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举一反三
沈画闻言,另一只手也探上去,以墨煊所说的姿势,将门栓打开,霎时间,面前的场景变换,本来一片贫瘠的地上开始出现一座座精致的小楼,沈画惊讶于面前的变化,她正要说些什么,墨煊便将她拉了进去。
若是有人看见的话,定会觉得惊讶,两个大活人竟然会凭空消失!
沈画被墨煊拉着进了一家茶楼,这里显然就是传闻中的伊族,因为这里的人每个人的眸子都是幽蓝的。
伊族正如传闻中所说那般,没有男人,因此墨煊的到来更是引人注目,沈画不由得拧眉,这里的人看她与墨煊的目光都十分的怪异,也许是没有见过外人进来的原因,但是被这样行注目礼,沈画总觉得难受。
墨煊拉着她进了一间房子,沈画不禁道:“这样不行,或许我们还没有找到族长便已经被赶出去了。”
墨煊点了点头,但是目前却没有法子,沈画看了墨煊一眼,忽的嘴角轻挑,她声音诱惑:“为了寻找真相,你就委屈下吧。”
墨煊看着沈画的闪闪发亮的眸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沈画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堆的衣裳饰品,墨煊眼角抽了抽道:“夫人这是要作甚?”
沈画浅笑一声道:“替你做掩饰。”
墨煊面色发黑,但是却没有拒绝,不多时的功夫,墨煊已经焕然一新,沈画眼前一亮,除了墨煊的个子有些怪异之外,其余的完全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墨煊的五官本来就是雌雄莫辨,此刻在沈画的精心打扮下,整个人离女色更近了一分。
三千发丝垂在脑后,仅一根发带慵懒的束起,狭长的丹凤眼微眯,风情万种,唇上被沈画点了胭脂,墨煊抬手将胭脂擦掉,眉头微蹙,更是一股忧愁笼罩,风情更甚,沈画啧啧赞叹道:“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墨煊,你可真美。”
被沈画用美字来夸奖,墨煊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他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眉头紧锁,若不是看在沈画笑的开心的份上,墨煊绝对不会忍受这样的装扮。
他瞥了一眼沈画,见她笑的合不拢嘴,眸底渐渐升起一丝温柔,罢了,就当讨她一笑。墨煊习惯性的负手而立,但是合着那一身的装扮十分的怪异,沈画上前一步,从他身前将他的手臂拉了回来,摆正放到胸前道:“这才是女子的站姿。”
墨煊面色一黑,沈画识时务的拉着他的手往茶楼外走,沈画与墨煊走出去的时候,依然有不少人注视着,沈画这一次大方多了任他们瞧着。
她与墨煊差距甚大的身高令人匪夷所思,虽然两个都是美人,且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另一位总觉得有些怪异。
沈画与墨煊出了茶楼舒了口气,这街道上的人皆是碧蓝的眸子,她与墨煊的眼睛依旧无法改变,但这一点也无法改变,沈画只得采取低着头的方式来减少人们的观看。
墨煊丝毫没有身处异境的觉悟,他依旧挺直了腰板,头颅骄傲的扬着,他的面容本来就是十分令人惊艳的,此刻这么毫无顾忌的暴露在外,沈画忽然觉得墨煊这一伪装是多余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发光体,到哪儿哪儿亮堂!
沈画与墨煊街道上游荡着,那追踪香的味道越发淡。到最后竟然消失了,沈画只能凭着残留的一些气息,寻到一个府邸面前,沈画发现伊族并不大,整个走了下来,仅仅是一条街的空间,但是每个宅子又都十分的诡异,看似不大的空间,实际上几乎可以与阮府相提并论,例如沈画现在进去的这家。
这是一家姓简的人家,沈画并不知道小弃的姓是什么只能凭着感觉来到这院子,她抬手敲了敲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沈画与墨煊对视一眼,墨煊拉着沈画的手,抬脚进了院子。
院子里花草很是茂盛,像是许久没有搭理的模样,沈画紧抿着唇,随着墨煊的步伐一步步迈着步子,不知过了多久,沈画发现这座宅子眼看着似乎快要走到头,却还是那么远的距离,仿佛永远也走不到那件屋子,墨煊声音淡淡:“阵中阵。”
沈画抬眼看着他,轻声道:“会破么?”
墨煊轻笑一声道:“还是得靠夫人。”
沈画方才在进来伊族之前便想问,为什么她可以,而墨煊不可以,她清了清嗓子道:“为什么只有我可以?”
墨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因为夫人才是货真价实的。”
沈画幡然醒悟,他指的是性别,沈画想到整个伊族都是女子,因此这阵法只有女子才能破也是无可厚非,沈画探出手,在空气中摸了摸,说来也怪分明走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碍,手一试便能试出来。
依旧是一片软绵绵的东西,沈画的手往旁边探了探,这次的是一个类似于纽扣的东西,沈画按了下,没有什么动静,她抿唇,改为扭转,霎时间眼前的场景又开始变化起来。
原本一片杂草丛生的院子霎时开朗起来,里面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花草盆栽一样不缺,沈画,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正是追踪香的,沈画一喜,庆幸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找到了小弃的所在。
墨煊赞赏的看了一眼沈画道:“夫人举一反三的很是不错。”
沈画挑眉,进了院子,墨煊也随之踏了进去,这一次轻松的便走到房间前,忽的墨煊揽住沈画的腰身,沈画感受到耳旁一阵风吹过,两人站定身子后,对面已经站了人。
简蓝看了眼沈画与墨煊,不禁秀眉微蹙,她语气疑惑:“国师,国师夫人?”
沈画见简蓝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她上前一步道:“在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擅自闯入,是我们的失礼。”
简蓝目光在墨煊身上逗留,墨煊面色淡淡,丝毫没窘迫的模样,半晌她淡淡道:“国师,夫人随我进来吧。”
沈画与墨煊随着简蓝的步子进去,却不见小弃,沈画拧眉,这追踪香分明显示的是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小弃?
很快的,沈画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她看着一旁的小弃的衣裳了然,沈画问道:“小弃呢?”
简蓝眸子闪了闪,身上的冰蓝色衣裙轻轻的摆动,她淡淡道:“受罚去了。”
沈画并不知道简蓝所说的受罚是指什么刑罚,她在意的也并不是这些,她只想知道伊族的族长是谁,思及此,沈画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可否告知贵族的族长在哪处?”
简蓝惊异看着他们,半晌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
沈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简蓝,她想象中的族长应当是背影佝偻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简蓝这副形象确实不太符合,但是惊讶归惊讶,问题还是一样的问,沈画沉下声音道:“族长可有伤害过我一个朋友?”
简蓝面色一沉,看着沈画,语气冰冷:“夫人此言何意?我伊族一向不问世事,哪来的伤害一说?”
沈画被简蓝这句话说得思绪混乱,伊族不问世事?那那些情报是怎么回事?伊族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这些话语可不是空穴来风,若说是误会,更是离谱,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简蓝的语气不像是骗她的,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沈画不知道的事情?墨煊也拧眉,他语气清冷:“族长可都见过一个人,名唤阮之善?”
简蓝思索一番,淡淡道:“没有见过。”
沈画与墨煊对视一眼,有些莫名,舒媚儿不可能会骗他们,那份情报也不会有假,墨煊凉凉道:“族长有多久没有去过外界了?”
简蓝见沈画与墨煊一直发问,她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冷漠:“二位所说的与我伊族并无干系,恕我不能作答,两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请离开伊族。”
沈画上前一步,语气淡淡却逼人的很:“族长可有怀疑你们族里有内鬼?”
简蓝眸子一冷,她声音染上冰霜:“夫人此话可有凭据?若是没有的话,恕我不做多留,请二位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沈画眸子里闪过一丝急切,他们好不容易摸到这个地方,没有将真相挖出来,岂能轻易的离去?墨煊手轻轻按住沈画的肩头,沈画回眸,见墨煊将手中的宣纸掏出,递给简蓝,语气淡然:“族长过目,你说的不问世事,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一般属实。”
沈画松了口气,还好墨煊思虑周全,将宣纸随身带着。
简蓝接过宣纸,看了一眼之后,眸子霎时阴冷,沈画只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她看着简蓝,简蓝冰蓝色的衣裳无风自舞,衣袂飘飘,这是属于尊者的气息,沈画下意识的往墨煊的身边靠去。
简蓝将手中的宣纸揉成一团,她看着墨煊,语气冰冷:“国师的情报可否属实?”
墨煊点了点头道:“货真价实。”
简蓝对着墨煊做了个揖道:“多谢两位的告知,我伊族恐怕真是出了内鬼。”
墨煊浅浅的应了声,沈画看了他一眼,分明还是那套女装,却有着无人能敌的气质,沈画抿了抿唇,听着墨煊声音淡淡道:“实不相瞒,我与夫人此番前来是来寻一人,寻到了,我们百年走,还望族长可以让我们二人在伊族小住几宿。”
简蓝点了点头,语气不复方才的冰冷,她道:“自然是可以的,这府中平日里也没有人住,二位不嫌弃的话,便在此住下吧。”
墨煊微微颔首,简蓝正了神色道:“两位先在此熟识下环境,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着便一个轻跃,身影消失在沈画的眼帘,沈画站了一天,腰酸的慌,在简蓝走后,便匆匆进了里屋,往床榻上一趟,满足的喟叹。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落进陷阱
墨煊跟着她进了里屋,见她这般,不由得失笑,他走到她身边,坐在床榻上,揽着她的腰身,手掌轻轻的按摩着,怀孕的人不能按穴位,只能这般不痛不痒的揉捏,但墨煊的力道刚好,沈画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慵懒:“这一天可真够折腾的。”
墨煊不作声,手上的动作不停,他想到伊族的事情,总是觉得有哪处不对劲,不由得道:“伊族有内鬼的话,他们的族长却半点不知。”
沈画随着他的思绪,将他要说的话提前说了出来:“这样的情况,不是瞒的太好,便是族长故意做了一出戏。”
墨煊点了点头道:“如果是瞒的隐秘的话,我想应当是族长信任的人。”
沈画又换了个姿势,懒懒道:“我们这样一直猜测也不能证明什么,等明日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
墨煊点头,手掌在沈画的腰间游移着,沈画连忙制止道:“今天不可以!”
