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套话
那黑袍人全身湿漉漉的被人悬空吊着,以铁索锁住双手双脚,又用铁钩穿了琵琶骨,鲜血混着污浊的冷水滴落,早已是伤痕累累。经过张震一番折磨,更是伤上加伤早已是奄奄一息。
无求从一旁提来一桶水,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嘴中嘟哝道:“把人打成这样,能问出什么才有鬼了呢!”
胡言虽然没听清无求嘟囔着什么,不过却也能猜到六七成,于是摇摇头道:“无求那张震可是掌管正一教帮规刑罚之人,自有自己的一番手段。虽然我们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但他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无求撇撇嘴道:“我看张震和文俊大师兄没什么两样,都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倒是那张正雄我瞅着顺眼多了。”
胡言笑了笑道:“行了,别唧唧歪歪的了,赶紧泼醒他,问完事情我们好离开这里。这地方着实让人很不自在。”
胡言看着脚下那一室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污水,有些发呕,而这黑袍人带着满身的伤,天天泡在这样的污水之中,竟然还能活着,这样的体魄也非常人所能比得了的。
无求见胡言有些不耐烦,点点头,用木瓢舀起满满一瓢水,一咬牙猛地泼向了那黑袍人的脸上。
受到冷水的刺激,黑袍人一激灵,悠悠转醒。但人依旧浑浑噩噩,他嘶哑着声音低吼道:“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老爷我舒服着呢……”
无求闻言,眉头一挑道:“嘿哟,你这家伙骨头到挺硬的。被人这么折磨,竟然还有力气叫嚣。”
那黑袍人似乎听出了身前这人并非之前折磨他的混账,缓缓睁开被血糊住了的双眼,却看见眼前竟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顿时笑了起来:“难道茅山派和正一教已经没人了么,竟然会让一个黄毛小儿来审问我?”
无求嗤笑一声道:“得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小爷我可不是来审问你的。何况我既不是茅山派的人更不是正一教的人。”
那黑袍人微微一愣,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既不是来审问我的,又何故出现于此?”
无求咧了咧嘴道:“我听闻我兄弟前日抓回来一个奇丑无比的丑八怪,特来瞧瞧热闹而已。再说你这么个小喽,能有什么可审问的,等到我抓到辛未或者你们那什么大师兄,或许还有点价值。对了胡言,邪神宗的大师兄叫什么来着?”
胡言闻得此言不由得掩嘴偷笑了起来,见无求向自己挤眉眨眼,赶忙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好像叫申屠什么的,他名字太拗口,我也记不住。”
无求一拍手道:“对对对,就是那什么申屠,上次被绿依打的满地找牙的就是他。下次遇到他,切不能让他跑了,定然要将他擒来严刑拷打,好好审问审问。”
“放屁,就凭你们这两个黄毛小儿岂是我大师兄的对手。”那黑袍人一听,顿时大怒,挣扎的铁索乱响,他猛地拧身,如同野兽一般的双眼紧盯着胡言怒吼道:“你这小子连我都打不过,岂是申屠师兄的对手。真是大言不惭……”
胡言却笑了笑道:“既然打不过你,那你又是如何深陷于此的呢?”
黑袍人闻言,身体猛的一震,眼中的愤怒越发的浓烈。
“如若不是你们设计坑害于我,我岂能失手被你们这群蝼蚁擒住。我大师兄乃邪神老祖坐下第一弟子,早已是金丹期的大修行人,实力更是远超于我,就凭你们,恐怕连他的毫毛也伤不得分毫!”
胡言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总而言之,你们邪神宗这次算是机关算尽全无功,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无求赶忙道:“下次再遇到你大师兄,就把他抓来给你做个伴,到时候你就相信我们说的是真是假了。邪神宗听起来还挺唬人的,结果全是一帮酒囊饭袋的乌合之众。就凭你们也想入主中原?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中原正道数十个门派,一人就算是一口唾沫,也能将你们那什么邪神老祖给淹死了。对了,听说你们那什么邪神老祖还是正一教的弃徒吧,正一教的一个弃徒也妄想覆灭整个中原道门,简直是痴人说梦呢!”
胡言和无求这一唱一和不可谓不默契,无求这一张嘴皮子也不可谓不毒,直说的那黑袍人身体颤抖:“你们休要狂妄,我邪神宗数万弟子雄踞西域上百年,一扫整个西域,现在势力更是如日中天,教中弟子更是遍布****。邪神老祖更是法力无边,武功盖世,只等有利时机到来,我邪神宗合南洋东瀛之力,横扫整个中原道门,如同探囊取物而已。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邪神宗杀到之日,献上你们的头颅吧!”
胡言听得真切,心中不由得一震,暗暗窃喜起来。
无求自然也听明白了黑袍人这话中的意思,以眼神示意胡言。
胡言点点头,暗暗的压了压手。示意无求稍安勿躁。继续道:“既然你们邪神宗的势力如此庞大,邪神老祖又如此厉害,又为何会在暗地里搞出这么多小动作。我看邪神老祖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你们这些邪神宗弟子只不过是一群狂妄自大自欺欺人的宵小之徒。”
“住嘴,休要侮辱邪神老祖,不然我定然将你扒皮拆骨……”那黑袍人闻言火冒三丈,目疵欲裂。
一旁的无求却冷眼嘲讽道:“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黑袍人正在气头上,那还管得了那么多,什么样的话难听就怎么骂。不过胡言和无求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信息,任凭他怎么骂也不还嘴。
本来胡言还想从他的口里再套点东西出来,但看这黑袍人骂人的架势,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求一向自己嘴毒,但听得这黑袍人骂人,竟有些自叹不如。这家伙被人虐的满身是伤,但骂起人来却连大气也不喘的,这着实让无求有些佩服。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胡言也没有继续审问下去的必要,这黑袍人骂人的话着实不堪入耳,而且这水牢也实在让人不想多呆,他示意无求一眼道:“无求,我们走吧,让他一个人在这里骂个够!”
无求笑着点点头:“喂,丑八怪你慢慢骂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小爷不奉陪了。告辞了您!”说着拍了拍手,如同得胜还朝的将军,大马金刀的走了出去。
胡言笑着摇摇头,也缓步走了出去。
刚出门胡言便看到陆寒雪依着门,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和无求。
无求瞥了陆寒雪一眼,冷哼一声道:“大婶,麻烦让让!”
“你说什么?”陆寒雪听得无求这么称呼自己,一张俏脸顿时红到了脖颈,气更是不打一处出,对无求怒目而视。
胡言见状,赶忙打圆场赔笑道:“陆师姐,别生气!他就是一小孩,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陆寒雪鼓着腮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后,脸色早已恢复成原本的冷然之色:“我才不会和他这小子置气,不过看样子你们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略有收获!”
一旁的无求却冷声道:“我们可不像某些人一样!有些事情,还得靠脑子!”说着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脑门。
陆寒雪面色微微一沉,不过这次她却并没生气,只是直直的看着胡言道:“说说看!”
胡言被陆寒雪盯得有些不自在,犹豫了片刻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据黑袍人之言,邪神宗很有可能和东瀛以及南洋达成某种协议,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这三股势力将会对中原道门有所行动。”
陆寒雪闻言,心中狂震,邪神宗之势力已经庞大异常,没想到他们竟然又联合了东瀛和南洋这两大势力,如果三股势力联合,这将会对中原道门带来极大的威胁和灾难。后果陆寒雪不敢想象。
“这消息倒是极为重要,还有别的么?”
无求嗤笑一声道:“能问出这么一条有用的信息已经不错了,你还想知道多少,要不要把邪神老祖抓到你跟前,让你们那什么小师叔好好折磨他审问他,或许他会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陆寒雪顿时被无求梗的说不出话来。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敲了无求的脑门一下,略微有些责怪道:“你这小子今天是吃**了么,怎么和陆师姐说话呢!你给我好好呆着,不准多言,不然等我回去告诉师傅,以后不准你下山了。”
无求被胡言一响梨敲得缩了缩脖子,捂着脑门退到了一旁,有些哀怨的瞪了胡言一眼嘟囔道:“不说话就不说话,干嘛敲我脑门,到底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回头对陆寒雪道:“能问出来的就这么多了,不过我相信就算如此,也应该对我们有着很大的帮助。至少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早做准备了。”
陆寒雪见无求被胡言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心中总算是除了一口恶气,洋洋得意的向无求挑了挑眉头,但听闻胡言这么说,面色顿时变得有些沉凝起来:“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百三十章 沉睡
从水牢出来,张震和张正雄叔侄两还在为那黑袍人不开口之事耿耿于怀。见胡言等人出来,张正雄赶忙上前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胡言还没说话,一旁的无求却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们兄弟出马岂会没有收获之理。我早说过了,有事事情不是武力能解决的,得动脑子!”无求若有所指的看了张震一眼。
张震却并未因为无求的无礼而动怒,反而看了一旁的陆寒雪。却见陆寒雪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下顿时了然。
他们这点小把戏,胡言自然是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对张正雄道:“张师兄,事情已经和陆师姐说过了,她会告诉你的,我和无求还有事,先行别过了!”
张正雄见胡言一脸的疲惫,知道他经过了一场大战,而且受了伤,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件不容的事情,于是点头道:“那好,既然胡兄弟有事,且先去忙。”
胡言对张正雄等人拱了拱手,拉了把无求,便离开了。
地牢大厅,正德正领着茅山弟子逐一审问那些黑衣人,见胡言出来,赶忙走了过来问道:“如何?”
胡言微微一笑道:“略有收获!”
正德咧了咧嘴,对胡言和无求竖了竖大拇指,沉声道:“还是你两有本事,我看那张震忙活了这么久还没你们两这么一会儿来得有用!”
无求嬉笑一声道:“正德师兄,你们这边又如何?”
正德眉头微皱,苦闷的摇摇头:“毫无所获,这些人尽都是些利欲熏心的主,冷峻一番哄骗就上了当。根本就从他们身上问不出什么来!”
胡言笑着拍了拍正德的肩膀道:“这些人都是小喽,自然从他们身上挖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你倒是可以从那三个王道长的弟子着手,或许会有所收获。”
“这样么?可是……”正德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关押那三人的牢房。
胡言自然知道正德在担心什么,他笑了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算这些人是王道长的爱徒,但所犯的是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之事,你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茅山派的名誉和帮规。就算王道长知道了,不但不会责怪于你,反而还会感激你呢。”
正德闻言,眼中渐渐升起一丝坚定之色:“我明白了!”
胡言笑了笑道:“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
正德点点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胡言拍了拍正德的肩膀,正准备走,忽然想起什么,沉声道:“正一教的人还在里面,一会儿他们若是要带走黑袍人,也由得他们去吧。其他黑衣人切勿让他们带走。”
正德疑惑的看了胡言一眼,片刻后猛地醒悟过来,点点头道:“放心吧,这事儿我自有计较。”
胡言满意的点点头:“你做事我放心。现在两位前辈闭关未出,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又受了伤,整个茅山的事宜就全靠你和正才了。”
正德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之色:“我一定会替师傅师兄们守护好茅山的。”
胡言笑了笑,对无求招了招手道:“无求,我们走吧!”
无求答应一声,两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而去。
出得地牢,胡言心中那股压抑的感觉总算得到些许缓解,只不过周身的疲惫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来。
之前只因为心里惦记着庄白的伤势和茅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暂时的忘记了疲惫,但现在这些事情好不容易得到了解决,真力耗尽之后的无力感彷如瞬间抽空了他身上的力气,让他连行走都变得吃力了起来。
无求似乎感受到肩头上胡言的身体渐渐变得有些沉重,他回头看了胡言一眼,却见他眼皮打架,一脸的疲惫,便知胡言已经疲乏的不行了。
“是不是太累了?”
胡言咧嘴笑了一声,无力的点了点头。
无求紧了紧胡言搭在他肩头的手臂,缓声道:“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回房休息。”
胡言点点头道:“今日水牢之事,你切不可胡乱告诉别人,如若两位前辈出观了,你直接去告知他们便可。此事一旦传出去,或许会引起恐慌。”
无求瘪了瘪嘴道:“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这些事。行了,你就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胡言微微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却是那般的有气无力:“还有,好好照顾庄大哥和凝筠师姐,他们醒了的话,就叫醒我。如果没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要叫醒我,我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无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休息的,也不会让别人来打扰你,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对了,还有个事我忘了问你……”
呼哧!!!
无求本来还想问问关于绿依的事情,却听到耳畔传来胡言沉重的喘息声,回头看时,却见胡言早已沉沉睡去。不由得苦笑一声道:“这家伙倒是真累了,这样都能睡着,不过这可害苦我了,好吧,你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什么事都没了!”
说着紧了紧胡言的手臂,腰身一沉,竟将胡言囫囵个背了起来。
无求虽然只有七岁,但好歹是个修行人,气力不比寻常人,沉睡中的胡言虽然沉重,但他咬咬牙,依然能够将其背起。
不过无求虽然有些气力,但个头着实不太高,而胡言近段时间又长高了不少,无求虽然背着胡言,但胡言的双脚依旧拖在地上,而瘦弱矮小的无求却如同陷入了胡言的身体里一般,远了看,仿佛是胡言弓着个身子如同老态龙钟的老人在散步。
无求背着胡言一路行来,有好心的茅山派弟子想要帮无求,但都被无求婉言拒绝了,他担心这样倒腾反倒会弄醒胡言,心有不忍。后院离得并不算太远,自己吃点苦,流点汗也是能将胡言背回去的。倒也没有多做无谓之举。
一直回到卧房,无求才在紫菱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将胡言安置到了床上。
一放下胡言,无求就气喘吁吁脱力的坐倒在了地上,曾光瓦亮的脑门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这该死的胡言,竟然这么重,而且睡觉还流口水!咦……恶心死了……”无求抹了把湿漉漉的脖颈,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床上那鼾声大作的胡言,真恨不得一瓢水将他泼醒。
一旁的紫菱掩嘴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无求道:“擦擦吧,看你这一脑门的汗水!”
无求重重喘息一声,伸手接过紫菱递过来的手帕,胡乱的擦了擦,对紫菱努了努嘴道:“渴死了,紫菱给我倒杯水来!”
紫菱白了无求一眼道:“现在倒好,小哥哥睡了你就开始使唤起人来了。”虽是这么说,但她依旧去给无求倒了一杯水。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的好哥哥,我这么辛苦的把他背回来,你难道不该给我倒杯水慰劳慰劳我么!?”无求一脸苦闷的说道。
紫菱捧着水杯往无求面前一推,嗔笑道:“是啦是啦,知道你辛苦。给你,慢慢喝吧!”
无求接过水杯,如同牛饮,一股脑儿的喝了个底朝天,咂巴砸吧嘴,意犹未尽道:“知道我辛苦,就再给我来一杯!”
紫菱无奈的看了无求一眼,摇摇头,返身回去将桌子上的茶壶提将了过来,往无求面前一送道:“大爷,要不你直接用茶壶灌吧!也省得我多跑几趟!”
“甚好甚好!”无求厚着脸皮接过茶壶,也不客气,对着嘴就是一番狂饮,好半晌才心满意足的放下茶壶,长叹一声通透!拍了拍涨的溜圆的肚子,翻身从地上站起来问道:“紫菱,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可有醒来?”
紫菱摇摇头道:“庄大哥伤势太严重了,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刚刚我也去看了凝筠师姐,她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虚耗太过于严重,得好好睡一觉!”
