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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情深,共我绵长全文阅读

作者:云书赫赫     谁来情深,共我绵长txt下载     谁来情深,共我绵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0 不诉从前过往

    果然,谭佑文再次提了酒店熟食走了过来。天知道他是有多喜欢那家酒店的菜。

    萧毅尘顿时脸色大变,板着面孔轻蔑的笑了一声:“谭总对这家酒店的主厨真是情有独钟啊。”

    谭佑文对着我言笑晏晏:“刚好路过,就买了。他们的菜味道不错。”

    我尴尬的笑笑,心底有些抓狂。

    秦姐原本是要留下来一起吃饭的,结果看到这阵仗就立马道:“小唐,既然你这里那么多人了,我还是回去吃吧。你不知道我儿子现在有多调皮,我得回去盯着他写作业。”

    我不自然的点头答应,何姐老早就扒拉了两口饭直接进了卧房逗弄孩子。

    于是,客厅里剩下了我们仨。

    萧毅尘在这饭点来本就是要蹭饭的,此刻看着谭佑文登堂入室,脸上顿时窝了一片火却又难以发泄。

    而我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生活果真比电视剧还恶俗,这样的一女两男情景居然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难道真要上演两男事一女同桌吃饭的惊世骇俗?

    太狗血了。只是,我能把他们都赶走吗?

    萧毅尘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的绽开一个得体的笑容:“来就来了,干嘛还自备菜式呢?怕这里没得吃吗?你也太小瞧芯芯了。”

    我顿时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这称呼,有必要炫耀和我的亲昵吗?

    谭佑文亦是笑容回应:“厨师新出了几个菜式,我总想着让霆芯尝尝,见多识广嘛。我问过医生了,这两个菜对哺乳期的妈妈有好处。”

    我的脸再度温热起来。谭佑文腻死人来一点不输萧毅尘。

    萧毅尘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傲娇的走近厨房,拉来碗柜要拿碗。却见谭佑文跟了进去,指着他手里的碗理直气壮:“不好意思,这碗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

    萧毅尘的脸顿时黑成了炭。他犹疑的偏头看了看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到否定的答案。

    我避开他的眼神,心头痛了一下。谭佑文顺势把碗接了过来。萧毅尘深深的按下某股气,从碗柜里再拿出了两个碗,快速的走出厨房来到餐桌旁盛了两碗饭。动作利索不拖泥带水又从容不迫。

    我看着摆在餐桌上白花花的米饭,某种苦涩漫了上来一直往外冒,怎么压也压不住。

    努努嘴刚想说什么,谭佑文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悻悻的掏出一看,被我瞥见手机屏幕上的“父亲”二字,心头竟然一松。

    “爸。”他接起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阳台。

    萧毅尘竟也眉色稍松,声音带了些涩意和沙哑:“我们吃饭吧,别着凉了。”

    我没动,却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给凝视得有些不安。我不会忽略他眸底那抹仿佛挫败的神色。

    没一会儿,谭佑文走了餐厅,面色讪讪。

    “是你爸爸叫你回去?”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

    结果,萧毅尘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学着老气横秋调调:“爸爸的话要听,不然不给你分家产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无语至极。偏头看了看谭佑文,语气温和:“老爷子急着叫你回去,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事,别耽搁了。”

    不知怎地,我脑子一抽,居然鬼使神差的从食盒里翻出一盒吐司,咬着嘴唇又道:“这吐司留着路上吃,别饿着了。”

    这话一出,谭佑文顿时面露讶色,又受宠若惊。

    “霆芯……”他眼波流转,声音颇为动情。

    萧毅尘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嚷嚷着:“该走的走,爸爸急坏了可不好。”

    他重重的咬了“爸爸”两个字,神情戏谑又隐忍着某种情绪。

    谭佑文斜眼睨了他一眼随即收回,再不做理会。他定定的看着我说:“霆芯,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先照顾孩子们。”

    我的心一直颤颤抖抖的,方才一时脑热才说了那句话,说完全身几乎被抽干了似的,此刻再听到他暧昧亲昵的话语,浑身竟提不出什么力气来回应,只慌乱的点了点头。

    他凝视了我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开门走出去。

    “嘭”的关门声,一下子让我浑身没了力气。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发现,萧毅尘一直不耐烦的站在身旁,双手握紧了拳头。

    我看着无比烦躁,对着饭菜再无心下咽,转身向卧房走去。

    萧毅尘才轻轻出声:“饭还没吃完呢。”

    我阴阳怪气的说着:“不该走的走了,该走的留了下来,吃着没胃口。”

    丢下这句话,直接进了卧房,独留萧毅尘在客厅。

    这个男人我知道是不安分的。我刚抱起果果哼唧哄睡,他就灰溜溜的跟了进来,厚着脸皮凑到我跟前,那眼神就好似端详着什么稀世珍宝。果果原本眯起的迷糊双眼缓缓的睁开了,水亮水亮的盯着我们。

    我有点恼火,好不容易哄睡的小家伙,又被你给吵醒了。

    瞪着他低斥:“你出去,别吵果果睡觉。”

    萧毅尘退了一步,一脸无辜,像个孩子似的听候的宣判。我的气瞬间又被憋进了肚子,转身要出房间。

    他立马双手投降,“我出去。”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眼神还不安的瞥了一眼我怀里的果果。

    我心底瞬间涌起难言的苦涩。

    我把果果和承承都安放在各自的摇床里,舒了一口气。却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

    方才没有听到关门声,想来这个男人一定还守在门外。我不见他,他明天还是会来。

    我拧开房门,一出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立即抬眸站了起来。

    我转身轻轻关上房门,却发现他的气息早已踱到了我身旁。

    我越过他,走到隔壁房间吩咐何姐看着孩子们。何姐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即瞥着我身后的萧毅尘点了点头。

    我有点尴尬,就好似要和情郎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在家里,实在不适合跟他谈论什么事情。

    他跟着我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兴许是知晓我的意图,竟安分的没有出声,只是均匀的男性呼吸让我的心一直嘭嘭的剧烈跳动。

    到了楼下花园的休息区,我终于微微转过身来,不冷不热的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孩子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夏夜的凉风习习。

    夜色的掩映下,他脸色晦暗,但轮廓线条如行云流水,好一个俊朗的男人。只可惜,两度负我。

    转眼又过了一年。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是他们家的新代理商,参观个总部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贻人笑柄。那时候他嬉皮笑脸的央求我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硬把我拉上了他在粤海天地的床。也是在那里,他和谢媛可滚到了一起,恰好被我捉了个正着。

    人生有多漫长,就有多艰辛。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他上前一步,和我近在咫尺的距离。“你们……都到了买菜吃饭居家过日子的程度了吗?”

    声音隐含着丝丝痛楚,却仿佛又带着某种不甘心和悲愤。

    我面无表情,只声音冷硬的说:“你没有权利干涉我什么的。什么话你快点说。”

    “你不要再掉坑里了。你明知道他们家不会同意……”

    “萧毅尘!”我蛮狠的打断他的絮絮叨叨,“你不用像居委会大妈一样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有话快说。”

    路灯透过树叶缝隙在他的脸上投下道道光斑,他忽然就缓缓的笑了:“我不操心,我们已经定了终身,这有什么可操心的。”

    一股酸意又涌了上来。我不耐烦的道:“你再不说,我就上楼了。”说着抬腿就要走。

    他的手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递到我眼前,“上回我说带着一份报告再跟你说,这就是。”

    他的单刀直入让我一个怔愣,却忍不住好奇心垂眸一看,是一份尸检报告。

    清风袭来,我浑身顿时一阵寒颤。大晚上的要给我看这个?

    却见上面名字显示:林梅。

    “是我的母亲。”他声音有些低沉,在夏夜里竟有些不真实。

    再往下看,显示胸闷窒息死亡,从体内检出工业用亚硝酸盐。

    我脑子嗡的一声,喉咙有些颤抖,却听见自己出声:“到底和我妈妈的化工用品店有什么关系?世上卖这类东西的不只我妈一家店啊。”

    我有些摇摇欲坠,接近事实真相的可能让我惊慌失措。

    他伸出手,稳稳的扶着我,轻声道:“对不起。”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慌乱的心烦躁不已,再次质问:“你母亲死得蹊跷,我很同情,可凭什么把这事赖到我妈身上来?难道人用刀把人杀了,卖刀的老板也要背锅负责任吗?

    萧毅尘的眼神一直在昏暗中搜索着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半晌过后才缓缓的道:“我们的妈妈是认识的,只是你妈妈可能知晓一些秘密,却还是把那些东西卖给了那个人而不是举报。”

    我心头猛然一震,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141 我曾说过的未来,不会放弃

    我回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像灌了杂馅儿的大肠。

    他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忽远忽近,却字字清晰。

    我只记得自己当时泪眼迷蒙,颤着声音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妈妈知道一些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妈妈可以有所为却不作为?你凭什么?”

    说到后来的时候我情绪近乎歇斯底里,为这纠缠不清的关系,为上一辈人无奈的过往。黑夜的清风竟带着几度凄冷。

    他眸底闪过一丝深深的伤痛,不过转瞬即逝。之后稳步上前,像是要奔赴什么重要的场合:“芯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等我。”

    “等你做什么,等着你带给我一次次的失望吗?”我凄然冷笑,眼泪溢了出来。

    这男人果然心里揣着什么事,却自以为是的将我置身事外。可是,他和那些女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即便只是为了某种不可言明的目的,也足够让人恶心了。

    我累了,太累了。我要的,是完全将我圈入他世界的男人,而不是想起就用、出问题就搁置的自负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他一直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真实,如同他看不清楚的心思。

    过了半晌,他忽的上前作势要抱住我,我厌恶的挣开,“张又佳的话我已经弄清楚了,其他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孩子平安健康,我妈能醒过来。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再去打扰我妈。也麻烦你告诉你那好管闲事的妹妹,没事就别来找我或者我的家人了。我跟她不熟,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相看两相厌,就不要再来彼此的跟前招摇了。”

    “芯芯。”他急着又扯住我的胳膊,“你恨我可以,可是谭佑文那里还是保持距离。可别再跳进坑里了。”

    我心头一冷。这样的莫名诋毁,让我怒不可遏。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还是这么骄傲自大,他从来都这样,傲娇的认为全世界的道理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旁人理所应当给予足够的理解。你可曾在意过我的感受!

    “你们萧家才是最大的火坑。萧毅尘,你别让我恶心。”

    “火坑?”他缓缓的重复我说的话,忽然笑了,“即便你认为是火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会陪着你一起煎熬。”

    我轻咬下唇,没有说话。

    说再多也无意义,他已经固执的要把我锁在他的牢笼里。黑夜的风吹来,让我感到些许凉意,原来我的后背早已渗出了丝丝薄汗,风一吹又干了。

    他的声音蓦的比夜风多了一些温度:“我曾说过的未来,就一定会有,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要!”

    我整个人很不好,甩头走人的时候,他灼热的气息又要跟上来,结果我冷眼一回头,像两道利剑似的狠狠的瞪他。

    他深深的探了一口气,看起来落寞不已。

    回到家的时候,果果醒了,整个人有点烦躁和不耐烦,嘟嘴苦脸,表示对不能安睡的不满。

    这才九点多钟,熟睡太久半夜又会精神亢奋难以入睡,折腾的还是我们大人。

    我抱了过来,轻声到客厅逗弄。

    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再过几个月就要牙牙学语了。到那时候,我该如何教她,什么是爸爸,让她知道世上有爸爸的存在?

    谭佑文?即便他一厢情愿,可我心底有多少不甘,我自己都说不清。

    只是,我真的要相信他,相信他几度许我的未来吗?

    他给了我一纸证书,却又“出轨”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那天的冷漠,那天的耳光,是我心底清晰如昨的伤痛。已经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样了,现在又跑来怜惜我的孩子、求和我们的未来做什么?

    痴情和渣渣之间,难道只是他一句话的解释就能区分开的吗?

    我看不懂,或许我永远都看不懂这个男人。

    我轻拍着怀里的孩子,视线回到果果的小脸上。粉雕玉琢的模样,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让人爱不释手。这才是我能把握的最真实的存在。

    ……

    萧太太主导的高端面膜项目应价格和定位问题,即便花了大价钱做推广,却一直举步维艰。

    书慧一早就说:“渠道就没选对。百货专柜因为只做面膜进不去,不得不挤进超市。可超市都是中端低端价位,你冷不丁的曲高和寡来个高价,包装再好,东西再好,人家只会看了几眼,转而去买平价的商品。因为看你几眼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目标客户群,看不看意义不大。之前听说又要砸美容院市场。那又是有关部门难以监管得全的地方,她这是要浑水呢。”

    又是美容院又是威商,萧太太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只是没想到这天,书慧打电话给我爆了一个消息:lk的高端面膜被人举报说检出荧光剂,有人自拍了使用后的绿光脸照片,现在圈内疯传。有关部门已经介入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产品监管不利,迟早要出大事。想不到萧家也这么怠慢。”书慧闷闷的说着。

    我一时不知如何接茬,脑门一直突突突的跳。

    很快,就有熟识的lk代理商打给我询问lk产品出问题的事。他不无担忧的道:“只是面膜品牌出问题,彩妆品牌应该没事吧。这两天已经有人在问这个事了,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兜着。是真是假,总部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其实,听说这种事,作为代理商,理所当然关心品牌的走向,而我心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缠缠绕绕,心烦意乱。

    月底了,小丽要我去公司对对和lk,和下游加盟店这半年账目,她担心账目积得太多,出了问题她资历太浅兜不住,毕竟她接触财务也就一年时间。

    六点的时候,她有事先行回去,另外两个文员也陆续下班。我守在办公室里加班对账,多如牛毛的数字快把我看成斗鸡眼了。

    何姐打电话来说果果哭得厉害,实在无奈就带着她出来溜达,刚好经过我楼下。承承让秦姐先暂时照看着。

    鬼使神差的,我一听就说:“那上来等我吧,快忙完下班了,等下一起回去。”

    我给果果喂了奶,今天她多少吸了一点,然后安静的在自己的推车上玩耍。

    我坐在办公室里,把她跟何姐隔在门外,竟然有一丝丝的满足。

    女人挣钱干什么,就是在没男人的时候请得起保姆,又不必放弃自己的独立。现在不也是两项都兼顾了吗?

    半个钟头后,我刚好忙完,收拾东西正要带着孩子回家,这时天色已暗,正是华灯初上万鸟归巢的时候。结果门禁滴滴滴的响了几声,我一怔愣,便听到紧密的脚步声“嗒嗒嗒”的跨进来。一抬头,便看到三四个男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惊得我飞奔出去,一把将推车里的果果抱起来,却发现他们手里都拿了一条手臂粗的长棍,看到我们猛然一怔,面面相觑。

    糟了,手机还在里屋,这下报警来不及了。

    “你去把她们的手机都收了。”为首的平头对着一黄毛喝着,黄毛得令,立即冲过来要搜身。

    我忍着一股气,眼神瞟了一下办公桌,沉声应道:“在里屋。”

    黄毛又转身进了我的办公室。

    那平头继续说道:“乖乖配合,到那间屋子安分待着,不许报警。听到没?”

    我内心翻江倒海,原本看着来者不善还担心会危及人身伤害,却见他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大胆的问:“你们想干什么?我挣点钱不容易,我小孩还那么小,都不让我过点小日子了吗?”

    平头凶狠一笑,“老子挣点钱不容易,老子上有老下有下,你不让我过点小日子了吗?”说完嘴角肌肉一抽,冷哼出声,“快进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心怦怦乱跳,他们要做什么?我这儿又没保险柜,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伤人寻仇,也不抢小孩,太蹊跷了。

    不过,我们这孤儿寡母,哪有什么还击之力,只能顺从的进了我办公室旁边的小杂物房。这里头窗户被封死了,长久不通风透气,空气污浊异常,一推门就令人窒息。

    刚一进去,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黄毛把门口的何姐一推,紧接着“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再接着,门外响起了“叮叮咚咚”的打砸的声音。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是来砸公司了!

    何姐一脸错愕的盯着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她颤着声音问:“小唐,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仇家了?”

    我没回应,胸口有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去年被砸店、被烧仓库的情景涌进脑海。世道轮回,为什么转了一圈还是轮在我这里赖着不动了?

