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爱你到天明
这不是萧毅尘么?他竟然来了,还跑到台上耍帅耍酷了!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当他走到t台最前沿,腾出一只手倏然缓缓的上移,慢条斯理的做出要解开扣子的姿势。
现场沸腾了,“脱……”的喊脱声一浪高过一浪。而他喉咙上方的扣子,还真的被他解开了,紧接着,他另一只手捧着产品紧贴到半裸的胸前,一只手妖娆的对着产品做出抚摸状。
在夕阳的余晖下,他整个身材被渲染出古铜色的韵味,性感的肌肤让我这个见惯了的女人羞答答的面红耳赤。
这样略带颜色的表演令人**喷张,整条街都火爆起来。
店老板也发现了状况,跑去问郑经理怎么回事。后者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呢,这场秀太意外了,不过我们要全力以赴,萧总都帮到这份上了,业绩太差怎么对得起他的良苦用心。”
我无奈,只能趁势向看着直流口水的导购们打气:“先别看了,lk老总都亲自来助阵了。大老板都那么卖力,我们可不能丢脸了。今天业绩前三名,免费和老总合影!”
这批导购mm有一半是我刚招过来支援路演的,此时一阵欢呼,兴高采烈的投入到销售中。小丽也过来帮忙,看看台上的萧毅尘又看看我,挤眉弄眼的朝我笑。
虽然有前面的插曲,但萧毅尘这枚型男帅哥的到来掀开了今夜销售的**。短短两三个小时,业绩直逼往常时候一周的水平,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收市的时候,萧毅尘还在场,店老板笑着邀请他一起吃夜宵。这餐是我做东。
我不吭声,却心里打鼓:这萧毅尘也亲民过头了吧。
夜宵地址是小吃街的大排档。帷幔围起的大帐篷,临时拉起的15瓦的白炽灯在头顶摇曳。
郑经理面色有点难看,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这摊子味道虽好,可老总过来就这档次,我怕回去被我们总监削啊。”
我不以为然,拍拍他肩膀:“老郑你怎么比我还怕事,我说这里可以他肯定就没意见。”
说着转身一脸认真相:“萧总,这里环境差了点,不过海鲜粥和红薯粥味道很正,萧总是汕城人,尝尝是不是。”
萧毅尘自然装逼的配合:“我看挺好,夜宵要这么吃才有感觉。唐总你说了算。”我怎么听不出他在“唐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番的平易近人撩得几位大胆的导购争相坐到他身旁,先拍一轮合照再说,萧毅尘也乐呵呵的来者不拒。切,男人都这副德行,就喜欢女人往身上贴,送上门的谁不要!
我冷眼旁观,大声招呼着大家吃吃喝喝。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我嚷着:“你们要上点心,萧总刚刚跟我说,要是今晚把他撂倒了,他重重有赏!”
大家兴奋得起哄,忙问着“赏什么”“赏什么”!
萧毅尘面色波澜不惊,似笑非笑,眼神调皮道:“明天我清醒了再告诉你们!”
“哇……”
其中一个女孩叫阿燕,特开放的北方女孩,端着一次性塑料杯盛满的酒打通关,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
“萧总,我是新人,您可得多多关照哦。”
“那是,新人新气象,可塑性可强了。”
真是撩妹有一套,静会哄小女孩。
待到我这里,她说:“我觉得今天还要感谢的是芯姐,前期准备工作一人主导,现场还跟着我们卖力。芯姐,我敬你。”
按道理,我本来随意喝一口就行,只是不知从哪里涌起的气势,我一口气喝干了。才跟我没多久的mm们惊呼:“原来芯姐这么能喝。”
萧毅尘知道的,我酒量就三四杯,还得细酌慢咽的那种。可小姑娘不知道啊,三五个接连上阵。开了一口闷的先例,后面只喝一小口就不公了。
刚开始我还强撑着面不改色,到后来我觉得天旋地转,拿着筷子夹菜都倍感吃力。旁边的老郑这时候出声:“唐总没事吧?看你眼神迷离的。”
我装逼的说没事,站起来伸手要去拿橙汁,才一提起来“啪”的失手掉落,幸好没砸破什么东西。
“芯姐是不是醉了?”
“芯姐吃点菜吧。”
嘤嘤嗡嗡中,一把大手从身后抱住了我,接着头顶响起一声:“你们先吃着,我送她回去。老郑先帮着买单。”
我被他抱上了车的后座。我的头紧贴着他的胸膛,我的记忆里一直回荡着傍晚时分的性感走秀,混混沌沌里我竟然耳根发热得要烧起来。好像后来还把肠胃里的废物吐到了水沟里。
后面的事情好多我都断片了。只知道他抱我上了楼,然后听得几句对话声。这不是书慧的声音吗?她说她要出去?然后男人又说什么了?
等到后背靠上一张床,眼前男人竟然一把压到了我身上,重得我喘不过气来。
“谁让你把书慧赶走的?一个女孩子你让人家上哪里?”我脑子仍惦记着书慧,嘟囔着,白炽灯在我眼前五光十色,仿若切割面超多的钻石。
“是她自己让出空间给咱们的。放心,我叫老周保护她了。”
“干嘛要让出空间给我们。”
“你不愿意去酒店。”
“我干嘛要去酒店,我和书慧住得好好的干嘛要去酒店!”我的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听着像是吼了起来。
“你怎么不需要空间?”他大手一抓我的一抹柔软,我如电击般挺起了身子。
我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只是身上的人得寸进尺,手脚并用的继续撩*拨,如同辛勤的老黄牛开垦着我体内的洪荒之力。
体内流窜着无数道狂热的激流,可是任何一个出口都无法宣泄。那种感觉难受极了,像是五脏六腑都要涌出来炸开的前奏。
我绞扭着他的衣襟又哭又狠道:“你别耍赖!你别耍赖!你不能耍赖!”
“那你要不要!?”
“要!”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喉咙。
……
再晕乎也知道身体在做着什么。
第一次之后我彻底清醒了,恨恨的要推开身上泥泞的人。结果,他两只手像包粽子似的死死裹住我不撒手,那火热的伙计还陷在我那里。
“你弄到里面了。”
“你大姨妈才走没几天。”呵,前七后八的安全期定律倒是烂熟于心。
“你放不放手?”
“不放。一放手你又跟我闹。”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闹!”我咬牙切齿。
“那么久了,气还没消吗?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有这么做女朋友的吗?”
“你有女朋友还勾搭其他女人,你又是怎么做人男朋友的?”
“我怎么勾搭了?你见过我像现在这样抱着其他女人了吗?”他忽而幽幽的凑到我耳边,“我的小弟弟只认得你,在其他人那里怎么挺得起来?”
我顿时羞得要钻地洞,我要怎么说,他就是这么色*情?
身上的人稳如泰山压,我根本难以动弹。
我哭笑不得,却在苦涩里漫出一丝甜蜜。被一个男人这样压着,这样最有安全感的姿势下,我的气势软了下来。
“为什么这三年里都没来找我?”我直逼着他眸底突然发问。
他眉心一动,嘴角抽抽,终于道:“因为不想打扰你上学。”
“后来我不是毕业了吗?”
“之前一直没找到。”
“那为什么后面就找到了?”我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因为来佛城查一些事,就发现了你。”
“什么事?”
“破事。”
我不满意这样的答案,脑子转了个弯,道:“你心里是不是住着一个比我重要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我怕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果然,他眸色暗了几度,眸底的轻微挣扎被我捕捉到。终于,他轻叹了口气,“是的。”
我再度心凉了半截,按住心底的澎湃,哑着声音说:“所以,你来佛城是为了找她,结果没找到却发现了我。”
话一出口,连我都佩服自己强大的想象力。可是,也只有这样才前后说得通啊。
不过一抬头,便见他面无表情:“不是找她,我永远也看不到她了,还怎么找。”
话说到此,房间里顿时有一股凄冷的气息袭来。
永远?难道他心爱的女人死了?怎么死的?
我被震住了,闹了半天我在跟一个死人吃醋啊。
他神情萧索,我没出息的心疼起来。看来谢媛可的确知道些什么东西。
“那……那你来佛城查什么?查她到底去了哪里?”
“死”这个字是忌讳,我可不愿用在这个女人身上去戳他的心。
说完我发现他神色凝重颇有犹豫,心知踩到他的底线了,忙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我这人就这样,占着理时再张牙舞爪,却心软如豆腐,伤害别人的事狠不下心来去做。岂料,这一次的放过竟造成了后来的进退两难。
我岔开话题,“今天我的第一场路演大获成功,你没点表示吗?”
“我身体力行了不算表示吗?”
“不算。”我也厚着脸皮,“不能赖皮。”
他抽出身子,赤着双脚下床,捡起地上的裤子,从兜里摸出一只红色中型丝绒盒子。
063 阴谋与爱情
打开一看,是玫瑰金love手镯,精致的椭圆镯身,上面的那颗粉红蓝宝石熠熠发光。
他丢开盒子,爬上床躺到我身边,拉出我的左手套了上去。
“卡地亚的?”
“识货。现在想给你买普通牌子都忽悠不了你了。”他把我揽进怀里,肌肤的触碰让彼此粘腻不堪,可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不是因为他送了我东西。
“还不都是你当年科普的。你说你的女人就该匹配世上最好的珠宝。怎么,热恋时头脑发热的话给忘了?”
他亲了亲我被汗水沾湿的秀发,“我怎么敢忘?我只是觉得自己嘴太笨了,脑子太笨了,当年把好话都说尽了,现在想不出再好的话了。”
这情话让我甜出了蜜。我伸手捏了捏他带着胡渣的下巴,“你就会哄我。”
“自己的女人不哄,哄谁呢?”
“唉,你干嘛呢,还不够吗?”
“你说干嘛,一次怎么够?!你该知道我的食量!再说我今天的功劳就不大吗?把你活动都拯救了。”
他很勇猛,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缺位的欢爱完好追讨。
他像惊涛骇浪,将我这只小船折腾得前仰后翻。
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第三次的时候,床,塌了一条腿……
只听“咔嚓”一声,床的一角倏然陷下去,把迷离晕眩的我震得清醒了。
“怎么回事?”我推了推还在卖力耕耘的人。
“做完再说。”他两手把我偏着的头给摆了回去,还真继续如机关枪一般耸动,甚至多了几分气力和速度,让我觉得,即便天塌下来,也不会影响他对我的情*爱之欲。
大汗淋漓的纠缠过后,他眉眼舒展,俯在我上方,和我嘴对着嘴、眼对对着眼,像是在仔细端详,把我刻进脑子里。
“萧毅尘。”
“嗯?”
我手心满是汗的手掌一把盖住他的脸,轻轻往上一推,“干嘛要用去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我?”
他伸出舌头趁机添了一阵我的手心,惹得我格格直笑。
“以前你的脸有婴儿肥,现在好像长开了。”他补了一句,“不会是动了刀子的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又似笑非笑,看着好滑稽。
我嘟着嘴嗔道:“就动了刀子,削了骨,垫了下巴,胸还垫了奥美定。”说到最后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嘛,那我得检验检验这美容院的技术够不够一流。”
说着魔爪袭胸,一阵欢闹,塌了一脚的床咯吱直响。
我憋着笑说:“萧毅尘,我19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你,还没搞明白男女状况就被你搞上了床。你说,就算我整了容,你也不亏啊。”
他忽而停下来,又开始俯视着我。那种深沉的目光让我有些不习惯。
“你后来在学校是怎么过的?”
他突然间问出这个问题,让我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强笑道:“干嘛,要我追忆似水年华吗?还是刺探我后来交了多少个男朋友?”
“你后来有交男朋友吗?”
“你这话好不实诚,好似就吃定我在大学没有第二个男朋友似的。”
“那你说有没有?”
“没有。”我强忍着内心的酸涩,大胆的道:“我从你公寓搬回来后,有一段时间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睛看我,背地里说我被有钱人始乱终弃,说我被别人包养过,说我很物质。你知不知道有一回我们班去野炊,有个男生烧的茄子特别好吃,我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嗯,有鼎胜的味道’,有人问‘什么是鼎胜’,就被一个女同学讥笑‘你真是老土没见过世面,那是全广城最地道的粤菜馆,人家男友有钱吃着玩,就不知现在还能不能吃得上’。”
那是中上水平的消费,对于苦学生而言可是天堂一样的地方。那时候因为这个男人受了多少委屈,我记不清了,也不想记。因为这些插曲,比起他的离开,又算得了什么?
我那时候就想:有一天,我要理直气壮的对我爱的人说,我有钱,你给我爱情就好。
现在坦坦荡荡的说出来,丝毫不觉得委屈,只是有种揣着沙子的错觉。
毕竟,我还没钱啊。
萧毅尘眸色颇为动容,他轻轻的呵出一口气,俯身把头埋了下来,带着鼻音轻轻道:“那你有没有回敬人家?”
“有。我就说‘现在能不能吃得上不重要,重点是曾经和未来’,萧毅尘,你说我说得对吗?”
“对。”他声音转为沙哑充满磁性,“你说得对,很对,不愧是我**的,说得很对。”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我的心有些酸,又有些茫茫然。
我从未觉得彼此的心如此贴近过,却也从未见过这样深沉的萧毅尘。
我们相互交叠抱了很久才起身。床塌了一脚,没法睡了,他催着我穿上衣服,去!开!房!
我面色讪讪,这屋子本来就小,客厅配的沙发也是小型号,只能由着他拉上我下了楼。
我们拦了一台的士,萧毅尘说了个酒店。司机回过头扫了一眼,我觉得好笑,深更半夜的一男一女去往本市最高级的酒店,倒成异类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往后倒退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怎么了?”
我悄悄附到他耳边,道:“好久不开房,有点紧张。”
他“噗嗤”一声,同样附到我耳边轻声说:“看来我们要经常去开房了。”
“讨厌。”
经过“轻宠”酒吧,我突发奇想喊停车。
我说我来佛城还没去过一次酒吧呢。
(去过一次,就此略过)
萧毅尘最会宠我,自然没反对。下了车不忘俯到我耳边撩拨我:“先去酒吧‘轻宠’,再去酒店强宠。”
我一把拍开他,真是流氓上天死性不改。
一进门,闪烁的灯光下,迷离而动感的音乐,狂乱的人群,卡座上一些聒噪的落寞的兴奋的低沉的强势的无助的人,让我眼花缭乱。吧台后,那酒瓶在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上下弹跳,温驯而矫情。
我扯扯萧毅尘的衣襟说:“今晚我们是普通客人。”从前他带我去的地方都是好友的场子,如今他摇身一变太子爷,我可不信这场子他没熟人。
萧毅尘一脸了然,拥着我并排着往里走。一靠近吧台,角落的情形映入眼帘。吧凳上的长发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接吻,那女人背对着我们,两条大长腿如藤蔓一般缠着男人的腰,***着。昏暗的灯光摇曳迷离,衬得眼前的情形靡乱而色*情。
这背影这衣裳,怎么那么像书慧?我最初还无法确定是不是她,我希望自己看错了,毕竟她还在婚内,毕竟她刚流了产,毕竟她今晚被老周送去酒店了。可当她忘情的偏过侧脸时,我还是被深深的震住了。
萧毅尘按住要往前动的我,道:“你要干嘛?没看她是自愿的吗?”
我低喊着:“可她是书慧啊,你不是说老周送她去酒店了吗?怎么会送来了这里?”
“老周只是负责送去酒店,不能保证她半夜不跑出来。”
我再回过头,男人的侧脸也露了出来。
宋献智?!
书慧和宋献智?
我猛一抬头,萧毅尘雕刻般的脸顿时沉了沉,显然,他也发现了!
来往穿梭的寂寞男女里,我靠着他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有服务生来问需要什么服务,我忙摆手。
倒是萧毅尘用力拢了拢我的肩膀,声音波澜不惊:“走吧,看来这里不适合我们。”
我望着眼前忘情的男女,仍旧担心道:“他们会不会……去开房?书慧刚流产,三个月内不能做的。”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萧毅尘面无表情,“她是成年人,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正如卢京深
该为他的出轨买单一样。你管得了一次,管得了第二次吗?倒是这男人……”
那一刻,我分明瞧见他嘴角勾起一抹类似冷笑的表情。
竞争对手的重点代理商,肯定是他所忌讳。
书慧和宋献智?他们不过两面之缘,办理手续和公司成立那天才有所接触。怎么会搞到一块?!