无求想了想道:“那茅山两位师尊呢?”
紫菱亦是摇摇头:“也还没出关。不过应该快了吧!”
无求心里是搁不住事的人,听紫菱这么说,皱着眉头道:“看样子我得去练功房一趟。”
紫菱有些纳闷:“你现在去练功房干嘛?”
无求咧咧嘴道:“去那里等两位前辈出关啊。”
紫菱眉头一拧道:“不行,你去了,谁来照顾小哥哥!”
无求搔了搔头道:“不是有你在么?”
紫菱小嘴一翘道:“我照顾庄大哥已经够忙活的了,怎么分得了身照顾小哥哥。你现在哪儿都不准去!!!”
无求嘴角抽了抽,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胡言一脸苦闷的道:“你不是想要我来照顾他吧!?”
紫菱娇哼一声道:“那不然呢!哼,要不是我分身乏术,我才不要你照顾他呢。你这臭小子自己都照顾不来,还能照顾好小哥哥么?”
无求干咳一声,有些不甘的看着紫菱道:“既然你担心我照顾不好胡言,那能不能不让我照顾他,要不然喊凶丫头过来?”
“不行……”紫菱斩金截铁丝毫不容反驳的吼道!
“天啊……”无求哀嚎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 潜意思界
胡言这一次可以说是入道以来经历的最艰难的一场战斗,不但体内真力消耗严重,甚至连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胡言这一觉睡的异常沉重,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一连五天,不吃不喝也不醒,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昏睡之中。如果不是尚有呼吸,无求甚至一度以为他一命呜呼了。
一天两天紫菱尚可接受,但一连五天,胡言却依旧还在沉睡之中,毫无醒来的迹象,这让紫菱心中越发的担心,几度想要叫醒他。
但却被无求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的拉住,无求答应过胡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叫醒他,就算胡言睡到天荒地老,他也要履行他的诺言,一直守护着他不被打扰。
这期间,正一教已经将黑袍人带走,真凶归案,茅山派也自证了清白。正一教弟子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茅山的借口,原本在茅山设置的哨卡也终于撤销,随着张正雄一道撤出了茅山。
临走之前,张正雄和陆寒雪还亲自来看望过昏睡中的胡言和受伤的庄白。不过胡言和庄白都在沉睡中,他们也不好多做打扰,只是和紫菱无求以及已经清醒过来的金凝筠闲聊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茅山。
而在胡言昏睡的第三天,茅山二老也终于出关了。在得知这几日茅山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后,都是感慨万分。冷谦更是在得知家兄冷峻已经身死的消息后,一度悲伤的难以自控,已经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两夜了。
冷峻是邪神宗弟子的身份已经毫无疑问,不过众人却知道冷谦虽然和冷峻是亲兄弟,但他却并不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众人不但没有责怪和指责他,反而给予了他无限的包容和关切。
只不过冷谦却无法面对大家,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五天的时间,足以让茅山派弟子清理干净大战之后的一切痕迹,原本残破的地牢经过紧急抢修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加坚实牢固。
被大火焚烧的房屋经过重新修缮,甚至连路上的青石板也重新铺就,整个茅山竟焕然一新,有了一种朝气蓬勃的新气象。竟没有一点大战之后的萧瑟和残破。
经历了这么一场战斗,茅山所有的弟子仿佛也得到了洗礼一般,每个人的神情和姿态都显得不一样了。每个人仿佛千锤百炼的钢铁一般,眼神中尽皆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坚韧。或许通过这一战,让他们明白了一些道理,至少让他们都知道了,想要振兴茅山,唯有他们的不懈努力才能实现。而如何才能振兴茅山,唯有自强不息,仅此而已。
而正德和正才在此次事件中所展现出来的领导能力和贡献也让他们一跃成为茅山除了庄白金凝筠之下最炙手可热的两位当红人物。
每一位见到正德正才的弟子,都会情不自禁的驻足行礼,叫一声师兄好。
不过正德正才却并不在乎这些虚名,他们在乎的是如何让茅山派变得更好更强,强大到再也不受别的门派轻视和欺凌。
毛道长和王道长自然也知道了他们在此次事件中对茅山所做出的贡献,以及他们擒获茅山奸细的事情,至于王道长门下的弟子,王道长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切,或许因为冷峻的事情,让他早已看透了许多,将此事放手交由正德正才两人处理。
茅山派至此也终于从新回归正轨。
大战结束后的第六天,伤重昏迷的庄白也终于在紫菱和金家姐妹的悉心照料下清醒了过来。这一次受伤,让庄白消瘦了许多,不过好在他身体足够强壮,伤势恢复的还算不错。只要再调养数日,就会完全复原。
就连受伤最重的庄白都醒来了,胡言却依旧还在沉睡之中,不过此时的胡言却并非之前那般昏睡,虽然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无求却惊喜的发现胡言周身却散发这一沉淡淡的金光,那小腹之上的光芒更是夺目。
而胡言脸上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变化,时而眉头微蹙,时而似有喜色,时而似有悲戚,时而鼓腮噘嘴,仿似在睡梦之中经历着什么外人难以企及的事情。
无求搞不明白,就连见多识广的庄白也搞不明白。
最后毛道长却一语道破玄机,原来胡言在昏睡之中,神识已经进入了潜意识界,也就是那朦胧的混沌空间。
这混沌空间是每个修行人都具有的,在五气朝元之后,神识得到巨大提升后,就会陷入一个混沌空间,混沌空间又叫做潜意识界。
当神识在潜意识界达到一定的强度,便能达到一种灵魂出窍的境界。
只不过真正能达到灵魂出窍的阶段,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但要有强大的神识,还需要有强大的肉身,其实力更是要达到元婴期。不然不但伤及真元,就连肉身也难以保全。
进入此阶段需要六步,每一步都很关键,分为入定、时觉瞬开、灵魂出窍、知觉瞬开、光觉瞬开、清醒。
胡言之前五气朝元进入混沌空间,便以领悟时觉瞬开,当神识达到一定强度,魂魄便可通过灵魂出窍达到神游物外之境。不过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人身既分阴阳,魂魄也有阴阳之分。出窍自然也有阴阳之分。既有阴神出窍也有阳神出窍。阳神出窍即修行人通过修行而获得的“身外之化身”。纯阳之体,所分之身,是有影有形的。
与之对应的概念还有“阴神”,既意志或强意念所能形成,意属阴实是鬼,有影无形,人可通过练习出去,坐禅入定深者,可以做到这一点。感觉出去游玩,在外自身能见东西,但无法取来带回,称阴神出游,凡人之死,魂魄无依皆散。
阴神和阳神都指人的本命元神。纯阴而无阳着为鬼魂,阴阳相杂者为阴神,纯阳而无阴者为阳神。凡人死后阴魂脱壳即成鬼魂,而阴神出窍指的是未经修炼或修炼境界不高而灵魂出窍的一种过程,具体的说就是没有成就元婴或即使元婴成就但是还没有到脱胎火候的元神,都属于阴神。而阳神出窍指的是元婴金体火候具足,可以从天门出去。
因此,阴神和阳神本身都包含阴阳,而不是只有阴或只有阳。他们的区别就在于是从地门还是天门出去,阴神出去的门户可以叫地门,阳神出去的门户可以叫天门。一切凡人死亡,其元神都是从地门出去,即使他感觉从头上出去,也是地门。天门是超凡脱俗之门。
个别生前有怨气,灵魂在一定时间里犹存,可能会有阴神出现之象,此间也有英雄之光气即英雄在杀身成仁之时,亦有七返还丹景象,精神与天地长存!阴神,有影无形;一旦遇高能量者得以拔度,阴神可以通过太阴炼形,而修成形体出现;功德再次造化有之;大道之理一阴一阳,岂敢言易哉!?
阴神虽乃人的魂魄精气所聚,与天地万物的磁场产生感应,能够与自然融为一体,从而获得人的六观所不能获得的信息。可无所不在,上达千古,下通九幽,却是虚无飘渺之物。
阳神是魂魄合一,性命双修,阴鸷尽除后的产物,有大神通,常人能看到能摸到能对话,一个人同时在不同地方做不同事阴神只修性不修命,悟空枯禅的产物,本质还是一个灵魂,你能看见听见,却不能带走实物,别人却看不见你听不到你说话。
因此阳神之境,实属逆天之行。人生六道,既在轨回之中。身上带着累世印迹,这些印迹不生不灭,可谓永恒。这个能量是极其巨大的。所有的能量汇聚起来正是推动了整个宇宙的运行。而出阳神必须将这些印迹从魂魄之中炼去,获得至纯至阳之力。
阳神一出,即可舍弃皮囊,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化归乾坤,与日月同寿。可谓神仙矣。
然则正所谓天道有常,丝丝入扣,只要你动念,动气,动神,就必坠万丈红尘。试问一个凡人又如何能够超脱?
且不说方法途径,人这短短一世也根本不足以使魂魄千锤百炼,无**象大根器大决心之人也根本经不住这般锤炼,锤炼过程中堕入邪魔外道似是必然。
胡言沉睡之中,神识却几度闯入混沌空间,不断的探索混沌空间的广阔和虚无,甚至还遇见过无数五志幻境的冲击。
但他凭借着坚强的意志,竟克服了所有的五志幻境,竟深入到混沌空间的最深处。
进去之后,四周已不再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之境,反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那种黑暗仿佛能渗透人心,将整个人都拉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胡言的神识深陷于黑暗之中难以自拔,那种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感,无不冲击着胡言的内心。
胡言挣扎徘徊,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那黑暗的侵袭。
黑暗之中,似有另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恐怖幻境
修真本就是一个去伪存真求得真我的艰难之途,这条路上蛰伏着无数艰难困苦,危险苦厄。非是内心极坚定而又有大智慧之人能有所作为的。
此刻胡言之所以会一直沉睡不醒,皆因神识陷入潜意识界无法自拔所致。
一般的修行人,五气朝元后就算进入了潜意识界,在元婴结成之前根本不可能探索完整个虚无之境。而胡言却是一个异类,从修行至今,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却神奇般的筑基成功,甚至数天时间便探索完整个虚无之境,此刻神识又无意间闯入一个漆黑的未知空间,竟深陷于那无尽的黑暗,无法抽身脱离。
黑暗对于任何人都有着无限的遐想和恐惧,就算是修行人也不例外。
面对无尽的黑暗,胡言心中即恐慌又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袭来。烦闷的心情如同夏日里阴沉得快要下雨的天空,晦暗而压抑。
他甚至能感觉到四周的黑暗中仿佛有着无数的触手,想将自己的神识拖入了那黑暗的深渊,永陷于此。
胡言想要大声咆哮,以此来驱散心中的恐惧,但神识状态的他却根本发不出哪怕是一点声音。狂躁不安的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断的在那黑暗中胡冲乱撞,那怕是有一丝离开这里的机会,他也不愿放过。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耐心也一丝一丝的消磨殆尽,眼前的黑暗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希望没有一丝期许。
无尽的黑暗,消磨的不仅仅是他的耐心,还有面对一切事情的勇气和希望。
等到一切消磨殆尽,留给胡言的就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寂寞,甚至是绝望。到最后就连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勇气也会荡然无存。
此刻的胡言内心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一直无法逃离此处的他反倒冷静了下来,仿佛内心总有一个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般,让他不至于彻底迷失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渐渐地他感觉到一丝疲惫袭来,随着这一丝疲惫的侵袭,顷刻间极重的睡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至。但他不敢睡,冷静下来的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所面对的情况。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睡着会出现什么情况。
或许自己的神识会深陷于这永恒的虚空之中,也或许被淹没在这无尽的黑暗之内。无论是什么,对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醒着,或许就有希望。或许就有逃出这里的机会!
胡言只能强撑着保持神识的清醒,不让那黑暗将自己拖入无尽的深渊。
困意一浪接一浪的袭至,不断的冲击着胡言神识仅有的一丝清醒,但这一丝光芒却如同星星之火一般,虽然渺小,却异常光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胡言快要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之时,远处却渐渐有了一丝微光。虽然微弱,但在胡言看来,那就是希望之光,是引领他脱离这黑暗的曙光。
他欢呼一声,引导神识向那光明之处飞奔而去。
随着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胡言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鸟语花香的梦幻国度。四周珍禽走兽环绕,繁花仙草绽放。长河瀑布悬挂,飞虹霓彩迷眼。果真是一个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之地。
“这是什么地方?”胡言神识一荡,心中无比的震惊。但经验却告诉他,这一定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一定是五志幻化出的完美国度,能够迷失自我的大恐怖幻景。
远远的似有歌声飘飘绕绕而来,胡言心神一荡,赶忙循着那美妙的歌声而去。
不远处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湖水荡漾,碧波涟涟。
岸边一妖娆女子以手托腮,倾靠在一块洁净而光滑的巨石之侧。如瀑般的秀发倾泻而下,覆盖了雪白的玉背。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及那丰腴的美臀无不令人遐想非非。而那细长的双腿更是撩人心魄。只看得胡言心猿意马!
“这人是谁?”胡言望着那美不可收的景致,竟感觉有一丝熟悉之感。
“小妹,别闹了,快起来吧!”
随着一声娇笑,湖水翻涌,竟从湖中窜出一个极美的女子。她一掠湿漉漉的秀发,水星四溅,光彩照人。
“是她!”胡言看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中不由得一荡。竟是那和自己只有数面之缘却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二姐,这水真是太舒服了,你快下来和我一起玩吧!”胡小妹站在湖水之中,笑着向岸上的女子招了招手。笑靥如花,美不胜收。
胡言竟看得呆了。
“小妹,你真是太顽皮了。”二姐娇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双脚划着湖水,水波荡漾,波光粼粼。
“二姐,你下来和我一起玩嘛!”胡小妹翘着嘴,撒娇似的摇晃着身体。那娇俏模样,就算是得道老僧也忍不住热血喷张。
胡言只感觉口干舌燥,心如鹿撞,身上如同着火了一般滚烫。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二姐笑骂一声,纵身跳入了湖中!
两女在湖中笑闹,鱼儿围绕着她们嬉戏,天空飞鸟歌唱,岸边鹿鸣呦呦。好一幅绝美画卷。
胡言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也感觉幸福满足了。
一直以来,胡家两女在胡言的心中都是一段挥之不去的美梦。虽然他们只不过见过数面,但她们的音容笑貌无不让胡言牵挂于心,她们的善良无不让胡言动容。现在再次看到他们,除了满足,已别无他求。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一刻能够更长久一些,甚至是永远定格。
如果能永远和她们在一起,就算是死,胡言也毫无怨言!
“臭小子……”
忽然胡言耳畔似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声。
胡言一激灵,向湖中看去。两女似乎发现了他,正笑着向他招手呢!