墨煊眸子深了深,最终还是轻叹一声道:“是,夫人。”
沈画满意的挑眉,两人洗漱一番,和衣而睡。一夜天明。
伊族的天亮的很快,明明是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气息,这两样的生活方式令沈画觉得稀奇,墨煊恢复男儿身的装扮,沈画觉得有些可惜,墨煊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别过目光道:“夫人莫要多想,仅此一次。”
沈画现在在想什么,墨煊几乎一眼便能看破,沈画顿觉无趣,将手托在腰间,怀孕可真是累人的一件事。
墨煊见沈画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他揽过沈画的身子,沈画的大半个身子的重量便都压在墨煊的身上,墨煊轻叹一声道:“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
沈画面上轻红,她瞪了一眼墨煊道:“这是你说的算的么。”
墨煊嘴角的笑容邪魅,沈画忽觉说错话,她一张小脸被自己的通红,墨煊低低的笑了两声,不再逗弄她。
伊族的小镇别有一番味道,看惯了江南的温雅,伊族的冷艳更能让沈画提起精神,街道是沥青色的,只有几步宽的小路两旁是一座座风雅别致的小楼,楼与楼之间用一排灯笼作为装饰。
奇异的是那灯笼与寻常的灯笼颜色不太一样,是浅蓝色,灯芯里有一撮幽蓝的光,隐隐的闪着光芒,很是神秘。
沈画穿梭在这小镇上,虽然只有一条街道的空间,却意外的充实,真真是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沈画的目光被一处买灯笼的吸引了去,她离开墨煊的怀里,直奔那灯笼而去。
沈画看中的灯笼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河灯,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而成,晶莹剔透的,同样闪着幽蓝的光芒,沈画忽的意识到伊族的许多装饰皆是蓝色,这种蓝不似寻常的蓝,带着一种幽幽的光芒,像是被一束灯光打散,散发住许多的光束。
沈画忆起小弃的眸子,与这灯光极其的相似,她将河灯捧在手心,仔细的打量着,墨煊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她手中的河灯,眉头微蹙,他将沈画手中的灯拿走,引得沈画一阵不满。
墨煊将灯放回原位。拉着沈画的手便要离开,忽的一阵风吹来,沈画一时不稳,幸好墨煊反应及时,将她紧紧的拉住,沈画只觉得一股大力在将自己的身子往后面拖,她心中震惊,墨煊死死的抓着她的手。
街道上的人似乎已经自以为常,不!他们是没有看到!沈画意识到这个情形,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发毛,她是又进了什么阵法不成?
恍惚中,沈画似乎听到一个悠悠的声音唤着:“既然来了,又何必再走呢。”
沈画直觉告诉,这声音的主人与他们要调查的事情有着莫大的联系,沈画心一横,对着墨煊使了个眼色,墨煊会意,不再强行阻止,他将沈画拉到怀里,紧紧的护着,接着人便被一股力量拉了去。
沈画缩在墨煊的怀里,一阵天旋地转,她死死的抓着墨煊胸前的衣裳,闭着眸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多时的时间,只听得墨煊一阵闷哼,沈画睁眼,见到他眸子一凝,沈画与墨煊站稳身子后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墨煊摇了摇头,只是方才的力量太过猛烈,撞上这石柱,气血有些不稳而已,沈画自墨煊的怀里起身,她环顾下四周,发现他们似乎在一处山洞里,石壁上有写幽蓝的火苗跳动着,沈画敏锐的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浑身警惕。
墨煊拉着沈画的手,紧紧的,分明也是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忽的耳边传来一阵女人的轻笑,沈画抿唇,循着那声音的方向前去。
走了不多时的时间,面前的视野便开阔起来,但是并不能让沈画放松,反而愈发的紧绷,诺大空旷的山洞里,四处都是死人的残骸,沈画面前便有一副,是个女人的,衣服破烂,遮不住一身的春光,应当是刚死不久,浑身雪白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眼睛处有两道血痕。
眼窝深陷,应当是被挖了眼珠子,沈画蓦地想起自己方才看的那盏河灯,闪烁着的光芒与伊族人的眸子一模一样,沈画不由的一阵心悸,自己方才竟然与一个眼珠子对视许久。
那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沈画这次听清了,是在前方那块石壁后面,但是沈画却不能迈动脚步过去,前方定然是凶险的,她不能冒这个险,墨煊站在她身旁,眸子不停地在这山洞中环视着,似乎在找些什么。
那声音幽幽道:“来啊,上前一步,来我这里。”
沈画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她看着自己迈动的脚步,拧了眉头,她的手臂被墨煊拉住,人又被拉了回来,那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可以蛊惑人心,沈画抿唇,暗暗定下心。
那声音许久不再出声,沈画眸子看向前方,只见那石壁慢慢的转了过来,一道身影慢慢的映入眼帘,沈画看了一眼,眸子惊讶的一缩,面前这人,墨发蓝眸,唇红齿白,面若凝肌,不正是他们昨日见过的伊族族长么?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手脚被用铁链缩在石壁上,但还有一定的长度,沈画看了一眼那团在一起的铁链,目测了下,应该正好可以走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沈画不禁唤出声:“族长?”
女子顿了顿,接着浅浅一笑,动人的面上霎时一阵惊艳,她缓缓道:“族长?你认错了小姑娘。”
沈画回过神,听出这女子的声音并非简蓝的,但是为何有一张与简蓝一模一样的脸呢?沈画清了清嗓子,不怕死的问了句:“你是谁?”
女子轻轻笑着,缓慢的站起身子,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铁链开始叮当响着,沈画见她起身,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女子只是站起了身子,并未有其他的动作,奇异的是,她身上没有一丝的布料,只有三千青丝将身子牢牢的裹住,没有露出一丝的春光,她红唇轻启:“我?我是族长的妹妹。”
族长的妹妹?沈画消化着这个消息,族长的妹妹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还施了阵法?是犯了什么大过?沈画心中一堆的疑问,却无从出口,女子却轻笑一声道:“难得遇到两个外族人,你们是简蓝邀请来的还是自己闯进来的?”
女子口中的简蓝应当是她的姐姐,也就是伊族的族长,沈画抿唇道:“有什么不同?”
女子忽的声音放柔,她轻声道:“也是,没有什么不同,反正结果都要死。”
沈画心中一跳,她说的死是她要杀他们,还是简蓝?
女子忽的又哗啦一声坐下,沈画见她动作,眉头紧缩,身子半点不放松,她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女子怪异的看了一眼沈画,手轻轻的托着下巴,笑容鬼魅,她露出洁白的牙齿,轻声道:“因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
沈画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简蓝的身影,她不相信简蓝会因为秘密被人发现便下此狠手,且对方还是她的妹妹,没来由的,沈画对于简蓝生出了信任,她甚至连简蓝的基本信息都不晓得,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奇特。
沈画嗤笑一声道:“秘密?有什么秘密能让她对自己的亲妹妹动手?”
女子也学着她的模样嗤笑一声道:“你不了解简蓝便这般的维护她,真是愚蠢,估计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画淡淡的挑眉,她丝毫不为所动,语气缓慢:“我相信我的感觉。”
女子又不屑的笑了一声道:“她的外表很能骗人吧。”
沈画好笑的看着女子道:“你难道忘了自己与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么?”
女子猛地看向沈画,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冷意,语气阴狠:“我怎么忘了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沈画看着失控的她,轻轻推了下墨煊,语气低低的:“找到出口了么?”
墨煊摇了摇头,这阵法着实诡异,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出口,自沈画与他被一股力量拖进来后,墨煊便在寻找出口,沈画则在拖延时间,如果找不到出口,他们今天定是凶多吉少,沈画定了定心,继续为墨煊争取时间。
沈画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找到一个新的话题她道:“如果说你是被冤枉的,那地上的这些尸体作何解释?”
女子闻言抬眸,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她嘴角的笑容诡异,声音却轻柔的很:“那是她们活该。”
沈画顺着她的话语道:“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露出手脚
女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沈画与墨煊的打算,她手轻轻顺着发丝,铁链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着,发出悦耳的声音,女子语气轻柔:“贪恋的东西过多,活在这个世上也是浪费,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沈画顿了顿,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因为贪恋的东西过多?那么她与墨煊呢?为什么会到这里?沈画问出声:“那我与我夫君是怎么回事?”
