天在本皇耳边叨叨叨,看来还是要替你娶个媳妇儿。”凤霖有些嫌弃道。

    “属下这都是为了谁啊?”凤一更不满了。

    “好了,歌儿到哪里了?”凤霖正色问道。

    “消息传来,明日便到金峰岭了。”凤一恭敬道。

    “嗯,有消息继续传。”凤霖脸上全是笑意。

    凤一:唉,主子这笑容还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次日,皇宫之中。

    “皇上,臣费尽千辛万苦,又耗费诸多财力,终于替您找到了一位调养身体的大师。”宁存志带着几分狗腿的声音响起。

    “宁存志,你最近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调养身体自有太医,一个和尚能顶什么用?”建文帝略微疲惫的声音响起。

    “皇上,话虽如此,这个和尚可不是一般人。”宁存志故意道。

    “怎么个不一般法?”建文帝果然被吊起了好奇心。

    “那可是云隐寺离尘大师。”宁存志神神秘秘道。

    “离尘大师,有所耳闻,只是这离尘大师乃是北凤之人,如何能带进我南楚皇宫?”建文帝还是有些犹豫道。

    “皇上呐,云隐寺在北凤境内不假,可与北凤皇室无半点儿关系,您想啊,若是此番能拉拢离尘大师不就压了北凤一头,就算是不能拉拢,离尘大师的长生之术也是天下共晓,要不然怎么离尘大师这么多年来依旧风度翩翩,容颜不改呢?”宁存志继续诱惑道。

    “嗯,你说的对,现下这离尘大师在何处啊?”建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道。

    “就在殿外。”宁存志神神秘秘道。

    “小杜子,召离尘大师进来吧。”建文帝道。

    “,奴才遵命。”杜公公领命离开。

    “皇上,微臣可是请了离尘大师很久,您就算不喜欢也给微臣留个面子。”宁存志有些惶恐道。

    “你放心吧,朕不会让你太丢脸的。”建文帝好笑道。

    “微臣在这里先谢过皇上。”宁存志狗腿道。

    “宁存志,朕觉得你没有说谎。”建文帝忽然道。

    “啊,什么?”宁存志下意识看向建文帝,却发现对方看直了眼,转过身,嘴角抽了抽。

    只见一白袍僧者似踏着佛光而来,飘逸出尘,好一个遗世独立,好一个倾国倾城。

    宁存志暗道不好,离尘大师想来不知道咱们皇上男女不忌,离尘大师呐,但愿您的功夫真的高。

    “离尘参见楚皇陛下。”两人惊讶间,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这近距离一看,简直是完美如神砥,你说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就想不开做了和尚呢?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离尘大师赶紧平身,来人啊,赐坐。”宁存志最先回过神来,轻轻碰了碰建文帝,建文帝回过神道。

    待离尘坐下,建文帝这才道:“不知离尘大师远道而来,未做准备,是朕的不是。”

    “楚皇陛下言重了,应该是离尘不请自来,叨扰了才是。”离尘客套道。

    “久闻离尘大师擅长养颜之术,如今一观,果然名不虚传。”建文帝笑道。

    “也算不得擅长,出家人面貌都会显年轻些。”离尘淡笑道。

    “敢问离尘大师贵庚?”建文帝问道。

    “刚好一甲子。”离尘丝毫不在意道。

    “离尘大师果然擅长养颜之术,虽说有一甲子之长,可面上看去竟只有二十余。”建文帝几分佩服道。

    “此番前来正是受丞相所邀为楚皇调养身体。”离尘大师了然笑道。

    “那日后可就要多多麻烦离尘大师了。”建文帝心底的怀疑早已经散去。

    “离尘观楚皇陛下面相,楚皇陛下最近是不是过于劳累,夜不安寝,白日困顿,却又睡不着?”离尘问道。

    “正是。”建文帝不疑有他答道。

    “离尘明白了。”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建文帝道:“楚皇陛下不妨试试这个,能凝神养气,清目养颜。”

