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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情深,共我绵长全文阅读

作者:云书赫赫     谁来情深,共我绵长txt下载     谁来情深,共我绵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8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他不停的征伐,像一位杀红眼的将军,而我则是他身下的败将,是他随意掠夺的囊中之物。

    他额头很快渗出了绵绵密密的汗。我看着他平整的衣衫格外扎眼,将他的衣领用力一扯,在撞击中几乎耗尽自己的力气。几粒扣子随之挣开,发出“沙沙”的轻微的声音。他胸前古铜色的肌体很快暴露在了眼前。

    他俯身睨了一下我,眸子里泛着我看不懂的神色,对我大胆的举动未加阻止。

    我簌簌打抖得像个筛糠,整个灵魂都仿佛被他突突的撞飞了。很奇妙的,那阵欢愉转瞬即逝,伴随而来的是刀片切过皮肉的锐痛,可是他的残忍一刻也不曾停止。我咬着牙,固执的把他雪白的衬衫往外翻,他很配合的扬起手,把袖子抽了出来。

    我想攀住他的果肩,他像是有预见似的身子一抬,躲开了我的触碰,两道凌厉的目光睥睨着我。

    我惶然无措的抓着床单作为支撑物,难耐的从喉咙溢出声音:“我不是你的妓*女,萧毅尘。”

    他大手突然一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不是我的是谁的?你说翁同没上过你,我倒要看看你对我有多独一无二!”说着把我的脸扭向左侧,让我的视线里只剩下摇摇欲坠的衣柜。

    而那里,却加大凌迟的速度和力道,熟悉的事情,却伴随着极尽扭曲的痛苦和欢愉。

    我疼得“丝”了几声,此刻的萧毅尘,像发了狂的豹子,哪还有往日的柔情和怜惜。

    他不知轻重的的捏着我的下巴,疼痛顿时弥漫了两边脸颊,酸涩的泪水迷离了我的双眸,之后滚烫的滑落,濡湿了紧贴着的床单。

    “痛,痛!实在很痛!不要!萧毅尘!不要!”我挣扎着,手指做着无意义的乱抓,却抓不住曾经的靠山。

    他倏的离开我,粗暴的把我翻了个身,又像个火箭一般冲了进来。

    我痛得大叫了一声,深切感受他歇斯底里的发泄和愤怒,身体仿佛被撕拉硬扯成了无数块,最后在他滚烫的怒吼中奄奄一息。

    ……

    等到他起身出了房门,我像被卸了八块似的,全身上下早已麻木无知觉,耳旁只有嘤嘤嗡嗡的杂音,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无穷无尽的混沌之后,我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周围一片静谧。

    萧毅尘呢?

    我挣扎爬起来,全身的汗渍粘腻难耐,又仿佛被大车碾过一样的酸痛。

    瞥了一眼夜明的闹钟。

    八点多了。

    我没开灯,摸索着从衣柜里翻出睡衣,拖着疲惫的残躯进了浴室。

    温暖的热水淌过身上的每一处疼痛,氤氲的雾气里我的眼泪唰唰的流了出来,像开着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住。

    等到我披着浴巾打开卫生间的门,却被眼前的一切惊了一下。

    原本漆黑一片的客厅陡然大亮,萧毅尘赫然坐在窄小的沙发上,客厅顿显逼仄,袅袅轻烟从他的指尖缓缓上升,把他整个人都陷在一团迷雾里,让人看着特别不真实。

    他觉察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我,远远看去,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他起身默默的进了房间,在里头鼓捣了几番,出来的时候左手拿着一条粉橙色的连衣裙和一套内衣裤,右手拽着一个小本子。他把衣服往沙发上一甩。

    “穿上。”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面冷如冰的男人,疑惑和怨恨占满了整张脸。

    “穿上。”他声音没有温度的发着指令,“然后跟我出去。”

    我怔愣了一会,委屈的泪水再度滑落。迷蒙的视线里,他越发的变得陌生而遥远。

    我睁着泪眼哽咽道:“萧毅尘,我可以理解你所有的愤怒,可是你现在像什么?把我当玩偶,勒令我唯你是从吗?”

    他没有看我,用一个冷漠的侧脸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像谭佑文一样,把我抱进怀里,细加呵护?还是像翁同一样,享受不到你的肉*体,然后给你拍着裸*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我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泪眼逼视着他的双眸,“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介意,就放过我。你现在折磨我你就开心了吗?”

    他缓缓的偏过头,双眸的阴鹫让我心头一颤。只听他从灵魂深处蹦出一缕幽幽的声音:“我开不开心,我就乐意这么做。我很介意你所有的事,很介意!”

    他双手倏然又抓上我的双肩,用力晃了一下。

    “可是即便是我介意,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别想着找到了下家就想甩开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一刻也别想离开!”

    我脑海里有些模糊的概念,低喊着:“你要做什么?”

    他把额头倏的抵上我的,用着我陌生的语调说:“穿上衣服,跟我去民政局!”

    “嗡”的一声,我头脑猛烈颤了一下。

    “去……大晚上的去民政局做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轻刮了一下我光洁的脸颊,“芯芯,你觉得一男一女去民政局,还能做什么?“

    惊愕、彷徨落满我整张脸。我懵了。

    他继续道:“你不是说你家人担心你被别的男人嫌弃吗?那好啊,他们的宝贝女儿我收了。”

    本应皆大欢喜写满幸福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捡破烂一般的勉强和恶意。

    明明那么**的意图,我却仍想从他那里确认话里的真伪。

    “你……要和我结婚?”

    “怎么?你不肯吗?”他眸色陡然一暗,刚刚散去的阴冷再度收了回来,“你答应谭佑文的时候那么轻巧,怎么到我这里就像登天一样难?还是你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我。啊?”

    伴着最后一声怒吼,他手上的力度越收越紧,我被箍起的肩膀皮肉明显的生疼。

    可我根本无暇顾及,脑子被他另类的“求婚”给占满了。

    我甚至想不起“不”这个字要怎么发音。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他在试探我,他在用一纸婚书试探我,试探我对他的忠诚和真心。

    一纸婚书如何绑得住游走的心?

    不管我同不同意,他都会宣泄他的介意和不满。如果我现在拼命说不,那么我和他将永无转圜之地。

    某一瞬间,我释然了。

    从19岁认识他,爱上他,被他揽入他的世界。

    他赐予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希冀,他给了我最纯真美好的初恋,我青春里所有的美丽都是为他而绽放。

    我曾经傻傻的等着毕业后的双宿双飞,我曾经望着婚纱店痴痴的幻想着那个幸福的瞬间,而梦境里那个给予我幸福的挺拔男人,从来都是他!

    哪怕他负过我,伤过我,哪怕在经历了他父亲的陡然刁难之后,我始终希冀着,在遥远的未来,我所有的委屈和等待,终会在某个奇妙的瞬间收获圆满。

    我深吸了一口气,担忧的问:“萧毅尘,你确定要娶我吗?你的家人会同意吗?”我担忧的问。

    他眸底闪出一丝不可思议,显然对我的关注点感到意外。可是转瞬间,他又眸色一冷,凉薄的笑道:“你和我结婚,跟我的家人有什么关系?”

    他轻巧一推,拉开两人距离。

    “快点穿上,我约了工作人员,别让人家等太久。”

    我愣愣的,在他的催促下把内衣裤穿上,刚把衣服套好,就被他生硬的扯出了房门,别说化妆,连基础护肤都未来不及打理。

    他几乎是踩着速度上限一路飞奔进了广城,去了海明区的民政局。普通人常遇到的户口、证明,在他这里完全不是问题。

    到了那里,早有两名工作人员等候在那里,一名姓汪的短发中年女子,还有一名姓李的年轻人,是位摄影师。萧毅尘一改方才的冷漠和傲气,宽和的对他们说:“这么晚了还让你们过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只要那本证,其他的怎么简单怎么来。”

    汪大姐闻言一愣,不动声色的扫了我一眼,然后中气十足的说:“小李还要去捣弄他的照相机,新娘子先跟我来化个妆吧。”

    我微微怔住,没听过打证的阿姨提供化妆服务的啊。

    萧毅尘微微颔首,叮嘱着:“请尽快。”

    我乖乖的跟随汪大姐进了侧门的一个小房间。掩上门,她边从挎包掏东西,边说道:“我这里是随身携带的化妆品,你凑合着用用吧。结婚证是神圣的,我接待过的新娘子都是漂漂亮亮的来看你神色憔悴,眼睛红肿,哪有新娘子的模样,你也太草率了。”

    我感激的接过爽肤水和乳液的旅行装,往脸上细细的抹了抹。汪大姐的口红偏暗色,不适合我,可聊胜于无。望着镜子里渐渐有点血色的自己,我勉强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一旁的汪大姐见状,倏然压低声音关切的问:“你是自愿的吗?看我能帮你什么?”

079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有些诧异她的质疑,想来我这新娘子满脸大写的不乐意。

    我笑了笑,说:“这种事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谁能逼着?一到这里准露馅。我是愿意的,谢谢你,汪大姐。只是我们可能有些心结。婚姻还很漫长,我相信我们会回到从前的。”

    大姐估计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满面笑容的说:“那是我多心了。我也衷心祝福你们白头偕老。这位萧先生,真帅!”

    汪大姐瞬变一脸的花痴样,令我忍俊不禁。这是第一位祝福我们的外人。

    照相,打证,当汪大姐把两个红本本递过来时,我眸底湿润了。我略显激动的说:“谢谢您。刚刚过来匆忙,都没准备喜糖。改天我叫人送过来。”

    汪大姐的鱼尾纹挑了挑,笑眯眯的说:“好,好。萧先生,萧太太,我等着你们的喜糖。”

    我微微一怔。

    萧太太……

    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老周给了汪大姐和小李一人一个鼓鼓的红包,萧毅尘这时的语调总算有了些温度:“小小意思,麻烦你们了。”

    老周机智的先行离开,留下缓缓开车的萧毅尘和战战兢兢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

    外面夜色璀璨,只是黑暗的暮色让人感到一丝压抑和凄冷。

    直到现在,我仍稳稳拽着那本盖了钢印的红本本,只是内心出离的平静。

    萧太太……

    大一那年无数次的希冀,却从未想过,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原来真是那样的**刻骨。

    车厢里静谧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看了看时间,十点过五分,又无聊的瞥向窗外。广城的夜景一溜溜的划过,浮光掠影。

    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挺立的鼻子,深邃的宽目,一如我大一那年的相见,怎么看都如精雕细琢。

    这个男人,从今以后是我的丈夫了?

    我和我的丈夫奔驰在回家的路上,这场景想起来就温馨而令人动容。

    倏然视线落在某家熟悉的小店。

    我大着胆子说:“我想吃那家蛋糕店的蛋糕。”说着不忘抬手指了指。

    萧毅尘只斜眼瞥了一下右前方,脸上波澜不惊,不过速度却缓缓的减了下来,并一路靠右边行驶,渐渐的驶入右侧的辅路。

    待车子停稳,“嗒”的一声门锁打开。我利索的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却察觉身旁的人一动不动。看样子,是要我独自前行了。

    我定了定神,放在门把上的手松了下来。

    我说:“我没带钱。”

    他闻言睨了我一眼,随即从裤兜里掏出黑色的钱包递过来。

    我不动声色的接过,推门出去。走了一小段路,蛋糕店明媚的灯光投射到路边。

    店里的服务生面孔鲜嫩而陌生。我左看看,又看看,最终还是选了玫瑰芝士和抹茶芝士。看到有红色糖果的时候,我心头一动,要了一小袋。

    萧毅尘的钱包,一如三年前的平平无奇。所不同的,是钱包里的现金明显是当时的几倍。

    人说钱包里现金不足千元的,都是丝。当年的萧毅尘,尽管衣着光鲜,到底还是丝的水平。

    回到车里,我把钱包还给他,顺带递过去一份芝士蛋糕。

    “我不吃。”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拉开手刹便要驶出去。

    我内心黯然,嘴上却不肯死心:“那家店还在,我看着卖相和当年一样就买了。你可以放着明天早上吃。”

    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静静而专注的开车。我悬在半空的手终是垂了下去。

    看着他行驶的方向,我又问:“这是去哪儿?”

    他,嘴角没反应。

    我忍。

    他把我带上粤海天地的套房,一声不吭的给我一个背影,独自走向洗手间。

    我终于克制不住叫了一声:“萧毅尘。”

    他脚步一顿,背影冷漠而无声。

    我走上几步,极力平静的道:“萧毅尘,今晚……算我们的新婚之夜。过去你没有给我任何的承诺,领证没有誓词,我全都认了。如今,我跟你领了证,你给了我一个合法的身份,你知道吗,这一路上我是开心的。我明白你心里不甘,心里有气。可是,你打算就一直这么冷暴力吗?你就不怕,有一天你回想起来会后悔,后悔这样对我吗?”

    他宽厚的肩膀缓缓的转了过来,幽冷的目光却是饶有兴趣:“新婚之夜?”他玩味的咀嚼着这四个字,语气听起来透着凉薄。

    我心头随之凉了一大片,缓缓的走到他跟前:“萧毅尘,我对你问心无愧,你如果觉得我亏欠了你,对不住你,那请你告诉我,你和我的这段婚姻,你预备把我摆在什么位置。你可能不知道这一个红本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可能觉得就是这么一张纸,你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如果真是这样,请你明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才不至于触了你的禁忌。”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轻笑了一声,眸底依然没有温度。

    我冷不丁被他反问,内心的火苗顿时蹭了上来。只是转瞬间,他倏然把我拉进怀里,顺势打了个横抱,冰冷的声音响在头顶。

    “你不就是想问,你作为妻子的权利是什么吗?你有权利和你的老公上床,如果我不从,你把我强了,法律也不会判你强*奸。”

    我顿时哭笑不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丢进了浴缸。他顺手按动开关,哗哗的热水倾泻而下,很快就淹没了我的脚背。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脚下打滑,“扑通”又倒在了浴缸里。

    而他高大的身影早已三两步的出了浴室,“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围着一条浴巾出来的时候,他在客厅里不停地抽烟,烟灰缸里的烟蒂一根根。

    这将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夜晚。我累了,径直走向主卧,站在门口,我四下打量着,陈设还是上个月的陈设,只是一切又都仿佛不太一样了。

    我,是这卧室的女主人。

    结果他调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才没几天就不认识了?”

    我心底憋了一晚上的气,转身凛冽地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知道妻子的权利。我想,把床单换了也是我权利的范畴。”

    他嘴角翘起了一抹笑容,不屑的扔出一句:“随便。衣柜里的衣服是上回买的,你想换也可以随便换。”

    那一张大床只有我孤单而清瘦的身子。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不来伴,我与谁偕。

    满室都是他的气息,可人呢?一堵墙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有怨,你有气,总有一天,你欠我的,我让你翻倍还回来。

    睡到半夜我被饿醒了,又挣扎着爬起来跑到厨房翻箱倒柜,竟找不出可以下锅的东西,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正盘算着下楼去找个便利店,可一回头便见一座雕塑般的人影站在厨房门口,吓我一大跳。

    “在做什么?”他半眯着双眸,睡眼惺忪,显然半梦半醒状态。

    我摸了摸饿得扁平的肚皮道:“我今晚没吃过饭,饿了。”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卑微,忙又倒打一耙:“你这厨房也太简陋了,一点人气都没有。”

    “不是有蛋糕吗?”

    “你不吃,我刚刚在楼下就扔掉了。”

    他从鼻孔哼出一口气,转身回房。我以为他漠视我的诉求,他又从房里出来,拿着一串钥匙,一声不吭的出了门。

    我心头顿时喜滋滋的。当年的萧毅尘又回来了,会给我买姨妈巾、给我买早餐的萧毅尘回来了。

    他给我买的是便利店的寿司,丢给我之后直接进了客房。关上房门,把我隔绝在了门外。我端着还有些冰凉的寿司,仿佛那种温度也流进了心里。

    新婚之夜,我的晚餐是隔夜的寿司。

    萧毅尘,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第二天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摸进客房一看,床铺平整哪还有他的踪影。

    九点钟老周来给我送早餐,说如果想回佛城,他送我回去。

    我再度领教了萧毅尘的凉薄和冷漠,只有我知道我的心有多不甘。结婚了,没有婚戒,没有婚礼,没有父母的祝福,我就这么傻啦吧唧的被冠上了别人的姓氏。

    谭佑文的电话惊醒了我的梦境,他告诉我,翁同被抓了。

    我真真如梦初醒,当回归现实,我才想起在佛城,视频事件仍需善后,由不得我在广城继续伤春悲秋。

    电话那头他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这几天刚好在佛城,刚好带个律师和商量起诉事宜。”

    我忙说了个下午的时间,他说好。

    我给萧毅尘发了条信息,直接上了老周的车。

    在路上,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下午两点,梁记茶楼,我们见见,说说同同的事。

    呵,事到如今态度还那么横,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我没有回复,只是望着前排老周一动不动的后脑勺,猛然想起:我是萧毅尘的太太了,这种事不是最先和他商量的吗?