    是谁?到底是谁?

    难道又是蒋德宝吗?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过不去吗?上一次的提价惹怒他了,这一次又来报复吗?

    可是,我只能躲在这阴暗的角落听着外头“嘭嘭”,听着自己苦心经营了一年的公司,在一点点的支离破碎。

142 有种光明正大地撕

    我的身一点点的冰冷下来。浑浊的空气让果果娇声咳嗽着,咳得我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等到外头渐渐消停下来,门“呼啦”一声被猛然撞开。小黄毛贼笑着踱了进来,手掌在空气中挥了挥,“这里空气也太差了。姐,让您担惊受怕了,是小弟的不是。”边说着边一步步的走上前来,我惊得后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你不是要砸公司嘛?砸完了就快点走。”我说这话的时候牙齿有点打颤,可我强作镇定,打死都不让自己有一分一毫的怯懦。

    黄毛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此刻顿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目光放肆的停留在我的胸前。

    “还在喂奶的女人,果然别有风味。”身后的喽跟着放肆的大笑起来。

    我双眸瞪大地惊恐着,明显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栋破旧的楼房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写字楼,此时又是下班时分,他们打砸那么久也没个人前来查看,要是真对我怎么样,可是叫天天不应啊。

    何姐看不过去冲上前来,语气铿锵,“小伙子,人家可是有家有口的,你可别乱来。”

    “乱来怎么了!”黄毛忽的手一推,“你个老女人多管什么闲事!”

    用力过猛,何姐身子一后仰,就摔到了地上。

    “何姐!”我低呼着要上前扶她,结果黄毛伸手一抓我胳膊,将我扯过去。

    我顾及怀里的果果,身体受着掣肘动作有些生硬,就被他硬生生的扯到了跟前。

    忽然,他的手放肆的从我衣服背后下摆撩了下来。动作太突然,我顿时有种被老鼠爬过的恶心,一股火气蹭了上来。胳膊肘回身一摆,因为比他矮一个个头,刚好捅到他的上腹。结果,他吃痛把手一甩,一股冲力把我甩了出去。

    库房地板本就凹凸不平,我身体失去平衡,脚下恰好磕到什么障碍。我的心一提,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让我撕心裂肺的是,虽然我下意识的护着,可她后脑勺还是磕到了地上。她的小脸僵了几秒,很快“哇哇”的大哭起来。

    何姐趁势大喊:“杀人啦!有人要杀孩子啦!”

    “你们混蛋!我女儿要是撞成残废,我倾家荡产让你们不得好死!”

    凄厉的喊声响彻夜空。

    他们神色一震,面面相觑了几秒,面色惊恐难看。忽的平头就斥着:“还不快走,等着被抓吗?”

    说完一窝蜂的涌出了门。

    我心痛至极,赶忙爬起来查看着她的头颅,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伤痕,可是她越哭越厉害,每一声都撕扯着我的心。

    何姐赶紧过来说:“先去医院看看说吧,可别有什么淤血。”

    我手忙脚乱的抱着她飞奔出门,连公司的一片狼藉都来不及看一眼。

    我报了警。来的民警看到我一愣,“怎么又是你?”

    原来是去年给我笔录的小丁。我尴尬一笑,“我也纳闷呢,又要劳烦警察叔叔。”可不是么,门店被砸有我的份,有了公司也还是被砸,连仓库也未能幸免于难。我脸上大写的“被砸”吗?

    我愤愤不平的道:“他们还推了我,把我孩子摔到地上。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否则还不知怎么祸害他人!”

    我要照顾孩子,让何姐去录口供。小丁感慨着道:“做生意难免会遇上心肠歹毒的竞争对手,我们会研究附近的视频监控,有什么消息会通知你。你自己也要小心。”

    谭佑文出差上海,这时候谁也不是如来佛菩萨,谁也靠不了。

    那晚果果哭了好久才消停,还没到医院,后脑勺就肿了个大包,看得我眼泪流了出来。

    为什么躲开了那些纷争还不得安生,还让孩子跟着我受累!

    我让书慧去查蒋德宝最近的行踪,她这一年发狠似的打拼工作,结交的人脉覆盖黑白两道。

    书慧愤恨不已:“要让我查出又是这小子搞的鬼,看我怎么扒了他的皮!”

    只是,还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蒋德宝立马找到了我在容桂路的门店,让店员联系我。

    我的心一狠,叫上书慧伴随左右为我涨志气,还让她找了两个打手守在约定的茶楼附近。我气势凛凛,就不信他还能再猖狂,输人不输阵的道理我是深谙于心。

    结果,我和书慧板着脸来到约定包厢时,却见蒋德宝一脸宽和的迎了上来,“唐总唐总,您可算是来了,我这两天可是坐立不安啊。”

    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包厢。

    一个人来?

    还有,坐立不安?

    这下,换我有点懵了。他说不是他。

    “我原本在海边度假,一听说唐总的公司被砸了,立刻就赶了回来。我知道之前大家有误会,我嫌疑最大也是我咎由自取。只是,真不是我。我以我所有的家产起誓。”

    呵,真是十足十的财迷,用自己的家当来发誓,是觉得微不足道还是真的视财如命?

    只是,如果真是他,他又何必来我跟前点头哈腰来撇清?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仇怨无非就那几样,生意纠葛,爱恨情仇。

    情仇里最有可能的,莫过于几个“小三”的上蹿下跳。

    谢媛可?张又佳?还有谁?我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如浮光掠影。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此刻我心底像被蚂蚁咬过似的,恨得心痒痒。巴不得情势像恐怖暴行那样,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表示负责,也好当面锣对面鼓的撕个痛快。

    第二天下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我没怎么留意就划开了接听键,萧毅尘火急火燎的声音传入耳膜,“我从客服部得知你这里被砸了,你没事吧?”

    不知怎地,听到这遥远的声音,我内心冒出一股无名火:“还能说话,说明还没死。”

    “芯芯,我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为你出这口气,我现在赶过去的路上。”

    我内心苦道,你要给你女儿出口气,否则就不配做父亲。

    只是,他要来?

    “你不用过来了,来了也不会给你开门!”来了能做什么?来了就能给我出气了吗?不给我舔堵就是我之万幸。

    “芯芯……”

    “没什么事挂了。”说完还真“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果果后脑勺的包已消退不少。当晚神情瘪瘪的,看得我焦急万分,医生安慰我,让我多观察孩子的行动,看有无异常。看着她黏答答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提心吊胆的,害怕得要死,这两天都紧紧盯着她表情的变化。

    孩子那么小,还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鬼知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帮杂种!不受点教训难消我心头恨。

    还有幕后黑手,我一定要揪出来重重的惩罚,否则,怎么对得起果果受到的伤害!

    老天这次似乎又挺眷顾我的。翌日早晨,派出所的人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抓到小混混了。他们都招了,说是lk面膜的受害者指使他们干的。受害者也已经被抓了回去。

    lk面膜受害者?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憋着一口气,交代何姐和秦姐照顾孩子们,独自匆匆出了门。我要去问个清楚,凭什么要对我下手。刚到楼下,就看到萧毅尘倚对面的凉亭,望着楼栋门口的方向。看到我出来,立即定神走过来。

    “芯芯,你和孩子没事吧?”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眉头微蹙着,将我上下打量了个遍。

    我无端的反感,我被你们家乱七八糟的项目连累,还伤到了果果。我咆哮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女儿受伤啼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假惺惺的来做什么?

    我面冷如冰,一句话也不想回应。

    他急了,走到我跟前来,“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我心头一恸,却又疑惑不已。他知道孩子出事,想必是询问了派出所的人。既然询问过了,自然知道受伤的是果果。那么他此刻为孩子的焦急,是对自己女儿的关切,还是对我女儿的担忧?

    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

    我还来不及细想,他悲戚恳求着问:“孩子到底怎么了?”

    我无奈,声音冷冷的道:“孩子没事,你别挡我道。”

    “你……”他眉头一蹙,随即又松了下来。灼热的眼神盯了我半晌,平静的道:“我跟销售支持部打了招呼,让他们先给你补货,支持各加盟店销售,你不用担心。”

    一说到生意上的事,我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咬紧牙关冷笑道:”担心什么?担心自己的笑话还不够大吗?”

    “什么意思?”

    “萧毅尘,你们家的面膜毒害了别人,结果被砸的却是我的公司。我是被你们供养着呢,还是被你们当枪使了?”我声音悲愤,说到最后竟神情凄然。

    他俊脸有些错愕,显然这一最新消息还未传到他耳朵里。

    他立即反应过来,眸底闪过一丝阴狠,沉声道:“我陪你去派出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故弄玄虚。”

    说着拉住我胳膊就往外走。

143 可别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猛然甩开手。

    “要去你自己去!”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心生排斥。

    我突然心灰意冷了起来。去了又能怎么样?去了就能少一分事端吗?临时改变了套路,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身后那个男人很自然的跟了上来。我故作不知,径直拐进了小区外的菜市场,买了两根萝卜,一只新杀的乌鸡。转身要出去的时候,他站在角落定定的看着我,背光下脸色有些暗沉,却很笃定的淡淡一笑:“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

    我以为自己会麻木。我以为自己够世俗,我以为自己有了孩子便不屑那些叽歪的情爱。可是在熙熙攘攘超级接地气的菜市场,听到他说的这两句动情的话,我的心还是猛然一跳。很俗气吧?可是也很动听。动听得连人间烟火也有了味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我都希冀着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上给予的安稳和平静?

    只是,他的话还能有几分轻重?

    我嘴角一扯,分不清是微笑还是讽刺,“萧毅尘,你跟我说过的情话不差这一句!”

    ……

    我开始焦头烂额。出了这样的事,生意多少受到影响。小丽和两个文员这两天都没法正常上班。几位业务员虽说正常维护加盟商,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少门店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一一回应,安抚说不会对供货有影响。mb那里也做了上报,回复会按a级代理商的折扣给我优惠,可也并非免费,只不过折扣更低罢了。

    现在即便lk给我补货,也还是得先预付定金的吧。这几把资金又得从哪里来?下个月的员工薪水又让我犯愁了。

    资金可向书慧借,她收入不低,有的是应急存款,那文员办公地点呢?没办法,只能让她们在家办公,货到的时候再来仓库点货。

    原本我这种代理商公司给人特不安全感,一被砸,业务员和导购们士气都受了影响,甚至有人间接探问下个月是不是能按时出粮。一下子就问到我心虚的地方。好在有书慧撑着。

    lk王总邀请我前去广城召开代理商会议。这半年多来,原本我早已疲于应付lk安排的一切代理商活动,只是这次一股狠劲和冷意冒了上来。

    是福是祸,我总要去看一看,瞧一瞧。很多事,不是自己洁身自好就能幸运躲过。你不找事,麻烦也会找上门来。与其这样,不如坦坦荡荡的会一会。

    lk的代理商大会一如既往的高大上。只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要入住酒店的时候,客服部的接待人员找不到我的名字。

    “唐总,请问您有接到邀请函吗?”接待我的小青有些困惑的问。

    我同样疑惑,不过仍淡定的道:“这个我没注意,是省区王总邀请我过来的,要不,你跟他确认确认。”

    小青避开我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面色讪讪,“刚刚问了酒店,回复说已经没有标间了,要不,我们给你安排隔壁假日酒店的房间。”

    一股火气蹭了上来。原本就憋着一股闷气,此刻更是心头拥堵。我不冷不热的问:“所以,原本公司并不打算邀请我。”

    “……是的。”小青老老实实的回答。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既然来了就是公司的贵客,我们都会尽到地主之谊……”

    我冷笑一声,“其他人住五星,把我安排在四星,这就是你们的地主之谊?”

    不是我有多在乎这些星级酒店,换做平常,住个平价酒店我都无所谓,只是今天,这是明摆着有人要把我踩到脚下的区别对待。这股气要是憋着,人家下一步指不定会得寸进尺。

    没再理她。她不过奉命行事的小喽,整蛊的人在背后,我跟她闹什么情绪。不过,难道我就委曲求全?

    我径直走到服务台,柔声问着服务人员:“请问还有什么房?”

    “商务豪华套房。”

    小青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我闻言回头看了看她,“有房。”

    我昂着下巴盯着她,再无其他多余的话。套房比标间贵出不少,可那是你们的问题。我的脸面摆在那里,我不可能为你们的小手段买单。

    她脸色开始泛红,睨了一眼服务人员,轻咬嘴唇:“你等我一下。”

    转身又叽叽咕咕的打了几通电话,回来向服务人员带着歉意:“麻烦给她开一间商务套房。”

    ……

    躺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我脑海翻滚不已。

    这么看来,是有人给我下绊子不想让我好过了。真是无聊透顶。先是砸店,又用这种小手段吓唬我?想让我退出lk代理?我退出之后最终的既得利益者是谁?

    谢媛可?

    如此说来,她被萧太太拉拢了。这是她们给她的回报?

    我背后忽地冒了一身冷汗。开始利益交换了。那么,明天的代理商大会估计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种大会一般是鼓励成绩和展望未来,不会明道暗枪的重新划分区域。只是我的合约恰好这个月到期,原本早就该续签,我只拖着不点头。来的时候,王总就说,顺便来续签了合约。我不置可否,此刻倒悠然起来。我为什么要顺了谁的意?就算是压着无进展,我也不会交出这寸金之地。

    猛然间我胸腔涌起一抹孤勇。既然来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翻出了精心准备的礼裙。宽松的下摆遮住了臃肿的肚腩。试穿的时候还挺懊恼,这一圈圈的肉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瘦下来。生孩子对女人而言,真是生活的颠覆。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碰到了一些熟识的重点代理商,一路相谈甚欢。要进会场的时候,我瞧着时间还早就找了个理由先行回酒店,待时间差不多,再姗姗来迟。

    果不其然,场内找不到我的台牌和位置。

    王总看着我在会场后面干站着,就上前来问怎么不入座。

    我两手一摊,“我的位置在哪儿?”

    他上前查看了几排名字,终于出去跟会场协调者沟通着什么。

    我冷然不语。一个能和国际品牌平起平坐的国产top3品牌,做事竟然这么小家子气和不上台面。失的又是谁的面子!

    半晌过后,他面色尴尬的回来,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额……小唐,是这样,公司忘了打印你的台牌,能否……能否就在后面坐坐?看看下午能否安排出座位来。”

    我看都没看身后的座位。对,就是那种临时的椅子,连张桌子都没有的临时位置,给工作人员坐的。

    我面色清冷,神情一凛:“那我就等到能安排出座位来为止。王总不必紧张。”

    不是我要故意找茬,而是这做法欺人太甚。王总之前告知,我这样的条件虽然回款低,但也达到公司的标准,公司明文规定,我是有资格参加这个大会。偏偏邀请名单里却没了我,而王总一无所知。呵,去年这会我作为新晋代理商还能受到贵宾的待遇,如今别说住宿,连个座位都有人刁难。把我当软柿子捏吗?