胡言心中一荡,缓缓向湖中走去。
“臭小子……”
耳畔再次传来一声呼唤,这一声呼唤声尤为明亮,就如同有人在耳旁大声叫唤一般。
胡言周身一颤,如遭雷击一般,一股力量不知从哪里融入,只让他的神识一荡,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的清明。
胡言猛地收住脚步,抬眼向湖中看去,两女已经不知所踪。
胡言眉头一展,赶忙四下里寻找,却见两女施施然向自己走来,一个身姿婀娜,一个娇憨可爱。
“胡言,好久不见。你是来寻我两姐妹的么?”二姐挺了挺胸前的傲然,笑盈盈的问道。
胡言愣愣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抬头去看二姐。
“笨蛋,你看我和二姐美么?”胡小妹撩了撩耳畔的秀发,娇笑着问道。
胡言用力的点点头,两女各有各的美,一个妖娆撩人,一个娇俏可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尤物,自己哪怕是得到其中一个人的垂青也是几生修来的福分,不过这是胡言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何不留下来,永远的陪着我们两姐妹。共享齐人之福呢?”胡小妹歪着头,一脸可爱的模样。
胡言闻言,脑袋里一声轰鸣,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一般。
幸福来的太突然,竟让他一时有些晕眩。
“这一定是假的!”胡言虽然意乱情迷深陷于其中,但神识的清明却告诉他这一切不过虚妄。
“就算是假的又如何,美景美人不就是人一生所追求的幸福么?”另一个声音却无声的控诉。
“不要沉迷于虚妄!你不该属于这里!”
“眼前的一切不就是你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忽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直搅得胡言心烦意乱。
“臭小子,醒来……”
忽然一声大吼,由远而近传来,胡言只感觉如遭雷击一般,周身一颤,耳畔竟有丝丝风声响起。
“胡言,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们!难道你不愿意么?”二姐捎首弄姿,媚眼如丝。
“胡言,留下来吧!”胡小妹竟也和二姐一般模样,用一种赤果果的眼神盯着自己!
胡言心中一颤,忽然感觉眼前的两女竟忽然间变得无比的陌生。
“醒来啊!”耳畔的呼唤声越发尖利,甚至带点哭腔。
胡言眉头一拧,眼前竟慢慢浮现出金宁儿的身影来。
“凶丫头……”胡言有些惊愕的看着金宁儿,却见她叉着腰,指着胡家姐妹道:“不要受她们蛊惑,她们不过是你幻想出来的而已。”
胡言闻言,心神一荡,抬眼看去,却见胡家姐妹的身体竟有些模糊起来。
两女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慢慢变得透明的身体,惊叫着向胡言扑了过来。
“醒来……”
啪,一声脆响,胡言只感觉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远处连绵的山脉开始坍塌,清澈的湖水开始翻腾,飞禽嘶鸣,走兽狂奔。就连眼前向自己扑来的胡家姐妹的面容也变得无比的扭曲,如同两只吱牙咧嘴的狐狸,凶恶不已。
哎呀……
胡言哀嚎一声,满面惊恐的从床上窜了起来。
“醒了醒了……小哥哥终于醒了……”
紫菱如同一只欢喜雀跃的小鸟儿一般鼓掌而笑。
第二百三十三章 醒来
胡言站在床上惊魂未定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不住的从额头上滚落。恍然间,他似乎又看到了胡家姐妹那狰狞的狐狸面容,凶恶的向自己扑了过来。经不住身体一震发颤,癫狂似的大吼大叫起来。迷蒙的双眼之中尽是恐惧之色。
“完了,胡言不是睡坏了脑子吧!”
无求担忧的想要上前拉扯胡言,却被庄白一把拉住:“无求小心,他这是受梦魇所扰,惊魂未定所致。切不可上前,小心他无心伤了你。”
“那该怎么办?”无求望着如痴如狂的胡言,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这时一旁的金宁儿却不管那么多,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是飘身上前,挥手便是一巴掌。
啪!!!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癫狂状态的胡言也呆立当场,片刻后,脸上早已出现五条通红的手指印。
“臭小子,你醒醒吧,我求你了……”金宁儿带着一丝哭腔大喊道,泪水不由自主的从有些红肿的眼眶之中滴落,早已湿润了脸庞。显然这之前,她已经哭了很长时间。
胡言愣愣的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看向金宁儿的眼神之中却早已没了之前的狂躁和恐惧,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淡淡的流光。
“凶丫头,我拜托你,下次打我能不能换一边,你瞧瞧这边的脸都给你打肿了!”胡言啐了一口有些腥甜的唾沫,摸着脸有些苦闷的说道。
金宁儿闻言,面色一喜,赶忙问道:“臭小子,你终于清醒了么?”
胡言摩挲着脸颊,苦笑着道:“脸都给你打肿了,还能不醒?”
金宁儿听得此言,心中越发的高兴,一头扎进胡言的怀里,大声的哽咽起来:“臭小子,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可吓死我了。”
看着怀中那哭成泪人儿的金宁儿,胡言有些手足无措,他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一旁吊着膀子正强忍笑意的庄白,求助似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庄白憋着笑,咳嗽一声道:“宁儿,胡兄弟刚醒来,身体尚且虚弱,你且下来,让他躺下再说。”
“我不!”金宁儿嘤咛一声,将胡言抱的更紧了。
庄白见状,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抬眼却向身旁的金凝筠看去。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金凝筠这个做姐姐的能治得了金宁儿了。
金凝筠此刻正沉浸在胡言醒来的喜悦中,一双泪光闪闪的双眼中就只容得下胡言一人,那还管得了其他,虽然她爱慕胡言,甚至想像妹妹那样,一头扑入胡言的怀里,但一向矜持而温婉的她断然不会像任性的妹妹那般毫无顾忌。有的时候,她甚至很羡慕妹妹的这一份任性。
“也不知道这两姊妹中了胡言这臭小子的什么毒,竟然都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哎……”庄白见金凝筠不为所动,无奈的叹息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金凝筠手臂,沉声道:“筠儿……”
金凝筠恍然惊醒,疑惑的看了庄白一眼。
庄白挑了挑眉头,对金宁儿努了努嘴:“这算怎么回事,快想办法让宁儿下来,胡兄弟的身体还虚弱着呢!”
金凝筠讪讪一笑,点点头,走上前拉了拉金宁儿道:“宁儿,下来吧,现在胡言师弟已经醒了,你也用不着这么担心了。何况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这样他如何得以休息?”
金宁儿或许会不听其他人的话,但对自己的姐姐向来是言听计从,姐姐开口说了话,她自然依从,何况这么一会儿她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反倒觉得有些尴尬了。松开了胡言后,她嘤咛一声,忸怩不安的将头埋进了金凝筠的怀中,就像一只羞涩的驼鸟一般。
终于挣脱魔掌的胡言,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脚下一软,险些从床上摔了下来。
好在无求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把护住胡言,关切的问道:“胡言,你怎么样,没事吧?”
胡言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感觉周身没有力气。”他刚刚查看了一下身体的机能,发现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脚软。
无求嗤笑一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没力气么?”
胡言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摇摇头。
无求瘪瘪嘴道:“任谁在床上不吃不喝的躺十天也会没有力气的吧!”
“什么?”胡言闻言,大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我昏睡了十天?”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道:“那可不是!”
胡言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感觉自己最多不过是睡了三天时间而已,结果竟有十天之久,但他看无求说的一脸真诚不似有假,再看其他人那一脸的担忧的神情,他已经信了七八分。
“紫菱,我真睡了很久么?”胡言最后还是决定问问一向不掺假的紫菱。
紫菱偷偷的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儿,点点头道:“从你睡着到今天刚好十天。”
既然连紫菱也这么说,那必然是真的了。他讪讪一笑道:“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呵呵,真是让大家担心了。”
无求冷哼一声道:“岂止是担心,有些人为了你,都哭得眼睛都肿了。”
胡言自然知道无求所指的是谁,无非是金宁儿和紫菱这两个丫头了,他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这么久,其实我很早就想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而且我的神识好像被拉进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差点出不来。”
庄白闻言赶忙上前道:“你那神识进入的莫不是潜意识界?”
胡言不知道什么叫潜意识界,他只记得自己的神识进入虚无之境后,将整个虚无之境探索完后,便被拉入了一个无尽黑暗的空间。至于那是不是潜意识界,胡言也无从得知,于是道:“我也不知道,原本我的神识进入虚无之境后,便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混沌空间,后来又不知道怎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我的神识在那黑暗的深渊之中飘荡了很久,后来又无缘无故的进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最后就被金宁儿打醒了。”
“黑暗的空间?筠儿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空间么?”庄白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金凝筠,以金凝筠的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空间。
金凝筠沉吟片刻道:“以胡言师弟所述,他定然是在虚无之境被拉入了那黑暗空间的。”忽然金凝筠面色微微一变道:“难不成你领悟了灵魂出窍?”
胡言一脸茫然的摇摇头道:“我并不会灵魂出窍啊!而且我连什么是灵魂出窍都不知道!”
金凝筠面色沉凝的看着胡言道:“灵魂出窍又分为阴神出窍和阳神出游。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那黑暗空间应该就是地门所在。只要你的神识通过地门而出,便能达到阴神出窍之境。至于阳神出游嘛……”
金凝筠话还没说完,便被胡言挥手打断:“等等,凝筠师姐,什么是阴神,什么是阳神!”虽然胡言手中有一本修真奇录,但胡言众观全书却似乎并没有有关阴神出游和阳神出窍的记录,因此有此疑问。
金凝筠见胡言闻得恳切,于是将阴神和阳神的定义以及阴神出游和阳神出窍向胡言解释了一番。
胡言听了半晌,终于明白了个中区别,这阴神出游说白了就是人的魂魄由地门而出探听消息的一种手段,而阳神出窍,相当于元婴化作的身外之身,有着大神通。
胡言现在不过是刚成功筑基不久的小修行人,连金丹都还没凝成,如何能修得元婴期的身外之身,想必自己的神识也不过是无意间闯入了地门,才险些陷入了那黑暗的深渊之中。
只不过它有些纳闷自己又是如何进入那鸟语花香的世界的呢?
金凝筠见胡言一脸烦闷,笑了笑道:“其实这个很好理解,你不是在地门之处找寻不到出路,便表现得无比的绝望和恐惧么?正因为如此,你体内的五脏之气便被打破了平衡,五志幻境自然再起。你自然就陷入了那五志幻境之中。”
胡言闻得此言,心中顿时了然,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自己所见的鸟语花香,飞霞瀑布,湖中美人,都不过是五志幻境的产物,但他却执迷不悟的想要相信那是真的,甚至一度想要永远的留在幻境之中享受那难得的幸福。
好在金宁儿的呼唤声和巴掌及时的将他拉出了幻境,自己也才能躲过一次大劫,如若不然,恐怕自己的神识便会深陷幻境之中难以自拔,永远这么沉睡下去。即便是醒来也会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思及四处,胡言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没想到自己的境地竟如此凶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好金宁儿及时打醒了自己。
胡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感激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金宁儿道:“宁儿,这次多亏有你,如果不是你把我打醒,恐怕我就真的完蛋了。”
胡言向来都是叫金宁儿为凶丫头,这次破天荒的叫了她的名儿,金宁儿听得心中一荡,脸上顿时飘上了红霞,娇羞的笑了笑道:“这么说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咯!”
胡言笑着点点头:“那可不!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金宁儿喜上眉梢,欢喜的拍着手道:“既然我现在是你的恩人了,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了,也不准再叫我凶丫头了!”
胡言笑了笑道:“那是那是!”
“还有,以后得多给我做点好吃的!”
“行行行……”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庆幸
胡言的苏醒,终于让众人悬着的心掉回了肚子。
看着胡言那略微有些红肿的脸庞,金凝筠心疼不已,但她却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胡言和金宁儿调笑打闹。
只是这么看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她甚至不奢求能像金宁儿与胡言那般亲密。
“臭小子,脸还疼么?”金宁儿伸手摩挲着胡言的脸庞,有些自责的问道。
胡言有些尴尬的想要躲开金宁儿,但又怕金宁儿心生不悦,小姐脾气发作,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不疼了。没想到你这家伙打起我来还真下得了手,脸都给你打肿了!”
金宁儿耸了耸鼻子道:“谁让你怎么叫都不醒的,我也只能除此下策了。”
胡言咧咧嘴道:“你这还真是下策。”
一旁的无求却笑道:“不过凶丫头这两巴掌还真管用,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胡言瞪了无求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也就会马后炮。也不知道拦着点。瞧瞧我的脸,都给打成什么样了?”
无求掩嘴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要是能拦得住我早就拦了。再说了,谁都想你早点醒来,要是这样能让你醒来,让你挨两巴掌也没什么关系不是。”
“你这家伙……”胡言此刻真恨不得跳起来狠揍无求一顿,但奈何他现在气若体虚,实在没有这力气。
“对了,胡言凭你的心智,一般的五志幻境根本困不住你,这次幻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也无法招架,险些深陷于此?”无求知道胡言以前的那点破事,也知道他已经克服了一切苦厄困惑,心智早已坚定如磐石一般,反而这次竟然差点硬沟里翻了船。
胡言闻言,背脊不由得渗出一丝冷汗,他可不敢告诉大家自己是因为**的迷惘而深陷幻境之中的。要是被大家知道,被嘲笑事小,要是金宁儿发起脾气来,那自己就甭提多麻烦了。
胡言再呆再傻也不可能看不明白金宁儿对自己的心意,而且他和金凝筠之间的关系也像一层还未捅破的窗户纸,虽未明言,却心照不宣。
他现在可不敢乱说话,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由得急的额头也冒出密密的汗珠来了。
金凝筠一直注视着胡言的一举一动,见胡言如此模样,似乎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赶忙上前道:“宁儿,胡言师弟刚醒来,还不宜多说话,让他躺下好好休息吧。对了,胡言师弟,你十天水米未进,应该饿了渴了吧?”
金凝筠的蕙质兰心让胡言不由得心生感动,他点点头感激的看了金凝筠一眼道:“你还别说,我真有点渴了,肚子也空荡荡的能塞下十头牛呢!”
金宁儿闻言,赶忙从床边跳将起来道:“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说着一溜烟儿似的冲出了房间。
“这丫头真是个急性子!”金凝筠看着毛毛躁躁的金宁儿一股风似的冲出房间,不由得摇摇头,转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进来,递到胡言的面前道:“喝点水吧!”