    我赶紧拨了萧毅尘的号码,却被转入了留言信箱。

    我疑惑的问老周:“萧毅尘今天开会吗?怎么不接我电话。”

    老周专注的盯着前方开车,沉稳的回:“可能哦。他没跟我说过今天的行程。”

080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心情郁郁,心知无法再从他的司机口中套出有用信息。

    斟酌再三,又给萧毅尘发了条短信:翁同的事还没完,他现在被抓了,我要找律师起诉他。

    到佛城家里的时候,他仍旧音讯全无。

    我叮嘱老周:“你向萧毅尘汇报工作的时候顺带叫他打给我,我有急事。”

    老周满口应承。

    书慧意外的在家,见我回来免不了一番探问。我没多言语,只默默的从包里掏出红本本递给她。

    她尖叫着接过,难以置信的打开翻了翻,丹凤眼瞪得如牛眼:“你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面对无话不谈的闺蜜,我早已平静的心湖,再次被她挑起了激动。

    我强作镇定的点头,动容的道:“我是没想到他直接给我一个名分,你也知道他的家世、他父亲的态度,可他还是跟我领了证,这不是假证,是具有法律效应的。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简直惊愕得不知所措,之后又很激动。书慧,我爱的人给我婚姻,我真的很满足,哪怕他不公开,我也想去努力一把。不然我肯定会后悔。”

    书慧听我如是说,只能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扫你的兴,我更没有什么立场多说什么,毕竟我和卢京深都那个死样。反正你把婚都结了,还能怎么样。可我还是要跟你说,有些事不是忍忍就过的,要有自己的底线。我之前忍他,可下场就是这样,前车之鉴啊。他现在不公开,你也不要给他无限期,他如果一辈子都不公开,你还能忍?你得给他一个期限。”

    我如醍醐灌顶,郑重的点点头。

    “不过,霆芯。”书慧又一本正经的道:“我奇怪的是,他28岁了,这样的年纪在有钱人家也是该谈对象了,他如果一直不公开你的身份,他们家难道就不会催他成家?他有跟你讲过他家里的安排吗?他老爸那样嫌弃你,难道就放任他孤身一人?你对他的家庭,还有其他了解吗?”

    我愣了,重逢后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啊。

    书慧敛了敛神色,让我冷意骤起。

    我狐疑的说:“你也知道我是重逢后才真正知晓他的家世,就知道他亲妈去世,又个后妈和后妈生的弟弟,还有后妈带过来的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妹妹。”

    “你有没有问他亲妈是离婚后去世的,还是去世后他妈才娶的续弦?”

    我无奈的摇摇头,“一切都还来不及问。你知道我和他现在这副样子,能让他好好说句话就不错了,哪还能问东问西。”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关乎两个家庭,尤其是男方家庭。你得尽快把他的底给摸清了,别稀里糊涂跟了人家几年再被人家甩了都不知道原委。他给你婚姻说明他在乎你,可这种在乎到底值得几斤几两谁也说不准,尤其是这种有家底的男人,随时可能冒出一个更在乎的更值得付出的还不是给你一张离婚协议赔几个钱了事。你已经吃过一次亏,可别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书慧这么深入浅出的剖析,好似为我的大脑打开了一扇大门,让我觉得危机四伏。

    她说得没错,爱情可以纯粹,可到了婚姻这层面,不是一句他爱我就够了。他爱我,他三年前就很爱很爱我,可还不是因为事业而将我轻易放弃。我曾质疑他在这段感情里的不够投入,可我后来发现,男人的生活里,你不是他的全部,他再爱你,你也只是他有限的一部分,大难临头他还是会作出最睿智的权衡。

    不由惊出了冷汗。

    我自我检讨道:“重逢后,我只知他是lk的太子爷,别说他的家庭,连对他的工作都不甚了解,只知他会偶尔来佛城,还不仅仅是为了我。他在佛城有别墅,可并非每次来佛城都会来看我。假如不是他来看我,除了电话,我跟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越说越发觉我于他的世界而言,完全是置身事外。

    书慧深深叹了一口气,用诚挚的眼神望着我说:“这些都是过去,你已经意识到问题,从现在起还可一步步挽回,你要试着一步步融入他的世界。”

    “怎么融入?我做他的代理商,他从不过问我的生意,好像对我的事业心有些反感。还有他身边的人,我只认识老周。”

    “七夕你和他回汕城不就是很好的开始吗?还有这次翁同的事,你知道萧毅尘的态度了,他现在是你老公,怎么样都得牵扯进来,让他给你善后。以后他来佛城,你有意无意的跟他聊聊生意的事,别以为他反感就不敢提,他能由着你开店做生意,已经很好的表明了他的态度。你得找机会了解他的生活,他的工作,甚至融入他的工作,他的世界,而这,就是你的切入点。”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激的轻拍书慧的手。

    有你真好。

    我再次给萧毅尘打了电话,出乎意外的只响了一下就接通。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萧毅尘,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萧毅尘的声线不算粗犷,此刻在电话里却透着深沉和冷傲。

    “……”

    就不信你没看到我的留言,装什么十三。

    我咬咬牙,语带着急的重复:“翁同的事,我找不到合适的律师处理。谭总昨天帮忙找了一个,我觉得还是你给我介绍一个比较好,你能给我张罗吗?等会翁同他妈又约我见面,我这是见还是不见啊。”

    “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板挤了?这种人见什么见?”他突然劈头盖脸的骂过来,让我一怔,“程皓来广城了,你待会自己联系他找律师。”

    程皓?这种事让自己的兄弟知道,他不会觉得脸面尽失?

    不过,他认为没问题,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好。那他号码你发我一下,我自己联系。”

    “可以。”他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我思前想后,终于又说道:“谭总帮忙找了个律师,他也是好心,我不知道怎么拒绝。要不……你帮我回绝了他?”

    由他出面去摆平,让他看到我的立场,让他知道在我心里他才是我的男人,满足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道:“行行行,还有什么麻烦都一口气说了。”

    听着似乎不耐烦,可我仿佛看到他嘴角扬起的笑意。别的于我可能是一团谜,但这一点,我还是能笃定的。

    “那……”我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你什么时候来佛城?”

    “过一阵子。”他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配合的回答倒让我感到一丝暖意。

    我“哦”了一声,听到他那头似乎有人来汇报工作。

    “你是不是在忙……我是不是其他时候打比较好?”

    “嗯。”他不辨情绪的应了一声。

    我赶紧说:“那你先忙吧,记得把程皓的电话给我。”

    挂上电话,我稳稳的握着手机,心情似乎舒展开来。电话那头是我老公啊,我的事交给他似乎也心安理得。

    没一会儿手机收到他的信息,是他给我推送程皓的号码。

    我没迟疑,照着打了过去。

    响了两声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您好。”

    我也应了声“您好”,自我介绍:“程皓吗?我是霆芯,还记得我吗?”

    “霆芯啊,当然记得,不记得你我和萧毅尘绝壁友尽。”

    我顿时乐开了花,单刀直入:“程皓你还是那么会说话,跟三年前一样。我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你不是检察官嘛,应该有律师那一行的朋友嘛,能不能介绍个擅长民事纠纷的律师?”

    “可以啊。上午萧毅尘都跟我说了,由我来安排,这不仅仅是民事纠纷,还涉嫌传播淫秽,扰乱网络公共秩序,你放心,一定给你出这口恶气。”

    萧毅尘都说了?在我还没打给他的时候?

    安排了也不给我复个电话,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

    不过听程皓一番话,我心头一阵敞亮。

    我语带欢快的说:“那太好了。下午对方的妈妈要见我,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

    “不用。你就回复你的律师会去见她儿子,不用跟她太多纠缠。”

    一番稳重到位的话,让我心上的石头稍稍落了地。

    这厢安排妥帖,我踟蹰再三,在组织语言预备给谭佑文去个电话,结果曹操的名字立即在手机屏幕上亮了起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才接起:“喂?”

    直到现在我无法迫使自己直呼他的名字,又不敢再喊他“谭总”。

    “霆芯。”电话那头语调平和,“我的律师不也一样吗?只要能给你出口气不就行了。我挺诧异萧毅尘的那通电话。”

    “真对不起,真不好意思。主要是……”我斟词酌句,狠心道:“主要是萧毅尘有些介意,我的立场也不好说不,是我对不住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觉得有时候自己挺狠心的,可又只能做自我暗示:有老公的女人,再也不能雨露均沾了。

    “我不怪你。”他声音太坦荡荡,“作为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即便你为了讨好他用了这个权宜之计,我也不希望你自此就委曲求全的没了自我。你该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生活圈子,自己的交友原则。”

082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四位长辈被他的强大气场给感染到了,都挺直腰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小姨不耐烦了,“你要说什么别卖关子。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爸妈面面相觑,眼神不由自主地又扫向我,我垂眸不语,心里接了那句话:提亲就太奥特曼了。

    萧毅尘的大手轻柔覆了上来,目光深情的睨了我一眼,一本正经道:“我和霆芯……已经领了结婚证。”

    “什么!”小姨率先暴跳,“你再说一遍!”

    “霆芯,这……是不是真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妈妈颤声问,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一宣布不啻于给我们家平静的湖水投入大石头。我也着实惊了一下,他还真说了!

    我忐忑不语,算作默认。

    萧毅尘继续道:“也是我不对,应该提前和你们说一声,但事出突然,就在前天,我们就先斩后奏了,请你们成全!”

    “姐,户口本不是你和姐夫揣着嘛,怎么就让她拿走了!”小姨死不甘心,厉声问道。

    “小姨,霆芯的户口早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直接迁到了广城人才市场,是集体户口,开个证明不难。”

    “霆芯!是不是真的,啊?”小姨直接推了推我胳膊,垂死挣扎着问。

    我望着爸妈拍大腿的长吁短叹,乖乖的道:“爸妈,我知道你们很惊讶,可我还是先和他领证了。你们放心,我们会过好日子的。”

    “气死我了,我不管了!”小姨气得甩手上了楼。

    妈妈突然上气不接下气,满脸失了血色。吓得我赶紧上前爸爸赶紧扶住她的肩膀,给她顺气。爸爸叹气道:“你气有什么用?都生米煮成熟饭了。”

    萧毅尘顿了顿,微微一弓身,声音诚恳的道:“阿姨,叔叔,我知道你们万分惊讶,所以特地赶回来跟你们商量。”

    “还商量什么?你都把我女儿娶了!”妈妈渐渐恢复元气,唉声叹气。

    “叔叔阿姨老早就知道我爱霆芯了,那我和她结婚是迟早的事。最近是出了一些事,不过没关系,她的事我会处理好。”

    迟早的事?我不由抬眼皮瞥了一眼满脸恳切的他,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扫过一样。

    女人,都是敏感的。

    “你……你知道她的事?”爸爸面露惊诧。

    “是的。”萧毅尘掷地有声,更给人一种安全感,“我爱她,这时候更应该站在她身后给她一个依靠,而不是让其他不相干的人代劳。这是我的责任,更是义务。所以,哦,我知道这边有改口礼,礼成之前我知道没资格喊你们一声爸妈,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萧毅尘待人接物从来都是这样的,面面俱到,彬彬有礼。

    只是他那句“我爱她”让我心湖泛起涟漪。在我的父母面前那么真挚那么大方的坦诚爱我,那种幸福的愉悦感早已难以言喻,眼前不由迷迷蒙蒙,这回换我难以置信。

    一路的憋闷和委屈,立时消了不少。女人的刀子嘴豆腐心,大底如是吧。

    到底是姨父见多识广,这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他沉沉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摆酒?”

    这话也把我问得一愣。

    爸妈如梦初醒,关切的附和着问:“对对对,什么时候见你父母,什么时候见家长?”

    萧毅尘继续把柔软的大手覆到我的手背,深情的回望了我一眼:“叔叔、阿姨,我生母早逝,但立碑下葬不满三年,得等两年才能办喜事,希望你们能……”

    “两年?”妈妈大喊,两眼睁得老圆,“你让霆芯白白跟你两年,再给她婚礼?是不是到时候生不出儿子,就说婚礼不办了?”

    即便理解他的难处,不能婚礼的委屈还是漫了上来,方才还沉浸在小感动中啊。

    只听萧毅尘耐着性子恳切道:“确实事出有因,请长辈们理解,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对霆芯好,至于生小孩问题,我不会逼她,你们放心。”

    “唉……唉……”妈妈连叹了两声,继续问:“那什么时候见见亲家?不办婚礼,总要见见面吃个饭吧。不然我嫁了女儿,连嫁到了哪家都不知道,你让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放心得下?”

    而接下来,萧毅尘的话再度让妈妈惊跳起来。他斟词酌句道:“您和叔叔应该有听说过汕城老一辈的习俗,我爸思想比较保守,沿袭了那种旧思想,不让我娶外地人,我还在周旋,相信……”

    我的心再度沉入不知名的地方。

    难怪他会那么干脆的陪我回老家,难怪他会那么坦荡的坦陈我们结婚的事,不是对他的家境一无所知,不是对他的为难毫无体会,只是原本脆弱的感情,被他套上理所当然的霸道枷锁,还牵涉到生我养我的父母,怎么不让我心寒?怎能不让我心悸?我是他的傀儡,予取予夺吗?他来这一趟,只是为了打发我的家人吗?

    是我太冲动。

    我默默地把手抽回来,眼泪在眸底打转。垂着眼睑不语,生怕一抬头便泄露了无声的泪水。

    妈妈真真气得一句话也对不上来,大口呼气,悲愤地吼着爸爸:“你倒是说句话啊?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让人家这么白捡了。臭池塘砸块石头还能‘哒蹦’响,你女儿嫁了连屁都不响一个。”

    爸爸的神情有些复杂。

    姨父看不下去了,严词质问:“家里不让你还娶,要是你家里一辈子不许,你是不是就打算金屋藏娇?”

    妈妈缓过来,满脸心疼道:“那……我们霆芯就这样嫁给你了,无声无息什么也没有?你将来也会有孩子,你养个女儿几十年,出嫁得跟做贼似的,你肯吗?”

    我眼前如坠水雾,心头一阵难言的酸涩。我偏头瞥向他,喃喃说着:“你说怎么办吧,那是我的家人。”

    萧毅尘默默的从身旁的礼盒掏出一个丝绒礼盒,一一打开。我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竟然是金光闪闪的五金: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和一对金手镯。

    萧毅尘一脸庄重的凝望爸妈,道:“叔叔阿姨,娶霆芯用的五金,我都准备好了。佛城市中心的一套房子,我也转到了她名下,面积不大,可目前能给她的,我都愿意给,只是我家里那边,确实需要点时间,还请你们谅解。”说着,虚起身微微躬下头。

    我有些发怔。不是金钱,不是房子,而是他极其诚恳的态度又暖了我的心,原来他并非草率敷衍。是不是我对他的猜忌过重,是不是我对他的宽容还不够?

    我心中凄惶,弄不懂眼前的状况。

    这时,小姨的声音伴着她的脚步声冲了出来。

    “几个金子就想把霆芯娶了?”她依旧气势汹汹,径直坐到妈妈身边,继续道:“领了结婚证是没错,可该有的彩礼没给齐,我们照样不依。姐,霆芯要是嫁别人,少说也有两百万的礼金,上回那个金先生,就明说要送三套别墅给咱们。如今我们也不强求了,一百万的礼金。什么时候给了,我们什么时候认!”

    我的心一提,这势利的小姨真不是省油的灯,我是买卖的商品吗?