    “多谢大师。”建文帝笑道。

    “皇上早年积劳成疾,需从各方面进行调养,今日时候不多,不如从明天开始?”离尘淡淡道。

    “好,离尘大师不如在宫中住下?”建文帝试探道。

    “宫中女眷众多,多有不便,还是住在丞相府吧。”离尘拒绝道。

    “离尘大师不必担心,嫔妃都在后宫,嘉庆宫在前殿,两者并无交集。”建文帝有些不甘心道。

    “还请楚皇陛下成全离尘才是。”离尘坚定道。

    “那好吧。”建文帝不得已答应,又看向宁存志道:“丞相可要好生照顾离尘大师。”

    “微臣明白。”宁存志恭敬无比,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么一尊大佛往他丞相府一蹲,他只怕从此再无宁日了。

    “离尘就先行告退了。”离尘淡然道。

    “大师慢走。”建文帝起身相送。

    “楚皇陛下止步,烦请丞相送离尘自行离开便是。”离尘客套道。

    “也好,也好。”建文帝面上有些尴尬。

    “皇上莫要生气,这离尘大师一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是以才敢如此说。”宁存志见建文帝脸色不对,附在耳边道。

    “丞相言重了,离尘只是觉得楚皇陛下身份贵重,不敢劳烦。”离尘却是道。

    “这你都能听见?”宁存志下意识出声。

    “出家人天生耳朵好。”离尘云淡风轻道。

    “离尘大师莫要在意,丞相年纪轻,不懂事,既然离尘大师都如此说了,朕便不送了。”建文帝听离尘觉得他身份贵重,心里飘了几分道。

    “离尘告辞。”离尘淡然道。

    “微臣告退。”宁存志亦行礼告退。

    行至离御书房很远处,宁存志有些不满道:“你真的有六十岁?”

    “如假包换。”离尘意味深长道。

    “怎么,不装下去了?”宁存志抑郁至极道。

    “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离尘身为出家人都懂,宁丞相还不懂?”离尘高深莫测道。

    “看来你人还是挺好的嘛。”宁存志闻言,想着离尘也算是把自己当朋友了,心里高兴了几分。

    “施主莫要误会,离尘只是觉得对于您这样年轻、不懂事的丞相不需要拐着弯儿说话。”离尘了然笑道。

第两百三十九章 谈过往大多矫情

    正当两人一路气氛冷凝跨进丞相府时,一道怒骂声响起。

    “宁存志,你混蛋。”来人气势汹汹。

    “参见六皇子殿下。”宁存志乖乖行礼,心里暗道不好,真是怕了这小祖宗。

    “你为何不行礼?”六皇子冷冷看向离尘,心里酸楚不已,这人也太好看了。

    “见了一国皇上,离尘尚且只是行揖手礼,六皇子觉得区区皇子,还是不受宠的皇子,值得起离尘行什么礼?”离尘淡淡道。

    “你可恶。”六皇子眼中冷光片片。

    “殿下,离尘是客人,莫要胡闹。”宁存志无可奈何道。

    “是,本殿下会好好对待客人的。”六皇子故意咬重了客人两个字。

    “宁丞相,赶紧带离尘去休息吧,嗯,有些等不及了呢。”离尘意味深长道。

    “知道了,走吧。”没见到离尘之前宁存志还有几分忐忑,见到之后才明白这就是个假和尚,随意一些也没什么。

    “本殿下也要去。”六皇子不甘心道。

    “你去做什么,小不点儿?”离尘笑道。

    “本殿下才不小。”六皇子反驳道。

    “十几岁的孩子在老衲面前可不就是小孩子?”离尘好笑道。

    “你不过就二十余岁,有什么好炫耀的?老东西!”六皇子毫不退让道。

    “你们都闭嘴吧。”宁存志忍无可忍,平时六皇子一个人吵得他耳朵疼就算了,现在还来一个离尘,这个离尘真的是六十岁的样子吗?

    “宁丞相,胆子肥了啊?敢叫老衲闭嘴?”离尘有些恼怒道。

    “怎么,不自称离尘扮嫩了?”宁存志嘲讽道。

    “老衲要告诉贵国陛下你欺负我,没有半点儿待客之道。”离尘故意道。

    “是吗?要不是受北皇所托,本相才懒得管你!”宁存志看到离尘那张明明无害却还摆出一脸无赖的表情就不想说话。

    什么得道高僧?

    什么遗世独立?

    什么光风霁月?

