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物是人非故人见
姜离歌站起身,将她扶起,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淡笑道:“傅芸,本宫知道,建文帝虽说是老了些,可他却是温柔小意,不惜放下帝王之尊哄一个小妃子,这容易让女子沉迷,可是你要记住,帝王无情,这一刻他能对你甜言蜜语,下一刻就能赐你毒酒,趁现在你还没有陷入太深,早早放手才是正道。”
傅芸只觉得心里愧疚,哽咽道:“贵人,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控制不住自己,请贵人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私情误了贵人的大计。”
话是这么说,却是泪落连珠子,姜离歌索性不再擦,低声问道:“傅芸,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会对建文帝不忍吗?”
傅芸难过道:“贵人,奴婢对不起你,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姜离歌苦笑道:“傅芸,你应该知道,本宫绝不会在身边留任何危险因素。”
傅芸再次跪了下来,哭得泣不成声道:“贵人,奴婢绝不会破坏您的计划,求您留下奴婢,奴婢保证以后绝对收起不该有的念头。”
姜离歌心中轻笑,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也最是让人迷惑,他日傅芸若是为了建文帝反咬自己一口,只怕自己死无全尸,冰冷道:“你可知,本宫是要他的命?”
傅芸哽咽道:“知道。”
姜离歌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如何留在本宫身边,如何助本宫完成大计?”
傅芸痛苦道:“求贵人留下奴婢,就当是让奴婢陪他最后的时光。”
姜离歌久久不语,最后叹息道:“傅芸,本宫把信任给你,也希望你莫要让本宫失望。”
姜离歌知道现在的自己经不起任何危险的可能,留下爱慕建文帝的傅芸就是在自己头上放一把刀,可是爱上建文帝的傅芸又何尝不可怜,毕竟是亲手杀死最爱的人,既然如此,她便成全她吧,就算这个决定可能会让她满盘皆输,可这也是她欠傅芸的,不是吗?
傅芸感激道:“奴婢感激贵人。”
姜离歌淡淡道:“好了,你收拾打扮一番。”
傅芸疑惑道:“这是为何?”
姜离歌淡淡道:“这时候建文帝在御书房,你去**一番,来一场风花雪月最是适合。”
傅芸面上带了谢欣喜道:“是,奴婢领命。”
傅芸自去准备,姜离歌坐在隔间里陷入沉思......
要如何才能让建文帝相信霓裳呢?霓裳的优势大概就是有建文帝的孙子,对了,孙子,只要建文帝的儿子都没有了,不就只能相信霓裳了吗?
不一会儿,傅芸走了出来,姜离歌替她整理整理了衣领,淡淡道:“记住随机应变,建文帝若是烦躁,你就小心劝慰一番,然后退场,若是高兴,那是最好。”
傅芸恭敬道:“是,奴婢明白。”
姜离歌淡淡道:“此次我便不陪你去了,你小心应付。”
傅芸有些惶恐,姜离歌却是冷漠道:“记住,你现在是艳贵人。”
听姜离歌这么说,傅芸果然艳丽逼人起来,姜离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于是这日艳贵人顺利进了御书房,而且待到了晚饭时间的消息遍布宫中,后宫又有几十条帕子被扯坏了。
姜离歌只是笑笑,夜晚之时,建文帝和傅芸来了雍和宫,如今傅芸顶着艳贵人的身份,凤霖的一个手下又顶着傅芸的身份,姜离歌便放放心心地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拿上准备好的布包和扫帚往建文帝的寝宫而去。
七拐八拐,躲过一个个暗卫,姜离歌终于顺利进了寝宫,拿起扫帚扫了起来,黑暗中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姜离歌却觉得自己每个动作都有千斤重,待一切做完,浑身大汗,最后扫起的也不过是小小的一捧,泪无声落下。
忽然一个温暖的胸膛贴上了她,姜离歌下意识向后打去,却被人拿住了双手,心里暗道不好。
却听来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姜离歌,本王知道你会来。”
姜离歌放松了身体,无力道:“凤霖,带我走。”
凤霖有些心疼道:“好。”说完带着姜离歌越了出去。
行至冷宫,姜离歌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凤霖轻轻抱住她。
许久之后,姜离歌哽咽道:“你不问我去做什么吗?”
凤霖温柔道:“你想说,自然会说。”
姜离歌难过道:“我去替我阿娘收骨灰。”眼中蓦地泵出恨意,咬牙切齿道:“他日,必定令建文帝生不如死。”
听完,凤霖紧紧抱住了她,难怪她进了建文帝寝殿之后便昏睡了半月,不肯醒来,原来这么痛啊,这几日他竟然因为吃醋避而不见,他的伤与她比起来又算什么!
许久之后,姜离歌平复了过来道:“凤霖,你替我将阿娘的骨灰送到静云庵供放,可以吗?”
凤霖叹息道:“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姜离歌真诚道:“凤霖,谢谢你。”如果没有凤霖,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这个男人,当得起她一声谢谢。
凤霖心里苦涩一片,离歌,若是真的感谢我,便爱我吧。
凤霖离开后,姜离歌也调整好状态回雍和宫,此时建文帝和傅芸早已深睡过去。
次日,姜离歌带着傅芸再次前往御花园,倒不是她想赏雪,而是这里有一个人,值得利用一番。
看到那抹黄色的影子,姜离歌走上前,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转过身,微微蹙眉道:“你是?”
姜离歌妖娆至极道:“新来的艳贵人。”
太子嘲讽道:“还真是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又道:“既然艳贵人有心赏雪,本宫便不打扰了。”说着便大步离开。
姜离歌心中也是感慨,当年温和有礼的太子也消失不见了,淡淡道:“未入宫之前,曾遇到一江湖女子,俏似反贼姜离歌。”
太子闻言,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捏住姜离歌的肩膀,着急道:“她在哪儿?”
姜离歌像是没有听见,淡淡道:“太子殿下请自重。”
太子惊觉自己动作过了火,又渴望知道更多,有些狰狞道:“她在哪里?”
姜离歌淡笑道:“听闻太子殿下不顾皇上反对一意寻找反贼姜离歌,看来这是真的了。”
太子眼眸微沉,危险至极道:“你是诈本宫的。”
姜离歌淡淡道:“本宫可没有那个勇气。”
太子咬牙切齿道:“本宫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姜离歌低笑道:“听闻当年姜家覆灭,太子殿下出了不少力,如今怎么一副在意极了姜离歌的感觉?啧啧啧,难道是愧疚?”
太子怒道:“你什么都不懂,便不要胡乱说,姜家覆灭是必然,与本宫何干!”
姜离歌挑眉道:“都说太子殿下最是温和有礼,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姜家覆灭是必然?那么南楚皇室覆灭也是必然!
太子冷笑道:“本宫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姜离歌一脸无所谓道:“太子殿下别着急嘛,话说本宫也不能白白告诉太子殿下不是?”
太子沉声道:“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本宫能办到。”
姜离歌一脸纠结道:“怎么办呢?有好多想要的。”
太子咬牙切齿道:“女人,别挑战本宫底线。”
姜离歌淡淡道:“太子别着急,本宫只是想知道当年奕亲王被囚禁皇宫,发生了什么?”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道:“艳贵人,你与奕亲王是什么关系?”
姜离歌似纠结道:“唔,要说关系的话,大概就是仰慕者与被仰慕者的关系吧。”
太子却是肯定了这女人在说谎,冷笑道:“别忘了,你现在是父皇的妃子。”
姜离歌淡笑道:“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儿年少冲动,本宫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倒是太子殿下这么费力寻找自己的弟妹,引人深思啊。”
太子冷冷道:“与你无关。”
姜离歌笑道:“太子殿下还真是不好玩呢。”
太子毫无耐心道:“到底说不说?”
姜离歌继续打太极道:“那就要看太子同不同意了。”
太子脸色阴沉,无可奈何道:“你说。”
姜离歌淡淡道:“可是怎么办呢?若是不知道本宫想知道的就会心情不好,,这心情不好吧就容易忘记事情,这一忘记事情吧,太子殿下你懂的。”说完抛了个媚眼。
太子可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冰冷道:“本宫说便是,只是当时本宫不讨父皇喜欢,又刚刚解除禁足,知道的不多。”
姜离歌一脸淡定道:“说实话,太子殿下这副模样可真好看呢。”
太子冷笑道:“难怪你能得到父皇喜欢。”
姜离歌一脸娇媚自得道:“那是,毕竟长得太美了不是?”
太子毫无耐心道:“到底听不听?”
姜离歌点头道:“听啊。”
太子原本以为这艳贵人以此为交换条件是爱极了楚天奕,没想到是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倒像是不感兴趣,收起心里的疑惑以后,开口道:“楚天奕回宫以后,一直被父皇以养病为由囚在嘉庆宫,直到后来被琴贵人救出。”
姜离歌挑眉道:“就这些。”
太子一脸不耐烦道:“那你还想要什么?”
姜离歌想问毒的事儿,却又怕暴露了自己,只得暗自失望。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计中计太子上钩
太子有些不耐烦道:“本宫知道的都说了,该你说了吧。”
姜离歌伸手这了一枝梅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才道:“唔,刚才是骗太子殿下的。”
太子恼怒道:“艳贵人,就算你是父皇的宠妃,本宫也有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离歌走上前,踮起脚尖,在太子耳边低声道:“说实话,本宫长这么大,就不带怕的。”气吐幽兰,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不上生气,看着面前虽然艳丽却是陌生至极的面容,太子却恍然觉得看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下意识道:“是你回来了吗?”
姜离歌轻佻地捏着太子的下巴,魅惑地像只妖精一样道:“太子殿下在说谁回来了呢?”
太子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的动作,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后退一步,苦笑道:“你不是她。”
姜离歌偏偏凑上去,勾人道:“像谁呢?姜离歌么?”
这一瞬间,太子觉得眼前的女子就是姜离歌,却又笑自己大胆,若是姜离歌,怎么可能这么快忘记了楚天奕,然后委身父皇?冷冷道:“艳贵人自重。”
姜离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道:“自重?啧啧啧,本宫可什么都没做啊。”
太子脸上一片青一片白,比调色板还精彩,猛地向后退一步。
姜离歌却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步步紧逼。
太子再退。
一追一赶,太子有些心慌,要杀死眼前可恶的女人太容易了,可若是父皇计较起来,自己少不了被怀疑,到时候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只能一个劲儿向后退着......
嘭!
姜离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双手撑在太子两边,低笑道:“殿下这副模样倒是极为可爱呢。”先诛心再杀身,应该不错吧?
太子黑着脸道:“艳贵人,父皇若是知道,只怕你也不能全身而退。”
姜离歌一脸不在意道:“不不不,不是我不能全身而退,而是太子你啊,若是我对皇上说殿下觊觎我,殿下说急着找你错处的皇上会不会直接治罪呢?”
太子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离歌轻笑道:“做什么?殿下风神俊朗,和本宫孤男寡女,深宫寂寞,有殿下相伴,想来最好不过。”
太子难以置信道:“你就不怕父皇知道你如此浪荡的模样?”
姜离歌一脸无所谓道:“殿下,皇上已经老了,本宫还年轻......”接着意味深长道:“自然要为自己想好退路。”
太子咬牙切齿道:“所以见过姜离歌是假,问奕亲王也是假,接近本宫才是你的目的?”
姜离歌笑道:“是啊,不知太子殿下考虑的如何啊?”
太子冷笑道:“本宫不知道哪里值得艳贵人合作?”
姜离歌淡淡道:“的确是没有,只是本宫就喜欢挑战不可能。”
太子总算是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就是个疯子,转而又想到这女人受宠的形势,冷静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姜离歌伸手在他胸前轻轻抚摸,娇媚道:“也不要什么,只要殿下功成之日,封本宫一个贵妃当当就够了。”
太子冷笑道:“就这么简单?”
姜离歌淡笑道:“当然不是。”
太子一副果然如此,顺着她的话问道:“你还要什么?”
姜离歌似惊喜道:“殿下答应了?”
太子冷笑道:“艳贵人这副阵势给了本宫机会拒绝吗?”对于太子来说,艳贵人不过是聪明了一点儿,能翻出什么浪花?不过艳贵人深得父皇喜爱,若是能收入麾下,自然是如虎添翼。
姜离歌站起身,笑道:“自然是不能给殿下机会不答应的,再者,送上门的盟友,殿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太子恢复了温和的模样,问道:“你还要什么?”
姜离歌低笑道:“深宫寂寞,自然是太子舍身为大业了。”
话已经如此明显,太子只觉得一阵屈辱,可如今自己如同困兽,不过是牺牲点儿色相,他还是能做到的,咬牙切齿道:“本宫可以答应。”
姜离歌心中嘲讽一片,楚天朔,当年以侧妃之位要挟,如今换你自己了,这感觉如何?笑得意味深长道:“如此甚好,合作愉快!”
楚天朔咬牙切齿道:“合作愉快。”
姜离歌轻笑道:“殿下可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为了殿下,婉儿可是付出了不少努力呢。”
闻言,楚天朔疑惑道:“努力?”
姜离歌有些失落道:“殿下竟然忘记了婉儿?”
太子面上带着挤出来的歉意道:“抱歉,本宫忘了,不如艳贵人给点儿提示?”
姜离歌似有些不满,又怕对方离开的样子道:“南,水灾。”
太子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本宫记得了,当时有位女子,的确叫林婉儿。”
姜离歌点点头道:“对啊对啊,殿下终于想起来了,当时殿下还给了婉儿十两银子。”
太子疑惑道:“这么说,你是为了报答本宫才帮本宫的?”
姜离歌笑道:“也不完全是啊,婉儿就是觉得李君卿配不上太子。”
太子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子做这么多是为了得到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好好利用,笑得愈发温和道:“只要婉儿肯帮本宫,到时候你依旧是第一宠妃。”
姜离歌面上惊喜道:“有殿下这句话婉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太子笑道:“自然不会让婉儿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只要把父皇要做的事告诉本宫就够了。”
姜离歌点头道:“这个很简单。”接着又戾气横生道:“希望殿下说到做到,免得到时候说婉儿恩将仇报。”
太子心中一惊,面上却是笑道:“本宫说话算话。”又有些小心翼翼试探道:“婉儿可有见过姜离歌?”
姜离歌一副不屑的样子道:“自然是见过,南太守府。”
太子却是有些疑惑,离歌去哪里做什么?又问道:“那你可有看见她在那里做什么?”见女子脸色有些不好,又赶紧解释道:“婉儿别误会,本宫只是......只是......”
姜离歌却是阴寒道:“殿下只是什么呢?”
太子叹息道:“没什么。”
姜离歌似有些不忍道:“没说什么,只是刚好经过,进了太守府后就消失不见了,也许从其他地方离开了吧。”
太子却是蓦然想起太守府的密室,心中一喜,也许离歌在那片后山,毕竟离歌曾落下山崖一月,被人所救,有所怀念也是正常,心里忽然高兴起来,难得真诚道:“婉儿,谢谢你。”
姜离歌不满道:“早知道殿下如此激动婉儿就不说了。”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高兴过头了,哄道:”婉儿别生气。就算是找到离歌也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份。”
姜离歌似不在意道:“当然不会了,谁都知道姜离歌爱奕亲王甚深。”
太子脸色有些难看,碍于对方是自己的盟友也没说什么,温和道:“婉儿,现在天色不早了,父皇该要找你了,你快回去吧。”
姜离歌顾坐伤心道:“殿下这是嫌弃婉儿了吗?”
太子有些头疼道:“怎么可能?”
姜离歌我见犹怜道:“不然殿下怎么急着让婉儿去陪皇上?”
太子心中咯噔一声,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婉儿,本宫也是怕你被发现了。”
姜离歌似很高兴道:“原来殿下如此关心婉儿,殿下快去吧,婉儿为了殿下也会坚持的。”
太子似有些感动道:“婉儿,本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离歌似很满意道:“只要殿下心里有婉儿就够了。”
太子似有些不舍道:“那本宫就走了。”
姜离歌颇为不舍道:“殿下走吧。”
太子这才转身离开,眼中是嘲弄一片,可惜太子没看到姜离歌眼中相同的神情。
太子离开后,姜离歌这才走出御花园,却是撞上一个太监,姜离歌抖抖衣服准备离开,却见太监捡起的一物十分熟悉。
低喝道:“站住!”
跑出十几步远的太监停了下来,转过身行礼道:“见过艳贵人娘娘。”
姜离歌走过去,冰冷无比道:“手中拿的是什么?”
