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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无悔全文阅读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金玉无悔txt下载     金玉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5.**散

    可是,那黑衣首领人呢?问被抓住的那几名匪徒,都说不知,说是抓了村民回来后就没见到那人了。而从始至终他们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每次交涉对方都带了面罩。

    由匪徒带路去到关押村民们的地方,我们跟在后面。江浔落了两个身位与我并肩询问上面的情况,我将宋钰的布排简单陈述后,见他眉宇微蹙了道:“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

    我撇撇嘴,没搭理他。心里不免吐槽:还顺利?我跟他带来的护卫全都折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和凌盟主交代呢。祈祷赶紧把村民救了,也算是将功折罪,只可惜那些护卫的命......是回不来了。一想起那,我就不由惆怅。

    晃神中听到贼匪在前头说话:“都在这了。”不由抬头去看,见一扇铁栏之后关着寥寥几个人,而且大多是老弱妇孺,心生疑惑:中年男子呢?

    江浔先我怒斥出声:“休来糊弄!一个村子怎可能就这几人,先前引我而来的那人呢?”

    那贼匪眼神缩了缩,小声答:“不敢糊弄大侠,我们去村里抓的人全在这了。你说的那引你来的人是长什么样?按理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我与江浔对视一眼,吃不准这人说的是真还是假,但不管如何先把眼前的村民给救出来。斥令贼匪找来钥匙将铁栏开了门,但见里面的人都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护卫们走进去将人带出来也都不哭不闹,我余光中瞥见那贼匪悄然掩身欲逃,一个飞身揪住他衣领喝问:“哪里逃?”他颤着声似惊怕之极地回:“没逃啊,就是腾出地来。”

    我心觉有蹊跷,向后瞥了一眼,突见最后一位被护卫带出来的女子与其余村民的呆滞不同,她的嘴角上弯了诡异的弧度,眼神也闪烁。出于直觉隔空对江浔喊:“抓住最后那女的!”声落江浔就出手了,但眼看将触及那女子时,突的女子一矮身从护卫的身旁退了开去,使得江浔抓了个空。

    江浔反应也极快,脸色微变就欺身而上,但看那女子身形转移诡异,明明就在这不算宽敞的空间,却能屡屡躲开江浔。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女子好像是在有目的的往洞口方向转移,突的手上一空,原本被我拽着的贼匪乘我不备溜走了,直线朝那女子跑去。

    惊觉此处牢房是这个溶洞最深处,而通道只有我们来时那条路。身体比脑袋运转更快,腾空而跃试图拦住女子,可突的眼前白光闪过,有那么一瞬眼睛无法睁开,鼻间都是怪异的香味。连忙屏息,却也脚下一顿慢了下来,转而听到刚才还胆小怕事的贼匪奸笑着大声喊:“你们这帮人真是有眼无珠,我家山大王就站你们面前都不知道,让你们尝尝**散的滋味。”

    娘亲总说江湖险恶,宵小之辈各种卑劣手段。还曾特意叮嘱我不可进到密闭空间以防后患,可我却又一次在这上面翻船了。尽管及时闭气,但还有丝丝缕缕的异味冲入鼻腔,明显感到头晕。身后突贴上来一人,一块绢帕捂在了我口鼻处,本能地抵抗,却发现身体的力量在逐渐散去。同时也瞥见了后人的衣袖,认出是江浔,倒是他的手帕上有股清新气息,好似冲散了那异香。

46.压寨夫人

    接二连三听到有人伏倒声,想必我们一干护卫都中了这**散。借着浓烟没散开,江浔环着我朝角落退,但空间就这么大,贼匪肯定就堵在出口处等着验收成果了,避无可避。当真是出人意料,谁能想到这群贼匪的头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还隐藏在村民中间。

    此时想来江浔是对的,太顺利了,事情没想象得那么简单。

    突的身后一顿,紧随着被往后一拽跌进了一个狭缝内。狭缝深约一米,我身体娇小刚好能嵌入,但狭缝之外高挺的身影却不动。昏暗里江浔黑濯的眸光特别清亮,似有话对我说,可他一字未吐。下一瞬身影一闪,就从狭缝口消失了。

    四肢越来越无力了,头昏沉沉的也转动不过来江浔此举是何意?他为什么不也躲进来?浑噩不知多久,听到了语声传来,可我躺的位置刚好被遮挡,看不到外面情景。

    只听先前那被我们抓了的贼匪以嚣张的口吻道:“刚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着,现在趴下了?”一声轻嗤,女子细柔的声音传来:“虎头滚一边去,刚吓得跟孙子似的,要不是老娘事先有安排,咱窝都被端了。”贼匪立即换了巴结的口气:“是是,还是大王英明。”

    顿了顿,女子又说话了,但这次不是对她那手下:“长得倒是挺俊的,叫什么名字呢?”

    贼匪忐忑而问:“大王,你不会是瞧上这小子了吧。”

    “怎么着?不许你家大王找个压寨夫人?”

    “许,许,肯定许。只是这人......难办啊,你看他带来这么多人,指不准是哪方势力。还有,让那个丫头片子给跑了,会不会曝露了咱们这地啊?”

    听到这我就是猪脑袋也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口中说的丫头片子是我,而被掳获的是江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让他们错认为我已经逃走了,但目前他必然成了阶下囚。

    贼首女子一声冷笑,“跑不了的,中了我特制的**散,功力再高都得散了。她必然是藏在了哪处,洞就这么大,掘地三尺,你说我能不能把她找出来呢?”她是故意在问江浔,显然这时江浔并没失去意识,可能与我一般没了功力。又听女子语锋一转了道:“你不是在找之前引你们进密道浑身血迹的人吗?”她又笑了,笑声似柔媚,可我听着却觉寒毛直竖。

    潜台词是引江浔入内的人正是她,回想她那诡异多变的步伐,觉得大有可能。否则暗道就那么狭窄,普通的村民江浔怎可能追不上?

    “把他带到我房中吧,其余的人......”她顿了顿,贼匪迎上去一句:“杀?”