胡言赶忙伸手接过,感激的点点头道:“凝筠师姐,谢谢你!”这一句谢谢,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杯茶水,也是为了之前金凝筠替他解围而说。
金凝筠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
胡言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将茶杯递还给金凝筠后,又道了一声谢。
金凝筠笑着摇摇头:“不用客气。”说着转身退下了床头。
看着金凝筠那清丽绝伦的背影,胡言心中不禁有些感概。要说起来,金凝筠无论是样貌或是品性当属绝佳,就算比起胡家姐妹来,也不遑多让。而且两人之间甚至还有些暧昧情绪。但是胡言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的却是胡家姐妹,不仅对他们是日思夜想,甚至还差点因为她们陷入了那大恐怖幻境之中。
本来他以为离开泸县之后,就和胡家姐妹相见无期,那埋藏在心底的一丝情愫也会随之消散,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钟楼巷和胡小妹的一次偶遇,竟再一次点燃了他心中的思念之火。甚至一发不可收拾,竟然让他达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地步。现在倒好,这样的思念竟成了梦魇,成了阻碍他修行的绊脚石,甚至成了险些让他沉沦的大恐怖幻境。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不过经历了这一番磨难,现在的他却看得有些透彻了。对于胡家姐妹反倒没了之前的那般执念妄想。甚至有一丝丝的畏惧。
金凝筠见胡言眼神有些迷离,她拍了拍庄白和无求,低声道:“让他好好休息吧。你们也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日为了他你们也是劳神费力了,特别是师兄你,自己的伤还没完全复原,还老惦记着别人。”
庄白微微一笑道:“我的伤不妨事,只是胡兄弟一日没醒,我一日也不得安心。现在好了,胡兄弟终于醒了,得将这事儿告诉师傅和师叔,也好让他们安心一些。”
金凝筠点点头道:“这两日师傅和师叔为了胡言的事也操了不少的心,是该给他们说一声。你回房休息去吧,我去禀告师傅和师叔好了。”
庄白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劳烦师妹你跑一趟了。”
金凝筠笑着摇摇头,对无求和紫菱挥了挥手,便自顾自的走出房间去了。
紫菱本来还想和胡言多聊聊,却被无求一并拉了出去。
“无求你干嘛啊!”退出房门,紫菱有些生气的甩开无求的手,一副你不给我交代就和你没完的架势。
无求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和胡言聊聊,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休息一会儿,恢复了些精气神再说吧。你没看他刚刚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么,估计是疲乏了。”
金凝筠笑着拍了拍紫菱的肩膀道:“紫菱,无求说的没错。我看你啊还是去厨房看看吧,我担心宁儿那丫头把整个厨房烧了,到时候胡言师弟也只能继续饿着肚子了。”
紫菱闻得此言,面色一变,赶忙朝着厨房方向跑去。
金凝筠要去向师傅师叔禀告这个好消息,也没有多做逗留,叮嘱了无求和庄白几句便离开了。
庄白因为有伤在身,这几日因为胡言之事没有休息好,现在见胡言醒来,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竟也感觉疲倦得紧,辞别了无求,自己也回房休息去了。
一时间整个小院,竟走的只剩下无求孤零零一人。
无求无奈的叹息一声,走进房里,却发现房间里鼾声一片,这么一会儿,胡言竟真的睡着了。
有了前车之鉴,无求有些担心胡言会再次一睡不起,赶忙跑过去,又是掐脉,又是听心脏,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心来。
这次胡言便没有像之前那般,脉象紊乱,气息翻腾。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而已。
无求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望着沉睡中的胡言,道:“你这家伙倒好,这一睡就是十天,可吓死我了。现在好不容易醒了吧,居然又睡着了。你可真行。”
无求无奈的摇摇头,顺势坐于床头踏板之上,头枕着床沿,望着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这次如果你真一睡不起了,你可让我如何是好!让紫菱如何是好?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性命安慰,可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呢,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无求嘀嘀咕咕的嘟囔了一阵,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从嘴里发出一阵阵细微的鼾声。这几日胡言深陷幻境不能自拔,众人日夜照料,不得一刻清闲。无求更是好几夜没睡觉了,现在胡言终于脱离大恐怖幻境,他也终于安下心来,现在困意袭来,再也招架不住,就这么坐在胡言的床头睡着了。
这几日众人为了胡言的事,却是是劳心费力,甚至连毛道长和王道长也因为胡言的事,彻夜不眠。更是在关键时刻施以真力相助。
胡言的神识能在黑暗之中飘荡如此之久,也多亏了两位前辈之助,如若不然,他的神识早已陷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了。而后在幻境之中,胡言感觉神识会忽然增强,灵台一清也皆因两位前辈以真力灌注胡言的灵台之故。
两位前辈原本就有伤在身,胡言的神识又像个无底洞一般,虚耗了两位前辈许多真力,却也不见胡言醒来,疲惫不堪的两位前辈,料想胡言以无力回天,便叹息着离开了。
就在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没想到金宁儿却忽然崩溃了,对着胡言又打又骂,又哭又闹。一番折腾打骂,竟将胡言拉出了大恐怖幻境,竟奇迹般的清醒了。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
或许是金宁儿的真情所致,也或许是别的原因,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胡言醒了,这是另所有人都庆幸和开心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五章 缘
想透彻所有事情的胡言,心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迷惘和执念,这一觉自然睡得异常舒坦。
一觉醒来,整个人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就连之前消耗殆尽的真力也完全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凝练几分。
胡言伸了个懒腰,正想下床,却发现无求竟然靠在自己的床边呼呼大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感动。
“喂,无求,醒醒!”看着熟睡中的无求,胡言有些不忍,但还是伸手想要拍醒无求,这样睡着,终归是不舒服的,而且很容易湿气侵体。
“唔……”无求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像只小猫一般蜷缩成一团,竟再一次睡着。
“这小子肯定是没日没夜的照顾我,太过于疲惫了吧!”胡言心中越渐的惭愧,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用自己的被子给无求盖好,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
屋外天色将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云霞渲染的通红,如同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胡言舒展了一下筋骨,整个人竟感觉说不出的通透。
回想之前在五志幻境发生的种种事情,胡言不由得一阵后怕,自古情关难过,就连心智坚定的胡言也险些深陷于此。他也终于明白了师傅之前的告诫。
这修真一途,果然不是胡言想象的那么简单。不但危机四伏,而且各种灾劫也不断的出现,一个接一个的考验着修行人心智的坚定。
这一次胡言算是运气好,被金宁儿一番胡冲乱撞拉出了幻境,下一次呢?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么?
胡言不敢想象,在黑暗空间的时候,他甚至一度绝望到想要死去,在那梦幻空间之中,胡言感受过美好幸福,也感受过恐惧,但正是经历过这一番绝望之旅后,胡言却如同凤凰涅,浴火重生了一般。对**对修行,又多了另一番更高层次的领悟。
正所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他的内心虽然依旧惦记着胡家姐妹,却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对这**一事也没了之前的彷徨。有的只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洒脱。
缘来缘去,皆是天意。缘深缘浅,皆是宿命。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对此不必执着,不必彷徨,不必流连,随缘则以……
“小哥哥,你醒了!?”
紫菱远远的看着胡言正站在夕阳下发呆,喜得如同一只小鸟,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
胡言见是紫菱,微微笑了笑,张开双臂,将飞扑而来的紫菱揽入了怀中。
“小丫头,想哥哥了吧!”
紫菱眼角含泪,用小拳头锤击着胡言那宽阔的胸膛,娇嗔道:“笨蛋哥哥,坏蛋哥哥,可吓死紫菱了!”
胡言抚了抚紫菱的秀发,笑着道:“傻丫头,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
“就连毛道长和王道长都束手无策,人家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紫菱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瞬间噙满泪水,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儿如同珍珠一般滚落。
胡言心中愧疚不已,伸手拭去紫菱那不断滴落的泪珠,劝解道:“让你和大家担心了,不过现在我这不是没事了么,还哭什么?”
“人家才没哭呢,我只是太高兴了。”紫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鼓着腮帮子说道。
望着紫菱这傻乎乎的模样,胡言既是疼惜又是愧疚。自从遇见她以来,她已经不知道为自己哭过多少次了。这让胡言心中无比的自责。
“紫菱,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我哭了。一次也不行。”胡言坚定的说道。
紫菱没想到胡言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愣愣的看着胡言,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内心却是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怪异,胡言看着紫菱那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正不知道说什么好,肚子却忽然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呀,小哥哥,你还没吃饭吧!”紫菱闻声,挣脱胡言的怀抱,拉着他走进房中,果然看见桌子上已经冰冷的饭菜一点也没动。
胡言搔了搔头笑道:“刚睡醒,都没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呢!”
说着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却被紫菱一把拉住:“都冷了,你先别动,我去给你热热!”
胡言摇摇头,挥舞着筷子道:“没关系的,这样就挺好。何况我现在肚子饿的紧,哪有那么多讲究。”
紫菱却不依,像个护食的老虎,用双手将桌子上已经冷的一丝气儿也没有的菜护在了身前道:“不行,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能吃冷的。我拿去热热,很快就好。”
见紫菱这模样,胡言实在不好拂了她的好意,无奈的将筷子放回桌上,苦笑一声道:“好吧好吧。听你的。”
“这才对嘛!”紫菱笑了笑,将几盘菜小心翼翼的放回托盘里,然后叮嘱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这托盘这么重,你怎么端得动!”胡言实在不忍心,正欲起身,却被紫菱一把按回了桌位。
“你给我好好坐着别动,你可别忘了,我现在也是修行人,这点东西可难不倒我。何况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不宜多动。呆在这里,什么都别做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紫菱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道。
胡言倒是忘了柔柔弱弱的紫菱,现在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修行人了,虽然刚修行没多久,但无论是功法和真力都有不小的提升。现在就算是和一般的茅山弟子对拆,也不见得落下风。
见紫菱说的不容置疑,胡言笑着摇摇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快去快回,肚子饿的慌!”
紫菱微微一笑道:“好了啦,我去去就来。先喝点水吧!”说着端着托盘就出了门。
胡言望着紫菱那柔弱的身影,心中却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一直以来,胡言都想好好保护这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伤心哭泣。胡言心中既愧疚又自责,甚至有一种很想揍自己一顿的冲动。
如果连自己的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谈何拯救苍生?
要想保护她们,不让她们为自己担惊受怕,伤心哭泣,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提高自己的修为,让自己强大到别人伤不了自己,也伤不了她们,才是对她们最大的保护。
只是这修为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提高的,唯有循序渐进,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行。
胡言心中默默的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行才行。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甚至是天下苍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伴着阵阵饭菜的香味远远的飘了进来,惊醒了沉思中的胡言。
胡言抬头朝外面看去,却见紫菱和金宁儿以及金凝筠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谈笑着走了进来。
胡言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准备帮她们接菜,却被金宁儿喝止:“笨蛋,让开让开,别碍手碍脚的了。”
胡言愕然,赶忙闪开一条道来。
三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将菜摆满整个桌子后,金宁儿拖着胡言,将他按在了凳子上,笑嘻嘻的道:“臭小子,为了庆祝你身体复原,我和姐姐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哦,快尝尝吧。”
金凝筠笑着将筷子递到胡言的面前道:“胡言师弟,宁儿为了做这些菜可花了不少心思哦。之前端来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了。现在这些菜回了个锅,虽然没之前新鲜,不过也能讲究吃。等明天我们再好好给你做一顿。”
胡言接过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金凝筠和金宁儿道:“有劳凝筠师姐,多谢宁儿。让你们受累了。”
金凝筠微微一笑道:“和我们还客气什么。快尝尝!”
胡言点点头,却瞥见还睡在脚踏上的无求,笑了笑道:“紫菱,你去叫醒无求,让他过来一起吃吧!”
金宁儿瞪了无求一眼,瘪瘪嘴道:“瞧这家伙睡得像一头猪似的,管他做什么?”
胡言摇摇头道:“无求这几天为了照顾我,想必也是劳心劳肺苦不堪言。我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去叫醒他吧,紫菱!”
紫菱答应一声,快步走上前去,蹲在无求的跟前推了推他道:“无求,醒醒,起来吃饭了。”
“唔……”无求懒懒的轻哼了一声,却翻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紫菱眼珠儿一转,掀开无求的被子,用发梢搔了搔无求的鼻子,大声道:“无求,快起来了。凝筠师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五元龙凤汤、三杯仔鸡、瓦罐汤、香质肉、冬笋干烧肉、藜蒿炒腊肉、上饶汤粉、信州腊肠、原笼船板肉、浔阳鱼片、炸石鸡、兴国豆腐、米粉牛肉、金线吊葫芦、信丰萝卜饺、樟树包面、黄元米果、米粉蒸肉、豆泡烧肉、八宝饭、井冈山烟笋、狮子头、炒粉、板鸭、贵溪捺菜哦!”
“粉蒸肉,龙凤汤,萝卜饺,狮子头……”无求一听,猛的从踏板上跳将起来,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四处的搜寻起来:“哪呢哪呢!”
紫菱被无求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转而却却和众人一道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长痛不如短痛
不得不说金宁儿和金凝筠准备的饭菜很是可口,回过一次锅后,味道更显浓郁,吃的胡言和无求直呼过瘾。
一顿美味的饭菜吃完,胡言感觉周身上下无比的通常,就连最后一点不适感也随着这美食入肚而消散。
胡言也通过金凝筠之口,知道了近十天茅山的变化。胡言很是心安,至于黑衣人的后续事情,金凝筠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并未过多提及。不过胡言并没有在意,这件事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算对自己,对茅山有了一个交代。至于往后的事情,他也不想管,而且他也管不着。
他现在心里所想,是何时离开茅山。
他们三人离开清源宫已有一月有余,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短。在茅山也叨扰了很长时间,紫菱和无求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胡言却看得出来,他们心里都牵挂着清源宫,似乎早有了归家之心。
其实胡言也有些想回家了,虽然清源宫里的矛盾斗争并不比外面来的少,但那地方终归是他们最温暖的港湾,那里有他们的师傅,有他们的兄弟,也有他们对家的向往和羁绊。
“凝筠师姐,既然这凶案已经查明,我也是时候离开茅山,回师门了!”胡言端着一杯清茶,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果然还是要走了……”金凝筠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洒落道手上,她也浑然不知。
“凝筠师姐……”胡言见金凝筠有些发愣,轻唤了一声。
金凝筠猛地回头看着胡言,有些不舍的道:“真的要走么?”
胡言被金凝筠那直愣愣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慌,将视线移到一旁,略微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是啊,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师门了,而且这事儿我们还得回去向师傅他老人家汇报一声。”
“这样啊!”金凝筠有些失落,看了一旁的紫菱和无求一眼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无求和紫菱相视一眼,却将目光投向胡言。
胡言押了一口茶水道:“明天吧,出来这么久,我怕师傅和师兄们担心!”
金凝筠眉头微微一蹙道:“这么快!不能多留两天么?何况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就不能多呆两天,等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离开?”
胡言摇摇头道:“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倒不是我执意要走,实在是离开师门已经太长时间了,而且这凶案已经水落石出,合该回师门禀报。”
“谁要走……”这时金宁儿端着一盘果蔬从外面走了进来,闻得此言,面色阴沉的快要下起雨来,她快步而入,将水果往桌上一搁,气呼呼的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走。”
“这……”胡言见金宁儿那生气的模样,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金凝筠。他知道这金宁儿要是耍起横来,别说是他,就是庄白也拿她没办法,也唯有这个姐姐能治得了她了。
金凝筠瞪了金宁儿一眼,沉声道:“宁儿,别胡闹,坐下再说!”
金宁儿气鼓鼓的看着胡言,一双眼睛似乎快要喷出火来:“我不准你们走,至少在你身体还没复原之前不准走。”
对于金宁儿的娇蛮任性,胡言早有体会,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紫菱却乖巧的走到金宁儿身边,笑嘻嘻的安慰道:“宁儿姐姐,有话好好说,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金宁儿一把抓住紫菱的小手,眼巴巴的问道:“紫菱,你也要走么?”
紫菱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小哥哥说的没错,我们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恐怕师傅和师兄们该担心了。何况茅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虽然现在得以解决,但邪神宗定然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得尽快赶回去回报师门。”
无求也沉声道:“这次虽然粉碎了邪神宗的阴谋,也抓住了凶案的始作俑者,但幕后主脑却还在蠢蠢欲动。他们既然能对茅山下手,也保不齐会对其他门派下手。我们得回去尽早做安排才是。不然到时候清源宫便会成为下一个茅山。”
在茅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无求也算看明白了,这次邪神宗入主中原的决心和手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厉害!他们必须尽快回去将此事禀告师门,以早作提防。
金宁儿一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了,沉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茅山派么?”
无求一向和金宁儿针锋相对惯了,闻得此言眉头一挑道:“我哪有这个意思,你故意找茬是吧!?”