太监有些胆战心惊道:“没什么。”
姜离歌冷冷道:“别逼本宫动手。”
太监只好拿了出来,惶恐道:“不关奴才的事啊,这是奴才捡的。”
目光触及太监手中之物,姜离歌瞳孔一缩,冷冷问道:“从哪里得的?别想糊弄本宫。”
太监惶恐道:“嘉嘉嘉庆宫。”
姜离歌稳了稳心神道:“把簪子给本宫,本宫便不计较你私拿宫中之物的罪过。”
太监颇不情愿道:“求娘娘给条活路吧,宫外的母亲重病,急需要银子。”
姜离歌放了心,要银子就好说,淡淡道:“本宫用一百两银子买下。”
太监高兴道:“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姜离歌淡淡道:“给本宫吧。”
太监小心翼翼递上,惶恐道:“娘娘,那银子?”
姜离歌拿过,淡淡道:“去雍和宫,自会有人支银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密室现意外之人
小太监高兴道:“谢谢娘娘。”
姜离歌摆摆手道:“去吧。”
小太监兴高采烈地离开。
姜离歌收回视线,轻轻摸着光滑的簪子,心里苦笑道:难怪怎么也找不到这簪子,原来是掉在这里了。
记忆回到她高兴地把簪子送给阿奕,替他戴上的模样,嘴角勾起,呢喃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白白被人害了性命。
这时傅芸迎了上来,恭敬道:“娘娘,该吃晚饭了。”
姜离歌点点头,转身离开。
角落里,小太监问道:“公公为何不直接献给艳贵人?”明明献给贵人就可以再上一步了。
某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这本来就是她的。”
是夜,趁着建文帝和傅芸在一起,姜离歌拉上凤霖,直奔嘉庆宫,至于为何来这里,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什么在召唤自己。
进入嘉庆宫,发现到处都是平整的模样,没有一点儿痕迹。
站在主卧中间,姜离歌有些失神,呢喃道:“怎么可能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凤霖心疼道:“婉婉,再找找吧,或许有暗室。”
姜离歌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在房中摸索起来。
凤霖忽然道:“婉婉,快过来。”
姜离歌心中大喜,循声走了过去,黑暗中,凤霖手微动,一面墙应声打开。
姜离歌脸色忽然苍白了起来,退缩道:“凤霖,回去吧。”
凤霖叹息道:“也许他给你留下了什么呢。”
姜离歌苦笑道:“这暗室墙壁如此厚,我实在想不出那两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要不然凭他的本事怎么久久没有摆脱困境?
凤霖牵起她的手,坚定道:“婉婉,不管怎样,你都该去看看。”倒不是他大度不计较自己的女人心心念念着其他男人,只是人都是一样,越是阻止就越是牵挂着,只要嘉庆宫在这里,她就会亲自来,与其让她偷偷来,还不如趁这次机会。
姜离歌忽然安定了下来,跟着凤霖往里走,虽是暗室,沿途却有灯盏,看起来经常有人进去一样。
走了大约一刻钟时间,一个巨大的石室出现在面前,家具俱全,还有上万卷藏书,这一刻姜离歌竟放下心来,看来建文帝并没有虐待阿奕,可阿奕的毒是谁下的?她不相信建文帝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当然也不排除建文帝又在演戏,也许从始至终就厌恶极了阿奕这个儿子,可是那次赐婚,建文帝打阿奕的时候,眼中的恨铁不成钢和身为父亲的伤痛也不是假的......
姜离歌走近床前的书案,颤抖着拿起翻开的书册,目光触及上面的字时,泪水再次落下。
离歌,你还好吗?
阿奕,我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没有你,活着真的太累了.....
凤霖此时也顾不上吃味,将女子搂进怀里,轻声道:“婉婉,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他不信那么狡猾男人会不留下一点儿信息。
姜离歌闻言,强迫自己镇静了下来,和凤霖一起四处找了起来。
摸索到床脚时,却看见了一块小小的布帛,这种布十分柔软,一般是千金小姐用来做肚兜,姜离歌手狠狠拽紧,低声问道:“凤霖,北凤皇宫特有的秘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凤霖见她拽着布帛,面色阴沉,心中有些疑惑,还是道:“帝王用来惩罚不安分的后妃的。”
姜离歌冷冷问道:“怎么个惩罚法?”
凤霖猜测到某种可能,斟酌半晌才道:“**焚身,理智全无。”
姜离歌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一样,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难怪,阿奕,你竟是如此痛苦么?”眼前又浮现出男子青白的双腿,苦笑道:“我从来不是要你的清清白白,而是你的平平安安啊,你怎么这么傻?”
凤霖有些忐忑道:“奕亲王的死另有隐情?”原来不是兵败跳城么?
姜离歌忽然一双眼睛里充满恨意看着凤霖道:“若此事真与凤霓裳有关,我绝不会手软。”
凤霖苦涩道:“本王不会阻止。”
姜离歌闻言放了心,若是凤霖一力保凤霓裳,她没有丝毫胜算。
凤霖恢复了平静道:“奕亲王已死,可这密室还有人光顾,只能说这里面还有吸引那些人的东西。”
姜离歌点点头,将手中的布帛收进袖里,继续寻找起来,二人找了许久之后,依旧一无所获,姜离歌有些泄气。
倒是凤霖思索道:“莫不是还有一个密室?”
姜离歌眼中重新燃起亮光,继续寻找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床头摸到一处不同寻常的凸起,二人警惕地按了下去,左侧墙应声打开。
眼前的一幕让凤霖直接捂住了姜离歌的眼睛。
姜离歌却是将他的手拿下,淡淡道:“这不算什么。”说完抬步走了进去。
凤霖抿着嘴,有些不高兴,却还是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姜离歌打量着眼前的大床,还有床上被绑成大字的男人,眉毛微微蹙起。
待看清男人的面容,试探道:“任爹爹?”他不是在楚意楼被炸了之后就逃跑了吗?
男子闻声,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嘶哑无比道:“救我。”
对于任爹爹,姜离歌心中没有任何感觉,淡淡道:“救你?凭什么呢?”
任爹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道:“只要你肯救我,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姜离歌心中也计算起来,这任爹爹被关在这里,也许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面上却像是毫不在意道:“呵,你被如此屈辱地绑在这里,能给出什么筹码?这嘉庆宫能将你关在这里的人想必权大势大,救你不就是自找麻烦?”
任爹爹心中绝望极了,也是,自己如今这副境地,谁敢救呢?像是害怕极了二人离开,急切道:“二位想必是来盗取珍宝的吧,这样,若是二位愿意将我救出去,我可以许二位金山银山。”
姜离歌冷笑道:“是么?可是大爷对金山银山不感兴趣怎么办?”
任爹爹挣扎一番,咬牙道:“你知道震天雷吧?我可以把制作方法用来交换。”他就不信二人听到这个不会动心。
凤霖淡淡道:“这个我们也不感兴趣。”
这次任爹爹慌了,震天雷已经是自己最大的筹码,若是这都不能打动二人,只怕自己只能继续被关在这里了,不要啊,他不想再被那人折辱了,继续道:“二位想必不知震天雷是何物吧?那可是反贼奕亲王没日没夜,费尽一月制作出来的,若是放在军队里,就是对方有百万大军也不足为惧,二位若是拥有此物,这天下谁不把二位奉为座上宾?”
眼中带着无尽的希翼,却是没有看见姜离歌眼中的森森寒意,继续道:“二位放心,此法告知你们之后,我就会忘得干干净净,不必有顾虑。”
姜离歌阴沉道:“你说奕亲王日日夜夜,费尽一月是什么意思?”
任爹爹有些害怕道:“你是皇上的人?求求您二位放过我吧,皇上不是要折辱我吗?怎么可能杀了我?我要见皇上......”
话说到这里,印证了姜离歌心中的某种猜测,冷笑道:“难怪二皇子有那种癖好,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听闻姜离歌如此说,任爹爹倒是有了几分放心,故意道:“是啊,我原本是楚意楼的老板,没想到皇上看中了我的美色,是以被绑在这里,时不时折辱一番,还请二位救在下出去,在下一定揭露皇上和二皇子丑陋的面目。”
姜离歌冷笑一声,嘲讽道:“是么?你一个人的话又算什么呢?”
任爹爹立马道:“不是在下一人,在下经营楚意楼,献了不少男子给皇上和二皇子,二位仔细观察便看得出来。”
姜离歌像是有一些满意道:“这样吧,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救你出去。”
任爹爹像是害怕她后悔一样,迫不及待道:“你说。”
姜离歌尽量平静着声音道:“你为何会被关在这里?别说皇上垂涎你的美色,就你这干巴巴又恶心的模样,没几个人看得上。”
任爹爹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咬牙道:“那日一女子找奕亲王,不知怎的奕亲王便发起疯来,我当时正在这里面监督震天雷试做,听见声音就走了出去,那女子没料到密室还有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后来奕亲王晕了过去,这时候皇上来了,以为在下要对奕亲王做什么,于是在下就被绑起来了,后来皇上和奕亲王达成交易放了奕亲王,这间密室便没了用处,被换上了大床......”
姜离歌却是像一只愤怒的小兽,飞身上前掐住任爹爹的脖子,低吼道:“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若不是做了什么,皇上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处罚你!”
任爹爹意识到自己踢中了铁板,呼吸困难,却惶恐道:“在下......哪里......敢做什么?冤......冤枉啊。”
姜离歌冰冷至极道:“若不老实交代,我立马捏死你。”
第两百章 做替身过一辈子
任爹爹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了,想要拿开对方的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凤霖见事态不对,拥住姜离歌低声道:“杀了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姜离歌反应过来,松开了手,咬牙切齿道:“若不老实交代,我便每天找二十个男人伺候你。”
任爹爹终于可以呼吸,闻言,喘着气道:“我说,我都说,那日见奕亲王晕了过去,我便想尝尝味道,还没做什么就被皇上抓住了。”
姜离歌眼中冒火,恶狠狠道:“你该死!”
任爹爹害怕道:“在下可是什么都说了,二位不能说话不算话。”
凤霖淡淡问道:“那女子是谁?”
任爹爹颤抖道:“不认认识。”
凤霖嘲讽道:“不认识?身为楚意楼的老板,会有不认识的人?那女子既然能进入密室,还能大胆让奕亲王发狂,想来应该身份不低才对,说不定还是皇上允许的,任爹爹说不认识,不觉得可笑吗?”
任爹爹额头不禁冒出冷汗,原本以为那女人才是最厉害的,没想到这男人才是,惶恐道:“连红月。”
姜离歌哂笑一声道:“连红月,看来得先找你一趟了。”
连红月,枉我惜你有心投军,一心扶持提携,没想到你却背后捅我一刀,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你偏偏对他动手,不可原谅。
任爹爹见二人没有理自己的趋势,不甘心道:“二位可要说话算话啊,在下可是什么都说了。”
姜离歌淡淡道:“是啊,什么都说了,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任爹爹闻言,大声道:“你们,可恶!”
姜离歌如同鬼魅,看着他,低声道:“任爹爹,我不信你不知道奕亲王就是雪莲公子,毁了你的心血,想来费尽全力报复才对吧,既然如此,小月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任爹爹难以置信道:“你是......你是......”
姜离歌低笑道:“是啊,姜离歌回来了。”
任爹爹惶恐道:“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姜离歌轻蔑道:“呵,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吗?”说完直接掐上任爹爹的脖子,不过片刻,曾经以玩弄男子为乐的任爹爹便了无生气。
见任爹爹死去,姜离歌这才收回手,嫌恶地拍了拍手,疲惫道:“凤霖,走吧。”说完也不等凤霖说话,抬步离开。
两人黑暗里偷偷离开,回到隔间,姜离歌忽然转身抱住了凤霖,低声道:“阿奕,我想你,很想很想。”
凤霖苦涩道:“你知道的,他已经死了。”话刚落就感觉胸口一片温热,而双肩轻轻颤抖着,叹息一声,将姑娘抱进怀里,低声道:“如果你想,我可以一辈子扮成他的样子。”
姜离歌却是摇头道:“凤霖啊,你比我傻。”
凤霖心里苦涩不已,活了快三十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儿,对方却是心有所属,若是那个人还活着,他大概还可以等那个人不要她了再趁机而入,可是那人死了,在最张扬肆意,最爱她的年纪死了,这样的楚天奕,他争不过,也不想争了。
想要收起她所有的泪水,可他不是那个人啊,刚才那一刻,他知道她把他当成了那人,若是她愿意,一辈子又何妨?至少最后陪她终老的是他,这就够了。
凤霖不再言语,紧紧抱着她。
许久之后,凤霖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小女人早已经睡着了,叹息一声,抱着她躺在床上,轻轻摸着她的脸蛋,呢喃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接受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事实,然后和我好好在一起?”
次日姜离歌醒来时,身边早已空空如也,暗恼自己警惕性居然越来越差,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拿出准备好的小衣,脸上闪过一丝慈爱,轻轻放回去,收拾好自己从小门走出去。
李公公一如既往守在殿门前,见姜离歌又来晚,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
姜离歌上前行了个礼,然后一同守着,等帝妃二人起床。
这一整天对于姜离歌来说都是煎熬,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建文帝和傅芸进了寝殿。
姜离歌跟着凤霖从小门离开,二人武功极高,又熟悉皇宫地形,七拐八拐,飞出皇宫,直奔丞相府。
丞相府里,姜子衿抱着林姜楚着急地走来走去,抱怨道:“阿姐不会是不来了吧?”
林文生无奈道:“这是她亲儿子,怎么可能不来?”
姜子衿撅嘴道:“谁知道呢,现在姐姐可是宠冠后宫的艳贵人呢,忙也是正常的。”
林文生好笑道:“怎么?心里的小船又倒了?”
姜子衿忽然有些不高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阿姐。”
林文生沉下脸道:“不许胡说。”
姜子衿一脸不在意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书房里有阿姐的画像,喜欢就喜欢,阿姐那么优秀的女子,若我是男子也会喜欢。”
林文生被戳破了心思,又见自家娘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有些气恼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在意?”
姜子衿疑惑道:“在意什么?”
林文生咬牙切齿道:“我喜欢你阿姐这回事儿。”
姜子衿心里苦涩不已,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道:“干嘛要在意啊?我们是搭伙过日子,又不是在一起一辈子,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林文生忽然笑了,淡淡道:“林夫人,别怪为夫没有提醒你,是为夫救了你一命。”
姜子衿咬唇,不高兴道:“我知道,会还你的。”
林文生笑道:“不知道林夫人想要怎么还?”
姜子衿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问道:“你想要怎么还?”
林文生淡笑道:“当然是替为夫生儿育女。”
姜子衿面上一红,没好气道:“你明明不喜欢我,干嘛要这么说?”
林文生低笑道:“这世上的夫妻,不相爱却一起过一辈子的多了去了。”
姜子衿忽然有些难过,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抱着林姜楚哄着,心里却有些吃味,难怪这么宠阿楚,原来是真的喜欢阿姐啊,既然喜欢阿姐,为什么还要招惹她?是了,两年前可不是为了阿姐的一句话才娶自己的?这世上不相爱却能过一辈子的夫妻多了去了,可是她为什么有些难过呢?
摇摇头,把心里不好的想法丢掉,专心哄着孩子。
林文生却是看着慈爱的姜子衿入了迷,娶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及笄,所以就什么都没做,等到她长大了,想做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再提,而且自己能不能保住脑袋都是一回事儿,也就不敢拖累她,看她这么喜欢孩子的模样,想来也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吧?他和子衿的孩子应该会很可爱吧。
夫妻二人等了许久之后,敲门声终于响起,姜子衿抱着孩子就要去开门,林文生眉头一皱,低声道:“你抱着孩子不方便,我去吧。”
姜子衿停下了脚步,有些不高兴,就这么想见阿姐吗?自己还在这里呢。
林文生起身开门,自然是没有看见自家小娘子的表情。
打开门,林文生亮着眼睛道:“将军,王爷。”
凤霖眉头一皱,这林丞相眼睛这么亮做什么?