    我心头一凛,刚刚与我们一路过来的护卫们又要被赶尽杀绝吗?幸而贼首女子道:“先关着,或许还留了有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声渐散,终于恢复沉静。我躺在狭缝里几度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实在是连弯动手指都困难。侧角的余光里似有一抹白色,让我想起了宋钰,如果当时他在,必定能瞧出这里面的蹊跷而阻止我与江浔不要随意相信贼匪前来营救村民吧。可是哪里来如果呢,至此两个时辰已经过了,他应该已经带领余下的护卫回程了。

    犹记得在临下井口前他与我说话认真的神情,让我坚信不管怎样危险,他都会带人来救我们。然而后面决绝的话更让我震撼,他说假如我和江浔没了,他要那些人为我们陪葬。

    唉,一声轻叹,想这些有什么用。

47.绢帕

    不知是否我错觉,好似鼻间流转着一缕清新,就像之前江浔用绢帕捂住我口鼻的味道一般。绢帕?我到这时才反应过来,那余光中的一抹白正是那块绢帕,等等,我身体里好像有一丝力气了,艰难地偏转头,叠得方正的素白绢帕就在我鼻前两寸之外。用力嗅了嗅,感觉那清新气息有凝神效果,头不觉得那么昏沉了。

    半个时辰后,我从狭缝里钻了出来,手上紧捏着江浔那块绢帕。在这之前,我绝然没想到他的绢帕上的清新味能解这**散,然而他把这绢帕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即使解了毒香,但脚步依旧虚浮,下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幸而此处并无任何贼匪看守,而那原本关了村民的铁牢内,我们一同来的护卫也都横躺在内。铁栏上一把大锁冰冷地挂着,以我现在的体力没法救他们,只能咬牙走离。

    我一心想着去找江浔,所有人中唯有他是被那女匪首给带走了,也不知会对他施加什么刑罚。感到功力慢慢回来了,就施展轻功如壁虎般爬上了墙,避过几处有人迹地,掩身间到了一处寂静无人地。微觉奇怪,这么一个溶洞居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是空气中流动着不寻常的气息。我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就是想这里一定不简单。

    当一声极轻的铁链声抵入耳膜时,我惊惧地瞪向了地面,从脚下传出的?某处有个孔洞不明显,但也并不难发现,心头一动,难道他们把江浔给关在了底下?立即从墙顶跃下,趴到孔洞口向内看,发现里面有微弱的光在摇弋,转换视角就看到了一个身影。

    愣了愣,这...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之前与我分开的江浔啊?难道这么一会功夫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我还在迟疑,突的那身影猛然抬头,一双厉眼直视而来,带着沉怒的萧杀之气,我猝不及防下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朝后退。

    心跳剧烈,那不是江浔!我从没被一双眼睛就吓得这般魂不附体过,就是那人看上来的眼神凌厉到让人不敢迎视。瞪着那孔口好一会儿,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去找江浔。在悄声离开前,又回头瞥了眼,心中打了问号:那个被关在底下用铁链锁着的人,到底是谁?

    找到江浔并没费多大周折,因为半途就听到之前被女匪首唤成虎头的那贼匪在跟人吹嘘,如何如何把我们引到地牢处,如何如何又英勇拿下诸人,接着还挤眉弄眼地跟旁人笑说这会估计他们大王正春风得意中。循着他们的目光,我避开耳目悄声潜伏在墙顶,终于找到了女匪首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也就是名义上的,在山洞之内就是又一个独立的溶洞,石门并没关上,一道布拦子从上遮到下。我轻掀开顶端一角,将内一览而尽,几乎立即就发现了江浔。

    与我之前想象的受尽折磨不一样,之前的外袍被脱落了,只着一身白色内衫躺在床榻之内。从我这角度看,他的脸色微有些苍白,眼睛半阖着,也不是晕了还是睡了。室内摆设偏向女性化,应当这就是女匪首的地盘了,可女匪首呢?

48.姑奶奶我回来了

    念及曹操,曹操就出声了,而且就在近前:“怎么?只不过除了你外衣,就闭眼不理我了?”一道婉柔的身影走入视界内,原来刚才她就站在我这布拦前,亏得我屏住了呼吸才没让她察觉。倒是从这女子的背影看,与之前在地牢前那村妇状极其不同,换了一身黑底白纱的外裙,发辫重新梳过,等她侧过脸时我更觉惊叹,居然还长得很美,就是那眼神看人时带了邪气。只见她走到床榻前,毫不忸怩地往江浔身边一坐,似笑非笑地道:“不敢睁眼看我一眼吗?怕我吃了你不?还是怕...我把你的小情人抓到了丢给我那一帮如狼似虎的手下?”

    江浔猛然睁眼,眸中怒火中烧。

    “啧啧,一提你的小情人就睁眼了。觉得我美不?比比看,是我美还是你那小情人美?”

    我暗自纳闷:江浔何来小情人啊?并没见他有带女人来呀。

    “不知羞耻!”只闻江浔从齿缝中迸出字眼。女匪首被骂后反而笑了,神情奚落:“在你们这种江湖公子眼里,自然觉得我们这种人不入流,可你在我们眼中也就是沽名钓誉的庸才,否则你又怎会落于我千娇娘手中?”

    千娇娘?我想了又想,没印象,没听娘亲和爹提起过,那定然真是不入流的角色。

    江浔重重哼了声,撇转过了头。但没想那千娇娘突的伏在他胸前,双手揽抱住他,我看得那叫一个震惊,连嘴巴都微微张开了。江浔似也没料到会这样,怒瞪着她就喝:“你...”可只吐出一字,就被千娇娘给用手指点住了唇,她柔媚而笑问:“你的小情人有没有像这般抱过你?”江浔眼神一顿,脸色突的涨红,惹得千娇娘嗤嗤而笑,连连摇头道:“一看你这表情就知还没如愿。今日要不就让我教你...”说话间她声音隐没了到他耳边轻吐,我再怎么竖起耳朵去听也没听见。

    只看到江浔暴怒地低吼:“滚!”