“我就找茬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金宁儿胀红了脸,仰着脖子,气鼓鼓的说道。
“够了,你们两都给我闭嘴!”金凝筠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有些愠怒的看着二人。顿时吓的二人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语。
金凝筠一向性格沉稳而温婉,很少因为什么事情动怒,今天不知为何却有些失态。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长出一口气,将目光转向胡言道:“你是不是决意要走?”
胡言看着金凝筠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打鼓,犹豫着点了点头:“凝筠师姐,不是我们不愿多留,实在是想尽早回去。我们……”
胡言话未说完,便被金凝筠挥手打断:“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打定主意,便不必多言。明天一早,我便送你们下山吧!”说着看了紫菱和无求一眼,微微叹息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凝筠师姐……”看着金凝筠那有些落寞的背影,胡言心中没由来的一疼。想要伸手拉住她,却犹豫着迟迟没能伸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屋外的夜色之中。
“笨蛋,现在好了,气走了姐姐。笨蛋,我讨厌死你们了……姐姐,等等我……”金宁儿带着一丝哭腔,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金宁儿也走了,胡言心中越发的愧疚。
见胡言一脸难过的模样,无求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走晚走不都一样,我们终归都是要离开的。她们现在只是转不过这个弯来罢了!”
胡言摇摇头,看了一眼紫菱道:“紫菱,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太决然了?不然一向温婉的凝筠师姐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紫菱犹豫了片刻,摇摇头道:“小哥哥,你还是不太懂女人的心!”
无求咧嘴笑了笑道:“女人心,海底针。谁又能真正的弄懂!我看啊,凝筠师姐和金宁儿就是爱上了胡言,才会舍不得他离开。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两个女人拴住了心。胡言你说是吧!”
“你闭嘴吧!”胡言阴沉着脸,心乱如麻。
无求被胡言喝止,也不生气,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闭嘴就闭嘴,我不说话好了。”说着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自斟自饮起来。
胡言岂能不知道金凝筠心中所想,他又何尝不愿意和金凝筠一起多呆上几天。但茅山之事,实在让他心中有所触动,而且在他从黑袍人口中得知邪神宗已经联合南洋以及东瀛准备对中原发动大战之时,他的心就已经飘回清源宫了,要不是因为体内真力消耗过度沉睡不醒,他早就离开茅山回清源宫了。
现在茅山之事得以解决,百废待兴,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和解决。他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宜多做逗留,而且他现在身体已经差不多复原,也是时候离开了。因而才会如此决然。
“小哥哥,你真的打算明天就走么?”紫菱犹豫着问道,生怕会触怒胡言。
胡言看了紫菱一眼道:“紫菱你怎么想的?”
虽然紫菱舍不得金宁儿,舍不得金凝筠,也舍不得离开茅山以及茅山里那些照顾她的师兄们,但他也知道胡言一向说一不二,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虽然她肯定,如果自己央求,胡言或许会改变主意,但那样的话,胡言会不开心,自己也不会开心。
正如无求所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何不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离开也罢。
于是紫菱笑了笑道:“小哥哥怎么说,紫菱就怎么做。小哥哥要走,紫菱怎么会一个人留下来。我虽然舍不得宁儿姐姐和筠姐姐,但紫菱更舍不得小哥哥啊!再说师傅和师兄们还在家等着我们呢,我要是不回去,师傅和师兄们一定会骂我的吧!”
紫菱的回答让胡言心里稍稍安慰了些许,他伸手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好,紫菱你一会儿回去收拾好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离开。”
“嗯,我知道了。”紫菱乖巧的答应一声。
正当胡言准备起身去收拾家当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紧接着一阵风似的冲进一人来。
胡言微微一愣,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怒气的庄白,而他身后紧跟着一群茅山派的弟子。正德正才赫然就在其中,还有几个和胡言等人相熟的弟子也一道涌了进来。
胡言见众人来势汹汹面色不善,心头不由得一紧,暗道一声苦也。
就连无求也紧张兮兮的端起了脚边的凳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话别
“庄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无求提着凳子,紧张兮兮的看着来势汹汹的众人,生怕他们有什么冲动之举。
胡言见众人这模样,料想是因为自己气走了金凝筠和金宁儿,这些家伙平日里最护着她们,保不齐现在找上门来算账了。于是他一把将紫菱护在身后,沉声道:“庄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切勿因一点小事动怒!”
“小事?”庄白指着胡言,气得须发树立:“你到底把我们当不当兄弟了。”
“是啊,你拿我们当兄弟了么?”茅山众弟子义愤填膺的指责胡言。
胡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众人这义愤填膺的模样,也有些恼怒,上前一步指着庄白大声道:“我怎么不把你们当兄弟了。我胡言是什么人,难道庄大哥你还不清楚么,我如果不把你当兄弟,就不会这么大老远的陪你回茅山了。不把你当兄弟,就不会为了维护你当面得罪正一教了。你居然还问我把你当不当兄弟……”
胡言的气恼的话,让众人都变得鸦雀无声。胡言在茅山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在面对正一教的责难时,胡言作为一个外人,却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甚至不惜得罪正一教以及整个修真界,也要维护茅山派的尊严和清白。这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弟情义那么简单了。
正所谓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举国而与之不为改视,重死持义而不桡,是士君子之勇也。
胡言对庄白是出于兄弟情义,对整个茅山而言却是出于道义,胡言两者兼得,当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真男人。
庄白自知理亏,微微叹息一声道:“胡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是你竟然打算瞒着我们离开茅山,你这让我等如何想?”
胡言眉头一挑道:“谁告诉你我要瞒着大家离开茅山的?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瞒着你们离开!我正准备收拾好东西一会儿就去向两位前辈以及兄弟们辞行,明天一早才走呢!”
“那刚刚宁儿为什么告诉我,你们准备不告而别?”庄白闻言,顿时有些尴尬。
正德也点点头道:“而且凝筠师姐似乎哭了,宁儿还说是被你气哭的。”
“所以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咯?”胡言有些哭笑不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如此倒也并非因为自己气跑了金凝筠和金宁儿,而是因为金宁儿的一句话,误以为他们打算今夜就不告而别。
金宁儿这惟恐天下不乱的脾气,倒也像极了原来他们认识的那个凶丫头。
庄白讪讪一笑道:“胡兄弟你说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你现在可是我们茅山派的大恩人,我们奉若上宾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兴师问罪。我们只是有些气恼,你居然会准备不辞而别。不过现在看来,这全是宁儿那丫头搞出来的事端!”
胡言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明白宁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也是舍不得我们走吧!”
胡言幽幽叹息一声,继续道:“既然大伙儿都在这里,那我就索性就在这儿和大伙儿告个别吧!我和无求还有紫菱,打算明天一早就回清源宫了,还望大家珍重。”
“你刚醒来,就这么快急着走么?不多留两天?”庄白犹豫着问道。
胡言摇摇头道:“你也知道,这次邪神宗搞出这么多事,目的就是为今后进取中原铺路,茅山和正一教这样的名门大派都差点被邪神宗的阴谋搞得差点大动干戈,更何况是其他门派。而且现在茅山派和正一教已获知消息,但还有很多门派却并不知他们这个计划。清源宫不似你们这般的名门大派,恐怕更晚才会得到消息。我必须得尽快赶回清源宫,将这一切告知师门。以早做准备来应对邪神宗的后招。”
庄白闻得此言,心中倒也能体会胡言为何会这么急切的想要回清源宫的心情了。他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你们了。只是你的身体还没复原,我担心要是遇到邪神宗的人,恐怕你们三人难以应对,不如让我护送你们回清源宫吧?”
胡言摇摇头道:“茅山经历如此一场大战,很多事情有待解决和处理,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何况庄大哥你在茅山担当要职,在这关键时刻,岂能放下门中大事而擅离茅山。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们,我虽然还未完全复原,但也并无大碍了,何况绿依还在山下等我们,有她跟我们一道上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邪神宗这次阴谋败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
庄白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早我送你们下山吧。等和绿依汇合后,我才能安心让你们离开。”
“好吧,就依庄大哥之言。”胡言知道庄白这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也不在矫情,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怯怯的问道:“对了,庄大哥,凝筠师姐没事吧,她真哭了?”
庄白拉着胡言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胡兄弟,不是大哥说你,这女人啊,还得哄着点。我看得出来,筠儿和宁儿这两姐妹都很在乎你。此番分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你们又这么着急的要走,她们不生气才怪了呢!一会儿去见过师傅师叔,还是得去见见她们姐妹。可别辜负了她们的一片心啊!”
胡言闻得此言,心中不由得叫苦。虽然他早知道金家姐妹对他的情谊,但现在他着实消受不了这一份情。至从他看破**之事后,好不容易摆脱了心中的梦魇,本想收敛心性好好修行,却不料无形中又陷入了另一个**的漩涡。而且居然仍旧是性格迥异的姐妹花。
一时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桃花好运,还是注定修行路上有这么多劫数险阻来考验他。
庄白见胡言面露难色还以为他是害怕见到刁蛮任性的金宁儿,于是笑了笑道:“难不成天不怕地不怕的胡兄弟,还会害怕一个刁蛮女子,实在不行,为兄勉为其难的陪你去?”
胡言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吧,一会儿见过两位前辈我还是自己去好了。庄大哥有伤在身不宜操劳。现在天色已晚,早点回去休息吧!”
庄白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走到紫菱身前,抚了抚紫菱的秀发道:“紫菱丫头,既然你们明天要走了,有件东西看样子是时候交还给你了。”
紫菱歪着脑袋,一脸茫然的看着庄白道:“庄大哥,东西?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了。”说着庄白笑了笑,向正才招了招手。
正才点点头,捧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珠走了过来。
庄白拿过琉璃珠,递到紫菱面前道:“这是以我茅山秘法炼制的封妖珠,你的小黑现在就封印在里面。”
“小黑在里面!?”紫菱一脸欣喜的接过那琉璃珠,左右把玩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启法咒,于是嘟着嘴道:“庄大哥,你将这封妖珠给我,却不教我解咒之法,我如何才能见到小黑。”
庄白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倒也是个急性子。别急,我这就教你解咒之术。不过小黑体型庞大,而且伤好后,妖力进一步得到提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却不要轻易放它出来。毕竟小黑是妖,虽然它有情有义,但终归也是一只妖,我们见了尚且害怕,何况是那些平民老百姓呢?”
紫菱点点头道:“庄大哥你放心吧,我明白!”
庄白笑着拍了拍紫菱的脑袋道:“以后你可要好好约束管教小黑,让它走上正途,切不可让妖性占据了它的理性。我相信它在你手中,定然会有所作为的。”
紫菱摩挲着那琉璃珠,满脸坚定的道:“庄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和小黑的期望,我一定会让它成为一只有灵性的灵兽,而不是一只嗜血的妖兽。”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庄白笑容和煦的看着紫菱,仿佛是一个长辈看着自己有出息的晚辈一样满意和欣慰。
说着庄白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瓷瓶递到胡言的面前。
“胡兄弟,这是用凝元草炼制的筑基丹,一共练了七七四十九天,前几日师叔才炼制成功,现在一并交给你了吧!”
胡言接过了那瓶筑基丹,晃了晃,里面少说也有好几颗,他知道这筑基丹得来不易,庄白竟然给了他这么多,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他沉声道:“庄大哥,都给我们了,你呢!这凝元草你们也有份的!”
庄白笑了笑道:“你放心,上次我们采摘的凝元草一共炼成了十二颗筑基丹,我留下了七颗,我、筠儿、宁儿、正德、正才一人一颗,剩下的两颗准备奖励给这次对茅山有大贡献的弟子。剩下五颗给你们,也算对你们有所交代了!”
胡言感觉有些受之有愧,看了一眼紫菱和无求道:“我看给无求和紫菱一人一颗便足矣,其他的还是留给茅山的兄弟们吧!我之前已经吃了九转凝元草,已经受益匪浅了,这筑基丹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胡言深知这筑基丹的宝贵,不但需要珍贵的灵草为引,还需很多珍贵的药草为辅。就算集齐了所有炼制材料,还需掌握配方和火候,非是一日之功能够炼成。
他们能得到一两颗,便已是天大的机缘。庄白竟然一下给他们五颗,这太出乎胡言的预料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筑基丹
倒不是胡言矫情,而是这筑基丹实在太过于贵重。之前虽挖了近百株凝元草,却不过才炼成十二颗筑基丹,而且茅山派花了不少的精力和大量的稀有药草,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制而成。也不过才分得七颗,而他们三人却分得五颗。这多少有些受之有愧。
庄白似乎看出来了胡言的心思,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对茅山恩深义重,我茅山无以为报,这五颗筑基丹权当是茅山众人的一番心意吧!胡兄弟,你不会连众兄弟的心意也推却吧!”
庄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胡言如若再不收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看了一眼正德和其他人,见他们都一片期盼的样子,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兄弟们盛情拳拳,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满怀感激的收下了那红色的瓷瓶。
见胡言终于收下,众人都发出一阵欣慰的笑声。
庄白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嘛。胡兄弟,你虽然服用过九转凝元草,现在也成功筑基了。但是服用这筑基丹却也有极大的补益,不但可以提升你的功力,还能更加勾动你体内残存的灵草真元为你所用。”
胡言看了看手中那红色瓷瓶,心中不由得一动。他知道自己虽然炼化了九转凝元草,而且将体内的大部分九转凝元草的灵气吸收纳为了己用,但是却有一部分残存的灵气散布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甚至是皮肉骨血之间,未层得到收归。不然他之前身上所受的伤,也不会那么快复原了。
如果将这一部分灵气收归并纳为己用,定然会让功力更上一层楼。
如此一想,心中不由得一喜道:“那就多谢各位庄大哥和各位兄弟了。”
庄白笑了笑道:“自家兄弟还这么客气,何况真要说谢谢的也该是我们了。”
无求却笑了笑道:“你们行了吧,别在这谢来谢去了。”说着一把将胡言手中的红色瓷瓶夺了过去,打开瓶塞嗅了嗅,笑道:“果然是灵气扑鼻,沁人心脾。”
说着也不管众人的差异眼神,倒出一颗蓝色的丹药便扔进了口中。接着又倒了一颗,递到紫菱身前,对她眨了眨眼睛道:“紫菱,你也尝尝。”
紫菱犹豫着看了一眼胡言和庄白。
见两人都笑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并没有不悦之色。于是点点头,接过那丹药,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无求将那瓶塞塞好,丢给胡言道:“我倒要看看这筑基丹到底有何奇效。”正说话间,忽然面色变得有些扭曲,而紫菱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胡言见状,将瓷瓶收入怀中,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们两感觉怎么样?”
“好热啊,体内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无求扒拉着上衣,鼻息滚烫,就连一张脸也变得通红一片。
紫菱喘息如牛,皱着眉头道:“小哥哥,我感觉小腹好胀,好像有一股热流不断蔓延开来。周身的经脉也像针刺一般的难受。”
胡言见两人难受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大惊,看了一眼身旁的庄白道:“庄大哥,这……这该如何是好?”