    我刚要张嘴,就被小姨狠狠瞪了一眼。想起书慧说的,家人对女婿的苛刻,是对女儿的疼爱。我心知这一百万对萧毅尘而言小菜一碟,即便不认同小姨的势利,到底还是噤了声。

    爸妈原本也想说什么,亦是被小姨的手紧紧的按住示意。

    见状,萧毅尘立即爽快的道:“可以,一百万不多,不过我最近忙着创业,这数目于我可能有些困难,我这样说叔叔阿姨一定觉得我诚意不够,但我以我生母的人格保证,我两年内一定给齐这一百万。还请叔叔阿姨们成全。”

    生母都搬出来了,连刻薄的小姨都不好再坚持什么立场,只不甘心的道:“好!你可要言而有信!也不枉霆芯嫁得那么委屈!唉!”

    爸妈本来对钱没太多概念,对此更无意义。

    可不甘心不只是小姨,他的这些话,只有我听得懂。并非我贪图他的什么钱,而是明明毫无压力的事,却被他用谎言搪塞了过去,而他搪塞的,还是我的家人。这种闷气,将我堵了个心慌慌。他不是不爱我,只是正如书慧所言,这份爱到底几斤几两本来就说不清,更不能用金钱衡量,只是连轻而易举的金钱都不舍得,那这份爱,是不是比金钱买来的东西更廉价?

    周围环绕着自己的家人,可为何我从头到尾都感到悲凉?

    为什么一直在欺骗我的家人?

    被小姨突然杀出来的要求一搅和,原本还不愿点头的爸妈也被牵着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木已成舟,只能接受现实。

    只是一家人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妈妈无奈的说:“我去买点菜吧,人来了就好好吃一餐。”

    小姨摆摆手叹着气:“姐,我头疼,就不在这儿吃饭了。我们回云县了。”

    “吃完饭再走啊,霆芯难得回来。”

    “不了不了,我心头这股气,估计这辈子都难消了,还吃什么饭啊。走吧走吧。”小姨脸上大写的沮丧,催着姨父收拾东西走人,爸妈好说歹说都留不住。

    萧毅尘淡定的说:“小姨,我知道你对我多有不满。可从今以后你都不认霆芯了吗?还有,我想,有一天你会正眼看我的,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

    “看不看没所谓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只希望你别再委屈了我家霆芯。”

    ……

    没有小姨和姨父的午饭吃得颇为静谧,说话声有一搭没一搭。

    下午,萧毅尘不冷不热的说:“不带我去你小学中学看看吗?”

083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对他的好奇大感意外,什么时候对我的母校那么感兴趣啦?

    爸妈早就身心俱疲的午休去了,我瞧着反正也无所事事,便说:“学校已经开学了,都正常上课呢,我们就不不去凑热闹了吧。”

    我顿了顿,“你要是觉得闷,我带你到处逛逛吧。不过,这小镇就巴掌大点地,也没什么好逛。”

    我不肯带他去学校,还有另一层原因。万一碰到恩师,我该怎么介绍他。

    男朋友?他会不会心有不悦,毕竟他已和爸妈坦陈了关系。

    老公?除了名分,什么仪式也没有,被人家知道我嫁了人却悄无声息,我倒可以视若无睹,可爸妈的生活圈就在这小镇,这让他们怎么抬得起头?

    萧毅尘摆了副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憋出了一声“嗯”,径直往楼下走。我紧跟了下去,上了他的车。

    郊外有座树木掩映的小山,山顶有座向晚亭,是镇上人的休憩之地。此时天空阴阴沉沉,雨点爱下不下的样子。

    他仰望着山上,看起来兴致颇高,我也不好扫了他的兴,随着他把车停在山脚,然后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上爬。

    阶梯很长,一路往上。

    他挺拔的身子走在前头,今天多个小时的开车似乎影响不到他的体力,依旧步履稳健,健步如飞。

    走出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回头居高临下眯着眼看我,“就你这吨位怎么蹒跚得像个老太婆?”声音里有难得轻松,却带着欠揍的鄙夷,好似嘴贱的萧毅尘又回来了。

    我呼吸微喘,停下来透口气,不满的鼓了他一眼。

    “走不动了?这才爬了三十几级。你看你平常都忙些什么?也该抱个健身班运动运动。又不是上班族,怎么体质差成这样?你大一那会一千五百米的成绩不是还不赖吗?”

    本来胸口缺氧,被他这么一呛,更是满心的不服气。

    “我就走不动了。爱走你自己走去。”我还真一屁股坐到了阶梯上,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身后静默了一瞬,只听“嚓嚓嚓”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那个刚刚还在奚落我的人,一下子跑到了我跟前,比我低一级阶梯。

    “走不走?”他又是居高临下。

    我白了他一眼,胳膊肘枕在膝盖上,嘟着嘴不理他。

    我也不知当时哪儿来的胆量和傲气,在不明态度的他跟前耍起了赖。兴许是他整个人放轻松的状态感染了我,兴许是他刻薄的话语令人熟悉得想哭。

    我说:“不走了,就在这等你,你自己上去再下来找我。”

    隐约察觉他轻叹了口气,随后高大的身影猛一转,我才定睛看时,宽厚的背顿时递到了我跟前,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上来!”他中气十足的道。

    我觉得他的声音就是招魂幡,不然为何他一发声我立马起身蹦了上去?

    他背起我调整了姿势,身子一转,又直奔上山。

    我抱着他微微汗湿的脖子,呼吸离他那么近,他墨色的硬发看着就那么性感,他脖颈的每一根血管若隐若现。

    我猛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吻他了,那是什么感觉?肌肤相亲的感觉,柔软而躁动。

    我轻轻的把脸埋了下去,能清晰的感受来自他胸腔那股猛烈的敲击。

    四周仿佛静谧而美好。

    很快到了山顶,那里能站立的地方不大,就一座孤零零的凉亭,前几届县长题了墨宝“向晚亭”,油漆斑驳,稍显破败。

    走出几步便是不算缓的山坡,各色蔓藤密集。

    他把我放了下来,回头一脸的鄙视:“下山我不背你了,你自己下去。”

    我又白了他一眼,把人弄山上来了就撒手不管了。不过,站在他面前,也没再撒娇顶嘴。

    他轻声笑了笑,转身站在凉亭上远眺着视野内的阴云密布,说着:“山上的视野果真和山下的不一样。没想到你们这个小镇还有这样一座富有灵气的地方。”

    说起这座山,我可有一肚子话。从小学到大学,每逢有朋友自远方来,这座小山是必到之地。其实也是唯一值得观赏的地方。

    我说:“这座凉亭我还有一件糗事呢,小时候跟小伙伴在山下玩捉迷藏,我别出心裁自己跑到山上来躲,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找,我就一直躲着不出来。后来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我怕淋雨回去被大人骂,就跑到这座凉亭来避雨,又冷又饿的全身打抖。后来是妈妈找了来,才把我背了回去。”

    “嗤……”他唇角一勾,竟又调侃的笑道:“原来你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我撇撇嘴,“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当时的一个小伙伴拉着其他人故意不来找我,自己偷偷先跑回家,她太坏了。”

    “人家能坏,也得你够傻才有机会使坏啊。”

    虽说是小时候的糗事,可被人取笑脸上自然无轻松,“我能怎么办?你不知道后来我妈还叫我主动跟人家和好来着。”

    “为什么?”

    “我妈说,做人要大度。”我娓娓道来,“她是那几个小伙伴的王,我要是不主动和好,那我会被孤立,这样太不好。所幸,后来几年虽然她也总有些心机,大底相安无事。再到我上了大学,每次回家她也来找我玩,可我再也没了那分兴致,感情就更淡了。”

    “那你妈没说什么吗?”他眼神注视着远处漫不经心的问。

    “没,长大了还能说什么。”

    “你妈倒挺拎得清,挺为你着想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小孩子嘛,懂什么?”

    “哼。”我听得他轻轻的发出这么一声,之后就没吱声。

    我无聊的凑了上去,往山下望了望,忽然低声尖叫一声:“那片野菊花原来还在啊。”

    萧毅尘像看怪物一样瞥了我一眼,然后神色淡然地道:“去看看。”

    想着到底是无聊,就让这城里长大的公子哥见识见识山间的野菊花吧。

    那是半山腰上一小片菊花,踏过一条人走出来的杂草小路,走上去一小段距离。

    应该是镇上的人闲来栽种,看长势不像是做买卖用。

    花朵尽管很小,一朵朵,一棵棵联缀成片。凑近一闻,香味清淡,闻起来芬芳扑鼻,清爽舒服。

    只是,我光顾着闻香,身子忽然一暖,一堵温热的躯体从身后抱了上来。

    他的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滚烫的气息呼了出来,喷到我的耳根,引得我一阵颤栗和燥热。

    “芯芯。”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充满着我所熟悉的情*欲味道。

    我一动也没敢动。他冷脸相对,对我用足了冷暴力,即便短短几天,我都差点忘了彼此温存过的滋味。

    我颤声应着:“萧毅尘。”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使劲的揉搓着。我呼吸急促,却寻回一丝清明。

    “萧毅尘,你别……”

    “别什么……这里没人……”

    我发现重逢后的萧毅尘,再也不避讳不寻常之地的欢*愉,要知道,他从前对地方可是挑三拣四,如今似乎成了挑三拣四的典范!

    我难耐的左右张望了两眼,虽然四下无人,可到底是野外之地,又是光天化日,他怎会如此的失控!

    正被撩*拨得浑身跑起了火球,不知所措,他早已把我放倒在了地上。我所有的挣扎在他看来倒有点欲迎还拒的味道。

    对,地上!正上方是一片竞相怒放的野菊花,四周围都是杂草丛生之地,就连我躺倒的地方也不例外,“悉悉索索”的声音伴着微微被刺到的不适感,他在一步步的探入不可描述的禁*地。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网上流传的关于日本姓氏的由来,我拉回残存的理智,难捱的溢出声音:“我不要躺在这里,像日本女人那样……”

    他一听,手上动作一顿。我知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个典故我们曾拿来开玩笑。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拉了起来,自己倒一股脑儿的仰躺到了地上,再用力一扯,继续着方才的革命事业。

    “干事业,就要赤膊上阵。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需要你来传承……”

    “怎么传?”我上气不接下气,“我不会,我们不要发展了,回去再大力发展社会主*义新事业好不好?”

    “别怕……我来教你。”他眼神迷离,“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掌握要领,随时干事业。”

    我顿时张大嘴巴倒吸一口气,寸土尽失。

    在我还未反应他的加快发展,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早已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他试图用“多、块、好、强”的战略大力干事业,我的物质文明也开始细水长流,革命事业开始干得热火朝天、呼声遍野。

    只是,革命事业到底是曲折前行的,我们才走向一个新台阶,天空“哗啦啦”地竟然下起了雨。

    我难以思考的大脑猛地清醒了,抓着他充满干劲的双手道:“下雨了,我们先停好不好?”

    此时的我们如同初生婴儿般,只有紧密处用他的衬衫从臀后裹上前。

084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其它衣物正轻飘飘的躺在旁边的杂草中,他正沉浸在社会主义的高速快车上横冲直闯,绝好的力道和车速像手拿炒锅的大厨,灵活的抛炒着锅里的蛋炒饭,我的五脏六腑差点被他顶出了肺。此外,他绝好的实践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准则。事实证明,冲得太快让凡胎俗体完全跟不上精神文明的节奏。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只见他的俊脸竟如灵魂出窍了似的,急得我呼吸难耐的喊出声:“萧毅尘……萧……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啊……”

    我心知他正干劲十足,在往日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肯半路消停,可此一时彼一时。

    我在颠簸曲折的建设中,紧紧抓住他实干的手,扯了扯他。

    他唇角终于动了动,紧接着又如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横扫一气。等到我们捡起衣物,豆大的雨点早已“哒吧哒吧”的砸在了我们身上,我甚至来不及穿上内衣裤,只随意套了外层衣物就拉着他跑。而他慢条斯理穿起了长裤,如若不是我牵着他,我不会怀疑他会把所有的衣物穿好再回车上。

    等到我坐到副驾驶位上,全身早已半湿,不禁打了个寒颤。雨水顺着脸颊淌到了脖子,原本的冰凉染了温度,有些些暖意。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光着的膀子挂着滴滴雨水,古铜色的肌体看着格外诱惑。

    只见他身子一探,我的心不由揪起来,以为他又要来一发,却见他打开了储物抽屉,翻出了一条全新的毛巾递给我:“擦擦,别着凉了。”

    我哆嗦着接了过来,也顾不上害羞,直接从衣服下摆伸了上去,不停的擦拭上身。思虑再三后,把手臂收进了衣服内,将文胸从衣服下摆往上套。

    等到我一切收拾停当,不由瞥了一眼身旁,却见他墨色眸子如同两汪明晃晃的深潭,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得我内心发颤。

    其实我挺担心他再次兽性大发,经此一急一逃,我早已没了情*爱的欲*望。好在一切都是我胡思乱想,他休息半晌便启动车子回了家。

    趁萧毅尘洗澡的时候,妈妈把我叫到房里,掩上门询问一些事宜。她问我什么时候和他那个的,有没有做措施。

    即便我在三四年前就委身于他,在自己的亲妈面前到底羞赧不敢认。加上下午遭遇了那么狼狈的一出,更是心里发虚。

    “是他戴套还是你吃药?”妈妈关切的追问。

    我被她的目光逼得无处可逃,只轻轻的说:“他戴套。”

    妈妈似乎轻轻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在他家里人承认之前,你千万别傻乎乎的给他生孩子,汕城人精明得很,家族观念又重,到时候他家死不承认你可有得哭。别以为一张纸能改变什么,那边的男人家外有家的比比皆是,可别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给赔上没。听见没?”

    还沉浸在方才在野地的温存,冷不丁被妈妈这么一泼冷水,顿时心凉了半截。我呆如木头的点头应道:“知道了,我的生意正做得风生水起呢,又还年轻,哪来的空档跑去生小孩。妈,你就别瞎担心了。”看着她化不开的不安,我安慰道:“别再板着脸让他觉得不痛快,我的身份都跟他绑在一起了,你们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妈妈唉声叹气了几声。她问我,结婚以后谁管钱?

    我一阵怔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让我难以掩饰内心的惘然。

    “或者,他每个月给你多少家用?”

    我继续懵了一脸。我们还处在随时剑拔弩张的各自为战的状态,哪会有这种过日子的节奏?

    “唉,你以为结婚就是两个人凑伙吃饭?他的收入,他未来的打算你们有讨论过吗?”

    他一个**oss,哪会轻而易举的让我知晓收入。我只知道他现在不缺钱,吃穿用度都属上乘。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他强要我结婚到现在,我对他逼婚的初衷模棱两可,遑论他对未来的规划。

    看着妈妈焦急又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安慰着:“妈,他事业还在发展阶段,我贸贸然的插手或过问他的财政,难免会让他觉得我别有用心。你也说汕城人精明了,人家哪会那么容易让我管钱。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经营的。我不还做着生意嘛,不会让人家给骗了的。”

    妈妈见我一脸自信的模样,又木已成舟,只说了几点夫妻相处之道,也不便多言。

    不过,她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宴请一帮亲戚,我赶紧止住她。我说:“要请也得到萧毅尘家点头公开的时候,再请。”

    其他人知不知道萧毅尘的存在,已然不重要。我和他的未来充满了未知数,即便我有几分信心,我也不愿用爸妈看重的人情面子去为这不稳定的关系买单。

    妈妈深表同意却又面露隐忧。我知道,亲妈为了女儿,哪有什么重重顾忌,在她心底,更多的是为这段无定数的关系担忧。

    可是我就连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晚上平平无常,我的房间被很快收拾了出来,到底是领了证的夫妻,同住一屋理所当然。家里的自建房可比城里的商品房宽敞得多。

    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可是以夫妻的名义在一起尚属首次。

    我们……是夫妻啊,这个词在我心底暖暖的荡着,又如一朵花静静的绽放。

    他穿着宽松的短袖,下半身埋进了薄被里,浑身散发着洗浴后的清新气息。换了睡衣,我说:“我家就这条件,没得挑了。”

    他如同扫描仪的双眸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声音调侃道:“不错啊,虽然床是老式的,至少够大。”

    我的心又软了一大片。今天下午之后,萧毅尘的眸子里仿佛多了些热度,连话语也倏然多了起来。这算不算破冰?这算不算往前迈了一大步?