姜离歌笑得温和道:“文生。”
林文生突然反应过来,往旁边一站。道:“快进来。”
姜离歌进门,眼神直接黏在了那小小的一团身上,颤抖着走上前,接过孩子,看着孩子和男人几分相像的面容,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哽咽道:“怀奕,我是阿娘。”
这时孩子刚好醒了过来,不哭不闹,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姜离歌,忽然笑了。
姜离歌激动地看向几个人道:“怀奕笑了。”
姜子衿也高兴道:“看来这孩子还是认识自家阿娘的。”
姜离歌看着姜子衿,直直跪了下来。
这一跪吓得姜子衿向后一跳,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就要拉起姜离歌。
姜离歌征战沙场那么多年,浑身的力气哪里是姜子衿能够拉起的,也忍不住落泪道:“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姜离歌哽咽道:“子衿,谢谢你,你的大恩阿姐无以为报。”虽说子衿是自己的妹妹,帮自己养孩子也是一家人的事,可当年孩子送回来的时候对外宣称林丞相的私生子,京城里世家夫人不知暗地里嘲笑了姜子衿多少次,况且孩子本来就小,姜子衿也只是个孩子,却要学着如何养孩子,这其中的辛酸哪里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这是她姜离歌欠子衿的。
姜子衿也跪了下来,哽咽道:“阿姐,这都是子衿应该做的,若不是阿姐,子衿现在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
姜离歌欣慰道:”你是阿姐的亲妹妹,阿姐自然是要替你筹谋,匆匆忙忙让你嫁给文生是阿姐的不是,不过见你们如此恩爱阿姐也就放心了,你们愿意冒风险养着怀奕,还养的这么好,阿姐真的很感激。”
第两百零一章 被偏爱有恃无恐
姜子衿不想这么悲伤,突然笑道:“都说是一家人了,还感激什么,倒是阿姐从小最是倔强,每次阿娘想罚跪都会被你一阵抢白呢,如今倒是不说什么女儿膝下也有黄金了。”
闻言,姜离歌也笑了起来,道:“那还不是阿娘非要我做一个贵女?”
姜子衿强忍着泪意,笑道:“可惜咱们俩都不是那块料。”
二人相对笑了起来。
林文生好笑道:“你们姐妹明明平时都像个母夜叉似的,怎么一见面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姜子衿瞪了他一眼,有些尴尬道:“胡说些什么?”
姜离歌调侃道:“哟,看来平时没少欺负文生啊."
姜子衿羞红了脸道:“谁欺负他了?明明是他欺负我。”明明喜欢阿姐,偏偏老是对她温柔,让她舍不得放手。
凤霖适时走到姜离歌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姜离歌这才想起凤霖也是孩子的干爹,将孩子递给他道:“抱抱你干儿子。”
凤霖心中一阵欣喜,小心翼翼接过孩子,笑得温柔道:“怀奕可真可爱。”也不知道离歌和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好看。
怀里的小怀奕却是忽然叫道:“爹。”
声音很模糊,可在场的几个人都听清楚了。
姜子衿大喜道:“太好了,阿楚终于叫人了,文生每天教他都没叫过人呢。”
林文生有些抱怨道:“小没良心的。”
姜离歌却是黑沉着脸,夺过孩子,看着凤霖冷冷道:“你走,以后不要出现在孩子面前。”
凤霖只感觉自己上一刻在天堂,下一刻便到了地狱,这世上从来没有人叫过他爹,从这孩子降生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了,孩子刚才叫他爹,天知道他有多高兴,可看着离歌眼中的恨意,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这是楚天奕的儿子,离歌有多爱楚天奕他是知道的,那么爱楚天奕的离歌,怎么可能容许他的儿子叫别人爹?有些手足无措道:“离歌,我......”
姜离歌冷冷道:“一定是你对孩子做了什么,要不然孩子怎么会叫你爹!凤霖,你太让我失望了,滚,别让我见到你。”
凤霖看着姜离歌,眼中带着受伤,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姜子衿有些不忍道:“阿姐,王爷什么也没做啊,你这样是不是太让人心寒了?”
姜离歌眼中蓄满了泪水,将孩子递给姜子衿,绝情道:“胡乱认爹的儿子,我姜离歌宁愿不要!”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姜子衿小心抱着小怀奕,看着林文生,无奈道:“阿姐这是怎么了?”
林文生叹气道:“你不懂,你阿姐爱极了奕亲王,怎么能容忍奕亲王的儿子叫别人爹?如此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姜子衿却是不赞成道:“王爷也没有料到,怎么能怪王爷呢?最重要的是阿楚什么都不懂,怎么可以怪阿楚呢?”
林文生抬手在她秀发上轻轻抚摸,叹息道:“子衿,原谅你阿姐,她真的太累了。”
姜子衿闻言,沉默了下来,现在的阿姐就像是孤独又绝望的小兽,谁惹谁倒霉,王爷也真是惨,偏偏这时候碰上阿姐,但愿王爷不要因此生阿姐的气才好,低头看着姜怀奕,叹息道:“你啊你,原本爹爹就没了,偏偏还胡乱认爹惹怒了亲娘。”
可惜才一岁的小怀奕什么都不懂,只是吐着泡泡玩。
姜子衿无奈道:“算了算了,娘不认就算了,你还有小姨呢。”
林文生见她和孩子自言自语,也道:“还有小姨夫。”
姜离歌羞红了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像是想起什么,纠结道:“阿姐走了,这周岁抓周可怎么办啊?”
林文生笑道:“好了,直接抱阿楚去吧。”
姜子衿点点头,抱着孩子到了抓周桌前,将孩子放了上去。
先是毛笔,小怀奕看都没看直接离开。
接着是小弩箭,小怀奕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然后是算盘、木剑......
姜子衿和林文生对视一眼,眼中俱是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怀奕拿着点心笑了起来。
姜子衿绝望道:“不要啊,阿楚以后不会是个纨绔吧?阿姐会打死我的。”
林文生嘴角有些抽搐,轻轻拥着姜子衿,安慰道:“他的父母都不简单,他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
姜子衿这才稍稍放了心。
此时的林文生和姜子衿还不知道长大后的姜怀奕多么皮,简直就是京城里的一霸,可把二人愁死了。
话说姜离歌从丞相府离开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心彻底乱了。
离歌,我给你留了一个礼物,已经三个月了。
离歌,好好将他抚养长大。
离歌,孩子长大后,告诉他他爹爹很爱他,还有他的娘亲。
......
阿奕,对不起,咱们儿子叫了别人爹,你是不是在责怪我,离开你没多久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对不起.....
行至某处,才发现一切都太过熟悉,抬起头,便见“奕亲王府”四个大字,若不是今夜的雪太白,也许还看不见。
恍惚间,竟看见楚天奕站在大门前,温柔无比道:“离歌,你回来了?”就像在离歌院里的每个日日夜夜一样。
姜离歌欣喜道:“我回来了。”
突然之间,幻影全部消失,姜离歌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原来是幻觉啊。”
忽然想进去看看,飞身进去,却见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无力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就像是丢掉了最心爱的礼物的孩子,哭了许久,这才站起身,却因为蹲太久,直接向前面倒去。
就在姜离歌以为自己会跌得很惨的时候,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到熟悉的味道,姜离歌无力道:“凤霖,你怎么又回来了?”
凤霖不语。
姜离歌抬起头,发现男人金色面具覆面,疑惑道:“你怎么又戴上面具了?”心里却是知道自己大概是伤他至深了,自从那次她摘下他的面具之后,他便没有再戴过。
凤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声音低哑道:“姜离歌,你不愿意看见我,日后便不看了吧。”
姜离歌苦笑道:“既然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凤霖苦涩道:“对啊,回来做什么,大概还没彻底死心吧。”
话落,二人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姜离歌才道:“走吧,回宫。”
凤霖却是清清冷冷道:“姜离歌,我没有对怀奕做什么,自从到了京城,也只是偷偷看他,没有抱他,也没有教他叫阿爹。”
姜离歌低下头,心里复杂极了,她当然知道,只是太过气愤,找不到宣泄口而已,这个男人还真是傻啊。
见姜离歌不语,凤霖以为她不信,轻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却感觉女子抱住了他,竟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暗自嘲讽自己没出息,却听女子低声道:“凤霖,对不起。”
凤霖心中闪过千万种情绪,想要像以前那样无赖地说一声:如果抱歉就把自己赔给我吧。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淡淡道:“没关系的,离歌。”
姜离歌闻言,泪水再次掉落,凤霖,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还不起。
许久之后,凤霖回过神,却发现小女人一动不动,有些紧张地转过身,却发现她早已经睡着了,低笑一声,将女子抱起,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心里却是荒芜一片,姜离歌,在你眼里,我凤霖到底算个什么?想着忽地苦笑出声,低声呢喃道:“爱情,真的太苦了,可是我偏偏舍不得你。”
次日,姜离歌头疼着醒了过来,发现此时天已大亮,周围安静极了。
不作多想,自行洗漱一番。
雕花镜里,姑娘眉眼如画,唇红齿白,只是那眼中再也没有昔日的神采飞扬。
淡漠地收回神,拿起玉梳挽发,恍惚间竟看见了一丝白发,红唇微启,淡笑出声:“阿奕,你看我,终究是老了。”不管是心,还是这残败的身体。
蓦然扔掉梳子,将白发扯掉,任由自己衣冠不整,走到桌前,执起毛笔,白纸黑字,犹如泼墨,不过片刻之间,寥寥几字,却是笔笔锋利。
这时身长同样红衣的傅芸走了进来,见女子浑身戾气,轻声道:“娘娘。”
女子闻言,浑身的气势犹如潮水般瞬间消失,转过身,眉眼平静极了,递出才写好的纸,淡淡道:“交给王爷。”
傅芸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试探道:“娘娘和王爷怎么了?”一个雪夜离去,一个又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姜离歌一怔,淡淡道:“这不是你该问的,去吧。”
傅芸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双手接过信纸,塞入袖中。
见傅芸收好,姜离歌又道:“以后,加大药量。”
傅芸闻言,只觉得一阵绝望,想要说什么,动了动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似平常一般恭敬道:“是。”
姜离歌闭上了眼睛,决绝道:“傅芸,别有一丝差错。”
傅芸抬起头,直直看着姜离歌,认真道:“傅芸绝不会误了主子大事。”
“你下去吧。”听傅芸这么说,姜离歌放了心。
傅芸恭敬离开。
睁开眼,看着傅芸颇为落魄的背影,姜离歌终究没有软下自己的心,多年后姜离歌每每想到此时都觉得后悔异常。
第两百零二章 难为大姨子逼迫
一月后,连家贪赃的罪证被林丞相呈到建文帝书案上,建文帝大怒,将连尚书一家打入天牢,三月后流放。
而这个月里,艳贵人盛宠不衰,建文帝已经有五六次没有上早朝了,前朝后宫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日建文帝好不容易劝服自己离开温柔乡,起来面对繁杂的朝事,正打瞌睡的时候,新任御史大夫苦口婆心道:“皇上,商有妲己为祸,周有褒姒灭国,今有艳贵人宠贯六宫,不是好兆头啊。”
建文帝面有不豫,声音中带了些威胁道:“孙爱卿,此话从何说起?”
这位孙爱卿倒是毫不畏惧,依旧高昂道:“皇上,艳贵人自入宫以来,一直伴君左右,荣宠不断,皇上也因此足足有七日未上早朝,这是皇上上位以来没有出现过的,皇上,远离艳贵人才是明君所为啊。”
建文帝自然是要维护自己求贤若渴的形象,威严道:“此事朕自有分寸,孙爱卿敢于直谏,当赏。”
此话一出,众臣心中闪过满意,只要皇上愿意采取建议就不怕。
下了早朝后,建文帝却是将御书房里的折子掀了一大半,怒道:“这群臣子是反了天了,南方洪涝不管,北方雪灾不管,朕宠个女人就开始管了,真是岂有此理!”
李公公赶紧安慰道:“皇上,大臣们哪里敢管皇上您啊?也是为您好,这反倒是咱们南楚君臣上下一心啊,大臣们正是知道皇上是有道明君,才敢进谏的,皇上若是气恼,岂不是让大臣们寒心?”
建文帝还是有些气愤道:“坐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几年,就没有一日顺心过。”
李公公哄道:“皇上为国为民,废寝忘食,百姓们可都记在心里呢。”
建文帝脸色恢复了些,略显疲惫道:“李德全,朕这年纪是愈发大了,皇子们却没有一个堪当大任,若是奕儿还在,朕哪里会这么累?”
李公公不敢接话了,只小心翼翼地扶着帝王坐下。
建文帝沉默半晌,这才道:“雍和宫那里多送些东西过去,这几日朕就不过去了。”
李公公笑道:“艳贵人会理解皇上的。”
建文帝又问道:“,都一个月了,可有查出是谁杀死了那个贱人?”
李公公小心翼翼道:“那日的侍卫们都说没有看见有人进入。”
建文帝冷哼道:“便宜那个贱人了。”接着又冷笑道:“查不到?除了朕那个好儿子还有谁!这几日他在做什么?”
李公公道:“二皇子自从赋闲在府里之后就一直教养小王爷,什么也没做。”
建文帝却是冷冷道:“什么也没做?只怕是什么都在做吧,朕还不知道他的性子?”
李公公又道:“倒是朝阳长公主经常不在府里。”
建文帝挑眉道:“不在府里?可有查到去了哪里?”
李公公恭敬道:“每次长公主出门都会甩掉咱们的人,所以奴才并未查到。”
建文帝有些无力道:“算了,凤霓裳一向聪明之极,你哪里是她的对手?”
李公公小心翼翼道:“皇上可要加派人手查?”
建文帝丝毫不在意道:“随她吧,不过是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又道:“把宁存志找来。”
李公公恭敬道:“是,皇上。”说完退了出去。
而雍和宫,姜离歌知道早朝发生的事,冷笑道:“宁存志?呵,本宫倒是想看看谁更厉害?”大理寺卿是曹叔叔,宁存志能在曹叔叔去世后顺利以罪臣之身接任大理寺卿一职,若说他在姜家覆灭没有做什么,她才不信。
林文生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宁存志在两年前突然崛起,就说明他不简单,娘娘可想好了怎么对付他?”
姜离歌冷笑道:“当年是因为通敌叛国,如今再来一次通敌叛国不就好了?”
林文生心领神会道:“的确是好办法,毕竟年后南方附属国就该来纳贡了。”
姜离歌笑得残忍道:“还真是好事齐聚啊。”
林文生挑眉道:“连家倒台,连红月这个女将军都没有幸免,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姜离歌手紧紧攥起,眼中却是一片冷静,冷笑道:“看,当然是要看的,毕竟辛辛苦苦用了一个月可不就是等这一天吗?”
林文生见女子比一月前更加疯狂,眉头微微皱起,担忧道:“娘娘,莫要迷失了自己。”
姜离歌看向林文生,怔怔道:“迷失自己么?”可是我时间已经不多了。
林文生见她难过,终是不忍,道:“娘娘,你还是和王爷服个软,我能看出王爷是真心对你,奕亲王已经不在了,而娘娘还有一辈子啊,还有阿楚......”
姜离歌抬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忽然道:“文生,你和子衿成婚两载,为何至今无子啊?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家子衿?”
“没有,没有,咳咳咳,子衿是极好地,咳咳咳......”平时威风八面的林丞相,这一刻竟一口茶呛在了嘴里,主要是这话转得太快了。
“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何?”姜离歌全然不理林文生此时的尴尬,继续问道。
“成亲之时,子衿年纪尚小,我...我不忍心,是以并未......等到子衿及笄,此事又不好再提起,就...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林文生只觉得心酸,原本自家亲亲娘子没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就算了,以前的上司兼大姨子还像是说正事一样提起,唉,真难啊。
“是么?既然林丞相不好意思提起,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得替妹妹好好考虑考虑了。”姜离歌见林文生面脸通红,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心里不免更加感激林文生对子衿的照顾,笑着继续打趣道。
“不要!”林文生闻言,下意识道。
“不要?林丞相既然不喜欢子衿,何必拖着子衿不放?是担心自己休妻名声不好?你放心,我可以替子矜换个身份,绝不会影响林丞相的名声。”姜离歌继续淡淡道。
林文生心里叫苦不迭,连忙道:“也不是不喜欢子衿......”
姜离歌淡淡道:“哦,那是喜欢,既然如此......”说到这儿,故意拖长了声音,见男子眼中燃起希翼,继续道:“你我一年为期,若是一年之内林府没有喜讯,我只好顺带带子衿前往北凤了。”
林文生有些退缩道:“一年?太短了吧?”
姜离歌笑道:“应该是三年,你已经花掉了两年。”
林文生只好硬着头皮道:“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姜离歌收回眼神,躺在椅子里,懒散道:“时间不多了,最多一年。”
林文生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低声道:“文生定当赴汤蹈火。”
姜离歌笑道:“赴汤蹈火就不用了,好好和子衿过日子吧。”
林文生闻言,反问道:“你呢?”