我想到我们的合作,顿时捏了一把汗。
要不要立刻和盘托出?我心头有些惴惴不安。
后来我是被萧毅尘拖着出了酒吧,去酒店的路上他一声不吭,刚刚来的路上好多时候我们也这样靠着不说话,只是现在,我疑神疑鬼的感到了压抑的气息。
在酒店我趁他进去洗澡,给书慧发了条信息:书慧,你在酒店吗?你注意身体哦……
半天没回应,我不由得想,若是以前,我会不会直接冲上去拉来她,告诫她不要玩火?
可是现在……
书慧给我带来的震惊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以致于后来萧毅尘拖着慵懒的脚步从洗手间走出来,我仍有些心不在焉,他大致也觉察得到,只给了我个晚安吻,倒头睡去。
只是今夜我哪里能安眠……
第二天萧毅尘安排人把我的床给换了,之后和我吃了午餐才离开佛城。一上午我蔫蔫瘪瘪兴致不高,好不容易接到书慧的电话,直接吼着:“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电话那头书慧语气懒懒散散,不以为意:“你吼什么?和萧毅尘一夜**就满血复活了?我不过睡过头了。”
“你昨晚去哪里?”
“逸豪酒店啊。哦,半夜出去酒吧喝了点果汁,没多久就回来睡觉了。干嘛,怕我被人家拐去卖了啊。”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晚上还要应酬,叫我不要等她,不过向我保证不会喝酒。
我怀揣着秘密,终是不敢问出口,即便是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也不是彼此透明无空间。
晚上她倒是回来了,只是嚷嚷着累了,洗漱完倒头就睡。到了第二天,我一早就去了门店,两位民警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请问哪位是罗书慧?”
064 爱你到天明
我精神一震,满心戒备的问:“她不在这里……请问有什么事?”
站在前面的小眼睛男民警说:“她涉嫌一宗经济案件,我们需要带她回去做调查。”
“什么案件?”我第一反应是她做医药销售踩了什么线。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请告诉我们她在哪儿?她登记的地址是容山路公寓,但方才敲门没见人开门,她写的紧急联系人是你。”
我有点懵了,她填写的地址是我的住所?
我略略了然,弱弱的问:“是‘十全十色’商贸公司出了问题吗?”
民警眸光一闪,仍是说无可奉告,只要求我尽快协助他们找到人。
我脑门突突直跳,终于鼓起勇气道:“公司最初是我和另一位股东商议成立的,罗书慧只是被拉来做法人,对很多事都不知情,有什么问题你们找我吧。”书慧纯粹是打酱油的啊。
两位民警不由对望了一眼,另一位眼角带着小疤痕的民警道:“我们只是奉指令带走法人罗书慧,其他相关人员会有新的通知,请配合我们。”
这时,店员小小从里屋冲了出来,“芯姐芯姐,书慧姐的电话。”抬头一看到民警定在了原地。
我顿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这新来的店员就是冒冒失失,这下我可兜不住了。
果然,民警扫了一眼小小手中摊出的手机,一言中的:“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带回去审问,不一定有事。可小姐如果不配合我们,那会有包庇的嫌疑,后果自负。”
我咬咬唇拿过接起,书慧的声音直接窜了出来:“在干嘛呢,你新买的床好舒服好结实,我都不想起床了……”
她还未说完,民警们早已冲出了门店,显然,近在咫尺的民警把这话听了进去。
我偏头对小小吼一声“看好店”,抓起包包匆匆跟了回去。
等到我气喘吁吁的赶到家,书慧刚好开了门,只听小眼睛民警道:“‘十全十色’商贸公司涉嫌一宗境外洗钱案,你是法人,我们希望你回去配合我们做调查。”
这下我更懵了,倒是书慧镇定道:“好啊,这其中必有误会,我跟你们走。”
眼前浮起薄薄的迷雾,我抵忍着奔上前抱住书慧:“我去找宋献智,我们辛苦挣的钱怎么会是黑钱呢。”
书慧拍拍我的肩膀,随后跟着民警下了楼。
我慌里慌张的拨了宋献智的号码,他听完我的讲述大叫不已:“怎么会涉嫌洗钱?”
“前段日子你不是追加了一笔50万的款吗?就是那笔款有问题。宋总,我真心实意和你联合做生意,您不能害我和书慧啊。”
“天地良心,我宋献智再不地道,也不会陷害合作伙伴,那还是人干的事吗?你等等,我打电话问清楚什么情况再联系你。你先别急……”
“我能不急嘛。书慧都被抓进去了,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哪经得起里边的折腾……”说着说着,我轻声呜咽起来。
宋献智说:“好了好了,有消息我联系你。”
我想起酒吧里俩人的亲吻,真想破口大骂,只是通话界面瞬间变了黑。我又想起当初他怂恿我们出任法人代表的情形,这其中,是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想着,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哭,可是我能怎么办?除了煎熬等待,我一点力都使不上啊。
等了好久,宋献智的电话一直静悄悄,我心急如焚的拨过去,只听他烦躁地道:“你等等等等,那是我弟弟给我的账户汇的款,我也是睁眼瞎啊。”
我火了,大叫着:“等到啥时候,书慧要是在里边受苦,我跟你没完。”
挂了电话,我完全没了主意。
后来我和宋献智先后被传审,原来这笔款数目虽小,却被怀疑是境外某笔大款项拆分过后的,警方八成是想顺藤摸瓜摸出点什么。
我虽是参与经营的股东,但属于不知情者,做了笔录便被放了回来,而据民警闪烁含糊的措辞,因为款项来自宋献智在海外的账户,他暂时被拘留了。
书慧,因为是法人代表,即便咬死不知情,也未能放回。
我惶惶然地走出派出所,脑子里迅速搜索着能派上用场的人脉。
老实说,我心头慌成了一锅粥,第一次涉嫌违法案件,一不小心可是得坐牢的。法律讲求的是证据,书慧首肯了这笔款的流入是事实啊。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萧毅尘,可是之前隐瞒了那么长时间,何况那晚他那抹冷笑都扎在心底,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管了!
最后的我,在做了一百二十分心理建设后,终于拨了他的号码,是死是活,总归是一种出路。
电话很快接通,一记暖如阳光的声音传来:“想我了?”
我心下一沉,在这温柔里更是不知如何启齿。我“嗯”了一声。
兴许是我的沉默让他觉察到异样,他关切的问:“出什么事了?”
那一刻,我眼泪掉出来了。我支支吾吾:“你能来广城一趟吗?”
重逢后,我们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一次面,可从不主动做这样的要求。
他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应了声“好,你等我”。
我知道他会答应来,可我料不准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我主动约在鑫悦酒店靠窗的雅座,他来的时候我刚好喝完一小壶茶,正好服务生进来添水。
我只觉察旁边有人影,却未想被他一把抱住:“怎么那么有兴致来喝茶?”
我心头忐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喜欢喝茶。”
他坐在我旁边,自作主张的点了几道可口的吃食。食至半道,他忽然放下筷子,偏着头问:“有什么事不好对我说的?”
我一惊,条件反射的抬头,眸底的惊慌终于掩饰不住。
我索性脖子一横:“书慧被抓了。我们合伙开了家连锁公司,书慧是法人,我和宋献智是股东,现在宋献智注入的资金涉嫌洗钱……”
果不其然,身边的人早已如冰山彻骨寒。从他上回怒斥我从谭总车上下来我就知道,他是不喜我和对手搅和到一起的。哪怕我是宋献智的供应商,爱憎分明的他也明白那是之前的合作。只是明知他痛恨的底线,却还要去脚踩,还一声不吭的隐瞒得滴水不漏,那便是恨加一等了。
我没敢抬头,只咬着嘴唇:“书慧现还在局子里,我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不知情最后也会放出来?宋献智说是他弟弟给他的款。”
他的视线直逼着我的侧脸,左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芯芯,你很了解我的弱点。”
我怔在那里,心有不少动容。他的弱点便是我,只因他爱我。
我壮着胆子迎视他:“你能帮我吗?你能帮书慧吗?我不想让她在里面待那么久,谁都知道里面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
他自顾自的吃菜,一声不吭。没有想象中的吵闹,倒让我生出如走钢丝般的忐忑与不安。他越沉静,越让我如坐针毡。
这样的相处方式,平生第一次,我感到些许惊恐。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待酒足饭饱,他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扭头睨了我一眼,“你把我约到当初和蒋德宝谈判的鑫悦来,费了一番心思吧。”
我终于憋不住了,带着怨气道:“是的,我希望你还像上次那样。上次我没要求,你一声不吭的帮了忙。这一次……”
“这一次你开了口,我就该帮你到底是吗?哼,芯芯,你开始懂得利用我的弱点了。”他说这话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凉出半身汗。
他说:“你明知我的态度,却还要这么做,你在试探我的容忍度吗?”
我盯着他冰冷的眸子,喉咙咕哝着竟不知如何反应。后来只听嘴里发出声:“你说过爱情与其他事无关。我不否认今天来求你是仗着你对我的情分,可在和宋献智合伙开公司这件事上,我仍旧觉得我有这自由。你不也是和谢媛可一直保持那样的关系吗?”
如我所料,他眸色又暗了一度,冷冷地说:“谢媛可和你的输赢取决于我的态度,我已经坦白你的独一无二,你稳操胜券,能相提并论吗?而谭佑文和他的总代宋献智关系密切,是我的竞争对手,商场上的你死我活你不明白吗?”
我望着他的冷面,心头被压着提不起什么气势。心凉如水,是那时候最深的体验。
萧毅尘,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了?
……
他后来不置可否,结了账后让老周送我,他自己去了酒店。我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他抿嘴不语的姿态,让我把话憋了回去。
只是,在我以为他只是有条件的帮我时,下午书慧打来电话说自己被保释了。
我喜极泣泪,和她贫嘴了几句,便兴冲冲的去了酒店。
他为我开门的时候依然是冷着一张脸。我努力的维持平静,掩上门,跟在他身后,“谢谢你为我们解围。”
065 爱你到天明
他懒洋洋的坐到单人沙发上,抬眸凝视着我:“所以呢,你送上门来谢我吗?”
这话阴阳怪气,一下子把我满肚子的话全堵了回去。
我知道他心里有气,可不得硬着头皮来,我不想每一次都战战兢兢。
他靠在沙发背上睨着我,仿佛一道激光将我穿透。我终于道:“萧毅尘,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似我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他俊眉挑了挑,道:“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欢天喜地?”
重逢后我才发现,原来他想伤人,几句话就能令人抓狂。
我径直坐到双人沙发上最靠近他的那头,道:“出事后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你,我不找别人,就找了你。你觉得我骗了你,可你不想想我当时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摆个面孔,而我知道,哪怕是你这样的冰冷,我也会去做,因为我不想等到下次出事的时候,还得像这次那样看你的脸色行事。是的,我瞒着你做了,结果还是要找你帮忙,我是失败的。可是我依然会想,下次,下下次,或许我就可以独立解决很多事了。我不是要跟你撇清关系,而是希望自己能独当一面。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面对你有多忐忑和不安。你说你爱我,可是我却像求神拜佛那样去求你,你能体会那种心情吗?”
我憋足劲一口气说完,到最后声音竟有点哽咽。说完很是忐忑。
他定定的看着我,眉头微微蹙起。出乎意料的,半晌之后只是平静的问:“什么时候注册的公司?”
我被他突然岔开的话题怔住了,这就放过我了?
但也感受到他话里的温度,缓缓开口:“上个月,刚从广城回来的时候,宋献智希望整合我们两家手头上的品牌资源去做一个店,我认为可行就答应了。”
“这家店的特色是什么?就是你们手头上各品牌的大汇总?”
我睁着眼睛不知从何处回答,只能轻轻的“嗯”。
萧毅尘弯唇哼了一声:“你就不怕等综合店做起来了,他凭借自身优势把你的lk总代资格给吞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我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在那里顿住了不说话。
他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问:“他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吗?”
我一头雾水,边摇头边说:“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这和此事有关吗?”脑海飞速的转了个山路十八弯,莫说这做生意的满腹阴诡,一件事都能给他扯出个弯弯绕绕来。
他轻笑了一声:“你想独当一面,就这点心思被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呢。”
我被戳到了弱点,脸上不悦道:“现在不行可以学,谁能说我一辈子就只是这水平?”
他玩味的看了我一眼:“我今天才看明白,原来你事业心那么强。”
我心头咯噔一声,对上他探究的眸色:“从我争取总代开始,你就该知道的。”我顿了顿,“如果你想找贤妻良母,可能门没找到。”
这句话我是想了老半天才开的口,我用一个女人对商人心思的敏感度,猜度这类男人对好伴侣的考量和定义。何况汕城人古往今来是出了名的男能干、女贤惠,根深蒂固的观念侵蚀着现代人。
他闻言面色一沉,右手一把抓住我的,眸光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到最后从嘴里溢出的却是淡淡的一句:“陪我吃个晚饭,吃完我回广城。”
说着起身找来手机定了个餐厅位置。
我猜不透他的意思,但见他不愿多谈的样子,只能缄口不提。这话题再往下谈,便是女人是要事业还是要家庭的问题。这对我们摇曳不稳的关系而言或许为时过早,但此刻我心底的梗越埋越深,真要到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将是什么模样。
酒店餐厅主推西餐,我们各自点了个牛排套餐。优雅的环境和轻扬的音乐,像模像样的渲染出上流社会的娴雅格调。关于我们综合店的问题,他后来只说:“你要不要继续这个店,你自己斟酌着办。”我听出了是尊重我决定的语气。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在一天之类态度逆转,只试探着问:“那这件事我和书慧都能撇清关系了?”
他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我帮你走到这儿,你如果还无法善后,就该摔几个跟头长点记性。”
这份难得一见的冷漠却让我听出了丝丝宠溺。
和他分别后,我后背又是一身汗,心头侵泡着五颜六色的情绪。三年时光,我不过完成了学业开了一家店,而萧毅尘,早已从当年的放荡不羁蜕变成了稳重又深沉的模样,越相处就越发觉,他的眸子里多了不少我看不懂的东西,或许一如他看不懂如今的我。
晚上回去和书慧商量对策。我们都纳罕,以宋献智在佛城耕耘的人脉,会被一直关押而不得保释。
书慧大骂:“这男人真tm的不是东西,这次要不是萧毅尘,我还真栽在这事上了。”
我想起那晚的接吻,直接道:“你跟他怎么回事?”
她瞟了我一眼,难以置信却也不隐瞒:“你眼光也太毒了,知道我们有问题?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你把萧毅尘带回来那晚,我在酒吧遇到了他,一时上头就和他接吻了。放心,我这身体啥也不能干,我不会傻到跳火坑。”
“你喜欢他?”
“谈不上,就是不排斥。不过这次因他而起,不搞明白我跟他没完。你放心,我脑子清楚得很。”
望着她一贯的大大咧咧风格,我心头疑惑得不到开解。
她问我萧毅尘的态度,我说他不管了。
书慧惊讶:“他就这么轻易松口让你自己搞?太让我意外。说明他足够爱你。”
是不是真如她所说我难以考证。第二天,宋献智意外打来电话说被谭总保释出来了。
我和书慧二话不说,杀了过去找他对峙。
这俩人见面倒是毫无尴尬。书慧双手抱胸,瞪着对面的人斥道:“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来坦诚这件事的始末。”
宋献智自知理亏,叹着气道:“我弟弟转钱给我你们也知道了。还有件家丑,我跟他向来不和,他之前前后借了我不少钱一直都没还,谁知道这次发了善心说转钱给我,我也没多想啊。谁知道是被自家兄弟坑呢。”
“那这件事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公司背黑锅吧。”
“他这么害我,我也不替他兜着,该说的我都跟警方坦白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但你们因我而遭殃,我感到万分抱歉。我也正在找人疏通这关系,晚一点会有结果。”
宋献智一番诚恳的话让我们再难斥责,对他的猜忌也暂时打消。
到了下午,他沮丧的告诉我们:“合作公司的账户估计还要继续冻结,短期内难以再运作。你们也知道有关部门的效率。”
书慧不满:“你不是和谭总熟识吗?”