    这时候董事长、萧毅尘、萧太太、张又佳及萧家几位元老一众人从前门鱼贯而入,往前排就座。主持人示意大家就座,工作人员也要过来询问情况。

    我就这样站在中间过道上,一动不动,像颗钉子一样钉在原地,面色坦然。工作人员劝了几下,我不依不饶的大声道:“没事,我就等到台牌打印出来的那一刻为止。我不累。”

    原本渐渐安静下来的现场忽的又有了嘤嘤嗡嗡的声音。n道或诧异或不解的目光唰唰的扫过来。

    这下,前排有人回望了。

    终于,一抹熟悉的身影腾的站了起来,大踏步的走上前来,沉声问:“出了什么事?”锐利的眸子在我的脸上定了几秒,又扫向身边的人。

    负责会场总调度的女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回道:“这位唐总的台牌之前忘记准备了,现在正在打印中。唐总,要不您先到后面座位等等?”她半讨好的看向我。

    我面无表情,萧毅尘这时候轻笑一声:“贵客怎么能坐到哪里呢?你们不能乱安排。走,跟我到前排。”

    说着身子一偏,给我让出了一条道。

    那一瞬间,我强装的镇定和优雅差点崩塌。只听他又说道:“跟我来吧。”

    那声音,平静得像是理所当然。有什么东西从胸腔涌进了心底,慢慢发酵成了某种酸酸涩涩的意味。

    我从未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得到萧毅尘给予的这般特殊。

    以致于,来到前排座位时,我的心依旧嘭嘭直跳。

    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扫向我。我向董事长和几位高管点点头,瞟了一眼,没座位了啊。

    谁知,萧毅尘扬着声音道:“佳佳,后面少了位置,你先到旁边坐一坐吧,可别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只见张又佳的脸色由诧异转为嫉妒和愤怒,最后嘟着嘴却什么气也撒不出来,只是用求救的语气看了看一旁的萧太太。

    萧太太瞥了一眼身旁的董事长,后者早已回过头平静着脸视若无睹。萧太太只好柔声道:“去吧,来者皆是客。”

    张又佳无奈,只得闷闷的应了一声,神色悻悻的离开了位置。

    我也顾不得扭捏,因为大庭广众之下,我的脸早已红扑扑的热了一大片。

    只是,刚坐定,身后就幽幽的响起一个声音:“霆芯,你可真有本事。”

    我耳根一麻。

144 你生的……到底是谁的孩子?(4000字)

    我下意识一回头,谢媛可裸色双唇缓缓扬起得体的笑容,背后让我嗅到了若隐若现的敌意。

    我亦微笑回应,内心却翻江倒海。她是a级代理商,又和萧毅尘关系匪浅,是有理由挤在最靠前的位置。她白花花的**一直在我眼前招来晃去,那股恶心感发酵着,越来越强烈。和我隔着两个位置的董事长,侧脸冷峻威严,没有一丝温度,将我视若空气。真是前有虎,后有狼,大白天进了贼窝了。

    上午是董事长和萧毅尘的分别发言。董事长的演讲简短有力,给了现场代理商极大的鼓舞。

    轮到萧毅尘,他围绕上半年各区域的成绩做了总结,发言掷地有声。我被迫凝望着台上的男人,想摆弄手机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又慑于前排位置不好心有旁骛。

    台上的他一如既往的俊朗沉稳,和记忆中的他没什么两样。我想起他方才的偏执和自负,心头依旧翻腾不已。他把我拎到这里来,是摆明了和我关系非同一般,是摆明了要把我置于炕上烤。

    谢媛可,张又佳,董事长,萧太太……这些个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足够我疲于奔命了。

    这是害我还是护我?

    午休安排的是酒店的自助餐。原本萧毅尘要拉上我同行,我冷然摆手,一旁的董事长见状冷哼了一声,昂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大踏步离去。

    跟随在后的谢媛可停下来,柔婉的道:“阿尘,董事长身体刚恢复,你何苦跟他生气呢?”

    萧毅尘无视她的劝慰,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我抬腿就走,已经恶心了一上午,还能再恶心点吗?

    吃罢饭,我百无聊赖的回了会场。不知是我多疑了还是怎么地,我居然会疑神疑鬼那个男人会找上我房间守株待兔。我可不想撞见他而尴尬。

    经过会议厅附近的一间小休息室,我瞥见门虚掩着,王总冷不丁的从里面走出来,迎上我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小唐,你来得正好。我们把合约给续签了吧,你看你一直是总经理器重的代理商,跟着公司发大财啊。”

    我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他把合约掏出来,引着我往里走。我倍感无奈,也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再拒绝,索性跟着他进了休息室,在椅子上坐下来,细细浏览合约条文,确认无误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只是自己的字还没收笔,一个熟悉的女音闯了进来,微微带着鄙夷。

    “不是说不再续签了吗?这几个月消极怠工,荒废了那么多的生意,这下想到傍着lk这棵大树了?”

    王总的脸顿时胀满了血色,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看着架势不对,收起合约抱歉的说着:“我先拿去存着,省得弄丢了不好。”说完,灰溜溜的逃出了那道门。

    这下,就剩下各怀鬼胎的我俩了。她鄙夷的上三路下三路的把我扫了个遍,继续讥讽的语气:“我以为你多有骨气,说不来就不来,说放弃就放弃。没想到也没那么洒脱,现在还缠着前任男友不放。还真是不…要…脸。”

    “是谁不要脸?”一声低沉的吼声响在不算宽敞的休息室里格外响亮,“在正式移交之前,不管是不是续约,她依然是我们家的代理商。佳佳,你太过了。”

    “尘哥……”她忽然花枝乱颤,浑身扭摆了几下,“对于不符合规矩的代理商,公司没必要把他们当神一样供着嘛。”

    “然后呢,取消他们的代理权?佳佳,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他的怒意在眼波里飞快流转,脸上皮笑肉不笑,却没来由的让我心底一抖。

    张又佳觉察情势不对,嘴上立马转了风:“尘哥说什么呢。我只不过见她前后行为不一致,问一下罢了。她是我们家的客户,我供着她还来不及呢。”

    萧毅尘喉咙冷哼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有人来喊他立即去董事长房间有要事商量。

    他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还有将近一个钟头才开会,你先休息一会儿。”说完眼珠子一直在我身上滴溜溜打转,临走前不忘斜了一眼张又佳,“别捣乱。”

    张又佳明显一愣,随即委屈的嘟嘴垂眸,开始新一轮的公主病上演。

    又剩下我和她女女的画风了。我刚要说离开,她的声音开始不依不饶起来:“我妈妈想见你,你跟我来。”丢下这句话,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踱了出去。

    我同时一愣。萧太太找我做什么?张又佳抬出这面大旗,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不再纠缠萧毅尘吗?

    你的高端面膜殃及我的公司,我倒想会会你这人前贵妇。

    张又佳的房间。

    我迎上萧太太审视的目光,淡淡一笑:“萧太太亲自召见,我真是荣幸之至,只是不知萧太太有何指教?”

    萧太太保养得宜,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也不知打了多少水光针。

    她坐在沙发上优雅一笑,一字一句的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去年的代理商大会上。那时候在想,这女孩能挑起这样的大任还真不简单。后俩陆陆续续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些。女人啊,最宝贵的就是那几年。生了孩子之后就贬值了。”

    她话锋陡然一转,让我有些错愕。又是来奚落我“未婚生女”的?

    交谈不接话是对长辈的不尊重。我端了端语气,平静的道:“萧太太皮肤吹弹可破,好似十几岁的少女。真该把自己的冻龄的秘诀分享出来,让我们这些俗人学个一招半式。”

    你说女人大事,我就上赶着夸你一夸,也算得体吧?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罩上了一层寒意:“我找你来,不是来听你奉承的。你上午也看到了,佳佳和阿尘都是形影不离关系亲密。结果你来插这么一杠子,太令人讨厌了。今天居然还把佳佳赶走了,她一个女孩子家,你让她颜面往哪里搁?她未来,可是要参与公司的业务的。你怎么忍心扫了她的尊严?”

    呼……我舒了一口气,对这副措辞足足给惊了个满怀。

    合着,这是为早上的座位拉架来着。还有亲妈亲自出马,上午很受伤?宝宝心里苦?

    我诧异的睨了一眼嘟嘴不欢的张又佳,顿时觉得可笑之极。

    我站在会场后面干站着没座位的时候,我的尊严又被谁偷走了?

    “抱歉。”我依旧缓着语气道:“对于你们对座位的安排,我也感到抱歉。”

    “你……”张又佳气呼呼起来,被她妈妈瞪了一眼。

    “算了,不过小事。过了就过了。”我以为无聊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结果又听她道:“你孩子还没断奶吧。一个未婚妈妈不检点自己的行为,现在又上赶着来抢别人的男朋友。你的脸面放在哪里?”

    神啊,三句不离脸面。你要是有脸,就不用背地里干这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了。

    我无力解释,只想快快离开,她又放了一句:“你不是和谭家的小儿子搞上了吗?怎么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女人可以同时爱几个,可身子是要检点的……算了,说这么多你也听不进去。你可知道萧家上下都知道你生的不是萧家的孩子。老爷子更是放话了:这辈子别想让你进门。你何苦耗在这个男人身上呢?”

    不知怎地,这句话一定程度刺激了我。只听从我嘴里蹦出阴阳怪气的话:“你说那么多,是让我把萧毅尘还给你女儿?”

    “还不还倒在其次,只是谭家那边听说也对你颇有微词。你生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萧家也不是,谭家也不是。萧家铁定是嫌弃你了,你想都别想了。谭家那边,你若愿意放弃阿尘,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嫁进去。你要是对阿尘足够忠诚,也就不会生下别人的孩子了。所以嫁哪里都是嫁,还不如嫁个容易点的,没那么多门第贵贱的。婚后的生活也夫唱妇随,如鱼得水。”

    我顿时瞪大双眸,像看外星人一样凝视着萧太太依旧优雅的神态。得是什么脑洞才想出这招移花接木啊。

    我灵机一动,不由问道:“即使我离开了萧毅尘,你确定他会留在你女儿身边吗?不是还有个青梅竹马的谢媛可吗?你大概不知道,我亲眼看见谢媛可从萧毅尘的床上下来。那身材可比你干瘪的女儿火辣惹眼多了,你确定,你女儿能抢得过这个大胸女人?”

    我这么说的时候,心底又咽了一只苍蝇。我真是烦疯了,这么折腾自己。

    而张又佳低头睨了一眼自己小小的山包,脸上气急败坏:“有胸了不起啊。谁知道垫了多少片奥美定啊。”

    萧太太轻拍她的手,继续面不改色的温言:“我自有办法让他接受,这你不用担心。女人之间的交易无非是男人。男人是什么,那是女人一辈子的幸福。我帮你嫁进谭家,你离开阿尘,两全其美,顺应天意。”

    我真是哭笑不得,“萧太太,萧毅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不是我想让他就会乖乖听话的。他爱谁不爱谁,他自己清楚。我跟谁不跟谁,我自己心里有数。别人左右不了我,我也左右不了他。”

    “放屁!你不整天可怜兮兮的撩着他,他怎么会神魂颠倒的在你和谢媛可之间徘徊不定?萧叔叔当着萧家人的面说的,希望收我做儿媳妇。他当时没否认,这不是默认吗?他早就说过,谢媛可不过是他玩玩而已,他不爱他。反倒是你,反反复复的像条蛇一样缠着他。还不是你这祸害。”张又佳一脸的愤怒。

    我被她话里的意思微微一震,脱口而出:“什么儿媳妇?”

    “你不知道吧。”她小脸上的愤怒陡然一转,傲娇的道:“萧叔叔已经默认了我的儿媳妇身份。谢媛可不过是一个笑话,以为和尘哥经历过车祸,还追去了香港就稳坐萧家少奶奶的宝座了?还不是炮灰一个,说甩就甩的。只不过尘哥做事向来留有余地,才不至于撕破脸皮。我看,他对你多半也是这样,总想好聚好散。所以,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再说,他要是敢乱动,激怒了萧叔叔……”

    她语气忽然玩味起来,吊着我眸底的疑惑,满脸嗤笑:“你不知道吧,尘哥一直要查他妈妈的死因,这可是触犯了萧叔叔的禁忌,这要是让他知道……你是不知道他妈妈在萧叔叔心目中的位置。都是你妈妈,害得人家阴阳两隔。”

    我听得云里雾里,却多少听出了意思。董事长不希望萧毅尘继续追查生母的死因,一旦发现,也许会危及他在lk的地位。

    我顿时捏了一把冷汗。为什么不希望查?

    发妻死于非命,难道不该彻查到底吗?我睨了一眼神态自若的萧太太,又是浑身一阵寒凉。

    不会是为了让小三上位,谋害发妻吧?董事长腰缠万贯,养几房小三也是家常便饭,不至于为了让这小三扶正而丧心病狂吧?难道他一旦知道儿子要揭他的老底,会对儿子不利吗?

    我没了往下谈的兴致:“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你们跟我说了那么多,还不如自己去跟萧毅尘谈。”

    说完转身,却听到张又佳道:“你可以跟我们嘴犟,但厉害关系你可是心知肚明的。我们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呵,威逼利诱了啊。先礼后兵,套路满满啊。

    我想起什么,终是忍不住回头:“所以,我公司的被砸也是你们不耐心的结果吧?”

    “你瞎说什么?”她眸底闪过一丝狠戾。

    这张又佳一点都没得萧太太的真传,没两下就跳脚了:“你只需记住我说的话,别觊觎不该觊觎的,你想得到的荣华富贵,我们自然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奉上。你不是光着脚在这世上活着的。”

    “你不要过分。”我心头一冷,充满敌意的望着她,“上次我女儿受伤,这笔账我可记着。可别得寸进尺。”

145 我管不住这个男人

    我走出来的时候手心里还捏着一把冷汗。沿着通道走了很久才停下来。方才临走时张又佳的话一直回荡在耳旁:“你干嘛那么激动,只要你肯合作,一切都会如我们所愿的发展。”

    如你们所愿?也不知对萧毅尘是什么情绪,我倒不担心萧毅尘会受到她们的牵制。他苦心孤诣很久了吧。到现在,假如我还看不出来他和后妈系的博弈,那我在这铜臭商场算是白忙活了。

    只是她们预备对我家人怎么样,我还摸不着半点谱。想到妈妈的被推,被刺激,隐隐约约间总觉得跟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在楼层中庭找了个个沙发坐下来,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爸爸接到电话一如既往的高兴,问着果果好不好,有没有长肉,吃喝拉撒正常吗?

    我声色如常的回答,不让爸爸听出半点的不对劲。末了,爸爸忽然说道:“那个……小……萧毅尘昨天来看你妈了,还给你妈的账户冲了钱。我怕影响你开会就没跟你说……”

    我听着不知是何情绪。没有激动,也没有抵触。他的钱,给是理所当然,我不再有负罪感;因为不管我有多想和他撇清关系,他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我了;不给,我也不会恼怒,因为我不稀罕,即便我手头不宽裕。

    我平静的道:“给就给了,反正我每个月也会打钱,不必太在意。”

    爸爸惊讶我的反应,“你和他……”

    “爸。”我慌忙打断他,“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我再跟你说吧。这段时间注意别让陌生人接近我妈。你自己也要小心。”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爸爸语含担忧。

    “没什么,好久没叮嘱你,就怕你忘记了。爸,妈还得你多照顾。”边说着,眸底竟然微湿。

    “夫妻老来伴,我不照顾她,我照顾谁?倒是你自己带着孩子,什么苦也得自己忍着。”

    ……

    收了电话,我心头泛酸,一小股闷气只往上涌。

    从目前迹象看来,萧太太似乎还未染指父母,想来是要观望我的立场和态度。我对萧毅尘向来不冷不热,难道她们还不放心,要使出什么花招来?

    能有什么花招?

    还有她说会帮我嫁入谭家,凭什么那么笃定?

    想到这,我的心提了起来。

    难道她和谭佑文在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谭佑文温文和煦的面容浮在了眼前。不可能。即便他对我有所期待,可那么多次的独处机会,他都举止守礼,进退得宜。他曾说过,只要我不点头,他不会逼我。

    那萧太太的话,不过是骗我点头幌子?

    那样做有意义吗?

    又是一个难解之谜。凭直觉,我发现自己仿佛越来越靠近风暴的重心,可是对很多状况却模棱两可、懵逼不知。就好似瞎子过急流,开始有点紧张又害怕。

    我站起身要往房间走,想要整理下行头再下楼。结果刚走近自己的房间,就看到萧毅尘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房门前。看见我回来,脸色稍松。

    果然我方才的担心并非多余。他还真在我房前……守株待兔了?

    我开了房门,心头竟也嘭嘭直跳。原来,想象中的平静是骗人的。

    进去后直接松手走了进去。自会有人替我关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也不再怕他会动手动脚了。该来的总会来,挡也挡不住。

    我没说话,自顾自的跑去化妆镜前给自己补妆。

    “你眉毛原来是自己画的,我还以为你做了半永久,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画眉了。”他双手插进裤腿,站在我身后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背影。

    我没接话,匆匆给眉毛填了颜色,随手又拿起口红。有种你把我的妆容都一一点评个遍啊。

    “你胖了不少,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很好。之前太瘦了。”

    孩子还在喂奶,能瘦下来吗?感觉好不好,都跟你没太大关系。

    我在镜子里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我,眉心竟也一跳。

    “萧太太找你做什么了?”半晌过后,他终于进入了正题。

    “聊天,谈心。”我细细的抹着口红,装作随口说着。

    “谈了半个小时。她们刁难你了?”