庄白却一脸笃定的笑了笑道:“这是筑基丹在发挥药力,阔托他们的经脉呢!只要他们以吐纳之法运起,不出几个时辰,便无碍了。”
无求闻得此言,赶忙盘腿坐于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开始吐纳起来。
紫菱虽然入道不长,功力尚浅,但跟着师傅这么长时间,也深得修行之法,见无求盘腿坐下开始吐纳,她也顺势而坐,开始吐纳起来。
随着两人一吸一呼之间,一丝金光竟在小腹之处升起,沿着任督二脉开始运转起来,渐渐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耀眼金光之中。
胡言见状心中既着急又担心,生怕二人会出什么岔子。
庄白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筑基丹虽然药效甚猛,一时半会不能完全吸收,但却能极快的阔托他二人的经脉提升他们的功力。今后只要不断的将筑基丹的灵力吸收并纳为己用,不出一年,他们定然能成功筑基。”
胡言闻言,心中稍安,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很快他却犯了难,此刻二人正在炼化体内的筑基丹,正是需要人看守的时候,看他们的模样,两三个时辰势必不会从入定中醒来,他如何才能抽身去辞别两位前辈,如何才能去辞别正在气头上的金家姐妹。
一旁的庄白似乎看出了胡言脸上的焦虑之色,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道:“这里有我呢,你去忙你的事情吧!”说着对胡言眨了眨眼,似乎在说筠儿和宁儿正等着你去劝慰呢。
胡言迟疑了片刻,摇摇头道:“庄大哥你有伤在身,怎么能让你如此操劳。”
这时正德却上前道:“对啊,师兄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让我和正才师兄留下来看护无求和紫菱便好。”
庄白沉吟片刻道:“也好。那就辛苦二位师弟了。”
正德和正才相视一笑道:“师兄说哪里话。理当如此!”
庄白打了个呵欠道:“好吧,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二人好生看护,如有散气或气乱的情况出现,你们便出手助他们导气归元,明白么!?”
正德和正才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师兄放心!”
庄白满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道:“那我先走一步。”说着对其他茅山弟子挥了挥手道:“走吧,没你们什么事了,别都愣在这里了。”
众人应了一声喏,向胡言招呼了一声,便跟着庄白出了门。
胡言感激的向他们抱了抱拳,目送他们离开后,转头对正德和正才道:“紫菱和无求就有劳两位兄弟了,我先去别过两位前辈和凝筠师姐,就回来!”
正才笑了笑道:“客气了,你去忙你的,这里有我和正德师弟照料着,不必担心。”
正德嘻嘻一笑道:“是啊,你还是好好去劝慰一下凝筠师姐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还有宁儿也是。你这家伙也真是的,谁不好惹,居然招惹了这两个魔星,这次不安抚好,要是下次遇上,估计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胡言见正德一脸的幸灾乐祸,不由得哭笑不得,他苦笑一声道:“知道了,我会尽力安抚他们的。好了,这里有你们我就放心了,我去去就会。”
“去吧去吧……”
从房间里出来,胡言心中不禁有些踌躇,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见过两位前辈,再去辞别金家姐妹,于是径直向练功房走去。
练功房离得后院不算远,胡言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守护在练功房外的两位茅山弟子识得胡言,见是胡言挥手打了一声招呼。
胡言走上前施了一礼道:“两位师兄,毛道长和王道长可曾休息?”
其中一名弟子道:“还未曾休息,两位师尊现在应该在打坐吧!胡师弟此来何事?”
胡言犹豫着道:“我是来向两位前辈辞行的!”
“哦!?胡师弟这是准备离开茅山了么?”两人不禁有些诧异,他们都知道胡言此前受伤昏迷,今日方醒,竟急切的要离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言点点头道:“在此叨饶了很长时间,是时候该离开了,所以临走之前想向二位前辈辞行。”
其中一名弟子笑了笑道:“好吧,胡师弟稍后,我这就去禀告师尊。”说着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片刻后,那弟子从练功房走了出来,笑着说:“胡师弟,进去吧,师尊有请。”
胡言感激的对两人抱了抱拳,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灯火通明,毛道长和王道长此刻正坐在五行八卦的阴阳鱼之中打着坐。
胡言见状也不敢贸然开口,关了门,矗在一旁,静候两人收功。
片刻后,王道长率先收功,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却看到站在一旁静候的胡言,额首示意。
这时毛道长也收了功,看了一眼胡言笑了笑道:“胡言小友你来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躬身行了一礼,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小子是来向二位前辈辞行的。”
“哦,这么快就要走么?”毛道长捋了捋胡须道:“庄白他们可曾知道?”
胡言点点头道:“庄大哥和凝筠师姐他们已然知晓!只是……”
毛道长笑了笑道:“只是宁儿定然不舍得你们走,和你大闹了一场吧!”
胡言有些诧异:“前辈如何知晓?”
一旁的王道长却笑道:“宁儿这丫头,还是长不大!不过小友大可不必担心,这丫头哄哄就好了。”
胡言却苦笑着摇摇头道:“凝筠师姐似乎也有些生气,在埋怨我呢!”
“哦!?”王道长脸上竟也升起一丝诧异之色:“筠儿这丫头……”
毛道长脸上却带着一丝另有深意的笑容道:“看样子筠儿也很在意你的嘛!”
胡言有些愕然,干涩的笑了笑。不知如何应答。
这时毛道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胡言小友,你对茅山的恩情厚意,茅山铭记于心。茅山无以为报,临走之前,我再赠你一言,相信对你会有所帮助。”
胡言见毛道长一脸慎重,赶忙恭恭敬敬,洗耳倾听。由记上次毛道长赠言,果然得以印证,这次他更不敢怠慢!
第二百三十九章 楔语
“月老红绳一线牵,管它是妖还是仙。缘分自有天注定,姻缘石前话姻缘。他日若得凌云志,姻缘亦会成云烟。修行本是艰难事,逢难遇劫昆仑巅。虚下卧龙遇金光,功法传承千万年……”毛道长见胡言洗耳恭听,微微一笑,轻捋长须,摇头晃脑的吟出一首像诗又像暗藏深意的楔语来。
胡言听得云里雾里,像是听懂了,却又像什么也没听懂。一时抓耳挠腮不明就里。
“前辈,小子愚笨,理解不了其中深意,可否明言一二?”
毛道长饶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友尽可自行领悟!好了,小友既要下山去,贫道也不多留,今后好自为之,多多保重吧!”言罢,毛道长微微叹息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竟顷刻间入了定。
胡言本还想多问毛道长一些问题,但见毛道长以下逐客令,只得揖了一礼,满腹疑问的退出了练功房。
守门弟子见胡言满面愁容的走了出来,关切的问道:“胡师弟,师傅可有赠言?”
胡言有些惊诧的看了那守门弟子一眼道:“师兄何故知道前辈会有一言相赠?”
那两弟子相视一笑道:“师傅深谙周易筮占之术,总能窥破天机。门中弟子若是下山,临行前他老人家总有一言相赠,不过那赠言却是晦涩难懂,绕的人云里雾里,我等早已习以为常了。”
胡言苦笑一声道:“确实难懂,前辈只说是天机,不肯泄露分毫,只让我去自行领悟。”
那弟子笑了笑道:“胡师弟也不必忧心,凡事自有天定,芸芸众生各有各的宿命。就算窥得天机,也是难以逆转的,倒不如顺其自然。反倒来的安心!”
这两人在茅山派不似庄白金凝筠等人来的地位尊崇,甚至看起来五大三粗,粗枝大叶,不似个有大智慧之人,就是这样的人,却能将世间之事看得如此透彻,甚至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这不禁让胡言多了一丝敬重之心。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两人常年跟随毛道长登堂入室,多少也受到了这两位长者的熏陶,能窥得些许天机。或许正是看得多了,便明白了其中的许多的道理。
两人之言虽是在理,胡言也有所心得,但他却并不完全赞同。
难道人的一生都将受到上天的摆布,屈服于命运么?
不,并不是!
修行就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修行者们为了不向命运低头,经千难万险,历千锤百炼,夺天地之造化,而修得真身,为的就是跳出这命运的桎梏,如果只是一味的顺其自然,在面临天劫来临之时如何有战胜它的勇气和信心。
因而顺其自然也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并不能以偏概全。
胡言想通了这一点后,原本迷惘的心中反倒像抓到了一些东西一样,但抓到的东西却又无比的虚幻,仿佛一松开就会不知所踪。一时半会儿也没了计较。
他笑了笑道:“多谢两位师兄提点,不过这楔语我看还得慢慢参透才行。两位师兄,那我先走了。”
两弟子,点点头,抱拳揖礼道:“胡师弟,珍重。”
“保重!”
胡言也回了一礼,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向金家姐妹的房间处走了去。只是一路上,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毛道长所赠的那几句楔语。
“月老红绳一线牵,管它是妖还是仙。缘分自有天注定,姻缘石前话姻缘。他日若得凌云志,姻缘亦会成云烟。修行本是艰难事,逢难遇劫昆仑巅。虚下卧龙遇金光,功法传承千万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胡言嘴中翻来覆去的念叨着这几句楔语,却根本想不出其中的含义,一时急的抓耳挠腮。
“哟,这谁啊,大半夜的不去休息,倒跑到我家门前耍起猴戏来了。如果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晚了,我姐姐已经睡下了。”这时金宁儿抱着膀子站在屋门前,一脸愤然的看着胡言,阴阳怪气的说道。
原来胡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金凝筠的屋外,见金宁儿如此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紧,苦笑一声道:“宁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生你的气?得了吧,你现在可是我们茅山的大恩人,谁敢生你的气啊!你们明天不是要走了么?不早些回去歇息,跑这里来干什么!”金宁儿的语气不紧不慢,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很是让人难受。
不过胡言知道,这全是自己之过,也怪不得金宁儿,于是腆着脸道:“宁儿,别闹,我有事找凝筠师姐。”
金宁儿眉头一拧道:“早给你说了,我姐姐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请早。对了,明天你们要走,恐怕是见不到我姐姐了。”
胡言知道金宁儿这是还在恼自己,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走上前道:“宁儿,我错了还不行么,让我见见凝筠师姐,我是专程来向你们辞行的。”
胡言不说还好,这一说,金宁儿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指着胡言便骂道:“胡言啊胡言,我还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到头来还是我看错了你。原来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你受伤了,到底是谁照顾你的,又是谁给你做好吃的。你昏睡十数日,又是谁把你从幻境之中拉出来的。这茅山上下谁不担心,谁不心疼。到头来你说走就要走。竟然连一句言语都没有,你还有脸来见我,见我姐姐。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姐姐也不想见到你。”
金宁儿骂到后面,声音哽咽,泪水止不住的落下,让胡言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胡言知道茅山上下对他关怀备至,金家姐妹也对他照顾有加。这一份恩情,胡言牢记于心。回清源宫这事,他早有打算。只是茅山之事尚未解决,他不能成行。现在茅山之事得以解决,更是在得知邪神宗背后的阴谋后,便急于赶回清源宫。一时忘了金家姐妹的感受。
他心中有愧,却难以诉说,望着泪如雨下的金宁儿,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这时紧闭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金凝筠那端庄温婉的身影从里面飘然而出。
“凝筠师姐……”
“姐姐……”
“宁儿,够了,让他进来吧!”金凝筠抬头看了一眼胡言,眼中尽是落寞之色。
“可是……”金宁儿愤愤的瞪了胡言一眼,正准备说话却被金凝筠挥手打断。
“行了,进来再说吧!”说着悠然转身,走进了房内。
“哼!”金宁儿抹了把脸上的泪花儿,冷哼一声紧随其后,进了屋。
胡言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金凝筠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坐吧!”金凝筠声音平淡如水,让胡言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胡言尴尬的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挪到桌前坐了下来。
“凝筠师姐,我……”胡言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金凝筠幽怨的看了胡言一眼,微微叹息一声道:“既然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何不早些休息。”
胡言咧了咧嘴,讪笑一声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金凝筠将目光投向屋外,今晚月色倒也凄美异常,她淡淡一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既然你决定要走,看与不看又如何,你终究也是要离开的。”
“我……”这话如同一根针,扎得胡言心头一疼,他有些苦涩的摇摇头道:“就算要走,我也得和你们道个别,不然我会不安心的。”
“矫情……”金宁儿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别过头去。
金凝筠淡淡的笑了笑:“现在也算道了别了,要是没其他的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身体还没复原,明天又要赶路,不休息好,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胡言没想到金凝筠如此决绝,竟连多余的话也不想和自己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自己之前说的那般决然,才这么一会儿,就报到自己身上了。
见姐姐下了逐客令,胡言却还坐着不动,金宁儿冷哼一声道:“怎么,还要我亲自送你出去么?”
胡言见金宁儿不待见自己,金凝筠甚至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下里不禁有些失落,他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施了一礼,缓步退了出去。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看着胡言那落寞的背影,金凝筠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忍,她看了一眼金宁儿,微微叹息一声:“宁儿,我们何必要如此对他!”
金宁儿冷哼一声道:“哼,这家伙不把我们放在心里,我们又何必对他那么客气,让他也尝尝被人忽视的感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对我们。”
“哎……”金凝筠微微叹息一声,望着胡言那沉重的背影渐渐消失于月光之下,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金家姐妹哪里碰了一鼻子灰的胡言的胡言,心中说不出的沉重,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决然却彻底的伤了两人的心,或许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情愫也会烟消云散。
那种失落的感觉,仿佛一块巨石一般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胡言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叹息一声,猛地甩开脚步,径直向山下跑去,只想将那胸中的憋闷倾斜而出……
第二百四十章 太阴之气
胡言一路狂奔,竟不知不觉间跑到了后山。
至从大破十面埋伏阵擒住黑袍人后,胡言便再也不曾踏足于此。
此刻前来,心中却万般不是滋味。
他苦笑着摇摇头,鬼使神差般,循着小径而下,再次进去了那一片密林。
密林不再是以前的那般阴沉而充满死气。虽然依旧深幽静谧,却显得生机勃勃,蛙叫虫鸣,萤火点点,一束束清冷的月光透过叶间射入,在林间形成一道道光柱,萤火虫绕柱飞舞,时隐时现,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美不胜收。
望着这美如画卷的林间夜色,胡言感叹一声,踏着满地的枯枝败叶,缓步而行,心中的烦闷倒也消减了不少。
“也不知绿依现在何处?”
胡言知道,绿依体内的封印破除之后,便再难上满是符法阵的茅山,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一直隐藏于此,潜心修行。至今已有半月有余。
这么久不见,胡言心中多少有些思念,而且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茅山,他也是时候和绿依交代一声了,至于绿依是走是留,全凭她自己的主意。
“绿依,绿依,你在哪儿?”
这片密林极为广阔,胡言也不知道绿依究竟身在何处,只得运足了气息,高声呼喊,以此来吸引绿依的注意。
胡言这一声喊不可谓不大,如同虎啸龙吟,直贯苍穹,就算是身处密林之外,也足以听到。何况绿依也是修行人,五感更优于常人,想必定然能听到。
但胡言连续喊了三声,只不过惊起了林中的飞鸟,却并没有收到绿依的回应。
胡言有些诧异,望着树林深处,喃喃道:“难不成绿依正在入定,听不到我的呼唤?”