    都是假的!

    “宁丞相,都说一女不二嫁,忠臣不事二主,您如今又算什么呢?”离尘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存志一眼道。

    “那老和尚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六皇子毫不相让道。

    离尘闻言,将视线从宁存志身上移到六皇子身上,眼中闪过了然之色,笑道:“六皇子这想法可不行啊,记得不错,宁丞相应该算作是您的人吧?你真的愿意放了这等‘良臣’?”

    六皇子哪里听不出离尘故意咬重了良臣二字?冷冷道:“与你无关。”

    “啧啧啧,禁忌之恋,阴阳乱序,盛京城下,万箭穿心,六皇子,老衲倒是愿意今晚与您促膝长谈。”离尘话落,大笑离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到禁忌之恋的瞬间,六皇子便苍白了脸色,再听到后面两句,上下唇已经开始颤抖,朝着离尘的背影吼道。

    “哎,不需要本相带了?”宁存志被六皇子和离尘弄得一头雾水,离尘快要消失再回廊时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带人家去客房。

    “出家之人,哪里休息不是休息?老衲自去便是。”离尘挥挥手,头也不回道。

    随着话落,人也消失在了拐角处。

    “殿下,您怎么了?”宁存志收回眼神,便见六皇子捂着胸口口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急急忙忙一手扶住对方,一手伸手在对方胸口一阵乱找,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了一颗黑色药丸赶紧喂了下去。

    许久之后,六皇子终于缓过来,颇为凄凉道:“宁存志,本殿下是不是就快要走了?”

    “不会的,殿下。”宁存志也说不出什么滋味,看着自小看到大的孩子这么受罪也不忍心。

    “呵,本殿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说不定哪次就憋死了。”六皇子看着宁存志自嘲道。

    “殿下别这么说,微臣扶你起来到房里休息。”宁存志神色有些严肃,似想到什么又缓和了下来。

    六皇子却是按住了他的手,眼中带着一丝决绝:“如果本殿下明日就要死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本殿下一个要求......”

    “殿下不会死的。”这句话却是如此苍白,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宁存志就听太医说六皇子活不过而立之年。

    “就算是活着的一个愿望也不可以吗?”六皇子伤感道。

    “殿下无论要什么,微臣都一定办到。”宁存志坚定无比道,就算是殿下想要天上的月亮又如何呢?他一定要替他得到。

    “你可不可以......”六皇子原本想说和我在一起,离尘临走是的那句话却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禁忌之恋,阴阳乱序,盛京城下,万箭穿心。是了,这样的感情是不被世人认可的,更何况宁存志根本就没有那个心。万箭穿心他不怕,他怕的是被万箭穿心的那个人不是他。

    “你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六皇子终究是怕的,改道。

    宁存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宠溺,轻笑道:“殿下将微臣带回京城那一日微臣不就立誓永远效忠殿下了吗?”

    “是本殿下忘记了。”六皇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没关系的殿下,微臣记得就好了。”宁存志好笑道。

    “最近艳妃娘娘可有说什么?”六皇子感觉胸中的闷气散开,整个人松快了不少,站直身子问道。

    “说起来艳妃娘娘这一月倒是未曾召见微臣。”宁存志微微蹙眉,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这样啊,你要不隔日去试试口风?我那好父皇倒是无情至极,八皇弟尸骨未寒就又迫不及待去雍和宫了,听说还是艳妃娘娘有意勾引......”六皇子蹙眉,眼中全是显而易见的厌恶,想来也是对建文帝恶心至极。

    “艳妃娘娘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宁存志也是满腹疑问,以离歌的性格就算是要做什么也不至于去做御书房魅惑君王之事,最近倒不像是报仇,反而像是......固宠?唉,也许想要让建文帝背上女色误国的的名头。

    “不管她有什么打算,若是纯粹只是利用你我,最后卸磨杀驴,本殿下也只好以死相搏。”见宁存志如此相信艳妃,六皇子胸中一阵气郁,故意如是说。

    “殿下,艳妃娘娘与我算是从小长大,她定不会害我。”就算要害又如何呢?只能怪我宁存志太过愚蠢,可是殿下,微臣会保护好你的。

    “你放心,本殿下不会无理取闹。”六皇子忽然觉得一阵无力,是啊,他们青梅竹马长大,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只是宁存志啊,不要背叛本殿下,否则本殿下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毁了艳妃的。