宋献智的笑容意味深长:“这一两年有关部门严打洗黑钱,任何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呢,谁还主动趟这浑水。他把我保释出来已经是一份人情了,我再去求他就再加一份。你知道人情是消耗品,用掉一份就少一份。”
他的话让我某根神经提了起来。原来他和谭总表面上同一个鼻孔出气,实则是利益搭建的关系?那我和谭总呢,他对我不吝赐教,在他心里,又是怎样的利益关联?想想又是一身汗。
账户被冻结,公司难以再运转。宋献智倒挺仗义,提出按原价从我们手中买走入股的份额,冻结的账户他一人承担亏损。
我起先觉得这样做不地道,生意伙伴就该同进退。书慧拉住我说:“你跟他算什么伙伴,这公司给我们赚过钱了吗?没有。既然如此,谁出的问题谁买单。放心,等到有适合我们的项目,他还是会找回我们。利益之下,谁在乎你之前有没有共进退。”
我不知如何接茬。果然真如萧毅尘所说,我这点心思离独当一面还太远。
可不是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脱离他视线下想干一番事业,结果八字还没一撇就偃旗息鼓草草收场。十全十色?一色还没来得及染开呢。终究是我太稚嫩。
而我怎么会料到将来有一天,会和这位仗义的宋献智在商场上正面厮杀,半点情面也无
没了“十全十色”,我的重心继续放在门店和lk加盟店上。萧毅尘的意外性感秀本来就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那晚他抱我出了大排档,更是惊掉了许多人的下巴。
年轻的导购们私底下都笑着问我:“你是没看见那晚萧总那紧张的眼神,羡慕死我们了。原来萧总是为你而来啊。芯姐,和萧总谈恋爱都埋得那么深做什么。”
我笑着只顾摇头,不置可否。我也没有骗他们,但这层关系不能明着抬出来。
倒是lk区域经理老郑淡定得多,毕竟老板的私事,问多了就是嘴碎,他倒是兜得住。
只是资金涉嫌洗钱的事不知怎的被捅到了总部。销售支持部特地发来一封措辞颇为严厉的邮件,重申公司对代理商的要求是合法经营,希望我能严格守法,不做伤害品牌的事。
而省区的销售总监杨总也特地打来电话:“小唐,怎么回事啊?这事董事长知道了很生气,在会议上点了我们的名,说我们的区域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很是震惊。”
我听到“董事长”三个字脑子一翁。
066 阴谋与爱情
董事长都点名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僵,半天才回过神来要接话:“我们都是被陷害的,一个股东家里起了内讧,是他弟弟转过来的黑钱,那位股东也不知情。总之,现在事情平息了,我也退股了。”
杨总闻言不忘叮嘱几句,说我还年轻,别掺和到不知情的项目里被人家骗了。他比我大十岁,叮嘱起来就好比我是小妹妹似的。
我自然满口应承叫他放心,也叫他在公司多为我美言几句。
回复公司邮件大致内容也是如此,还坦荡的邀请公司稽查部下市场来视察。
挂完电话,忧心忡忡。本来董事长眼里没容下我,这下我在他心里更是劣迹斑斑了。
下午萧毅尘打来安慰我,叫我别把公司的警告信放心上。我记得前几天他离开的时候阴着一张脸,让我的每一寸呼吸都透着压抑感。此刻他又像没事人似的。
我忍不住问他:“我听杨总说,董事长点名批评了,我上了他的黑名单了吧。明年我还有资格吗?”
后面那句话纯粹是半开玩笑的试探,萧毅尘回道:“你不是对今年的业绩很有信心吗?担心什么。何况,你还作为代表上过台,要是明年代理商名单里没了你,岂不是引起诸多揣测吗?”
他的三言两语瞬间解了我的惑,只不过,我在董事长那里,算是打了个死结了。但萧毅尘现在的态度,似乎对这件事不甚关心,我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而让我更为心惊的,是董事长知道此事的来源。和宋献智合作的连锁公司挂牌成立的时候并未大肆宣传,只是用宋献智亲戚名下的一处房间作为注册地址,甚至成立那天只是三人简单吃了个饭。按宋献智的说法,我们开这类综合店势必会引起竞争对手的警觉,选址和装修尚需一定时日,让对手提前做了应对就不妙,所以在开业前一切保密。
出事后除了我们仨,也就是宋家的兄弟知情,他们跟萧董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然不会是他们。我身边的小小、小丽都以为书慧是因为做医药销售涉嫌商业贿赂被抓。
那么,是谁捅到董事长那里的?我顿时脊背发毛。
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来的门店渐渐有了些起色。因为来了一批新货,我趁势做了促销活动,虽然只有两款低价,其他大多正价销售,仍是吸引了不少顾客,现在颇为火爆,小丽站在凳子上一边举着扩音器喊话,一边盯着全场。
我一整天也都在店内迎来送往,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看着频频成交的单子,真应了那句话:再苦也会甜。
正不亦乐乎时,三个身着工商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我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不正是翁同么?一个多月不见,他恢复了从前的英挺帅气,不再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可来者似乎不善。
果然,他身后一名我不认识的工作人员就扯着嗓子喊:“把店长叫出来!”
他这一吼,全场的目光都唰唰的聚到了他们身上。
我不得不堆着笑容走上去,结果还没开口,那男的就大喊:“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卖假货,特地来查一查!”
我像被推进了池塘一样,整个都被呛到了,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人。
“翁……翁先生,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这里地方小,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
翁同目光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原本就高大,此刻倒真像是眼睛长头顶了。
“不用了。”他用不容否定的语气说,“什么事都在这里谈,换个地方群众会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完全呆掉了,从前对我温声细语的男孩,怎么摇身一变,换了个人似的。而身边,我陆陆续续的听到有顾客说“我们再看看”“我们待会再回来……”
我到此刻才深切明白,世道变了天了,他是来砸场子的。
门店里很快就被清了场,他们三人在三十平米的地方转了个圈,胡乱翻了翻门店的营业执照和流水账本,找出了四五盒美白面膜,四位导购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翁同直接把她们赶走。
根据他们的陈述,是有人举报该款产品导致皮肤过敏破相。
我很不满,义正辞严的说:“我们产品都是厂家供货,出了这种问题,顾客应该直接拨打该品牌的400投诉电话。她有去医院做斑贴测试了吗?有证据表明这产品是过敏原了吗?”
刚才吼的那位胖脸男面无表情的甩我一句:“要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指派我们的工作,我们只是怀疑你涉嫌以次充好。科长,目前只找到这些面膜。”
科长?他是对着翁同说的。后者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科员啊。
我到现在都难以置信翁同会变成这个样子,听到“科长”二字,顿时明白了什么,只觉得心底发凉。
我说:“翁先生,还没恭喜你升了职。只是我不明白你们大动干戈的来把客人都赶走,就是为了带走几盒面膜?我们是守法经营,要是最终结果是我们冤枉,那带给我们的名誉损失谁来承担?”
其实,对这类人,我老早就知道要求神拜佛的供着,可如今面对曾经恋人的性格转变,我一下子觉得很刺激。
“我们是例行执法,你要是不服大可告到监管部门,我等着。”我没想到,翁同有一天会向我抛出这样的狠话。
他示意他同事回车上等着,他来善后。
等到门店内只剩下我和他,空气里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我压住心头的火焰道:“你这是要报复我吗?”
“你错了。”他冰着一张脸,只抽动着嘴唇道,“我只是想和你那个野男人过过手而已。之前他一声不吭就把你抢走了,我后来想想自己真没用,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谁抢走谁。是我和你妈的问题,跟旁人无关。即使萧毅尘不曾出现,我和你也同样会分手。”我急着解释。这个死脑筋的妈宝,倒现在都在喊冤,这不是颠倒黑白嘛。
“哼。”他冷笑一声,“你自然会替他说话。可政治课本上怎么说来着,外因是推动事物发展的重要因素,没有他,你肯定还会像从前那样和我磨合,又怎会那么忍心?”
“你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还叫你同事为我办营业执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不是鼓励创业吗?多一点个体户对我们所而言也是一种业绩,我干嘛要阻拦你。只不过,这家店实在太碍眼了。我妈说得对,我一手开的门店,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太窝囊。”
我看着他的怒目圆睁,仿佛窥见疯狂的火焰在瞳孔跳动。他疯了。
我怎么会想到,原来他从前的温柔和煦不过是曝光在外面的表象,我以为他和他妈是不一样的。我果然料错了。
我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抛下一句:“翁同,我相信你是善良的,只不过被其他人蒙蔽了双眼。你有时间来整我,不如专营工作。你看你不是升职了吗?三年一跳,前途无量,要是为了我这无关紧要的事误了前程,那得不偿失啊。”
“你在威胁我。”他嘴角一扯,露出我所未见过的阴狠,“我等着你的野男人来找我麻烦。”
我又不死心的问,是否可以联系顾客,我也要搞不明白到底哪方面出了问题。
翁同一口回绝,说他们查清楚后会召集当事人协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暂停经营。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暂停经营?
嫉妒和恨,已经让这个人失去了正常判断,只能找位高一级的人来压他。只是搜了一遍电话本,能求助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
萧毅尘?洗黑钱的事后,我下决心以后决不再向他开这种口。这点骨气我要有。
小姨?他们家是有点人脉,可不到万不得已别动用这一家势利的人,否则还人情都够忙活一辈子了。
谭总?又是萧毅尘的对手,见过萧毅尘的阴沉后,对谭总的这个口,还真开不起来了。
我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真是流年不利,过年的时候没烧够香、磕够头吗?从初夏开始,麻烦就没消停过。
我打给书慧求助。书慧一听又开始炸毛了,骂骂咧咧。不过,最后建议我先找萧毅尘,他肯定会帮。
“你目前能找的人就是他,不然你的店不开了?都快到七夕了,那是销售旺季的吧。你这时候不开可亏大了。”
我挂完电话仍是举棋不定,到了晚上,两位主力导购说家里有急事,需要请假一周。本来我就无限泄气,两位主力又临阵请假,我顿时更是蔫得不像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夕这销售档期,还真没法做了。
临近深夜的时候,萧毅尘打来电话。温柔的声音让我心头一暖。我嗔着说你这几天都没给我好脸色了。
他笑着问今夜的问候满分吗?我揣着白天的事,只呆呆的回说“不错”。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的心底泛起涟漪。他说:“七夕档丢给店员们做吧,跟我回趟汕城。”
067 爱你到天明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喃喃重复着:“回汕城?你的老家?”
“还是lk的老巢。”他心情似乎晴好,呵呵的笑着,“你忘了lk的工厂还在汕城。”
我不知哪根神经被打通,瞬间明白了,我此行可用去看lk工厂这个借口来掩人耳目,毕竟七夕这样重要的档期不守着阵地,难堵众人的想入非非。
只是转念一想又感到点点失落,终究,我们的关系还摆不到台面。
“那,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我斟词酌句的问,毕竟汕城还有他的一堆亲戚,即便他瞒下我这个人,他回去一趟总要捎带礼品的吧。我这不明不白的人物,倒替他操起这二里地的心了。
“不用操心,你人到就好。”他了然的笑了几声。
“好。”
这天一大早,老周就等在楼下,先把我接上,再回广城接萧毅尘,到汕城约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今天的萧毅尘身着一件深青色的polo衫,头发比平时短了些,整个人看起来英俊倜傥,很有古时候富家少爷的气质。
他伸出手掌在我双眼前晃了晃,调侃道:“没见过帅哥吗?看这么入迷。”
我温柔的埋进他胳膊,糯糯地说:“我记忆里都是你穿衬衫的样子,几乎忘了你这样穿的模样。”
“帅吗?”
“嗯。”我乖乖的点头,靠在他怀里一路睡了过去。
……
“到了。”萧毅尘拍拍我迷糊睡着的脑袋说。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往外凑出去一看,车子是停在了一栋别墅前。幽静的绿树掩映下,深灰色尖尖的屋顶和赭红色砖映入眼帘,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这就是我家。”
我跟着他出了车门,一位四十多岁的短发中年妇女迎了上来,面容亲切的和萧毅尘打招呼,用了我听不懂的汕城话。萧毅尘对她也很和气,面色极是轻松。
萧毅尘偏头对我说:“这是我的阿姆,从小看着我长大。”
我赶忙叫了声“阿姆”,对方把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眉开眼笑的说:“好,好,我见过你的照片,人比照片漂亮。”
我不好意思的垂眸笑笑,跟着进了屋。
屋子很宽敞,挑高的屋顶,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最有特色的,是沙发后面的一面木雕屏风。汕城木雕享誉中外,工艺精湛绝伦,表现形式丰富多彩,有圆雕、镂通雕、浮雕、阴雕等作品层次感、立体感强烈,风格鲜明。此屏风融汇了这些特点,看起来格外精致。
屋子里除了阿姆,还有个皮肤黑黢黢的中年男人,萧毅尘说是阿姆的丈夫,叫德叔。他俩临时过来帮忙,萧家搬去广城后这套房子很少住人,只定期打扫。
刚吃完午餐,我就发觉头晕脑胀,好似中暑的征兆。萧毅尘找来体温计给我测了体温,没烧。
我整个人黏答答的说:“萧毅尘,你说我是不是和你们家房子相冲啊。这屁股还没坐稳就栽倒了。”
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我的小脸,笑着道:“瞎说什么?是天气太热,我没照顾好你,跟房子有什么关系。你先好好躺着。”
这时,阿姆端着一碗清热解毒茶走了进来,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道:“这是本地的茶,上火、中暑喝这个都管用。”
萧毅尘接了过来,也不顾阿姆在场,直接舀起一勺到嘴边吹了吹,我有点不好意思,忙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阿姆笑吟吟的转身就往外走。我没好气的瞪着萧毅尘,好歹这也是长辈,我娇滴滴的让他喂水倒好似我在奴役他。
正要拌嘴,房门倏然流入几声爽朗的笑声。
“哎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喂茶都被我撞上了,我真该自戳双眼啊。”
我惊得一抬眸,这耳根与嘴角之间有道短小疤痕的男人,不正是三年不见的程皓吗?
“原来你们全都跑回汕城了。”我面露讶色。
三年前我和萧毅尘热恋那会,程皓去过几次广城,是我接触的为数不多的萧毅尘朋友之一。
“汕城是我们老巢,不回这里回哪里啊。好久不见了,霆芯。”眼前人和萧毅尘差不多年纪,皮肤白皙,使得侧脸的刀疤有些刺目。
他大大方方的自己扯了一把凳子,刚要坐下,萧毅尘长腿一踢,轻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到楼下等去。”
“好好好,你们做完就下来。”他边调侃着边自觉的出了房门。
“你们打算去哪里玩?”我好奇的问。
“本来想带你去海边,不过现在去不了,下午就去另一个朋友家里转转,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再带你去认识认识。”
我心底揣着忐忑,要是被萧董知道了怎么办,我们这层关系不该是隐秘不见光的吗?
喝了茶水,身上自带了一种倦意,随即躺了回了床上午睡。
时光机里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四周静谧而慵懒。我爬起来开门往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最后一级,就听到一楼客房里传来若隐若现的说话声。
“也不知阿尘少爷在广城过得怎么样?”是阿姆的声音。
德叔倒有些不耐烦,“你操什么心。萧家人自有萧家福,哪是我们乱猜的。只要按月给我们结工资,我啥也不求。”
“就你这冷血动物,太太白培养你了。”
“她都走了,你提她做什么?”德叔似乎有些忌讳,将声音压得更低,“你在这房子提她,就不怕她晚上出来找你吗?”
我一听这个顿时毛骨悚然。他们口中的“太太”,应该就是萧毅尘的生母吧。
晚上出来?难道真去世了?