胡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进密林深处去瞧瞧。之前他已经听正德说过有关林中山洞的事情。一直想进去看看,现在一时半会寻不到绿依,倒不如进去看看。
如是一想,胡言便不再犹豫,飞身向密林深处跑去。
之前因为心中烦闷一路狂奔下来倒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现在心中烦闷消减,他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身法竟比起沉睡之前要来的灵活的多,就连速度也变快许多,在大树林立的林间飞奔,却如同白马过隙,灵猴攀援一般,矫健而迅速,面对挡在面前的树木,他甚至不用思考,也能差之毫厘间穿越而过。
望着身边的树木如同残影一般从眼前消失,他心中却无比的畅快。
胡言虽然很是享受这风驰电掣一般的感觉,却根本不明白为何睡一觉起来,竟有这么大的变化。
其实胡言之前成功筑基之后,虽然真力凝练,经脉得到阔托。却并未得到有效的锤炼,因而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变化。但经历了地牢之战后,他不但耗尽了体内的真力,就连体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在庄白受伤时,更是因为愤怒,逼出了自身的潜能,燃烧了自己的元阳之力和五脏之气,冲刷了体内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使其更加阔托坚韧。
之后沉睡十日之久,五脏之气重新运转,元阳稳固,真力也得到凝聚。不过被阔托了的经脉却并未因此复原。
经脉阔托,运转的真力自然便增大了。那身体自然就变得更为灵活迅速了。
一路狂奔,胡言总算来到了密林的最深处,山洞依旧是黑洞洞的,不过胡言却发现山洞之中却被巨石完全封堵,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胡言不禁有些失望,他四下里望了望,以神识探索四周,也没发现绿依的踪迹,一时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
“绿依,绿依,你在哪儿?听到请速来相见……”
胡言大声呼唤了一阵,声音在山间林中回荡,却久久不曾有一丝回应。
胡言暗叹一声,盘腿坐于一块大石之上,目光却四下里打量了起来。
茅山的确不愧是仙山福地,就连这后山也是灵气逼人,也难怪那黑袍人会选在这么一个地方修行魂修之术了。不但隐秘,而且风水极佳,确是一个极好的修行之所。
这地方原本被黑袍人摧残的死气沉沉,却不到一月时间,这地方便重新恢复生机,甚至滋生出无比沁人心脾的灵气来。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胡言坐在大石上,头顶皓月当空,这月虽不似八月十五的月亮那般明亮光洁,却依旧大如玉盘,光华灼灼。
胡言面朝皓月,心中竟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舒愉之感。那月光更是勾得胡言体内的元阳之力蠢蠢欲动。
月华为太阴之力,正好可以中和胡言体内的元阳之力,使其阴阳调和。
之前胡言不敢独坐月下吸收这月亮的光华,皆因暗中有人对自己不利,今日却不同往日,邪神宗的爪牙已除,再无威胁可言,以四周探视四周,也并无他人踪迹,他倒可以放下心来吸收这难得月之光华。
反正绿依一时半会儿也寻之不得,百般聊赖的胡言便安下心来打起坐来。
随着胡言眼观鼻鼻观心很快便入了定。行过三十六个小周天,六度六数大周天。胡言进入内视观,却将自己的奇经八脉查验了个通透。
不过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经脉竟比之间阔托了一倍有余。甚至连小腹下丹田也变得犹如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般,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际。
那小腹正中,一团犹如火焰的光团正灼灼燃烧着,虽然不似之前大,却无比的凝练光亮。随着自己的不断吐纳运气,真力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向周身的经脉之中流转,就连五脏六腑也受到那真力的侵染,泛出五色的光芒来。
就在胡言不断运气的同时,他却忽然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竟很快纠缠上经脉之中运转的元阳之力。
那一股气息虽然散乱而柔棉,但却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蛇。咬上元阳之力后便再也不松口。
元阳之力受到冲击,很快的反应过来,开始展开全面的反扑,两股气息不断的纠缠撞击。胡言只感觉体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身体却是时而发冷,时而发热,难受至极。
虽然难受,但胡言却并没有强行从入定之中醒来,他倒要看看这两股力量究竟孰强孰弱,最后谁又能降服谁。至此他也明白了,这股阴冷的气息,定然是那月之光华。
如果将那月之光华的太阴之力降服,定然能纳为己用,使其体内的真力阴阳调和,更加壮大。
此时这一阴一阳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如同咆哮的野兽一般在胡言的体内横冲直撞,直搅得胡言体内气血翻腾,真力不稳。
似乎感受到元阳之力受到冲击,那小腹之中的光团旋转的越发迅速,真力顿时如同洪水过境一般汹涌而去,阻挡那外来气息的侵扰。
这太阴之气虽然来势汹汹,且阴冷柔棉,元阳之力很难将其迅速击溃。但它们却如同散兵游勇,毫无纪律和组织可言。一波冲击过后,便四散开来,竟开始攻击起散布于奇经八脉之中的元阳之力来。
而元阳之力占据主场优势,且如同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令行禁止,进退有序。
挡下了太阴之气的一波冲击后,迅速退守,等待后续力量的到来,进而进行反扑。
而那散布于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之中的元阳之力也并没有和四散而来的太阴之气纠缠,迅速集结,向任督二脉中的大部队汇合而来。
随着小腹之中的光团不断运转,一道强过一道的金色真力不断向任督二脉输送,很快胡言感觉周身如同置身于炭火之中炙烤一般的火热。就连头顶泥丸宫也大开,一股灼热的气息从泥丸宫之中喷涌而出,形成一条一米高的喷泉状气旋。
在元阳之气大部队集结之后,退守的元阳之力也终于发起了反扑。
顿时如同洪水过境一般汹涌澎湃,瞬间将太阴之气的阵容击溃,或是分割,或是包围,最后纠缠着将它们拖入胡言的小腹下丹田。
当胡言体内的太阴之气尽数收归于下丹田后,竟形成一团淡淡蓝色光雾,那团光雾阴柔绵软,像一团切不开,砸不烂的棉花。
此时那小腹之中的光团却旋转的越发迅猛,一道道金色真力如同金色屏障一般,迅速将其包裹。
与此同时五脏之气,陡然从五脏之中升起,迅速向小腹下丹田之中涌来。很快和金色屏障合二为一,不断的冲击挤压那团蓝色光雾。
渐渐的,充斥整个小腹的蓝色光雾,竟被金色真力和五脏之气凝合的炫彩光幕压缩成只有拳头大小。
不消片刻,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那团蓝色光雾竟被压的消失不见。
再看时,那团炫彩光幕之中竟多了一丝蓝色光斑若隐若现。
蓝色光雾消失不见,那炫彩光幕也慢慢化作丝丝流光,迅速的向小腹之中不断旋转的光团汇聚而去,最后融入其中。
至此那金色光团便越发的光亮,但细细观察却能发现金色之中却带着一道极其细微的蓝色光彩,只不过这一丝蓝色光彩却极其细微,很难发现。而那原本刚猛摄人的光团,却平添几分柔和之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提升
待到这股太阴之力彻底被胡言降服,小腹之中的光团不断旋转,将那带着丝丝柔光的真力不断向周身经脉输送而去,随着这股真力不断地侵润胡言的奇经八脉和五脏六腑。胡言顿感周身的火热气息也渐渐消减。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畅快和舒爽。
胡言引导这股真力又行过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后,周身的火气尽数从胡言的泥丸宫排除,整个人亦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的清明。
胡言舒愉的长叹一声,将胸中的浊气尽皆吐出,人也立时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
清晨的一缕晨曦悄无声息的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仿佛一尊镀金的仙尊神将,让人不敢直视。
感受着小腹之中那股充盈的感觉,胡言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激荡。这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要欢呼。
“原来这才是筑基后的真正力量啊!”胡言不可思议的握了握拳头,体内那飞速运转的真力,以及腹中那如雷般的低吼声,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浩然之气。这种感觉甚至比他第一次察灵感气之时还要来得强烈。
他猛的从巨石之上站起,面朝朝阳,忽的一声大吼,这一声吼,如同虎啸龙吟,直贯苍穹。声浪一波接一波,一波更强似一波,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直震得四周树木晃动,落叶纷飞。林中的小鸟似乎也受到了这一股强大力量的冲击,扑棱着翅膀,如同受惊的过江之鲫,惊叫哀鸣着从林中撞出,远远的飞了开去……
声浪在树林间回荡了许久,才渐渐沉寂了下来。
胡言一吐胸中之气,胸中顿时豁然开朗。整个人变得说不出的通透。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好像在这一刻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满意的拍了拍小腹,小腹之中那沉闷的低吼声却连绵不绝。
胡言知道,腹中那雷鸣般的响声,并非是肚饿发出的咕噜声。这声音名曰“虎豹雷音”是一种如同虎豹低吼,雷霆震怒的声音。
猫同虎豹,抱猫入怀,你便能感受到它腹部会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响,甚至能感受到手臂的颤动。所谓雷音也不是打雷的霹雳一声,而是下雨前,天空中隐隐的雷音,似有似无,却很深沉。
胡言此刻小腹之中忽然出现这虎豹雷音之声,皆因骨骼筋肉都已爽利坚实,经脉通畅,五脏六腑皆被那阴阳调和的真力所灌溉之故。也就是说,此时他方才是真正成功筑基踏入修行门槛的修行人了。
胡言虽然早已筑基,但之前成功筑基之时,功力的提升给他带来的感觉,却远没有此时来的强烈。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道家修行讲求这阴阳调和的道理。一阴一阳,互相作用,不断运转,方才能生生不息。
胡言此前体内元阳之力虽然刚猛异常,却刚而不韧,因而遇到强敌,真力便很容易被人斩碎。但当他吸收了太阴之力后,刚猛异常的元阳之力得到太阴之力的调和,真力虽不及之前那般刚猛,却变得更加坚韧,如若再遇上强敌,对方便再也不会那么容易斩碎他的真力了。
胡言自然明白这一点,也知道阴阳调和对之后修行的重要性。
但是他也知道光靠吸收月华得来的太阴之力,远远不足于使体内的真力达到阴阳调和。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寻找纯阴炉鼎的从旁协助,二人阴阳交媾,从而达到性命双修的目的,来实现阴阳调和。
胡言平日里虽然身边并不缺纯阴鼎炉,但能和他性命双修的却是屈指可数。
紫菱尚小,而且功力浅薄,很难发挥作用,至于金家姐妹,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胡言也不可能和她们达成双修道侣。现在唯一能和胡言双修的绿依,此时此刻却不见了踪迹,而且胡言也不感肯定,绿依是否愿意和自己打成道侣,一同上路,一同修行。
思及此处,胡言不禁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的。刚想起身离开这密林,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人踏叶而来。
胡言眉头一蹙,暗地里恰了个法结,猛的一回头,右手屈指一点,一招仙人指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身后点去。
但当他看清来人,心中一紧,硬生生收住招式,身形一晃,那凝聚于指尖的金色罡气却如同一道流星般向另一边的大叔射去。
轰!!!
一声巨响,受到金色罡气冲击的大树瞬间被洞穿,但那金色罡气去势不减,一连击倒十数棵大树后,才轰然一声爆炸,渐渐消弭于无形。
呼!!!
看着眼前的景致,胡言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怕,长松一口气,忽的回头猛的瞪着身后那人,责备道:“你这浑蛋,要不是我及时收招,你现在恐怕已经被重伤了。”
“大哥……这……这……”忽然的变故让绿依顿时呆立当场,如同一尊石像一般,甚至还保持那原本蹑手蹑脚想要忽然跳出来吓胡言一跳的模样。
“你这丫头!差点害我误伤了你!”胡言一把将绿依扯将过来,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数落道:“我在此等了你一夜,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绿依此刻还沉浸在胡言刚刚那骇人一招的威力之下,她有些发蒙的看着胡言,一脸惊骇的模样道:“大哥,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仅凭指力竟能爆发出如此威力!?”
胡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刚刚要是打中你了,该如何是好?”
绿依干笑一声,只不过那笑容却是那么的心虚:“不会的,我知道大哥一定不会打中我的。”
胡言气急反笑道:“哼,要不是我及时收招,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躺下了。”
“哎呀,大哥,你快说嘛,你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而且我刚刚听你那一声吼,似乎体内的真力越发的浑厚精纯了呢!”绿依见胡言一脸生气的模样,拉着胡言的胳膊撒起娇来。
胡言向来吃软不吃硬,绿依一撒娇,那娇滴滴的声音以及那犹如春水一般的眼眸,顿时让他满腔的怒气也消弭于无形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点了点绿依的额头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不但走路没声音,连气息也隐藏起来了。哎……哎……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胡言正想好好教育教育绿依,却见绿依捏着耳朵,鼓着腮帮,一脸悔过的模样,顿时将他那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他叹息一声道:“我也说不好为什么会忽然变厉害了,我想应该是昨晚在这打了一夜的坐,吸收了月之精华,使体内的真力得到阴阳调和所致吧!”
“不是吧,光是吸收月之精华就有如此大的提升,要是真正的进行阴阳交媾的性命双修,那大哥岂不是会变得更加厉害!”绿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
胡言笑了笑道:“其实不然!现在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提升,应该是刚成功筑基不久,而且前些时候和冷峻一战,真力得到淬炼,经脉得到阔托,这几日好不容易得以恢复,又得太阴之气的滋养,因而才会有如此大的提升。此后就算性命双修,也不见得有现在这么显著的提升。”
这倒不是胡言谦虚,实在是他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修行时间不长,但有《修真奇录》在手,自然对于修行之事倒也有些了解,甚至对修行还有一番自己的独到见解。他明白修行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看起来提升很大,但实则是因为他刚筑基,经脉得到阔托,自然提升空间尚大,越是往后却不见得有多大的提升了。
绿依却不以为然,她娇笑一声,挽着胡言的胳膊道:“大哥乃天纵之才,短短半年时间便从一个门外汉变成了筑基有成的修行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得了的。要知道天下修行之人多如过江之鲤,但又有多少能鱼跃龙门成功筑基。便是那修行第一道难关的五志幻境,也要击垮不少人。大哥能突破难关,成功筑基,便已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及的了。”
胡言被绿依一番马屁拍的极为舒坦,他笑着拍了拍绿衣的脑瓜儿道:“就你会说话。好了,快告诉我这几天你究竟去哪儿了?”
绿依神秘的一笑,转而问道:“大哥,你刚刚说前几日和冷峻大战一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依忽然转移话题,胡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拆穿,只道:“走吧,回去再说!”
绿依茫然的看着胡言道:“回去?回哪儿去?”绿依现在体内的封印已经解除,自然是回不了茅山,当她一时也想不出到底能回哪儿。
胡言却忽然转身,直愣愣的盯着绿依道:“绿依,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清源宫!?”
“回清源宫!?”绿依愣了愣,转而面色大喜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打定主意要一直跟着大哥了,大哥去哪儿,绿依就跟你去哪儿。只是……”
绿依忽然有些犹豫,担忧的看着胡言道:“大哥,清源宫可有封印法阵,要是有,绿依可就进不去了。”
胡言笑着摇摇头道:“清源宫不似茅山和正一教这样的大宗门,虽然也诸多封印法阵,但都设在重要的地方。你只要不乱闯,这法阵倒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绿依一听顿时大喜,赶忙点头道:“极好极好,这样我就可以跟大哥一起回清源宫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男女之事
绿依还没高兴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苦闷的摇着头道:“大哥,就算清源宫并非法阵遍布,但绿依亦是难以随意出入!”
胡言疑惑的看了一眼绿依道:“绿依何故如此说?”
绿依嘟着嘴道:“清源宫虽不似茅山和正一教这等大宗门,但却也是玄门正宗,你的师傅师叔们也皆是修行有成的大修行人。我若进去,定然会被他们识破身份。到时候再起争端,恐怕连大哥也保不住我!”
胡言闻得此言,眉头不禁拧了起来。正如绿依所言,绿依周身妖气环绕,就算瞒得了一般弟子,却也瞒不过师傅以及师叔师伯们的法眼。师傅尚且好说,那师伯华天道人一关却不好过,以他的行事作风,恐怕也容不得绿依这等异类出入于宫门之中,到时候大打出手,一方是师门,一方却是好友,自己该如何处之?