姜离歌淡淡道:“我什么?”
林文生目光里带着坚定道:“那你不打算接受摄政王吗?”
姜离歌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道:“接受又如何,不接受又如何?”左右这是她欠凤霖的。
林文生叹气道:“娘娘,阿楚还小,你别怪他,也别怪摄政王。”
姜离歌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林文生,带着一丝认真问道:“文生,人死之后,会去哪里?”
林文生愣了一下,饶是他学富五车,也不知如何作答,又见女子非要一个答案,斟酌道:“大概是去了最想去的地方吧。”
姜离歌闻言,怅然道:“他们一定是去了想去的地方,要不然那里怎么会那么美呢?”
林文生没由来的一阵恐慌,又补充道:“不管去了哪里,一定是希望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姜离歌嗤笑一声道:“你放心吧,大仇未报,我不会犯傻的。”
林文生放了心,接着道:“太子找过我了,百般试探你的来历。”
姜离歌挑眉道:“那你怎么说的?”
林文生笑道:“自然是照实说了。”
姜离歌低笑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道:“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林文生淡淡道:“妇孺无辜,秘密送回南看守起来了。”
姜离歌皱眉道:“可有把握?”
林文生眼中带着不忍道:“娘娘,她无关紧要,这一年,我还是看得住她的,便留啊一条性命吧。”
姜离歌冷笑道:“但愿如你所说。”
林文生再三保证道:“娘娘尽管放心。”
姜离歌不再言语,道:“你回去吧,记得寻一群舞姬训练好。”
林文生正色道:“是。”
林文生离开后,傅芸走了进来,恭敬道:“贵人,贤妃邀请您喝茶。”
姜离歌揉揉太阳穴,淡淡问道:“都还有谁?”
傅芸恭敬道:“月嫔和几个嫔妃。”
姜离歌挑眉道:“德妃不在么?“
“德妃娘娘这几日生病,拒绝了。”傅芸照实道。
“呵,看来是要对月嫔出手了,只是这月嫔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被如此关注?”姜离歌蹙眉,这月嫔平时都在宫殿里不出来,她也没兴趣了解,是以一直不曾见面,只是这月嫔这一月里也就侍寝三日,如何就比自己招眼了?这倒是让她好奇了。
“娘娘有所不知,这位月嫔娘娘两年前凭空出现,听说出身低微,偏偏那段时间皇上宠的很,是以惹了人嫉妒,原本这两年已经平寂了下去,没想到皇上还是没有忘记,娘娘盛宠不衰,后妃自然忌惮着,这月嫔不上不下,可不就是活靶子?”傅芸解释道。
“走吧,咱们去见见这月嫔是何方神圣,说不定还可以有意外收获呢。”毕竟当时任爹爹可是说了月嫔是个男子,她若是揭穿了此人的身份,建文帝可不就更不堪?
第二百零三章 后宫争端明刀来
翠和宫中,魏贤妃端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几个嫔妃,个个华服美裳,面如娇花。
如今后宫无后,又没有慧皇贵妃那样高位偏偏又性子刁钻的妃子,魏贤妃的日子还是蛮好过的,为德妃打算,或者是打压打压低位嫔妃,虽说没有建文帝的恩宠,却也不差什么,如今坐在首位上,倒是有一番风味,看着底下嫔妃的争锋相对嘴角含笑,目露讽刺。
先是颖嫔粉帕掩面,声音带着讽刺道:“这女子呐,就应该有点儿自知之明,再受宠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比不过别人,月嫔说是吗?”
月嫔丝毫不在意,红唇微启,淡笑道:“本宫倒是以为能在圣上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儿印象都是极好的,至少啊,曾经辉煌过。”
颖嫔眼中迸发出不甘心,嘲讽道:“说到底还不是没有艳贵人深受盛宠?”
月嫔看向颖嫔,低笑道:“毕竟皇上两年之后还是能想起本宫,如此说来,颖嫔妹妹岂不是更加可悲可叹?”
“你!”颖嫔瞪圆了双目,愤怒道。
“颖姐姐,本宫入宫的确是晚了些,可也是一宫之主,姐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目无尊卑了?”月嫔依旧云淡风轻道。
宫中尊卑森严,即使是同一级别的嫔妃,封号不一样,是否有独立的宫殿,都会影响在后宫的地位。
“月嫔觉得谁尊谁卑呢?说起来,在本妃面前不尊妇德,争锋相对.......”贤妃故意拉长了鼻音,意味深长道。
“臣妾不过是说笑,贤妃娘娘莫要当真。”月嫔眼中闪过不甘,最终还是屈服道。
“呵呵,本宫自然不会当真的,后宫安宁才是最重要的。”贤妃意味深长道。
颖嫔笑道:“贤妃姐姐说的是。”看向月嫔的眼里却是一片嘲讽。
任你得宠又如何?后宫里生存,就要做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准备。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直到一抹张扬的红色出现在殿门外。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各位姐姐好早啊,倒是妹妹来的迟了。”
众嫔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后宫之中唯有正室才能穿大红色,艳贵人只是一个贵人,却因为恩宠日日着红,每每站在一起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小妾了,再看看人家这副明艳动人的模样,都觉得自己快老了。
倒是贤妃和月嫔神色淡淡,看不出心中想法。
姜离歌走上前,盈盈行礼道:“臣妾见过贤妃娘娘,众位娘娘。”
贤妃笑得温和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多礼?妹妹快起来。”又看向身边的大丫鬟道:“珠翠,将贵人的凳子移到本宫身边来。”
珠翠恭敬道:“是。”
姜离歌起身,秀眉微蹙道:“姐姐,这于理不合。”
贤妃倒是丝毫不在意道:“这是本宫宫里,安排个位置都不行了?”
姜离歌笑道:“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
贤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要这艳贵人坐上这位置,后宫就会更加嫉妒了。
姜离歌才不在意这些,稳稳当当坐下。
贤妃这才笑道:“既然妹妹们都到齐了,咱们一起喝喝茶,唠唠嗑。”
众嫔心里不由重新思量,这一月里,德妃贤妃可是明显偏帮艳贵人,想要针对艳贵人也是不行了。
颖嫔首先开口道:“姐姐宫里的茶就是不一样,喝着还真是犹如仙酿呢。”
云嫔闻言,掩唇低笑道:“说着就像颖嫔姐姐喝过仙酿一样。”
颖嫔面露尴尬,不过片刻调整好了自己,笑道:“这诗书上可都常用此做比喻呢,若是照云嫔这么说来,那些说了仙酿的大家都是喝过仙酿的?中秋节时,南方诸国贺品中便有一酿名为仙家来,圣上品之,喟叹道‘赛似仙酿啊’,照这样说来,圣上岂不是也尝过仙酿?”
云嫔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勉强道:“妹妹不过是说笑,颖嫔姐姐严重了。”
颖嫔不免得意起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妹妹可要记得,祸从口出,这话在贤妃姐姐面前说也就算了,若是闹到圣上面前......妹妹只怕是少不得一顿鞭罚。”
“多谢颖嫔姐姐提醒,妹妹知晓了。”云嫔有些失落道。
“这说起鞭罚,本宫的粗使丫鬟小衣倒是有事禀告。”颖嫔看着月嫔意味深长道。
月嫔眼中闪过一丝不好,面上依旧镇定道:“颖嫔娘娘的意思是与本宫有关?“
颖嫔笑道:“本宫可什么也没说,月嫔妹妹莫不是心虚了?”
月嫔冷笑道:“本宫行得端坐得正,心虚什么?倒是颖嫔姐姐若是无中生有,本宫自要找皇上给个公道!”
颖嫔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道:“这可不是本宫无中生有,只是小衣那丫头看见的,原本本宫也想瞒着,只是这宫中嫔妃众多,本宫若是置之不理,只怕最后要后宫大乱了。”
贤妃适时道:“颖嫔,有话可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颖嫔起身,恭敬道:“是,贤妃姐姐。”又对原本站在座椅后的丫鬟道:“小衣,你把事情经过照实说来。”
只见这丫鬟走到殿中,直直跪了下来,惶恐道:“贤妃娘娘饶命。”
“饶命?你看见了什么,要本宫饶命?”贤妃神色淡淡,颇有几分德妃的风采。
“奴婢不敢说。”小衣颤抖着双肩道。
姜离歌看着眼前的闹剧,嘴角微微勾起,却是不予置否,倒是仔仔细细打量起月嫔来。
这月嫔的确是胸平了些,肩膀也比一般女子宽阔些,偏偏面容娇美,妆容精致,仔仔细细看着,姜离歌脑中忽然炸响,旋即冷笑起来,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求仁得仁,当年康庄大道你不要,就别怪我姜离歌心狠手辣了。
贤妃威严的声音继续传来,“本宫命你说,若是再忸怩,本宫立马打杀了你。”
小衣惶恐道:“奴婢说...说...”说着看向月嫔道:“这几日晚上,奴婢看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每夜偷偷进入月嫔娘娘的.......的寝宫。”
月嫔冷冷道:“偏偏就你看见了,证据呢?”
小衣像是被吓到了,战战兢兢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当时奴婢正在打扫宫道,便见一侍卫模样的男子在月嫔娘娘宫墙外鬼鬼祟祟,奴婢一时好奇,就看了下去,谁知那男子竟翻墙进了月嫔娘娘的寝宫......”
魏贤妃听到这儿,大喝道:“大胆,污蔑宫妃,你可知是什么罪?”
小衣害怕极了,下意识道:“奴婢没有说谎.......那人脸上还有一条大疤痕。”
魏贤妃脸色微沉,目光犀利地看向月嫔道:“月嫔,你怎么说?”
月嫔此时神色平淡,冷笑道:“贤妃娘娘,这贱婢一张口,是什么便是什么,臣妾无话可说。”
此时,被这一消息震惊到的其他几个嫔妃终于反应过来。
云嫔震惊道:“这么说来,月嫔妹妹是对自己的过错供认不讳了?”
云嫔乃是江阴侯嫡长女,身份尊贵,最是看不得月嫔这样的身份地位之人凌驾在自己头上,是以一有机会当然是要全力打压。
燕嫔登时怒道:“月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在当堂的几个妃嫔里,燕嫔与贤妃德妃同一年进宫,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到这个位置上,而月嫔前两年才进宫却是轻轻松松坐上嫔位,燕嫔当然不甘心,再者燕嫔身为徐州太守之女,也是自视甚高。
其他几个嫔妃也跟着骂上两句,纷纷指责月嫔**宫闱。
颖嫔直接看向贤妃,趁机道:“贤妃姐姐,您身为后宫表率,应当惩罚月嫔,以正宫规!”
贤妃似十分不忍心道:“月嫔,你自去皇上那里承认罪过吧,如何处罚,听天由命吧。”
话是这么说,谁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了的便是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月嫔只要敢说,下一秒就只能香消玉殒了。
“呵,贤妃娘娘,你是一品贤妃,应当是最公正不过的,如今仅凭一贱婢所言便要处死宫妃,传出宫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月嫔讽刺道。
“月嫔,你既已承认自己的错误,本宫如此处置又有何不当?再者,这样的事本宫想尽办法为你遮掩,你竟然还想传出宫去!”贤妃沉下了脸色。
“敢问贤妃娘娘,臣妾何时承认了?”月嫔眼中迸发出恨意问道。
“刚才你明明就是承认了,难道我们在场都是聋子?”颖嫔听完,立马反驳道。
“听见了?听见什么了?证据呢?”月嫔紧紧盯着颖嫔道。
颖嫔心中一慌,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月嫔的话,发现月嫔的确没有明明白白承认,心中不免恼恨,冲口而出道:”就算是没承认又如何,你**宫闱是事实!”
“证据呢?”月嫔依旧沉声道。
颖嫔看向小衣,着急道:“小衣,你说你看见了,可能认出那人?”
小衣连忙道:“当时天太黑,只看到明显的伤疤。”
颖嫔又看向贤妃,急急道:“贤妃姐姐,那人一定还在宫里,姐姐可以搜宫。”
第二百零四章 后宫闹剧木苼赢
“颖嫔!”颖嫔话一落,贤妃低喝出声。
“娘娘,一定可以搜出来的。”颖嫔心底一片慌乱。
“大胆!后宫其实说搜就搜的?扰乱了后宫与前朝,咱们谁都脱不了责任!”贤妃冷声道。
心里却是暗骂颖嫔无用,好好的一副牌打得稀巴烂,想到今日怕是拉不下月嫔,心里不免遗憾。
“臣妾倒是觉得可以到月嫔娘娘宫中参观一番,若是真如这小丫鬟所说,怎么着也会留下点儿证据吧?当然了,如此一来,月嫔娘娘也能自证清白不是?”这时姜离歌这才淡淡开口道。
话落,刚才争吵的妃嫔才发现还有一个艳贵人,如果说月嫔可恨,那么艳贵人更可恨,无奈人家深受盛宠,偏偏还是丞相义妹,就凭这两点就无人敢得罪,毕竟这样的身份,迟早是四妃之一,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她们都得罪不起。
贤妃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艳贵人,笑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月嫔,你觉得呢?”
月嫔也看向姜离歌,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艳贵人从来都是一副看不上别人的样子,如今突然说参观,到底是想要针对他,还是想要帮他,深宫两年的历练,直觉告诉他,只怕前者更多吧,可她怎么肯定自己寝宫里有男子衣服?难道.......
心中不由警惕起来,冷笑道:“好话歹话都让艳贵人说了,臣妾还能阻止搜宫不成?可要是没有搜出什么,颖嫔该当如何?”
“什么该当如何!月嫔姐姐是心虚了吧。”颖嫔眼中散发得意,胸有成足道。
月嫔不理,只看向贤妃,眸色淡淡,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贤妃语气里带着讽刺道:“不过是个参观罢了,月嫔言重了,还是说月嫔觉得本宫没有资格到你宫中坐坐?”
听到这话,月嫔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道:“贤妃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也是为了娘娘您着想,颖嫔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引得娘娘参观臣妾寝宫,这让后宫新来的姐妹怎么看?若是哪个告到皇上面前,娘娘少不得被皇上误会,这得失祸福,娘娘三思。”
“你!今日你**宫闱在先,娘娘拨乱反正在后,如何就是我误导娘娘了!”月嫔话刚落,颖嫔就急急辩解。
“既如此,你就该立下誓言,若是没有找到任何本宫**的证据,你颖嫔自行到圣上面前说清因果,请求皇上治罪,如此才不会拖累贤妃娘娘。”月嫔嘲讽道。
“你说立誓就立誓?参观寝宫又不是本宫的提议。”颖嫔狡黠一笑。
“想来污蔑宫妃的罪名也不小,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大言不惭说本宫**宫闱的是你颖嫔吧。”月嫔眼尾微挑,冷笑道。
二位宫妃看着就要掐起来,贤妃不由带了几分薄怒,沉声道:“颖嫔,立誓吧。”
颖嫔眼中闪过震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惊呼道:“娘娘,是非曲直,一眼便可看出......”
话还没说完,贤妃便打断道:“月嫔既然非要个保障,你给她便是,若是月嫔宫中什么也没有,本宫自会替你求情。”
贤妃这话已经是极大地维护颖嫔了,果然,听了贤妃的保证后,颖嫔明显少了惶恐,看着月嫔恨恨道:“本宫在此立誓,若是污蔑了月嫔,自行向圣上请罪。”
月嫔低笑道:“既然如此,还请贤妃娘娘移步月和宫。”
贤妃眼中闪着寒光,沉默无语又带着凌厉的气势走下高位,向翠和宫殿外去。
贤妃都往前走了,剩下看了一出好戏的宫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都很想抽身离去,奈何贤妃位分在那里,性格又跋扈,只得跟上,倒是姜离歌似笑非笑地在大部队后面走着。
月和宫离翠和宫不远,不过片刻一行人便到了月和宫大门前。
月嫔自动走上前,一副东道主的模样为贤妃引路,看得没有宫殿的嫔妃急红了眼。
姜离歌像是逛自己家一样随意,暗暗可惜,看这假山流水,楼台亭阁,便知木是个朴素却又有生活情调的人,温润如玉算得上吧,奈何非要做一个女人,他又可知他的上一任任爹爹已经死了,还是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去,啧啧啧,这男人与男人也是纠葛良多啊。
此时贤妃正端坐在大殿主位上,等着心腹宫女的回复,倒是那位名叫小衣的女子依旧跪在贤妃面前,见此,姜离歌心中哂笑不已,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贤妃今日如此咄咄逼人,他日难免不是这样的下场。
不一会儿,贤妃的心腹宫女走了出来,到贤妃面前,低声回禀道:“娘娘,并无发现。”
贤妃看向姜离歌,意味深长道:“艳贵人觉得呢?”