    即便是不正经的调侃,是否也暗示着他的怒意消散?

    兴许是刚刚洗完澡,我面色绯红,调了调空调的睡眠模式,拉起被子钻了进来。

    他躺的位置靠近灯的开关。我见他没有其他的异常举动,只是翻看着一本杂志,于是便说:“十一点了,我好困,关灯睡觉吧。”

    他偏头睨了我一眼,轻轻一笑,合上书本放在床边的桌子,顺手关了灯。

    眼前立刻陷入了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他清浅的呼吸。雨后的夜晚,我们婚后的第一个同床夜晚,即便下午已有过激烈的温存,此刻的我,依旧渴望着他能拥我入怀,再续温存。

    男人的爱,永远不嫌多,不是吗?

    他悉悉索索的动作不停,倏然一只手搭了过来,清浅的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心高高的提了上来。

    多少期盼,多少悸动,早已记不清了。

    只是一句嘶哑的“睡吧”,瞬间把我打蔫了。

    我终于死心的闭上眼睛,却脑子混沌不堪,怎么也睡不着。从前的晚安kiss呢,晚安拥抱呢?

    终究是我太乐观了,这个男人的怒意,岂是下午的野战一笔勾销的。

    我轻轻翻了个身,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再竖起耳朵,还是没有多余的声响。

    算了,今夜是避免不了同床异梦了。

    不知是如何坠入梦乡的。

    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耳边又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个男人身边,我睡眠极其清浅。长时间的不对劲之后,我睁开眼睛转过了身子。黑暗里只见他不停动作的影子,似在挠着什么。

    我声音迷糊的轻轻叫了一声:“萧毅尘?”

    他身子一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

    他转过了身子,黑暗中我们找寻着对方的气息。

    “我身子有点痒,像是长了什么东西。”

    我忙坐起来,伸手跨过去开了灯,“我看看。”

    他同样迷蒙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大胆的撩起他的衣襟,他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转过他的身子一看,原本光洁的背上不知何时起了一个个红色的疙瘩。

    “你的背怎么那么多疙瘩?”我惊呼出声,把半点睡意都赶跑了,“像是红疹。”

    没等他做声,立即翻身下了床,走出去轻轻的敲开了隔壁爸妈的房门。

    “是不是碰到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啊?”爸爸下床走了出来。

    结果便是,我们仨齐齐的跑到了我房间。

    萧毅尘刚好走出来,一看这阵仗,脸上尴尬了一秒,随即恢复神色说道:“叔叔阿姨,我没什么大不了的,霆芯小题大做了,惊动了你们真不好意思。”

    爸爸陡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对着妈妈道:“你先出去,我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的药膏用得上。”

    萧毅尘赶紧摆手:“叔叔,真的不用了,如果有什么皮炎平的,我随便擦擦就没事了,不用麻烦了。”

    妈妈立即转身回屋找来药膏,随后识趣的回避。

    爸爸说:“我懂一些土方法,给你看看怎么回事。”

085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兴许是奇痒难忍,萧毅尘也没再推辞,竟还露出憨憨的表情:“那就有劳叔叔了。”转过身把t恤掀了起来。

    我麻利的为他扶住卷上去的衣服下摆。

    即便爸爸也在场,即便他后背爬满了刺目的红色疙瘩,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悸动,男人刚毅的气息迎面而来。

    爸爸一边小心查看起疹处,一边疑惑的说着:“你们这房间不是下午刚打扫吗?被单和床单都是前段时间刚洗好的,按理说不会长这个东西啊。这明显是虫子爬过或是染了什么霉菌。会不会是下午外出被什么咬了?”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我顿时红了一脸。

    “不知道,可能是碰到什么东西也说不定。没关系,让霆芯帮我涂点药膏就好了。谢谢叔叔。”

    爸爸并未多言,只是坚持帮他上了药。不过在涂抹到腰间时,爸爸俯下身子“咦”了一声。

    “你这刺青倒是奇怪。”

    “爸,你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了?有刺青很稀奇吗?”我微微不悦,爸爸不会是对刺青反感了吧?

    萧毅尘笑了笑,耐心的说道:“学生时代调皮,自己跑去纹了个‘忍’字,这辈子都除不掉了。”

    爸爸不再做声,默默的涂完,叮嘱我们明天要去看医生。

    望着爸爸离去的背影,心头暖意正浓。即便对这段婚姻抱有再大的不安,爸妈对女婿,那是打心眼的关切。

    女婿好,女儿才好。这便是疼女儿的父母心。

    我半担忧半好笑的道:“你待遇真好,让老丈人亲自为你上药。”

    他早已收拾好衣服,身子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

    “我看,八成是你躺在那里被虫子盯上的。”

    我边说着边要去关灯,刚走到床头的小矮柜前,纤细的腰肢倏然被大手一揽,一个用力就被他拉到了温热的身上。紧接着两处柔软纷纷失守。

    “叔叔那么用心,我是不是要好好犒劳他的女儿?”我倒抽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在战栗。

    “你别……”我忍不住呢喃。

    “你以为我身子痒痒就动不了你了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惩罚似的的抓了抓。

    “别闹了。”我的手软软的抓着他的,连连讨饶:“我知道你厉害,知道你厉害。我好困好困,别玩了好不好?”

    说完我才发觉自己用了撒娇的语气,声音柔柔软软的,娇滴滴的。如果灯光大亮,一定能映出我红透如番茄的小脸。

    一股温温软软的感觉浮了上来。

    是热恋的感觉?

    我和他,又回到了热恋的时期了?

    兴许是真累了,他缓缓的松开我,一只手却固执的伸到了我的脖子底下,把我陷在他刚毅的臂弯里。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被他拥着入睡,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黑暗里,我紧张得,竟如初夜的悸动与慌乱。

    终于,我轻轻的叫了声“萧毅尘”。

    其实我只是试探的一声,枕在他手臂的上身拘谨的一动不动,实在是憋得慌。

    没想竟从头顶传来“嗯”的一声,我心头一跳,索性大着胆子道:“萧毅尘,你为什么和我爸妈说你在创业?”

    这个问题,塞在我心底整整一天,不趁此时机吐出来,难消我心头抑郁。

    他身子微微一动,声线慵懒又清晰的道:“不管我说什么,都难以改变我目前的状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说过能给你和你们家的,我一定都给,我不会食言。”

    “不是。”我忙着辩解,“你给我们家什么,我不在意,只是你……”

    结婚几天了,我们似乎终于可以开诚布公的谈婚论嫁了,可是有些话我却不知从何说起。

    “芯芯,我们已经结婚,这是事实,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明天还要赶路呢,早点睡吧。”

    我辨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轻描淡写的话让我不甚满意,可我总不能穷追不舍啊。书慧说过,和男人的相处要张弛有度。这么想着,便把提着的心埋了下去。

    不过,我又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那么赶?明天一定要回去?”

    他迟疑了几秒,声音嘶哑的道:“公司要准备明年开春的新品了,我得回去统筹。”

    “新品?”我立即来了兴趣,“公司打算出什么新品?我看mb这一年来新品较少,至今也没收到秋冬有新品的通知。该不会也是在准备明天开春上新吧。”

    我的初衷是多和萧毅尘激发新的交集,我也想知道我的男人每天都在忙什么,即便无法参与,也可以在交流中平添多一点的共同语言。

    他轻轻“呵”了一声,“后面听听产品经理做了什么提案就知道了。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参与新品测试,我让产品部的人寄样板给你。”

    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偏头仰望黑暗中的他:“真的可以吗?不会让人家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每次的新品测试都会抽取几个代理商参与。”他耐心的解释,“不过,新品测试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要把自己的脸当成小白鼠那样试用我们的产品,并详细的填写试用报告。”

    我听他在吓唬我,“噗嗤”一笑,“好啊,我倒要尝尝当小白鼠的滋味,要是破了相,公司会不会赔偿啊。”

    那么殷勤的邀请我参与,鬼才信你会舍得让我破相。早前就听谭总提及,如今的产品大多是在稳定配方基础上的调试,一般不会出叉子。

    “不赔,就不赔,让你变成丑八怪。”他佯装一本正经的说着,然后替我掖了掖薄被,安静的睡去。

    只是我的神经末梢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丑八怪?

    呵呵呵……

    初秋的深夜,我们如普通的小两口静静卧谈,那种暖暖的温馨感动了我一晚上。

    第二天有邻居过来串门,爸妈只说是带了男朋友回来。萧毅尘在楼上有清楚的听到对话,不过神色平常,与平日并未有什么不同。

    吃罢午饭,我和他启程离开。爸妈给我塞了满满一袋的香肠和腊肉。比起昨天回来时的忐忑不安,此刻的我一路心情飞扬。

    即便他仍是板着面孔,时而爱理不理,即便一时半会回不到当年的热恋,但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婚姻的第一步,未来的99步,还怕走不到白头吗?

    送我到楼下,我开门要下车的时候,身后响起他沉稳的声音:“下次我来佛城,就搬到市中心的房子去,那地方宽敞。”

    我眉心一动,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转身,眸光湛湛的睨着他,睨着他英挺的眉,凝视着他的宽目深眸,甜甜的“嗯”了一声。

    得多欢喜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得多甜蜜才勾勒我内心欢腾的模样。

    以致于我心头乱跳的跑上楼,再跑到阳台依依不舍的望着他的车子离开,我整个人都出于飘飘然的状态。

    回佛城后的我,全身心的投入生意。

    这天途径宋献智的商贸公司,顺道折进去和财务对账。却没想谭佑文正和宋献智在办公室谈事,我经过宋的玻璃门口,被宋献智叫住了。

    我对着他们笑笑打招呼。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大好的缘故,我面对谭佑文时竟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唐老板,你近来可是稀客啊,想见你一面都如登天难。”宋献智夸张的感慨着。

    我在谭佑文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还没坐稳,又听他道:“见面难,更别提进货了。唐老板,你不帮衬着我宋某人了?”

    我偏头朝谭佑文莞尔一笑,“谭总,我要怎么办才好,一来就给我压力。每次都这样。”

    谭佑文唇角浅浅一提,温润地道:“不想有压力就进货呗。销售方面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我摇摇头:“目前没太大问题,只是之前都是销售淡季,去年我刚接手的时候也是生意不佳,进入九月才开始反转。如今旺季快到了,我自然会尽力而为。有钱不赚,难道我是傻子吗?”

    我瞧着这是闲聊的状况,忙随口问宋献智联盟店的事。只见他眼神伤感,闭口不答,只不痛不痒的说:“说出来怕被你们笑话,我这是被自己的兄弟给坑了。你要是关心我,就多提点货,不然谭总可要天天登门催货了。”

    我一听忙说特没劲,三句不离进货。一时玩笑不提。

    恰巧这时手下的小小打过来说找了一处破房子,不过离我的公司比较远,问我要不要去看。我说再找找,过几天集中看房。

    挂了电话,谭佑文饶有兴趣的问:“这是要找房子?”浓黑的眉目一副专注神情。

    我忙解释:“我之前找的库房快被拆迁了,不得不重新找个杂物房来做仓库,让人找了好几天了,还没定下来。”说完我随口提了一句:“你们几位,可有好的推荐?”

    其实我也不过话赶话的顺出来,到底都是商场上的人,多一分人脉便少一分麻烦。如今的我,面对这些商场老油条倒也游刃有余,再也不似从前的拘谨了。

    没想宋献智立即道:“你要多大面积?我有个朋友刚好有个破房子废弃不用,一百五十平方左右。你简单休憩一番就可用。”

    我惊喜的叫着:“真的?有时间带我去看看。”

    “行啊,回头我约个时间。”

    我忙说谢谢,果然人脉多来好办事。要离开的时候,谭总说他有两款口红样品,问我方不方便试用。我一听是测试,也不知什么心理,大大方方的应允了下来。

086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试妆很快。他给我拿的是两款口红,一款丝绒,一款变色。我都挑了玫红色,因为这个颜色更衬得我气质妩媚。

    在公司的几个销售人员都饶有兴致的围了过来,点评一番。

    谭佑文目光炯炯的凝视着我,眸底深澈。

    我有些不自然,拿着小镜子又照了照,平和的说:“丝绒的上色度较好,但滋润度稍差;变色这款变的颜色不明显。”

    他温润的俊脸微微一笑,“看你试妆那么认真,有没有兴趣参与我们其他产品的测试?”

    我的手一颤,差点没拿稳那小小的镜子。微微露出讶色:“谭总这么信得过我?我可是对这些东西半懂不懂啊。”

    “没关系啊,你只要说出真实感受就行。”

    一个大老总亲口发出的邀请,众目睽睽之下似乎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是,我是萧毅尘的人,这样做终究略感不安。

    我笑了笑,在旁人看来算是默认。他眸子里似乎闪动着愉悦的色彩。

    他说顺路,就送我回来。我没拒绝,不过临下车的时候,我定了定神,斟词酌句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你应该知道我和萧毅尘在一起,而你们是竞争对手,所以我不便参与你们的新品开发。当然,我靠着你们起家,即便做了他们的总代,我也不会放弃mb产品的销售。”

    谭佑文偏着头,眸色深深。凝视了半晌才缓缓扬起嘴角:“你分得倒清楚,你是怕惹上奸细的嫌疑吗?那你倒可不必担心,化妆品行业同质化产品太多,却各有各的营销手段。即使被抄袭了也没关系,我们有我们的优势打造自己的明星产品。”

    没想到他如此直白的戳穿我内心的想法,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嘴上却道:“我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优势,不过这种情况下我还是避嫌为好,谢谢你的好意。”

    “那我也不勉强了。”他浅浅一笑,“不过,做产品的需要了解市场,洞察用户心理。你虽然不常化妆,但看得出你对这一行有自己的心得。希望不要拒绝我的小调研。”

    我自然坦荡的说“好”。只是,你调查的对象千千万,何至于非我不可?我不确定他是否对我仍心存杂念,毕竟现在的男人都很现实,追求过程遭遇挫折会很容易打退堂鼓,我想不出自己身上能吸引她穷追不舍的闪光点。

    不过,能逃过他的测试邀请,我如释重负。调研,无非就是问些问题罢了,电话里可以解决。大老总都退了一步了,我得识趣的顺着下台。

    “翁同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他又关切的问着。

    “已经有律师在处理了,应该不久就会有结果了吧。”视频的事多少有点尴尬,到底不是亲密的男女,我也不知那天他看去了多少。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知道你可能用不上,但我还是愿意帮你。”

    一股温润的细流涌上心田,我忍不住大胆的问:“你对每个女孩都这么好吗?好到让人家感动,你上回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现在又这样说,好让我有负罪感。”

    他哼笑了几声,深邃的眸子流光四溢。“是不是做生意久了,看什么都是利益为先,而忘了和不同的人做朋友,其实对自己也是一种视野的开拓?”

    我一愣,听他娓娓道来:“我不缺女人,但是,难得碰上一个让自己相处舒服的朋友,我几乎忘了ta的性别。”

    我的脸,一点点的烧到了耳根。是自己太年轻,还不明白成人世界里的真与假,还是他掩饰得太好,让我摸不着头脑?

    他,真的只拿我当朋友吗?

    从老家来,萧毅尘的电话少之又少,我偶尔会在午间或晚上发信息给他,大多是日常的问候,而换来的只是“嗯”“没”“是”之类的回复。

    不敢奢求如当年的热恋一天n个电话,但哪怕如重逢后的联系,都成了一种奢望。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忙碌,还是怒意未消,刻意的冷落我。

    有时候我也会设身处地的想,倘若换做自己,能否接受这样的一个人。

    结果却被书慧拍作猪脑袋。

    男人有处女情结,女人有吗?男人亲眼看着女人被别人占有,嫉妒心会凌驾一切,而很多女人却可以选择原谅。社会对男人的宽容度远胜于女人,这种事哪能将心比心?

    难道我和他的隔阂将一直横亘着吗?也许,时间可以冲淡这层隔阂,只是我不能坐以待毙啊。

    我继续关注着lk的动态,一看到会找机会问他,听着他不冷不热的声音,至少让自己相信和这个男人是有真真切切联系的。到后来公司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发信息给他,他的电话便很快打了过来。一开始,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冰块开始融化了吗?