再想往下听,他们的声音仍是弱如细蚊,再也听不出所以然。
我开始不淡定了,本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这房子摆放了不少中式木雕,让原本人气稀薄的大房子添了几分阴气,再加上这样的疑神疑鬼,我心头爬上了几分惊悚。
我慑手慑脚的爬上楼,刚想给萧毅尘打了个电话。结果屏幕上倏然闪动他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霆芯啊,阿尘醉了,我们正在往家里赶……”
我一听愣住了,萧毅尘也有喝醉的时候?
果不其然,程皓把人架回来的时候,萧毅尘早已醉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忍不住抱怨道:“怎么喝那么多?你也不拦他,我还没见他喝醉过。”
“他这种人哪里拦得住,一到兴头上我喝一杯他灌两杯。”
把程皓送走,阿姆又忙活着去做解酒汤。今天没赶得及进他的房间参观,此刻我才细细打量起来。
冷色调的房间家装甚是普通,跟他在广城和佛城的物业难以相提并论,就连这张床,目测也是一米五的规格。
而床上的人此刻正不知嘟囔着什么。
“你是芯芯,还是妈妈?”
起初我听得不大清,忙提溜着一颗心凑到他嘴边,轻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只见他性感的喉咙咕隆了一下,打了个嗝,道:“不对,你一定是芯芯,不是妈妈。”
这下我完全听清了。他模糊的意识里竟然也能将我和他妈妈错乱。一个惊悚的念头闪过。
难道,我和他妈妈长得很像?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三年前我不曾见过他生母的容貌。我心底瞬间滴出了冷汗,若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我目光搜索了一圈,居然未发现一张合照。唯一的照片还是放在他床头的那张,笑容青涩而阳光,像是二十岁以前的旧照。
我的心如坠深海,这个家庭似乎有些诡异和神秘。
阿姆把解酒汤煮好了端进来就出了门,还自觉的把门带上。我先把萧毅尘扶起来,像中午那样,舀了一口在嘴边吹了吹,确定温度可入口时,再往他嘴里送。
结果萧毅尘倏然微睁开双眼,半眯着盯住我看,“你喂我。”
我会意把勺子贴近他的嘴巴。
他把头一偏,不满的嘟囔:“你用嘴喂我。”
我瞬间呆了。这男人借酒发疯啊。
我假装生气把碗“啪”的甩到床头柜上,“不要,爱喝不喝。”
他看了看我,倏然拉过我压到床上,一低头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强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我吓住了,可是他哪管我的拼力挣扎。
“萧毅尘……你喝多了。”
我“唔……唔……”的声音最终隐没在他霸道的唇齿间。
我不知道为何喝了个酒回来就开始发酒疯。我被他的身子压得好重好重,快喘不过气来。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我居然诡异的说了声:“别这样,这是你家,你家人在呢。”
这句倒很灵,只见他忽的抬起头,“额”的打了个嗝,酒气臭熏熏的轰到我脸上,差点把我给呛着。之后他又像座大山一样轰然倒向旁边,呼呼大睡起来。
我怯怯的爬起来,浑身一阵凉意。
这是个诡异的夜晚,吃完晚饭我一个人在房里睁眼到天亮,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程皓跑来说晚上要搞个派对,热热闹闹的过个七夕节。我没想到他还真把看似不搭边的人给宴请了来。
068 爱你到天明
我拣了条飘逸的波西米亚长裙,把一头的卷发用根绸缎绳随意扎了起来,简单化了个宴会妆。我转过身来的时候,萧毅尘怔愣了片刻,两只墨色的眸子像要跳出来了。
我对他昨天的言行心有千千结,可人已在汕城,程皓又是特地为他的归来搞的场子,我也不好任性说不去。只不过,兴致低了不少。
我把手包甩过去,他像被电击过一样身子抽了一下,差点没接住。
“又不是第一次见,看得人家心里发毛了。”
他喉咙一紧,幽幽的说:“还记得你大一时候的迎新舞会吗?那时候你也是穿了一条长裙,别有韵味。”
我心头涌过一阵暖流,嗔道:“对啊,那时候你这个土鳖赞助了我们学院的舞会,第二天就把我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
他一把揽过我的肩,夸张的嗅了嗅我身上的香气,用动作表达他的喜欢,“谁叫你那么美,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美?
我想起他昨夜喊的那声“你不是妈妈”,瞬间有种飕飕的凉意。
趁着脑子还发着余热,我试探着问:“若说美,你们家的基因才好,萧董事长虽然上了年纪,眉宇间的神态仍看得见当年的英姿,还有你的母亲,也是一位美人吧。”
他抱着我肩膀的手一抖,我明显感觉到他略微急促的声音。不过,最终从他嘴里溢出的却是淡淡的几个字:“是的,她很漂亮。”
之后是一阵静默,我有种近乎窒息的尴尬,他还是不愿多谈。索性靠在他怀里闭目。
派对是在程皓家的一栋老别墅进行。程家在汕城官商皆通,早年投资商送别墅像送白菜,随便挑一栋都彰显家底。
晚风裹着热浪,在打开车门那一刻轻轻袭来,庭院、客厅早已是人潮涌动,狐朋狗友倒是一呼百应。
而我俩手挽手的到来引发了一阵骚动。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会友派对,我只要和以往一样,紧跟着萧毅尘左右就不会出岔子,结果,在见到谢媛可的那一刻,我的怒意又蹭蹭的往上升。
怎么这女人无孔不入?
我不满的捏了一把萧毅尘的皮肉,像要坚定的扯下一块肉来。他微微一个痉挛,不动声色的低了低头,轻声说:“她是程皓当年暗恋的女孩。”
我心底的闷气一时撒不出来,暗暗骂道:怎么到哪儿都是坑!这套路太深!
几个年轻小伙子走上前来和萧毅尘磨拳擦肩打招呼,又是一骨碌鸟语般的汕城话,听得我云里雾里。末了有人扫一眼身边的我,友好的笑问:“这位就是尘嫂吧?”
我一听这称呼差点没笑出来。
尘嫂,尘扫?我还鸡毛扫呢。
萧毅尘不置可否,又用我听不懂的汕城话跟他们鸟语了几句,更是让我满心不爽。我能理解他不便承认的缘由,可把我带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这时候,谢媛可终于得意的走上来叫了声尘哥。她今天穿了一条蓬蓬裙,倒有几分娇俏可爱,不过这可颠覆了她在我心中端庄做作的形象。
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装萌妹子了么?
一连串的不满,在进到客厅的时候升到了一个燃点。
客厅各个角落都稀稀拉拉的站着坐着一些人,拢共也有三十人左右。萧毅尘一一上前打招呼,兴许是好久不见,不免多聊了几句叙旧。一溜儿的汕城话于我是天方夜谭,我索性自顾自的找了些吃食。萧毅尘对我轻语:“这些都是我和程皓的朋友,没事的,不用紧张,觉得无聊就先自己玩。”
我是不紧张,可也没兴致跟一张嘴就是汕城话的人搭讪啊。
我东转西转。众人见我是萧毅尘带来的,都对我很是客气,客气到让我感到疏离。
我抱了一小蝶切好的冰镇哈密瓜爬上了二楼,站在栏杆上俯视一楼的芸芸众生,倏然觉得自己像误入仙境的爱丽丝。而谢媛可呢,倒是左右穿梭,和几个人聊了起来。没猜错的话,用的也是汕城话。之前对她咬牙切齿,却从未查过她的籍贯,真是过于轻敌。
这时候,身边靠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男性的气息让我习惯性的往边上一靠。再抬眸时,谭总的俊脸在我跟前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怎么连他也在!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我把这份惊讶呼了出来。他眸子里泛着浅浅的笑意,“我是潮城人,潮城和汕城是一家。我是跟朋友过来的,没想到会遇上你和他。”
我心头咚咚直跳,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楼下,忙又僵笑着“嗯”了一声。
我想很多女孩子处在我这个位置上都会忐忑不安。
潜意识里我不忍放弃谭总的这份我称之为友谊的情感,可又不愿让他俩知道彼此和我的关系。有时候,我就好比脚踏两只船的人,最怕三方在场,一朝将这窗户纸捅破。
他能这么说,说明,我和萧毅尘,在他那里已不是什么秘密。这一刻,倒让我感到拘谨起来。
我没话找话,想化解下他毫无避讳的注目下我的尴尬。我说:“你怎么没带女伴来?”
“我啊?”他爽朗的笑了起来,“我接触的女性不多,也不知带什么人合适。我原本还想,要是你在,是否可以说服你跟我来呢。没想到,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也不知如何接茬,伸了伸手上的碟子道:“吃瓜吃瓜。”
“你也过来度假吗?还以为你忙在七夕前线,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过去验收你的作业。”
“作业?”我满脑子的问号。
“我给你传授了那么多的经验,你不是说要实践吗?怎么,全当我的话耳旁风了?”他偏着头一脸坏笑。
我恍然大悟,却只能沮丧的说:“我的全色小屋前几天被工商查了,说卖假货让顾客的脸破相了。”
“哪个牌子?目前是什么状况?”他郑重其事的问。
我说了一个小牌,又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试探的问:“萧总知道吗?”
我忙摆手:“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他也没问为什么,只说:“明天我问问那边什么情况,工商执法太不公道。”
尴尬中我听见楼下有个人喊了声“尘嫂”,声音不大,却让我听得一清二楚。我闻声望去,正纳闷谁在叫我。谁知道谢媛可匆匆往喊话人走去,之后跟着那人进了厨房。
尽管那人我不认识,可那时我真的像被世界遗弃了一样,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为什么那人叫她“尘嫂”?她出现在暗恋她的人的派对上,却被唤作她所爱慕的人的女人,这是怎样混乱的世界!
我端着碟子的手有些发抖,楼下的每一寸声音都在碾压我的耳膜。
谭总估计也注意到了,他很自然的接过我手上的碟子,慢条斯理的说:“我看这哈密瓜不错,我也尝尝。”说着还真的捻起牙签放到了嘴里。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眼神像个探测仪一样搜索着萧毅尘的位置却一无所获。
恰在这时,谭总的手一把抓住我,温声说了句:“我们去外头走走吧。”
我有些六神无主,却没怎么思索就跟他从另一头不受人瞩目的楼梯下了头,出到了庭院。出门前听得有人大喊着:“今天这派对是为了庆祝尘哥归来探亲……”
掩上门之后,里头具体说了什么听得不是很清。
蛐蛐开始鸣唱的夜晚,炎热而令人烦闷。我不动声色的甩开谭总的手,空旷的地方只有孤男寡女的我俩,气氛颇为尴尬。
我恨恨的道:“这什么派对,就不该来凑这份热闹。”
“我起先也是这么跟朋友说的,结果我朋友就说,我老是只有工作,以后就只能跟工作过一辈子了。”
我不由接话:“谭总要跟工作过一辈子,那暗恋你的妹纸芳心可是会碎一地啊。”
“可我不能为了不喜欢的姑娘的芳心而去将就。”
我自嘲道:“原来谭总也是不愿将就的那种人。”
“是的,我们是同类,你不觉得吗?”
我自嘲是对自己这几年来感情经历的感叹,未想却让谭总顺着杆子爬了下来。
我耳根忽冷忽热,脑子清醒了些许。这样的场景太暧昧了,我不由往旁边靠了靠,搜刮着脑海的理由离开。
结果,谭总下一步的言行把我惊呆了。
我离开一步,他就靠近一步。男人温热的气息热烘烘的喷在我的头顶。
只听他用低哑而悠远的声音道:“霆芯,你现在是不是很紧张?”
我的心咚咚直跳,这句话稍稍有点挑逗的意味。
我面容有点僵,实在扯不出太轻松的表情。只能故作镇定:“谭总,我没有紧张,就是觉得空气太闷热,想回去了。”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作糊涂?”
我的心就好似原本只有60码时速的破车,一下子鸟枪换炮飚到了130码,那种飞速快把我搞晕菜了。
这是委婉的表白?
我在现任男人朋友的派对上,遇上此朋友曾经暗恋而她又暗恋着我男人的女人,又被男人的竞争对手表白?
我就说怎么今夜星稀不同寻常,八成是化成陨石砸我头上了。
只听别墅后门哗啦的打开,屋内的喧哗声热闹的流泻出来。
069 爱你到天明
我觉得这样的相处是不对的,手心里早已闷出了丝丝薄汗。我说:“谭总,外头实在太闷热,我还是回空调房吧。”
边说边转身要走,这时后门一声响,惊得我一抬眸,萧毅尘熟悉的身影映在门口,因为是背光,背影染着一圈光晕,而前面则是灰暗一片,看起来格外吓人。
我颤着呼出声:“萧毅尘。”他怎么在这时候找出来了。
眼前的男人依稀可见面无表情,双眸深邃,却只瞟了我一眼,不辨情绪的目光随即落到了我身后。
我的心咯噔一声,赶紧匆匆几步走上前,“萧毅尘,我们进屋吧。”
他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的将我揽进怀里,并不急着转身,整张脸还是一动不动的面向前方。
我悄悄抬眸,只见谭总两手插进裤兜里,神色平静,双眸毫不回避,也不示弱。
我心头飚出了冷汗。
这俩男人,在用视线对决。而双方自带的气场不冷不热,在此刻倒令我心惊肉跳。
四周除了屋里隐约传来的欢闹声,只有夏日的蛙声蛐蛐鸣,以及我和萧毅尘紧贴着的心跳轰击的声音。
我又缓缓的睨了一眼萧毅尘,他亦是神色自若。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手臂,道:“进去吧,外头热得我冒汗。”
他闻言嘴角溢出一抹微笑,婉转的应了声“好啊”,之后揽着我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我像成功避难的人,舒了一口气。只是谭总半表白的话和萧毅尘反常的反应一直萦绕脑海。
这就结束了?
回到屋里后,萧毅尘让我安坐在一个舒适的位置,问我想吃什么,他去拿。
我当时被不安给喂饱了,却又不好违拗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说了几样,他又补了几样,问我可不可行,我忙说可以。
于是他就穿梭在人群里去到靠近厨房的餐桌上。我看着他的身影和动作,纳罕他怎么那么平静,而且,那么绅士。他是个人精,以往在生活起居方面,从来都是直接甩东西到我跟前。我只偶尔会排斥一些,大部分时候都对他的选择比较满意。一个善于洞察女人需求的男人,让人爱得欲罢不能。
有几个年轻男孩子上前来问我需要什么,我指了指萧毅尘的背影,说:“他在帮我拿。”
他们有人笑呵呵的自我打趣:“尘哥还挺会疼人的。”边说着边识趣走开。不过有女人的地方嘛,总会有人嚼舌根,总让人耳根不清净。哪怕是在这人声嘈杂的地方,也还是听见了不悦耳的声音。
“也没谢家小姐漂亮,竟然撬得了墙角。”
“谁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功夫。”
“尘哥刚刚也没承认带了女朋友来,我看多半也是玩玩。”
……
用了我听得懂的国语,想来是故意说进我耳朵的吧。我也懒得去瞧她们,当年在学校已经被闲言碎语轰炸得练就了一副铁皮面孔,只是在别人的地盘被人家说三道四,心头难免不快。
不过,他说萧毅尘刚刚没承认,难道在我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萧毅尘很快回来了,端了两碟食物,微笑着坐到我身边,“我只拿了小分量,晚上不要吃太多。
我乖乖的“嗯”了一声,假装随意的问:“刚刚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节目?”