    “我像是被她们刁难过的吗?”我不耐烦了,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坐在小厅的沙发上,右手臂搭着靠背,慵懒而清闲。

    我到镜子前再次端详了下妆容,再次不耐烦道:“我要下去了。房卡我得拿着。”

    我若无其事经过沙发,径直往门口走。结果,冷不丁一阵风袭来,一股大力把我推到了旁边的墙上。我绵软的身子就这样被他拥进了怀里。

    “别动。”他紧紧箍着我的腰身,急促的气息贴在我后背、耳根,像是一点火苗,迅速点燃了我身上的火苗。

    “告诉我,她们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了?”他看着我没动,竟用唇瓣若即若离的轻触着我的耳垂,引得我如被电击般酥酥麻麻。

    我心跳骤停,半晌才回过神来。心知挣扎无用,只得小心翼翼却又显得冷漠的道:“被没什么交情的女人邀约,无非就是我抢了她的男人,她的儿子,她的财产,她的生意。”

    没想到身后的男人竟然嗤笑了一声,下巴一下子埋进了我的脖颈,嘴上呢喃着:“你哪里用抢,我本来就是你的,我的财产本来就有你的一半,我的生意就是你的生意……”

    我一下子懵逼了,扭动着身子想挣扎,即便知道挣扎是徒劳的,也下意识的想摆脱他的亲热。

    被人从后背抱着,其实是最令人感到安全和温馨的姿势,只是此时,我却有些心悸的想要摆脱身后的男人,不想让身后的男人得逞。

    我费力的转过身,好不容易和他面对面,却一下子让他的嘴唇给堵上了。温凉的柔唇瞬间让我脑子一片空白,身子仿佛也同时顿掉了。

    我停在那里任由他在我身上肆虐。我管不住这个男人,只想守住自己最后的心。

    他的吻一开始霸道凶狠,一寸寸的侵占我领地,到后来,渐渐的温软绵长,如细水长流,不放过任何一丁空隙,不停留一分半秒,好似永远也亲不够,吻不完。

    我早已窒息得瘫软在他怀里,等到他缓缓松开,我大口大口的攫取着空气中的每一寸气息,嘴唇早已麻木不堪,被他亲肿了。

    而抬眼一看,他的唇瓣令人啼笑皆非。

    我的口红,都被他吃到嘴里了。我的脸再度唰的一热,头脑一下子清醒了,猛然推他一把。他像是没了力气似的,一步步的靠向了沙发。

    我匆匆跑到镜子前照了照,口红早已在嘴唇糊了一大片,我赶紧用纸巾擦了擦边缘溢出来的颜色。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

    结果,他像火腿肠一样的双唇,缓缓的勾了起来,“我在想要不要就这么下楼了。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刚跟老婆亲热了一下。”

    我顿时气得把整盒的纸巾甩了过去。他精准无误的接起,嘴上的笑意久久不曾散去。

    末了,他叮嘱道:“如果有人拿我的事来威胁你,你可以无视。假如我连自己的事都照看不好,怎么做你的男人?假如是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也不用担心。我派人在医院盯着了,她们不敢乱来。”

    我冷笑一声,“你要是能照看好你的事,她们也不会来找我了。萧毅尘,麻烦你快点擦好你的屁股,别总让我跟着受累。”

    他脸色一僵,站起来定定的看着我正色道:“我知道怎么做,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你要信我。看着吧,今天就会有一出好戏。”

    我微微一惊,站着不说话。

    “晚点我会告诉你怎么回事。”

    我再次嗤之以鼻:“张又佳说董事长要是知道你在查你母亲的事,一定会大发雷霆。难不成你今天要反击吗?当着那么多代理商的面,让董事长下不了台?”

    他沉声问:“所以,她以这个来威胁你,让你离开我?”眸底闪过一抹阴鹫的神情。

    我憋着一股气,不冷不热道:“是的。我就说你不用威胁我,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要拿便拿去。”

    我之所以停下来告诉他这些,是灵光闪动的决定。

    萧太太如同一支暗箭,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神经发作来整我。谁惹的祸,谁自己端去。我没那么圣母,做你的替死鬼。

    结果,他原本阴沉的脸忽然被照进了一丝光亮,再度缓缓的笑了。

    “不愧是我萧毅尘的女人。知道我早就被钉在你身上了,别人带不走,就有恃无恐的瞎说一通了。”

    自作多情,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却被奇异的感觉袭了上来,可我知道此刻不是感动的时候。

    看了看时间,我低斥着:“你出去。我要锁门了。”

    “好啊。”他竟然淡淡的笑了,“晚上我再来找你。”

    我盯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内心狂跳得乱了节奏。

146 他还是那么的人模狗样

    我搞不懂他所说的今天有好戏是什么情况,只觉得神神秘秘见不得人。

    下午也安排了萧毅尘的讲话。我的座位没变,不过台牌终于换成了我的名字。果然,有些事不是没来得及做好,而是你没给ta足够的压力。

    张又佳索性都不到场。董事长夫妇依旧神态自若的坐在台下,时不时耳语交谈,看起来感情甚笃,琴瑟和鸣。

    我的心轻轻扯了一下。不知道萧毅尘看到这样的场景会作何感想,他会不会想起他莫名早逝的母亲,想起没多久父亲便续弦的残酷。

    中途休会的时候,董事长秘书从外面走进来对着董事长耳语了几下。只见董事长神色一变,无比凝重的向萧太太轻语了几句。后者身子一震,一脸惊愕的盯着董事长,嘴角翕动着不知说什么。

    随后,几个人起身匆匆向外走。没一会儿,原本在会场后面和代理商们攀谈的萧毅尘,也大踏步的出了会场。临出门前他回望了我一眼,我带着诧异的眼神凝视着他,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座位。他嘴角轻轻一勾,深澈的眸子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

    我身子轻轻一颤,隐约觉察到什么。

    我的心像弹球一样,一弹出去便没完没了的弹跳着。鬼使神差的,我竟然乖乖的跟了出去。不是我放下了对他的成见,而是今天萧太太和张又佳的威胁给了我不小的冲击,而且我也好奇到底什么事能让身经百战的董事长神色大变。

    我出了会议厅,往上走了几段阶梯,摸进侧边一间小休息室。门虚掩着,刚站到门口,就听到张又佳哭泣的声音:“你们无凭无据,不能乱抓我妈。”

    “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萧董事长,还希望你们配合。请您放心,我们是严格执法,不会对萧太太怎么样。”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在说话。是警察?

    我顿时惊出了一身汗。还愣在原地的时候,几双眼睛早已唰唰的扫了过来。我想躲都来不及了。

    张又佳闪着泪花怒斥:“你算什么东西,居然站在那里偷听!”

    我瞥了一眼她身旁的萧毅尘,脸上平静的道:“抱歉,我以为这里没人,就想过来休息小会儿,没想到看到了……”

    “哼,想来看笑话也还轮不到你。不知廉耻的东西。”张又佳是气急败坏了吗?她妈要被抓走了,她还有闲情逸致来辱骂我?

    一直神色淡然优雅如云烟的萧太太这时候悠然出声:“佳佳,别和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她顿了顿,转向萧毅尘语重心长:“你可以恨我,但不该拿家族的名誉出气。今天我是找了唐小姐闲聊了一会儿,你不必紧张到这样做。反正以后的萧家都是你的,我和阿坚、佳佳娘仨不过是想要个栖身之处,讨口饭吃。你真的不必……”

    “阿姨!”萧毅尘忍不住打断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警察是因为高端面膜的事把你带走回去询问。毕竟,你是面膜公司的法人代表,全权负责面膜项目的运作。我是父亲的长子,自有责任替父亲分担公司的业务,至于您和佳佳,从进门开始,我也从未有过怠慢,更何况,小坚还是我的亲弟弟,我紧张什么?”

    董事长一直抿嘴不语,满脸端肃而凝重。萧太太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老爷子,我不在的日子您好生照顾自己,烟少抽,医生交代了您不能吃辣……”

    从他们的对话,我多少听了几分意思。高端面膜项目之前一直被压着,如今是有了结论开始清算了?眼前这位贤惠优雅的萧太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想要在自己离开的日子里谋得董事长最后的信任?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不是么?眼前这出明刀暗枪,汹波暗涌的,这演技,不去问鼎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董事长喉咙终于动了动,语带悲凉的道:“你先进去,没事,不是你的问题,不会是你背这种黑锅。”

    “老爷子……”

    ……

    两名警察走在最前面,其后,萧太太乖乖的跟着,不时依依不舍的回望身后的人。

    这是……萧太太被带走了吗?

    董事长有些驼背的身子,看起来竟带着苍凉和孤独。

    他回头犀利的扫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温度和表情,只定了几秒,随后也走向门口,贴身秘书随即上前扶着他离去。

    萧毅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张又佳这时候冷笑:“想来看好戏,别高兴得太早。”

    我一直不明白萧太太被抓,她们把气撒在我身上的理由。又不是我报的警,是你们自作孽的好吗?

    萧毅尘眉梢扬起,一脸的冷冽:“你们自己排的好戏,能怪得了别人吗?”

    张又佳的神色变得有些凄寒:“尘哥,为什么你胳膊肘总是往外拐?妈妈好歹为你们萧家生下了小坚,他还那么小,你忍心让妈妈坐牢吗?就为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公司被砸了,找不到事主,非要拿妈妈开刷。你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

    萧太太被带走的缘由里,也有我公司的干系?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萧毅尘。只听他道:“佳佳,你无理取闹没用。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老这么闹,丢不丢人。”

    张又佳眸子里的火星一点点的湮灭,却仍带着不甘心。她转向我道:“唐霆芯,我早就告诉过你,别乱觊觎别人家的东西,小心遭报应。”

    萧毅尘眉头微蹙,声音一冷:“再乱嚼舌根,不知道遭报应的是谁?”

    张又佳脸色顿时煞白,嘴唇动了动,梨花带雨,“尘哥,我妈妈刚被带走,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我顿时看不下去。这些个女人的戏,一出是一出,真是疲于应付了。

    我转身走了出去。跟王总短信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

    萧毅尘下半场还有演讲。而且出了这样的事,董事长八成无心在现场,萧毅尘肯定得留下撑场。

    仰躺在套房的沙发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感觉像是梦一样。

    萧毅尘这是要做什么?他那么精明,怎么会走这一招鱼死网破的棋?制住萧太太,就没有其他保全自己的办法了吗?另外,关于我公司被砸的事,这么快就查出是和萧太太有关了?

    不是谢媛可吗?

    我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随便一搜。果然,网上大范围的出现了lk高端面膜检测出荧光剂的负面新闻。

    我有点急了。显然,今天的事件是萧毅尘一手主导,可是网上沸沸扬扬,他不可能没有预料到,只是为何放任不管,任由负面消息越传越广?

    太多的信息量让我的大脑严重缺氧。晚上有宴会,我半点兴趣也无。

    刚要决定离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号码溜了进来:开门。

    我眉心一跳,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门口。

    他来做什么?

    犹豫间,门铃响了。

    我整个身子像是被粘了502似的,半天也挪不开步子。“叮咚叮咚”的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我愣是撑不起半点力气去开。

    没一会儿,那个号码的信息又溜了进来:有话要说。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罢了,是福不是祸。

    门一打开,他高大的身影立刻闪了进来。“嘭”的自觉把门关上。我下意识的望后一退,满脸戒备的盯着眼前人。

    他的脸微微舒展起来,之后缓缓的笑了:“你不用怕。”

    我的眼神不躲不闪,“我干嘛要怕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他嘴角噙着笑意,转身往里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来,自动自觉的拧开一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

    我往里走了几步,靠在墙上,等待着这男人要耍的花招。

    他今天穿着一套黑色收工西装,剪裁得体的线条,身材还是那么完美。

    曾经和他那么的一次次,我依然记得他的尺寸,他的身段,像一个贤惠的妻子,对丈夫的身体了如指掌。

    我轻轻甩头,内心切了一声。还是那么的人模狗样的,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女人被抓只是暂时的,我父亲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捞出来,然后找个替死鬼顶替罪名。”他抬起头,定定的凝望着我。

    “也就是说,即使她就是害我公司的主谋,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即便你们公司的名誉受损,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声音不冷不热。

    他神色又松了几分,“很惊讶对吧。”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把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高端面膜是归属于今年新成立的公司,那个女人当时自告奋勇当了法人,虽然对外宣称是lk集团旗下子公司,但从法律上两者并无归属问题。也就是说,这公司就是她的。”

    我脑子转了个弯,脱口而出,“可她是董事长的合法妻子,这是外界的共识。”

    他淡然一笑,“公司在成立的时候就从集团转出了部分资金。”

    我瞬间一呆,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148 他生活的最佳伴侣

    回到房间,手机溜进来一条短信:别乱想,她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

    从战术上,她算是你的棋子吗?能两度被你用作往上爬的棋子,是不是说明她在你心目中位置非同一般?

    可即便你把她当成了棋子,也是你睡过的女人吧。这么一想,他方才的信誓旦旦瞬间可笑了起来。

    这一天来,我心头闪过对他的怜悯,对他的疼惜,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一年来,在他水深火热的时候,我却未能和他并肩作战,为他排忧解难而心生愧疚。可是,当我想起这个两度“介入”我们感情的女人,想到他两度对我的凉薄,我的心又渐渐冷了下来。

    是不是一有事情,我就是被踢走的那一个?她是他作战时的最佳拍档,跟史密斯夫妇似的。而我就是他需要温存时的港湾,是他生活的最佳伴侣。人常说的白玫瑰与红玫瑰,我和这个女人算不算?人说男人需要妻子和情人,我们这样算不算?

    假如真是把人家当成了棋子,这算不算为了达到目的牺牲色相?

    我心头冷笑一声,把手机直接扔到了沙发上,张大身子仰躺到了沙发上。

    没多久,手机铃声居然妖娆的响了起来。我烦躁的按掉,以为可以消停,结果它却锲而不舍的继续响动。我烦躁的抓起,刚要按开,却瞥见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董事长的电话。

    我没想到,他居然再次邀请我去家中做客。

    找我做什么?

    和萧毅尘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来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我甩手放弃了,只是偶然出现那么一次,他还是要来找我。再次警告不要得寸进尺做白日梦吗?

    我唐霆芯多牛逼的人啊,在你们眼里我左右都不是。是不是我从这座城市彻底的消失,你们才能高枕无忧?

    不是我内心阴暗,而是,我实在找不出董事长要突然向我示好的理由。这一趟,绝对仍是明刀暗枪的鸿门宴。

    第二天安排的是郊外度假村一日游。我找了个由头不去,先把行李寄存在酒店,打了个车直奔董事长的别墅。

    上一次的做客情形我历历在目,被人羞辱的不悦如鲠在喉,此刻再次踏入这座令人窒息的别墅,我忽然坦荡起来。这种坦荡,让我心里有些慌乱。

    是不是因为少了期盼,所以有恃无恐?

    给我开门的依然是刘姐,她照例扫了我一眼,双眸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才引我进屋。我不确定她的讶色是因为我身材的发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也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大户人家的佣人态度,多少也代表着主人的立场,看来我于这个家,果真还是不受欢迎的人。

    这次她把我引到一间会客室,给我倒了杯茶,让我坐着等一会儿。等就等呗。等不等,结果都一样,只不过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长辈,我也不好抹了别人的面子甩手走人。

    只是这一次,收获了不同凡响。

    会客室的人虚掩着,我坐了小会儿,突然就从门外不远的地方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还不如走了!”

    我惊得差点被茶水烫着。这不是萧太太嘛。她真的被保释出来了。

    只是……她要闹离家出走?