    我不奢望恢复很久以前的打情骂俏,就是听他细无巨细的解释公司的动作,也能感受到和他共脉搏的呼吸。

    几次通话后,我了解到公司确定了明年的春季新品,也大致清楚了公司的内部架构。而令我好奇的是,他的后妈,也就是那位萧太太偶尔也会跟随董事长出席一些重要会议。从他的口气中,听不出太多的喜怒哀乐。

    “今天我让产品部的人给你寄样板。是一款气垫bb,遮瑕效果不错。你如果不想用,可以让你店里的小小帮着试用。记住,用完是要卸妆的,别忘了。”

    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让我的心痒痒的。

    不过,我心头千回百转。mb要出的是唇膏,lk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向。在说与不说之间,我选择了沉默。

    还是别多这份嘴了。

    我一肚子的话最后化作了一声轻柔:“还是我试吧。我也借此机会多学学。”

    他难得的轻笑一声,然后道:“没什么事就早点睡吧,书慧还住你那里吗?”

    “嗯。最近她想离婚了,不过开不了口,我也不好劝什么。”

    他随口说道:“别人的婚姻还是少过问为好。毕竟冷暖自知,你多说无益。”

    说完,我俩都沉默了。

    婚姻如人饮水。可不是么?我这初婚的妻子,想和老公搭个杠子都得绞尽脑汁。

    我和他在电话两侧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仿佛隔了一层化不开的雾,什么时候拨雾见日,我此刻,却是完全没底。

    许久,我低柔的回道:“我知道怎么处理,入秋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好。”他的声音恢复了不冷不热。

    这个夜晚,初秋清亮,夜空一轮月。我却辗转难眠。

    一句漫不经心的“冷暖自知”,有渗入骨髓的清冷,也有患得患失的感叹。

    萧毅尘,我不知你冷暖,是不是我也无权让你知冷暖?

    快递很快,第二天我便收到了广城寄来的气垫bb霜,试用期为一周。

    小小恰巧看到,便好奇的拿来在手上试了一下,直呼:“妆感细腻柔润,是准备上的新品吗?”

    我嘴上漫不经心的道:“不清楚,听说工厂给公司打了一堆新品,我随便挑了一款来试,也不知道准备上哪个。”

    没谱的事,还是先别说漏嘴了。

    下午,宋献智打来电话说,约了朋友看库房,问我有没有空。

    我自然说“好”,挂电话后随即打给了书慧。她今天没去医院踩点,刚好叫她一起参谋。

    那间旧房子和我的商贸公司隔了两条街,位置不偏不闹,周围也有不少充作库房或物流点的房子。左看右看,面积刚好,打扫清洁一番用作仓库,即使考虑到公司生意规模的扩大,未来两年应该都没问题。

    从旧房子出来,书慧快言快语道:“宋总帮了霆芯的忙,按理说我们该好好谢谢你。可之前你这样坑过我们,你这忙就当将功折罪,彼此扯平了。”

    “哟,你还念叨着记仇呢。”宋献智一脸委屈。

    “该记就记,别想逃避……”书慧不依不饶。恰在这时,她手机响了,她随手拿出来按下接听键往耳边一凑,没两秒钟便破口大骂:“你tm想离就说一声,别往我头上扣帽子,这黑锅老娘不背。”

    我一怔,和宋献智对望了一眼,立即明白是卢京深的电话。只听书慧继续嚷着:“离!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拖着!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少了一分,老娘陪你告到底……”

    而接下来,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我们三个大活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我左手拎着手提包,注视着书慧的举动。

    只见手上一松,我的心一提,还未反应过来,一团黑影从身边闪了过去。而我的手上早已空空如也。

    可下一秒,一旁的宋献智纵身一跃,直接扑到了飞过的人影之上。那个人又迅速挣脱他的擒拿,挣扎着爬起来撒腿就跑。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等到我和书慧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宋献智早已爬了起来。书慧快我一步上前扶着,我说了声:“你没事吧。”

    边说边捡起地上的东西。而我发现,包里的手机、钱包、纸巾还有临时塞进来的气垫bb,都洒了出来。我有些怕见光似的第一时间捡起了那款气垫。

087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捡起来的时候动作很快,像是怕被人再抢去的迅速。

    “没丢什么东西吧?”书慧早已挂掉了电话,一脸关切。

    “没丢,都在。”我平静的回着,“谢谢你,宋总。”

    书慧立即开口大骂:“卢京深真tm的扫帚星,他电话一来我的好心情瞬间不美丽,连带你也差点被劫。”

    这样的场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措辞来接茬。我握着书慧的手,对着宋献智道:“这仓库我很满意,你看什么时候把你朋友约出来签个合同吧。你知道我那里挺急用的。”

    宋献智满口答应:“行行,我今晚就约。你高兴就好。”

    回来的时候接到区域经理小郑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他约了华远大卖场的采购经理。我说明后晚都可以。挂了电话,我心潮澎湃。

    华远大卖场即将入驻佛城,此次饭局关乎lk品牌欲进驻华远佛城店的谈判,故而小郑约了这三方会谈。如果谈判成功,意味着我的下线将新增商超这条渠道,这对于我整体运营能力而言将是极大的肯定。

    之前向小郑探问过mb的情况。小郑当时笑着说:“这个你放心,即使他们进驻关系也不大,你去看看很多商超里都是几个品牌同时竞争,商超内部也需要这样的局面去达到一种平衡,否则一家供货出了问题,若没其他支撑,她这个品类岂不是要断货?”

    呵,看来到哪儿玩的都是套路。

    小郑当时悠悠的说:“公司很看好你们这些代理新星,放心吧,我们会支持到底。”

    我心头一颤,不清楚他是例牌性的鼓励还是意有所指,淡淡一笑算作回应。

    想到这些,惊觉今天和他并未有所互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的道理我是懂的,犹豫再三,我还是早早的给他发了短信:下班了吗?我收到你寄过来的东西了。

    吃饭的时候书慧见我一直时不时的划开手机查看,不耐烦的说:“想打就打,不然你把屏幕盯出几个洞来都没用。”

    我顿时心存愧疚,忙把手机收好,神色讪讪。

    跟卢京深大吵一架过后的书慧,此刻正抓起一支冰酒往嘴里灌,我忙止住她,边递给她一个酒杯边劝道:“牛饮伤身,你要发泄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医院拜访客户嘛。”

    “牛饮小酌还不都是饮。你说,我跟他这些年,图的是什么!”

    “图一个疼自己的人。”我定定的说。

    “是啊,疼自己的人,结果也在疼别人,霆芯,那是什么滋味,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懂。”她不知是哭还是醉,说话声断断续续,鹅蛋脸开始梨花带雨。

    “我不懂,可是我理解不被真诚相待的痛苦。书慧,你可要想好了。这一步跨出去可是天涯海角,再难回头了。”

    “呵……天涯海角。我和他早已疏离得如同天涯海角。第一次他出轨的时候我想着他会长大,我会用自己温暖他不安定的心。可是呢,才几年,他就按捺不住了。我之前甚至还想着,要不再原谅一次吧,事不过三嘛。可tmd他倒有理了!霆芯,如果,我是说如果,萧毅尘再负你一次,你还会原谅他吗?你会吗?”

    可能是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一时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我吮吸着冰凉的杯沿,魂不守舍的说:“不会,原谅一次是宽容,原谅两次便是傻,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只听她轻轻的哼笑了一声,似是轻蔑,又似无奈,却不再言语。

    快到九点的时候手机响起收到信息的声音,我终是禁不住,佯装漫不经心却是精准的拿起手机一划,萧毅尘的信息落入眼帘:喝多了。

    我的心立时蹭了上来,再细看,他分享了一个地址过来,这不是在佛城的市中心吗?我的丁点酒意顿时一扫而空,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书慧这时候尖声响起:“要去便去,我去睡会儿,困死了。”说着,跌跌撞撞的往房间走去。

    我也顾不上其他,打了个电话给老周。果然,老周告知是在市中心的房子。

    这几个字让我眉眼都惊跳起来。他在……承诺送我的市中心的房子?

    老周本来说要来接我,我忙说不用,自己打了个车飞奔到目的地,连他来接我的这等待时间都觉得是对光阴的蹉跎。

    那是位于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小区。老周亲自来把我迎了进去,然后自动离开。门没锁,我一推而入,三两步就跑了进去,四处张望着搜寻熟悉的身影。终于在书房,看到他仰靠在太师椅上,拧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睛,眸底瞬间亮起了神采:“你来了。”说着身子却一动不动,并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你怎么样了?”我边说着边快步走到他身边,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怎么喝了那么多?”

    他看着我有些出神:“我爸喝不了,我替他挡了不少。”

    我盯着他的脸,比之前疲惫消瘦许多。我的心隐隐的抽疼起来。能让他们父子俩难以避开的酒面,估计是来自政府吧,我暗暗猜想着。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世上总有比你道行高的人,需要你仰着脖子去敬仰,这便是商场。

    “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说着我转身就要去厨房,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醒什么酒?”

    “你浑身都是酒气,先喝个汤,然后再去洗澡,啊。”我像哄小孩那样哄着他,声音里满是柔婉宠溺。

    他抱着我微微一顿,语带无奈的道:“什么时候被你当小孩来哄了?”

    我顿时有些怔愣,他也只有在酒后才会显出撒娇的一面。

    酒后吐真言?一个念头从脑海忽闪而过。

    我呆呆的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轻轻的道:“你希望我哄你吗?像对待自己的老公一样哄你。”

    他热烘烘的大手忽的一拍我纤细的腰肢,笑容憨憨的说:“那你希望我是你老公吗?”

    这下,我更懵了,仿佛有一丝丝凉风吹了过来。我是不是自作贱啊。想要去确认一个答案,却可能被另一个答案刺痛。只是,我仍是不甘心的应着:“希望,做梦都希望。”

    不管酒后或清醒,这都是我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那你就来啊。”忽的,他的大手一下子从我裙子下*摆探了进来,用力一扯开!

    我所有的热情被这突然起来的袭击轰了个一干二净。

    他根本就是完全清醒的!

    是我太傻,想要趁他不备去试探他。原来是自取其辱!

    他蓦地一起身,把我扔在书桌上,紧接着用大腿撑开了我的双肢,一连串动作之后,凶猛如虎的冲了进来。

    我疼得大叫了一声。老家之行不是已经缓和了吗?怎么几天不见又恢复了虎狼的模样?

    萧毅尘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才会如此粗暴不堪。可是,难道是我方才的试探,激怒了他?

    如果是这样,说明他在乎我,不容许我一丝丝的怀疑和猜忌。可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那时候的心情难以言喻,只任由着身上的他纵横驰骋,没轻没重,没完没了。

    等到我的腰身被摩*擦膈应得锐痛难捱,我才颤巍巍的哀求着:“萧毅尘,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我好难受。”

    半晌,他才反应,意犹未尽的稍稍松开了,退开把我打了个横抱,急匆匆的直奔卧房。我根本来不及太多的喘息,又被他拥向了巅峰。

    我们大汗淋漓,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才缓缓的推开,仰躺到一旁一动不动。而我,早已浑身没了力气,身心仿佛脱离开去。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在这种事上几欲晕厥,整个人陷入昏昏沉沉的低迷。

    时间在历史隧道中穿梭,待我再次醒转,身旁早已空空如也。听到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忙转过身,但见萧毅尘正在扣着纽扣,一身挺括的衬衫西裤早已穿戴完毕。

    我诧异的起身:“几点了?不多睡一会儿。”

    他偏头睨了我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七点半,你继续睡吧。大门密码是你生日,你自己录指纹。”

    一句简单的话,却像一朵小花开进了心底。

    “这是要回广城吗?”

    “嗯。”

    我忙从薄被里走了出来,即便是粘腻的赤身**,也丝毫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和扭捏。

    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自己昨天的衣物穿上。这时耳边响起一串从语音里传出来的声音:“萧总,今天早上九点半在总部有高层会议,您别忘了。”

    那种感觉,仿佛从天堂坠入地狱!

    我直愣愣的盯着萧毅尘镇定放回手机的背影,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那个声音,不是张又佳吗?

    我终究忍不住颤声问:“那是谁?”

    “我的秘书。”他淡定的回答:“我爸钦点的,我后妈的女儿。”

    我的心像灌满了铅,沉重得几近难以跳动。

088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兴许是感受到背后的毫无动静,他高大的身影终于回转过来,一双宽目神采淡然。

    此时的他又变成了那个淡漠的男人。

    在这样的他跟前,我难有立场。可我仍旧不甘心地问了一声:“是工作秘书,还是生活秘书。这么劳心劳力的喊你起床。”

    我是不是不该和他的亲人生气?亲人?名义上的妹妹,实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呀?只是,从我认识至今,她似乎也未曾有过觊觎这位继兄的意思吧?

    我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或者是,太多的不安全感让我如惊弓之鸟?

    他扯出一抹不明的笑容,“自然是工作秘书,我要是把她当生活秘书,你觉得我那个后妈会答应吗?她在家调皮惯了,刚上任不久,童心未改。你不用多心。”

    难得他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来解释,给我隐隐的踏实,只是又免不了生出另一番遐想:我们都不多心,可管不住人家那颗心啊。

    他离开的时候我脸上不动声色,待屋子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人,我才慢悠悠的环顾了一周,家装和广城的相近,面积也差不多。想起他之前说让我搬过来,这算是……我们的婚房了?

    只是他人来了,却似乎没有邀请我入住的意思,我只是来陪睡的?

    我是他的合法太太,是不是我得自觉的履行太太的义务?

    这么想着,不安的内心开始烦躁起来。

    我把他换出来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机,仔细擦擦洗洗搞整洁后才离开。

    回到住处,书慧正站在阳台上晾被单。我诧异的问:“被单不是上周刚洗吗?怎么又洗了?”

    “哦,昨晚吐床上了,臭死了。”她身穿丝光面料的吊带睡衣,面色红润的说:“等我把房子拿回来,就搬走,你这一室一厅住俩人,实在不方便。”

    我闻言忙摆手:“你随便住,反正床够大,刚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

    “看你神采飞扬,昨晚被滋润过了?”

    我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你说,我该不该搬过去?他之前说过的。”

    “你傻,他说搬你就搬,有点骨气没?你是随叫随到的菲佣?你得等着他再次提起,然后和一块收拾东西,帮你搬过去。听懂了没?”

    话是这么说,可等他再次开口,是不是要等猴年马月?

    他早上的态度模棱两可,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却一直板着脸,就好似我是少他两百块钱的欠债人。不过,这种情绪我也懒得在书慧跟前提了,回去重新铺了床单,继续睡个回笼觉。

    下午的时候小郑说约了晚上的时间,我顿时有种如临战场的感觉,一颗心噌得老快。

    和品牌公司或代理商公司谈合作,那是卖人家的东西,是客户,人家给我几分薄面。管控加盟商,那是从丽人接过来的资源,我只需维护好即可。今天,可是要把东西卖进别人的地盘,是正儿八经的谈判。

    我向做惯销售的书慧讨教,她懒懒的道:“你这人是挺会察言观色,但性子直,不肯屈就,在某些方面也放不开。你坚持原则就好,有lk的人在,他们比你还上心呢。不过,保护好自己,别被人家吃了豆腐。”

    我抽抽嘴巴,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兴许却是最实在。得知对方是个男的,lk的省区总监和小郑也是男的,就我一女流,我得长点心,别被他们的歪脑子给带跑了。

    我收拾停当提前赶了过去。男人的天下,我也不必打扮得过分妖娆,干练的白衣黑裤,简单利落。

    我快到酒楼的时候给小郑打了个电话,小郑告诉我他们都到了。我惊得挺失礼的,“不是说七点钟吗?这还有半个钟呢,你们怎么到那么早?”

    “对方早来,我们就跟着来了,你快点过来吧。”

    我急了,忙催着司机快点开,一下车甩了张五十块,说“不用找了”匆匆往里奔。虽说不是我主谈,可到底以后是要合作的,比人家晚到终究是照顾不周,何况,那个大卖场可是国际知名连锁超市,多少品牌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钻。

    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到了包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结果,一抹柔婉的女音从餐桌那一头缓缓而来:“蔡总,您说得是,我谨记在心,要手底下的人多上点心,可别出现那样的错误……”

    谢媛可?她怎么来了!