“你不在,能有什么好节目?”他浅笑着反问。
我顿时又觉得忐忑又无趣。
后来,他又绅士的问我要不要跳舞。我这回摇摇头,说:“刚吃饱,还是不要乱动了。”
他没强求。
结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谢媛可,娇滴滴的站到了旁边,道:“霆芯,介不介意我和阿尘跳个洽洽吧。”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很是清晰。
我不由得生出几许嫌恶,这女人在就不能安生。不过,人家就跳个舞嘛,我要是说不乐意,又占着茅坑不那啥,倒显得小气了。
我柔柔地向着萧毅尘道:“你去吧,我在旁边看着。”我以为,以他从前对谢媛可的态度,估计也是意兴阑珊。
不料,他却偏头对我勾起一抹浅笑,“好啊,你先自己玩。”
我笑容得体的目送他到了另一个女人手里,胸口被自己的气呛到了。
谢媛可并没有现象中的得意,只是理所应当的走到舞池。只听欢快利落的节奏一响起,她曼妙的身子随即如蛇般扭动起来。而萧毅尘呢,眼神开始专注他的舞伴,随着紧凑的节奏摆起了舞步。天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竟如此的默契。
双人恰恰必然免不了肢体的触碰,而他俩的互动就好比排练了许久的舞伴,在音乐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那一刻,我嫉妒了。
舞蹈虽不是我所擅长,但基本的舞种多半有接触。三年前和萧毅尘出入大小宴会,和他的每一次对舞无不是整场的焦点。我以为他和我的默契独一无二,未曾想,他的心门是敞开的,旁人只要稍用功,俘获他的默契轻而易举。
这时候,旁人免不了煽风点火的惊叹。
“这阵势一点不输两年前的晚宴啊。谢家小姐的地位,哪是小三小四所撼动得了的。”
这种桥段多半发生在言情小说里,怎么到了我身上却那么真实。有些女人就免不了那样的怪病,到哪儿都喜欢粘酸带醋的讥讽。
可是我有些不淡定啊。这么看来,这三年里,谢媛可即便没有走入萧毅尘的心,也打入了他的朋友圈了。或者说,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圈子的。
兴许是周围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叫得我头晕脑胀,兴许是未曾缓过来的水土不服,我心头堵得跟北上广的高峰期道路似的,难再透过气来。
我打了个电话给老周,叫他在门口等我,匆匆出了门。
路上我盯着娴熟开车的老周,终于忍不住问起:“老周,你跟着萧毅尘很久了吧。”
老周一愣,随即应道:“是挺久了。”
“你是他亲戚?”能做司机的,多半是亲信。
“我爸爸和萧董是战友,爸爸去世后萧公子觉得我可怜,就把我收了。”
“你一直跟着他吗?”
“……嗯。”
看来是萧毅尘离开我后才收的。
我问:“我看谢媛可待人接物蛮得体的,虽然她和萧毅尘有过那层关系,但都是过去式了。今晚我还让萧毅尘陪她跳舞来着。你应该也认识她吧。”
谢媛可说她知道萧毅尘的过去,那么她和萧毅尘的相识估计可以推算至很久以前,是我所不知的时间。
我原本想套点什么,谁知老周只淡淡的说:“认识,lk代理商的女儿吧。”
我顿时觉得好没劲,我怎能忘了,能做老板司机的,管好自己的嘴巴是第一素养。
我悻悻的靠着,整个人都蔫蔫瘪瘪。
七夕七夕,牛郎织女鹊桥会,我却把男人往别人怀里送,而这个男人半点拒绝也无。
萧毅尘,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姆给我开了门,只看见我回来,便有些惊诧的问怎么没和阿尘少爷回来。
我说我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他还有很多朋友要应酬。
她面容随即恢复平静,说做了甜莲子汤,问我要不要吃。我说在舞会上喝了,现在有点撑,不用麻烦了。
为缓解尴尬,我随口说了句你和德叔喝了吧。
阿姆就说,他不喜欢喝甜食。
闲聊间我很轻易的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像是刚从佛门之地回来似的。我大着胆子问:“阿姆去拜神了?”
她不动声色的说:“刚刚烧了点香。这里的别墅区人少,不如乡下热闹。”
我猛然想起汕城人对七夕还有些风俗,忙会意微笑,寻了个由头回了房。
把阿姆昨天和德叔的对话、以及她今天的举动回忆了遍,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惊悚,忙打了个电话给书慧,让这个远在佛城的人缓解我此刻的慌乱。
书慧听了我的诉说,忙安抚说汕城人是有七夕“祭公婆神”的习俗,是出于一个典故。说从前有一妇人,丈夫常外出谋生,她竟在家与人通奸。一次丈夫撞见,怒不可遏,把她和奸夫双双杀死,这天正是七月初七。因他怕被人发觉,便把尸体埋于眠床下土中。哪知死者阴魂不散,在家中作祟,把他续娶妻子所生的几个孩子都弄死了。后来,丈夫只得为这对死者设立神位,每年七月初七奉祀祭拜,生下的小孩才得安生。
我听得毛骨悚然。
书慧笑我没把人家的风俗摸清就贸贸然的跑来跟人家过节,不过她道:“汕城人对婚姻忠诚,不轻易离婚,但对女人的出轨零容忍而且醋意特浓。所以,你跟了他就别想着别的男人了。”后面那句话八成是打趣我才说的,可是到我这里却如芒在背。
萧毅尘,对我和谭总的接触绝对是忌讳的,上回就怒不可遏,是否完全气消未可知。今晚我在派对上又和同一个男人偷跑出来,在他眼里是否是近乎出轨的行为?可他的反应平静得超乎寻常。给我八个胆也不敢猜想他是满不在乎。
这么一连串的信息充塞在脑海,让我浑身一阵阵发寒。
简单洗了个澡便把自己埋进被窝,用被子来阻挡来自黑暗和空寂的恐惧。
迷迷糊糊里,竟然听见有人开了房门,悉悉索索的摸上了床。
070 爱你到天明
我原本睡得不踏实,在梦里也是一惊一乍的直冒冷汗,冷不丁的身上一凉,猛然一睁眼。一个黑影在我跟前一晃,吓得我声音溢出喉咙。
结果,就被两片熟悉的唇瓣堵了下来。
“嗯嗯……”我被吻得喘不上起来,本能的反抗。待察觉萧毅尘的气息,我整个人松了下来。
他放开我,把头埋进我的颈窝,大口喘着粗气,空气里弥漫着强烈的酒味。
“我想要,可以吗?”
靠,我心头痒痒得暗骂了一声,你想要的时候从来都直接上,什么时候转性了。
既然他这么问,我直接道:“你先去洗澡。”
“哦。”
他还真起身去了洗手间。我睡意全没了,披好衣服下楼。阿姆估计睡了,我也不好叫醒她。在厨房摸索出食材,做了份解酒汤。
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内灯光大亮,萧毅尘不知何时换了一套外出的衣物,浑身散发着洗浴后清新的气息。
我边把解酒汤递给他,边好奇的问:“你还要出去吗?”
他倒是乖乖的接过利索的喝完,然后把碗往床头柜一放,顺手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嘴唇压了下来。
“换上衣服,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一怔,这么晚了要去哪里?不过,顺从的从衣柜里拉出衣服,当着他的面换好。我问他是要见朋友吗?要不要化妆。
他拉起我就往外走,说着:“这样就很好。”
我忐忑着一颗心,悄声的跟着他出去,却见车上空无一人。他把我送上副驾驶位,自己上了驾驶室。
……
这是一片开阔的地方,丝丝水气和鱼腥味铺面而来。显然,不远处是一条黑黢黢的大河。隐约可见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火焰。
他把车停在一块荒地上,示意我别动,自己先下车绕到副驾驶位旁,拉开门扶着我下车。荒郊野地,视野里漆黑一片。我不由得往他怀里靠了靠,开玩笑给自己壮胆,“你不会是酒精上头把我拉来这里野战吧?”
他松开我把手上的一个纸灯笼点亮,不说话,一个点着灯笼的男人在荒郊野岭闷声不说话,让我的心里爬上了惊悚。
只是紧随着他刚走出几步,眼前倏然一亮。有孔明灯从平地里腾升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摇曳着往上升,像欢快的小妖精,婀娜多姿。在漆黑的天际里,又如同一颗颗闪亮的星。
我惊得合不拢嘴,却听身边的男人耳语:“喜欢吗?”他缓缓的放下灯笼,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景……
只见他优雅的打开盒子,晶亮的铂金光芒闪动在眼前。是一枚精巧的戒指,简约却不简单,小小的圆圈散发着纯净和神圣。
我惶惑的抬眸,昏暗的光线里,他的双眸黑亮黑亮,仿佛两颗名贵的黑珍珠,有着我难以置信的柔情。我把整晚的不安和猜疑全体埋进了心底,属于爱人间的甜蜜,实在不忍去破坏。
却见他拉起我柔软的右手,把戒指往小手指点点的推进,那样专注,那样执着。戴好后手掌一把扣住我的,掌心的温度穿过皮肤,一下子流进了心底。
我把头埋进他宽广的胸膛,一颗心早已被他突然间的柔情袭了个七零八落。
这是我19岁就爱上的男人。他给我过初恋的纯情,给过我童话般的梦幻,给过我青春的炽烈,我曾以为他就是我的未来,我的世界。后来我们兜兜转转,我的心被他活生生的撕裂过,在后来的缝合里,我依然能窥见难以愈合的裂痕、猜忌。
可是此刻,我愿意抛却一切世俗烦恼,和他共赏一瞬繁华。
我呆呆的说:“萧毅尘,一个小圈圈就妄图把我拴牢吗?”
他用温润的声音将我淹没:“我想啊,做梦都想啊,想着把你的每一根手指都套住,再也套不进其他人的小圈圈。”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这是比一句“我爱你”更让人沉溺的情话。
“只是牢不牢由你决定,我给你自由。”他拥着我,用了我们刚恋爱时候的温柔对我轻语。
这样美丽的夜晚只属于我和他。
他把我抱进了车里,我们在车里疯狂的缠*绵。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车内喷洒了玫瑰香,一寸一寸象征爱情的馨香把我熏得快要窒息。
天窗开着,登上顶点一刹那,我分明看到深遂而悠远的夜空划过一颗流星。我闭上眼睛,悄悄许下一个心愿,在他猛烈的轰击里,我仿佛看到天际缤纷烂漫的流星雨布满我的世界。
那一刻,我哭得一塌糊涂,我说:“萧毅尘,和你恋爱好累,可是哪怕是此刻死了,我也认了。”
他拥着我,用热唇堵住了我冒冒失失的嘴,用了最绵长而美好的方式,让彼此震颤和喘息。
他喘着快要窒息的呼吸,压抑而坚定的道:“再累我也不会放过你,跟了我,别想着别的男人。”
我颤抖着、呼喊着、此起彼伏着,早已被他送上了快乐的巅峰。以致于在很久的很久,想起这一夜,这些话,除了一场梦的记忆,还有阵阵的凉意,那是后话不提。
大汗淋漓之后,我靠在他温热的怀抱里,仰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我轻轻的说:“萧毅尘,你把我带到汕城,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这样的惊喜吧?”
“你觉得呢?”他慵懒的语气里透着心满意足后的愉悦。
我嘟着嘴不满:“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要批评你了。”
“嗯?”
“虽说惊喜需要铺垫,可你大半夜的把人带到这儿来太让人恶寒了。”
“怕什么,有我呢。”他撩起我的一小撮秀发,玩性大起的卷着圈圈。
“那你晚上干嘛还要和别的女人跳舞。”我终于忍不住问,女人,终究逃不过心底的那道梗。
他的手指未有停下来的意思。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我这不是为了刺激程皓出手嘛,你没见程皓后来那主动殷勤样,都快笑死我了。”
真是这样的吗?
“芯芯,我眼里只有你,不然我怎么会把你带到我的朋友圈,那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圈,现在谁不知道我的女人是你。何况,就算和别的女人跳舞,我不也是回来给你惊喜了吗?”
说着,他又把头埋了下来,用体力和持久力快速的把我拱上云霄。仿佛我是他身下垂涎已久的美味佳肴,永远不知疲倦的迷恋。我们贪婪着品尝彼此熟悉的身体,在一次次的冲撞里找寻到快乐的真谛。
是谁说的,触手可得的幸福才真实。他在我里面,我在他那里,还有什么比此刻最真实?
七夕夜,牛郎和织女相会了,我和他的关系仿佛进了一步,只是七夕过后,牛郎回到人间,织女重回天宫的牢笼。那我和他呢?
还没来得及思索未来,我便被疲倦和他的安抚拥入了梦乡。
……
第二天我和他离开汕城,广城还有堆积如山的事情等着他,两天休闲已然是天大的奢侈。
临行前阿姆叮嘱着他要注意身体,别为着事业忙坏了。
她说:“有些事强求不来就不要强求,活着的人越活越好才是对家人最大的安慰。”
不是我耳朵灵,而是这分明是话里有话,我这才想起,光顾着情情爱爱,倒忘了萧毅尘回家两天,怎么未曾见过他母亲?
车上我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去看看你的妈妈?”
他神色微微一怔,随即转过头来温和的说:“前天去过了,你当时不舒服,我怕阴气冲撞了你。”
我顿时恍然大悟,盯着他略带忧伤的脸,忙说:“我倒不怕,下次我要去见见她。”
他浅浅一笑,把我拥了过去。
我问:“她……是什么时候……?”虽然好奇,可我仍不愿用那些晦气而令人神伤的字眼。
“三年前。”他果断的回答,他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
我眉心一跳,是在离开我之前还是之后?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小弟有五六岁了吧,当时是婚生还是非婚生?如果是后者,那……
这样的想法为我劈开了一丝清明。
不过,他说得那么简洁,我顿时没了往下问的勇气。我对他太了解,不想告诉你的,问多了是忌讳。
揣着满满的疑惑和不安,我被他送回了佛城,下车前我贪恋的问他要不要住一晚再走。他抱着我幽幽的说了一句:“每次来我都想多待一会儿,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爱这座城市……”
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他在说什么,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吻了吻我,没多停留回了广城。
从汕城回来,我一直觉得脑子处于快要爆炸的阶段,信息量太大。他的母亲,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不可否认,这种模棱两可让我心底泛起了酸意。
而谭总的再次到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的全色小屋被翁同查封,他主动找了关系,牵头约请了上头的人。
我对这样的主动颇为惊愕,只是他的一席话又让我不容拒绝。
071 爱你到天明
他说mb品牌在这一带我门店的业绩是最好的,他不想因此而影响品牌生意,再说于他也是举手之劳。本来我就进退两难,苦于求助无门的状态,他的援手不啻于一线生机。
他最后又补了一句:“这个副局长非常难请,不巧他过几天就要去外地开会,今天不请可得等好多天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再扭捏就不近人情了。
饭局是在佛城有名的佛城菜馆进行。工商的副局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姓温,大肚便便,看到我眯眼觑了一下,我硬着头皮乖乖的应承着,好在有谭总作陪,对方也没怎么为难我,到底是有眼色的。
一番闲谈我才知道,原来翁同在上个月才被提拔为副科长,算是他们副所长的赏识。
温副局长笑着一口黄牙道:“小唐啊,谭公子都出马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那个副所长是我的人,你放心好了,姓翁那小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我忙娇笑着给他斟了一杯酒,甜甜的谢他,“那我就先谢谢温局了,翁科长也是尽职尽责,误会解开了就好了。”直到现在,我仍不愿加害这个曾经温润的大男孩。
“小翁刚上来,估计是想立功才那么冒进,不用理他,回头我让人说说他。”
就这样,副局长卖了谭总一把面子,当场就应承了我的事。
酒至半酣这位副局长特别会聊天,给我们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案件。我们认真听着,由着他越聊越带劲。
他眯着小眼睛说:“看到你我想起前几年我也处理过类似的案件,有个小屁民到我这里投诉,说有家卖化工用品的店卖超标的高锰酸钾,反正就是一种化工用品。我后来还真查了,也送检了,不符合标准,结果店家就说都是厂家供货,我说进货单了,她说找不见了,那家店我是知道的,一直都规规矩矩,可现场查出假货,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她倒霉了。所以啊,小唐,以后进货可要警醒一点,别被人家下套了。”
我赔笑着点头称是。
“那家店主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样貌跟你挺像。再后来她就把店盘出去不做了。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因为她一直到最后都强调说自己进货渠道很正,很固执那种,被罚了款也坚决不服软,我真是服了她了。”
可能人家也觉得冤枉呢,我心里道,这种事,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人心能省掉那份罚款吗?能划掉那些污点吗?