    可他的怒吼似乎不起作用,千娇娘的手滑倒了他衣襟轻扯而开,露出一片光裸的胸膛...指尖还似乎在那上面划过,呃,似乎后面非礼勿视了啊。不对不对,江浔在里面要被那女匪首给**了,我却还在这观望,实在是不该。

    又朝内看了一眼,见千娇娘的脸都好像贴上去了,再不能忍了,深吸一口气一把拽下那布帘就朝那床榻扔掷过去。不骗不巧,刚好将那两人兜头而罩,只闻千娇娘嗡声而斥问:“什么人?”我一个飞跃就冲到了跟前,手中无剑,制敌关键只能是快!瞧准了千娇娘欲从布帘内挣脱出来的头部,一个用力向下摁,再擒拿住她手腕反折,咔嚓声落,她一条手臂脱臼了。

    这时我才将身体压住她冷笑:“是你姑奶奶我回来了。”

    可回答我的却是江浔的咬牙切齿:“金无悔!你给我把人拖开。”

    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刚刚千娇娘是脸贴在他胸口的,我这下把她头死死摁住,岂不是让她与他那片裸露的肌肤有更直接的接触?连忙慌手慌脚地连人带布帘给拽了出来,摁住头的手改为扣住她咽喉。控敌之后,首先入目的就是江浔那一大片裸露在外的胸膛,起伏度很大,好像......那块有点发红了,是我摁的力道太重了吗?也是一时心急,为了制住这女匪首啊。目光上移,对上冒火的怒眼。

49.我故意的

    心虚地溜回了目光,回转到女匪首这,发现她的头还被蒙在布帘里,我将之扯下后被吓了一大跳。这哪里还是刚才我看到的千娇百媚的女人,头发凌乱不说,脸涨得通红,眼皮上翻眼白都露了。好吧,是我抠她咽喉抠得太紧了,连忙松开了些。

    但听江浔低喊:“别中计!”心头顿时一凛,可已经晚了,那女人就好像滑溜的泥鳅般突然间没了骨头,从我身前一矮就钻了出去,其身法与之前从护卫手中挣脱一般。低冷的笑伴随着身影隐没在门楣处,速度之快连我都自叹不如。抬步欲追,被江浔喊住:“莫追。”

    顿住身形,确实这时不能将江浔一人撇在这,又返回身到床榻边问:“现在怎办?”目光有意无意间瞥那白皙中带了红印处,只听他低斥:“还看?先去拿我外袍过来。”

    “噢。”我愣愣答应着环目四周,很快找到他的衣袍,取过来时见他半撑着身体已经将内衫给拉上。把衣袍递过去,他没接,只道:“帮我。”

    江湖儿女当不拘小节。我任劳任怨地帮他把外袍给披上,再扶他下地,可他这幅绵软状如何能走?一咬牙走到他身前,半蹲了身子,“上来,我背你走。”

    身后不动,目光凝于我后背。懊恼地催促:“快啊,再慢那千娇娘就要回来了,这回我可救不了你,就让你当她压寨夫人了。”脑中恶补了一幕江浔被打扮成女人花枝招展样,狠狠打了个冷颤,那太恐怖了。

    背上如火中烧,这目光是有多灼热啊。就在我打算回头时,突的肩上一沉,宽厚的重量覆了上来。我颠了颠直起腰,顿住,开口:“诶,江浔。”

    “嗯?”他轻询。

    “你好沉。”我说的可是实话。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宽的身形,都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了。背上略带不甘地回:“那你可以放下。”我倏的将手一松,他的身体就从背上下滑了一大截,嘿嘿笑了两声,再将人向上提回到原位,道了句:“我故意的。”

    背上的人憋了半响,低喃:“怎么这么傻气的?”

    轻哼以作回应,心说能有你傻嘛?明明有可以解**散的手帕,却遗失在狭缝里,反而便宜了我。对了,手帕!我立即停下将他抵在墙上,空了一只手出来掏啊掏,终于掏到那块绢帕朝后递:“诺,拿去,虽然味道淡了点,或许还能解一些你中的**散。”

    江浔没有接,却是反问我:“你怎么恢复功力的?”我觉得奇怪,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但还是答了他:“可不就是靠你这块绢帕上那股清新味,你倒是在上面抹了什么呢?”

    江浔没了声,我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道:“诶,大哥,你倒是接一下啊,我手一直这么反扭着可酸了。”身为伤患一点也没伤患的自觉,他可是全部重量压在我肩背上,虽然靠着墙抵去了一部分重力,但还是很沉呢。

    终于手上空了,我也不废话,赶紧背了人走。

50.猪脑袋没救了

    心里度量着等下要遇上那女贼首带了人杀回来,我带着江浔施展轻功逃跑的几率能有多少。以往我是身轻如燕,但那是一个人的情况,现在多背了一个能有我双倍重的人,就成了肥燕子了。但假如碰上普通的贼匪,光从他们那虚浮的脚步和三脚猫的功夫,我还是有信心的。唯独是那女贼首千娇娘,至今仍没瞧出她那奇怪身法的名堂来。

    不太认为她的轻功能高过我,胜在身形诡异难辨,应该是种特殊的步伐。而从我一招制住她的情形看,她手底功夫应该是不太硬朗,更多偏向于邪门歪道,再加上此处的地形之便。

    就在我难得认真分析时,突听耳后江浔道:“不是的。”

    我愣了愣,一时间断片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似乎也明白我的懵懂,转而解释:“绢帕只是被凝神香熏过。”我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凸瞪着眼,头脑一片空白,直直瞪着那前方一丈远处的…熟悉的浅白,脑中呈射出四字:怎么可能?等意识恢复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浅白还在。而且还缓缓朝我走来,清俊好看的面容,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那笑中含着沉稳若定,又淡若清风。

    “子渊,你怎么……”我失语在喉间,实在是惊讶到语不成话了。宋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溶洞内?他不是应该两个时辰一过,带着剩余的护卫赶回山庄再筹营救方针吗?难道…我的心狠狠一沉,难道他也被那女贼首用诡计给抓来了?这下真的是…惨了。

    宋钰清润的眸光将我仔细看了看,再转而移向我脑后。我本处于极度惊疑中,将身上还负着人这事给忘了,是宋钰那一望加上肩背上人的身体一僵,才晃过神来,转而听到江浔在耳后根的低语:“无悔,放我下来。”气息轻吐在耳畔,带着暖暖的,莫名的我那耳后根就开始发热了。手上轻轻一松,江浔就从我背上滑下来了,勉强能站稳。

    这时再对上宋钰的目光,有些不敢迎视了。扭头回看江浔,恹恹地说:“这回我们是糟了,连子渊都被抓进来了。”江浔没看我,目光紧凝着那头,口中却道:“你这猪脑袋没救了。”我怒瞪眼,可不等我分辨,江浔已经越过我,脚步缓慢蹒跚。

    默数了下,大约有十步,然后停住了,听江浔问:“子渊,局势都掌控了吗?”