姜离歌笑道:“没有那是最好的,毕竟事关宫妃清白,若是真有个什么,皇上岂不怨怪娘娘?”
贤妃眸光微沉,眼中闪过浓浓的不悦,压抑着怒气道:“艳贵人,别告诉本宫你没有一点儿私心。”
“娘娘这可就冤枉臣妾了,臣妾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姜离歌面露恭敬道。
“摆驾回宫!”贤妃看向姜离歌的眼中带了满满的冷意,旋即转开眼,大步向外走去。
“贤妃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就在贤妃即将走出殿门时,月嫔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手还拉着贤妃的长袖。
贤妃一甩袖,月嫔跌倒在地上,看起来好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见月嫔如此娇媚,贤妃暗骂一声狐媚子,眼中闪过冷意,冷哼道:“做主?本宫可做不了主,有本事月嫔妹妹自去找皇上。”
众妃嘴角微抽:贤妃娘娘您开玩笑吧?先是借喝茶的名义请她们来当见证人,接着引出月嫔宫外男人出没,最后还搜宫都搞出来了,结果现在说做不了主,啧啧啧,还真是不要脸啊。
姜离歌心中也是啧啧称奇,就贤妃娘娘这样的,到底是怎么活过这二十多年的?
月嫔拿出帕子,擦擦眼泪,哽咽道:“平白受了这泼天委屈,臣妾也只好找皇上做主了。”说着就爬起身,往殿外而去。
贤妃向贴身宫女使了个眼神,贴身宫女立马会意挡在了月嫔面前。
月嫔惊恐无比道:”贤妃娘娘这是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麻烦皇上了。”贤妃转过身冷声道。
贤妃不是傻子,这件事原本胜券在握,现在却是一发不可收,若是皇上知道,难免不对自己心存芥蒂,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的家族。
“贤妃娘娘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月嫔冷静了下来,泪光点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怎么会?月嫔妹妹误会了,本宫身为一品贤妃,监管后宫之责,皇上两年未进后宫,下面的人有所懈怠也是正常,以前是本宫的疏忽,今日既然本宫遇上了,断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贤妃看向月嫔的眼里带了丝丝威胁,接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小衣,凌厉道:“贱婢,污蔑后妃,罪无可恕,来人呐,乱棍打死!”
原本以为可以趁机得到颖嫔的赏识,从而走向荣华富贵,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把命搭了进去,原本的侥幸全部散去,只剩下深深的惶恐,转而看向颖嫔,惶恐无比道:“颖嫔娘娘,救救奴婢啊,奴婢绝无半句虚言,若是有半点儿不对,定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颖嫔想到自己的誓言,心里正烦着呢,结果这小丫鬟还没有一点儿眼色,冷冷道:“贱婢,都怪你捕风捉影,白白害本宫惹了一身腥!”
月嫔这时候见缝插针道:“对了,颖嫔娘娘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说法啊?”
颖嫔笑得有些牵强道:“月嫔妹妹,刚才是姐姐不对,你大人大量,不要与姐姐计较才是。”
众妃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谁刚才跳上跳下,非要致人于死地的?如今陷害不成就打感情牌,姐姐妹妹什么的,喊得可热乎了。
月嫔冷笑道:“刚才颖嫔娘娘可没有把本宫当成妹妹呢,每一句话可都是字字珠玑,还有刚才颖嫔娘娘的誓言也应该兑现了吧?毕竟贤妃娘娘可是证人呢。”
不得不说,月嫔太懂得利用人的性格,颖嫔容易冲动,说个誓言什么的不过脑子,而贤妃又在皇后和慧皇贵妃倒台后自视甚高,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
果然,贤妃看向颖嫔,目带威胁道:“颖嫔,照做吧。”
颖嫔瞬间跪了下来,惶恐道:“贤妃娘娘,臣妾不要去皇上面前请罪,求娘娘饶命。”又看向月嫔恨恨道:“贱人!都怪你。”
贤妃沉下了脸色道:“颖嫔!”
颖嫔心有不忿,委屈道:“贤妃娘娘?”
贤妃面色有些不好,最终道:“愿赌服输,去吧,本宫会为你求情。”
颖嫔跌坐在地,看向月嫔的眼里淬满了恨意。
第二百零五章 后宫闹剧之收场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颖嫔找茬,结果落下不好的消息传遍后宫,众妃心中不由再次掂量自己的分量,最后统一决定还是不要招惹月嫔了。
话说愿赌服输自请责罚的颖嫔到了御书房后,建文帝连听都没听就让人滚,对于建文帝来说,后宫女人就喜欢没事找事,本来前朝就有无数的事需要他操心做决定,结果这群女人还要给他找事儿做,让他怎能不生气?于是颖嫔去的时候便沉着脸叫人滚,最后还是德妃拖着病体处理了这件事。
温和宫中,德妃面带虚弱,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斥责道:“胡闹!仅凭宫女之言就胡乱出手,这些年都白活了?咳咳咳......”话刚落,就有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姐姐别生气,都是做妹妹的不好,没想到那么多,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听到德妃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贤妃也有几分自责,边拍着贤妃的背给她顺气,边小声解释。
许久之后,德妃终于止住了咳嗽,气息还有些不稳,声音中带着凌厉,“贤妃,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就忍不住了吗?本宫以为你早应该看透了才是。”
听到这儿,贤妃竟落下泪来,一个三十多岁,可以说是老女人的人,竟然哭得像个小媳妇。
见贤妃如此模样,德妃心中竟有几分不忍,无可奈何道:“好了,本宫也不是有意揭你伤疤,只是提点两句。”
话落,贤妃竟然直接大哭起来,“姐姐,废皇后和慧皇贵妃在世时,彼此就多有争锋相对,你我夹缝求生,好不容易保全一条性命,这两年终于可以抬起头出口气,妹妹难免得意忘形了,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妹妹早就不奢求皇上的宠爱,可今天这事儿妹妹着实委屈,她月嫔不过是个嫔位,如何就能在本宫面前咄咄逼人了,这样看来,保不齐又是一个慧皇贵妃,到时候,你我又当如何?你我在这宫中苦熬近二十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么......”
德妃不由叹息,手轻轻在她肩上拍着,好声好气道:“你说的这些本宫何尝不明白?本宫也知晓你委屈,月嫔不过就是一个嫔位,你身居妃位,家中又有兄弟姐妹支持,膝下还有公主加持,哪里是月嫔能威胁的?你啊,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倒是糊涂了。”
贤妃听德妃这么一说,心中那点儿委屈散去,抬起头擦着眼泪,“是臣妾想岔了。”
德妃见她总算缓过劲来,又循循善诱,“你如今想要的都有了,荣华富贵,母族受用,圣上恩宠又已看开,何必和那些不懂事儿的斤斤计较?说得不好听,她们也就是出卖色相的,你啊,不妨把时间花在宫务上,为皇上管理好后宫才是正道,不管皇儿能不能登上那个位置,有本宫在一日,就有你吃饱饭一日。”
贤妃闻言,大为感动,“姐姐,臣妾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这两年咱们相互扶持,一辈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德妃心中又何尝不感慨?以前贤妃老围在她身边转,她只觉得聒噪,自从两年前,一个母族基本霸占朝堂的宁皇后,一个宠冠后宫十几年的慧皇贵妃,轰然倒台,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怅然觉得世间浮华不过弹指之间,有这么一个聒噪的朋友在身边也挺好的,这样算起来,她这一生也不算是孤独终老......
“是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贤妃怅然呢喃。
“你啊,还被小小宫妃逼哭,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许是气氛太凝重,德妃难得打趣道。
“也就在姐姐面前才会这样,若是其他人,臣妾就算是委屈死了也不会哭的。”贤妃颇有些娇气道。
“你啊,真不知说你什么才好。”德妃摇摇头,叹气道。
“姐姐,艳贵人只怕是不能用了。”贤妃转而道。
“哦?这话从何说起?”德妃只知道当时艳贵人提议搜宫,面上是帮着贤妃的,如今听贤妃这么说倒是有几分不解。
“艳贵人提议搜宫,结果什么都没搜出,还害咱们白白丢失了颖嫔这颗棋子,看来不像是真心诚意想帮咱们。”贤妃见德妃有所松动,接着道。
“且先看看吧,若是她有心,今日之内必定会来温和宫一遭。”德妃眼中始终平静,听完贤妃的分析也只是掀一下眼皮。
与德妃相比,贤妃的确是嫩了许多。
两人又唠了一会儿,这时殿外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在德妃大丫鬟面前耳语一番,大丫鬟走上前,对德妃又是一番低语。
只见德妃轻轻呷了一口茶,红唇微启,淡淡道:“就说本宫处理下午之事累了,正在小憩。”
大丫鬟领命离开。
贤妃迫不及待道:“是艳贵人来了吗?”
德妃揉揉太阳穴,这才道:“是啊。”
贤妃惊喜道:“姐姐还真是料事如神。”
德妃冷笑,“料事如神说不上,只是看遍了这后宫薄云诡谲罢了。”
贤妃嘴角一阵抽搐,想说:为何妹妹就做不到?张口又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儿蠢,改而问道:“姐姐有心拉拢艳贵人,为何还要故意晾着她?”
“这妹妹就不懂了,所谓御人有道,有张有弛,这奴才嘛,不能一味捧着她,难免日后蹬鼻子上脸,忘了谁是主谁是仆,应当适时告诉她,本宫也不是非她不可,这次就当是她办事不力的惩罚。”德妃淡淡道。
“可要是这艳贵人生气离去该如何是好?”贤妃有些担心道。
“怕什么,就算是她甩袖离去,也不过是个贵人罢了,花无百日红,还怕没机会收拾她吗?”德妃不以为意。
“姐姐说的是。”贤妃佩服得五体投地。
温和宫外,大雪纷飞,一女子着大红狐裘站在雪地里,遗世而独立,好一句倾国倾城!旁边站着一青衣女子,眸色淡淡,同样面无表情。
半盏茶后,傅芸面上难掩怒气道:“贵人,咱们回去吧。”
“嘘!你听这雪花落下的声音......”姜离歌淡淡开口,红衣下,面容愈发苍白,此时眼中竟有几分湿意,手缓缓抬起,雪花落在手心,又很快融化了。
“贵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听雪?”傅芸心中有些着急,摄政王离开时特意叮嘱,莫要让宫妃欺负姜离歌,如今德妃有意为难,她怎么能任由贵人受磋磨?
“傅芸,下雪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洁白的人......”姜离歌却是几分怅然又几分甜蜜道。
这世上再也没有寒夜,再也没有雪莲,再也再也没有楚天奕.......
可是,这世上还有雪,漫天飞舞的大雪,外冷内热如他,冰清玉洁如他,无所畏惧也如他,只要还有大雪,就还有他,只要她还活着,还记得他,就还有他。
傅芸自然是知道姜离歌在说谁,心中不由酸楚一番,不再言语,只是觉得摄政王有几分不值。
一盏茶后,德妃身边的大丫鬟再次从殿门走出,带着几分圆滑道:“贵人,德妃娘娘醒了,正召贵人进去呢。”
姜离歌抬眼,看向眼前之人,淡淡道:“带路吧。”声音不急不徐,也十分平稳。
大丫鬟不由心中称奇,其他女子若是在雪地里站上一盏茶的时辰,早就冷的打哆嗦,别说这样平静无比又优雅十足地说话,就是连站直身体都要两眼冒泪花,难怪这艳贵人如此受宠啊,单单这份气性就不简单。
甩开心里多余的想法,礼貌道:“贵人请随奴婢来。”
说实话,姜离歌心中还是有几分遗憾的,刚才雪愈发大了,她正乐着,结果这人就来了,心里不由叹息。
“臣妾参见德妃娘娘,贤妃娘娘。”不做思考,姜离歌行礼道。
“嗯,起吧,来人哪,赐坐。”殿门外已经是刻意为难,如今行礼再为难的话说不过去,再者,德妃也不是要为难人,是以十分爽快地让人起来,还赐坐。
姜离歌却是纹丝未动,淡淡道:“臣妾有罪,望德妃娘娘责罚。”
德妃和贤妃对视一眼,笑得温和道:“艳贵人何罪之有?本宫倒是糊涂了。”
“办事不力之错。”依旧是神色淡淡。
“办事不力?”德妃假意疑惑。
“是,臣妾明知贤妃娘娘有意打压月嫔,却没有促成此事,反尔害得贤妃娘娘落下话柄。”姜离歌声音带着清冷,偏偏又惑人心神。
这话算是直接点出了今日贤妃的目的,被揭露心思,贤妃面上有些不好看,压抑着怒气道:“胡说什么,本宫身为一品贤妃,怎么会为难区区嫔位的月嫔?”
“按理由说,贤妃娘娘的确不会,可若是娘娘早就看月嫔不惯呢?”姜离歌站直身体,定定地看着贤妃,缓缓道。
“那又如何呢?艳贵人,别忘了你是站在哪方的!”贤妃怒气冲冲道。
“贤妃姐姐放心,臣妾自是铭记于心,否则今日就不会替贤妃娘娘收拾残局了。”姜离歌意味深长道。
第二百零六章 耐心散尽面目现
“收拾残局?”贤妃闻言挑眉,眸中带着压抑的怒气,仿佛随时可能扑面而来。
“那是自然,这第一,区区宫婢之言,贤妃娘娘便要问责于月嫔,可不就摆明了心生嫉妒?”此时的姜离歌,眼中带着幽微不明的深意,整个人像是天生的上位者,气势凛冽逼人。
闻言,贤妃脸色更加不好看,怒喝道:“艳贵人,你大胆!”
“这第二,贤妃娘娘明显偏帮颖嫔,这让后宫其他宫妃如何想?”姜离歌继续步步紧逼。
“帮又如何?这宫中唯有德妃姐姐和本宫位份最高,本宫还能怕她们了不成?”贤妃一脸理所当然,不为所动。
“这第三,贤妃娘娘把事情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埋怨德妃姐姐管理宫务不力,这岂不是陷德妃娘娘于不义?”姜离歌低笑道。
“艳贵人,你好大的胆子!”贤妃听到这儿,直接站起身,指着姜离歌的鼻子大骂出声。
只可惜姜离歌依然站在原地,不咸不淡,不悲不喜。
剑拔弩张中,德妃淡淡道:“贤妃,坐下。”语气平淡。
贤妃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扭头看向德妃,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震惊道:“德妃姐姐?”
“好了,坐下。”德妃眼中不由带上了一丝凌厉,语气微沉。
“德妃姐姐,你也这么认为吗?”贤妃不甘心,她巴巴拉拢德妃,为的不就是在宫中安身立命?而如今呢,一个艳贵人,区区几句话,就让德妃不再相信她,到底凭什么!
“贤妃,本宫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不想坐下,那就走。”德妃这话说的可算是不留情面了。
贤妃眼中忽然冒出泪光,却是倔强地咬着下嘴唇,直直盯着德妃的脸,想要从中找到一点儿不同,结果却是令她失望无比,脸色一下苍白起来,笑道:“臣妾明白了,既然德妃娘娘和艳贵人有话说,臣妾就不打扰了。”说完,也不管德妃反应,转身离开。
只见德妃薄唇微启,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姜离歌轻笑:“德妃娘娘还真是珍惜贤妃娘娘呢。”
德妃回神,看向姜离歌的眼里充满了凌厉,冷笑道:“艳贵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离歌正面看向德妃,笑道:“不做什么啊,只是想和娘娘做个交易。”
德妃冷冷道:“艳贵人以为自己凭什么?凭圣上的恩宠?”
姜离歌淡笑道:“男人呐,特别是当皇帝的男人,最是靠不住,臣妾的底气可不是这个哦。”
“不管你凭什么,本宫都不需要。”德妃冷淡道。
“嗯,娘娘这话也太绝对了,七皇子如今十五岁,又颇得盛宠,问鼎皇位算是第一人吧,德妃娘娘,您说,宁家这样的大家族皇上都容不下,若是立七皇子为储君,这孙家会不会被提前拔除呢?”这一刻的姜离歌,像极了索命的鬼魂。
德妃依旧保持着镇静,淡淡道:“本宫从未想过让云儿登上那个位置。”
姜离歌冷笑道:“是嘛?听说孙家这两年可是出了好几个举人呢,就算德妃娘娘无心,您的父亲孙御史也不是这么想的吧。”
德妃僵住了神色,语气带着万分肯定道:“艳贵人,你要的,只怕本宫给不起。”
姜离歌笑道:“德妃娘娘这些年果然在藏拙呢。臣妾要的,德妃娘娘的确给不起,所以才要合作嘛,娘娘只要稍稍帮助臣妾就够了。”
德妃冷冷道:“那就更不可能了,本宫宁愿云儿做一个闲散王爷,也不要受制于你。”
姜离歌淡笑道:“最近京中盛传情杀案子呢。”
德妃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依旧镇静道:“那又如何呢?”