    一张大圆桌旁,围坐着小郑、省区王总,还有谢媛可,坐在中间那位,估计就是卖场的采购经理,我知姓蔡。三四十岁的年纪。而谢媛可身边的年轻人见有人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的扫向了我。

    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把我上下打量了个遍。

    我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是lk佛城的总代理谢霆芯。”

    说着走过去和蔡经理握手,脸上带着笑。

    蔡经理饶有兴趣的睨着我,笑着调侃:“我听小郑提起过你。哎呀,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们lk的代理商都是美女,难怪把lk做得那么好。”不过,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笑容未改,轻轻一扯挣了出来,随后在小郑身边的位置上落座。

    在场的人都是饭局的老手,自然又继续着方才的言笑晏晏。

    只听谢媛可继续快人快语:“蔡总,来,我敬您一杯,华远这条系统,我们丽人熟门熟路,一定能服务得妥妥帖帖的。”

    我一听这话似懂非懂。这不合理啊,佛城是我的区域,这地盘内的lk代理归我统筹啊,凭什么骑到我头上来啊,还是当着我的面。

    我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小郑,对方忙收回视线,视而不见。难道是他们默认的?那还拉我来做什么?难怪我明明按时来,却晚到了,原来是谢媛可倒插了一杠子。

    我唐霆芯不爱与人争锋,可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甚至明目张胆的夺走,这种事可一怎么可能有二?!还是同一个人!

    我端起酒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温声道:“蔡总,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蔡经理也蛮配合,礼貌的和我碰了一下,然后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我心里腾的跳动,憋着一股气,硬是闷头干掉一小杯。那可是不带假的白酒啊。一股刺激的液体顺着食道绵延而下,转瞬间灼烧起来。

    我微微蹙着眉,强颜欢笑:“我是佛城的总代,虽是刚接手不久,可享受公司的很多优惠。上回代理商大会董事长明确给我政策倾斜。具体的我们可以再谈。”

    蔡经理还未发话,一旁的谢媛可倒吱声了:“谈,怎么谈?我跟蔡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干掉了半斤白的,眼都没眨一下。蔡总,您见到美女就搞特殊,可就偏心了哦。”

    一股火苗随着酒意蹭了上来。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出幺蛾子,半斤,我不得爬着回去,这是明摆着害我啊。

    一旁的小郑忙道:“谢小姐真会说笑。谁不知道您是一斤不倒啊,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呢。霆芯不大会喝,上回我们董事长觉得她年纪轻轻挺不容易,让她喝了点啤酒过关了。”

    这话说得不甚得体,让人听起来言外之意是,董事长都放我一马,你们这些人就不要故意刁难我了。可我听出了袒护我的意味,忙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小郑啊,话也不是那么说,出来饭局就要放得开嘛,谁的酒量不是练出来的。老是放在温室里的呵护,哪能成长呢?”蔡经理果然露出了狡猾的嘴脸,我又怎会忽略了谢媛可眸底那抹得意的笑容。

    刚回到位置落座,他电话就响了起来。我借此机会跑去卫生间吞了颗解酒药,这是书慧临时给我塞的,说以备不时之需。

    我给小郑发了条短信,问他谢媛可到底怎么回事。他很快回了过来:谢家是广城华远的供货代理商,她是想全面打通华远在省内的渠道。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明摆着从我嘴里抢肉了,还是以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回来的时候我的小酒杯早已斟满了白酒,那液体透明得仿佛每一滴都是随时燃烧的酒精。

    我端上直接道:“谢小姐,我这‘全色’商贸刚从你那里接过佛城的代理,上回你的仓库发错了临期的产品给我,后面补了一批,我还没来得及谢呢。来,我也敬你一杯。蔡总面前,可别不赏脸啊。”

    谢媛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发错货不是大问题,可小瑕疵在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保不准会影响大局。从她脸上的神情变化,我便知触到了她的逆鳞。

    我咬咬牙仰头闷了进去,胃里早已是火烧火燎的难受。本来出了一口气,可谁想到那厢蔡经理唤来服务生:“给这位美女再满上。唐小姐,谁说你不能喝来着,看着一口闷的豪情魄力,明明就是女中豪杰。”

    “蔡总……”一直少言的王总终于出声,却被蔡经理冷冷扫了一眼。

089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知道了,这蔡经理也不是省油的灯,逮到个软妹子就捏。

    我猛的站起来,再次仰头把满满的一小杯干了进去,掷地有声的道:“蔡总,我今天的酒量比我过去喝的还多,希望合作愉快。”

    接着,又倒满,呷了一口:“这杯是敬谢小姐的。倘若没有谢小姐背后的动作,我怎么会拿到佛城的总代,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过蔡总面子大,我敬他一杯,只能敬你一口,不然敬错了是我失礼。”

    这话说得有些嚣张,不过没所谓了。

    尽人事,听天命,人家老早就打下的人脉,我尽心尽力也不负此行。

    我又给自己满上,对着王总和小郑说:“这杯,是我唐霆芯谢你们的支持。”

    全场有片刻的静默,而我的肚子早已翻江倒海,早已顾不上面子,直接奔到洗手间,想吐想抠,却抠不出太多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被憋在了肚子,如同此刻不甚明朗的状况。

    头昏脑涨的从洗手间出来,几个人早已站起身,呼啦啦的要走。小郑帮我拎着包,上来就要扶我:“你看你喝成这样,叫你朋友来接你吧。”

    我逞强着说不用,还能走。

    谢媛可不冷不热的说:“霆芯啊,你要多历练历练啊,往后还有更多大场面呢,这点小饭局就倒下,责任重大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我没抬眸看她一眼。这种人就是小人得志,惯会了落井下石。

    只是今晚的事,算不算黄了?

    我不甘心,缓缓抬了抬眼皮,蔡经理在我眼前幻化成了摇来晃去的几个人影。我强作镇定的问:“蔡总,明天我到贵司详谈具体的合作事宜吧。”

    “不急不急。你先养好身子,我们往后好好谈。”

    老狐狸。

    我耷拉着眸子瞥见他腆着的大肚腩,而他的一只大爪不知怎地就揽到了我的腰肢后面,满满的咸猪手的味道。我打了一个嗝,一股咸酸涌上喉咙,差点没吐出来。

    我扭了扭身子,发现他的猪手一只赖在那里,我的动作弱如棉花,怎么也挣不开。

    我心里急了,总不能谈判不成被吃豆腐吧。一旁的王总淡然的笑道:“霆芯看来真的是罪得不轻,小郑,你就麻烦一下,送她回去吧。”

    “哎,看她还能清醒的说话,谁说醉了,要不我们赶下一场?霆芯的声音甜美,歌喉应该不差,就让我大饱耳福如何?”

    福你个大头鬼。

    只是我头脑像背了块大石头,意识快要断片了。

    倏然,他得寸进尺的往上一摸。我一个激灵,胃里的酸涩“嗷”地吐了出来。

    这下不得了,一堆污物直接吐到了这个肥肚皮男人身上,就算不看他,也知道他肯定脸全绿了。

    “哎呀,霆芯你干嘛往人身上吐!”谢媛可粗暴的要把我推到了一边,忙掏出纸巾边擦边说:“霆芯不懂事,蔡总别怪她。”

    可是这男人像是和我杠上了,手还是扯着我的胳膊。我急了,道:“蔡总你收拾一下吧,对不起。”

    “你陪我去……”

    还有更恶心的吗?

    “你自己没手没脚吗?”

    我正进退两难着,倏然头顶响起一抹冷冽的声音。

    “萧总。”

    我听到王总和小郑齐齐发出声音,手上的脏手被甩开,另一种温度暖暖地覆了上来。

    顺着他们惊讶的目光,我回头一看,萧毅尘正寒着一张脸站在我身后。

    我脑子有片刻的当机,只条件反射的叫了声“萧毅尘”。

    “怎么跑这里来喝酒?”他微拧着眉,眸光定定的盯着我质问。

    “萧总……和唐小姐认识……”蔡经理的气势弱了下来,颇有怯色的问。

    “认识。”萧毅尘的回答毫无温度,脸也没甩一下,“蔡经理难道不知道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老快。

    他不是回广城了吗?怎么又在佛城出现了?

    还有,他说“别人的东西”说的是我吗?这个别人是他吗?

    “萧总,这是你……”蔡经理吞吞吐吐,最后的话也没憋出来。

    这便是一物降一物,再拽也有人治得了他。只是,他俩的关系倒让我生出丝丝疑惑来。

    我混沌的大脑再也理不清那点弯弯绕绕了。

    就连谢媛可后来说了什么我也没地方存盘了。

    萧毅尘把我拖出来的时候,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一丁点的醉意,只是脑子嘤嘤嗡嗡的乱糟糟。

    我微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向他伸出手:“给我点钱,我没带。”

    他掏出钱包递到我手里,目光却紧盯着我嘴角:“怎么这么喝?还吐成这样?”

    我两眼一瞪,顿时反应过来,忙擦了擦嘴角的秽物。真是仪态尽失啊。

    我努力挣开他的胳膊,跌跌撞撞边往前走边说:“我回去了,女孩子不宜在外头浪太晚。”

    “回哪里?”我脑子再僵化,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火气,“你还知道回去?”

    边说边把我扯向停车场。n杯的白酒在我胃里愈演愈烈,被他一推上车,立马就吐到了车里。

    这下完了。

    热烘烘的臭气熏了上来,我深知犯了大错,真是羞到家了,终于装雕塑的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萧毅尘冷哼了一声,黑着一张脸油门一踩轰了出去。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直接开了免提,一个熟悉的女音流泄出来:“尘哥,你今晚不回大宅了吗?明天不是要和董事长吃午饭吗?”

    张又佳?我的心一紧,听得萧毅尘不辨情绪的回:“既然是午饭,上午赶回去又何妨,佳佳,你管得太多了。”后半句隐隐带着怒意。

    可是我的心又缩成了一团。他们朝夕相处,这位妹妹又紧追不舍,天知道会追出什么天荒地老来。

    萧毅尘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单手继续稳稳的抓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到了市中心的公寓,他用力把我拖到了浴室,直接将我甩进浴缸,哗啦啦的水冲了下来。没加热的水很凉,我浑身一激灵,扑腾着要站起来:“你干什么!”

    他哪里管我,按着我的肩膀放了半池水。我挣扎着要挣开他,却被他猛的一揪到身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卖弄风骚?”

    我浑身湿哒哒的难受,心头揪紧的说:“我哪有卖弄风骚!我去争取华远的渠道,我怎么卖弄风骚!倒是谢家,硬生生的跑来插一杠子。”

    一想起谢媛可风骚的话语,我内心又一股酸涩涌出了口,吐了池子一堆污秽。

    他的眸子里似有心疼,不过仍是一把将我拖了出来。我厌恶此刻被人当玩偶一样提来提去,大喊大叫着:“你现在耍什么横!有本事你跑去谢家跟前说啊,说佛城的地盘是我的,没事别来染指啊。当初说得好好的,现在又来抢地盘,要不是你们总部默认,她能有那么猖狂吗?”

    头痛欲裂地说了一大堆话,我胸口一时闷得慌,无力的往门口走去。他也奇怪,竟然缓缓的松开了我。

    我颤巍巍的摸出了洗手间,挪到了沙发位置,“扑通”一声趴了下去,此刻的我只想埋头大睡。之后他悉悉索索的我早已接收不到信息。

    不知什么时候,我倏然一睁眼睛醒了。客厅的灯大亮着,萧毅尘松懈的靠在单人沙发上,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闭目养神。

    我刚动了动身子,他的黑眸倏的睁开。我索性坐了起来,和他面对面。

    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在我看来没有一丝温度。我说:“你还要骂人吗?是不是得先让我知道你骂人的理由?”

    他起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解酒汤递给我:“喝了它。”

    我看着他手里的汤水,诧异的问:“你会煮这个?”

    “不然呢,谁给你弄的。长威风了啊,换我给你煮解酒汤了。是不是过个一两年,我得靠你养家了?”

    我心里顿时美滋滋的,把汤接了过来喝了个一干二净,胃才舒服一点点。

    “你啊,我可养不起。”我顺着杆子道。难得他板着脸还开着玩笑,倒有点像他从前的作风。贱贱的。

    只是我忘了,萧毅尘的话从来都像过山车,一不留神就给你垂直坠落。

    只听他冷冷的道:“你已经从谢家拿了佛城,还不够吗?”

    我愣了,绝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质问,心痛又无比诧异:“照你看来,我该感恩戴德地知足了?”

    “你缺钱吗?拼了命的要巴结他。你以为你是谢媛可吗?”

    我顿时火了,蓦地蹦了起来:“我就是比不上谢媛可,家世不行,能力不行,哪怕酒桌上,人家一两句就能把我撂倒。可我就是要喝怎么了!”

    我不知道后面那句话是怎么来的。只知道被他塞了一颗枣,又被他拍了两天,再被他塞一颗糖,如今又给我一巴掌。我受够了这种阴晴不定!

    “你这么喝,你觉得有用吗?”他高昂着仿佛雕琢过的下巴,不屑的反问。

    “你什么意思?”

    “lk准备成立ka大卖场部,这些知名系统一律由总部直接统筹,跳开代理商直接供货。不过还在筹备中……”

    我像看怪物一般盯着他。既是跳开代理商,为何还纵容谢媛可上窜下跳?

    难道……只是为了让谢家先行统一代劳,最后再谈判取而代之?不希望别人介入,也是为了规避后期的逐一谈判?

    我怔忪着,凝视他坚毅的脸,立刻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心头寒凉了一大片。

    “所以,我是你杀鸡儆猴用的鸡。王总和小郑是得到了你的暗示,才通知我去的饭局。”我顿时火冒三丈,被耍的羞辱感蹭了上来,“萧毅尘,下次杀鸡的时候麻烦提前告知一声,别把我当傻子好吗?我是没用,可也不是你随便拿来骗的!”

090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唐霆芯,谁给你猪脑子胡思乱想的?”

    “那谢媛可……”

    “你自己技不如人,怪不了别人。”萧毅尘冷哼一声,声音倨傲。

    我心头很不是滋味,不管他有没有从中作梗,强烈的挫败感让我心情颓颓然,嘟着嘴垂眸不语。

    “这一次,我不会帮你。你想要华远,自己去争取。反正……”

    “反正最后还是由你们直供,坐收渔翁之利对吧。**oss,就你厉害,我们都是棋子,微不足道的棋子。”我脾气一上来,口无遮拦的截住他话头。

    他盯着我的脸,微微翘起嘴角,“共赢是最好的局面。品牌商有品牌商的利益,代理商有代理商的利益,你说坐收,我不否认。”

    我心情有点差,跟个老狐狸谈话,自己永远是卑微挫败的那一方。

    加之肚子空空如也,更没什么闲情逸致再傻坐着,索性站起来,刚要往厨房走,猛然想起他的厨房和张白纸一样空啊。

    我又烦躁的坐回来,厚着脸皮对他说:“我晚上没吃东西,你给我去买饭。”

    他无奈的撇撇嘴,终是心有不忍,拉着一张老脸默默的去了厨房。有解酒的材料大可理解,我纳罕他还能给我变出吃的东西来?

    没多久他端了一个中碗出来,递给我说:“酒店送的外卖。”

    “脑子真是不灵光了啊,以前怎么教你的。喝酒前要先吃东西垫肚子,换了猪脑了吗?”

    我也顾不上他的奚落,边端起来喝边说着:“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席了,我都没缓过来,就被你家谢小姐拐着弯子逼酒,哪有空档吃东西。”

    自重逢后,我在他跟前的出现一次比一次地狼狈,再难看的样子都暴露无遗了,索性放开了胆子,什么矜持,什么含羞,统统抛之脑后。

    我狼吞虎咽的把一大碗海鲜粥给喝完了,肠胃也没了之前的痉挛。

    我好奇的问:“你不是回大宅共进午餐了吗?”

    他边收着碗边说着:“就是个午餐,难道要住一辈子吗?”

    我心头一松,看着他挺拔的英姿在厨房和浴室间进进出出。再出来的时候,他上身**,腰间裹着一条白色浴巾。挂着滴滴水珠的完美身材诱惑至极。

    我跟着走进卧室,看到他半躺在床头,神情慵懒。

    他莫名问了一句:“我放在衣篓里的旧衣服哪里去了?”