    宋钰一字轻应:“嗯。”

    嗯,多简单的一个字,嗯?他回答嗯?局势掌控了?惊回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他们产生幻觉了?

    江浔又问:“其余人呢?”

    宋钰答:“地牢里的都救醒过来了,溶洞内一共十三名贼匪均已被抓获,并未找到黑衣首领踪迹。”听到这我忍不住了,转身小跑过去追问:“是真的吗?那些贼匪都抓起来了?那个女贼首千娇娘呢?”

    “千娇娘?”宋钰低询,略转身侧看,“你说得是她吗?”

    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角落里五花大绑捆了个人,不是女贼首又是谁?而且…狼狈到极点。头发缭乱覆面,衣衫划破数道,双手反缚在后,脸贴地而卧,嘴被封得死死的。哪里还有之前那千娇百媚的身姿?

51.金参卫

    到这时我才有点信了,可是仍一头雾水,“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钰朝我轻笑了下后道:“先别多问,让阿浔去路神医那喝碗解毒汤。”

    路神医?我吃惊而问:“你是说路百川陆神医?”

    “无悔也听说过路神医的名头吗?”

    岂止听说,简直是如雷贯耳。因为曾听爹说娘似曾得过遗症,就是靠陆神医施医而救。我对陆神医可谓是久仰好多年了,连忙催促:“那还不快带路。”

    宋钰一怔,深看了我一眼,转而嘴角浅弯着转身,“跟我来。”

    我是没懂那一眼的涵义,追了两步发现江浔并没动,又回过去双手扶住他胳膊,心说毕竟是“伤患”,得照应着点,而且既然解困了也不用我再背他了吧。

    并不远,只走过几十米就弯进一单独溶洞内,迈入时觉得环境似曾熟悉,可很快就被入目的一干护卫转移开心思,这不就是之前与我们一道下来的伙伴们吗?我看着他们躺在地牢内,衡量着各种轻重缓急,迈出的步却如千金重,生怕一个错误的选择就再次发生前夜护卫尽数被填埋坑中的悲恸场景。

    而如今,他们都坐在那,虽面容憔悴,但全都清醒着安然无事。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等宋钰走至一中年护卫跟前说话时,我才留意到那护卫的眼神与众不同。那是一双复杂的眼,复杂在哪这时我还不懂,到很久以后才明白,那是看尽了世间百态、人之生老病死后的沉淀。

    无需宋钰介绍,我已猜到这人就是路百川,之前或就在宋钰带来的护卫群中,但我从没去仔细看过每一张脸,自然也辨识不出来。扶着江浔过去,路百川并没看我,立即就为江浔搭脉询诊,反倒是我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等他递了一碗黑糊糊的汤汁给江浔后,我揪着空轻咳了声开口:“路神医你好。”

    终于引来对方的抬头,眸光浅淡,并不语。我微觉尴尬,杵在那本想说的话对着那双淡漠的眼也说不出来了,亏得宋钰在旁浅声道:“百川,无悔对你很是崇拜,急着要与你相识。”

    路百川的脸上划过异色,但一闪而逝,甚是别扭地朝我点了点头。我心中一喜,走近一步道:“前辈,我爹曾提起过你,说你医治过我娘,对了,我娘叫花影重,我爹叫金…错刀。”说着说着语音缩在了喉间,因为路百川那皱成好几条线的额头绝对不是在表达欢愉。

    他说:“知道了,金参卫。”

    呃,金参卫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人喊,怎么好生别扭的?

    讨了个没趣,我自然不会再去把热脸贴人家,讪讪地往旁边而站。等过片刻,江浔就能行动自如了,其余护卫也都纷纷起身。我因为怔了个神落在了后面,当跨出那溶洞门口的一瞬骤然顿步,脑中突的某道灵光闪过,回过头将溶洞四下仔细环看,最终目光定于某一点。

    刚刚,那个位置是路百川坐的地方,正好遮去了一些东西,然后这里面如此大小溶洞都大同小异,以至于我进来也没想起异常。

    下意识地扬声而喊:“子渊,等一下。”

52.学艺不精

    与路百川并排而走在最前的宋钰停了下来,回首目光射向我,包括其余人也都止步,都纷纷回过头来。我吞咽了口口水,怕自己记错,丢下一句:“你们等我半分钟。”就转身而回,但在接近那处时脚步不免变缓。

    视线凝于那一点,迟疑不过两秒我就笑了,现在有这么多人,何足惧?俯下身就将右眼看进那个细小的孔洞内,但见里面一片漆黑,没了之前的微亮。不过,那种强烈被注视的感觉犹在,而且阴凉的细风轻拂过脸,令人不禁打寒颤。

    我说:“这个地下,藏了个人,用铁链锁着的。”

    之后无需我再操心,自有宋钰和江浔他们去愁思要怎么破开这层地面通到那下层。我往边上一靠,坐等那双厉眼的主人。事实证明,众人的智慧是无穷大的,也或者准确地说宋钰是极端聪明的,不出半刻,他就找到了这个溶洞里看起来最普通却最不普通的一块在墙面上凸起的石头,轻轻一按,地面就移开了一块石板。

    我忍不住探头,但因为距离不近又昏暗,也看不清什么明堂。倒是宋钰与江浔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全部看向了我。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看我干嘛?江浔先沉不住气开了口:“是你的绝门活,过来表现吧。”

    闻言我更觉诧异了,不过没立即上前,怕江浔给我使什么诈。倒是宋钰浅唤:“无悔,你过来。”下意识就抬步屁颠屁颠跑过去了,等到了近处朝那石板下黑乎乎的一看,不由笑了。难怪江浔要说是我的绝门活,还真没说错,原来那石板是因机关被抽移开了,但还有一张铁丝网覆在上面,一把铁锁干干脆脆横在那。

    这时候想到我这神偷世家的传人了?我也不墨迹,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细丝,蹲下身就将针插入了锁孔内。不过片刻,就听有人在催促:“如何?还没打开吗?”我不理会,继续竖了耳朵细听,差不多时我将细丝给抽了出来。

    这回也不知是谁在旁问:“打开了吗?”