姜离歌接着道:“那家人死得可惨了呢,皆是虐打致死,您说谁这么狠心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德妃冷冷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听闻令弟最近也了无踪迹了呢。”姜离歌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令德妃心慌不已。
“你的条件,本宫答应了。”僵持半晌,德妃最终妥协道。
“娘娘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娘娘愿意帮助臣妾,这件事臣妾就永远烂在肚子里。”姜离歌笑得妩媚至极。
“林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德妃警惕道。
她不是天真的贤妃,以为艳贵人只是要稳固盛宠,她有直觉,眼前的女人想要的不简单。
“嗯,也不做什么,就是这宫中太无聊了,想要德妃娘娘帮忙杀人放火喽。”姜离歌似笑非笑。
“这岂不是让本宫自寻死路?”德妃冷冷道。
“不不不,这可是两全其美呢,臣妾负责玩,德妃娘娘负责为您的七皇子铺路。”姜离歌慢悠悠道。
“呵,艳贵人百般算计,本宫还有什么可说的。”德妃冷哼。
“这就对了嘛,德妃娘娘是聪明人。”姜离歌眉眼含笑,明明好看至极,德妃却是觉得脚底生寒,不由想:这是一个比慧皇贵妃厉害的女人。
“说吧,你现在要做什么?”德妃恢复了平淡。
“嗯,想做什么,还没想到呢,不如德妃娘娘帮臣妾想想?”姜离歌似苦恼无比。
“就六皇子吧。”德妃淡淡道。
“唔,德妃娘娘还真是心狠呢,六皇子常年卧病床上,何处得罪娘娘了?”姜离歌似笑非笑。
德妃脸上有些过不去,淡漠道:“你不是想杀人放火?六皇子虽说一副痴傻的样子,可奕亲王当年不也是扮猪吃老虎?”
闻言,姜离歌握紧了长袖下的玉手,指甲陷入而不自知,扯出一抹笑容道:“还是从九皇子开始吧,九皇子天真可爱,皇上也甚是喜欢呢。”
“静嫔乃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皇上虽说两年未入后宫,可对静嫔的照拂却是从未停止过,静和宫也是铁桶一片,你这话岂不是在为难本宫?”德妃冷笑道。
“是吗?难道九皇子不去上书房了?”姜离歌笑得冷血道。
“九皇子身边有一贴身侍卫,名叫楚卫,传闻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只怕是比起罪臣姜离歌也不遑多让。”德妃淡淡道。
“杀人嘛,臣妾最是喜欢,这个楚卫就交给臣妾,至于九皇子,德妃娘娘莫要让臣妾失望才是。”姜离歌淡淡道。
“如此,本宫知晓了。”德妃揉揉太阳穴道。
“哦,还有一事,这出宫令牌.......”姜离歌似笑非笑道。
“你要出宫?”德妃蹙眉。
“宫中如此无聊,德妃娘娘既然决定和臣妾合作,一个令牌也没什么吧。”姜离歌淡笑道。
德妃起身进入内殿,不一会儿拿着一块令牌走出,递给姜离歌,冷漠道:“出了事儿可别怪本宫。”
“娘娘放心,臣妾天生命大,一般人可取不了臣妾性命。”姜离歌笑得妩媚,说着转身离开。
德妃眼中迸发出层层寒意,林婉,你最好祈祷你永远都这么幸运。
不知不觉中,除夕夜到来,这一日姜离歌晋为艳妃。
太液池边。
“娘娘,天冷了,回去吧。”傅芸劝道。
“傅芸,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不想见到他。”姜离歌淡淡道。
“是,奴婢明白,娘娘也早些回宫。”傅芸无可奈何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姜离歌依旧像是没有温度的木头人。
”奴婢告退。“傅芸行礼离开。
”出来吧。”姜离歌淡淡道。
”艳贵人,哦不,艳妃娘娘好眼色。“一男子从树后走出。
“绝王,偷听可是个坏习惯。”姜离歌声音依旧平淡。
“娘娘说笑了,本王只是刚好路过。”楚天绝带着几分醉意道。
“呵,王爷何必拐弯抹角?”姜离歌不咸不淡道。
“艳妃娘娘,你和太子皇兄最近书信频繁啊,你说要是本王把这个消息告诉父皇,父皇会怎么样呢?”楚天绝胸有成足道。
“绝王殿下若是想这么做,本宫今日也就不会顺利封妃了。”姜离歌一脸无所谓。
“真不愧是宠妃呐,就凭这份心智,别的宫妃想插一脚都难啊,艳妃娘娘不如和本王合作,太子皇兄能给的,本王也能给。”楚天绝笑道。
“是吗?王爷的命也给?”姜离歌冷笑道。
“呵,娘娘有些强人所难了。”楚天绝嘴角有些僵硬道。
“那就算了。”姜离歌淡淡道。
“艳妃,本王是在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楚天绝终究沉下了脸色。
“哦?通知本宫?可是怎么办呢,本宫偏偏什么都不怕呢。”姜离歌似笑非笑,眼中忽然迸发出恨意。
楚天绝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时,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看错,冷哼道:“艳妃,你这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呵!”一步又一步朝楚天绝走去。
楚天绝自诩泰山压顶不崩于前,此刻却是觉得一步也不能动,心中震惊无比。
这个女人会武功,而且还不低,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对他怀有恨意。
等到姜离歌近前,才反应过来,伸出手防卫。
两人你来我往,直接打了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下场楚天绝身死
十几个回合之后,楚天绝被擒,姜离歌居高临下,冷笑道:“楚天绝,你太愚蠢了!”
“林婉,你大胆!”楚天绝脸色都快扭曲了,想他从小习武,居然打不过一个女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楚天绝,本宫本想让你众叛亲离,最后死无全尸,奈何你这么早送上门?本宫改变主意了,现在就要你死!”姜离歌声音忽然冰冷无比,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贱人,你竟然如此猖狂,这可是宫中!”楚天绝急急道。
“哈哈哈哈,宫中,那又如何呢?本宫忍你已经太久了......”姜离歌眼中尽是疯狂。
杀了他,杀了他!
是他这些年一直针对阿奕!
是他偷取北凤秘药杀死阿奕!
是他毁了她的幸福!
不可原谅,也不可饶恕,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
“就算是要杀本王,你好歹告诉本王原因!”楚天绝可不相信太子有这个胆子在宫中动手,只怕是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女人。
“会告诉你原因的。”姜离歌直接提起他的后领,往宫外掠去。
会告诉你的啊,楚天绝,毕竟我们之间是巨壑般的大仇。
奕亲王府密室里。
楚天绝被绑成一个大字,怒吼道:”姜离歌,本王知道是你!“
一定是姜离歌,只有那个女人才会为了楚天奕报仇,也只有那个女人的武功才会这么高!
“你猜对了呢。”姜离歌恢复自己的声音,抬起楚天绝的下巴冷冷道。
如今连伪装她都厌倦了,更何况眼前只是一个死人。
“果然是你,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痴情啊,可是怎么办呢,真恶心啊,明明可以直接杀了父皇,却要以身侍敌,我那个好三弟可真可怜啊!”楚天绝自知今日逃不过,只想着能多恶心姜离歌就多恶心她。
“那又如何呢,只要你们都死,一切都无所谓了。”姜离歌冷笑道。
“知道吗?那天三弟在石室里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呢,为了你,不惜自己动手呢,呵呵,那副模样,可真是秀色可餐呐......啊!”楚天绝得意的脸上赫然是红色的大巴掌,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怎么?心疼了?还有更多呢,那两个月里,本王可是天天去看望我那好三弟呢,什么针眼啊,毒虫啊,应有尽有,父皇可看不见,还有啊,那天可是父皇亲自下令给的药,本宫只是换了药而已,啧啧啧,三皇弟那绝望无比的眼神呐,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狼呢,之后躺了足足一个月,又听说姜家落难.......姜离歌,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带来的......”楚天绝吐了一口血水,继续讽刺道。
”别说了,你住嘴!”姜离歌只觉得头疼欲裂,手直接伸向楚天绝的脖子。
“姜离歌.....咳咳咳.......你就不想知道......你爹的尸骨......在哪里吗?”楚天绝只觉得大脑一阵窒息,艰难道。
果然,姜离歌立即放开了楚天绝,嗜血道:“楚天绝,你最好祈祷你真的知道。”
“放了本王,本王就告诉你。”楚天绝笑得一脸得意道。
“放你?哈哈哈哈,楚天绝,我们是同类人啊,最擅长的就是心狠手辣,你总会说的,当然,为了保命,你也可以死扛着。”姜离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姜离歌,我们不一样,本王什么都不在乎,而你,当年可谓是重情重义啊。”楚天绝讽刺道。
“你的确是猜对了,可那又如何呢,相信你,不如相信我自己。”姜离歌冷血道。
“那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你爹是尸骨在哪里,现在说不定正受万人践踏呢。”楚天绝大吼道。
离歌,为将者,当以国家安危为先,儿女私情为后。
离歌,黑骑军中没有懦夫,宁可站着死,绝不趴着活。
离歌,乌城又下雪了,你阿娘的棉衣也应该到了吧。
......
那个男人多年征战沙场,有着南楚战神之名,却甚少有机会陪伴妻儿;那个男人从来忠君爱国,有着最忠诚的情义,却不图对方报以同样的信任;那个男人顶天立地,心里装着壮丽河山和万家灯火.........
可那个男人最后被陷害通敌叛国,亲眼看着陪他征战多年的军队全军覆没,亲身感受来自最信任的人的背叛,甚至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连尸体都要被人利用来威胁自己的孩子!
这些人从来都不是人,是恶魔,一边享受着别人用生命换来的安宁,一边伤害着别人的恶魔!
杀了他们,全都杀光,人全都死了,那就好了,就没有人再心安理得享受着别人的付出还想着怎么杀死对方了.......
“姜离歌,你放手!你真的想......你爹被人践踏吗?”楚天绝惊恐地看着眼前掐着自己脖子,满眼猩红的女人,心里第一次感到害怕。
也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姜离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坦荡潇洒的小将军了。
“楚天绝,说出我阿爹的尸首在哪里,我留你全尸!”姜离歌阴寒无比道。
“这不可能,谁会选择死啊?”楚天绝艰难道。
“呵!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姜离歌松开楚天绝,站起身,冷冷道。
“贱人!你要做什么!”楚天绝的声音忽然变得惊恐。
“不做什么,绝王,你可知我是怎么换一副面孔回来的?”姜离歌拉长了每一个字,意味深长,却让人胆颤不已。
“姜离歌,你想说什么,拐弯抹角做什么!”楚天绝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啧啧啧,真傻,阿奕的易容术呐,这可是独门绝技呢,不过啊,我改良了一下,可以直接在人脸上动刀子呢,保准和换了一张脸差不多,怕是你地下的母妃都认不出来。”姜离歌笑得如同鬼魅道。
“本王可是堂堂绝王爷,你敢这样做,是在找死!”楚天绝害怕了,是真的怕了,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人,是魔鬼!
“唉,怎么办呢?我连皇上都要杀呢,区区王爷算什么?”姜离歌冷笑道。
从小腿内侧抽出亮晶晶的匕首,在楚天绝脸上轻轻划着,刚好能够感受到,又不至于划破脸。
”姜离歌,只要你放了我,我就说姜大将军的尸身在哪里,你难道不想知道吗?”楚天绝看向姜离歌道。
“楚天绝,你以为我会信吗?”姜离歌冷笑道。
“金峰岭,去的蒋老将军是本王的人,镇北侯的尸身他带回来了......嘶!”楚天绝猛然被划一下,疼的直抽气,他从小是宠妃之子,娇贵着长大,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鞍前马后,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你藏在哪里了?”姜离歌狰狞无比,匕首又压入了几分,猩红的血从对方脸上流下,看着骇人极了。
“姜离歌,你有本事就杀了本王,让你爹永世不得安息!”楚天绝恢复了底气。
“在本王妃手里。”密室里,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姜离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站直身体,转身看向对方,嘲讽道:“凤霓裳,你不会是想救他吧?”眼中是一片冰冷,还有压抑的怒气。
“霓裳,救本王!”楚天绝心里甜蜜极了,他的王妃还是在乎他的,不枉他爱上她......
“姜离歌,本王妃只是想来告诉你,要杀便杀,不用顾虑。”凤霓裳声音平淡无比。
“凤霓裳,你当真如此狠心?”要说刚才有多甜蜜,楚天绝这一刻就有多绝望,就算是成婚四载,也不能令她半分动容。
“呵!狠心?本王妃何时有过心?今日这般全是你咎由自取。”看向楚天绝的眼里,只有一片平静。
“哈哈哈哈哈,是啊,你何时有过心?若有心,怎么会看不见本王的付出?”楚天绝自嘲不已。
“啧啧啧,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因果报应啊。”姜离歌见此,只觉得可笑。
“霓裳,我们是盟友啊,还有曜儿,他不能没有父王......”楚天绝忽然变得神情,看向凤霓裳的眼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期冀。
“呵,盟友?楚天绝,你说你现在还配当我凤霓裳的合作伙伴么?”凤霓裳俯下身,抬起楚天绝的下巴,与之对视。
“是啊,不配了,没有我,你大概还能凭着孤孀的身份博得世人的同情,得到父皇的同情......”楚天绝眼中光亮熄灭。
“还有,那日你对本宫下药,本宫可没和你共处一室呢。”凤霓裳依旧云淡风轻。
“你是说.......”楚天绝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是啊,曜儿不是你的儿子。”凤霓裳没有丝毫同情。
“贱人,你这贱人!”楚天绝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疯狂咆哮着。
这世上大概没有男人愿意戴绿帽子吧,偏偏他还替别人养了三年儿子。
“呃,噗!”楚天绝一口血吐出,胸口赫然插着刚才姜离歌手中的匕首。
“楚天绝,亲手杀了你,是本宫对你最后的仁慈。”附在楚天绝耳边,凤霓裳低声道。
“霓裳,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楚天绝脸上一片惨淡,像极了秋天落下的叶子。
“没有啊,我所爱,唯一人,而那个人,不是你。”凤霓裳淡漠无比道。
“本王知晓了.......霓裳,人的一世很短,若是爱,便去吧,不要让,自己,遗憾......”秋天的叶子终究是落了,曾经好男风,又像毒虫的楚天绝,就此离世。
许久之后,凤霓裳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姜离歌,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让他入土为安?”
第二百零八章 可怜之人可恨处
“他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姜离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冷冷道。
“姜离歌,算我求你。”凤霓裳再度道。
“凤霓裳,你对他动心了?”姜离歌嘲讽无比,要她相信凤霓裳会对这样一个人动心,还不如让她相信母猪会上树。
“他终究是护过我一场,而我,让他死都不能瞑目。”凤霓裳几分伤感道。
“你知道吗?阿奕在我怀里没有气息的时候......我只觉得天都塌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受的事情呢,而这样的难受是你身后这个人带来的,我如何能让他入土为安?我要让他,永世,不得安息!”话落,姜离歌脸上全是不容置喙的决绝。
“姜离歌,看在我的份上都不可以吗?我愿意此生孤独终老,换他入土为安。”这一刻的凤霓裳,卑微到了骨子里,这是姜离歌没有见过的凤霓裳,也是凤霓裳自己也没有见过的凤霓裳。
“凤霓裳,我不欠你。”姜离歌只淡淡道。言外之意是你孤独终老不孤独终老,与我无关。
“那凭姜大将军的尸身呢?”凤霓裳终究以此威胁。
“呵,我有拒绝的余地么?”姜离歌冷漠转身,离开了奕亲王府,这个曾经她眷恋依赖,想要寄托终身的地方。
看着姜离歌的背影,凤霓裳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凤霓裳,本王就那么让你厌恶吗?
本宫说过,绝不和男子同侍一夫。
本王可以从此以后唯你一人。
本宫嫌恶心!
霓裳,曜儿生得可真好看,咱们一家人要在一起一辈子才好。
本宫说了,本宫嫌恶心。
霓裳,这是江南的云锦,给你做衣裳最是合适。
霓裳.......