    我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不是我要居心叵测听壁角,而是两个房间的门都没关好,声音就自然而然的从这头传到了这头了。他们显然是在隔壁的隔壁房间。

    “没地位我为什么要娶你进门?没地位我为什么让你自己开公司?”董事长急着解释,俨然护妻狂魔附体。

    “可是你看,你儿子都骑到我头上来了,这次直接给了我下马威,我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萧太太说着,竟然开始抽泣起来。

    这么举止优雅的女人,撒起娇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啊。

    “唉。你看在这个家,你说一,谁敢说二?这次被人家爆出来,我看就是mb的人搞的鬼,阿尘再不喜欢你,也不可能拿自己家族的名誉开刀啊。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他不会傻到这么做。婷婷,你别气啦。当年那么费劲的才把你娶进门,风风雨雨也过了那么多年,都老夫老妻了,你就不能信一回你的丈夫,信一回你儿子的父亲吗?乖,不要听别人瞎说。”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四年夫妻情分的男女,还真是老夫老妻了,吵起架来比年轻人还带感。这董事长别看一大把年纪,满脑子的甜言蜜语,是个女人都被他哄懵了吧。

    董事长不相信是萧毅尘在背后捅的刀子?

    他说当年那么费劲的娶她进门,那么当年肯定是阻力重重。小三上位的阻力……无非就是来自正室。那么……

    即便之前有所猜想,此刻还是惊出了冷汗。

    但听董事长继续道:“谁干的,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你白跑公安局一趟。至于高端面膜,查了就查了,就由阿尘去善后吧。你要是心烦,就出去散散心,回来啊,你要是有兴趣我再找别的项目给你做,不会埋没了你的能力。”

    萧太太这时嘤嘤耶耶的抽泣起来,末了又深明大义的道:“本来就是我负责,本该由我去处理,但你这样的安排,我就听你的。但这个点上,我怎么能走开呢?我要留下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最主要的,我也放心不下老爷子您……”

    又是新一轮的鸡皮疙瘩爬身。董事长,您把我千里迢迢的喊过来,就是为了向我秀恩爱发糖虐狗的吗?

    此外,我脑子不由得又转了一圈。这么说来,董事长是把面膜的烂摊子丢给萧毅尘了。那么面膜所属的公司,是不是由萧毅尘接盘了?

    还有,以这两口子目前的恩爱来看,萧太太在萧家,至少在董事长的心中地位稳固,萧毅尘要想一下子扳倒,非一朝一夕能破啊。

    我的心再度沉了下来,开始坐立不安。

    一我没心思再听着两个老男女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二对这样的董事长,我不确定此刻的心情是否能心平气和的听他训完话。

    我起身悄悄的从另一头楼梯走下来。看着迎面走来的刘姐,我轻声说:“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麻烦转告董事长,随时可以再约时间。我真的不想打扰他们。抱歉。”

    刘姐一脸了然的点头,把我送出了门。

    两天的广城之行,让我大开眼界。足以确定,在酒店和座位上刁难我的,八成是对会务有一定话语权的萧太太和张又佳。而萧太太的公司又被查封,虽然集团受到了负面影响,大权似乎又要回到萧毅尘的手中了。对萧毅尘而言,这算不算一种胜利,一种伤筋动骨的胜利?

    萧毅尘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想见我,问我的位置。

    我直接说已经在回佛城的路上,三言两语挂了电话。

    谁知刚回酒店要拿行李,却见谢媛可妖娆多姿的走了过来。

    我就说怎么这几天心头空落落,像是少了什么似的。原来是这个女人太过于安静了。昨天一天只是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想着是不是以为胜券在握对我的靠近不屑一顾。原来是张着口袋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启动一些力量出来迎战,就听她婉转一笑:“聊聊吧,都老朋友了。”

    老敌人了吧,开场都那么简洁。

    我们在旁边的咖啡厅找了个座位,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要走,尘哥怎么也不送送你。”她品了一口咖啡,拉开话题。

    “这不有你来送嘛?”

    她平静的容颜微微一怔,随即绽开一个笑容:“也对。其实我不知道他没来送你,就想着我该尽点地主之谊。”

    她笑得很温婉,“也想送你一份礼物。”

    我顿时提起了神经。我跟你什么交情,收得起你的礼物?只怕这份礼物非同小可吧。

    我定定的看着她,等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只见她从包包里掏出一些纸片一样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手指一压,推了过来:“这是我们在一起时候的照片,我本不想要,他硬来的……”

    我看着她老脸一红,脑子嗡的响了一下,忍不住一垂眸,一下子呆掉了。

    这些纸片……分明就是一叠照片。上面,一男一女**着上身。男的挥汗如雨,压在上面,女的仰躺着神色痛苦……

    喉咙一阵恶心,一股混浊物伴着某种涩意涌了上来。我捂住嘴巴刚要起身去洗手间,那种浪潮忽的缓缓沉了下去。只是,我眸底热了一圈,放在桌子的双手开始有些打抖。

    照片很清晰,从侧脸看,正是萧毅尘。而女的面容稍显模糊,和眼前这个女人有八分相似。

    我全身寒凉的坐在那里。放大招了,总算放大招了。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显然,经过了昨天的相安无事之后,她终于,用一个大招,要捍卫她的位置了。

    她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脸色忽然狰狞起来:“他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是,你是过去式,现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代理商大会,我可以暂时让出他身边的位置,可不代表,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我忍着内心的涩意,冷笑一声:“照片可以合成,你没必要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来说明什么。”

149 舍不得孩子,还那么拼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从他的床上下来。是不是合成的,难道还要男人亲口告诉你才算吗?”她抿着朱唇轻蔑的笑着:“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自负,过于愚蠢。以为男人随时随地都会围着你转,以为他对你另眼相看就是旧情难忘。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你又不是秤砣,我几斤几两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忍着内心的战栗,嘴上故作冷傲的道:“你给我看这些,无非又是叫我识趣离开之类。可见你还是和去年一样的可怜和愚蠢。你瞪着我没用。你我认识那么久,你可曾见我威胁什么?没有吧。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如果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走了这一个,还会有另一个,没完没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潇洒放手。”

    我看着她搁在桌子上的手在瑟瑟打抖,内心冷笑一声。这么点段数,也来上蹿下跳,还以为这几年有什么长进。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可见她视我如劲敌。

    我看了看时间,又补了一句:“从他把你带到床上那一刻起,他再不是我的男人。你要能抓住他的心,十个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你好自为之。”

    我实在不愿和这个女人有过多的交集,咖啡还没上直接起身走人。

    转身的时候被她叫住了。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唐霆芯,我以为你和我不一样,以为你眼里揉不得沙子,没想到在萧毅尘面前,你也是孬种。他耍了你两次,你居然还能冰释前嫌原谅他。他每次都没给你可信的理由吧。他要完成的事业可还远大着。能耍你两次,肯定还会有第三第四次,就跟男人出轨似的,开了先例,一有诱惑便会心痒痒,会形成恶性循环。你没听过吗?男人犯贱的次数,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等着隔个几年就被他耍一次吧。”

    我心头阴沉沉,手掌缓缓的拽到了一起。作为交锋多年的“情敌”,无疑,她多少了解我的软肋,基本上都是一击而中。不是我有多脆弱,而是那个男人,给了她可乘之机。

    我只轻轻一顿,便昂着头镇定离去。回佛城的路上,我内心再度泛起了波澜。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看起来那么令人作呕。我可以傲娇的在她跟前摆出一副鄙夷的姿态,我可以告诉自己那是有合成的可能的。只是,那天在粤海天地的一幕,每提起一次,就好似用毛笔细细的描摹了一次。提得多了,越发显得清晰,就像镌刻了似的。

    那具白花花的**,终于成了我心底怎么也迈不过去的坎。

    望着窗外不停往后倒退的景观树,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处不知名的地方。萧毅尘,这就是你给我的爱。我忘不掉你,可是忘不掉的,还有你带给我的肮脏与恶心。我们还怎么回得去啊,萧毅尘。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毁掉这一切?难道在你眼里,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可以重新来过的吗?

    我浑浑噩噩的坐过了两站车,又迷迷糊糊的往回走。八月的天说变就变,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我听见声音,却一直走着走着,没有打伞,也没有避雨。路上行人都向我投来诧异的注目礼,我俨然成了他们眼里的怪物了?

    待回到家里的时候,何姐看着被淋成半湿的我,边找来毛巾边惊叫着:“你怎么湿成这样?着凉了还怎么给果果喂奶?”

    我这才如梦初醒,愣愣的上下打量着身上紧贴的衣服。连哺乳内衣的花纹都透出来了,方才不招人眼才怪。

    在何姐的催促下,我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喝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怕传染给孩子,没敢靠近他们。小家伙滴溜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一开始有点怔愣,两秒后才淡定下来,眼神里才涌进了期待。

    我哭笑不得。两天不见,对我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惦念。小孩不粘人,做妈妈的既轻松又有点小失落。

    没一会儿谭佑文居然来了。他刚从外地出远差回来。一身休闲装的他,看起来轻松俊朗。

    看着我呆愣的神情和未干的头发,微微吃惊。

    “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大手便自觉的伸上了我的额头。

    我没回过神来,就听他心疼的道:“有点烫。”

    声音温柔而带着磁性,惹得我眼眶一热。我偏过头,避开了他逼近的灼热眼神,喃喃地说:“刚刚没带伞,淋雨了。已经喝了姜汤,发发汗就好。你先去看看孩子们吧。”

    我把情况简单告知,以免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出差回来的他,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热度。那么热切的凝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给承承买了跑火车,给果果买了会动会叫的大黄鸭玩具。几个月的孩子,对于移动有声音的物体充满了好奇心,他倒是有研究,开始为孩子启蒙了。

    我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两室一厅的房子挤着四个大人有些逼仄。他做主让秦姐早点下班回去。我听着他的指派竟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待两个小家伙被哄睡了,何姐识趣的说去菜市场逛逛。我刚要说不用,待会我去,就听谭佑文对何姐吩咐了几句。我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真是感冒脑顿不灵光了?

    屋子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我内心有些忐忑,故作平静的道:“你去北方市场视察,回来了,不应该要先回去向你父亲汇报吗?”

    “已经在路上汇报过了,明天再回广城也不迟。”他看向我目光灼灼,“霆芯,你好像瘦了,不会是开始减肥了吧?”

    我的脸微微一热,“有吗?可能是这两天参加lk的代理商大会,太想念孩子了吧。”

    他淡淡一笑,“舍不得孩子,还那么拼?”清朗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丝丝宠溺,让我脸颊加剧发烫。另一方面,我竟然少许的心虚不自在。毕竟,这大半年对lk的怠慢,他肯定有所察觉。这次却舍得撇下孩子前往代理商大会。前后做法未免让人不解。

    我忙道:“不拼怎么给孩子凑齐奶粉钱?你以为做妈的容易吗?再说了,我不只拼lk的,这不,我还相应了你们千粉佳人的百城万店大促,在积极的备货了。”

    我说的是千粉佳人即将在七夕前后进行重点门店的大促,打造标杆门店。参与的点将获得总部额外的支持,而支持的前提,是那五天业绩的承诺。

    他微微点头,“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让手底下的人执行,你坐镇后方即可。毕竟是新品牌,业绩差不多,我们都会放行,不会像熟女彩妆品牌那样严格。”

    “谭总,你这是明摆着给我放水啊。”我禁不住打趣道。

    “不是对你,是对所有参与的代理商都如此。不过,要求还是要提的。我方才说的话,你……你就当耳旁风吧。”

    看着他两手一摊的神情,我莞尔一笑。相处久了会发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他,也会时不时的展现很接地气很随意的一面,让我自然而然的放松。

    只是,没一会儿,我又开始局促不安起来。因为,他掏出了一份礼物。蒂凡尼蓝的高贵颜色,让我的心一提。随着他托出礼盒打开,心形钥匙吊坠垂了下来。

    “佑文……”我不解的望着他。

    “你不用拒绝。这系列的吊坠想必你也有听说过,寓意很纯粹:笃定的内心力量和对自我目标的坚守。”他眸色深深,定定的凝望着我,“我只是希望,你能遵循自己的心,不必委曲求全。包括……任何事。”

    笃定的内心力量和坚守……

    我瞪大眼睛,想从他眸底找寻更多的含义。不可否认,我深陷萧毅尘对我的纠缠和我对感情的原则底线的纠缠。他像毒*pin那样,我一触碰就会上瘾,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有爬不过的山,过不去的梗。

    谭佑文,是误打误撞,还是太会洞察我的内心世界,太了解我。

    “别人送的礼物,都不愿意收吗?早知道这样,我让书慧来送了。”他抿着嘴故作委屈状。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等承承长大了,我让他送给别人。告诉他,这是你这位爸爸传给他的。”

    不收,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毕竟这是象征女性独立的礼物。收吧,立场又显得有些暧昧。

    这晚,他留下来和我们吃了晚饭,给承承洗了澡才意犹未尽的回去。

    没多久,熟悉的号码就打了进来。我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终是没有接。一会儿后,溜进来一条短信:你的货我让客服部给你配发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第二天,小丽告诉我,lk补发的货快到仓库了。我赶了过去,没有办公室的日子,我要和我的员工并肩作战。

    刚忙完,却发现漏接了何姐的电话。回拨过去,就听到她说:“那位萧先生,把孩子推出去溜达了。”

150 有事业有孩子,还有男人作陪

    向来谨慎的何姐,不知何时对萧毅尘如此信任了。

    她看我怔愣和发僵的表情,解释道:“萧先生,应该不会对孩子们不利吧。小秦跟着呢。”

    我心里发堵,说不上来的感觉拥塞在胸口。我不担心他会伤害孩子,而是害怕他带走他们。即便他昨天还对我信誓旦旦,我也难以清走这种感觉。

    我转身就出了门,一路火急火燎的往下。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才在小区的另一头找到了正在遛娃的萧毅尘,旁边的长凳上还坐着闲来无事的大妈。

    他回头看到我,缓缓一笑,俯身对着推车里的孩子,顺着他指向我的手指欢快的道:“看,妈妈来了。”

    我没好气的走了过去,蹲下来看了看两个孩子,其实检查是多余,他能对孩子怎么样。

    倒是身旁一大妈笑着说:“这爸爸真称职,自己带着孩子下来玩。这样的暖男不多见了。”

    “是啊。两个小孩也很漂亮,真是把父母的优良基因都遗传了……”

    这年头,唯恐事儿不多的就是这些大妈了。毛都不见影的事儿能说得有板有眼来。

    说孩子像我和谭佑文的是大妈,夸孩子承袭我和萧毅尘基因的也是大妈们。合着孩子能变脸,一会儿像这个爸,一会儿像那个爸。

    我浅浅一笑,不多做理会,接过推车扶手就往家里推。

    萧毅尘倒是满心欢喜,不停的跟大妈说谢谢,接着又巴巴的跟了上来。

    “太阳还没下山,外头那么热,以后能不能别自作主张乱带孩子。何姐不好意思说,你就没个脸皮想想吗?”我没好气的低斥着。

    “我就是看着外头凉快了不少才带他们出来的。你别生气,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他像个跟屁虫似的讨好道。

    “你走吧。我要回去喂孩子,然后哄他们睡觉了。”

    他一直静静的跟着,呼出的气息有些粗重和急促。半晌,才语带落寞的说:“那好,我先回广城一趟,过两天再过来看你和孩子。”

    我没应声,看着电梯门应声开了,面无表情的和秦姐进了电梯。门在眼前慢慢的合上,把萧毅尘失落的神情关在了门外。

    电梯只有我们,待蹦到一半,秦姐好奇的问:“我看这个萧先生对孩子们都不错呢。”

    我知道她是想探听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我垂眸睨了一眼在扑腾乱动的孩子,只淡淡的说:“这个以后再说。”

    以后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秦姐便不再多问。

    我找了临时办公地点,新购置了办公用品,勉强把公司重建了起来。生意还在,办公室不能废。关于萧太太为何要找我的公司出气,我一时得不到太多的消息。萧毅尘似乎更忙碌了。只偶尔有几条问候短信,报备一下近期的行踪,其他有关lk的消息,我都是从书慧嘴里或行业媒体上获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时天一时地。一会儿近在咫尺就好似他要把你勒进裤袋里,一会儿又感觉远在天涯,遥不可及。

    或许他又默认了我的等,默认了我的理解。这个男人,向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

    只是,那一连串的事件早让我陷入了恐慌,比如说推着孩子出去溜达,一有生人靠近就特别紧张,身子不自然的往前移。谭佑文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答应帮我查清。

    千粉佳人的大促前准备工作如火如荼的启动了。mb特地派了培训老师来对公司所有的导购进行指导培训。临时办公点来得及时,也不至于人来了连个站脚培训的地方都没有。我没想到的是,培训进行到一半,谭佑文居然也来了。

    我坐在后排,看着他悄悄溜了进来大为诧异。

    “你怎么来了?”我小声问。

    “来看看你的新办公室啊。”他微笑着环视了一周。

    培训老师自然把他认了出来。他也没回避,直接上台给导购们打气鼓励。短短十来分钟的讲话惹得一众人热血沸腾,激情满满。

    待他下了讲台,我示意他出去,自己也跟了出来。

    “这么小的公司你也来视察,不累吗?”我打趣着。我又何尝不知,他到这里来,有他私人的原因,不仅仅是出于考察。

    “来看看我们的培训老师对待小公司够不够专业,有没有怠慢?”