    我朝那处瞥了眼,发现两次询问的都是那我唯一知道名字叫小刀的护卫,答了句:“还没。”他脸上明显露出失望:“啊?神偷不是都只要靠一根铁丝就能将所有锁都打开吗?”

    没好气地驳斥:“谁告诉你的?”他抿了抿唇,“听说的。”

    “听说?道听途说能当得了真?”不是我要损他,实在是太离谱。小刀被我呛了有些恼,脸也拉下来问:“那你用一根铁丝插进锁孔做什么?”顿了顿,又道:“不会是学艺不精吧。”

    我不怒反笑:“学艺不精?要不换你来?”

    他还欲争辩,被宋钰轻斥:“小刀。”终于缩了声。我甚是得意地拿眼角飘他,然后在众人目光下抖出一长串精致的钥匙,一边用手指一把把摸过齿轮,一边道:“每一把锁都有其独特的构造,铁丝插入锁孔是为探它锁芯里有几道卡口,然后再来找合适的钥匙去开启。断然没有说用铁丝就开锁的,那也都是外行人只懂看门道的以讹传讹。”

    语落时,我捏住了一把小巧的钥匙,对站在一侧的宋钰和江浔抿唇一笑,就俯首插进铁锁孔口内。一道、两道、三道,喀!清脆而动听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响起,我脸上的笑容加大,铁锁打开了。

53.女娃,过来

    没有比这刻更觉脸上发光的,傲娇地将铁锁拿起,斜瞅着那小刀问:“我行还是不行呢?”

    一声嗤笑出来,江浔往我脑袋轻拍了一记,“丫头,收敛点。”

    威风显摆过了也过瘾了,将位置让开留给他们。有护卫上前将铁网打开,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闻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风从底下席卷而上,随之是铁链重响,一道黑影从内拔身而出,将站在周旁的护卫都逼退开好些距离。

    不过,也就拔出半个身位,估计铁链被绷直了,黑影只能扒在那缺口半上不下。

    有人又多点起了两个火把将洞内照得敞亮,只见那黑影披散着长发将脸都遮住了,衣衫脏污看不出本来的色泽,也不知被关在这底下多久了。沉暗的声冷硬响起:“你们是谁?”

    这声音......似乎带了种威慑力,令人感觉后背发凉。

    无形中极自然的,宋钰成了我们一群人的核心骨,哪怕他并无武功,也见他不动声色地走上来前,不卑不屈地开口:“我们乃荆州武林盟主旗下,敢问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荆州何时有了武林盟主?”那人沉问。

    江浔提剑站在了宋钰身侧道:“荆州名剑山庄五年一次召开武林大会,正是这次大会推崇出凌庄主为盟主的。我等此行是为铲除密林贼匪而来。”

    “凌子翼?”那人顿了顿,再道:“倒也不失侠义,还算可以吧。”

    这口吻,像是对武林很是熟悉,也很狂妄。故而引得山庄护卫不客气地问:“你到底是谁?不说只当贼匪一同处置了。”

    沉沉的冷哼声,那人抬了一手捋开了面上的发,露出一张...刚毅、但却满是胡渣的脸。我听到有人在低呼了,心说这是被吓着了?不至于吧,除去那胡渣,这人当不算丑陋可怖啊。

    是路百川最先激动起来,他颤着手指惊问:“你...你是...云星恨?”

    心头一震,我将这人上下打量。不知是我目光太过直白还是怎的,对方凌厉的视线扫向了我,看得我有些惴惴不安。下一瞬就闻他令:“女娃,过来。”

    笑话,你当你自己是老几?叫我过去就过去?

    宋钰浅笑:“原来是云前辈,先让我们助你从那底下上来吧。”言谈间已用眼神示意护卫上前,而数路百川走得最急,却不防那云星恨怒声呵斥:“都别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推出的一掌,即使并未伤人,可那掌风扫过处,护卫们也被逼退了两步。

    冰冷而凌厉的视线依旧朝我这射来,他再次沉令:“女娃你过来。”

    我首先看的不是他,而是宋钰和江浔那边,江浔眸中有忧色,微不可察地朝我摇头示意别上前,但宋钰却神色安抚地看我,那沉定的眼神好似在说:无悔你尽管去,有我在。

    略一迟疑,我迈动了脚。几步就走到了云星恨的跟前一米之远处,停下,问:“什么事?”

    “花影重是你谁?”

    我心头滞了滞,不甘不愿地答:“我娘。”

    “学会了开锁技巧?”

    这不是废话吗?他在底下又没昏又没傻,自然是听到我之前开锁的情形以及说得话了。

54.开锁(上)

    我沉默着不答,心中各种埋汰。真不是我不待见他,主要是娘曾有三次在嘴上恨恨唠叨过,说有多坏多坏的人名,很不巧,就叫云星恨。当时想娘那般慈善,也能让她言坏的人,大抵不是什么好人。后来才知这坏人是爹的师弟,当年因为一件旧事惹得爹和娘差点分崩离析。

    于是那坏印象就刻脑子里了,刚才听到这名字时就心生了厌感。

    对方见我不答,也没再作声,只是把我仔细打量,目光一寸寸在我脸上移动,想要看出点啥来。好一会,他才说:“开得世上锁,开不了心中锁,又有何用?”

    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也明白大抵是在说我娘,于是我回:“你又知道心中锁没开?”

    他看我的眼神微有意外,但一闪而逝,下一瞬就变得精光奕奕,“既然得了你娘真传,那敢不敢跟我下来?”