霓裳.......
霓裳.......
霓裳,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本王?
霓裳,人的一世很短,若是爱,便去吧,不要让,自己,遗憾......
......
“楚天绝,要怪只怪,本宫先遇上的是皇叔......”凤霓裳叹息一声。
次日,绝王爷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建文帝大怒。
三日后,太液池里浮出一具男童尸体,乃是九皇子楚天舒,手中紧握一块白玉,乃是太子之物,于此帝大怒,将太子打入宗人府。
接连三位皇子出事,一关入宗人府,一失踪,一死亡,其中还有太子,朝堂人心惶惶。
御书房。
“皇上,臣夜观天象,扫帚星经过紫微星,乃是大凶之象啊。”钦天监左阳明忧心忡忡道。
“最近的确是坏事接踵而来,可有化解之法?”建文帝眉毛紧拧,脸色有些不好,看来几个儿子出事儿的确是影响到了他。
“只要除掉灾星即可。”左阳明语气坚定道。
“那爱卿倒是说说谁是灾星?”建文帝凝重道。
“还请皇上恕臣不敬之罪。”左阳明跪地道。
“爱卿尽管说便是。”建文帝只觉得心力交瘁。
“自从艳妃娘娘入宫之后,宫中便灾事不断,再无宁日,皇上红颜祸水,灾星临世,当杀啊。”左阳明得了指示后,大着胆子道。
“左阳明,朕可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影响什么!”建文帝脸色微沉,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皇上,这难道还不明显么?艳妃娘娘入宫之前,宫中一片宁静,一入宫之后,三位皇子接连出事,让人不这样联想都难呐。”左阳明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老二是否出事还两说,小九的死是废太子造成的,如何就与艳妃有关了?左爱卿,当年王爱卿因何而死,你要警醒啊。”建文帝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皇上,臣接任钦天监一职以来,自问是衷心耿耿,尽心尽职,没想到还是引得皇上猜疑,既如此,皇上废了微臣钦天监一职,然,扫帚星威胁帝星一事,望皇上重视,如此,微臣就算是解甲归田也心甘情愿!”左阳明不卑不亢道。
“好了,你的话,朕会考虑的,朕也只是说说,爱卿也太小题大做了,下去吧,有什么情况再来禀报。”建文帝威严道。
“皇上,灾星不除,宫中永无宁日!”左阳明坚持道。
“好了,下去吧。”建文帝声音微沉,明显是不高兴了。
“是,微臣告退。”事已至此,左阳明也无可奈何,只得叹气离去。
“李福全!”左阳明走后,建文帝沉思半晌,忽然叫道。
“老奴在。”李公公闻声赶紧进入御书房内。
“艳贵人入宫以来,可有什么异常?”建文帝终是问道。
“回皇上,艳贵人多数时候待在寝宫,偶尔和妃嫔喝茶,也是清清冷冷的,奴才看不出什么异常。“李公公恭敬道。
”唉,你下去吧。“建文帝叹息道。
”。“李公公恭敬道。
温和宫中。
“艳妃,这次可多亏了你,一切才如此顺利。”德妃淡淡道。
“臣妾不过是杀死楚卫,真正厉害的是德妃娘娘才是。”姜离歌淡笑道。
“一箭双雕,这倒是挺好,本宫的双手,只怕再也洗不干净了。”德妃几分疯狂又几分伤感道。
“如今只剩下四皇子,六皇子,与八皇子,一切尽在娘娘把握之中。”姜离歌依旧云淡风轻。
“最近是不能动手了,先停停吧。”德妃意味深长道。
“最近才是好机会呢,娘娘可不要错过了。”姜离歌忽然笑得残忍起来。
“你不会不知道最近又流言四起,说你是祸水,扰得宫中不宁?如今本宫尚能控制,再来一个皇子,只怕要惊动太后了。”德妃淡淡道。
“静嫔最是疼爱九皇子,你说,要是给她一个机会,会不会剑指四皇子呢?德妃娘娘,打铁要趁热。”姜离歌一脸无所谓。
“比起你,本宫还是太仁慈了。”德妃嘲讽道。
“不是仁慈,是胆小。”姜离歌笑颜如花。
“艳妃别引火烧身才好。”德妃淡淡道。
......
雍和宫中。
“傅芸,本宫要出宫一趟,你小心应付。”姜离歌淡淡道。
“娘娘,宫中流言对您甚是不利,奴婢怕是应付不过来。”傅芸有些担忧道。
“身为傅家大小姐,从小就是作为准皇后培养,傅芸,你别忘了自己的本事。”姜离歌淡淡道。
“是,奴婢明白。”傅芸无奈道。
“傅芸,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着想,只是这次本宫非要出宫不可,那个人也该解决了。”此时的姜离歌,一如地狱里的修罗。
皇宫混乱之际,一匹快马朝南而去。
五日后。
凛凛寒风中,一行衣着破烂的人艰难地向前走着,突然一妇人倒地,另一女子跟着停了下来。
“快走,不许停!”旁边两个官兵甩着马鞭,吆喝道。
“两位大哥,天气如此寒冷,我娘实在是走不动了,还请大哥通融通融!”停下来的女子请求道。
“别废话,皇上下令两月内到达,你们拖拖拉拉,过了一月,连一半的路都没有到,还想休息,是不想活了?”一位官兵喝道。
“大哥,在这样下去,我娘会死的。”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另一位官兵有些不忍心,劝道:“大哥,路途遥远,也走了一个月了,就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那位被称为大哥的官兵冷冷道。
“嘿嘿,大哥,好歹曾经也是红月将军,就让她老娘休息一会儿。”那劝的官兵笑道。
“好吧,就休息一下。”说完径直朝旁边的石头而去。
“红月将军,可以休息了。”那温和几分的官兵笑道。
“大哥可别折煞红月了,红月如今哪里还是将军?”连红月惆怅无比,当年踩着姜离歌上位,原本以为从此飞黄腾达,成就另一个女将军的神话,没想到黄粱一梦,逃不过帝王无情,如今她只希望爹娘能保住性命。
“红月将军可别这么说,祸福相依,当年宁大人能够从那样的境地爬起来,红月将军一定也可以。”官兵笑道。
“谢谢你,大哥。”连红月似看到了几分希望。
“张小壮,和她废什么话!”远处张大壮洪亮的声音响起。
“哦,就来了。”张小壮应声离开。
“红月,不要管娘了,娘陪不了你们了......”连夫人艰难道。
“娘,您别这么说,这点儿算什么,咱们一定可以再回京城的。”连红月有些心慌。
连夫人摇摇头,悲凉道:“如果这是报应,娘认了,只是我的儿,你还不明白吗?在天家眼里,我们不过是一条狗,想杀就杀的一条狗,连家做下的孽,你以为天家不知道吗?只是觉得一条狗偷点儿肉是正常的,等到有更合适的狗出现再杀也不迟......我的儿,娘走后,你照顾好你爹,他这一辈子可没遭过这么大的罪......”
“娘,您别说了,不会有事儿的,咱们一家人会好好的。”连红月不由带了哭腔。
“云深,妾身知道那件事儿你其实不想做,也一直心怀愧疚,以后别想了,大不了到了地下,妾身跪在他们面前请罪。”连夫人看向连云深温和道。
“夫人,你不会有事儿的。”连云深难过道。
“你们别骗自己了,人都是要走的,只是妾身要走得早些罢了。”连夫人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娘!娘啊!”连红月奔溃的声音响起。
“大哥,连夫人死了。”张小壮颇有几分同情道。
“这样的事儿,多着呢。”张大壮面无表情。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红衣女子迎着大风而来,远远看来洒脱又帅气。
第二百零九章
所有人都呆滞在了原地。
荒郊野岭的,这是女鬼?
“大哥,咱们是不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张小壮怔怔道。
“过路人罢了。”张大壮依旧平淡无波。
“吁.......”骏马停在了原地。
凛凛寒风中,女子冰冷又无情道:“这里除了连家人以外,全都滚!”
好霸气的女子,众人不由想。
“阁下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劫人是什么罪?”张大壮拔刀,站起身,冷喝道。
“滚,还是不滚?”姜离歌眼中全是凌厉,显然是耐心失尽。
张大壮和张小壮见此,知道是个硬茬,直接剑指姜离歌:“那就别怪兄弟不讲理了。”
姜离歌终于转头看向二人,淡淡道:“狂妄之徒。”
众人:到底是谁狂妄了?
眼花缭乱里,张大壮和张小壮还没有动手便被打趴在地上,姜离歌冷笑道:“趁现在滚,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张小壮害怕了,看向张大壮,劝道:“哥,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保命要紧。”
张大壮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恶狠狠道:“咱们走!”说着也不管其余犯人,直接离开,连犯人都不管了。
“不是连家的人,都自行离开。”待二人消失后,姜离歌再度道。
“爹,你有结交过这样一位美人儿吗?”连红月疑惑道。
“难道不是你?”连云深也是疑惑不已。
父女俩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严肃。
最终只剩下连家人,姜离歌看向连红月,眼中幽微不明。
女子为将,本来就艰难无比,连红月当年投军,她是实实在在的欢喜,她姜离歌手下女兵极少,都是穷苦之人,想着连红月这样的千金小姐加入就是一个好的开端,日后女子投军也会打开更大的豁口,只可惜,终究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对于连红月,是她姜离歌眼拙了,自古成王败寇,她不怪连红月踩着她上位,可折辱阿奕这一点儿,无从饶恕!
连红月,如果当初你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还会那样做吗?
“敢问女侠可是有什么事?”连云深终究是前户部尚书,这点儿度量还是有的,见姜离歌特意将他们留下,又半晌不说话,选择主动开口。
姜离歌回过神,放下脸上的面纱,看向连云深,笑得残忍道:“有事请教连大人和红月将军,还请替小女子解惑。”
“女侠有话说便是。”连云深心中苦笑不已,今日只怕是祸不是福。
“可否移步?”姜离歌意味深长道。
“要说什么,在这里说就是!”连红月见这副阵势,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冷硬道。
“确定吗?可有的话在这里说了,连家上上下下三十人就要被灭口了。”姜离歌似笑非笑。
连云深疲惫道:“我随你去便是,只是红月乃闺阁女子,便不必听了。”
“爹!”连红月看着连云深,带着愤怒喊道。
“红月,听话。”连云深眼里满是慈爱。
姜离歌,给老子滚过来跪着。
阿爹,你舍得这么活泼可爱的我跪在这冰天雪地里吗?好冷啊。
简直是拿你没办法!
........
天下父母心,不管连云深在她阿爹的死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对于父亲这一个角色,他无疑是合格的。
可姜离歌是谁?冷血如她,会放过连红月?
“我记得我好像说的是连大人和红月将军一起吧?二位耳朵不好使?”姜离歌淡淡道。
“女侠,可否放过小女?”连云深乞求道。
“不可以。”姜离歌冷冷道。
“那草民可就没什么说的了。”连云深眼中波澜不惊,彻底平静了下来。
“连大人,您以为您还有谈判的资格吗?我这是通知你,而不是和你商量。”姜离歌眉间一片冰冷。
二人皆一噎,无可奈何地跟在姜离歌身后到达僻静处。
“要杀要刮,痛快些。”连红月率先开口道。
闻言,姜离歌转过身,看向连红月,眼中全是轻蔑,哂笑道:“红月将军倒是痛快,不过和你的帐得往后放放。”
说完视线转向连云深,带了几分恨意,问道:“连大人,三年前镇北侯的死,您知道多少?”
连云深自嘲道:“果然是因果报应。”
“爹,都说了那是他们时运不齐,盛极必衰,你不必自责。”连红月似有几分看不过她爹的态度。
“时运不齐,盛极必衰,哈哈哈,红月将军倒是大言不惭啊,在你看来,有的人就应该死,就应该被人踩着上位,就应该被辜负,这么说来,那你连家又何尝不是?”姜离歌嘲讽道。
“我连家乃是被奸人所害,终于一日会东山再起,和姜家不一样。”连红月执着道。
“怎么?流放之前狗皇帝给你灌了**汤,承诺终有一日会恢复连家的荣耀和地位?哈哈哈,够傻够天真,镇北侯曾多次救狗皇帝于水火,征战沙场多年,最后还不是被狗皇帝算计?你小小连家算什么?”姜离歌冷冷打击道。
连红月脸上一片铁青,姜离歌说的是事实,可除了抱着那点儿微薄的期许以外,她还能做什么?
“女侠不就想知道当年的事儿吗?我说便是。”连云深无可奈何道。
“连大人,就凭您这份心计,若是姜家和奕亲王还在,你连家只会更上一层楼,可你偏偏通通都算计了,唉,真可惜。”姜离歌继续插刀。
“姜家的覆灭,我连家的确有责任,可奕亲王,我自认为没有得罪半分。”连云深冷冷道。
“哈哈哈,连大人的确是没得罪,红月将军可是想做奕亲王妃呢。”姜离歌淡笑道。
“那又如何?还好没做成,毕竟没有人想当寡妇啊,姜离歌。”连红月语气笃定道。
“嗯,不错不错,还能猜出我姜离歌,不算太笨。”姜离歌嘲笑道。
“贱人,你果然没死。”连红月眼中满是仇恨。
“怎么办呢?我姜离歌天生命大,被你在背后捅了一刀后还能活得好好的。”姜离歌丝毫不在意道。
“姜离歌,你配不上他!”连红月愤怒道。
“啧啧啧,这是嫉妒了啊?刚才不是说不想做寡妇么?怎么,这副样子是羡慕极了啊?”姜离歌眉眼间全是讽刺。
看得连红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该死的女人,就算是一无所有之后还活得这么肆无忌惮!准备说些什么,姜离歌却是冷着神色道:”我劝你先别惹我,要是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连云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没了刚才强打起来的气势,喃喃自语:“报应来了,姜兄,这就是报应啊。”
姜离歌不耐烦道:“赶紧说,我可没什么耐心。”
连云深叹一口气,缓缓道:“当年......”
“连爱卿,有一事,朕希望你去做,成了,连家更上一层楼,若是不成.......”建文帝高坐在桌案后,威严道。
“皇上但凭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连云深跪地道。
他知道不会是好事儿,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嗯,很好,朕要你秘密出使南楚诸国,制造南楚诸国联合作乱的假象。”建文帝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平常无比的事儿。
“皇上,此事臣不明白。”连云深皱眉。
“如今军中将领,能出征的便只有镇北侯,连爱卿,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建文帝似笑非笑道。
“微臣领旨。”连云深磕地。
“嗯,办好了这件事,你连家小辈这些年干的糊涂事儿,朕就当没看见。”建文帝笑道。
连云深知道自己这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刚才若是没有领旨,只怕先死得就是他连云深。
建文帝早已许下重利,是以此行也只是一个形式,南方诸国很快就动乱了,当然是假的动乱,于是镇北侯带兵前往,之后的事儿和姜离歌从常宏那里听来的差不多。
这次旷世的算计里,陨灭的不仅是南楚战神,还有十万黑骑军,十万朝廷军,二十万南方联合军,尸骨如山,流血成河,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将这些计谋掩盖在尘埃里,这样的君王,有什么值得尽忠的?
“我自知此生罪孽深重,无可饶恕,若知道几国皇帝如此丧心病狂,我...我...”连云深痛哭流涕。
“你又如何呢?不接受这样的任命?别傻了,连大人,就算是你知道,你也会这么做的。”姜离歌毫不留情地拆穿对方伪善的面孔。
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有利益和家族是最重要的,就算是知道建文帝此令一下,必当伏尸百万,流血漂橹,那又如何呢?只要没有伤害到自己就够了,哈哈哈,她阿爹费尽心思守护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恶心的朝堂!