女子惊讶了下,轻声道:“原来他是你夫君,不过不重要了,我看上的人不管有没有妻子,都是一样的。”
沈画拧眉,原来这女子看上的是墨煊,沈画脑海中闪过小弃的身影,不由得腹诽,墨煊真是老少通吃,隔了一个辈分,竟然还可以通用。
墨煊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他看向女子,语气淡淡:“不自量力。”
女子面上猛地升起一丝怒气,她狠狠的看着墨煊,声音冰冷:“我给你个机会,留在我身边,我或许会让她死的痛快些。”
墨煊眸子里染上一丝戾气,他揽着沈画的腰身,声音冷若冰霜:“痴心妄想。”
女子彻底的被激怒,她低吼一声,一跃而起,身子在半空中直奔沈画与墨煊,身后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渐渐被拉直,沈画眼看女子便要扑到自己身上,忽的腰上一紧,墨煊已经腾空而起。
沈画稍稍放下心来,她知道墨煊定然是找到出口了,果不其然。他们的身子在即将撞上石壁的时候,猛地进入一个空气稀薄的地方,沈画缩在墨煊得怀里,惊出一身冷汗。
沈画站稳身子后,轻吁一口气,墨煊好笑的看着她,语气揶揄:“夫人方才的胆量去哪儿了?”
沈画瞥了他一眼,不答话,忽的她肚子一阵痉挛,沈画手抓住墨煊的衣裳,墨煊瞳孔一缩,急忙问道:“夫人怎么了?”
沈画苍白着一张小脸,痛的几乎坐到地上,墨煊心中一阵慌乱,他将手搭在沈画的手腕上,沈画的脉搏不稳,气息絮乱,显然是动了胎气,墨煊抿唇,将沈画打横抱起,一路几个轻跃便回到院子里。
沈画依旧蜷缩着,她只觉得小腹一阵绞痛,像是被人拧住了肉,痛的她喘不过气,墨煊手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输着内力,沈画的疼痛有了一丝缓解,她轻吟出声。
墨煊额上满是细汗,对比沈画的浑身被汗水浸透,压根算不上什么,他轻声问道:“夫人觉得如何了?”
疼痛没有方才那么激烈,但是还是隐隐的传来丝丝的痛觉,沈画不禁一阵发抖,缓上许久,总算得以舒了口气,她虚弱道:“没事了。”
墨煊心疼的看着沈画,将她额上的汗水拂去,沈画的小腹已经凸出的愈发的明显,但是他还让她跟在自己后面冒险,若是今日沈画出了什么事情,墨煊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顿了顿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沈画稳了气息后,听到墨煊这句话,又开始急切起来,她声音仓促:“又想将我支回去自己孤身犯险?”
墨煊抿唇不语,他确实这么打算的,他不能再让沈画跟着他,走南闯北吃尽苦头,沈画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还不开窍,我说过我不会走的。”
墨煊眸子深沉的看着她,沈画被盯得不自在,她放慢了语气道:“我说过的话是一定会做到的。”
墨煊释然的轻笑一声,将沈画搂在怀里,语气轻柔:“我知晓了,不会让你走的。”
沈画心中安定下来,今天的情况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谁知道就能动了胎气,后果这般的严重,但是沈画并不后悔,她倚在墨煊的怀里,轻轻的喘息着,方才缓过神,身子还是虚弱的很。沈画生出几分困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多时的时间,便沉沉的睡着。
墨煊听到沈画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因为沈画动了胎气的事件,墨煊放慢了进度,在府上休息了些日子,最后还是沈画憋不住,她百无聊赖的将院子里的花草修剪了一遍,不禁道:“我们已经在府上待了五日了,你准备一直待下去么?”
墨煊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悠闲:“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这里的径直却是要比外面来的美上许多,但是极其容易产生审美疲劳,比如沈画初见这院子时很是惊艳,而现在却恹恹的提不起兴趣,她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走到墨煊面前道:“我们去找族长问清楚吧。”
墨煊眸子微眯,他淡淡道:“她会自己来的。”
沈画不能苟同,他们现在的方式就是守株待兔,没有掌握主动权,是很不利的局势,但是墨煊的话往往都会成真,当日下午,简蓝匆匆的到来,沈画看了她急切的神色,不由得道:“出什么事了?”
简蓝摇了摇头道:“二位是否见到小弃?”
沈画一怔,接着道:“未曾见到,我二人几日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出去。”
简蓝顿了顿,面色沉重,沈画问道:“小弃失踪了?”
简蓝闻言点了点头道:“不仅是小弃,还是她的叔叔也一并失踪了。”
沈画想起伊族唯一的男子,她问出口:“冒昧的问一句,小弃的叔叔究竟是何人?”
简蓝抿了抿唇,神色闪烁着,沈画见状道:“如果不好说的话,便不用为难。”
简蓝松了神色,缓缓道:“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小弃的叔叔是我妹妹救下的一位外族男人,但是因为我妹妹犯了错,没关在禁地,因此他留在了伊族,代替我妹妹管辖着伊族部分的事宜。”
沈画像是抓到什么,她追问道:“可以请教族长,您的妹妹犯了何事么?”
简蓝眸子一凝,她声音微微低了几度道:“她意图窃取族里的宝物,和心玉。”
沈画了然,但是简蓝所说的,与当日她与墨煊在禁地里听简蓝妹妹所道并不一致,沈画在心中暗暗思索着,面上不动声色,简蓝回过神道:“如若两位见到小弃还望告知于我,我便先行告辞了。”
简蓝走后,沈画回了屋子,墨煊依旧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沈画瞧了他一眼道:“你听到了吧?”
墨煊恩了一声,声音低沉,沈画坐到他身旁道:“你相信谁的话?”
墨煊眸子半睁,一丝精光乍现,他道:“各自都有隐瞒,真相还是被她们包裹着。”
沈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起身,正欲到院子里再将花草修剪修剪,却被墨煊一把拉了回来,沈画脚跟不稳,跌进墨煊的怀里,她淡淡道:“做什么?”
墨煊声音沙哑,在她耳边轻声道:“望梅止渴。”
沈画耳根处染上一丝绯红,她面上淡然,语气更是慵懒:“国师大人好耐性。”
墨煊惩罚似的在她耳垂上轻咬,声音愈发的沙哑:“夫人这是在挑战为夫么?”
沈画身子一颤,她急忙躲开墨煊的禁锢,面上浮起一丝霞红,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总得有些行动不是?”
墨煊淡笑着看着沈画,语气轻柔:“夫人想做什么?”
沈画挑唇道:“帮她们找小弃,聊表意思啊。”
墨煊起身,沈画霎时仰着脖子看他,墨煊低头,在她扬起的唇上印下一吻,声音柔的几乎快滴出水来:“听夫人的。”
沈画面上淡然,手心微微溢出汗水,她瞥了一眼墨煊,后者一脸淡淡的模样令她不平衡。
沈画总算是可以出了院子,伊族的街道一如往常,不宽,却应有尽有,沈画经过上次的事件,不敢再乱跑,紧紧的跟在墨煊的身边,手被墨煊握住,墨煊揶揄道:“夫人可是害怕?”
沈画仰着头,轻哼一声:“谁怕了。”
墨煊低低的笑着,并不拆穿,沈画抿唇,忽的目光接触到一角浅蓝色的衣裳,沈画不禁唤道:“族长。”
简蓝闻言回眸,见是沈画与墨煊,不由得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她迎上前来,声音淡淡:“国师,夫人。”
沈画应了声道:“族长可是在找小弃?这镇子上估计是没有了,族长可否想过去外界寻找?”
简蓝顿了顿,她笑道:“劳烦夫人费心,小弃已经找到了。”
沈画怔了下,脱口而出:“她叔叔也找到了?”
简蓝笑意更深,她应道:“正是。”
沈画了然,舒了口气:“找到便好,那便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族长告辞。”
沈画说着便将墨煊拉着往回走,简蓝忽的唤住他们,沈画回眸不解的看着她,简蓝轻笑一声道:“二位在伊族住下也有不少的时日了,还没有到我府上去过吧,可否前去喝杯茶?”
沈画看了一眼墨煊,墨煊轻轻点了点头,沈画对简蓝道:“如此便打扰了。”
简蓝但笑不语,她转身带头走去,沈画与墨煊在她身后缓慢的走着,墨煊的话传来,带着极其明显的回音,沈画知道他是用内力与自己说话:“小心些,前面这人不是族长。”
沈画点了点头,手在他的掌心轻轻捏了下,她一早便知道面前这人并非简蓝,她记人从来都是记感觉,以至于一眼便能看出,沈画想着,她应当是那日他们在禁地见到的女子,也就是简蓝的妹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双生子
她已经出来了,是谁将她救出来的?凭她自己的力量定然是不行的,若不然她也不会在禁地被困了这么些年。沈画脑海中小弃的身影一闪而过,难不成是小弃?
不难看出小弃与她叔叔的关系甚好,如此说来,她放了简蓝的妹妹,也是在情理之中,沈画心思千回百转,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
只见‘简蓝’伸出手,沈画知道那个姿势,不同的是,她口中还默念了几句什么,眼前霎时开朗起来,沈画自认为已经习惯这样的方式打开,但是见到这一幕时,还是不住的惊叹,伊族的人真是聪明,能够研究出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沈画与墨煊跟着‘简蓝’进入府内,府内着实是别有洞天,它府中养殖的植物不似沈画居住的那个院子那般都是些盆栽,这个院子里养着的都是些灌木,一颗颗灌木直插云霄,仿佛将天捅出一个窟窿一般,沈画不由得赞叹。
走进院子有一种走进森林的感觉,且比森林来得更有神秘的味道,沈画一路上环视着,对于这院子的景致着实的喜爱。
走了不多时,眼前便一间门,门上爬满了藤蔓,开出了花,霎是好看,沈画手指在门上的花朵上拨弄着,却忽的缩回手,她紧抿着唇,面色苍白,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花心里竟然有一排牙齿,若不是沈画反应及时,估计自己的手指此刻便不保了。
简蓝回眸,见沈画一脸严肃,她看了眼门上的花朵,轻笑一声道:“夫人还是莫要轻易的乱动,这里的花朵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沈画抿了抿唇道:“为什么在府里种上这些花?”