    激将法?我不吃这套,昂起头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下去?”言外之意你是谁啊。倒是我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生得好看的人,连这种咳声也是清润又好听呢。

    云星恨的态度并不如之前那般傲慢,但也冷峻:“底下有把青金锁,上锁之人称世上无人能开得了,”顿住,再加一句:“哪怕是你娘。”

    为了他最后这句,我不管是否是激将法,也跟着他下去了。中途江浔出来拦,不过最后与我一同下了那底层,云星恨看到后也没说什么,只冷哼了声。

    铁链很长,云星恨的活动范围有三米左右,而这高度有两米半,所以他飞身而上只能出得半个身子。那把青金锁是嵌在墙上的,比普通的锁要大两倍不止。接下来的时间,我全神贯注在那锁上,程序与刚才如出一辙,先探后定。只是心中有忧虑,如此大的锁超出了正常锁范围,我准备的那串备用钥匙恐没有匹配的。

    但我似乎骑虎难下了,之前那么高调地开了铁网上的锁,这时云星恨就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身后是江浔在探视,假如我说这锁我开不了,这脸要往哪搁?尤其是刚刚云星恨语言中的挑衅声称连我娘都开不了的锁,我咽不下这口气。

    有句老话说得好:山到跟前总有路。就在我差不多探出锁内卡口与机刮所在时,一声轻询从后传来:“无悔可需帮忙?”我回转头,看进宋钰那双平静而睿智的眼中,突的眼睛一亮,朝云星恨暗瞥了一眼后就压低声对宋钰道:“你过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没留意,但想这么聪明的人,有他帮我想办法肯定比我一个人想要好。

    宋钰走近了俯下身迁就我的高度,我迎上前对他耳语,等说完后发觉他有片刻怔愣,转而星眸流转看我。好一会,我忍不住问:“如何?”他浅笑,“等我一下。”起身走至被掀开的顶口下,仰头对上面唤:“小刀,你下来。”

    小刀几乎是立即就跳了下来,但当听到宋钰说要借他的刀一用时,他微愕然,不过还是把刀递过去。宋钰没接,只回头看着我道:“无悔你将那钥匙的形状形容一下或者画出来。”

    别人没懂他意思,我却是领会了,这是要用小刀的那把刀来为我临时制造一把开启青金锁的钥匙。不过,刀虽大,但是那特殊的齿轮与卡口......能成吗?

55.开锁(下)

    我用剑尖在地上勾画脑中的图案,很快一把钥匙的形状就呈露出来。

    听到宋钰在问:“能行吗?”问的不是我,而是小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蹙了蹙眉就点头,随之就听一声脆响,我惊愕地瞪视,他居然徒手将自己的刀给掰断了。

    接下来的场景,相信除了宋钰,其余人都是惊异的。小刀就在几人的注视下,用两指一点点将刀刃给捏碎,最后以刀柄为头,变成了我地上所刻画的钥匙形状。

    在宋钰的示意下,小刀将刀,哦不,应该说是钥匙了,递到了我面前。见我迟迟不接徒自发愣,他很是不耐烦地催促:“拿去。”

    回过神后把“钥匙”接过,想转身去开锁,但还是忍不住问:“刀毁了你不心疼吗?”名字叫小刀,使刀法又那般熟练,想必这把刀跟了他有些年头了吧。习武之人对自己的兵器都很看重的。小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却道:“出去之后,你赔我一把刀不就行了。”

    “......”好吧,是我多想了。

    “钥匙”插进锁孔内时,我一点点试探,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从没打过这样毫无把握的仗,还现做钥匙的。当第一个关卡通过时,我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刚才试过,一共有三道关,前两个都还不难,难就难在最后一关,里头有着一根机刮,必须卡对位置,否则钥匙就会被卡死在锁孔内,那么这把锁就真的天下再无人能打开了。

    没人开口说话,但我还是要求:“你们别吵。”

    别吵,最后把呼吸也敛了,这样才不会影响我的听力。在我开口之后,似乎真的周围安静了,哪怕掉根针都能听见。我全神凝注在锁孔内的轻触声上,手握得都酸了,当终于一声“喀”传来时,感觉这世上再无如此动听美妙的音了。

    我展开笑颜,将“钥匙”旋转,青金锁开了。

    把那大锁从墙上取下在手里掂了掂,还真沉,回过头下巴微扬。那一双两双看我的眼睛,都渐渐有了笑意,包括那双最平静无绪的。江浔在身上摸着什么,但啥也没摸到,反而是宋钰递了块绢帕过来,我愣了下,他说:“擦一下汗。”

    经他提醒才感觉到自己额头、脸上的汗在滴。接过他的绢帕,一边擦着一边心思神游,之前江浔的绢帕是白色的锦缎面,做工和质地都很好;宋钰的却不像他一直穿的浅白色泽,而是一块素蓝色的手帕,面料也微粗。这大约就是两个人的不同吧。

    汗迹擦过,我没好意思把那手帕还给宋钰。原因是,我这又是隐匿夹缝又是下这底洞的,脸上脏污不已,这一抹汗,素净的手帕立即黑了一块。幸而宋钰也并未在等,转身去看那边小刀和江浔在帮云星恨把铁链从墙里抽出来。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将那块素帕揣进了兜里,如此,我衣兜有了两块手帕。

    那绑缚云星恨的铁链,是在他脚上圈了脚铐的,质地坚硬,普通兵器也劈不开。假若江浔那把珠光宝气的剑在,或还能一试,但他的剑早已遗落在密林黑衣首领那了。至于我的剑,低头看了看,就不拿出去献丑了。

    开锁是我强项,我但不会在自己不在行的领域乱出头。

56.千娇娘的目的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名剑山庄还有一把上古名剑呢,别的剑砍不断那铁链,流觞定然能。而禁锢云星恨行动的根本是那把锁,现下锁被我打开了,他也就能来去自如了。

    直到回到名剑山庄,我也还是没想明白原本两个时辰一过就该返程搬救兵的宋钰,怎么就犹如天外飞仙般降临贼窝,还将贼匪一窝端了。那女贼首千娇娘被五花大绑地押在最后,当然还有她的那些手下,只是并没有黑衣首领。

    原本我怀疑那人会像之前千娇娘那般隐匿于人群中,但将从贼匪到村民挨个细察后,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地确定那人是真的不在,因为这些人里,没有那股子杀气,眼神也不对。而贼匪口中的答案也让人沮丧,基本上那叫虎头的贼匪并没说假话,确实在两年前来了一帮黑衣蒙面人,手段毒辣狠厉,一来就放倒了他们几个兄弟。但后来也不知跟女贼首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一干人几乎就没再出没林间,成日窝在山洞里,定时会有黑衣人把钱财丢给他们,当然,也有死人。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埋尸。