“噢!”温局长一拍大腿,一口的酒气喷到我脸上,“我想起来了,那人叫林慧珍!”
我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那不是妈妈的名字吗?
我急问:“是不是在大兴路上的化工店?”
“对对对!”
我弱弱的说了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我母亲,她当时在大兴路开过一家店,后面不知怎的就关店回家了。”
“啊……哈哈……”温局长这回干笑了几声,看了看谭总,尴尬的说:“原来那么巧啊,原来咱们三年前就有缘分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了。小唐,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你温叔叔为你遮风挡雨。”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晚上,我刚要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一位先生买过单了,不用说,是谭总。
回来路上,为了缓解彼此的尴尬,我感叹着:“原来我妈妈在三年前是因为被人诬陷才关的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又重复了那样的流年不利。可是当年她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是她想回老家了呢。”
“做父母的对孩子都是报喜不报忧,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谭总边平稳开车边说道。
我点点头,笑着说:“谢谢你,谭总,如果不是你,我的事可没那么快解决。”
他偏头睨了我一眼,继续目视前方,“我挺佩服你,宁可愁眉苦脸也不求自己的男朋友。你就不怕他事后生气吗?”他声音低哑,在暗夜里如云淡风轻,仿佛在谈着无关紧要的事。
倒是我耳根微微一热,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我挺怕他又来个直接的表白,那个时候我还真会不知所措。所幸,到最后他只说了句“再见,晚安”。
我如释重负,只是欠他的人情,只能靠优秀的业绩去回报了。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都不见工商打电话来。书慧也跟着急了,说要不要再问问那个温局长怎么回事。我犹豫再三,决定去街道工商所看看。
结果,一点多钟的时候,翁同打电话过来,约我去茶楼聊聊。
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我求之不得。
去到那里的时候,他早已坐在那里,没有穿工作服。这样的关系,我也摆不出太好看的表情,只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僵硬。
我极力温和的说:“翁同,过去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平静看淡。”
“如果我不看淡呢。”他冷笑一声,满脸阴郁,“如果我不看淡,你就让你男人找关系来压我是吗?”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道:“翁同,你明知道我的店没有问题,你却假公济私,你当初的正义感被蒙蔽了吗?”
“你的店没问题,你就没问题了吗?我真是小看了他,连我上司的上司都找来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还自不量力的撒泼耍拽,怎么你老娘识时务的优点就没学来啊。
我觉得再谈下去根本毫无意义,只压着情绪道:“算我求你,把营业执照还给我吧。我今年压力特别大,完不成任务可是要赔大钱的。”
“哼!你不是被包养了吗?还差钱吗?”他倏然握住我的手,吓我一大跳。
“翁同,你别乱来。”我急得抽开手,声音拔高了几分,“我没和萧毅尘拿过一分钱,就跟我当初和你是一样的。你若还念着我跟你曾经好过,就放我一马。我们还是朋友。”
他眸子有些闪烁,不过最后仍是摆出一副倨傲的神情,“朋友?你找人来整我,还奢谈什么朋友。你听着,这次我载在你手里,是我自不量力,你好自为之。等到你被甩的时候别忘了知会我一声,我好放炮庆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望着那个黯然消失的背影,失望至极。原先那个和气善良的男孩,哪儿去了?
不过听他最后的语气,这事该有结果了。出了茶楼我直接去了工商所,翁同的同事小郑神情讪讪的接待我,给我还回了营业执照,只是面色僵冷。
我大惑不解时,他终于支支吾吾道:“小唐,说句不该说的话,翁科虽然封错了店,可也是秉公执法,你这整得也太狠了。”
我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我拿回自己的营业执照有错吗?我怎么整他了?”
“不是你让上头的人整他的吗?他都被行政处分,这两天闭门思过呢,也就这上午的事。”
我脑子嗡的一声响,即便厌恶他的所作所为,可昨晚我没要求温局长整他啊。瞬间背后一凉。原来他刚才是因为被处分了才来找我。
我说:“小郑,我这人不喜欢打击报复,他被处分的事我确实不知情。谢谢你还牌照给我,我先走了。”
出了工商所,我给谭总打了电话,接通立马就问:“是不是你让温局长处分翁同的?”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平静的道:“这件事都是你和他再谈,我只不过牵桥搭线,并没有多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心底的不安越放越大,说话声音有些哆嗦:“翁同……他……他被所里行政处分,不知道是谁落井下石了。”
“你先不用急,或许是他的竞争对手也说不定。总之,你没害他,我也犯不着跟他过不去,他们内部的事,我们就管不着了。”
“不是……我是……”我是担心有其他人插手了,后半句我咽回了肚子,“算了,反正营业执照已经拿回来了,谢谢你谭总。”
“我说过不用谢我。还有,”他顿了顿,“不用谭总谭总的叫我,你是我们品牌的加盟商,可私底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叫我佑文吧。”
我的脸再此隐隐有了热度,即便他不在眼前,我依然面容发僵尴尬,只干巴巴的说:“谢谢你。你先忙,就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心底总像揣着块石头似的。刚要回店里,却发现钥匙落在家里了,本想让书慧顺道送过来,结果她说已经出来了。我只得巴巴的先回去一趟。
到了楼下,一台黑色辉腾正冷冷的停在烈日下。我眉心一跳,却见驾驶室的门“噌”地被推开,萧毅尘面无表情的走下车。
我有些惊讶,但揣着营业执照不免心虚,“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没说话,只大手一把揽过我的肩膀,我顺势和他一起走上楼。他上楼的步子越走越急,我抬眸瞥见他的神色疏离,不由有些心慌。
我忙解释说:“工商之前查了我的店,现在搞清楚了,所以把执照给我还回来了,我回来拿钥匙……”
072 爱你到天明
萧毅尘突然用力的把我扯上楼,抢过我手里刚拿出的钥匙直接开了门。我看着他粗暴的动作有点惊慌,想挣扎却挣不开:“你又弄疼我了。”
他面色黑沉,一声不吭生拉硬扯的把我塞进了屋里,“嘭”地甩上门。屋内的气压低沉沉,我感受到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暗,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双唇早已粗暴的袭向了我的脖颈,星点胡渣扎得我微微刺痛。我嘤嘤耶耶的叫出来,声音却被他堵进了喉咙。前几天还和我卿卿我我的男人,这一刻像发了疯似的折磨我。我连喊叫都没发出几声,就被他凌迟般凶狠的顶了进来。
上一次我哭喊着让他被迫退出来,这一次他连眼都没眨几下,目带凶光的逼视着我,身下如机关枪一样横穿一气,像要把我撞出无数个破洞。
我疼得满床挣扎乱动,整个人像要被撕裂般。等到他发泄完下来,我全身痉挛,早已累得奄奄一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脑子是无比清醒的,从来,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我害怕得全身汗毛都竖着恐惧,就连呼吸都害怕触怒了他的神经。眼前的人是个魔鬼,是随时都能把我吞噬的魔鬼。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神魂归位,动了动麻木的身子。萧毅尘斜靠在床头,全身裸*露着,看也不看我一眼,“醒了吗?”
我的心抽了一下,眼泪来不及滑落直接冷笑着:“再不醒,连疼的知觉都会忘了。”我收复仅存的勇气,哽咽地吼着:“萧毅尘,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我!”
他继续冷脸侧对着我,声音如同刀锋里劈出来的:“凭什么?芯芯,你觉得我凭什么?你又是凭什么让我这样对你?”
我的眼泪克制不住流了出来,我们彼此猜忌,彼此设防,即使身体是贴合的,心却是有疏离的,我以为我的小心翼翼可以换来彼此的和平相处,却不曾想我身上的刺不知何时早已刺向了无时不在的他。
不用说,他知道了翁同的事。眼泪流到了嘴里,果然是咸涩的,我说:“我开店做生意,肯定有我的社交圈,出了问题,我动用自己的人脉去解决,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像幽灵一样转过头,神情幽冷,一字一顿的说:“你的人脉重要,还是你的男人重要?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男人的?你是不是还想着双脚再踏多一条船,好让你的人脉圈更广,生意做得更大?你是不是想像那些女人那样,成功的背后站着无数个男人,啊?!”
他蓦的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你的事业心强,对男人的掌控欲也那么强吗?啊?”
对男人的掌控欲?我被他的尾音震得身子一抖,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钳制。我火了,“我掌控谁了?我连你都掌控不了,我掌控谁了?连你家保姆都没正眼看我一下,我能掌控谁了?”
他看着我略有一愣,紧蹙的眉头越拧越深。我是气极了才口无遮拦,只是话已出口脑门一冲,索性摊开来讲:“你父亲上次已经警告过了我,不要得寸进尺,你现在又在指责我的掌控欲。我想问问,我说什么做什么了,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怎么掌控你了?我安分守己的过我的日子,我有什么错,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你们家人的侮辱。”
他黑着脸半自嘲地道:“你又是向我隐瞒了这些事。我以为你出了问题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不愿提及的说明你自己处理得很好。你告诉了全世界的人,唯独隐瞒了我。芯芯,你行,你的傲气就只对我一人,你行!”
我的心跌进了无穷无尽的海底,破了的镜子即使缝合也是裂痕依旧,三年的隔阂,注定了我们再难回到过去,剩下的不过是无穷无尽的互相伤害。
我不顾身体的裸*露,甩开他的手,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大下午的,我还得回店里收拾整理,如果可以,晚上还可以开店,告诉大家门店恢复正常营业。
我从衣柜扒出衣服,毫不避讳的在他跟前收拾停当,屋子里腾起了几屡轻烟。我心头烦闷,直接走到他跟前,抢过他手指上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直接赤脚踩灭,瞬间的烧灼感让我的神经一个痉挛,随即恢复正常。
他缓缓抬起头,尚未干好的短发耷拉在额头上,眸子的阴郁渐消,可也看不出什么热度。我冷冷的说:“要抽烟就出去,别把我这里搞得乌烟瘴气。”
我没有再看他,直接转身离开,再次把他锁在了我的家里。
走出小区,我的心凌乱得如同郊外的垃圾场,紧抓的拳头触到了小指上冰凉的尾戒,狠了狠心最终也没舍得把它摘下来。
我把小小也叫了过来,一起打扫门店。几天不营业,货架和产品包装盒上爬满了灰尘。正忙得起劲,一声粗暴的女音在我身后响起:“唐霆芯,我们聊聊吧。”
我回身一看,这么不客气上门的女人可不是翁同他妈翁晓青吗?呵,妈宝的本质不改吗?
自己解决不了,派老妈子来搅阵。
我素知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和她待个一时半刻都觉得蹉跎光阴,不过到底小小在场,让她看老板的笑话,我脸上也挂不住,只跟她到了不远处的街角就喊停:“翁女士,你有话就直说吧,没比要去茶楼了。”
她回身一个轻蔑的冷笑:“怎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怕别人听见不成?”
“翁女士,如果没其他要紧的事,我想我没那份闲工夫陪您聊天,你还是去找您的老年朋友吧。”
要转身的时候翁晓青又是一阵不屑的冷笑:“你别跟我玩这一套,你害了同同一次,我放你一马不代表会纵容你第二次。”
我满腹狐疑,不由得回身双眸冷视,只听她又盛气凌人的道:“你识趣的就乖乖的让你的野男人松口别再为难我家同同,不然我可保不准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流入你的朋友圈。”
我心头一咯噔,我跟出来之前脑子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防着她的阴招了,到底漏了哪一算?
不入流的东西?照片吗?裸*照?我惊出一身冷汗,瞥了一眼她胜券在握的表情,心头更是空洞得没有一点底。
不过我仍是毫不惧色的反问:“你别威胁我。没人要为难翁同,我的门店正常营业了,大家相安无事,你也不要动什么歪脑子。”说着转身往前走,左手迅速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录音键。
翁晓青自然不甘示弱,从后面窜到了我跟前,面露狠色:“三天!三天之内同同恢复不了名誉,你等着出洋相吧。”
我不动声色的垂下拿着手机的手,大声道:“出什么洋相,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打家劫舍不成。”
翁晓青幽幽的靠了上来,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阴狠的道:“那是比打家劫舍还要让人痛不欲生的场面,你那逼的颜色我可没给你美图秀秀,旁边有颗痔吧。”
我顿时恶心得涌起一丝酸水。
尽管有些许心理准备,仍被她恶俗的威胁给吓出了一身冷汗。我颤着声音说:“你拍了我的裸*照!什么时候?”
“哼!”她得意的怪笑,“怕了吧?那就乖乖的别耍什么花招,我就看着同同有没有事!”
甩下这句话,她像只骄傲的老孔雀,趾气高扬的扭着身子离去,留下震惊快虚脱的我。
站了许久,两脚都快发僵了,我打了个电话给翁同,关机状态。呵,这是母子连心联手来整我了。
我不敢不信,因为我和翁同确实有过三次不成功的船事啊。可恨的是,翁同竟然偷拍了我的luo照?
我不敢不信,翁晓青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何况是为了宝贝儿子。翁同或许会手下留情,可哪会拗得过万般宠爱他的翁晓青。何况,在他向翁晓青坦诚裸照的那一刻,就无所谓留不留情了,这时哪儿来的情分!
我全身陡然冷到了脚底。这是多卑劣的一次恋爱,谋划着共赴巫山的时候就给自己留了一手,偷偷拍下了或者说是录下了?或者是出于对我身体的喜爱?
纵使我恶心得要死,也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破的事实,我有不能见天的把柄落在了他们手里。我不知费了多大的气力才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我给谭总打了个电话。
他估计在开车,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霆芯,要请我吃饭吗?”
我顾不上他过分直接的逗弄,迫不及待的问:“能否帮我查查,到底什么人整了翁同?他妈妈求到我这里来了。”
我索性透露些许信息。即便我猜疑是萧毅尘所为,不找到根源就难以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跑去问他吧。如果翁同就此平稳过渡,就给我争取到喝翁家周旋的时间。
裸*照的事得封杀在萧毅尘的知晓范围,我不能让他看到,否则我们还有什么退路。所以,我不得不低头。
谭总愣了一下,“可以。只是我好奇的是,人家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恩将仇报?”
“如果能帮,我就当借您的手当一回菩萨了。”我急切地道。
“你当了菩萨,是不是也要为我普渡一下?”我的脸唰的红了。
这是什么意思?
073 爱你到天明
我们约在一家杂牌咖啡厅。我叫了一杯玫瑰花蜜茶,和他面对面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难得的穿了一件剪裁得宜的白色t恤,看起来年轻有活力。
所谓的做菩萨普渡,其实是陪他参加佛城美妆商会论坛。
我颇为迟疑,这样的论坛等于作为他的女伴抛头露面啊。
谭总看出我的顾虑,道:“我看了到场嘉宾名单,没有lk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
被人说中心事的我,面露尴尬。我挺想说谭总这样的身份,随便一声吼众多女子趋之若鹜,可到底吃人嘴软,人家满口答应,我面对这样举手之劳的请求如果推三阻四,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我浅浅笑着:“如果你不嫌弃,我到时候就陪你走一圈。不过,我可能不大会喝酒,估计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就是个不中看的花瓶。”
“哈哈哈……”谭总张扬的笑了起来,皓白的牙齿衬着他青春洋溢的脸,格外好看,“你太过自谦了,这样的美女还不中看,那这帮人看什么都是辣眼睛了。”
我微微一笑,“你太抬举我了。到时候我就跟着你去开开眼界吧。”
“太好了,霆芯。谢谢你这么支持我。”
这算什么忙?他这样的雀跃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谭佑文,原来勾搭妹子,手段可不输萧毅尘啊。而他略胜一筹的是,他满脸的实诚和稳重,最能带给女人踏实和安全感。
我弯起唇线淡淡的回应。
因为晚上还要看店,我拒绝了他晚饭的邀请,稍停片刻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不忘叮嘱我拜托的事。
谭总眉毛一挑,用夸张的语气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你这是质疑我的诚信?”