    我抿嘴一笑,“来小地方出差本来就郁闷了,还被你这老板质疑专业度。做你的员工,可真不容易。”

    “是有点。”他和煦一笑,自顾自的点头。“这种活动你做得不多,我就过来看看到底有没有教出好学生来。”

    不是我矫情,听着这话,心里还真多了几分底气。

    那几天他还会突然的跑到仓库来看我点货,看着我指挥人一箱箱的把千粉佳人的货抬进仓库。

    我回过头来看到他时,眼珠子瞪得老大:“我这仓库不是新的了,你来看什么?”

    “看新货。你没看那货架上一排排整齐码着的都是未拆封的新货吗?”

    这么明摆着的追逐,连小丽都看出来了,站在一旁打趣道:“芯姐,看在谭总劳模的份上,你就请他吃一顿好的吧。”

    “就你多话。”我一时尴尬,瞥了一眼坦然的谭佑文,心底竟然有丝丝的满足。

    是不是山盟海誓,都敌不过劳累时候的陪伴?是不是女人的心特别容易累,总需要男人宽和的安慰?

    看着他眸底温和的神情,我对着他说:“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他稍一怔愣,随即有些激动地笑了:“好啊。”

    回来的时候,他明显心情大好,一路开着轻音乐,一边给我讲过往谈判时的轶事。

    不过,轻松的时光只持续了一会儿。中途他接了个电话,他这类人日理万机,电话不断是常事。只是他接完脸色微微一变。对于他,我越发的了解了。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温文和煦的表情,不知从何时起,他在我跟前再不掩饰喜怒哀乐。此刻,我在他的侧脸上看到了些许不愉快。忍不住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了吗?”

    他偏头瞥了我一眼,将车速放缓,半晌才道:“是关于你公司上回被砸的事。”

    我蓦的回头凝视着他,压住内心的波澜道:“是谁?萧太太还是谢媛可。”

    他刹车一踩,车子一下子停在了路边。

    “两个可能都是。”

    我心底的怒意一直往上升。果然不外乎她们俩个,只是为何两个都有可能?”

    我带着些许不解:“这话怎么说?难道两个人都参与了?”

    “有可能是萧太太唆使谢媛可做的。不知为何,谢媛可老早就跟萧太太和张又佳关系密切。出事之前,萧太太找过谢媛可。是谢媛可找的混混。而有银行记录表明,这几个混混的亲属在出事前后有收到过谢媛可让人打的莫名款项。”他斟词酌句的说着:“不过,或许一切是巧合,也不能直接证明就是谢媛可出的手。”

    “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我声音冷冷的道,“谢媛可有这动机和办事的能力。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谢媛可要和萧太太走那么近。她难道不知道萧毅尘和萧太太早已水火不容了吗?”

    后妈和继子关系不睦,是人之常情。何况是富贵人家,即便人前一团和气,背地里的勾心斗角恐怕早已不是秘密。我没必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谭佑文对我的坦诚似乎很欣慰,他安慰着说:“那几个混混听说被整得挺惨,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至于谢媛可和萧太太,她们关系脆弱,你放心,她们不会有好下场。不是不报而已。”

    我听着这宿命论的安慰,自嘲的一笑:“我活成这副德行,也只能信一信这种因果论了。”

    “这副德行怎么了?有事业有孩子,还有男人的陪伴,几个女人能像你这么圆满?”

    我竟然笑着泪都溢出来了。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像要把我内心看穿的神色,让我心头一紧。在我称之为家的两室一厅里,有我和两个孩子,还有保姆,唯独少了一个男主人。只是萧毅尘的身影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我心底是否还有那份讳莫如深的期待,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接受谭佑文?我心里纠结了。人一有选择,是不是就难以抉择了?哪怕是怨恨如我,感动如我。我拼了几分力气,想说点什么,想打破什么。却又带着几分不忍和害怕。

    终于,我咽了咽喉咙,故作轻松的道:“孩子估计醒了。”

    晚饭吃得比较晚。吃完的时候孩子们刚好睡醒。谭佑文提议去遛娃,顺便散散步。我看了看时间,才八点不到,就答应了。

    夏日的傍晚,带着炎热过后的凉风,也带出了出来散步的男女老少。我们先是在小区花园里随处散步,昏黄的路灯下,周围熙熙攘攘,倒也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没一会儿,谭佑文突然把我扯到一旁,“小心。”

    我的心一提,一下子半跌进了他的怀抱,而一辆电动自行车从身旁呼啸而过。只听身旁的大妈忍不住斥道:“看不看人啊,这么猖狂。”

    我舒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居然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151 别目垂一个就炫耀一个

    这不是萧毅尘又是谁?

    神经兮兮的跟踪狂,一天不消停会死吗?

    我下意识的从谭佑文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现在不是赌气讨面子的时候,这男人分分钟能不要脸的发飙。周围可都是大叔大妈,最具八卦杀伤力的一群人。我在这小区安分守己,可不想一夜成名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轻声低语:“佑文,你先回去吧,这条疯狗随时会神经病发作。”

    谭佑文是通情达理的那种人,估计是看着我脸色有些为难,瞥了一眼像座雕塑杵在那里的萧毅尘,柔声说着:“好,一起回去。”

    我猛一抬头,“佑文……”他的话略显暧昧。

    “逗你玩的,我懂你的意思。”他抿嘴一笑,流溢的神色熠熠生辉,“我就在楼下门口附近溜达,你处理好了就过来找我。”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他抬起手轻轻触碰的肩膀,算是友好的鼓励,然后转身朝着萧毅尘的方向走去。

    萧毅尘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墨色的眸底带着不可一世的淡然。

    熙熙攘攘的夜色下,两个高大的男人擦身而过,谭佑文似乎说了什么,只隐约听着萧毅尘傲然说着什么“走着瞧”之类的话语。

    才在商场上厮杀了几回,此刻大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意味。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庆幸他俩克制着没打起来,不然我还真会尴尬至极。

    我瞅了瞅四下的线路,在花园悠哉悠哉的绕了个大圈,直奔楼下。一个人带俩婴儿,我可保不准待会出什么状况,让萧毅尘扑个空。

    这个厚脸皮的男人,居然也巴巴的跟了上来。我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刚把俩人分开了,现在又上赶着要见面了吗?

    我总不能再推着两个宝宝再绕着花园一圈吧?我躲什么躲啊?我做错什么亏心事了?

    这么想着,心下又坦然了起来。周围行人渐少,给自己壮了些肥胆。

    谭佑文看到我当即要迎上来,紧接着脚步略有停顿,目光瞥向了我身后。

    “走得累了,我想回去了。”

    “好,孩子们洗完澡又该吃吃睡睡了。”他很自然的走到我身旁,与我肩并肩的推起了推车。

    而身后那个人一直如鬼魅般尾随而来。我面沉如水,心底却起了波澜。终是忍不住对身边的人轻道:“待会你……”

    “还是各回各家对吧。”谭佑文机智的接过了我未说完的话,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我猛地点头,就好似迟一秒他便会反悔似的,心底却纠结成了一团,“我只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我明白。”

    我们俩像地下党的街头暗语,没有面对面的把话给对完,竟没有一丝的停顿。

    双双推着宝宝车进了电梯。谭佑文毫不犹豫的按了关门键。果不其然,门忽然就被强行的挡住,“等等!”

    萧毅尘笑容满面的挤了进来,“还有我。”

    待门在他身后关上,谭佑文用平板的语调问道:“萧总,几楼啊?”

    萧毅尘瞥了一眼亮着的数字,神色淡淡:“真巧,我们到的是同一楼。”

    我垂眸不语,两手搭在推车的推手上微微发僵。

    萧毅尘眸光深深,也不干站着。他蹲下来对着果果夸张一笑:“小宝贝,好像又长多点肉了呢。”

    我不禁和谭佑文四目对视,内心再度揪到了一起,心情随着上升的电梯七上八下。逼仄的空间,暧昧的三人,幼小的宝宝,这生活真是越过越狗血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楼层。“叮”地一声,电梯门大开。

    “让让,别挡道!”我昂首挺胸,谭佑文绅士的按住开门键,萧毅尘满脸堆笑的站起来让出了道。

    我刚把宝宝推出电梯,就听身后萧毅尘拉起玩味的声音:“谭总,这么晚了,就不方便送到家里了吧。”

    呵,连你也知道绅士起来了。今晚可以安宁了?

    我故意缓缓的推着。这是一梯六户的楼层。我走向左侧,耳朵却竖起来,谭总不会让我左右为难,就怕萧神经又出什么幺蛾子。

    谭佑文没有说话,大踏步的走出了电梯。身后的男人不乐意了,照样巴巴的跟了出来。

    到了门口我脑回路才转过弯来,背后出了一身薄汗。只听谭佑文对着宝宝们说道:“晚安,小宝贝们。”

    宝宝们像是有默契似的,小腿儿都努力蹬了蹬,踢得小车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随后抬眸柔声说着:“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我让人把你爱吃的包滋味送过来。”转身前他又说了一句,带着几分宠溺。又把我惊出了一道魂。

    因为,我瞥见身边一直站着不动的人,拳头紧紧的拽到了一起。他的目光阴沉发寒,追随着谭佑文开门的动作,进门的动作,终是忍不住。

    “都追到家门口来了,你谭佑文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我谭某人要置业,自有我的道理。萧总要是不服,欢迎效仿。”

    “我才不会那么愚蠢,只会用这种可笑幼稚的方法。”

    “若说这便是幼稚,那愚昧的恐怕是别人吧。”

    我还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来拉架,索性开了门。

    可我能拦住他的撒泼吗?

    不能。

    我就让他进来,让我看着我给宝宝洗澡喂奶,看着何姐忙完一切识趣的回了房间,看着我拉上房门走进客厅。

    他巴巴的眼神,看着可怜又哀怨,像极了巴巴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让我心头一软。

    可我没好气的下了逐客令:“孩子们都睡了,你走吧。”不走,难道又要撒泼吗?

    “谭佑文……什么时候住到了你对门?”他终于问出了内心的哀怨。

    “你怎么不自己问他?”我憋着一股气。人家还住哪儿住哪儿,你管得着吗?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墨色的眸子流泻疲惫又坚定的光芒:“公司最近在准备新品,比较忙,就没什么时间来看你和孩子。芯芯,我们不要这样敌对了好不好。”

    他不说这个还好,他一提起公司的新品,我脑海里就闪过去年他设陷算计谭佑文的情形,一股火苗瞬间又蹭了上来。

    “你准备什么,跟我没有太大关系。想要我订什么货,你直接让区域经理跟我谈,无须你亲自上门。”

    “芯芯……”

    “走!”我再次下了逐客令。末了,我想起回佛城前的事,又低声怒道:“麻烦你管好你的床伴,别让她整天拿着你们的床照招摇。这年头谁身边没几个男人,别一副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睡一个就炫耀一个。”

    他眸色陡然转冷,“什么时候的事?”

    “你管是什么时候的事,有这回事就对了。太让人恶心了。”我满脸厌恶的说。

    让我恶心的在第二天。

    这个女人居然又找上门来了。是不是我念叨一次,她就会出现一次,当自己是魔法瓶里的小怪物吗?可惜,她不是来实现我愿望的。

    只是,她甩出来的又是什么鬼?

    我原本真不想搭理这种女人,真想直接把我视若空气。可是,她直接打开了视频。我当时第一反应:照片不管用,使出视频这个大招了?

    谁知,从视频里爆出的,竟然是熟悉的面容。我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要抓出去的双手。我去年和翁同的视频!哪儿来的?

    翁同不是判刑了吗?她妈妈不是赔偿精神损失费了吗?我当时让书慧帮我收下,直接捐出去了。这种家庭的钱,我乞讨也不想要。

    只是,为什么又跑出来了?

    我气得浑身微微发抖,手背的血管都被我抓出血来了。脸上冷冷的道:“你不晒自己的床片了?”

    “我想明白了,干嘛晒自己的,你的不是更诱惑吗?啧啧,多**啊。”

    “翁晓青给你的?她胆子可真大,嫌他儿子在里头待得不够吗?”

    “你这人真狠。一夜夫妻百日恩,落井下石的事,实在不适合你做啊。”

    “你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萧毅尘他见过这个,你不用拿这个来威胁我了。”

    “哼。”她娇媚一笑,“我是守法公民,可干不来威胁的事,不过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想抹也抹不掉。就像我和阿尘,做了也就做了。你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你内心够强大。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人家,总会有某种渠道去知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即便一时原谅,难眠心底有道跨不过去的坎,你说呢?”

    即便隐晦,我又怎会听不出来。她无非就是要告知,她有的是办法掀我的老底,随时让我阴沟里翻船,让我别再对萧毅尘抱有幻想,否则后果难料。

    她拿我的视频来威胁,我能怎么办?她此时没有传播,谁也治不了她。

    让萧毅尘治她?想到这,我的心冷了下来。如果他有心惩罚这个女人,就不会由着她三番五次的来欺负我。

    我声音噙着零下的温度:“一个翁同已经进了监狱,你要做下一个吗?我倒不介意。”

152 我一个电话他立马就到

    “你威胁我没用。”她得意的笑了一声,把之前在广城我说的话扔了回来,“我又没犯法,只是无意中在网上获取的资源,我可不确定那是不是你。你要是真洁身自好,身正就不怕影子歪啊。”

    一次威胁不成功,就来第二次。锲而不舍的精神真是可圈可点。

    可是这样有意义吗?难道打击我一次,你心里就舒服一点?

    只是我也知道,她对我的打击越殷勤,对萧毅尘的在意就越深。能忍受男人在自己和另一个女人之间来回反复,除了内心强大,还得拥有执着的信念,对男人的信念。

    而这种信念,是男人给的希望。

    我原本厌恶的心,生出了几分悲凉。萧毅尘,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求我再续前缘?

    “你拿这个来威胁我也没有用,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你有这等闲情逸致来消遣,不如想想如何留住你男人的心。为什么你要三番五次的来我这里丢人现眼?是身体上出了问题,还是精神上没满足他?”

    她的锥子脸由晴转阴,瞬间冷成了僵尸脸。只是下一秒,她的手握住了桌上的杯子。

    我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手掌直接扣到了她的杯口,毫不示弱的斜眼看她。

    “想泼水?你有几张脸能丢啊?你不知道做了妈妈的女人更会撒泼吗?你一个未婚女子要这么跟我横吗?我倒不介意让萧毅尘看到你这幅德行。”

    她的脸继续一愣,随即慌张的环视了四周,最后转回来神色又冷了几度。“你拿你自己威胁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是吗?”只听自己发出了阴冷的声音,“

    对这个女人,我曾几度容忍,以为避世不理会便能高枕无忧。没想到却被她几度来找麻烦,单是公司被砸那天的事就让我怒不可遏。本想消停几天,未料她又不安分来惹事。如果今天她再得寸进尺,往后我还能安稳过日子吗?

    “有种你来泼。我立刻打电话叫萧毅尘过来。你觉得以他现在对我的热度,他会不会立马飞奔而来呢?”我双眼微微觑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家咖啡厅应该有监控,你要不要到时候一起调出来看看呢?”

    她原本握住杯壁的手明显在打颤,脸上顿时恼羞成怒:“你再猖狂也翻不出太大的风浪。我不过……出于好心来好声劝你一劝,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急什么!到时候一起看看?你真以为阿尘是随叫随到吗?”