    “殿下,外面风大,先回房吧。”宁存志一个头两个大,殿下相信离歌也是基于他宁存志相信离歌,经过姜家惨遭灭门,忠臣死无葬身之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离歌还是以前的离歌吗?自小学习权谋之术,第一条便是人心易变,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去赌一赌。

    “嗯好。”六皇子哪里不知道宁存志有意转移话题?答应也只是不想他为难罢了。

    “殿下,如今太子册封之事虽然因八皇子之事推延,可也是迟早的事,您一切多小心。”宁存志终究是有些不放心道。

    “你放心吧,本殿下从小被七皇兄欺负的还少吗?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况且如今本殿下也不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他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六皇子眼角微挑,眼中全是冷意以及不屑。

    “微臣相信殿下。”宁存志好笑道。

    “你笑什么?”六皇子见宁存志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不满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第一次见殿下的样子。”宁存志眼中全是心疼。

    “你就在心里偷偷嘲笑本殿下吧。”六皇子有些气恼地向前大步走去,也不管宁存志在后面是什么神情。

    “哎,殿下......怎么就跑了呢?”宁存志原本想跟上去,想想自己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总不能像殿下那样跑跑跳跳,最终作罢,思绪却是飘远......

    “小贱种,又偷东西!”七皇子刻薄的声音在整个御花园里突兀不已。

    只见一衣衫褴褛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抓着半块桂花糕,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是,七皇子殿下的东西也是你这卑贱的东西能碰的?你配吗?”七皇子身边一太监狠狠踢了那孩子一脚。

    “也只有七皇子殿下这么高贵的人才配华衣美裳,仆从三千,美食无数,而你,皇上早就忘了你的存在,还算什么皇子!”另一个太监紧跟着嘲讽道。

    “把本皇子的东西夺回来!”七皇子一脸嫌恶道。

    “是。”七皇子话刚落,身边的太监便狰狞着向像皇子走去。

    小皇子这时终于有了反应,将糕点护在怀里,嘶叫道:“这是你们七皇子不要的,我没偷。”

    “本皇子的东西,就算是扔了喂狗,也绝不落在你这种人手里。”七皇子极为不屑道。

第两百四十章 谈过往都太矫情

    小皇子牙齿紧咬,终究是敌不过人多势众,只能愤愤地看着糕点被两个太监捧到七皇子面前,讨好道:“殿下,奴才将您的东西抢回来了。”

    七皇子却是皱眉,捂住鼻子呵道:“笨蛋,这么脏的东西还敢拿到本皇子面前,还不快扔茅房里去!”接着又看向小皇子道:“有本事你就到茅坑里捡出来吃啊。”眉宇间全是得意。

    两个太监得令,立马将糕点拿着向茅房跑去。

    “咱们走!”或许是小皇子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做任何反抗,七皇子觉得无聊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去,只剩下小皇子坐在角落里久久不语。

    “诺,给你。”

    小皇子抬眼,便见一白衣青年男子手拿一包糕点,温柔至极。

    “你是谁?”这样虚假的事儿,小皇子见的多了,心里早已不存妄想。

    多少次,他以为是救赎,其实只是戏弄。

    多少次,他以为是希望,其实只是地狱。

    多少次,他以为世界不只是冰冷,其实只有更冰冷。

    眼前的男子可信吗?

    他又想要什么呢?

    而他又给的起吗?

    “翰林院大学士宁存志。”宁存志自然是知道这孩子的防备,也想不通为何皇子还能混成这个样子,你说三皇子混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天命祸国妖孽的批命,就算是皇上想要疼爱也要顾及这天下人怎么说,更何况皇上自己还害怕呢?可这孩子一无批命,二没有得罪自家父皇,怎么就混的这么惨呢?