我忙说不是不是,是怕你事务繁忙落下了。
谭总身子往前微微一凑:“那要不要你过来监督我啊。”
我羞得面露红潮,轻轻的说声“谢谢”,毫不犹豫的离开。
似乎越来越熟络的关系,倒给我平添了拘谨。宋献智说得对,人情是个消耗品,用一次就少几分,所以,我必须偿还。只要守住我的防线,这些关系还是可以捋得一清二白。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在三教九流中周旋应对。
回到门店,小小告诉我,刚刚有个小男孩送来一个信封,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我的手一抖,牙齿有些打颤的接过,待她去忙活后匆匆出了门,找了个行人稀少的路灯借个光。
信封里是有些硬度的纸片。十有**,这便是翁晓青所说的裸*照。我多想付之一炬,眼不见为净,可好奇心驱使,到底什么时候拍的这些乌七八糟。
我颤着手撕开封口,将纸片一点点的抽出来。在看到白花花的**和脸部那一刻,还是克制不住尖叫了一声,手一松,信封掉落,全身冷得不能自已。
吓得我哆哆嗦嗦的蹲下去,抓起一张,又抓起另一张,只是前一张没拿稳,又掉了出来。重重复复好多次,捡了掉,掉了捡……如此反复,到最后我腿脚都蹲得发麻了,才勉强将照片塞回信封。连手指被照片薄利的边角割到都无从在意。
站起身来的时候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一下才站稳,之后又失魂落魄的左看看右看看地面,直到反复确认地上再没遗漏的照片,才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走。
夜风吹拂的时候,眼泪不知何时淌了一脸。回到住所,屋里空荡荡无一人,萧毅尘早已离开,干净整洁的床面,仿佛下午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突然恨透了床,那种地方什么事都能发生。
我没记错的话是第三次的时候,因为他吃了药,镜头里的那个东西格外刺目,像根长长的木棒,而且从照片像素上看,是从视频上截下来的。
我一想到还可能有冗长的视频,肚里的酸水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跑到卫生间,想把喉咙的恶心吐出来,可无论怎么用手抠,那弥漫整个心肺的酸涩和脑子的翻江倒海,还是将我搅弄得近乎虚脱,全身哆嗦着像筛糠,感觉自己身子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不敢想象,一旦这些照片外泄,对我将会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我在佛城的事业,我和萧毅尘的爱情,我在佛城的人脉,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翁同,翁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在经历萧毅尘之后,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终究是我太天真。直到昨天,我还在一心维护那个阳光的大男孩,此刻细想真是讽刺。
我感觉眼泪一直在流,我的心在滴着血,到最后从我身上流出的是什么看,我都不知道了。
我紧挨着墙壁,无力的颤抖着,仿佛每一寸呼吸都穷尽了自己的气力。
书慧开灯进来的时候,直接踢到我的脚,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像发现怪物一样尖叫:“霆芯,你怎么坐在地上!你怎么了!”
我的刘海半干了,凝结在额头泥泞不堪。呆呆的望了她好一会儿,才颤声说:“书慧,我好怕。书慧,我真的好怕……”说着,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书慧赶忙抱住我,扶我出了卫生间走到沙发上。
她递给我一杯水,揽着我的肩膀急切的问:“怎么了?萧毅尘欺负你了?什么事把你搞得那么狼狈?”
我抽泣着,拉过方才放在沙发上的信封,像抛开烫手的山芋一样丢给她。
书慧拉开一看,气得蹦起来!
“谁干的!萧毅尘吗?”
我木木的摇头。
“你被……**了?”
我拼命摇头,终于哽咽着道:“翁同……”
书慧顿悟,一屁股坐下来,开口大骂:“我就说这妈宝会近墨者黑,没想到人心那么黑!他们一家子都被狼狗刁心咬肺了吗?”
她手一抚我的肩,气愤地道:“他们什么要求,告诉我,看我帮你整他!”
我断断续续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书慧一拍大腿:“靠!**配狗,这母子真是天生的贱!你要谭佑文去查了是吧,那他们那边就看我的。我在这里混了那么多年,好歹有些人。你放心,我会把源文件搞出来,然后再他们个教训!”
我听得云里雾里,抹了把眼泪,急切的道:“你要怎么做?”
她俯下头,悉悉索索的跟我一番细说。我面露恐色,“他一般存放文件的地方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u盘,密码我不知他改没改,你有把握吗?”
书慧轻蔑一笑:“有你这么熟悉敌情,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你别哭了,这事不怪你,你如今要做的,是稳住萧毅尘。从他知晓你的店被封来看,十有**他也在找人监视你。你别觉得委屈,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里不踏实,这说明他心里有你。你若还在乎他,就听我的。”
我定了定神,丝丝勇气和精神回流。路还没走到尽头,不拼一把怎么知道没希望呢?
好在还有书慧相助。
书慧替我做主把照片给烧了,安抚我洗漱休息。可我一闭上眼睛便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想到了萧毅尘,想到了今天下午他铁青的脸,一股前所未有寒彻骨的冷意蹭蹭的袭了上来,心头早已被拉扯得支离破碎。
不,不能,我不能让他知道!打死都不能让他知道!即便他知道我有过其他男人,也不能让他看到这些!谢霆锋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张柏芝的艳照,可最后还不是和她离婚了,谁又能说这其中没有当初艳照的因素?
男人,终归是小气和自私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对女人那片膜耿耿于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书慧早已不知去向。她办事利索,我倒是对她放一百个心。昨天门店刚恢复营业,到底不放心,简单洗漱后盯着发肿的双眼去了一趟。
小小看到我的时候忙关切怎么眼睛肿成熊猫了,我随便搪塞了一下。中午,谭总终于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是街道分所的正所长直接处分了翁同,像是分管的区长那边的关系。
我听得极是复杂,却确定不了是否萧毅尘的施压,又无法明着问谭总,只能讪讪的谢了几声。
谭总哪会听不出我对这结果的不满意,最后他补了一句:“萧总在佛城你知道的吧?他前晚好似见过那个区长……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我的心再度沉入谷底。果然是萧毅尘搞的鬼,可即便我明确了答案,却无法解除我此刻的困境啊。
思虑半晌,我又硬着头皮求着谭佑文再找温局长的关系。电话那头的谭总笑呵呵的说:“我岂会不知你想拉翁同一把。所以自作主张提前跟老温打了招呼,你放心好了,那边没问题,你大可叫他们放心。不过,容我多句嘴,你不用过分热心,让他们记得你的好就是了。”
我心头的惴惴不安一刻也无法消散,不过嘴上忙说谢谢。
谭佑文再次爽朗的笑道:“你要谢我,就好好准备明晚的宴会。如果可以,陪我去选套礼服怎么样?”
我不知道明晚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更不知道,哪条哪口正张着血盆利齿在悄悄地等待着我自投罗网。
075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谭总一直紧紧揽着我的双肩,什么从侧门出的大厅我都记不清了。我一直颤抖着,脑海里只有台下炸开锅的指指点点,混合着视频里前戏难耐的浪荡呻*吟,那种要将整颗心撕裂的抓狂,让我几近崩溃。
我死死的按住脑门,不停的摆头,不停的摆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摆脱掉那些可怖的画面。突然又大叫一声,死命挣开他的怀抱,发疯似的往前冲,发现有个角落,一下子缩到那里,脑子想着,躲起来躲起来,躲起来就不会丢人现眼了。
可是蹲了半晌,一直到他的身体靠过来,我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身边时不时的晃过走动的身影。我意识到躲不掉了,真的躲不掉了,刺目的灯光投射下来,好似照妖镜一样照出了我肮脏的**。陡然间,我的世界早已支离破碎。
我想到了萧毅尘,众目睽睽之下,会不会有他的朋友?
mb老总演讲的时候出现不雅视频,mb老总抱着疑似视频女主角的女子离开。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出即将沸腾整个美妆朋友圈的新闻。消息一定会传到他那里,一定会传到总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萧董事长一定会知晓。
我们完了,我们彻底的完了。
“霆芯,我们先回去,什么事都从长计议。”谭佑文再次抱住我的肩,像温暖的被子包裹住我。
“刚刚有没有lk的人在场?”
我揪住他的衣领自欺欺人的问:“有没有?一定有的对不对?他一定会很快知道的。”我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点击浏览器哆嗦着搜索几个关键词,“你快帮我看看网上有没有?这女人敢放出来,就一定会把坏事做尽。我手机没网络。”
“你不用急。”谭佑文把我扶起来安慰着说:“我已经让我的助手去控制网络舆论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今晚捣乱的人,一定会找出来绳之于法。我们先回去,啊?”他最后的语气像是哄小孩似的,轻柔而宠溺。
我全身都发麻得差点没了知觉,呆呆的看着他诚恳的俊颜,脑子早已麻木,只愣愣的点了几下。
他陪我回到空荡荡的房子,开了灯为我照亮了黑暗,把我安顿在沙发上,给我倒来了一杯热水。
等到我麻木的喝了一口,他坐到了身边,大手轻轻盖住我的小手,触感柔润而温暖。他关切而心疼的说:“霆芯,你听我说,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积极的面对好不好?”
我默不作声,整颗心像被掏空了似的,六神无主。
他柔和的声音继续侵入我的耳膜:“你要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我们共同面对。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我会处理好那些流言蜚语,你要做的,是信任我,把一切交给我,其它的,都不用去想。”
我像是看到了如豆般的希望,哑着声音痴痴的问:“我不想让他知道。”
他眼神一抖,却眸光湛湛如同一汪深潭,转瞬之后,他的另一只手又覆了上来,目光坚定的说:“好!剩下的你得听我的,好吗?”
我顿掉的大脑接收到单一的指令,重重的点头:“好,我听你的。”
“你告诉我,你如何确定……视频里的人就是你?”他小心翼翼的问,“还有,那上面的……男人……”
他的话如同一把锤子重重敲上我破碎的心,我身子猛的一阵颤栗,喉咙发出一声怪叫,意识逐渐回流。紧接着,身子就被他一把揉进怀里,他绕过我肩膀的大手一直轻拍着我的肩,轻拍着。
我极力的克制住那股恶心,哽咽着说:“他……翁同的妈妈,之前给我送过照片,就是视频上截下来的。视频画面一闪而过,可照片就定格在那里啊。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翁同……”
我断断续续的道:“我之前跟他谈过八个多月。我没想到他会拍这个东西,我没想到啊。”
“他之前查封你的店,就是因为爱而不得?”
我重重的点头,泪水早已婆娑了一脸。记忆的闸门一冲开,我便像倒豆子一样都倒出来,“我和他……和他妈气场不投,后来我们分手了,他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跟他……我跟他一直没成功,他几次都没成功,以为是我嫌弃他……所以对我怀恨在心。”
“我明白了。那之前的照片还在吗?”
我拼命摇头,像要甩掉脏东西一样,“烧掉了,这东西留一天我恶心一天,当天就烧了。我原本想先稳住他,再想办法把源文件拿回来,没想到……没想到他那么狠,以前他那么好,那么善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多深的恨意才下这样的狠手!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吗?”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情。有些人骨子里的恶毒是难以估量的……”
恰在这时候,门上想起钥匙开锁的声音,谭佑文缓缓的推开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一回头,门被推开了,书慧的俏颜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俩面露讶色。
“谭总?”
“你好。”谭佑文站起来打招呼。
书慧有些无措,目光闪烁的道:“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说完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三两步凑到我跟前细细打量,“怎么哭成这样?”
谭佑文轻轻的拍拍她的肩,把我叫到一旁,轻声的细说了今晚的事,紧接着,书慧大叫:“我操!翁同这个杂种真tm不是人!我已经安排好今晚动手了,他居然这样伤天害理!霆芯,既然这样,我们先告他,你不是有他妈的录音吗?告死他,让他没法在工商系统混!”
“有录音?什么录音。”
书慧眼疾手快,直接从我包里掏出手机,把昨晚我录的和翁晓青的对话抖了出来。录音清晰,事件明确。
谭佑文如遇救星,神情激动的说:“霆芯,有了这个录音,一切就更好办。你放心,我来助你出这口恶气!”
我讷讷的说了声“谢谢”。
之后谭佑文又叮嘱了书慧一番,很晚了才离开。
我僵坐在那里,五脏六腑都仿佛支离破碎,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书慧抱着我说:“你别怕,有谭总帮你,会顺利的。”
我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虚弱无力的说:“萧毅尘,我好怕。”
“他要是因为这样跟你分,那也没什么可留恋。”
话是这么说,可好不容易重圆的爱情,就这么轻易消散了吗?
那一夜,书慧守着我不敢轻易离开。
我痴痴的待着,由着她给我换了衣服,扶我上了床,之后没再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就连她清晨起床走出房门,我都不吭一声。
不知几点的时候,门口响起重重的敲门声,一声一声的震颤着我的耳膜。没多久,房门外就响起熟悉而大分贝的嚷嚷声。
“霆芯呢?我是她小姨,这是她爸妈。你是谁?怎么在她家里?”
我一听是小姨的声音,脑神经一下子提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清醒了。
尤其是听到谭佑文的声音,我整颗心都慌了,立马挣扎着爬起来。
这是什么状况啊?怎么全凑到一起了?
谭佑文斯文的说:“阿姨叔叔们好,我姓谭,叫我佑文就行。我是霆芯的朋友,早上过来看看她。她朋友书慧给我开的门。”
“朋友?大清早……”小姨刚要启动查户口似的盘问,陡然看到我站在房门口,赶紧顿住声音,对着我喊着:“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让个男人在客厅等你?”
我走了过去,看着爸妈脸上焦急的眼神,强作诧异的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下周才来的吗?”
“还不是因为昨晚……”小姨咋呼一下,声音戛然而止,她慌乱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谭总,意识到有些话不宜说。
我惊恐的盯着妈妈怪异的脸。后者终于忍不住,把我拉到房间,压着声音问:“那视频……怎么回事?是不是小萧拍的?”
脑门“轰”的一声如同**包被炸开了。
我支支吾吾,颤声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了?”说到最后声音打抖,喉咙涌出酸涩。
妈妈痛心疾首,惊呼起来:“那是真的了?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我知道,保守的妈妈哪里忍受得了我婚前的性行为,即便现下找不出几个处女。
我痛苦的抓着她的肩膀,泪眼迷离,嘴上只空喊着“妈……”,其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房门外的小姨大叫起来:“姐,你把霆芯拉出来,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妈妈神色凄苦,恨恨的咬牙切齿又不知所措,最后扯着我出了房门。
小姨、姨父、爸爸和谭佑文早已坐在了沙发上。见我们出来,谭佑文起身给妈妈让出了座位,又抬了两把椅子过来,给我一把。
小姨悲痛的叹息了一声,对着妈妈说:“姐,刚刚我问清楚了,这位谭先生就是昨晚上演讲时带着霆芯离开的那位。”
妈妈不由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我脑子处于混沌不堪的状态,一脸懵逼的看着几位长辈。
问清楚了?势利的小姨问出了什么?
只听小姨眸光一转,扫向身旁的谭佑文,郑重的道:“小谭你看,出了这样的事,你看怎么负责?”
076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错愕,这口气怎么像是谭佑文做错了事。妈妈也是一头雾水,忙捅了捅小姨的胳膊,轻声提醒:“这事是不是等小萧来了再决定。”
小姨扯着嗓门尖叫:“姐,你还没看明白吗?出事那么久,小萧可有出现过?人家摆明了要置身事外,你等到猴年马月也等不来他的鬼影。”
我心头本就慌乱,被小姨的一惊一乍搅得更是不得安宁,哑然不知所措。
妈妈面露茫然,小姨继续道:“姐,我这么告诉你吧。视频上的人,根本就不是萧毅尘!你问问霆芯是不是。”说着,不忘扫了一眼谭佑文。
妈妈脸上的惊愕放大,难以置信的望望我,又看看谭佑文。
我心底大呼不妙,张嘴正要说什么,小姨眼疾嘴快,直接道:“小谭啊,霆芯虽是我姐的女儿,可打小我是捧在手心里的疼。我和他姨父在云县开有自己的店铺,霆芯可以说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她善良,人也聪明大方。她住我家别墅那会,多少人上门来探问这是谁家的姑娘。整个别墅区谁不知道我有个漂亮大方的外甥女。可是昨晚,整个别墅区都知道她出了这样的事,你让霆芯的父母脸往哪里搁?你家大业大,自然知道这样的事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让霆芯以后怎么做人?霆芯原本有个疼她爱她的男朋友,这下好了,人影都不见了。这也难怪他,有几个男人遇到这种事能……”
“小姨!”我越听越觉得荒谬至极,直接打断,“我给家里丢脸了,是我贱,我自己会处理,你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霆芯,什么不相干。昨晚大庭广众之下,他带着你离开,这还不相干吗?他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吗?男人,就是要有担当才可靠,霆芯你给我闭嘴!”