简蓝眸子动了动,轻声道:“谁知道呢...”
她抬眸见沈画灼灼的看着自己,接着道:“这是时代族长居住的地方,是为了防范有贼人倾入,这些花朵只认历代族长。”
沈画了然,她看了一眼牙齿紧闭的花朵,随着简蓝进了屋子,墨煊在进门时,掌心凝结了一股气流,进门的瞬间打了出去,方才将要咬上沈画的那朵花霎时耷拉了花朵,墨煊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他反手将门关上。
屋子里的装修也十分的精致,沈画大致的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墙壁令沈画有些惊讶,这分明是皇室的风格,伊族的族长竟然是这样的喜好?
简蓝招呼沈画与墨煊坐下,沈画应了声,简蓝便转身,应当是备茶去了,沈画对墨煊道:“待会儿的茶里定然有问题,你别咽下去。”
墨煊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忧:“我自然是无碍,夫人你呢?”
沈画狡黠一笑,将手中的药拿出,墨煊认识,那是解百毒的药丸,但是沈画怀有身孕,这个时候服药的话,对胎儿很是不利,墨煊正想说些什么,忽的简蓝端着茶水款款而来。
沈画坐直了身子,墨煊拧眉,眉宇间升腾起一丝复杂,简蓝将茶水放到沈画的手上,沈画打开嗅了嗅,心中惊疑,这茶水里并无异样,只是单纯的茶水,还是说她下的药是沈画所不知道的?
沈画面上轻笑,对着简蓝道:“好茶。”
简蓝轻笑一声,走到一旁的桌椅上坐下,她端了三份的茶水,自己留了一份,沈画看着她动作优雅的品着茶,简蓝感受到她的目光,看向沈画,嗤笑一声道:“夫人怕我投毒?”
沈画淡笑着将茶水一饮而尽,接着道:“族长怎会投毒。”
简蓝忽的眸子紧锁着沈画,语气令人捉摸不透:“族长怎的就不能投毒?”
沈画顿了顿,一旁的墨煊已经将茶水喝下,他语气清冷:“这茶水没有毒。”
简蓝掩唇咯咯笑着,笑声让沈画又想到那日在禁地中的场景,她不由得往墨煊身边凑去,她可还记得,当日她曾说过对墨煊感兴趣。
简蓝瞧见沈画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丝趣意,她轻唤一声:“小弃。”
沈画拧眉,随着她的声音落地,一个身影缓慢的从屏风后出来,一身浅蓝色的衣裳,正是小弃,她目光浅浅的看着沈画,波澜不惊。
沈画不知道她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得坐在椅子上静观其变。墨煊眸子一凝,目光沉沉。
小弃走到沈画面前,语气淡淡:“画姐姐。”
沈画应了声:“嗯。”
小弃说完这句话,便走到简蓝的身边,模样淡淡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沈画猛然惊醒,小弃应当是失了心神,她的眼神不似往常那般灵动,一言一语之间略显呆滞,沈画不禁道:“小弃似乎有些不适?”
简蓝眸子动了动,她看向小弃,语气温和:“小弃,你不舒服么?”
小弃缓慢的摇头,语气淡淡:“没有。”
简蓝看向沈画,轻轻挑唇道:“夫人请看,小弃说她没有什么事呢。”
沈画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她看着不远处的简蓝,浑身开始掉鸡皮疙瘩,简蓝对小弃轻声道:“小弃将你叔叔带出来好么?”
小弃应了声,又缓慢的走到屏风后,沈画眸子紧紧的盯着小弃的动作,小弃似乎在地上拖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将一个男人拖了出来。
男人身上没有一丝的遮掩,沈画不由得拧眉,更诡异的是他身上似乎没有骨头,只剩一堆皮肉在蠕动着,像是,像是一个巨大的虫子,沈画心中反胃。忽的一阵风吹过,沈画回神时,简蓝的身子已经来到男人身边。
沈画看着她的动作,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只见简蓝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男人面上轻轻滑动着,男人皱成一团的面容很难分的清表情,只有一双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简画的手在男人的面上轻轻的摩挲着,像是在面对爱人一般,轻语呢喃:“渐城,许久不见。”
名唤渐城的男子瞳孔猛的一缩,他的声音像是被人用脚踩住了嗓子,难听至极:“你是简柔!”
简柔眨了眨眸子,面上无辜:“你才知道么?”
渐城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恐,简柔的手指轻轻戳着他的眸子,尖细的指甲在他的瞳孔上划着,渐城哀嚎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简柔手上动作不减,她语气轻柔:“你这双眼睛又将我看成了简蓝是么?”
渐城声音凄惨,沈画心脏一阵收缩,对简柔的手段很是震惊,简柔缩回手,渐城的瞳孔已经溢出血,沈画知道,他的眼睛是瞎了,简柔将手指上的血迹轻轻的抹在渐城身上,渐城一阵颤栗。
简柔站起身子,无趣的拍了拍手道:“夫人对这场戏可还满意?”
她的身份既然已经不再隐藏,沈画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做什么?”
简柔轻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借你们的手,做一件事情。”
沈画拧眉,不知道简柔这是何意,很快的,沈画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她看着匆匆而来的简蓝,微微放松下来,她本以为简蓝已经被简柔抓住,她还能回来,便证明事情没有那么糟。
简蓝看了一眼大厅里的场景,声音染上冰霜:“简柔,你还想一错再错?”
简柔见到简蓝,答非所问:“姐姐,许久不见。”
简蓝看着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冰冷,简柔轻轻揉着手腕,语气轻柔却十分的阴森:“姐姐将我关了这么多年,瞧瞧我的手腕,都快被锁出毛病了。”
简蓝抿唇,冷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
沈画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眼睛有些酸涩,这样的两个简直超越了双生的定义,两人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如果不是因为气质不同,沈画几乎分不出两人。
简蓝是典型的冰美人,一身正气,或许让沈画无条件相信她的理由,便是那一身纯正的正气,而简柔则全然相反,分明也是同样的一身冰蓝色衣裳,但是却被她生生穿出几分妖媚,简柔骨子里都透着媚,这便是她与简蓝截然不同的地方,也是唯一不同的地方。
简柔闻听简蓝说了此话,眸子一阵冰冷,她声音冷然:“咎由自取?若不是你,我会落得那般田地?”
简蓝拧了眉头,她看向一旁的小弃,面上担忧:“你将小弃怎么了?”
简柔哦了一声,嘴角轻笑:“不用担心,我只是给她施了一些小术法,正是当年你对我施的那般,你应该了解吧。”
简蓝面色一白,她面容紧绷,死死的盯着简柔的脸道:“若是小弃有什么闪失,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简柔嗤笑一声道:“当年你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只不过当年她是为了渐城,简柔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瘫软着的男子,冰蓝的眸子里一阵恨意,她声音冷彻:“你们的错,却要我来承担,凭什么?我们分明是双生,却从出声开始,你一直被众人捧在手里,而我只能躲在暗处羡慕的看着你们。”
沈画闻言眸子一动,事情的真想要被引出来了。简蓝看了一眼简柔,面上一片冷意。
简柔接着道:“只是因为你比我早出生,只是因为族里那条不成文的规定!双生是祸?因此就要把我藏起来?真是可笑!”
简蓝打断她的话:“将你藏起来是为了你好,若是被长老发现,你定是活不成的。”
简柔声音尖锐:“活不成?为什么你活的光明正大,我却要苟且偷生?但是我都忍了下来,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你却还要跟我抢!”
简蓝面上闪过一丝愧疚,她语气自责:“我与渐城纯属意外,怀了小弃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简柔上前一步,与简蓝对视,她声音低沉:“那个时候我已经与渐城成了亲,你怕我惹事,便对我施了术法,让我去盗窃和心玉,被关禁地,你好与渐城高枕无忧是么?”
简蓝拧眉道:“我没有对你施术法。”
简柔冷哼一声道:“还想狡辩?那我为什么会身不由己的去偷和心玉?”
“是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借刀杀人
一道粗噶难听的声音响起,简柔身子一颤,简蓝也拧眉看着地上的渐城,渐城面上一片血红,分不清的五官皱在一起,着实的诡异,他声音再次响起:“是我,是我对你施了术法。”
简柔尖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渐城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太过粗噶,沈画有些分不清,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触动,简柔的神情歇斯底地,但是却分外的令人心疼,渐城缓缓道:“简柔,我对不住你,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外界收集着女子的心头血,我想补偿你。”
简蓝闻言面上震惊,她知道心头血是用来做什么的,简柔被关进的禁地有着一种能力,会慢慢的吞噬简柔的性命,但是简柔如今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也就意味着,渐城知道了禁地的秘密,只有女子的心头血能代替简柔的性命,因此简柔才能活到现在。
简柔顿了顿,喃喃道:“原来一直给我送心头血的是你。”
渐城又接着道:“简蓝啊,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让伊族承受我的罪责。最后还将小弃带入歧途。”
简蓝面上浮起一丝痛色,她手捂着脸,身子有些颤抖,沈画总算是明白,请报上写的那些草菅人命皆是渐城一人所为,与伊族没有关系,但是她在意的是舒甜儿究竟是谁杀的。
沈画上前一步,冷声道:“舒甜儿呢?是不是你干的?”