    那时候的宁存志大概是最风光肆意的时候了吧,年少成名,京城才子,丞相之子,驸马热选,谁不羡慕,谁不说一句宁家大公子前途不可限量?连他也一直以为是这样,可谁又能想到,一朝风云突变,宁家势盛,早已成为了帝王眼中的钉子,喉里的鱼梗,不除不快。

    为了避难,刚从澄县回来,没等帝王封赏,顺水推舟演了一场大戏被贬巫岭,等待宁家重新崛起的机会。至今他也忘不掉自家祖父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离开的样子。

    宁家覆灭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姜家的猜忌也来得这么快。

    几乎一夜之间,姜家不复存在。

    这些年,皇上早就在筹备削弱世家,宁姜两家一倒,世家人心惶惶,还有什么势头,还不是建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这儿,宁存志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都说建文帝是难得的圣明君主,仁厚待下,忧国忧民,可谁又知道这样的君王用了近二十年时间将帮助自己的世家拉下马?打得一手好牌啊,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更可笑的是,宁姜两家自诩忠心耿耿,终究是逃不过满门赐死的结局,而他就算是知道这样的事,依旧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庇护自己的家族一夜轰塌,疼爱自己的祖父和父亲身死,大概是报应吧,当年的林家会栽在宁家手里,所以宁家也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小皇子微微皱眉,看都不看宁存志,转身便要离开。

    “哎哎哎,殿下跑什么?”宁存志一把抓住小皇子,心里惊奇极了,现在皇子们就是六岁的八皇子都知道拉拢自己了,这八岁的六皇子怎么反倒是对自己避如蛇蝎?

    “放开我!”六皇子挣扎,发现挣扎无果,一口向宁存志抓住自己的手咬去。

    宁存志吃痛,却是始终不放手,心里升起了一丝不满,想他宁存志从小到大遇到的人谁不是彬彬有礼,这六皇子虽是皇子,却是粗鲁至极。

    六皇子感受到自己的牙邦酸痛,这才意识到口腔中的血腥味,无可奈何张开嘴,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皇子殿下,胡乱咬人可是不对的,你说对不起我就放了你。”宁存志挑眉笑道。

    “不!”六皇子倔强无比,眼中全是恨意。

    “啧啧啧,殿下这小狼崽一样的目光还真好看。”说着将六皇子一把抱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六皇子怒吼,仔细听却能听出其中的害怕之意,毕竟是八岁的孩子,又见惯了宫中的踩低捧高,自然是担心眼前这个叫宁存志的有心伤害。

    “怎么?殿下害怕?”宁存志是谁,权谋之术可不是白学的。

    “我不会害怕!”六皇子倔强道。旋即又失落起来,也许真的会死吧,死也没什么好怕的,母妃,对不起......

    “可是微臣听见你说自己害怕了啊。”宁存志好笑道。

    “胡说!”六皇子有些气恼道。

    宁存志笑笑不语,不怕死地将六皇子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心里还想八岁的孩子都这么轻吗?

    六皇子一阵挣扎,最后只好靠在宁存志肩膀上,意识有些飘忽。

    这个人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和母妃有点儿一样,又有点儿不一样。

    可这个人也许是个坏人,会把他带去杀掉也不一定。

    可是他身上好温暖啊,有点儿像是......父亲?呵,他还有父亲吗?那个人不算!

    就在六皇子以为自己要睡着了的时候,却听男子淡笑道:“殿下,到了。”

    六皇子抬头,便见满室的药物,还有太医,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旋即又满脸通红,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

    宁存志大惊,赶紧将人放在小榻上,向太医呵道:“还愣着做什么!”

    “这是......六皇子殿下?”太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管他是几皇子,若是六皇子在这里出事,你这太医就当到头了!”宁存志恶狠狠道。

    “是是是。”太医听说自己可能饭碗不保,哪里敢耽搁?赶紧给六皇子服下药,又替他舒气。好半晌之后,六皇子终于缓了过来,

    太医叹息道:“六皇子这是风寒发热久久未治,已经转化为哮喘了。”

    “这孩子看着像只小狼崽一样,怎么可能生病?”话落,宁存志也反应过来刚才抱着这孩子的时候,他身上很热,还以为小孩子家都是这样呢,原来是生病了。

    “唉,说起来六皇子也是可怜......”太医直摇头。

    “我才不可怜!”六皇子虚弱却依旧倔强的声音响起。

    “好了,小狼崽,你不可怜。”宁存志有些无可奈何,原本只是听说六皇子从小缠绵病榻,他以为是假的所以才带着孩子来确认,没想到反倒是变成乌鸦嘴了。又看向太医道:“太医,六皇子的病,可能治?”