“我是罪人。”连云深痛苦无比。
“连大人,金峰岭一役终究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到时候,您就是狗皇帝的背锅侠,祖宗三代都不会安宁,而且万世遭受唾骂......这样的结果,你愿意吗?”姜离歌笑得冷漠。
第二百一十章 连红月彻底崩溃
”不,这件事儿不会被发现的。“连云深退后一步,抱着头道。
”哈哈哈哈,连大人,你天真了,我姜离歌绝不会让阿爹承受不白之冤!终有一日,你们这些人恶心的面孔会被一一撕开。“姜离歌哂笑道。
”事已至此,我也该受着。“连云深叹气道。
”连大人,若你将所说之事列作狗皇帝罪行的证词,你可就不会背负狗皇帝的骂名了。”姜离歌意味深长道。
“你要我背叛皇上,那不可能!”连云深挣扎道。
“连大人,我阿爹对皇上忠心耿耿尚且落得如此下场,您这知晓帝王秘辛之人又何以苟活?要我说,这样的人就不配为帝,您不如揭发其恶行,百年之后也得以安宁。”姜离歌循循善诱道。
“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既要我的命,我身为臣子岂有不给之理?倒是你,曾经的离歌将军,你阿爹若是知道你如此不忠不孝,只怕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连云深终究是从愧疚中缓过神,不惜和姜离歌争锋相对。
“何为忠?征战沙场多年,回家寥寥几次,最后死于最信任的人的算计,这是忠?知道自己一家含冤而死,却当作没发生,这是孝?连云深,你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我还真是担不起,您若是不肯配合,我只好杀死连家所有人,左右你这连家掌舵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姜离歌愤怒极了,听到不忠不义就忍不住发火,这些人在这样的算计之后,是怎样有勇气心安理得,道貌岸然这样说的?
“他们为皇上而死,是他们的荣幸。”连云深见姜离歌情绪不稳,心里难免几分侥幸。
“是吗?可是怎么办呢?他们不想死啊,连大人若是不照我说的做,他日事发,你连家满门都是千古罪人,从此再无出头之日。”姜离歌冷笑道。
“姜离歌,你别过分!”连红月怒喝道。
“过分?不不不,这还只是开始呢,这就过分了?以后红月将军只能哭了。”姜离歌直直盯着连红月,形如鬼魅一般。
“姜离歌,你如今这模样还真是恶心,穿成这样是从哪个勾栏院里出来的吧?”连红月眼中全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啪!
姜离歌目光沉沉,冷冷道:”这一巴掌,是警醒你别那么嘴贱!“接着左手又高高扬起。
啪!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就算我姜离歌在落魄,也比你这只野鸡高贵。“
啪!
”这一巴掌,是替你娘教导你,三从四德。“
......
连打了十几巴掌以后,姜离歌才算是出了点气,看向连云深,嘲讽道:”怎么,连大人就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
”姜离歌,你住手!“连云深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连大人,我耐心有限,您最好是利索些。”姜离歌淡淡道。
“姜离歌,你还真是变了,当年姜兄逢人便说三个孩子中唯有离歌最像他,如今这般模样的你,还配当姜兄的女儿吗?”连云深痛心疾首,像是再看一个失足少女。
“呵呵.......哈哈哈哈.......”原本只是轻笑,到最后越笑越大声,像是连云深说的话是真的好笑极了。
连云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官场沉浮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大胆的嘲笑过,还是个小辈!
“姜离歌,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连红月忍无可忍,怒吼道。
“是啊,有什么好得意的?只是觉得啊,你们连家父女还真是不要脸呢,一个一口一个姜兄,结果亲自害死了我阿爹,一个当年一口一个将军,最后栽赃陷害,啧啧啧,好好发展啊,说不定还可以传到第三代,第四代呢.....”姜离歌嘲讽道。
父女俩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赶紧写,我可忙着呢。”姜离歌看到二人的嘴脸就觉得厌烦,毫不留情道。
“我偏不写,爹你也别写。”连红月梗着脖子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话落,一声痛呼声响起,在空旷的荒地里突兀极了。
“姜...姜离歌,你也就...只会用蛮力了,你若有半分...脑子,姜家...也不至于...一夜覆灭!”连红月跪在地上直抽气的同时,抬起头倔强地嘲讽道。
“呵!”姜离歌冷笑一声,接着道:“连红月,咱们半斤对八两。”说完长腿一扫,连红月的惨叫声再次响起,姜离歌看着连云深,笑得嗜血道:“连大人,您若是再迟些,您的女儿就会被活活打死在你面前了......”
“我写。”连云深咬牙切齿,可四处看也没发现姜离歌准备的纸墨,气愤道:“没有纸笔,如何写?”
姜离歌双手环抱,淡笑道:“连大人莫不是没听说过血书?”
连云深忿忿地看了姜离歌一眼,低头从身上破破烂烂的长袍上撕下一块比较好的布片,咬破手指写了起来。
姜离歌脸色终于好了一些,看向连红月,似笑非笑道:“怎么?红月将军想让我故技重施?”
连红月眼中全是气愤,却还是照做。
半晌之后,连红月先将认罪书递给姜离歌,姜离歌轻轻挑起,眼中闪过一丝伤悲,嘴上却说嫌弃道:“啧啧啧,红月将军这字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姜离歌,你别太得寸进尺!”连红月怒道。
“怎么,这些年将军当惯了,以为自己就是个角色了?大呼小叫得心应手啊,记得当年你连红月可是谨小慎微得很呐。”姜离歌继续插刀道。
“你!”连红月眼中的怒火几乎快要压不住,这三年来她一直是顺风顺水,的确是没受过气,今天是一口气把所有的脸面都放在地上踩了。
姜离歌,你别得意,终有一日你会被抓到,我只需要等着就是,到时候看你怎么猖狂!
连红月如今是彻底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还以为还是当年那样的情况,可以等着众人对姜离歌群起而攻之,她好渔翁得利。
“噗!”连云深一口血吐出。
“爹!”连红月绝望的嘶吼声响起。
姜离歌收回脚,拿起写好的认罪书放进怀里,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红月,爹怕是不成了......”连云深被姜离歌用尽全力一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不会的,不会的,爹,您别死啊......”连红月第一时间将连云深抱在怀里,绝望地替连云深擦着从口中冒出的越来越多的血。
“咳咳咳,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说着又看向姜离歌,艰难道:“姜离歌,看在认罪书的份上...放过红月,算我...求你。”
“怎么办呢?我要的就是你们血债血偿呐,哦,对了,尊夫人的尸体还在呢,等你们都死后,便将你们都挫骨扬灰,洒在官道上,受万人践踏!”姜离歌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比,连云深终于是一口血吐出,彻底一命呜呼。
“爹!爹啊,您别睡好不好!”然而,任由连红月如何呼喊,连云深都没有反应了。
“啧啧啧,还真是解气呢,连红月,失去最亲的人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天都要塌了,心里全是愤恨?”姜离歌居高临下,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姜离歌,我杀了你!”连红月放下连云深,一跃而起,攻向姜离歌。
“哟,我好怕啊,怎么办呢?”姜离歌反手将连红月抓住,笑得花枝招展。
“姜离歌,有本事你将我放开,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连红月挣扎几番没有效果后,怒道。
“堂堂正正?你配这个词吗?”姜离歌冷下了声音,手轻轻一捏,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连红月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却还是咬紧牙关倔强地看着姜离歌。
姜离歌厌恶地将连红月扔在地上,蹲下身与连红月视线平齐,充满厌恶道:“怎么?不服气啊?”
“姜离歌,你才配不上奕亲王!”连红月怒吼道。
“哈哈哈哈,我配不上阿奕,难道你配得上吗!”姜离歌冷冷反问道。
“姜离歌,如果不是你,奕亲王现在已经是我连红月的夫君了,你这么肮脏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连红月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哭音。
姜离歌瞳孔紧缩了一下,冷冷道:“就算没有我姜离歌,阿奕也看不上你。”
“不,不是这样的,奕亲王已经同意娶我了,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的婚礼成为一场笑话,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奕亲王会娶我,会当上太子,甚至坐上那个位子,都是因为你,他才会死得这么早!”连红月终于忍不住,哭喊道。
“你别说了!”姜离歌掐着连红月的脖子,两眼猩红,恶狠狠道。
“为什么不说?你说不敢承认吗?如果没有你,奕亲王就不会被关在密室里,不会被下药,受那样的屈辱,更不会从城楼跃下,面目全非!”连红月挣扎着大喊道。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我害死的阿奕,不是我,不是我......”姜离歌怔愣地放开连红月,抱着头痛苦无比。
“姜离歌,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楚天哲,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奕亲王不放?明明你的丑事天下皆知,他却依旧是你为珍宝,而我呢,把一颗心捧到他面前,他连看一眼都嫌恶心,姜离歌,凭什么...凭什么你毫不费力就可以上战场杀敌,凭什么你毫不费力就可以当上第一女将军,凭什么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偏偏爱上你,凭什么!”连红月早已崩溃不已,或许从当年卷入这场单方面的屠杀时她就已经崩溃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帝王一醉忆往事
“阿奕,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都是帝王无情,都是狗皇帝的错,要不是他的算计,一切都还好好的,所有人都还活着,都是狗皇帝的错!”姜离歌呢喃不已,许久之后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冰冷了,心,早已冷硬如铁。
“连红月,喜欢不是占有,不是强求,更不是苦心算计,这一点儿是你错了。”姜离歌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姜离歌,你够狠!”连红月收回眼泪,咬牙切齿道。
“不,我还不够狠!”若是我够狠,北凤的铁蹄早已踏平南楚。
“姜离歌,你知道吗?你曾经拥有我最向往的生活,即使你现在如此落魄,我还是羡慕你,好像这些从来都打不倒你一样。”连红月颇为凄惨道。
“连红月,你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是仇人,隔着巨壑的那种。”姜离歌淡淡道。
言外之意是你的羡慕现得幼稚和搞笑。
“姜离歌,我忽然觉得不恨了,恨一个人,太累了。”连红月苦笑道。
连红月突然改变态度,姜离歌心里也是感觉怪异得很,一个原本要值你于死地的人,忽然说羡慕你,然后不恨你了,换谁都觉得奇怪吧?何况还是推了自己一把的仇人,冷冷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一马。”
除了这个原因,姜离歌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值得连红月这样做,可惜她姜离歌从来都不是几句话就能打动的人。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说完,连红月目光一凝,飞快爬起身撞上不远处的巨石,瞬间倒在了地上。
“呵!做给谁看呢?”姜离歌冷笑,站起身,走到连红月身边,探了探气息,微微僵住了身体。
“啧啧啧,连红月,便宜你了,我原本是要你受尽阿奕所受的,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先解决自己了。”姜离歌嘲讽几声,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回到拴马的地方,连家人已经全部逃走了,姜离歌也不在意,扬鞭绝尘而去。
角落里一双眼睛看着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冷笑道:“果然如主子所想啊。”
......
姜离歌回宫的时候,刚好是上元节。
接连三位皇子出事,宫中气氛冷凝,上元节特意大办了一场,姜离歌托辞生病并没有参加,直接倒头大睡,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事实上她接连奔波了十天,的确是很累。
夜深之时,傅芸忽然摇醒姜离歌。
姜离歌很快醒了过来,翻身下床,淡淡道:“你准备吧。”
“娘娘,皇上醉酒了,在殿里闹着呢。”傅芸为难道。
姜离歌蹙眉道:“你不去服侍,来找本宫做什么?”
“娘娘,奴婢只是觉得这是个机会,娘娘想要知道些什么不是正好吗?”傅芸恭敬道。
“本宫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姜离歌冷冷道。
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何必再费周折?
“娘娘真的不去吗?皇上口口声声喊着奕亲王呢。”傅芸故意道。
姜离歌果然变了脸色,看着傅芸的眼睛里,幽微不明。
傅芸心一慌,忐忑道:“娘娘,怎么了?”
姜离歌冷笑道:“傅芸,本宫不是傻子。”
傅芸更加惶恐了,跪下请罪道:“奴婢罪该万死。”
“回来再教训你,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该和本宫说些什么。”话落,姜离歌已经离开。
傅芸软在了原地,苦涩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呢。”
明明是聪明至极的女人,何至于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姜离歌到大殿中时,果然见到建文帝坐在首位,满脸通红,偏偏还让旁边的宫女继续斟酒,见姜离歌来,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醉呵呵道:“爱妃,你终于来了。”
姜离歌走上前,对旁边的丫鬟轻声道:“下去吧,准备些醒酒汤,还有热水。”
丫鬟听命下去。
建文帝这时候像是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只有姜离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乐呵呵道:“爱妃,坐过来。”
姜离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终究是走过去,坐在了建文帝旁边的位置,轻声道:“皇上,您醉了。”
“朕怎么可能会醉?朕可是千杯不倒啊。”建文帝依旧醉醺醺道。
“是是是,皇上千杯不倒。”姜离歌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建文帝却是忽然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严肃道:”爱妃,朕可以相信你吗?“
“皇上当然可以相信臣妾啊。”姜离歌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那爱妃可否告诉朕...爱妃真的是丞相的远房表妹?”建文帝又笑呵呵问道。
姜离歌心中一凝,建文帝莫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是......不可能,连家只是罪人,还不值得建文帝挂在心上,连云深,连红月已经死了的消息应该还没有到京城,那是什么事导致建文帝怀疑自己?
“是也不是。”这种时候,说的模棱两可才是最明智的,无论建文帝查到什么都对她没什么影响。
“那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建文帝显得漫不经心,姜离歌却是可以肯定建文帝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早在进宫之前,林丞相私下已经认臣妾为义妹,说是远房表妹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所以......”剩下的姜离歌没有点名,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原来是这样啊。”建文帝神色幽微不明,说完这一句话便不再言语。
“皇上,您是不是觉得臣妾在骗您?”姜离歌装得可怜兮兮道。
“没有的事,爱妃别多想,来,满上。“建文帝转移话题道。
”皇上,您可不能再喝了,明日还要早朝呢。“姜离歌一脸担忧道。
”爱妃,随朕去一个地方吧。“建文帝撑起身道。
”这......好吧,臣妾遵旨。”姜离歌笑道。
建文帝收回视线,站起身,径自向殿门外走去。
姜离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权衡之后,跟了上去。
虽然已经是深夜,宫中装扮的灯笼还在亮着,使得皇宫高贵森严中多了一丝柔和,建文帝在前面走着,姜离歌在后面跟着,一路上都是宫女太监在行礼。
二人倒是沉默了下来,越走越荒凉,姜离歌不由暗自警惕,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是帝王,还是她的报仇对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自乱阵脚。
建文帝停下来时,姜离歌这才恍然,原来建文帝来的是冷宫啊。
悲伤的气氛不由弥漫在二人周围。
站了许久之后,建文帝突然开口道:“爱妃,你知道朕最喜爱的儿子是谁吗?”
姜离歌一怔,故意道:“臣妾愚钝,不知。”
“你啊,不是不知道,而是太知道了。”建文帝声音中带了一丝苦涩。
“皇上若是难过,可以和臣妾说说,臣妾虽不能让皇上不再难过,可至少能和皇上分担。”姜离歌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事实是都快恶心到自己了。
“你知道吗?那孩子从小就像一头小狼一样,可就这样一个孩子,从来都不怨恨自己生来就不被自己的父皇喜爱,反而是看的清楚得很,知道皇宫大院里,最没有感情的就是他的父皇,所以就连抢都不抢。
“他小时候可讨人喜欢了,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何况是朕这个父皇呢?可朕那时候是真的厌恶他,如果没有他,废后就没有理由陷害丽儿,丽儿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所以朕就忽略了对他的爱,对他向来都是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
“他长到五岁,他母妃离世,朕都没有抱过他,后来因为丽儿的去世而迁怒于他,更没有抱过他,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宫外吃什么长大,一直到他快十岁了,朕才对丽儿的死稍微释怀,对他关心一点。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在给他母妃上香,每个月他总要进来一次,就算是宫里有的是人欺负他,可他还是毫不畏惧,哪里是十岁的孩子啊,看起来就七八岁的个头,一身破破烂烂,偏偏洗得发白,那是朕第一次对他感到愧疚,可他目光依旧清澈得很,乖乖喊朕父皇,朕第一次觉得朕是一个父皇,可那时候宁丞相一党树大根深,朕怕丽儿的事再次重蹈覆辙,所以毫不留情地呵斥了他,他眼中明明是受伤了,却还是一言不发,若是其他皇子,早就哇哇大哭了......朕真不是一个好父皇.....”建文帝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出声,哪里像是一个帝王,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父亲。
“皇上......”姜离歌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恨意达到了顶点。
她的阿奕啊,明明应该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宝,却是被自己亲生父皇如此践踏,丽贵人被人陷害,和阿奕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没有阿奕,后宫也容不下既无身世,又独受盛宠的宫妃存在,若说阿奕错,便是错生在这吃人不吐血的皇家!
五岁那年,她就应该把那小小的孩子带回家,宠着他,保护他,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婉儿,别打断朕,高处不胜寒,朕真的太难受了。”建文帝叹气道。
“皇上,臣妾会陪着皇上的。”姜离歌安慰道。
死了就不会难受了,可是怎么办呢?你还没有到真正绝望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