    “鬼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的阿尘是不是我一个电话就能到,你要不要试试?”我冷哼一声,看她气鼓鼓的,心头无限惬意,“没事别拿我来消遣,我很忙,我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可没空陪你和你的萧情郎三人转着耗。”

    丢下这句话,我直接松开了手,冷眼瞪了她两下,抓起包包昂首挺胸的踱了出去。

    我心道,这么两下子就变怂了?这还是她的风格吗?萧毅尘对她的杀伤力竟如此之大?

    不是我热衷狐假虎威,而是两个狗男女曾经那么放肆那么浪,用他来打压她又如何,与道德无关。

    其实,我不是很确定,是否自己一个电话,就能引动萧毅尘。我只是信口胡诌,试试她的定力,没想到她还真怂了。我并没有什么心欢喜,反而心底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她越张狂,越现实她心底越不安全。萧毅尘给了她希望,却让她左右不安。

    不是我要怜悯这种女人,而是萧毅尘,太令人失望。

    我像揣了块大石头,拖着沉重的步子仿佛蜗牛一般行走,老半天才回到家。

    近来真是诸事不顺,一和萧毅尘的生活有所交集,生活就开始风浪四起。

    兴许是老天爷不忍看我心情郁郁,晚上爸爸打来电话说,妈妈的手指头有了知觉!

    我兴奋得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在客厅里快乐的转圈圈。

    “爸,你说的是真的?我妈要醒过来了。总算老天有眼,我就说妈妈那么善良的人,老天一定会善待她的。爸,再辛苦你照顾她一晚上,明早我就过去看看。或许到时妈妈就醒了呢。”

    我激动的胸前起伏着,语气了都带着快乐的因子。这算是孩子出生后为数不多的喜事了吧。自从上回醒过又被激得晕过去之后,我经常忐忑不安,夜不能寐。我都不知自己有多担心妈妈因此就一睡不起。那种心力交瘁如影随形,如今这电话如同黑暗中的曙光,逐渐拨开了我心底的阴霾。

    翌日。

    天刚擦亮,我就再也睡不着了。起来做了个早餐,匆匆挤了些奶出来存放。何姐看到我在厨房惊讶不已。

    我欢喜的说:“我去医院看爸妈,中午不回来,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想了想,我又叮嘱:“如果看到那位张小姐和谢小姐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菜我已经网购了,上午会送到……”

    何姐不住的点头。相处五个月,何姐的体贴细心和通情达理,省去了我不少烦恼。我已经逐渐视她为靠谱的家人。

    更欢喜的在后头,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和爸爸高兴得冲上跟前。

    “妈……”

    长期卧床,让她浑身乏力,看着格外虚弱。听着我惊喜的一喊,只是咧着干燥的双唇微微一笑,四肢还不能动弹自如。

    但有这样的好兆头,我早已欣喜若狂。只要她还有知觉,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事呢?

    在医生的指导下,我和爸爸给她喂了点水和丁点流食。她吃一口,流半口。长期的植物人生涯,肌肉能力明显在退化,很多正常人轻而易举完成的言行举止,对她而言都难上加难。看得我眼角溢出了泪花。

    只是我除了激动还是激动,我安慰着:“妈,你先别急,肌肉能力需要慢慢恢复,既然能醒过来,那我们就积极运动,我相信会很快恢复正常的。”

    妈妈含着泪光,不停颔首。

    到了下午的时候,她嘴角抽动,挣扎着要坐起来。我们赶紧去扶她,让她靠坐在床头。

    只见她望着我喉咙吃力地“哇哇”了几声,半晌才听出几个字眼。她说:“张……欲扎……tu我……”

    什么意思?我把耳朵凑得更近了,又听她重复了一句。

    这下我惊呆了,却仍是难以置信。

    “张又佳?”我试探着问。

    妈妈使劲的点头,惊得我两眼都快滴出血来了,“张又佳推你?”

    她怔了半秒,又吃力的摇头:“她来……走。”

    一个个问号盘旋在我脑海。

    “她来过?又走了?”

    妈妈又是使劲点头。

    “可是又不是她推的?”

    妈妈颔首示意。

    “那是谁推的,你看清楚了?”爸爸焦急的问。

    我突然灵光一闪,从朋友圈里找到了我所认为有可能作恶的人的照片,递到了妈妈跟前,一个个指给她看。

    无非就那么几个人:萧太太、董事长,甚至是萧毅尘,我都狠心指给她看。

    妈妈痛惜的抬头望了望我,缓缓的摇头。

    等到手指指向谢媛可的时候,妈妈晦暗的眸光瞬间一亮,轻轻点头,之后重重的点头。

    我心底的火苗瞬间燎成了大火。

    谢媛可!是谢媛可!

    我俩的旧怨还未清算,你又把魔爪伸向了我的亲人。是不是我当初一味的防守,倒给了你步步紧逼的可趁之机了?

    可是,我妈妈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及无辜?

    妈妈张嘴又要说什么,无奈语言能力退化得厉害,最后只能紧握着我的手摇了摇。

    “妈,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胡来,但也不会让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我温声安慰着。

    和爸爸商量,等妈妈情况稳定之后,再一点点告知我生了孩子的事。躺了近一年,突然冒出个外孙女,没几个外婆会袖手旁观。我不想她一醒来就承受那么多的事。

    这天我待到很晚才从医院出来,妈妈虽然醒了,但仍需继续住院接受肢体复苏,待回复正常后再出院。我没有告诉萧毅尘,即便他口口声声说派了人在医院保护,也不知他是否一早就收到了风声。

    总之,潜意识里,我却希望对他隐瞒此事。不知是对他的不信任,还是对他的些许防备。

    至于谢媛可……

    我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我找来了书慧。她听完拍案而起,说要帮我查一查她的底细,把她搞倒。

    “这种女人有一便有二,她能推阿姨,哪天瞅着机会肯定也会推小宝贝们。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别人不是软柿子由着她捏。”

    “可是我又怕她打击报复。毕竟我现在也算有家有口。”

    “你有得选吗?你安分守己人家照样骑到你头上,你不反抗人家更得心应手的欺负你。”书慧一语切到正点。

    是啊,我有得选吗?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被架上了疾驰的战车,只能一路向前,驶向生死未卜的战场。

153 干脆,我们就过了个明路,告诉所有人

    书慧清楚,我不愿意用黑道的手法对付谁。

    “你听过战国时代的纵横策略吧。”书慧想了想,定定的看着我。

    “就是那个‘墙头草’策略,一会儿跟这个国家对抗另外一国,一会儿又反过来和曾经的敌人结盟?”

    “这些都是必要时的手段。谢媛可和张又佳现在不是结盟吗?她们共同的利益就是对付你,可她们之间的利益冲突同样也是萧毅尘。你们这个铁三角,随时都可以和任意一方结盟。”书慧一脸精明的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坚定。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要我和这两个早已撕破脸皮的人结盟?书慧,你还是我认识的书慧吗?”

    “再说了,结盟之后呢,共同对付另一方,用非正常手段?”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结盟的目的,就是为了瓦解她们的盟友关系啊。”

    我瞬间恍然大悟,这……似乎很明智。而且,我似乎有和她们结盟的筹码。我和那个男人,早就分道扬镳,就等着明年的那纸结婚证书。

    我没有最终表示什么,毕竟这样的做法有违我平日的作风。

    这天刚从办公室出来,竟然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程皓。他的发小来这里,倒是稀奇。

    “霆芯,好久不见,有没有兴趣去喝茶?”他咧开皓白好看的牙齿笑着道。

    我自然不忍拂了人家的好兴致,何况是自己不算讨厌的人。

    我们去了附近一家茶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已经想象得到,他的到来,要么是为了谢媛可,要么是为了萧毅尘。这算不算,是他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而这两个人却搞到了一起,人生真是讽刺至极。

    他带着探究的目光,想要一下子望进我的肠子里。

    “你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可笑?爱着一个人,却看着她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自嘲的笑着。

    我心道:你有自知之明,又何必来招人笑话?

    “小可做了一些事,可能不地道。可是她这么做,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他语速挺慢,似在斟词酌句,“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代表她说什么。只是想以自己和她多年的交情告诉你,小可,她人并不坏。”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口口声声证明这个女人不坏。

    我诧异的望着他,想从他脸上获取更多的信息。可是,除了真诚,还是诚恳。或者说,从我的立场上看,他满脸写着“大傻帽”三个字。

    以为自己是个情痴,可以无私的爱着一个女人,看着她幸福,想帮着她不至于堕落。

    人说,女人在男人面前和在女人面前,完全是不同的存在。所以,她在程皓跟前成功扮演了痴情弱女子的角色,甚至,在萧毅尘跟前也如鱼得水了吧。

    我不紧不慢的道:“她坏不坏,我不知道。我跟她的交集,仅仅限于她几次对我的陷害。”还有对妈妈的陷害。

    不过后面的话我忍住了,在一切尚未打理清楚前,不想走漏了风声,让别人有所防范。

    “我为她做过的事感到抱歉。我知道有时候金钱不足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我保证,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请你不必担心。”

    “你为了表示你爱他,要阻止她来害我?程皓,我从来不知你也是苦情的种子。”我禁不住说话怪里怪气,实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男人的脑回路到底什么构造!

    “是我对不起她,我理解她所有的张狂。”

    ???

    我脸上挂满了一连串的问号。

    “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太好说的。”他眼底盛着些许痛惜,“我也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

    程皓走后,我还愣愣的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的信息量冲击着我混沌的大脑,让我头痛欲裂,可依旧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有个模糊的概念,程皓做了足以让他内疚半辈子的事,否则有哪个男人可以这般无底线的维护琵琶别抱的女人?

    我是不是该庆幸,程皓的三观够正,他没有成为谢媛可的帮凶,否则我岂不是更不得安宁?

    不过临走前,他顺带提了一句:“阿尘家正在融资准备上市,这段时间都很忙。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很在意。会不会因为这样,小可欠你的,就少几分。”

    我当时终于忍不住回道:“程皓,你真是着了魔了吗?你不是她爹,不是她弟,更不是她男人,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摆到那么低的尘埃?”

    我没听明白他说的,只记得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望着他慢慢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我百味杂陈。他仅仅是为了谢媛可而“求情”吗?

    还是,背后藏着什么其他目的,要暗示什么?

    此外,他提到lk要上市了。那一瞬间,我心底竟然悄悄涌起了些许的惊喜,隐隐约约,不易察觉。可是,转念一想,上市意味着其中的每一个股东都有可能身价倍增。

    那时候的萧毅尘对于名媛小姐而言,是更值钱的存在了吧。

    我闷闷的一口气把茶水喝了,再要倒时发现茶壶空了才起身走人。

    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萧毅尘来了,正在客厅逗女儿玩,我微微一怔。

    小宝贝已经五个多月了,小身板已经能坐直坐稳了,此刻在摆弄着手里的小黄鸭。她穿着粉粉的蓬蓬裙,看起来像个安静的美女子。而萧毅尘,坐在她身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把玩具蛋投进窟窿,反反复复。

    玩具发出的儿童声让客厅有了些许生气。

    而我心底,多少泛起了异样的感觉。

    果果……

    他不说,我不言,大家都像有了默契似的,都没去捅开那层薄如云烟的膜。

    他是怎么知道的?呵,他有的是方法吧。或者说,当他冷静下来,以他对我的了解,又怎会想不到,猜不出?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汩汩而出的酸意。

    看到我回来,他回过头来温柔一笑,继而抱过安静玩耍的果果。小宝贝巴巴的看着我,几个月大了,对我这个妈妈是熟识又喜爱的,此刻黑亮黑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

    我不动声色的接过孩子,摸了摸尿不湿,似乎有些厚重了,何姐也恰好从阳台进屋,走过来顺势把果果接了过去:“我们去换尿布咯。”

    客厅又剩下孤零零的我俩。

    “小宝贝好像又重了一点。”他噙着愉快的笑意凝望着。

    我没出声,又听他道:“过几天有安排吗?有个朋友刚开了家度假村,还在试业阶段,人不多,要不要……带着孩子去郊外透透气。”

    我身子一僵,脚步微微顿了一小会儿。

    他是要把我带入他的圈子吗?带着我们的孩子?这是要昭告天下吗?

    我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却似乎高兴不起来。

    只听得自己咬着牙说道:“谢谢你的好意。过几天我的加盟店有大促,没那种闲情逸致。”

    “是千粉佳人的大促吗?”他似乎往前站了一步,我仿佛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身上少了古龙水的味道。

    我没应声,却实在不喜欢此刻他穷追不舍的感觉,更不喜欢他想来就来想跑就跑的任性。

    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萧毅尘顶多,就是个犯贱又后悔的混蛋。

    凭什么他就可以来去自如?

    一股倔强再次涌上心头,“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向王总申请降低lk的指标了。我压力实在不小,做不来那么多的业绩。你也不用旁敲侧击的来逼我出业绩了。”

    我平静而幽冷的说着,泪水却缓缓的渗出了眼角。

    只是忽然,身后涌过来一小阵风,下一秒,一个宽厚的胸膛靠了上来。我身子一震。何姐随时都可能出来啊。

    他紧紧箍住我的双臂,不给我挣扎的余地。很低沉又很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我怎么忍心逼你出业绩?我说过,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别太累。看着你为别的男人卖命,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

    他一字一句,轻轻的敲进了我心底。那一刹那,我心头又缓缓的软了下来。是不是这个男人一打感情牌,我就难以招架?

    我身子软软的,哪里撼得动他的铜墙铁壁。我无力的低斥:“你先放开我,何姐随时会出来,你让我在别人跟前如何自处?你从来都那么自私,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别人,别人!你是我老婆,我在我老婆家抱我老婆,我招谁惹谁了?”

    我凄然冷笑,“你别一口一个老婆,我们也别反复在同一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多久了,还想用这一招来糊弄我吗?一口一个老婆,抱着别人的时候可有想过你家里还有个老婆?!

    忽然,身后的男人把我身子推开,猛然一转。我俩顿时来了个面对面,这样的姿势更暧昧,可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的躲闪,两手又开始不安分的将我的双臂箍了起来。

    “我们不纠缠不清。干脆,我们就过了个明路,告诉所有人……”

155 我会很疼惜你的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我惶然一惊,蓦地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浑身疲软乏力、头昏脑涨。方才的烟雾,是迷烟。

    我有些吃力的掀开身上的被子,猛然一惊。身上的衬衫不知何时被解开了靠近领口的扣子,衣衫半露的模样摄人心魄。

    怎么会?

    怎么会?

    我不甘心的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个遍,所幸并未发现有被侵犯的迹象。一个女人被人侮辱,哪怕是在昏迷中,醒后一定有所察觉。

    只是,为什么我衬衫被褪了一半。

    来不及舒一口气,我边颤抖着手系纽扣,边警戒的环视了房间。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只在缝隙隐约透进来一丝丝亮度。简约的家装,不似有人住过的痕迹。

    我的记忆切回到昏迷前的情景。我在谭佑文的车前徘徊等待,之后就出现了白色迷烟。

    到底是谁?这又是哪里?

    不可能是谭佑文,他要靠近我,何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和谭佑文有关?

    脑海还在不停的翻转思虑,突然门外就传来“笃笃”的声音,似是什么重物敲击着木质地板,紧接着就听到门锁旋开的声音。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迅即抓起床边的小闹钟藏进身后,瞪大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

    门吱呀被推开,几声“笃笃”的声音后,一抹巨大的身影映了出来。

    “你……”我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翻遍我方才脑海的名单,有谢媛可,有张又佳,有萧太太,有不知名的绑匪,却怎么也不会往这个几乎毫无交集的公子哥身上猜。

    居然是谭佑文的哥哥,谭佑亭。

    我诧异的望着他,像是看着一种稀世怪物。

    “谭大少,是你救了我?”我试探着问道,即便早已从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弯起嘴角淡淡一笑,扯动脸上浅浅的那道疤痕,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空气顿时尴尬又压抑起来。我赶紧赔笑着道:“谢谢您救了我,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孩子还等着呢。您的大恩大德我改日再登门道谢。”

    他腿脚一瘸一瘸的走近我,在我身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诡异的气氛让我心底有些不安。

    他再次唇瓣一弯:“我千辛万苦把你弄到这里来,你在这里也躺了十几个小时了,就这么走了?装什么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昏迷了那么久了?还真是他搞的鬼。我的孩子们。

    我惊恐的望着他,“谭大少,我们不过两面之缘,在我看来无冤无仇,为什么今天会被你……绑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敌当前,示弱是必要的,何况我此刻全身虚软无力。

    “没有误会,就是要绑你。”

    我心头一颤,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他是故意绑我。

    为钱?为权?