    “早上起来洗了。”

    他不再言语。只是我心头甜甜的,躺床上的时候大胆的掀起了他的被窝,却被他大手一把揽进了怀里,听着他在头顶嘟囔了一声“睡吧”。

    这是个美好的夜晚,如同一对小夫妻最平常不过的夜晚,却让我暖潮涌动。我蜷缩在他浑厚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劲腰,享受着属于彼此的呼吸。那一刻,我很满足。

    第二天醒来,我提出给他系领带,他饶有兴致的松开手。我肢体有点抖,许久不练的技能生疏得不行。

    他似是有些得意:“我是不是要经常来佛城,不然你就没处练手了。”

    我耳朵一阵红热,总算拉了拉打好的结,纤巧的手仍是搁在他胸前,抬着脸充满了期待:“萧毅尘,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和自己的男人朝夕相处。可是我知道我束缚不了你。我只希望,我们……”我咬了咬唇,“我希望我们能像正常的夫妻一样。”

    他眉目挑了挑,微微笑着:“你觉得正常夫妻是怎样?”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把语音扬了声,张又佳甜美的声音再度流了出来:萧总,该起床了。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浑身有些虚软。

    还有完没完了?

    “正常夫妻,就是要如此的坦诚,对吗?”他双手把我的细腰猛的一搂。

    我神情有些错愕,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他话锋一转,“华远那边,求不来的就别求。你不缺钱,我不希望自己的老婆低声下四的去求人,明白吗?”

    他的话让我隐隐不悦。

    临走的时候,他塞给我一张银行副卡,道:“密码是你的生日,想买什么就买。”

    我刚想推辞,就听他不屑的道:“我可不想被你娘家人说我不给家用。”

    我心头一暖。

    回公司和小丽对了账单。小丽说今年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南北区业务员虽然进驻了几个网点,到底是小打小闹,店家还在观望尝试中,没敢怎么进货。

    我心思千回百转。萧毅尘忽冷忽热的态度,明摆着是不希望我对生意耗费太多的精力。可年度任务压在那里,他老爸的鄙夷摆在那里,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无法逃避、更不愿逃避这份责任。

    他后来也并未强硬到底,多少给了我一丝安慰。我想,只要我恪守原则,自然也不会触到他的底线。即便他阴晴不定,我依旧相信,这个我爱了四年的男人,是把我捧在手心上疼的。这样的想法,在后来的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我找书慧商量,开发客户到底是她的强项。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说了一句话:“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

    我恍然大悟,头脑一下子灵光起来。我托人四处打听,终于获悉蔡廷伟这老狐狸实则四十有五,有个女儿在广城医科大附属医院做护士。

    其实对于绕这个弯我心情是忐忑无比的。我知道那些做销售的为了让客户点头签单,无所不用其极,把人一家老小全都攻克也并非不可能。此刻,我为了华远的渠道,竟也走上这条路。

    能让客户提货,结果才最重要不是吗?

    我得知他那位女儿习惯周四休息的时候去做spa,便找人牵桥搭线。这时间刚好就是明天。

    这天,我早早地赶到了那家会所附近。做引荐的是书慧托人找的关系,姓陈名丽洁,见面一寒暄才知是老乡,这圈子还真是小。这样一来,彼此关系又进了一层。

    陈姐比我年长两岁,是蔡廷伟女儿在医院的同事,很是健谈。她试探着问了我的意图,我也不避讳,若无其他目的,谁会大老远的跑来认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护士。

    她对我的坦诚很是欢喜,就说这姑娘挺单纯,给她点小恩小惠她嘴巴可甜了。

    我暗暗高兴,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等了约摸二十分钟,一位长发飘飘的白皙女子走了过来。我一看,这人怎么那么眼熟!

    女子看到我的一刹那,脚步稍作迟疑,随即冷脸戒备的走上前来,看都没看我一眼:“陈姐,你怎么来这么早?我刚刚接了个电话,我爸叫我回去呢,我要早点走,不能陪您了。”

    “啊,这样啊。”陈姐略显尴尬,不自然的偏头看了看我:“我带了朋友来,还想着做完一起逛街,三个人热闹一下呢。来,我介绍一下吧。这是我朋友霆芯。”

    “你好。”她面无表情的朝我点了点头,又说道:“我真的要走了。”

    我紧紧的握住拳头,语气古怪的道:“怎么走了啊?怎么不坐下来聊聊啊。”

    她微微诧异,脸部表情有片刻的怔愣,不过随即弯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聊什么?我跟陌生人一般聊不起来,先走了。”

    “不算陌生人了吧。你不是被卢京深的老婆拿电棒打过吗?”

    这话一出,她的脸顿时五彩纷呈。那晚的情形历历在目,就是这个女人,生生的逼得书慧急气流产。

    真是冤家路窄,她竟然是蔡廷伟的女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碰上这样的事,真是哔了狗了。

    此时,我的愤怒盖过了所有的失望,却听她冷冷的道:“我不认识你,你却要上赶着来巴结我。知道奸计无法得逞,就倒打一耙。这种人,看来我老爸不合作是对的。陈姐,你哪里带来的疯狗?”

    “怎么?敢做不敢认?那晚的妖媚到哪里去了……”我忽地按住她要抓住杯子的手,先发制人。

    她恼怒的把我的手一甩,扔下一句“疯子”转身要离去,结果刚一回身就撞上了一个人。

    我再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翁同妈“哎哟”了几声,边扶住人边问:“小茹怎么就走了?”说着抬起眼皮往我这边一望,眼睛瞪得要把我弄出个窟窿来。

    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蔡家小姐拉着往外走,边走边叫着:“走什么走?有什么好怕的?”

    我觉得今天这出戏真是猛料十足。这蔡小茹是卢京深在外头的女人也就算了,怎么会和翁同妈扯到一起?

    陈姐一脸错愕的盯着我,喃喃地问怎么了。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回过神来,悲愤难以自抑的告知,她更是张着嘴巴半天合不上来,不过我略过了翁同妈和我的关系。

    经此一闹,蔡小姐这条路算是封死了。从她的只言片语可知,一定有不少供应商或代理商找过她,我更能想象得出,蔡小茹回去和他老爸添油加醋的丑化我。也就是说,佛城华远的渠道,算是彻底的黄了。此外,看着她似乎光鲜亮丽,想起形同枯槁的书慧,顿时悲愤不已。

    回佛城的时候心情一落千丈,宋献智打过来问我有没有空。我才记起昨天他问我有没有兴趣结识佛城美妆协会新上任的会长,当时拿不定主意就没答应,此刻心情抑郁,就想着找个地方散心发泄,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渠道。

    不过早上只打了个底妆就出门。

    我翻了翻包包,看到气垫bb样板时一愣,天哪,我竟然差点忘了试用这款样板了。

    迅即回了趟门店,小小看到我突然出现很是惊讶。

091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说就过来化个妆,让她忙她的。

    其实我心里微微不悦,店里是没什么人,可进门口的货架货品摆放颇为凌乱,按理说是要在没人的空档收拾一番,小小却只顾在柜台后边玩手机,直到我走近了才惊觉有人入店。

    不过我赶时间,寻思着得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聊聊,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用了店内的其他品牌试用装给自己做了基础护肤、妆前打底,再用lk寄过来的气垫bb。这几天气色欠佳,之前冒逗留下的印迹还未消除。这款气垫倒是起到了很好的遮瑕效果。

    整妆化得差不多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我看了一眼屏幕,边接听边往外走。书慧估计是要问蔡小姐的事,自然要回避小小。

    “我听丽洁说了。马勒戈壁,我早知道那贱人就在一附院,哪想到会是老狐狸的种。果然,贱人贱相有贱父,犯贱这种事果然是可以遗传的。”书慧咬牙切齿。

    我微微惊讶,“原来你早知道贱人的底细,每次你都说没事,我都不好往下问了。”

    “知道又怎样?像当年那样搞得三儿身败名裂?那样有意义吗?男人死性不改,该出轨的还是出了,弄个鱼死网破弄伤的是自己。”

    我心下了然:“那也是,我们没必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再受同样的伤害。书慧,贱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过好自己的就行。”

    “那老蔡的事没指望了?”

    “从广城回来我算是死心了,不属于自己的终究强求不了,就让谢贱人得瑟去吧。”

    收了电话我回到屋里,小小早已在忙前忙后的整理货架。我进里屋拿了包包,出来叮嘱小小看好店,晚上我还会过来。

    小小笑容甜甜的说好。

    我风风火火的赶去金悦茶楼。宋献智早已等候在那里,和他一起的还有谭佑文。

    我顿时觉得套路满满,笑吟吟的道:“谭总老是往佛城跑,不会是总部要迁到佛城了吧。”

    谭佑文对着我凝视了几秒,笑着说:“即使是有这想法,公司的老干部也不答应啊。”

    那个会长还没来,我们几个坐着,上天入地的闲聊。

    “宋总,我得感谢你让我结交那么多人脉。你们的提货电话我接到了,没事,我就压多10%的货,反正秋冬是旺季,我加点火,不怕卖不动。”

    虽说他不一定稀罕我这点提货。可人情这东西,有得必有付出,没有谁没来由的对谁好。

    宋献智笑开了花:“你提货我乐意,可别和今天的聚餐扯到一块。”

    越说越带劲,期间我的脸颊开始痒得厉害。其实来的路上已有察觉,我道是体质燥热或皮肤干燥所致,也没在意。现在渐渐的还发热起来。不知是我会错意,总感觉两个男人的视线也有意无意的盯着我的脸。

    我借口上厕所离席,步子飞快的走向洗手间。

    等到镜子里头出现自己的身影,我顿时傻眼了。

    俏丽的双颊居然拱起了几个疙瘩。因为粉底和干粉已经被吸收,疙瘩分外明显,而且周围还环绕着好多小**的。

    整张脸开始火辣辣的难受。

    卖了一年多的化妆品,也研究过皮肤方面的一些肌理。我意识到自己八成是用化妆品过敏了,今天真是出师不利,还指着结识业内前辈挖出一些渠道,偏偏半路不争气地掉链子。

    我给宋献智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告知,说自己要先离开去医院看皮肤科。这种情况没什么好隐瞒,人家好生邀请,不能敷衍了事。

    到旁边的药店买了口罩带上,急匆匆的拦了辆车就去了医院。脸上又痒又烫,没多久竟像是被人打过一样的肿胀感。

    等到我在医院打了针,抱着一堆药出来,却看到谭佑文一脸平和的向我走近。

    “你怎么来了?”我眸底落入讶色,戴着口罩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放心,就过来了。那个会长是老相识了,就让老宋陪他。”他俊眉微微蹙起,“没事了吧?医生怎么说?”

    “没大碍,就是化妆品过敏,要吃一堆药。一周后再来复诊,谢谢关心。”我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难怪刚刚看你皮肤不对劲。换季容易出现皮肤问题,要注意一点。”

    “嗯。我本身皮肤耐受性不是很好。这次不到一个小时就起反应了。”

    “这种情况是要拿你今天用过的化妆品来做测试,是哪个品牌产品的过敏原,你可以要求赔偿。不会也有我们mb的产品吧?”

    我心里有些发虚,尴尬的笑了笑说:“今天换了其他品牌,印象中没有mb的。”

    今天没用他家的产品,自然不好意思说。

    “我陪你回去拿化妆品来化验吧。刚好我认识三附院的人,整个佛城只有这家可做斑贴测试。”

    他自告奋勇地赶来接我,积极得让我心里不自在了,现在又提出这样的帮忙,我稍愣了一下。

    他继续说:“刚好我今天有空,你别推辞了。”

    我发现温润如他,有时候霸道起来也让我难以招架。我想着有人帮忙自然省却不少麻烦,就跟着他回了门店。

    这回小小尽职的招呼顾客,见我戴着面具回来又是面露讶色,听了我的声音才确认是我。

    这小妮子,喜怒哀乐总挂脸上,一眼望穿。

    我凭记忆拿了用过的化妆品,跟她说再开一套做试用装。然后就跟着谭佑文出了来,直奔三附院,交给前来接待谭佑文的医护人员。

    一系列动作后,我总算舒了一口气。谭佑文识趣的送我回来。我放心不下门店,想回去看看。结果谭他刚离开,有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门店。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你这里有客人。”翁晓青四下看了看,一眼就认出戴口罩的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又打上门来了。

    我把她带到路边,闷闷的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她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神情关切的问:“你脸怎么了?怎么戴着口罩啊?没事吧?”

    猫哭耗子!

    我淡淡的说:“没事,好着呢。你什么话快说,你也看到店里忙。”

    她肩膀微微松了下去,开口道:“我听小茹说了,你找她估计是要打通他爸的关系吧?”

    我就知道贸贸然找来必然和上午的见面有关。

    “你直接说完吧。”

    她眸底闪过一丝愠怒,不过转瞬即逝,继续声色平和:“我是小茹的大姨,她妈妈是我的堂妹,你没想到吧?”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贱人是可以遗传的,这话不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更是至理名言。

    蔡廷伟不是省油的灯,娶的老婆和翁晓青居然是一窝的。

    “然后呢?”我冷冷的问。

    “我知道你是爽快之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她眸子一愣,随即恢复从前的趾高气扬,“你的律师在起诉我儿子侵犯了你的名誉权。你应该知道这只是民事纠纷,赔你点钱了事,不如我们私了了吧。你开个价,我赔给你。你搞那么大动静,名声搞臭的是你,何必呢?”

    呵,对我威逼利诱起来了,还拿我的名誉做文章。最近我相安无事,生活如常,并未受视频事件的冲击,只是翁同的行为令人后怕。

    “你也知道这个指控赔点钱就行,就不劳你大动干戈的来为我的名誉操心了。另外,他的传播淫秽罪自有检方提起公诉,这我可管控不了。”

    我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翁晓青有些急了,声音追了上来:“倘若只是这项指控,我儿子顶多判个一两年,你律师上下一闹腾,言之凿凿说你精神受到巨大打击,法官判的就不一样了。你俩好过一场,即便没了爱情,也有恩情吧,他帮你开店总归是功劳吧。”

    话说到这份上,为了避免她继续纠缠不休,我不冷不热的道:“你让我考虑考虑,我不舒服,你回吧。”

    再也没有回头。

    以为今天的事告一段落了,不曾想刚回到门店,便见谢媛可在一排排货架前来回徘徊。

    不知道是否有感应,她居然扭头扫向了门口,一眼就发现了我,脸上同样落入几分惊讶。

    我定了定神,看着她婀娜摇过来的身子,半点好心情也没有,真是霉头一来就凑一窝,她和翁晓青约好齐齐来给我添堵的吗?

    是来向我示威吗?

    “你是……霆芯吧?”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我轻哼了一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脸怎么了?不会是用化妆品破相了吧?”

    呵,果然是业内人士,一句话就能猜到点子上。

    我镇定的直逼她的眼睛:“你不会是来慰问我的吧?”

    “呵呵,我没想到会这样,不好意思,没准备什么。女人的脸可要好生将养着,看过医生了吗……”

    我一听这假惺惺的问候,忙打断道:“你既不是来慰问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来谈吧。我这种情况也不好去什么酒楼了,你直接在这里说吧。我还想着尽早回去休息呢。”

    “瞧你,倒把我当敌人了。”她莞尔一笑,浅粉的唇色看着清纯可人,“我今天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你也知道蔡总的意向了。其实我也并非要抢你的东西,只是他老早就跟我提过这个事,说我们服务过华远广城店,经验摆在那里呢,我们谢家这才有了这样的念头,真不好意思。为了聊表我们的歉意,我愿意让出广城靠近佛城的十个小店,你也不必再费心去找蔡总了。”

    我顿时有种被什么东西砸到的戒备。

092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见我不做声,她又继续道:“都是别人家的小店,你可以自己去现场踩点,确认没阴谋了再接收也不迟。我这样做没别的意思。我知道出来混,总要还的,阿尘的事不正好说明一切了吗?他最后还是回到了你身边,而我家还损失了佛城的渠道。我现在趁早把损失补给你,省得以后因小失大。”

    她言之凿凿,像真的领悟了大道似的。

    我漠然说道:“无功不受禄,不喜欢吃天上掉下的馅儿饼,谢小姐还是自己揣着吃吧。华远的渠道,全凭他们的意愿,我若落败,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谢小姐垂怜。”

    “我好心好意,你干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你今年任务不小,多几个小店给你冲业绩不好吗?干嘛跟利好过不去?”