渐城似乎在思索着,半晌他道:“舒甜儿,我有印象,三年前,一个男人找到我,他说要学习召雨术,我与他达成交易,他替我将去心头血的事情压下去,我便教他召雨术。”
沈画顿了顿道:“他是否名唤阮之善?”
渐城的身子在地上蠕动着,他应道:“正是。”
沈画疑惑,阮之善学召雨术做什么?江南的毁灭对他有什么好处?沈画问道:“你可知他学召雨术是为了什么?”
渐城啊了一声道:“是为了一个小姑娘,就是你所说的舒甜儿,他想要留住她,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赌约,今年的江南定会下一场大雨,舒甜儿不信,如果阮之善赢了,舒甜儿便要嫁给他。”
因此舒甜儿这次回江南,便是准备嫁给阮之善了?但是她又是被谁害死的?阮之善失踪前说来找伊族族长,难道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求他救舒甜儿?”
沈画的脑中一片混乱,她看着渐城,将最后的疑问问出:“阮之善可有来找过你?”
渐城应该是在点头,脖子上的一段肉动了动,他接着道:“来找过我,他求我救舒甜儿,但是人死是天定,我也无能为力,之后他便消失了。”
沈画的疑问得到解答,阮之善身负重伤,不知是否还能活下来,但是既然舒甜儿的死于伊族无关,那么又会是谁?舒甜儿并不想将杀害她的人说出来,似乎是在故意替他隐瞒着,沈画脑中一个大胆的想法跃然,杀害舒甜儿的人,是疼爱她的,或是亲人?
沈画拉着墨煊的手,想要离开,但是却被简柔拦住,沈画拧眉看她,简柔面上笑容诡异,她轻笑一声道:“夫人的事情解决了,我的事情可还没有呢。”
沈画被墨煊拉到身后,墨煊眸子一片冷然,他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们的事情,我们没兴趣。”
简柔噗嗤一笑,她手轻轻搭上墨煊的胸前,语气柔媚:“这一场好戏,你们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说着她手一挥,门前便出现一层像是气状的东西,沈画心中一沉,就算墨煊可以破了这阵法,也是需要时间的,因此他们真的如简柔所说,这场戏,是非看不得了。
墨煊眸子在那气状的东西上上下扫动着,屋子里的几人显然都是阵法高手,这阵法墨煊可以破,但是还是得花费一些时间,墨煊抿唇,这样被动的状态令他不悦。
简柔走到渐城面前,手指在他身上轻轻的划过,渐城动弹不得,简柔的声音浅浅传来:“你为何要救我?是因为可怜么?”
渐城声音依旧粗噶,他道:“不,是因为愧疚。”
简柔的手指一顿,她滑到渐城的脖子上,声音冷然:“愧疚?为什么不是因为爱!”
她不过是想尝试一把被人爱着的感觉,她很羡慕简蓝,但在渐城没有出现之前,她只是单纯的羡慕,并未有其他的想法,直到后来她无意中救了渐城,她对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一见倾心。
她认为,自己救了渐城,渐城对自己也是温柔,她想,他们可以成亲了,渐城也答应了,可是为什么后来会变心?简柔的手指越掐越紧,简蓝上前一步,猛地打掉简柔的手。
简柔后退一步,冷笑一声道:“正气凛然的姐姐,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了吧。”
简蓝抿唇不语,渐城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简柔手轻抚着胸前的发丝,语气淡淡:“这样的你,怎么会勾引我的夫君呢?”
简蓝面色一白,她冷声道:“我没有勾引,我说了,那晚是个意外!”
简柔不屑的笑了一声道:“意外?那为什么后来又被我撞见!”
简蓝咬唇不语,渐城缓过气来,他回答简柔的话:“因为她是被我下了药。”
渐城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身子一颤,沈画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瘫软一片的渐城,人不可貌相说的着真是一点不假!
简蓝身子不住的颤抖,她面无血色,默认了渐城的话,当年她被渐城下了药,醒来时已经与渐城在一起,迫于无奈,她只能将这件事压着,也因此对渐城十分的恨,但是好景不长,她发现自己竟然爱上这个男人,就像是老天跟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她怀了小弃。
后来肚子渐渐的变大,她瞒不下去,却没有将渐城说出来,只说自己与外界私通,怀了孕,伊族不允许族人擅自与外界私通,如果想要个孩子,长老会挑选出一个最佳的人选,在人选不知名的情况下,发生关系,俗称借种。
简蓝的行为遭到长老的批评,但是碍于孩子已经怀了,只能是等孩子生下,再将她扔掉,小弃是被渐城捡回去的,后来慢慢的抚养长大,对于往事只字不提,只道是他是她的叔叔。
简柔面上震惊片刻,忽的轻笑一声道:“下药?为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渐城苦笑一声道:“我的身份你们一直不知道吧,我是鬼谷的二少主,鬼谷与伊族的关系向来很巧妙,鬼谷知道伊族的宝物和心玉,传言中得此玉者得天下,父亲命我潜入鬼谷前来盗窃,但是却因为硬闯阵法深受重伤,后来的事情你们便知道了。”
“我将简柔当成简蓝,简蓝是下届族长,只有她才能拿到和心玉,我故意接近她,却没想到我认错了人,与简柔成了婚,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真相,因此便对简蓝下药,逼迫她与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利于盗取和心玉。”
“但是我千算万算,没有将自己的心算进去,我爱上了简蓝。”
简蓝身子一颤,她的目光渐渐柔了下来,但是简柔却愈发的气息逼人,她声音不含一丝温度:“所以你便对我施术法,让我盗取和心玉,只是因为你爱上了简蓝,不忍心看着她受罪?”
渐城声音低了下来,他道:“对不起,简柔,是我害了你。”
简柔忽的笑出声,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在这大厅里不断的回旋着,半晌,她似乎笑够了,眸光冰冷。沈画还未看清她的动作,简柔便已经来到身前,她一把抓住沈画的手臂,沈画来不及惊讶,身子被,墨煊拉回,墨煊揽着沈画,一阵天旋地转。
沈画总算是知道简柔为什么要将她与墨煊留在这里,她无法亲手杀了简蓝,至于原因沈画不得而知,但是简柔的目的已经很明显,想接着沈画的手,将简蓝杀死。
墨煊将她的腰身紧紧的揽住,简柔冲上前来,简蓝见势拖住简柔的身子,简柔不得已中断行动,墨煊借着这个空隙,从那气状的墙壁中一穿而过,不多时沈画便已经来到外面。
墨煊脚步不停,穿过族长府,来到沥青的小镇街道上,从他们进来伊族的地方一跃而出。再回神时,已经是到了江南往西的乱葬岗处。
沈画长舒口气,再次回归自己的空间,感觉不是一般的好,沈画深呼吸着,墨煊拉着她的手,缓慢的走着,忽的他身子一顿,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沈画的身上,沈画心中一跳,她连忙道:“怎么了?”
难道是方才出来的时候被袭击?沈画心中一阵慌乱,她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将他身上的伤口触碰到,良久之后,墨煊的声音浅浅传来:“我无碍,夫人不必担心。”
破解阵法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墨煊方才在族长府因为破简柔设下的阵法,已经是花费了许多的精力,再加上带着沈画一起,穿过几道阵法,力量已经被透支,他伏在沈画的身上,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轻叹一声道:“好在有夫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归
沈画闻言,心中有些愧疚,她这次跟着前去,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拖累他,还不止一次,沈画撇了撇嘴道:“我又没帮上忙。”
墨煊低低的笑了一声道:“夫人不必自责,你只需要在为夫疲累的时候亲为夫一口,便是帮上极大的忙了。”
沈画耳根处又开始泛红,她抬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掌,轻嗔道:“国师大人愈发的油嘴滑舌了。”
墨煊将脸在她颈间蹭了蹭,惹得沈画一阵发痒,墨煊轻声道:“我只对夫人一人说。”
沈画心跳漏了一拍,心中浮上一丝甜蜜,不由得再次感谢老天,让自己遇到良人。
沈画与墨煊回到阮府的时候,鬼谷的人已经离开了,舒媚儿自然也跟着离去,风澈迎了上来,担忧道:“大人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沈画知道,风澈定是找疯了,也是,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对风澈说一声,墨煊一脸淡然的模样定然是不准备对风澈解释,沈画无奈道:“我们去了一趟伊族。”
风澈哦了一声道:“阮之善大人回来了。”
墨煊与沈画对视一眼,连忙走进阮府,风澈紧随其后。
远远地,沈画见到院子里的假山旁坐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手中拿着舒甜儿的那只玉镯,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沈画走近他的身旁,轻轻唤了一声:“阮大人。”
阮之善回神,看了一眼沈画,眸子里没有了几日前的狠戾,他轻笑一声,温文尔雅:“夫人,国师。”
沈画与墨煊微微颔首,沈画看了眼他手中的玉镯,不由得道:“舒甜儿,她究竟是被谁杀害的?”
沈画对于这个问题很是抱歉,因为她看到阮之善身子明显的一颤,他是爱着舒甜儿的,自己这么一提,应当又勾起他的伤心事了吧?
阮之善抿了抿唇道:“甜儿想保密,我不想违了她的意思。”
沈画闻言心中疑惑,听阮之善这么一说,仿佛他与死去的舒甜儿见过面了一般,沈画心中一顿,又有什么稀奇的,自己都能重生,舒甜儿的魂魄回来,也不是不无可能。
阮之善轻声道:“其实我早便该走了,但是甜儿说,想拜托我跟夫人说些话,我便一直等到现在。”
沈画愈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想,阮之善真的与舒甜儿的魂魄说了话,阮之善缓缓道:“我与甜儿打小一块长大,我是阮府的养子,爷爷对我很好,父亲也对我很好,但是爷爷却因为得了病,死了。”
沈画豁然,原来阮老爷子不是阮之善杀死的,但是他当日为什么他要杀了自己灭口呢?阮之善看透沈画的疑问,他道:“那日我并非想伤夫人,只是因为夫人知道了爷爷的死讯,我怕夫人将消息泄露出去。”
沈画接着他的话道:“你为什么怕我泄露出去?”