如此倒也好说,怕只怕落人口实,那华天师伯行执法堂之责,污自己和妖邪勾结,将自己逐出师门。自己和执法堂一干弟子本就有罅隙,他们定然也回趁机发难,到时候别说是被逐出师门了,恐怕连性命也难以保全。
绿依的话,顿时让胡言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见胡言满脸思虑,绿依知道胡言陷入了两难之境,犹豫了片刻道:“大哥,要不然我不去清源宫了?”
虽是这么说,但绿依心中却万般的不愿意。她早就下定决心,这一生将永远守护在胡言的身边,至死方休。此时却为了不让胡言为难,不得不选择了半途而废,分道扬镳。这让她如何舍得。
胡言听得绿依这么说,却斩金截铁的道:“不行!你不和我去清源宫,还能去哪里?难道还像以前一样,只身一人漂泊无依?你愿意,我还不舍不得呢!”
胡言的话仿佛那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让绿依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暖意,她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胡言道:“那不然怎么办嘛!?”
胡言沉吟片刻,忽然灵机一动,一拍手道:“有了,我们还可以让庄大哥给你再加一道封印咒,将你身上的妖气封印,这样一来就算是师傅也定然察觉不出你的真实身份了。”
听得胡言这么说,绿依心头一喜,似小鸡嘬米一般不住的点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让庄大哥替我封印妖气,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和大哥一同前往清源宫了嘛!”
解决了这个问题,胡言心中愁云尽去,揽着绿依的肩膀道:“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可担心了。走吧,我们先去和无求他们会和,然后一同上路回清源宫吧!”
绿依点点头,挣脱胡言的魔爪,欢愉的像只小鸟儿一般,向前飞奔而去。
“瞧这丫头高兴的……喂,你慢点,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呢……”胡言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追了上去……
胡言回到房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绿依为茅山法阵所摄,只能留在山下等待,并未和胡言一起上山。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无求早早的便醒了来,正整理着行李,见胡言从外面回来,贼眉鼠眼的审视了胡言一番,坏笑着道:“彻夜未归,昨晚是和凶丫头还是凝筠师姐促膝长谈去了?”
胡言理也不理无求,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窗前,将一应物品,尽皆收揽于包袱之中。
无求却不依不饶的纠缠道:“依我看,凶丫头定然没这么好的耐性,这么说来是凝筠师姐了。给我说说,你们昨晚聊了什么,竟然聊了一夜。有没有行周公之礼?”
胡言听得此话,眉头微微一蹙,用手指捅了一下无求的脑门责备道:“你这家伙,人不大,这脑子里倒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求被胡言捅了个趔趄,捂着有些发疼的脑门,不满道:“本来就是嘛,今日我们就要离开茅山了,你又彻夜未归,不是去临行道别么!这孤男寡女,互述衷肠,共处一夜,岂能不动情!?这情到浓时,干材烈火,岂有不行周公之礼的。除非你身有残缺,此事难为!”
闻得此言,胡言额头血管爆凸,嘴角微微一抽,真恨不得立马狠揍无求一顿!但理智却占了上风,他恶狠狠的瞪了无求一眼道:“你才身有残缺,难为此事。我说你这家伙这小脑瓜子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一天天的光想些男女之事,难不成男女之间除了那事儿,便没了其他的事情么?”
无求瘪了瘪嘴道:“你现在血气方刚,体内元阳之力过甚,本就应该以阴元相调和。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
无求的话让胡言有些抓狂,不得不说无求这话倒也有理有据,他一时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深呼吸一口,叹息一声道:“不妨告诉你,昨晚我根本就没和金家姐妹在一起!”
“哦!?”无求有些诧异道:“此话怎讲?”
胡言耸了耸肩道:“或许是还在气我,她们根本就不待见我,我就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被赶出来了。心中憋闷的我,就去了后山寻绿依了。”
无求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样倒好!对了,可曾寻得绿依!”
胡言回身继续整理起包裹,沉声道:“绿依在山下等我们,一会儿就下去和她会合。”
无求嘻嘻一笑道:“那么昨晚你定然是和绿依在一起咯?”
胡言心中一凛,赶忙回身瞪着无求道:“打住,昨晚我也没和绿依一起,我一个人在密林之中打坐呢。是今早才遇到她的!”
无求本来想套点风月之事听听,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到,顿时没了兴趣,瘪瘪嘴道:“你可真没劲!”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对了,你这小子平日里和师傅一起修行,以师傅的为人应该不会教你这些东西吧!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你从哪儿知晓得这么多!?”
无求咧嘴笑了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常言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什么东西不能从书里得来?”
胡言有些诧异道:“你是说你从书里看来的?清源宫会有这样的书?”胡言有些难以相信。
无求摊了摊手,凑到胡言耳旁小声道:“清源宫藏书阁自然是没有,不过七师兄却有!有一次我无意间从七师兄的枕头下翻出了一本《金 瓶 梅》来,里面写的可尽是些男女之事呢!”
胡言虽然没看过《金 瓶 梅》,却也听说过,那可是淫 邪之书,哪堪入目,于是道:“这七师兄不知怎么想的,不好好修行,反倒看这些污心之物。”
见胡言那面红耳赤一脸厌恶的模样,无求却笑了笑道:“非也非也!这《金 瓶 梅》可不是什么秽 亵之物,那可是一本奇书呢!”
胡言狐疑的看着无求,不以为然道:“此话怎讲?”
无求翻身坐于床上,摇头晃脑的道:“刘廷玑《在园杂志卷二》有云:“深切人情事务,无如《金 瓶 梅》,真称奇书。欲要止淫,以淫说法;欲要破迷,引迷入悟。而文心细如牛毛茧丝,凡写一人,始终口吻酷肖到底。结构铺张,针线缜密,一字不漏,又岂寻常笔墨可到!”
刘廷玑不认识,也没看过什么《在园杂志》,不过他却明白了无求这话中的意思。人畏惧黑暗,想要战胜黑暗,就必先进入黑暗。要想知道一个山洞到底有所深,就必须下到山洞的底部。这便是欲要止淫,以淫说法;欲要破迷,引迷入悟之意。
胡言若有所思,亦有所悟!这不正是修行么?或许有的时候大道就在脚下,只是不为世人所知所悟罢了。
见胡言若有所思,无求也不打扰,笑呵呵的跳下床,开始整理起自己什物来。
胡言心中有所明悟,倒也没多深究,只是把床上的东西一应的整理了齐备。回头对无求道:“无求,庄大哥他们可曾起来?”
无求应了一声道:“我实不知,既是昨夜和他们道过别,今番自行离去也是无碍的吧!”
胡言心中惦记着绿依,还得央求庄白替绿依施下封印妖力的咒法,岂能这般不辞而别。于是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却有一事得庄大哥出手帮忙呢!”
“何事?”无求放下手中的活计有些疑惑的看着胡言。
胡言笑了笑,将自己和绿依的说话,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无求。
无求听闻绿依要和他们一道回清源宫,自然是喜不胜收,当闻说执法堂很有可能会借机发挥,便暗自蹙眉,直到胡言将要让庄白给绿依下了咒法封印体内的妖力时,无求才展颜而笑。
“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那我一会儿就去请庄大哥下山替绿依封印体内的妖力罢!”
胡言点点头道:“是了,那我们分头行动,你先去请庄大哥,我先去看看紫菱收拾好没!”
“得咧!”无求将收拾好的包裹往胡言怀里一丢,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胡言笑着接过无求的包裹,摇摇头,将自己的包裹一应的挂到肩头,快步向紫菱房间的方向走了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送别
昨夜已是定好行程,紫菱早早的就收拾好了包裹,只待启程。此时见胡言前来,她挽起包袱便出了门。
“小哥哥,我们这就离开茅山了么?”
胡言只是点了点头,却沉默不语。
紫菱见胡言面上似有留恋之色,于是道:“小哥哥,你向宁儿和凝筠两位姐姐道过别了么?”
胡言微微叹一声道:“昨夜已和她们说过了。”
“哦!”紫菱见胡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走吧!”胡言拍了拍紫菱的肩膀,紧了紧挂在肩头上的包裹,缓步向山门处走去。
或许是茅山众弟子知道胡言等人今天将要离开,平日相熟的或不相熟的却早早的等候在了山门处,为的便是送他们一程。
正德见胡言和紫菱走了过来,快步走上前,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两人,微微叹息一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胡言、紫菱你们一路上可要多多保重啊!”
胡言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邪神宗一天未灭,我们就总有相见的一天。到时候再把酒闲话,岂不快哉。”
这时正才也走上前来道:“胡兄弟,这次也多亏了你,茅山才免遭大难。这一番恩情,我茅山定然铭记于心。今番匆忙离去,我等心中着实不舍,等下次再来茅山,我等定然好生款待你们。”
胡言摆了摆手道:“正才师兄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实在不敢居功!等邪神宗之事尘埃落定,我们定然还会登门拜访的。到时候正才师兄可不要吝惜你的好酒才是啊!”
正才哈哈一笑道:“胡兄弟赏脸共饮,我岂有吝啬之理。只怕到时候胡兄弟喝不了多少,却全进了庄师兄的肚子呢!”
听得这话,一旁的紫菱掩嘴偷笑一声道:“正才师兄,你这话倒是说的在理,小哥哥平日里极少饮酒,倒是庄大哥嗜酒如命。以后你啊要酿出好酒来,可得偷偷藏好了,不然全都进了庄大哥那肚皮里了。”
哈哈哈……
众人闻得此言,都开怀大笑起来。
“喂,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这时无求和庄白远远的走过来,见众人笑的开心,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紫菱掩嘴偷笑一声,微微的对正才摇了摇头。
胡言干咳一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庄大哥,你来了!你的伤势无碍吧?”
庄白摸了摸胸口的伤患处,摇了摇头道:“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只是偶尔会隐隐作痛,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胡言面色微微一凛,心中升起一丝愧色:“庄大哥新伤未愈,我却要你行封印之法,真是该死。”
庄白豪气的一挥手道:“胡兄弟这是什么话?你我是过命的兄弟,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再说这茅山,除了两位师尊,也就我习得了这封印之法,现在倒也非我不可了。”
胡言抱了抱拳道:“那就有劳庄大哥了。”
庄白瞪了胡言一眼,面色有些不悦道:“你这小子,现在居然和我这么客气起来了。难不成不把我当兄弟了?”
胡言惶恐道;“庄大哥说哪里话,我岂敢不把庄大哥当兄弟。礼多人不怪嘛。”
庄白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咱们是过命的兄弟,这些虚礼能免就免了吧,不然反倒生分了。”
胡言讪讪一笑道:“庄大哥说的是,胡言记下了。”
庄白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众弟子道:“行了,你们送到这里便罢,该回去早课了。一会儿替我向师傅告个假,我送胡师兄下山后,便回来。”
正德垂头丧气的看了一眼庄白道:“师兄就不能让我们多送他们一程么?”
庄白瞪了他一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有这个心便好了。这么打一群人全都涌下山去成何体统,何况现在又是早课时间,难不成让师傅他老人家等你们不成。”
“这……”正德无言。
正才却拍了拍正德的肩膀道:“师弟,庄师兄说的没错,我们且送他们到这吧,以后又不是不能再见。终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把酒言欢又未尝不可!”
正德闻得此言,只得点了点头,不舍的看了一眼紫菱和无求道:“紫菱丫头,无求,你们多多保重,还有胡言你也多多珍重!”
紫菱微微点了点头,无求却笑嘻嘻的道:“正德你可要努力修行哦,下次见面,我倒要和你比比看谁功法更厉害!”
正德笑了笑道:“好,下次见面一定要和你一分高下!”
胡言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可以看出,两人之间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友谊,这种友谊就像他和王启一样,将在他们之间延续到世界的尽头。
正才拍了拍正德的肩膀,向三人抱了抱拳道:“那三位就多多保重,我们就先去早课了。”
三人也抱拳回了一礼,以此作别。正才这才带着一众师弟们离开了山门。
看着正才他们走远,胡言的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虽然和他们相处不久,但这些日子多受他们的照顾,心中却也多有不舍。
庄白笑了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胡言咧了咧嘴道:“是有那么一点。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长的日子,忽然分别,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舍得的。”
庄白拍了怕胡言的胳膊道:“来日方长。我们走吧!”
胡言点点头,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山门,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她们终究还是没有来……”
他多希望此时能再看一眼金凝筠和金宁儿,哪怕是一眼,毋须告别,便已足以。
但他心里却也明白,昨晚自己的决然,已经伤透了两人的心,或许下一次再见面也将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见胡言目光有些呆滞,紫菱拉了拉胡言的衣袖道:“小哥哥是不是惦记着宁儿姐姐和凝筠姐姐?”
胡言苦涩的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紫菱柔声道:“小哥哥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过我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就算今日不得相见,迟早也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澄清了误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胡言笑了笑,揉了揉紫菱的头发道:“知道了,走吧!”
胡言再一次回望,终究还是幽幽一声叹息,拾阶而下,缓步离开了这个有着千般不舍的地方……
一路下得山来,绿依却早已在山下踱着步子,万般的不耐烦了。
此刻见众人下山,顿时大喜,飞也似的窜至近前,却被那山门处的法阵震得倒退两步。
她幽幽的看着那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结界屏障,一时没了计较。
庄白见此,哈哈大笑道:“绿依,我茅山这法阵可还坚固?”
绿依瘪瘪嘴道:“倒也比唐门的法阵要坚固许多。”
庄白扬了扬下巴一脸自豪的道:“那是自然,这唐门的结界法阵岂能和我茅山正法相提并论。”
绿依见庄白这样,翻了个白眼道:“庄大哥,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哈哈哈……”庄白肆意大笑起来。
众人闲聊几句后,庄白忽然正色道:“绿依这次我将用另一种封印之法,封印你体内的妖力,时间可持续很久,而且当你想要破除法咒之时,只要念动咒文,便可及时破除。只不过再我封印你妖力的时候,将会将符咒打入你的小腹之中,这过程可能有些难捱,也不知你可否能持?”
绿依早就打定了决心,要常伴胡言左右,跟着他守护他,就算受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痛,她也能忍受,就算是为他失去性命也在所不辞,何况是这么一点苦痛?
于是坚定的点点头道:“庄大哥,你来吧。再难捱,我也能坚持住的。”
胡言有些担忧的问道:“庄大哥,不会有事吧?”
庄白自信的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不过符咒入体时,那符咒之力会和绿依体内的妖气相争,这过程或许会有点难捱。不过只要那符咒裹住了绿依体内的妖丹,使其妖力不再透体而出,此事便成了。”
绿依见胡言一脸的担忧,于是安慰道:“大哥,你放心吧,我相信庄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胡言见绿依说的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得对庄白点点头道:“那有劳庄大哥了。”
庄白笑了笑,示意绿依坐下。然后自己从怀中掏出一张符来。
待绿依坐定,庄白以指为剑捏着那符,嘴中念念有词,虚空里画了几个晦涩难懂的咒文,剑指一晃,那符便噗的燃烧起一团火焰。
待到符燃尽,那虚空之中却显现出几个金色符文,庄白手掌一探,将那符文揽入手心,忽的伸手一拍,将那几个符文拍入了绿依的小腹之中。
符文入体,绿依面色顿时大变,额头之上顿时渗出密密吸汗,就连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也泛起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