    “我态度已很明了,就没空陪你闲聊了。”

    我纳罕她怎么那么积极,非要赶鸭子上架,给我送大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越热情,我越起疑。

    丢下这句话,我决绝的走人,哪管她的缤纷表情。

    好不容易回到住所,书慧还未回来。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给自己冲了一杯菊花茶,屡屡幽香沁入心扉。我慢慢品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翁同妈上蹿下跳不过是为了减轻儿子的罪名。

    谢媛可呢,平白无故倒贴几家店,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我摸了摸又肿又痒的皮肤,顿时烦躁郁闷,愣是不敢照镜子。我压下打给萧毅尘诉苦的冲动,芝麻蒜皮的小事还是不要小题大做了,这从来不是我的风格。

    用个化妆品都破了相,这副尊容是不敢见天日了,索性关在家里远程遥控公司的运营。

    虽说是公司老总,可进账除掉七七八八的成本啊,员工工资之后,这两个月绝对是入不敷出。之前只经营一家店的时候勉强支撑日常花销,现下都开始啃老本了。

    这种情况再不尽快扭转,我就得举债度日了。好日子没过上,自己倒捉襟见肘,我到底图的是什么?心头不免一时惆怅。

    斑贴测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和报告一起到来的,还有谭佑文的电话。

    “我在广城走不开,所以就让别人送过去了。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他关切的问。

    我拿着报告,左右看了两眼,一时惶惑起来。

    “报告显示,所检测的产品并不是引起我过敏的源头。也可能是我误吃了什么东西,或是接触了什么过敏原综合反应的结果。反正我的脸渐渐消退了,应该没事。”我故作轻松的道,心下惴惴不安,想尽快接触这场谈话。

    “没事?你确定没事?会不会是漏了什么产品没测?”

    “没有,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就这些,没错。”我坚持着,“谢谢关心了,我再养几天就痊愈了,顶多就是不能化妆而已,还是能见人的。”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静默。

    “你在躲我?”他清明的声音穿透耳膜。

    我心神一提,忙否认道:“你别误会,是真没事了。”

    “霆芯,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这么见外,也不用躲我。何况,我们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不是吗?即使你和萧毅尘在一起,也没必要把自己的朋友圈框得那么死啊。”

    “佑文。”我平复自己的思绪,镇定的喊着他的名字,“我并没有刻意的躲你。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是生意伙伴,所以我没拒绝你的帮忙,你的邀请。我觉得这份友谊的分寸还是把握得当的。如果让你觉得冷漠,我很抱歉。我对人也是这样的,但我的心是诚的,希望,我们能保持这样分寸的友谊。”

    我斟词酌句,总算把心底的话掏了出来。

    我是萧毅尘的人,我是萧毅尘的太太,我不能逾越了自己的本分。

    谭佑文呵呵一笑,语带嘶哑地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要就此疏远我呢。”

    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也只能顺着走。可不知是否是我多心,我怎么在他语气里听出了失落的意味?

    挂了电话,我胸口像塞了块大石头一样心事重重,心思一下子又回到斑贴测试上。

    如果都是那些产品,那只有萧毅尘寄过来的那盒气垫bb试用装了。我立马回房间翻了翻,却哪里找得见它的踪影?

    回想昨日的情形,明明我是塞进了包里了,怎么会不见呢?

    会不会是落在门店了?

    本想叫小小帮忙找找,思前想后,还是亲自去找为妥。

    我把自己收拾停当,戴上口罩就要出门,结果一开大门,萧毅尘挺拔的身影映在眼前,把我吓得脚步后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来了?”我失声惊呼,一时愣在那里。

    他身着白色衬衫,双唇紧闭,大踏步的跨了进来。

    “我来接老婆回家,不行吗?”说着,他一下子就跨到了我跟前,墨色的眸子狐疑的盯着我,“干嘛戴着口罩?”

    我心神乱颤,瞬间又归位,眼眶竟然聚集了丝丝涩意。下一秒,万般愁绪涌上心头。

    不知怎地,我吸了吸鼻子,带着轻微的鼻音道:“不戴口罩能见人吗?”

    “怎么回事?”他眉头紧拧,大手毫不迟疑的覆上了我的脸。还未等我反应,直接把我耳朵上的挂绳摘了下来。

    “你干嘛?”我条件反射的偏过头,用手捂住另一边脸。

    结果,他双手覆上我的头,轻轻的掰了过来,黝黑的瞳孔映照着小小的我,面色骤冷。

    “谁干的?”他低吼一声。

    我浑身一抖,像个受了委屈被大人发现的小朋友,滚烫的泪水不争气的滑落脸颊。

    “没谁。”我赌气着,微微一抽泣,心底的委屈一时间全涌了上来。我进出广城,四处应酬,你却两日音讯全无,一句问候都没有,这时候来装什么体贴。

    他阴沉着面容在我脸部上下逡巡,之后拽着我的肩膀就往外走。

    “去医院看看。”

    “医生看过了,药吃完了再去复查。”我恼怒地挣扎着。一来就宣示主权,早干嘛去了?

    “医生怎么说?你用的化妆品不都适合吗?什么时候换牌子了?”

    “我没换牌子。”我烦躁的扯掉口罩,直接甩到了沙发上,却坦然的对着他道:“我前天用过的产品都验过了,都是我过敏的源头。唯独你给我的气垫没验过,我正要去店里找,你就来了。”

    他双眸忽的阴冷起来,弯腰捡起口罩,拉上我的手臂,边往外走边道:“那就现在去找回来。”

    我心头压着无数股暗流,被他抓着的手微微生疼,“去就去,别把我像犯人一样押着。”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对他没啥好气。

    去到的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小小早前见过萧毅尘,对他的到来也见怪不怪。她见我们里里外外的翻找,狐疑的问:“芯姐你们在找什么?”

    我迟疑着要如何作答,萧毅尘直接淡淡的道:“找一盒气垫,你有见过吗?没有外盖的气垫,只是样品。”

    小小清丽的脸像个拨浪鼓似的摇着:“没有见过,两个牌子的气垫都是带了外盖的,我没有见过什么样品。”

    我语带失落的道:“不见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先看店吧,准备来个新店员,回头和你轮班。”

    回到萧毅尘的车上,我后背有些寒凉。抬眸望见他难得温柔的表情,终于说道:“前天只有她在店里,后来我出店外接了电话,回来直接用了气垫,没多久就发现过敏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那款气垫就是过敏原。之前研发团队有做过温和性测试,这是调试过多次后的配方,按理说应该是相对温和的,不过,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无刺激。”他用平稳的语调说着,似乎没有什么温度。

    “那怎么办?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导致过敏,连气垫样品也诡异的弄丢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的右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把我揽住。偏过头,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凉拌。这段日子先别化妆,过后如果要用,先用以前常用的牌子。”

    他顿了顿,“另外,你留意下小小。”

    “你也怀疑她?”

    “这不是很明显吗?不过目前没证据,先看看她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别打草惊蛇了?”

    我顿时心若悬浮,有些不安起来。“这也太戏剧化了吧?我的店里真的有内鬼?可她目的是什么?就害我过敏?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他揉了揉我的后脑勺,“别自乱阵脚,她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我的头发被他的大手鼓捣着,顿时有丝丝暖意涌入心田,可是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的给他好脸色。悄悄的瞥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边转过头,一边松开手,启动车子。

    我瞧着这条路不是回我那里,疑惑的朝他看了看。

    他四平八稳的握着方向盘,面色沉静的道:“回家。”

    我心头一阵打鼓,回他家?

    这闹的是哪出?几天不联系,一见面就把我带回广城,见家长?

093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也许感到了我灼热而探究的目光,他喉咙缓缓的溢出声音:“为什么不去市中心的房子住?我是没交物业费呢还是没给你钥匙?”

    我恍然大悟,他说的家是我们的“婚房”。我耳根像被炙烤了一般,温热发烫起来。

    我们的家。这个字让我的心一路颤巍巍。我偏过头,压住内心的跳跃,平静的道:“我房子还没到期,何况也不想一个人住着。”

    他轻嗤了一声,“这么说来你是抱怨我不能陪你了。”

    我听着阴阳怪气的语调略感不悦,索性横道:“我可没抱怨,但你不常来是事实,我可没冤枉你。”

    这话一出,他倒不吱声了。我悄悄的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嘴唇紧抿,目光紧锁着前方,一瞬不瞬专注地开车,顿时又心软下来。

    中途我电话响了,我掏出手机时不小心从包里掉出了姨妈巾小包,这是我的习惯,常备弹药,以免不时之需。我一边弯腰捡起一边接了电话。

    上楼的时候,他习惯地拥我入怀,仿佛彼此之间的隔阂从未存在过。我紧紧的贴在他胸膛,听到他柔声问:“之前你老痛经,现在都好了吗?”

    我的心用力一跳,眼眶微微湿润了,另一方面也纳罕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我故作镇静的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来那个都不怎么痛了,就是容易累而已。”

    我想,我还是不会告诉他,当年的流产,多少改变了我的体质。

    他闷不做声,用手指纹开了门。

    刚换好拖鞋,正要往客厅走。一个滚烫的拥抱从身后袭来,我顿时心跳如密集鼓点。

    “怪我了?”他在我耳边吐着丝丝热气,空气里弥漫的温热快要把我淹没了。

    “我不怪。”我身子往后靠了靠,和他紧紧相贴,“萧毅尘,我很久以前就想过嫁给你,只是,我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们……”

    “我们是合法夫妻,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合法夫妻……”

    “对。你只要记住,我和你之间有关男女亲密的举动,都是合法的。还有,从领证那天起,我所挣到的钱财你都有分一半的权利。我们都有履行夫妻义务的责任,这个义务,除了上*床,还有彼此照顾,彼此携手,有很多彼此……”他的柔*舌不知何时一直轻点着,像一条蛇一样,与我温柔相粘。

    我身子一阵阵酥麻,诧异他为什么突然间那么温柔起来,这种如渗入骨髓的蜜意让我心神激荡,难以自抑。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也是婚生的孩子,我会让他上我的户口,跟我的姓……”他的声音纠缠的,低哑着。

    我一阵机灵,迷离的双眸猛然一睁。满满的激*情瞬间退了大半。

    “孩……子……”我难以置信的溢出声音。

    “对,孩子。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儿子像我,女孩像你,叫我爸爸,叫你妈妈。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你不喜欢吗?”

    我们一切都未曾分明,除了白纸黑字的婚书,我看不到任何的路,可他竟然提出了孩子。我心底隐隐的扯痛着。

    哑然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就连他什么时候扯开了……我都无意识的承受了。

    等到他……我趴在玄关的墙上抽痛得哼了一声,意识终于渐渐回流。

    “怎么就分心了,嗯?”他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我不记得到底做了多少次,总觉得今夜的他如同放出笼的饿狼,不放过一丝凌虐我的时机。玄关上、沙发上、浴室,最后再回到大床上,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的永动机。而我被他折成各种妖艳,一次一次的承受他的汹涌澎湃。

    断断续续的意识中,脑子闪过他方才说的话,有那么一瞬甚至认为,他逼着我领证,会不会是要合法的和我上*床?

    还有一个令我惴惴不安的细节,他没带套子。

    在玄关那次,我要求过。他那时在兴头上,嘴里哼哼的说:“tt用完了,没来得及买。”

    “那你去买!”我用残存的意识和力气低斥着。

    “不要了,都到这份上了,不会有事。乖,没事的。”

    我难以逃开,忍受着那股温热毫无征兆的暖进来,浑身一激灵。

    尽管我再三强调,在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还是故伎重演。我累得连手指摆动的力气都没有,只任由着他给我细细擦拭,没几秒意识一黑沉沉的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似乎格外的清闲,连手机都清净起来。

    他带我去了郊外的温泉,我们在温泉边疯狂的撕咬。

    他带我去了山顶的山庄,我们在山泉边上的露台纵*情狂欢。

    我撕拉着他宽厚的背,一次次的在他的超速驰骋下迷失而晕眩。他一遍遍的享用我的情难自抑,我的柔情似水,不知疲倦。

    我纳罕他一个大老总怎么倒像个富贵闲人了?更调侃着,我都毁容了,怎么还有胃口进食?

    他勾起嘴角,喉咙里鼓出两个字:蜜月。

    下一秒,霸道的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小嘴,用行动证明,他兴致浓厚,乐此不疲。

    那么一瞬,我忽地释然了。

    眼前这个男人给我的感情,忽冷忽热,每一种都那么极致,那么强烈。我所有的心结和顾虑,在他的甜言蜜语下早已化为乌有。

    我忐忑怀疑过和他的曾经,可后来我发现,这段感情早已如同一味毒药,深入骨髓,解药求不得,蛊毒放不下。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赌一次,顺着他的脚步,走一次。如果这段以初恋开始兜兜转转多年的爱情都无法善终,如果这段合法持证的婚姻都无法捍卫我们的爱情,我这辈子,就真的不敢再爱了。

    那几天,我格外的温顺,抛开一切杂念,尽心尽力的做他蜜月的小妻子。夜里,在幽光中,我的心默默的描摹着他俊脸的轮廓,肢体触碰着伸手可及的幸福,连睡眠都觉得如此的沉醉。

    后来书慧说,我这人智商常年在线,萧毅尘的温柔一来,立马下线。

    几天下来,我面色红润了几分,过敏导致的脸部肿胀一时恢复得挺快。

    等回到佛城,被书慧取笑了一番,说我只要有萧毅尘的精气,保管药到病除。

    “古人云: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水补。对你而言,水补不如男人补。”

    我白了她一眼,斥她的不正经。不过,神清气爽这倒是真。所谓阴阳调和,大抵如是。

    甜蜜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和仓促,如白驹过隙,更有如昙花一现,期待下次的怒放。

    他离开佛城的早上,我早早起床为他做了精美的早餐,看着他一点不剩的吃完,心底满满的幸福。像贤惠的妻子,目送着心爱的丈夫出门打拼。

    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啊。这么想着,连带给他系领带的动作,都多了几分底气。

    送他到地下停车场,老周早已在那里等候。他紧紧地把我揉在怀里,不容一丝的缝隙,一路下来,他的下巴和我的秀发严丝合缝,像被黏胶牢牢粘连,难分难舍。

    “老周买的温补食材注意煮了吃。”

    “嗯……”

    “别太累,晚上注意美容觉。”

    “嗯……”

    “……”

    他像个“烦人”的老妈子,一遍一遍的叮嘱着各种日常,事无巨细的程度直逼我亲妈。

    我享受着他的温情体贴,眼看着他的黑色座驾也越来越近。每走近一步,心底的不舍就多几分。我想起大一那会放寒假,也是这般的依依不舍,一想到短暂的分离就格外牵肠挂肚。

    等到靠近车子几米开外的地方,“哒”地一声,车门忽然打开,一个道姑头蓦地闪了出来,一扭头,张又佳娇俏的脸映在了眼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她在这里!

    我们双双顿住了脚步,张又佳脚步轻盈的奔了过来。

    “哥,我来接你了。”她语气轻快的说着,平静的睨了我一眼,“霆芯是你呀。”

    她身着米色的套装,梳了个道姑头,把可爱的脸型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

    我微笑着点头,握住萧毅尘的手松了下来,却被他的一手握住,抱住我的手臂没有一丝的松动。

    “不是说不要来了吗?这么早,阿姨怎么让你过来了?”萧毅尘粗声说着,语带不悦。

    “我妈才管不着。我这不是要尽到秘书的责任嘛,待会十点有个会议,我得向你汇报这几天的情况,然后请示下一步的指令。要是叔叔一问三不知,又该怪我贪玩了。”张又佳微微嗔着。

    这种架势我有点扛不住。前一秒我还和我的丈夫恩爱有加,这一刻,他的“妹妹”跑了出来。

    我们的关系不曾公开,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他的女人。即便这几天他对我柔情蜜意,我也不会天真到他会即可亮出我的身份。

    我压住内心的翻腾,偏头对萧毅尘说:“你快去吧,开会迟到了可不好。”

    “好。”他旁若无人的对我微笑着,“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路上小心。”我朝张又佳点头示意,“又佳,你好,有机会过来佛城玩吧。”

    你我不过几面之交,即便你是萧毅尘的家人。男人未做特别的介绍,我也不要上赶着表达作为嫂子的情意了,不过说说场面话罢了。

    只是,我整颗心被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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