阮之善的眸子闪了闪,他缓缓道:“因为鬼王一直在觊觎着阮家,这么些年,爷爷一直在抵抗着他,如果让他知道爷爷的死讯,阮家便彻底的完了。”
沈画心中震惊,一旁的墨煊淡淡道:“舒甜儿正是鬼王所杀是吧。”
沈画眸子紧紧的盯着阮之善,阮之善眸子闪了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沈画心中一片凉意,她结合在族长府时,渐城所说的话,舒甜儿应当是撞见鬼王的秘密,被杀害,鬼王是她的亲生父亲,一直以来对舒甜儿很是宠爱,因为就算舒甜儿死于他手,她也不愿意将鬼王泄露出去,因为她想护着自己的父亲。
沈画身子轻微的颤抖,阮之善转过眸子对墨煊道:“国师应该知晓,清王与太子一直对江南虎视眈眈。”
墨煊点了点头,确实,毕竟江南这块地实在是肥沃的很,但是这么多年来,江南一直处于独立状态,谁也没有办法撼动半分,阮家似乎自成一派,将江南管理的井井有条。
阮之善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布来,沈画看了一眼,有些怔忡,上面的字似乎是用鲜血写出,果不其然,阮之善道:“这封血书是阮家时代流传下来的,谁继承了这封血书,便相当于继承了整个阮家,阮家便代表着江南,我现在将这封血书交予国师大人你,希望你能收下。”
沈画面露惊讶,阮之善这是打算将江南送给墨煊?墨煊将血书收下,语气沉重:“定不负重托。”
阮之善舒了口气,他转身离去,沈画不由得唤出声:“阮大人。”
阮之善回眸面上浅笑,沈画问道:“你打算去何处?”
阮之善轻笑一声道:“带着甜儿,四海为家。”
说着阮之善往他的身边看了一眼,恍惚中,沈画似乎看到舒甜儿的身影,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阮之善缓缓离去,树上有树叶飘落,在他身边停了下,接着又缓缓落到地上。
沈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发怔,墨煊走到她身前,隔断了她的目光,沈画轻笑一声道:“怎么,吃醋啊?”
墨煊面色凝重,他忽的低首吻上沈画的唇,声音沙哑:“是,吃醋。”
沈画噗嗤一笑,觉得这样的墨煊着实的动人。
墨煊将手中的血书拿出,沈画凑了过来,上面的字迹很是苍劲,用血书写而成的字显得有些苍凉,上面寥寥几个字【血令如山,执者守令,扩领江南】
连墨煊也没有想到此次出行,竟然会将江南这块沃土收入囊中,这显然是给国师府的势力猛虎添翼,但是这样一来,目标也便更加的显眼,估计清王与东方翼都开始坐不住了。
来江南荣容易,估计回长安难!
沈画明显是想到这一点,她不禁道:“此番回长安,估计会有埋伏。”
如果她与墨煊死了,清王与太子定然是十分的有利,这一次,他们极有可能联手,让沈画与墨煊有去无回,死在路上,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便说是死在了江南,死无对证,正是好时机。
正如沈画所想,太子府内,东方翼与东方玄正密切的布下天罗地网,东方翼狠声道:“清王真是好计谋。”
东方玄谦和的笑了一声:“还得仰仗太子的兵力。”
东方翼眸子闪了闪,这一次,定教墨煊与沈画在劫难逃,成败在此一举!
沈画与墨煊总算是踏上归程,此番出行一趟,竟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出来是一番心境,回去又是另一番心境,她摸着已经凸起的肚子,怀上江南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来江南的时候还是一身轻,回去的时候就多了个累赘,但是却是个甜蜜的累赘。
沈画眉目一派安详,她倚在墨煊的怀里,墨煊的手揽过沈画的身子,搭在她的手上,如果附耳在她肚子上的话,已经可以听到一阵轻微的跳动,墨煊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中一阵充实,连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他看着怀里的沈画,她应该很辛苦吧,怀着那么个小东西,会不会很累?墨煊眉目温柔,原来这便是成家的感受,心中充实的,几乎让他想放弃自己的宏图大志。、
沈画忽的抬眸看着墨煊道:“他动了!”
语气是难掩的激动,这是沈画头一次感受到腹中胎儿的动静,她手轻轻放在他方才动的地方,感受着他的动作,沈画将墨煊的手拿过来,墨煊只觉得手心一阵触动,心中软成一片,他声音温柔:“江南知道我是爹爹。”
爹爹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墨煊整个人为之一振,他之前只是有这个认知,今日却豁然开朗起来,他要做爹爹了...
初为人父的认知让墨煊有些激动,他手放在沈画的腹上,轻轻叹了口气道:“怎么办,夫人,我想就此隐居了。”
沈画顿了顿,接着转过身子看着他,语气凝重:“你想让百姓生于水生火热之中么?”
天下人的性命,干他何事,墨煊本来就是冷情的人,他遇见沈画,已经将毕生的温柔倾泻而出,他只想要沈画好好的,但是他不能,他有着自己的仇没有报,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让母亲九泉之下瞑目,他又怎能活的安心?
墨煊眸子动了动,他将下巴放在沈画的肩上,轻声道:“只要有夫人陪着,就都行。”
墨煊离不开沈画,他这一生的情都放在沈画身上,沈画心中一动,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墨煊的心思敏感,甚至脆弱,表面的坚强只是给别人看,在沈画面前,他从来不需要伪装。
因为沈画怀有身孕的原因,马车行的特别的缓慢,行了一天,依旧没有到客栈,沈画与墨煊只得在马车里住上一宿。
沈画知道他们此行回长安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清王与东方翼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挠,但是沈画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来的这么快。
晚上树林里有些凉气,因为四处都是绿荫,反而更利于隐蔽,沈画有些不安,隔着马车顶上的天窗,沈画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很多,在黑布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沈画手指向那颗最亮的星星道:“那应该是我爹。”
墨煊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轻笑一声道:“夫人为何这般的肯定?”
沈画抿了抿唇道:“我爹跟我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上。”
墨煊心中一痛,为沈画的话,为她的经历,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经历,他感同身受。
忽的墨煊身子一紧,沈画也感受到四周的异样,她轻声道:“猜猜这是清王还是太子的人?”
墨煊挑眉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两家的人。”
沈画跟着挑眉:“也不是不无可能。”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说明这批人构不成威胁,沈画从袖子里掏出几包药递给墨煊道:“作为夫人的一臂之力。”
墨煊低低的笑了一声,将药接过,放入袖子里,他轻轻在沈画的额上印下一吻道:“等着我。”
沈画应了声,墨煊出了马车,沈画坐在马车里,袖子里的短刀紧握在掌心,这个情况似曾相识,上次出发阳白门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人被留在马车里。之后被人袭击,这一次,她可不会再上当。
忽的马车一阵轻微的晃动,沈画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浑身警惕,她现在怀有身孕,更不能像以前那般,需得更加的警惕,车帘被人掀开,沈画忽的送了口气,鼻端处萦绕的冷梅香让她安心。
墨煊进了马车,唇角轻抿,沈画问道:“怎么回来了?”
墨煊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几个小兵而已,还不用我出手。”
沈画闻言了然,她道:“东方翼与清王应当先是试探一下,恐怕是上次阳白门的事情令东方翼长了心,他怕你依旧带着兵力来。”
墨煊点了点头道:“应当是这样,我确实带了兵力来,但是与上一次不一样,江南的势力落到我的手上,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因此这一次的兵力与上一次相比,不足一提。”
沈画闻言拧了眉头道:“但是清王与东方翼这一次是铁了心想置我们与死地,这一次,恐怕不好对付。”
墨煊坐在马车里,将沈画拉在身前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多生死关头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惧的。”
沈画轻笑一声,倚在墨煊的身上,语气淡淡:“确实什么都不惧了。”
沈画听着墨煊的心跳,睡意来袭,渐渐的陷入沉睡,墨煊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眼底一片温柔,有沈画在,便会安心,这样的心情,真的是极好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森林遇险
翌日清晨,沈画被一阵鸟啼声唤醒,她揉了揉眼睛,见墨煊还在沉睡,眸子一柔,将落在身下的薄毯捡了起来,轻轻的搭在墨煊的身上。
沈画听到的那阵鸟啼声十分的奇特,像是布谷的声音,却比布谷的更多了几分清脆,她掀开车帘,外面的空气扑面而来,很是清新,那鸟的啼声愈发的清晰。
沈画闻声看去,只见一颗青翠欲滴的树叶上,枝繁叶茂,一只通体黄色的鸟儿正叫唤着,沈画觉得稀奇,这鸟长得着实奇特,身子小巧,只有巴掌大,若不是因为自身的黄色在一堆绿叶中太过眨眼,估计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
沈画打量着那只鸟儿,那鸟儿通体金黄,但是翅膀却是乌黑的,甚是可爱,沈画一时玩心大气,她手对着那鸟儿伸了出去。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鸟儿黑溜溜的眼睛看了沈画一眼,扑楞着翅膀过来,沈画一阵,接着一阵欣喜,那鸟儿停在沈画伸出的手指上。
沈画手轻轻抚着它的毛,触感很是顺滑,近了的时候,沈画才发现这鸟儿的爪子是红色的,红的发亮,沈画有些惊奇,这只鸟的品种自己以前从未见过,但是生的十分的漂亮,沈画手正在它身上抚摸着时,墨煊的声音淡淡响起:“夫人怎的会招来‘鹳嘴翡翠?’”