    到后来,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两股力量可以不作任何接触与交流,尸体送到密道里,千娇娘这帮人就会把尸体搬进溶洞。而那个溶洞有个专门的埋尸坑,里面埋了多少具尸体,千娇娘与那群贼匪是不记得了,宋钰让人把那尸坑挖开,却发现尸骨粉碎不全。原来黑衣人还给了贼匪一瓶药剂,让他们在埋尸之后在那上面洒一些,有人说那药剂一定是化尸散,但宋钰摇头称不是,那只是一种能让土质山石变化的药剂,会增加尸体腐蚀的速度。

    自然凡事都有例外,而云星恨就是那个意外。

    据千娇娘说,云星恨是一年前被黑衣首领带过来的。当时就只剩了一口气,本意是让千娇娘把人给埋了,但千娇娘第一次违背了黑衣首领的命令,偷偷的把人给藏了起来。就藏在那个地洞里,用青金锁给铐上了。不但如此,还会定时给送吃的,否则,云星恨绝活不到我们救出他这天。

    原本听着这七拼八凑的故事觉得很荒诞,怎么着那女贼首就对云星恨额外放水了呢?毋庸置疑,那黑衣首领对他们这群人的威慑力是极大的,千娇娘此举等于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正自纳闷时,目光无意间瞥及江浔,突的灵光乍现,一拍大腿恍然而悟。

    江浔朝我询疑地看来,我咧了嘴呵呵傻笑,他没好气地哼了声就撇转了头去。

    基于我的江湖经验,总结出千娇娘行为的目的是为...色!之前她对江浔俊颜垂涎不已,差一点就把他给那啥了,虽然当时我看得也是一知半解,但大抵意思还是明白的。恐怕对云星恨也是这色念驱使她那贼心妄动,只是......我从侧方将云星恨上下打量,叹气,这千娇娘也未免太重口味了些。瞧上江浔还不为过,可如此胡子拉撒沧桑感十足,而且凶悍之极的大叔,居然也能看上,那眼睛估计是长后脑勺上了。

57.美人关

    然而等回到名剑山庄再见云星恨时,我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这这这...哪里是我从那地洞里面救出来的沧桑大叔?换了一身衣装,胡子也刮去露出本来面目,与我印象中那差评的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眼神错不了,孤傲的、凌厉的,看人都能看进心里头感觉发怵的。好吧,我算是明白千娇娘为何难过“美人关”了,这云星恨委实长得好看。他的好看不同于江浔,更不同于宋钰,如果要具体形容,那就是刚毅酷冷,精光奕奕的眼神是阅历的象征。

    当云星恨朝我看来时,我硬是把头给扭转了,一时被“美色”迷惑,忘记娘的教诲了。

    此趟虽立了功,但也折损了一半护卫,还是我与江浔带的队。所以我难免心虚、歉疚,不敢把头抬高。不过凌盟主也不知是因为这趟绿林贼匪全部剿灭,还是因为云星恨,脸上不但没有半分不郁之色,还喜上眉梢。

    还是后来宋钰提议为牺牲的那许多护卫立牌匾,凌盟主才有了黯然之色。夜晚,灯火通明,以盟主为首站在灵堂中间为亡者祭奠。一杯清酒,一炷香,仪式很**。

    轮到我时,江浔走了过来与我并肩,以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低语:“一起。”

    简单两字像抚慰过心间的手,徒生出一股暖意。理该一起的,这歉疚是属于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是当时的判断失误才导致这不可收拾的后果。与别人不同,我们走上前取了三支香就咚咚两声,双膝落地跪在了地上,引得身后一阵低呼。

    我金无悔跪天跪地跪爹娘,没跪过任何一人,当下,我跪这十七条亡灵。磕下三头之后,起身把香插上,有人递来酒杯,我与江浔对视了一眼,动作一致有默契地将酒洒于灵台前。

    当回过身时,对上盟主若有所思的眼神,他道了句:“两位有心了。”

    这次的具体经过都是宋钰在汇报,虽然他将护卫如何牺牲的细节隐去没提,但我不认为盟主会糊涂到真不知内情。

    当隔日秦太守登门时,我终是明白盟主那喜上眉梢从何而来。

    当时我还刚起,就有护卫来唤,说盟主找我去大厅议事。如今我也是有身份人士,不比当初刚下山时落魄了,很快梳洗完就赶往了正厅,到时发现我已是晚的了,宋钰和江浔已先一步到。而且除去他们,盟主也已在,正与秦太守在寒暄着,言语中谈的自然是此次剿灭绿林贼匪一事。我见双方交谈正酣,也不便打扰,悄悄站在了宋钰与江浔身后。

    倒是江浔几乎立即就发现我了,回过头将我飘了眼,似笑非笑地压低声问:“这才起呢?”还没应声,就见宋钰也回了头,眼神温和地看我。

    云星恨就是在这时走进厅内的,虎虎生风,威严十足。原本在交谈的盟主与秦太守都停了下来,纷纷朝这边望,原因是那云星恨走进来后竟直往我这来。

    严厉的目光穿过宋钰和江浔两人的肩膀将我上下打量,然后一言不发地回转身。这...简直莫名其妙!

58.垂涎已久

    盟主先一步上前为秦太守引荐:“太守大人,这位就是云大侠。”

    秦太守的反应却是一个箭步上前,跪倒在云星恨脚前,诚惶诚恐的:“云......”只喊出一字,语声就缩回去了。云星恨是背对着我的,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但从秦太守那瞳孔收缩的表情来看,想也知此刻云星恨的眼神定然是凌厉而恐怖的。

    待秦太守讪讪地起身时,凌盟主已上前来打圆场:“太守大人,云大侠,还请移步梅厅商议后事。”我一听眉头就不由皱起来了,刚来这大厅又要移步?有事谈直接在这不就行了嘛。好似听到我嘀咕般,云星恨开口了:“就在这吧。”

    秦太守先附和,凌盟主自然也无意见了,于是纷纷落座。而这落座居然也有讲究,原本正中的两张位置理该是盟主和秦太守坐,可秦太守不知哪根筋抽了,硬是礼让给云星恨坐。云星恨也不推辞,在正位坐了下来。于是最终座位排序成了云星恨和秦太守反客为主地坐在主位,咱家盟主则坐在左下首位置,宋钰坐他身侧,我和江浔坐另一边。

    就是我这个不太懂江湖礼数的人,也觉磨出来其中有文章了。暗道云星恨的武林地位高到连咱们盟主都得俯首的地步了啊,可他不是被关在那山洞地牢里有一年吗?这样也都没动摇他地位?