    不可能。我这种家底和社会地位,于他而言近乎一穷二白。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丝,有什么好绑的?

    此刻我才细细打量了他的脸。国字脸,面相硬朗,虽没有谭佑文的俊秀,但从小到大的优越铸就了他身上与众不同的贵气。

    不可能是为色。他那样的家世,即便无法继承家业,即便身患残疾,作为谭家的长子,条件必定优渥,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和一个生养过的女子过不去?何况,我还并非绝色,不过姿容中上罢了。

    我凝望着他,大胆的问了一句:“和佑文有关吗?”

    他一直紧抿的嘴角微微一扯,满含讥诮:“挺聪明的。为了佑文而绑你?不错的主意。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就范,你能掂量得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吗?”

    我大脑飞速转动,听这反问的语气,难道是我想歪了?

    嘴上礼貌的接话:“佑文对我很关照,你们家对我也很关照,我很感激。”

    他玩味的笑了一声,“我也可以对你很关照。”

    什么意思?抓我来表述衷肠?我望进他清凉又带着邪气的眼睛,试图分辨他眸底的内涵。

    不会是暗恋我吧?

    我的怔愣让他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害你。你现在自己带着小孩一定很辛苦吧?有几次我看着你独自带孩子外出,心疼得不行。有些男人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尽兴了就不管不顾,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要背负两个孩子的累赘。”

    我身子一麻,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惊愕和恐怖如蚂蚁般爬了上来。

    他是要做什么?有这样表白的吗?我怎么就被他看上了?只是单纯的爱慕吗?跟谭佑文真的没关系?

    他看着我的惊愕,一时有些尴尬,“你也是谈过恋爱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先慢慢听我把话说完。”

    我稍稍平复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而接下来,我听到了一件极其荒谬的事。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那么温婉大气,浑身上下就是我理想妻子的模样。可是那时我弟弟也对你特别青睐,你对他迎来送往,柔情四溢,你可知我心里的苦。后来你生了孩子,我简直痛得撕心裂肺,我心爱的女人居然让我小弟给霸占了,而我出于兄弟情义,又怎能夺弟弟索爱。幸好老天眷顾我,我父亲竟然派人亲自验了dna,孩子居然不是佑文的,我父亲更是反对佑文和你来往,毕竟佑文是要继承家业的,怎么容许跟他没有关系的孩子来分割财产。我那时激动不已,这是老天抛给我的幸运符,我必须紧紧抓住。你有孩子,生父却始终不现身,可见他于你而言意义不大。我不介意你跟过其他人。我不是继承人,我父亲也不会干涉我的婚事。而我,作为谭家大公子,物质条件自然一等一的优渥,我的圈子也是整个广城的上流社会。跟了我的女人,无论是从物质,人脉,我都不会亏待。最重要的,我会疼她如珍宝。”

    我顿时像被爬了一身的软体动物。他每说一字,我就恶心一次。他说喜欢我,我汗毛就竖了起来;他说他心里苦,我心底反胃出一缕酸水;他说他会疼女人如珍宝,我更是如吞了一只苍蝇。

    原本对他的印象只是冷傲的公子哥,没想到骨子里竟暗藏丑陋。

    去年我惹了三朵桃花,翁同、萧毅尘、谭佑文,让我身心俱疲。如今,又莫名其妙的跑出一个近乎陌生的公子哥说爱慕我,要娶我。我真该去庙里算算,我到底什么命,要摊上这样的烂桃花。

    而不可否认,这位谭大少竟也是谈判高手。他居然用物质和人脉来诱惑我,想必把我的老底给掀了。他知道我自力更生,大部分支出都是自己辛苦所挣,对金钱有一定的需求;他知道我急于开拓市场建功立业,做生意又怎会不重视人脉的建立。所以,一道道诱饵的抛出来,看似非常精准有力。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你……就让我考虑考虑。原本我只把你当佑文的哥哥,你突然间冒出来说喜欢我,让我很是……很是紧张。”我斟词酌句说着。既然是求爱,那么多少得顾及我的感受吧。他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又不是没钱娶老婆的变态。

    一边说着,我身子一边向门口挪了挪。

    “站住。”他厉声喝住了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只有我能给你谭家少奶奶的名分,谭佑文给不了你的,你明白吗?”

    “我不稀罕什么少奶奶的身份。”我惊恐的望着他,脑海思索着脱身之策。

    “你不稀罕我可心疼。我知道你对佑文很失望,所以才经常回头纠缠萧毅尘。萧毅尘那种公子哥你更不用指望了。谢媛可怎么容得下你和她争锋多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汗袭上了后背,这男人好管闲事?把我们几个人的八卦都摸了个透?

    “那……你想怎么样?”

    他蓦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近我。恶心的气息一点点的向我袭来。

    “我们试试怎么样?试试我行不行,我包有过一次想着第二次。”

    看着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伸向自己的衬衣,我顿时向被大石头砸中一样。

    试试?试着上床?

    “你疯了吗?”我故作镇定,内心早已狂乱无章法,浑身浴在冷汗里,“你不怕我告你吗?谭大少,你我几面之缘,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对我用强?你如果真**我,我只会更恨你。我生过孩子,不是什么单纯处女,你高高在上以身试法,不值得啊。”

    “值不值,只有我知道。这里远离市区,风景独好,你就好好待个三天,想好了就可以回城。你的孩子不爱喝母乳,不用他们会饿着,我早已安排妥当了。小宝贝,你别看我瘸,那方面我没问题的。你试试看,我不必谭佑文差的。何况我可以娶你,谭佑文只会玩弄你,他给不了你这些啊。”

    说着,他一下子就要扑过来。我浑身战栗着,想要快步闪开,却发现手脚乏力,费了好大的劲只是动了一小步。

    “你别费心思了,那种药是缅甸工厂刚研制的,我看很管用。我会很疼惜你的。你看我可是君子,没有趁你昏迷要你。因为我可不想奸尸,我还没弱到要**女人的地步。我就是要你看看我有多强大。”

    我喉咙顿时像塞了n只苍蝇和蟑螂,恶心得想吐。

    只见他奸笑的脸一点点的在我面前放大,我费力的往后退,往后退。忽然手上什么东西抵住了后面的墙壁。我一下子醒转过来,手上有闹钟。

    我看准他的下体,猛然一甩手,闹钟飞速砸了过去。

    他料不到我手上有东西,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听“啊”的一声,他眉头一皱,硬生生的被砸到了。

    我心惊肉跳,趁机继续往房门挪。

    可是即便被砸中,他却立刻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性子还挺野的。我喜欢,待会到了床上,有你施展野性的时候,别急!”

    “无耻下流!”我厉声骂道,恨不得把他骂成肉末。可是一点也没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这人是铁做的吗?那个闹钟外部是铁质材料所制,拿着很有手感,那么脆弱的软体被砸到居然安然无恙?

    我惶恐的张望着周围,发现几步之外有张独凳。我挣扎着要冲过去,结果那个男人带着飞快的风扑了过来。我一惊,左脚直接一抬。

    这男人不知是真傻还是太过低估我的能耐,居然也不躲不闪,直接冲到我脚板前。本来我身子虚软发不出什么力,但他冲力勇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么一撞,直接被弹了回去。

    我像看猴戏似的,盯着他一下子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他脸色刷的煞白,手不自然的抚上了被脚掌踢到的腹部,咬紧牙关,似是忍痛。没几秒,手杖猛然一垂,他忽的两脚跪到了地上,额头青筋都暴露,浑身颤抖,神情似是痛苦。

    我可是正当防卫,这可不能赖我。

    可看他痛苦的状态,我能甩手离开吗?不会是使诈吧?

    万一真出什么事,算不算故意伤害?我顿时有点懵,可终究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顺手捡起那掉落地上被磕坏钟盘的闹钟。

    “你没事吧?”我提着一颗心,没好气的蹲了下来,隔着两步远。

    没想到这男人猛一抬头,下一秒就直接扑了过来,沉重的身体压得我快喘不过气,粗重的男性气息在我身上狂摸乱啃。

    卑鄙无耻!

    我紧抓闹钟的手伸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往他头上砸去!

156 我可以让步接受

    如果不是那一轮敲门声,我这一闹钟砸下去,即使不出人命,也有血光之灾。

    我愣了一秒,再次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如遇大赦,刚要扯开嗓门大喊,身上的人立即“嗷”的的大声一叫,手捂着腹部额头冒汗。

    结果门外响起焦急的声音:“佑亭,是你在里面吗?”

    这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推开身上的人,门“哐”的一声被冲开了。

    谭老爷子赫然闯了进来,焦急的神情随即一惊,显然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你们……”

    “爸,你来的不是时候……”谭佑亭的声音里有尴尬,有无奈,有扫兴,唯独没有恐惧。

    我怒不可遏,蓦的转过身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谭老爷子,你儿子把我绑来这里要对我施暴,您说怎么办?”我不客气的道。

    “爸。”谭佑亭不怒反道:“是我不好,没有好好跟霆芯说清楚,所以她很气。我也向您隐瞒了这件事,是我不好。”

    “到底怎么回事?”谭老爷子犹疑又惊愕的目光在我和他的脸上来回逡巡。

    “我喜欢霆芯,一个失控跟她做了伤害她的事……”

    “闭嘴!”我气得全身发抖,这语气就好似要坐实我被**的事实,那种感觉太令人恶心生厌了。“你是对我不轨。可是幸好你爸来了,不然我还真被你这无赖给占了便宜。你别混淆视听。谁跟你做了那种事,你别恶心。”

    “爸。”他浑身完好无损的站起来,“霆芯是害羞才没敢承认,可我必须要负责任,这也是尊重她的意见,可她刚才明明是愿意的……”

    老爷子犀利的眸光随即扫向了我的领口,我顺着视线一看,发现自己的领口纽扣方才没扣好,一挣扎就垮垮的松开了,胸前几处红色吻痕依稀可见。

    “谭佑亭,你个疯子!”我抬手一捂,顾不上扣了,直接说道:“老爷子,我敬重您是德高望重之人,相信您一定会给我个说法。你儿子欺负了我,虽然没有成功**,可他要负责任没错,他要向我道歉,并保证以后不能再犯。我出来很久了,家中还有两个孩子,麻烦您放我回去。”

    这番话自认为说得铿锵克制,既没有失了脸面,也没有冒犯谁的尊严。落入虎口,可不能光顾着斗嘴生气。

    只是谭老爷子满是皱纹的嘴角微微一抽:“容我问犬子几句,唐小姐现在房间里待几分钟,以为如何?”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置否的姿态。

    我犹豫了几秒缓缓点头,且看他如何处理,毕竟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不放,我只能做困兽斗。

    谭佑亭一瘸一拐出去前,扭头斜了我一眼。我分明瞥见了一抹得意的神色,让我心底抓狂万分。

    恶棍!这样的霸占又有什么意思!即使要了我的身,就能得到我的人吗?

    静下心来,我才思前想后。为什么明明是谭佑文发来的短信,却等来了谭佑亭的绑架?

    还有,我的手机?我在房间里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我的东西。准是被收起来了。还真是打定主意要把我关三天啊。**一般在**停留不过72小时,这是算好了不留证据啊。

    倘若不是谭老爷子到来,我岂不是……

    我背后湿了一大片。

    几分钟后,老爷子终于推门进来了。

    “佑亭都跟我说了。”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字一句的道。

    “那老爷子打算怎么办?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我克制着内心的起伏。看他面沉如水,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小姐,我谭某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你也是知道的。上一次,我第一次见到你,和你把话讲清楚,以为你和谭家只剩下生意上的关系了,没想到……”

    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一副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神情,看得我莫名其妙。

    “老爷子,您到底想说什么尽管说,谭大少怎么跟您说的不清楚,但我说的句句属实,要把我往勾引他的份上扣,您觉得合情理吗?”

    他微眯着精明的眼睛觑了我一下,“你有没有勾引他我不确定,但他是真心喜欢你,我是看出来了。”

    闻言我立刻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真情实意都出来了。还有比这更恶心的吗?

    “我这儿子生性有些清冷,三十多岁了,从没见过他带回过一个女孩子。起初我是担心是不是幼年车祸导致的残疾让他自卑到不敢接触女孩子,着实为他的婚事操心。现在看到他对你那么上心,老实说,我这做父亲的,多少有些别扭。可是,能怎么办呢?我反对你和佑文在一起,是因为佑文是继承人,我总要对他严格一些。佑亭就不同,我也想明白了,只要他喜欢,我可以让步接受。他虽然无法继承家业,可将来依旧是mb的董事,他得到的财产不会比佑文的差,这点我绝对会一碗水端平。唐小姐,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明白你们都屈尊降贵了,我得见好就收?

    那瞬间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似掉进了粪坑。即使我从没掉过,也能想象得到那种又臭又暗无天日的压抑。

    “老爷子。”我警戒的望着他,“您说您让步接受我?然后呢?我好像一直在抵触,没有说要接受吧……”

    “是的,你一直很抵触。我知道你是个骄傲又很聪明的人。”他直接截住我的话头,眸色阴冷又高高在上,“可是,谭家大少奶奶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当就能当的。原本你生养过孩子,远达不到要求,可佑亭喜欢你,就这一点,我可以给你破例,你该知足了。据我所知,你如今从生活到公司开销很大,又自傲的不愿接受佑文的资助,可又不肯离开他,却还缠着萧毅尘不放。你打的小算盘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我不明白。可我早已明着告诉你,佑文会有更门当户对的女孩来助他一臂之力。与其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不如看看佑亭。”

    我像看着怪物似的毫不避讳他的眼神,心底却悲愤不已。生养过怎么了?指桑骂槐暗指我勾三搭四又自命清高,一脚踏n船心机重?我自力更生怎么就被人想得那么不堪了?

    “谭董事长,我敬您是长辈。倘若您护着自己儿子,不为我说句公道话,那我也自认倒霉。但我唐霆芯行得正,做得直。我辛苦挣钱,每一分都干干净净。我把佑文当朋友,敬重他,却没逾越一步。不是我自卑无法高攀,而是我的心告诉自己,我对他只有朋友之心,没有男女之情。这样的感情纯粹没有杂质,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不堪。”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眼眶里打圈的泪,“我是生过孩子,可我没做偷鸡摸狗的事,没勾引别人家的男人。我不认为需要承受您高高在上的侮辱。”

    我是婚生的孩子,有什么错。

    说着,我抹了一把要垂落的泪水,扔下一句“再见”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他依旧波澜不惊,“你可以不满,但务必要好好考虑我的话,莫要因为意气用事错过了大好机会。即使不是我谭家这样的家庭,你这样的条件放哪里,都不大容易遇上稍好的人家。你又何必逞能要面子呢?”

    商人逐利,什么事都用利弊来衡量的吗?

    “谢谢你,谭董事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何况对方两个大男人,又有权有势,还是在他们的地方。我没必要以卵击石,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憋着一股劲儿跑了出去,看到大门就没命的跑,生怕那个疯子又跑出来乱咬人。老头纵容不管,儿子发疯发癫,我一个刚从**中醒转的人耗不起。

    只是,走出院子,出了别墅区好长一段路了,别说车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手机和包包不见了踪影,定是被谭佑亭收了。

    时值午后时分。南方的天气便是如此,十一月底了,昨天还阳光明媚的天气,此刻被冷空气冲得凉飕飕。我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一步步往前走,祈祷着能出来个人影,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好歹让何姐或者书慧知道我的下落,即便身无分文,也能在原地等待救援啊。

    兴许是老天帮我,沿着公路走了大概两个钟头,终于遇上了个开车的年轻女人。她把我载到市区,我千恩万谢,之后找到了前来接我的书慧。

    “你可急死我们了。你刚刚电话里说被人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出来的?要不要报警?”

    我一上车,书慧就迫不及待的问着。

    我一五一十的说着,书慧忽然一个急刹车,我一个惯性往前一冲。

    只听她在耳边惊呼:“谭佑亭变态的想要你,怎么就让我想起之前萧太太跟你说的。”

    我猛然一怔。

    “你是指萧太太承诺的,可以让我轻松嫁进谭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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