沈画回过眸子,看向墨煊,见他已经起身,不由得道:“它叫鹳嘴翡翠?”
墨煊应了声,却微微拧眉,鹳嘴翡翠通常生活在溪水旁,江南虽然多雨,积攒的一条条小溪流也是不少的,但是他们现在回去的这条路上却是没有溪流的,那么鹳嘴翡翠的出现便有些诡异了。
墨煊看了一眼沈画手中的鸟儿,忽的眸子一凝,他将沈画举着的手臂举到自己面前,仔细 的打量一番道:“不对,这不是鹳嘴翡翠。”
沈画疑惑,墨煊指着那只鸟儿它翅膀上的一抹鲜红道:“鹳嘴翡翠的翅膀上不会有这样的颜色。”
沈画看了眼,那红色不像是人为,是红色的羽毛,这样的颜色给鹳嘴翡翠增添了几分诡异,沈画接口道:“这样说来,这鸟你也不认识了?”
墨煊点了点头道:“不错,它像极了鹳嘴翡翠,但实际上并不是,书籍上也没有关于这种鸟的记载,夫人小心为上。”
沈画闻言手一挥,那鸟儿便扑楞着翅膀飞走,沈画看着鸟儿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清晨的森林是值得一看的,青翠的树叶上三三两两的挂着露水娇嫩欲滴,空气中满是绿叶与泥土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沈画深呼吸一口,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沈画与墨煊又缓缓踏上归程,早上那只鸟也并没有沈画所担忧的惹出什么是非,但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常年栖息溪边的鸟儿,怎么会出现在森林里,与鹳嘴翡翠长得十分相像,但却不是鹳嘴翡翠,沈画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晃晃悠悠,沈画本来不晕车的,因为怀着孕,妊娠反应有些重,一路上停了许多次。
墨煊见沈画吐得厉害,心疼的很,却没有法子,怀有身孕都是这般,只能让车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慢速度,一整天下来,总算是到了客栈,天已经是黑了的,沈画肚子里空空的,却因为反胃吃不下任何东西,进了客栈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墨煊坐在沈画身边,面上凝重,他轻声询问:“夫人,要难受么?”
沈画摇了摇头,虚弱道:“没事,但是我想我们很快就要有事了。”
墨煊闻言眸子一冷,他语气温柔:“夫人只管在屋里休息便好,外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沈画轻声应下,将被子裹在身上,真的就放心的睡了去。
从一进客栈开始,沈画便敏锐的察觉到客栈的异样,偌大的客栈,竟然鸦雀无声,虽是坐了满屋子的宾客,但宾客面上皆是一脸肃然,彼此之间都不做交流,沈画想着,这清王与东方翼的人也太不适合伪装,这样的破绽,即便是普通人都能察觉。
回长安的路途遥远,来得时候都花了将近七日的时间,回程更是缓慢,加上沈画怀有身孕,这速度是一减再减,估计怎么也得花个十日,这也是给清王与东方翼做了充足的时间准备。
今日的这一波必然也不是什么精英,充其量也就是个炮灰,只要作用还是那句,试探敌情。沈画不做什么担忧,起码这头两日她是不用担心的,后来便有些说不准。
墨煊的兵力确实是有,但正如他所说,因为没有料到这江南会落到自己手上,因此没有带足兵力,就算此刻让人带话去长安,加上来回也是来不及的。
沈画脑中思索着,不知何时陷入梦乡,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墨煊果然安然无恙的躺在身旁,他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间,沈画轻轻翻了个身,却还是惊动了墨煊,黑暗中墨煊的眸子雪亮,他看着沈画道:“夫人好受些了?”
沈画点了点头,但是身子缓过来,肚子却饿了,她轻声道:“我饿了。”
墨煊闻言起身,将沈画的被角掖好,柔声道:“夫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沈画点了点头,墨煊之所以是自己亲自前去,原因沈画大抵也能猜到,这客栈的人估计都已经不在了,她的眸子一暗,东方翼与清王的狠辣她是见识过的,若是让他们其中一个登上皇位,这墨国的百姓估计就要面临一场水生火热。
不多时的时间,墨煊回到屋子里,他手中端着简单的饭菜来到沈画身前,沈画坐起身子,随口问了句:“这客栈的不在了是吧?”
墨煊眸子一深,他应下:“嗯。”
虽然是早已经猜到的结局,但是沈画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究根结底,他们也是因为自己才会葬送了性命,墨煊见沈画神色,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轻轻揉了沈画的头发道:“就像舒甜儿所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写好的。”
墨煊眸子暗了暗,那么他的命运也是早已经被定好了么?是什么样的?
沈画轻叹一声,慢吞吞的啃着手中的馒头。
第二日的时候,沈画见到了这一客栈的人的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一个挖好的坑里,沈画看了一眼,目光一沉,约莫有三十个人,大人小孩都有,每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沈画拧眉,胃里又是一阵汹涌。
整整三十条鲜活的人命,一朝被埋在黄土下,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这场党争还要再死多少人命沈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如果让清王或者东方翼其中一个登上皇位的话,以后死的人还会更多。
沈画走到一旁,干呕了会儿,墨煊闻声走来,拧眉道:“夫人又不舒服了?”
沈画摇了摇头,这次不是妊娠反应,而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上一次这么浓的血腥味是在阳白门嗅到的,也同样是因为沈画,沈画双手紧握,面上紧绷。
将那三十具尸体埋下后,沈画与墨煊便开始出行,天空竟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路上渐渐的开始湿滑起来,沈画打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森林在雨帘里很是美丽,马车依然行的缓慢,沈画放下手道:“今天还会在遭遇什么?”
墨煊淡淡道:“走一步算一步。”
似乎已经摸透了清王他们的招数,每天都会发动攻击,但是却都是些不足以为惧的手段,沈画不知道他这样是做什么,如果是试探兵力的话,以他们的能力应该也试探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没有正常的大规模的攻击,沈画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这一天下来并没有沈画所猜测的攻击,很是平淡,却隐隐有着暴风雨来的前兆,沈画坐在马车里,马上便要出了森林,进入山谷了,这样的地段对于沈画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正如墨煊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是走一步看每一步了。
进入山谷之后,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沈画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她看了墨煊一眼,对于他淡然的神色很是不解,沈画不禁道:“你不担心么?”
墨煊睁开眸子,轻笑一声道:“担心有用么?”
沈画一噎,也是,担心也是多余的,清王与东方翼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担心味儿放弃攻击,墨煊将她的身子拉到怀里,沈画乐得己见,有一个人肉垫子,不用白不用。
墨煊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侧,他道:“我只是担心夫人的安危。”
沈画将头靠在墨煊的身上,语气淡然:“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放心吧。”
墨煊不由得失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担心。”
沈画知道他又想说什么,她与他说过许多次,但是他就是放心不下,沈画语气淡淡:“那你把我放在家里,你就不怕我跑了?”
墨煊挑了挑眉道:“跑了?能跑到哪儿去?”
沈画顿了顿道:“这天下总有你找不到的地方。”
尽管是玩笑话,但是墨煊还是一阵心脏紧缩,他将沈画揽的更紧了些,语气低沉:“夫这辈子是跑不掉的。”
沈画轻笑一声,接着道:“我也没想过要跑。”
墨煊闻言,顿了顿之后缓缓漾开眉眼,他的力度不减,手放在沈画的腹上,一家三口,尽管小的还没有出生,但是依旧是一片祥和。
一夜安然无恙,沈画醒来的时候见墨煊正盯着自己的脸瞧,她下意识的摸了下嘴角,墨煊低低的笑声传来,声音很是惑人,沈画面上轻红,她瞪了一眼墨煊道:“我们到哪儿了?”
墨煊将车帘打开看了眼道:“江川,估计还有七日的行程。”
还有七日?沈画只觉得心中一阵怅然,她道:“我们加快行程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才与疯子
每日这么提心吊胆的很是磨人呐,墨煊却面上一沉道:“不可,夫人有孕在身,怎可加快行程。”
沈画看了他一眼,不再答话,她觉得他们行驶的速度,自己在地上走着都可以追上了,墨煊并不买账,他的眼里,沈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沈画只得放弃,趴在车窗上,山谷里的空气并不好闻,甚至有着一股闷气,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沈画勾头看了一眼。一条是宽敞的大道,但是两旁都有山,一条是小路石子比较多。
车夫顿了顿,走向大路的方向,却被墨煊一声制止:“停下,走小路。”
车夫应了声,将车头调转,走向小路,沈画不禁疑惑道:“放着宽敞的大路不走,走这小路做什么?”