    “这病只能仔细养着,再吃些药,其他也没有法子。”太医叹息道。

    “刚才的药倒是挺有效,太医不妨割爱一二?”宁存志笑得像只狐狸一样道。

    “这可是老夫家传方子,绝不外传。”太医一脸警惕,眼中全是防备。

    “太医,您也知道六皇子这病,您若是不肯割爱,六皇子可就没救了,万一哪次......到底是皇上的儿子,您说六皇子明明有办法活,结果却因为太医您不肯割爱而死,您说皇上悲愤之下会不会将诛您九族呢?”宁存志眼中全是威胁。

    “给你,给你!”太医最后泪流满面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递给宁存志。

    “刚才本官好像看见太医药瓶里还剩好多,这一时半会儿本官还找不到大夫制药,太医再割爱一次吧?”宁存志笑眯眯道。

    “宁大人,您别得寸进尺!”太医吹胡子瞪眼。

    “太医,万一六皇子在本官制药这几天出了事......”宁存志笑得残忍。

    “全拿走,行了吧?”太医将药瓶扔给宁存志,眼中全是愤愤不平,他这是得罪谁了?被抢了家传药方就算了,就连刚做好的药丸都要被抢走。

    “太医,本官和六皇子就不打扰了。”宁存志抱起六皇子,笑眯眯道,然后转身离开。

    出了太医院,六皇子却一直不发一语,安静的过分,宁存志疑惑无比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六皇子半晌怅然道。

    “死不了,您命大着呢。”宁存志第一次撒谎了,这样的病一个不小心就去了,唉,这六皇子还这么小。

    “你这样帮我,是想要我做什么?”六皇子问道。

    “做什么?刚好微臣在收学生,殿下不妨让微臣做个皇子太傅?”宁存志半认真半玩笑道。

    “你知道的,父皇不喜欢我,我决定不了。”六皇子失落道。

    “六皇子还真愿意微臣做您的太傅啊?”宁存志好笑道。

    “刚才你是骗我的?”六皇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脸色有些不好看。

    “当然没有!咱们现在就去找皇上!”宁存志自然不能说自己刚才是开玩笑的。

    后来,建文帝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思答应了,宁存志从此成为了六皇子太傅,知道大公主非宁存志不嫁,闹出一大堆笑话,宁存志不得已前往澄县......

    原地只剩下宁存志,宁存志轻笑道:“明明是只狼崽子,偏偏得了那样娇气的病......”

    “怎么?宁丞相心疼了?”男子的声音忽然在宁存志耳边响起。

第两百四十一章 山水无情金峰岭

    宁存志脸一黑,咬牙切齿道:“离尘大师,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日才相识吧?”

    “怎么会?老衲可是宁丞相千求万求才求来的。”离尘故意加重了千求万求几个字。

    宁存志脸色又是一黑,问道:“离尘大师此时不应该在客房了吗?”

    “怎么说呢?老衲刚才算了一卦,这府中唯有宁丞相的卧房灵气最足,最适合老衲了。”离尘笑眯眯道。

    宁存志脸色一黑,压抑着怒气道:“离尘大师,你这是喧宾夺主,鸠占鹊巢。”

    “是吗?贵国陛下可是让丞相你好好照顾老衲呐,丞相如此阴奉阳违,老衲倒是要问问是何道理?”离尘笑眯眯道。

    “离尘大师还是换一间吧,殿下不会同意的。”宁存志淡淡道。

    “你让卧房,还要六皇子同意作甚?”离尘不解道。

    “大师有所不知,本相的卧房早就被殿下占了。”宁存志有些无可奈何道。

    “那你睡在哪里?“离尘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他阻止的迟了?这可如何是好?阿弥陀佛!

    “自然是卧房啊,殿下年幼,有些依赖本相。”宁存志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十分坦然。

    “宁丞相可知男人到了三十未娶会被说成什么?”离尘挑眉问道。

    “当然知道了,不就是断袖吗?”宁存志毫不在意,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不知道,可是姜离歌那死丫头都那样说了,他还能不知道吗?还有这离尘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断袖?