    之后商讨事宜,无非就是如何处置那帮贼匪,也没我插话的余地。干坐着没一会就觉沉闷了,几度去看厅门,心中暗念着还不如在外面溜达呢。

    正杂念乱想着,突听有人唤我名字,茫然而寻,只见几双眼睛都在看我。我环过一圈,视线落在身侧江浔身上,想他给我点暗示,但没等他暗示出来就听到云星恨在重哼:“神游太虚,心都不知道跑哪了。”在座都脸色微变,我心中也存气,正琢磨着要如何呛他,却听宋钰在对面浅声:“无悔,还不快去拿剑。”

    “拿剑?什么剑啊?”我微愕。

    他淡扫我一眼,嘴角牵起弧度:“流觞放哪知道吗?”闻言我大喜,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这就去拿。”飞奔出大厅时还想,这宋子渊真是我肚子里蛔虫啊,知道我困顿无聊,给我指派个这么好的差事,还让我能正式摸到流觞呢。

    要知道我对此剑,呃,垂涎已久...

    剑房的路我是知道的,因着之前的命案,流觞移了步,被盟主换到专门藏剑的剑房去了。为此我几度“无意”中经过,但也只能隔着门窗看剑,望梅止渴。这回我可是名正言顺地去取剑,别提有多神清气爽了。

    一路心情愉悦,脚下步伐轻快,只差没哼着小曲了。

    要依着我以往的性子,定是脚踏屋檐飞步而去了,可如今我是这名剑山庄,哦不,是这荆州武林的盟主参卫,可不得有所端持。于是只能一所院子一所院子的绕,反正也没规定我多久时间得送过去。心思又转到那流觞剑上,暗想着等会拿到手上了,可得好好耍一番先。

    光想想舞着那上古神剑流觞,一挽一个剑花就兴奋的不行。

59.黏

    正自喜滋滋地肖想着,突的眼前冒出个人,一时来不及避让被狠狠地撞了下左肩,险些把我撞个趔趄。我皱着眉头想呵斥,拿出点参卫的威严来,可话还没出去呢,那人就冒冒失失地跑了。嘀咕了一句,正要迈步出庭门,突的脚下一顿,我缓缓回转头,朝着那冒失鬼跑离的方向去看,若有所思。

    一个踪跃从屋檐跳下,手搭在了那人肩上,笑嘻嘻地开口:“跑这么快干嘛?”见对方身体僵住停了步,我又笑道:“怎么啦,不敢回头吗?”

    把人截下并不困难,几个翻腾就追上了,就是把我那参卫形象又给损了,沿路过来看到好几名护卫张大了嘴巴抬头看我。掌下的肩骤然下沉,眼看要滑脱出去,我不紧不慢地把剑横了过去,堪堪抵在脖子上,轻声细语地道:“信不信你再动一下,剑就抹下去呢?”

    于是,人不动了。

    我轻叹:“知道你漏洞在哪吗?”

    对方终于回转了头,一张艳媚的脸呈露在眼下,问:“在哪?”

    我用手指轻弹了下她肩,“这。男人与女人身骨总是有区别的,没有哪个男人像你这么软绵绵的还带了弹性呢。怎么着,千娇娘,你这是想跑路呢?”

    眼前一身护卫打扮的,不是千娇娘又是谁?

    其实我忽悠了她,发现端倪也不是靠那身子骨的软硬,而是她那奇特的步法。即便她在撞上我时已经隐藏了形迹,可有些东西生在骨子里,尤其是在情急之时更会本能的反应,她那脚下一步轻划,正是之前两次在我眼皮底下使过的。

    千娇娘的眉眼里有敛不住的邪气,挑起了眉一副与我商量的口吻:“小姑娘,咱做个交易吧。”我兴致顿来,“什么交易?”她朝我媚笑了下后道:“今儿你把我放了,我千娇娘欠你一个人情,它日不管你有何吩咐,不管是作恶犯奸还是杀人越货,或者强抢美男,定当义不容辞为你办到。”

    闻言我噗哧而笑,许是看我笑颜犹然,她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得意,以为有戏地拿手指去夹着我的剑尖想推开。可下一刻,我脸色一沉,毫不手软地将剑刃压进她脖颈,立即一道血痕出来,她不敢再动,我凑近了她似笑非笑地道:“不够吸引人,有没更好的提议?”

    她细数的不是作恶犯奸,就是杀人越货,还有强抢美男,就没一件好事呢。难道我长得一脸坏人相吗?

    千娇娘脸色变了变,笑脸重新堆上,仍然商量般地问:“那你说说看,希望我做什么?”

    我垂眸,故作沉思。就在这一瞬,千娇娘动了,我也动了,眨眼就过了数招,而我的剑刃始终都没离开过她脖颈,无论她身形如何诡异变换。

    我是故意的。故意疏忽、放任,因为想试一下到底这两天冥思苦想的招数能否制得住她的诡异身法。在轻功上我始终都自持的,出现一个比我还身形多变速度更快的人,我怎可能不仔细研究呢。事实证明,她确实胜在取巧,她的骨头就好像每一块都是软的,而我只需谨记一个字:黏。

    无论她有多软、多快,始终黏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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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无悔介绍:
什么是江湖?人即是江湖,恩怨即是江湖。
这个道理原本不懂,我向往的江湖是沧海高山,云雾缭绕,自由自在。
后来才知,这是一个没被叫醒之前的梦......
梦里,我年少不知愁,笑意恩仇怒剑云霄。他说:我们一起仗剑江湖,看这大好河山。
梦外,我站在那高楼之上对天发誓,今生都对身前这人誓死相随。
金玉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玉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玉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