妈妈扶着额头神情恍惚,抬手指着我说:“霆芯,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个谭……什么总!”
边说着她面容惨白,坐在那里摇摇晃晃,我赶忙冲上去扶住她:“妈,你先别急!我会处理好!我会处理好!”
谭佑文这时候道:“阿姨,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不会让霆芯蒙受不白之冤!”
“怎么负责!”小姨穷追不舍,“这样的事你让霆芯以后的丈夫怎么想!”
谭佑文用沉稳而坚定的声音道:“请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处理妥当。”
“不行!”小姨不依不饶,“一天!你让霆芯饱受多少非议!你今天就要做出决定!霆芯,你是娶还是不娶!”
后面这话无疑大地震,瞬间把我震翻了。
娶?娶我?
“小姨你在说什么!”我急得打断她的话。她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终于恍然大悟,小姨方才利用妈妈拉我进房间的当儿,把谭佑文的家底摸了个清。可他俩才初次见面,就上赶着把我给卖了来巴结富豪?
小姨克制不住用手指戳了两下我额头,“傻姑娘!你以为现在女孩子的名节就不重要了?你知不知道之前非常喜欢你的那位郑阿姨,昨晚上打给我的语气满是鄙夷和不屑。你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啊!你这是要气死你妈吗?”
情急之下,谭佑文一把按住我的小手,对着妈妈和小姨诚恳的道:“两位阿姨,我刚刚只是觉得临时结婚这样太仓促,对霆芯不公平。但是既然两位阿姨都同意,那请允许我跟家里人说一声,再找个时间双方家长见一见,这样会更显郑重和正式。”
我急得都快哭了,这世界怎么了?明明是我的大事,怎么就快要被决定了?可是越急就越插不上嘴。
一直不说话的姨父这时候道:“这样也好。姐,姐夫,你们看,这小谭就是稳重,做事考虑周到,霆芯嫁给他不会吃亏。”
妈妈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终于点头,拍着我的手安抚:“这次听大人的,别倔了。”
谭佑文也道:“霆芯,我知道这样很匆忙,你需要一个过渡的心理准备,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他眼神微微眨了眨,似乎话里有话。那一抹温柔和真诚,如同一剂镇定的药,让我心底的纷乱平复下来。
我内心挣扎着,脑海转了山路十八弯。
四位大人的狂轰滥炸,妈妈的痛心关切,此刻的我找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安抚。此刻违拗他们的意思,他们肯定不依不饶,以小姨那能闹腾的劲儿,指不定还会再闹出相亲之类的麻烦事来,倒不如先让谭总堵一堵他们的嘴,腾出时间和精力来应对外头的纷乱。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而亲人只会关心则乱,翁家还会放什么大招还未可知,为今之计,只能先安抚了后院。
我终是没有反对。
谭佑文又继续诚恳的对长辈们道:“叔叔阿姨,你们大清早就赶过来一路辛苦了,我先安排你们去喝个早茶吧。我和霆芯也有些话说。下午我就回广城,先和家里报备一番,再找个时间把霆芯带回去,我奶奶卧病在床,实在不方便出来见面。至于视频的事,我也在派人追查,一定要将捣乱者翻出来严惩。”
“好好。”妈妈转忧为喜,脸上浮起欣慰的笑容,“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这事,是要好好和家里商量。视频的事也劳你费心了。”
谭佑文找来助手,那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把长辈先送去了附近的茶楼。
当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俩,我抱着头不知所措:“怎么办?事情演变成这样,怎么办?把你都拖下水了。”
他把椅子挪到我对面,两手轻轻的抬起我的肩膀,墨色的眸光直望进我的内心深处。
“霆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知道吧?事情不到最后,总有转圜之地。我虽是答应了你家人要娶你,可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意的。这太突然了对不对?你还没和萧毅尘分手,就被迫答应和我结婚,换做谁都接受不了。只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让你家人息怒的办法。你也不想让你家人担心的对不对?你也相信我能替你摆平这件事的对不对?”
窗外的光线从他的发丝流泻而来,让他看起来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朝气而温暖。
不可否认,谭佑文极会洞察人的心理。
我嘴唇微微抽动,禁不住问道:“我是相信你,相信你的诚意。只是,话已出口,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和长辈们解释这个过程。我怕到时候说不清楚啊。”
他唇角扬起笑意,温和的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你只要听我的就行,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望着他眸底一片赤诚和善意,一颗心快要软化了。只是脑海猛然浮现萧毅尘铁青的脸,不由打了个冷颤。
要是他知道了,怎么办?
谭佑文看我的脸就知我心底的顾虑,忙笑着道:“如果他爱你,他会理解你的。”
理解?
他若能理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磕磕碰碰、互相猜忌,就不会让彼此的情路那么辛苦。
他若能理解,就不会好多天都和我冷战,一句简单的问候都吝惜。
这么想着,心头又是无穷无尽的担忧和苦涩。我和他的心结,什么时候才有解开的那一天?
谭佑文陪着长辈们吃了一顿粤式早茶。小姨很精,插科打诨的把谭家的家业、家庭关系摸了个清。我这才知道,他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学的是建筑,所以继承家业的重任毫无意外的落到了他头上。听到这,小姨乐得合不拢嘴,像半路捡了块金元宝,不住的夸赞他年轻有为,富有责任感。
谭佑文神情恭谨却不失幽默的应对自如。
他们谈笑风生,我反倒陌生得成了局外人。
几个月前,萧毅尘也曾面见过身旁的长辈,那时候的小姨满嘴敌意和不满,妈妈态度宽和热情。如今小姨眉眼满是巴结,妈妈虽面露欣慰,但看我神色沮丧却也提不起太多的兴致。
这一餐,吃的是各怀鬼胎。
餐毕,小姨和姨父笑容满面的要回云县,爸妈本想留下来和我住几天,我说房子小住不下,那就住酒店吧。爸妈一听谭佑文要给他们张罗酒店,忙找了个借口说要回家。
我心知他们素来清高,是不想在我婚前就占男方的便宜失了立场。
到了下午,总算把长辈们送走,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谭佑文把我送到楼下,安慰了我几句,有个小男孩跑上前来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一看信封就头晕目眩,翁晓青又开始放招了?
谭佑文不动声色的接过,给了小男孩一张十块钱打发走。
我虚软无力的说:“你帮我看看吧。”
他闻言把信封拆开,将里头的东西拖出来。
我禁不住好奇凑上一看,顿时又如当头一棒!
我把照片夺过来用力撕了个粉碎,浑身战栗着大喊:“怎么还有其他镜头!这还没完没了了!”
谭佑文一把抱住我,下巴抵住我的额头不停的安慰:“刚刚我的人回复,晚点时候拘留令下来就去抓人。别急别急,绝不会让他们再得逞。网上的视频已经被删除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气得全身打抖,炙热的阳光下竟觉得四面冷嗖嗖。
没一会儿,眼角的余光居然瞥见一台黑色车子停在了不远处。
077 情愿住进你的围城
我一惊,立刻从谭佑文怀里抽身出来,那种仿佛被捉奸的即视感让我全身打颤。
只见车子驾驶门打开,萧毅尘挺拔的身子钻了出来。他甩上车门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那股如万年冰川传来的刺骨寒意。
谭佑文顺着我的视线回转过头,四目在炎热的空气里迎面交接。
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萧毅尘”,对面的人默不作声,只大踏步的朝我们走来,目光一直注视着谭总,像要钉在他身上似的。待走近,从喉咙里发出的冷意道:“又是这么巧,谭总是来给我的女人雪中送炭吗?昨晚那英雄救美,真让我自叹不如啊。”
我惶然一惊,他果真接到了消息,一股绝望的悲凉没来由的漫过心头。
谭佑文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对着谭佑文道:“谭总,谢谢您的帮忙,您也挺忙,就先回去吧。”
谭佑文偏过头,眉宇透着隐忧,嘴上安慰:“你家人那边会由我解释,你不用担心。”
我信任的点点头,好让他快快离开。因为我预感到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这个男人的存在兴许会激化我和萧毅尘的矛盾。
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视线又转向走近的萧毅尘,斟词酌句道:“萧总,这事情前后复杂。从昨晚开始我一直参与其中,我想我还是有资格说几句话的。”
这话是要长谈啊。我急道:“谭总,谢谢您。我和他的事还是由我亲口跟他说吧,您就先回去吧。”
谭佑文略有迟疑,眼神在我和萧毅尘之间游移。我刚要再说什么,就瞥见萧毅尘嘴角抽了抽咧开一丝笑容,却笑不到眼睛里。
他用平板的语调说:“谁说不都一样。我倒想听听有资格为她说话的谭总,到底要跟我倾诉什么。商场上我们极少交流,私底下倒是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好好切磋切磋。谭总说话可要有诚意啊。”
我哪会听不出这话里的讥讽。
而谭佑文不卑不亢的道:“想必萧总也知晓翁同的存在,是他和他妈一心想报复霆芯搞的鬼。霆芯是受害者,昨晚出事后一直处于慌乱的状态。也不知道谁把这事捅到了她家人那里,今天早上她父母和小姨姨父都赶过来质问了。”
事已至此,我索性放话道:“萧毅尘,这些你可以不信,可事情已经摆到了这一步,刚刚翁同他妈又寄来了一些东西。”
萧毅尘的目光在我和谭总身上逡巡,眸底透着从未消散的寒意。他饶有兴致的问:“谭总刚刚说霆芯父母那边你会去解释,解释什么?”
我眉心一抖,乌压压的惊恐盖了下来,烈日下早已汗湿后背。还来不及接话,谭佑文坦荡的道:“上午她小姨误会我是视频里的人,不依不饶的要我负责任。为了暂时平复他们的逼问,安抚他们的情绪,我答应她的家人,会负责任娶她。不过……”
“嘭”地闷闷一声,萧毅尘冷不防一甩手,一记打在谭佑文的脸上。谭佑文本无设防,白白吃了一拳,身体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没后倒。
“娶她?你敢娶她?你有什么资格娶她?谭佑文你在商场上手段凌厉,我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也这般下三滥竟敢来挖我的女人!”
我顿时傻眼了,下意识的冲上去挡在谭佑文身前,对着又要开打的萧毅尘吼道:“他话没说完,你凭什么打人!”
我知道这误会是越结越深,忙偏头对谭佑文道:“谭总,您还是先离开吧。你在这儿一分,他不会冷静一秒。这事只能我跟他谈。”
好几秒后,身后传来他凛冽的声音:“萧毅尘,这一拳我记着,等着你还回来的那一天。我本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的任何决定,但实在不愿意看到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希望你拿出商场上的睿智来,别像个傻子一样感情用事。”
我急道:“谭总求您别说了。”
身后的人最终狠狠的“哼”了一声,从另一个方向走向座驾。
车子启动发出“嚓嚓”的持续响声,萧毅尘一直紧握拳头,眉眼间聚拢了无数散不开的冷意。
我像被抽空了所有的精力,迎着他的视线呆愣不动,脑海里盘桓着无数句开口的话语。
他倏然走上前来,用力一扯我的肩膀,大踏步的拖着我上楼。
我惶然,却不敢再大声闹腾,方才的阵仗已经让偶尔经过的行人侧目。我可不愿成为小区的笑话。
我尾随着他飞快的步子上了楼,主动掏出钥匙开门。结果,门刚一开,立刻就被他的手一顶,我的身子顺势被他一推,一股脑儿塞进了屋里。
“嘭”的一声,大门在身后重重的关上,深深的震颤了我的心。
而后肩膀又被他大手往后一扳,直接给他顶到了玄关的墙上。他冷然如冰的话语从头顶灌了下来:“几天没收拾你,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嫁给别人,芯芯,你在答应别人求婚的时候,是不是得先把我给甩了?”
我望着他愤怒得像要滴出血来的眸子,颤声道:“萧毅尘,这只是权宜之计,是话赶话的结果。如果我不答应,我小姨会继续纠缠不休,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过你知道的,家人拿我没办法,等我把翁同摆平了,回去再跟他们澄清事实,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他们要真能怎么样,我怎么还能安稳的在佛城做生意那么久?”
“权宜之计?你明知道家人拿你没办法,你干嘛还要屈从于他们的逼迫?说不嫁会那么难吗?”他最后声音猛然一提,如同一声响雷在我头顶炸开,让我觉得五内俱焚。
“我还没结婚就出来了这些视频,在家人看来早已名誉扫地,早已被世人嫌弃,我要是不答应,他们怎么放心得下!萧毅尘,从你知道视频的事到现在,你有想过我的处境吗?”我的心绞扭到一起,凄然的反问之后,呆呆的望着气得冒火的他。
一想到那视频里的狰狞污秽,我顿觉恶心不堪。
可是转瞬间,不知从哪里攫取了一把勇气,心头顿时坦荡荡起来。
或许在昨天,他全然不知,我可以隐瞒,可以处理完所有的事,给他一个结果。
或许在今天,我把事情的始末一点点告知,而不是等着他主动上门,撞见我和其他男人抱在一起。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像刹不住的车子,超乎了我的掌控,已然无路可退。不管我走或停,不管我如何心惊胆战,萧毅尘和我终究走到了如此尖锐的这一步。
我们脆弱的感情里,该有的风浪,一处都不会少。既然如此,我就没有退缩的必要,更没有退缩的可能。
我挺了挺身子,昂然迎视着他:“萧毅尘,你有看过那些视频吗?你能想象我的绝望吗?我和翁同早已是过去式,可是他却拍了那些东西。你看到是不是醋意大发,你介意吗?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他没有真正做过,你信吗?或许因为我不情不愿,所以他没成功。我的身体里,只有你来过,从三年前到现在,只有你,萧毅尘。只有你啊。”
他眸光一抖,眉上的寒意越聚越浓,如同两道利剑让人心悸。
下一秒,他嘴角一扯,冷冷的讥笑:“只有我?跟男人拍出了这样的视频,你还有脸说你只有我?我倒要看看是不是!”
说着他一弯腰,猛的将我打了个横抱,大踏步的往房间移动。待到大床边,把我整个人随手一抛。我脑门被震得嘤嘤嗡嗡,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子早已压了下来。
从前那么多次的反抗过,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我像个木鱼一样,看着他扯掉彼此身下的障碍,在我惊恐没有任何征兆的时候,他就生生的闯了进来。
我瞪大眼睛拱起了头,双手下意识的揪住他齐整的衣领。
“好痛!”我咬牙,痛苦难耐的溢出声,“你先别……真的好痛好痛!”
他紧蹙的眉眼似有不忍,却在最后愤怒战胜了理智,身子一压把我盖在身*下,头部埋进了我的颈窝。
我心底无限的悲凉。
双手抽出来摸索到他的头,手指插进他偏硬的短发,在他发疯似的进攻下找寻个依托的支点。
无穷无尽的疼痛过后,久违的愉悦才渐渐的漫了上来。我猛的抽开他的头,深深的望进他早已动容的湛湛双眸,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
“萧毅尘,我只有在你身下才会这么迷失……翁同是个不该有的意外,如果你因为他而放弃我,我不怪你。我只恨我先遇到了你,以致于之后的任何男人都让我迟疑。可是,你为什么就回来了?为什么就不能死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如果不是你回来,我早就死心了,我就抱着我的驱壳认命的跟别人了。可是你回来了,又时常对我冷暴力,和我猜来猜去。如果你忍受不了我的过去,忍受不了我的现状,那就放我走。”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