    “宁丞相既然知道,为何还瓜田李下?”离尘脸色有些不好看道。

    “离尘大师,枉你身为出家之人,竟然会如此诽谤于本相!殿下算是本相看着长大,弟弟和哥哥一起睡又有什么?倒是离尘大师,您这样想难免不让本相怀疑啊......”宁存志意味深长道。

    “怀疑什么?”离尘脸色有些凝滞。

    “怀疑你是断袖啊,都说男人三十未娶容易叫人怀疑,离尘大师不也三十未娶?更何况离尘大师还能这样误会本相与殿下,不怀疑您怀疑谁呢?”宁存志好笑道。

    “宁丞相,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他日乱箭死于盛京城下,可别怪老衲没有提醒。”离尘一阵郁结,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哎哎哎,这一个个怎么这么容易生气?我只是在开玩笑!”宁存志有些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金峰岭。

    “说来也是怪事一桩。”茶楼说书台上,说书人刚讲完张家公子的风流韵事,转移话题道。

    “今日又要说什么怪事了啊?”一看客大声问道。

    “今日可不是寻常怪事。”说书人神秘道。

    “要说就说,别要说不说,徒叫人心放在嗓子眼,憋得慌。”另一看客有些不满道。

    “各位英雄好汉莫要着急,且听老夫慢慢到来。在座可有人去过金峰岭上?”说书人神神秘秘道。

    “谁不知道金峰岭葬着二十万孤魂野鬼,去不是找死吗?”第一个说话的看客嗤笑道。

    “听说金峰岭上闹鬼,几个上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去。”又一看客附和道。

    “老夫最近有一朋友还就上去了!”说书人笑眯眯道。

    “骗谁呢,金峰岭有去无回,早就传开了,你那朋友是神人吧?”看客们嘲笑道。

    “诸位莫着急,老夫那朋友才登到半山腰,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吓得赶忙往山下跑,自然是没事的。”说书人笑呵呵道。

    “切,那算什么登上金峰岭!”第一个说话的看客嫌弃道。

    “老头,你除了吓唬人,还会说什么?再讲一个张家公子的风流韵事才畅快呢。”又一看客笑道。

    “就说嘛,金峰岭可是镇北大将军埋骨之地,邪门的很!”再一看客有些遗憾道。

    “你还敢称镇北大将军?不过是个叛国贼,指不定卖了咱们南楚多少消息呢。”第一个看客不服气道。

    接着看客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就是,镇北大将军,我呸,若是真向着咱们南楚,还会故意吓咱们!”

    “你们别胡说,镇北大将军击退了多少次敌军,如果不是镇北大将军,咱们早就没有这样安宁的生活了。”其中一位看客不赞成道。

    “谁知道是不是抢人家的功劳?那狗贼身边不是常宏大将军?说不定那些仗都是常大将军打的。”

    “就是,那狗贼身死,咱们常宏大军才有机会展示自己!”

    “说起来常大将军也是可怜,听说常小将军被姜家大小姐迷得晕头转向,知道姜家出事的时候跟着殉情了呢。”

    “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不过姜家大小姐不是逃出去了吗?”

    “原本下了大狱 ,砍头的令都要下来了,也许常小将军消息有误,然后殉情了也不一定。”

    “话说着姜家大小姐被奕亲王救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呢,倒是奕亲王为了她直接连自家父皇都不要了。”

    “哪里是为了姜家大小姐,奕亲王天生反骨,迟早会反,毕竟天命祸国妖孽的批命在那里。”

    “不是说是假的吗?”

    “谁知道呢?咱们皇上那么宠爱这个三儿子,就算是起兵造反了不也没虢夺封号,甚至还风光大葬,咱们皇上是个好皇帝啊。”

    “诸位莫急,今日这不寻常之事可大着呢,金峰岭一役已经有三年多了,树木却是愈发葱葱郁郁,已经三年未曾降雪了。”说书人见看客们愈发有继续讨论的趋势赶紧道。

    “你这老头这么一说还真是,这金峰岭一带虽说地处南楚最南,可每年总有十几天会降雪,这三年咱们这儿也没有降雪,就是降雨都少得很。”一看客附和道。

    “可不是,这大夏天的,已经两月未降雨了,庄稼都死了不少,唉。”一戴帽子大汉叹息道。

    “偏偏金峰岭看着好像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不会是真的有鬼吧?”另一看客有些害怕道。

    “毕竟二十万大军呐,哦不,加上敌军应该是四十万。”看客们一阵瑟缩。

    “金峰岭那场大火燃了三天三夜吧?那里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寸草不生,可奇怪的是那段时间后树木疯长,又成了一片森林,阴森森的,人的很。”

    “也许是狗贼还要继续害人呢。”其中一看客道。

    “诸位,都说六月飞雪,这三年葱郁未免奇怪?”说书人摸摸胡子笑道。

    “什么三年葱郁,明明是三年大旱!”看客不赞成道。

    “是啊,许是三年大旱呢。”说书人神神秘秘道。

    “老头是觉得其中有冤情?”一瘦高老者笑道。

    “这个不好说。”说书人摇着头,神神秘秘道。

    “当今皇上乃是贤明至极的君主,是忠是奸,定能一眼分明,你我只是小人物,又如何能质疑皇上?”瘦高老者面带愠色道。

    “这位老者可就错了,天下事就跟家事一样,为何不能说?”说书人笑眯眯道。

    “你怕是风流韵事讲多了!”瘦高老者生气道。

    “说起风流韵事,倒是有一桩叫做褒姒戏诸侯,都说有一女子名为褒姒,美艳无双,一笑可谓是倾国倾城,话说这褒姒啊原是一宫女饮水怀孕产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人笑谈道。

    “哎哎哎,别走啊,那宫女喝下水如何就能怀孕了?”一看客见说书人要走,立马不满道。

    “看官别着急,明日便可揭晓答案。”说书人笑道。

    “就不能现在说吗?明日地里除草,可没那个功夫听了!”又一看客不满道。

    “看官,故事要有悬念才好听不是么?”说书人拒绝道。

    “唉,真是可惜。”看客们遗憾不已。

    “你跑什么?话还没说完呢。”刚才质问说书人的老者见说书人要走,立马就炸了,起身直接抓住说书人后衣领。

    “看官,小的只是受人所托,与小的无关呐。”说书人见对方来者不善,也是万分后悔自己被钱迷了眼,谁不知道现在镇北大将军就是一个烫手的芋头?他竟然不要命地去触碰。

    “那人是谁?”老者生气道。

    “小的也不清楚。”说书人无可奈何道。

    “哎呀,老先生,别为难人家说书的,权当乐呵乐呵,用不了较真!”一看客看不过去,劝道。

    “就是,小的说书可不就让老先生乐呵乐呵吗?真真要说起来,老先生也是乐过了不是?”说书人趁机推开老者,摇摇扇子道。

    “哼,你若不说出是受谁收买,就别想走出这个门!”老者不为所动,冷笑道。

    “都说了是受人所托,所托之人不知,若是知道我还用得着被你为难吗?”说书人无可奈何道。

    “好得很,来人哪,此人心怀不轨,造谣生事,即刻送到县衙!”老者冰冷无比道。

    啪!

    正当众人以为说书人只能被抓时,一把剑从天而降,直直落在说书人的书案上。

    众人感叹:哇,好身手。

    “是谁?”老者眉宇间全是戾气,双眼凌厉地四处扫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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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妖妃悲离歌介绍:
姜离歌是南楚第一女将军,是一品镇北大将军之女,生在第一世家姜家,长在南楚最具威名的黑骑军,从小受尽万千宠爱,性格张扬肆意,像烈日一般引人注目,然而引得皇族忌惮,堂堂世家大族,两百余口人毁于一夜之间......他冷冽如雪,倨傲如狼,却是她一生的温暖...... 姜离歌:感情你救我也是因为我年轻貌美,亏了啊,亏了啊,想我姜离歌竟然因为一张脸捡回一条命,这要是传出去我还不得颜面扫地......姜离歌开启了话痨模式。 寒夜:姜离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和你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你吸引人的一切,也许你活成了我向往的样子,靠近你,我才觉得我不是一只脚踏在地狱里。姜离歌,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祸国妖妃悲离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祸国妖妃悲离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祸国妖妃悲离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