墨煊将沈画拉过来,自己做人肉垫子,以防沈画撞到车壁上,沈画自然的在他身上趴下,墨煊回答她的问题:“大路两旁都是山谷,如果有埋伏的话,我们定然是逃不了的。”
沈画恍然,但是...她顺着被风扬起的车帘。外面的画面映入眼帘,小路虽说相对来说没有大路的那般狭隘,一旁的杂草丛生。利于藏身但是如果受埋伏的话,想要逃避也是不容易的。
正如墨煊所猜测一般。东方翼守在大路上,两侧的山谷上已经备好了巨石,只等着墨煊与沈画到来,一网打尽,这巨石之下,就算是墨煊身怀绝世武功也是逃不掉的,何况身边还带着一个沈画。
东方翼站在山谷上,一个黑衣男子走过来,恭敬的颔首道:“太子殿下,国师走了小路。”
东方翼挥了挥手,男子退下,东方翼站在山谷上,簌簌的风将他的衣袍刮得直作响,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然,果然被东方玄猜对了,墨煊不会走大路,他选择走了小路,但是就算你今日走小路,也是难逃一死。
东方翼在墨煊去江南之前,与东方玄斗得死去活,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同东方玄联手,两人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却因为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这便是生在皇家的人,没有亲情,没有友情,甚至连爱情也不可以拥有,东方翼这辈子唯一一次动的心便是那一次,但是结果还是因为党争死去,对比起来,东方翼还是更爱自己。
沈画与墨煊坐在马车里,外面的风刮得有些渗人,因为是山谷,回声比较多,汇集起来,像极了鬼哭狼嚎,沈画动了动身子,身旁墨煊忽然道:“嘘,别动。”
沈画动作霎时僵住,她也听到了,来自外面的一阵鸟鸣声,正是沈画那日清晨所听到的,沈画想象不出那鸟儿会有什么样的攻击力,但是此刻出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那一阵鸟鸣声越来越近,忽而沈画他们的马车颠簸起来,随着一声尖锐的马嘶声,沈画心中一跳,想探手看一眼形势,手却被墨煊按住,他看了一眼沈画道:“别动。”
沈画没有再动,马车颠簸的很厉害,沈画被墨煊紧紧的揽在怀里,墨煊单手撑着车壁,保持着平衡,外面的马嘶声依旧持续着,伴随着的还有车夫的惨叫声。
一人一马的声音合在一起,沈画听的一阵发麻,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墨煊的眉头紧拧,他手依旧撑着车壁,努力保持着平衡,马车依旧晃得厉害,大有一种翻车的势头,沈画不敢乱动是,生怕自己的一点力度用错,马车便真的翻了。
就这么颠簸了许久,外面车夫的声音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心惊的血腥味,沈画心中一跳,知道车夫凶多吉少。
马嘶声依然在继续,但是渐渐的衰弱下来,不多时,便彻底的归于平静,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墨煊保持着动作,沈画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过得很是煎熬,沈画听到本来一片寂静的外面,忽的传来一阵鸟鸣声,沈画不知道方才在马车颠簸时,有没有鸟鸣声,因为颠簸的太厉害,听不清,但是现在沈画却听得一清二楚。
外面的鸟鸣声越来越大,紧接着便是一阵皮肉撕扯的声音,因为四周太过寂静,就连这么点动静,沈画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画与墨煊僵持了许久,久到沈画腿都有些麻了,外面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接着便是一阵扑楞翅膀的声音,车帘被风掀起,沈画躺在墨煊身上,偷偷看了眼窗外,只见到密密麻麻的一群那天早上的那种鸟儿飞过。
扑楞着的翅膀煽动的风将车帘扇的飘飘扬扬,还好沈画他们是趴着的,并未引来什么异样,直到车帘再次归于平静,外面也不再有任何的声响,沈画才敢轻声道:“可以起来了?”
墨煊面上冷峻,他低低的应了声:“出去看看。”
沈画动作轻缓的起身,将车帘拉开一个缝,视线范围之内没有异样,她这才将车帘彻底的掀开,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空气中又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原本样貌清秀的车夫此时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森森的白骨上面,没有一丝血肉,干净的令人发憷,那一批憨厚的马也只剩下一个骨架,因为体积庞大,几乎将小路占据。
沈画捂着口鼻,下了马车,没有马,这马车便形容虚设,墨煊紧随其后,他上前一步,走到沈画身边,将她的身子揽过来,一副警惕的姿态。
不可能就这一点的攻击,东方玄或者是东方翼,定然会出现一个,墨煊眸子在四周环视一圈,唇角紧抿,眸子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忽的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沈画反射性的就手中的药物捏在指尖,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幸好风澈他们因为要埋葬那三十具尸体而慢了一步出发,也算是逃过一劫。
风澈翻身下马走上前来,两手合十道:“大人,来得路上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沈画闻言往风澈身后看了眼,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被几个侍卫抓住,墨煊也看了一眼,走到男子身前,冷声道:“你是谁?”
男子面上满是惊恐,他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来山上采药,之后便被这几位官爷给抓了起来。”
墨煊眸子一冷,他淡淡道:“确有此事?”
风澈应了声道:“是,大人,属下发现他的时候,他确实在采药。”
沈画看了男子一眼,眉头紧拧,她上前一步道:“他确实在采药,但是采的都是些毒药。”
墨煊看着身边的沈画,沈画指了指男子的身子道:“他身上有雪乌的味道。”
沈画的嗅觉灵敏,墨煊自叹不如,他眸光如蛇一般的锁住男子,一个寻常人家的男子,会采雪乌这样极毒的药物?
男子听的沈画这般说,面色一白,他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墨煊问风澈:“你怎么知道他有疑?”
风澈恭敬的颔首道:“当时他确实在采药,但是身旁却驻足了许多诡异的鸟,因为上次大人提醒过,那只鸟儿有蹊跷,我便将他带来了。”
墨煊了然,眼前这个男子确实是与那鸟儿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了。沈画走到男子面前,将手中的短刀亮出来,横在男子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顿时让男子身子一哆嗦。
墨煊挑眉,他没想到沈画的方式这么简单粗暴,沈画的声音轻缓:“好了,准备完毕,你可以全盘托出了,记住,说错一点,我这刀可就不好控制了。”
沈画善于观察表情,眼前的男子显然不是那些死士一般,有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情怀,他只是个山村野夫,从他瑟瑟发抖的身子便可以推断出,此人极其的怕死。
世上最好对付的是两种人,一种贪财之人,一种怕死之人,如果沈画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个男子,两样都有,那么对付起来,便更好办了。
男子听的沈画这么说,几乎快吓的哭出来,他颤抖着声音道:“我说,我说,夫人饶命。”
沈画点了点头,面上漫起笑容,她道:“你说,我听着呢。”
男子见沈画虽这么说,却依旧不将刀拿下,一时腿软,幸好有身后的侍卫扶着,但是依旧被锋利的刀口划上了脖子,他惊出一身冷汗。
沈画看着脖子上的血痕,语气轻柔:“我都说了这刀不受我控制,你瞧,划破皮了吧。”
男子站稳脚跟,喊了一声:“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刀倒是拿好了啊。”
沈画面色一沉,将刀子往他脖子上一松,声音冷然:“少废话,快说,我的耐心可不多。”
墨煊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沈画充当一回官差,这阵势可不就是官府里常用的么,墨煊嘴角轻挑,看着沈画很投入的扮演角色。
男子当真是吓破了胆,他慌忙道:“我说,我说,我原本只是山里的野夫,平日里爱好养鸟。”
养鸟?不是采药?沈画心中疑惑,她等着男子的话,男子接着道:“我的家里养了许多的鸟,有我捉来的,有它自己跑来的,我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纯粹的好玩,后来我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我要改变鸟的种类。”
沈画闻言拧眉,改变鸟的种类?这人是有多无聊变态,竟然忽想到这个,男子提起时,轻叹一声,又接着道:“我试了很多次,但是都没有成功,但是我已经疯狂的迷恋上这个项目,我想如果我不成功的话,我会死的。”
他确实是将鸟儿的种类给改变了,他是个天赋极佳的人,也往往印证了那句话,天才与疯子之间紧紧是一念之差。
男子道:“我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后来偶然的情况下,我在书上看到一个法子,是古人将病人的病体转移,我想放在鸟的身上,也应该是行的通的,我按照书上的法子如法炮制了一般,果然,我成功了。”
说奥这里的时候,男子的声音是愉悦的,分明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有了些许的花白,沈画看了他一眼,这也是一种执着,沈画看了一眼地上的森森白骨,声音冷然:“但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人性命的鸟?”
男子顿了顿道:“你知道将鸟的品种改变,需要花费多大的财力,精力么?我没钱!但是我热爱这个项目,我每天简直快发疯!”
男子激动起来,沈画拧眉,将事情串联起来,淡淡道:“因此有人许诺给你一步不菲的钱财,让你帮他做这种鸟,是么?”
男子看了沈画一眼,点头道:“是。”
沈画追问:“那人是谁?”
第一百三十章 天生奇才
男子想了想道:“不知道,是一个黑衣男子来找的我,我真的是不知情的,我只会做鸟,我什么都不知道!”
墨煊上前一步,将沈画的手拉了回来,细心的替她揉捏着,语气淡淡:“他真的不知道。”
沈画手举了那么久,也却是有些累了,墨煊的按捏正到好处,她看了男子一眼道:“他怎么办?”
墨煊淡淡的看着男子,语气淡漠:“放了纵虎归山,留着养虎为患,还真是纠结呢。”
男子闻言,面上一白,他急忙道:“我保证我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人请饶命!大人请饶命!”
墨煊看了一眼沈画,将问题抛给她,沈画淡淡道:“看他表现。”
墨煊轻笑一声,明白沈画的意思,他语气淡淡,却十分的有压迫感:“你懂夫人的意思么?”
男子虽然听得是个乡村野夫,但是能做出新品种的鸟人,智力也不是旁人所比拟,就连风澈都一头雾水,男子却连连点头道:“多谢夫人饶命,我定会不负夫人所望!”
沈画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与聪明人讲话不用费力的感觉相当的好,她的意思很简单,让男子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回去,既然被她抓到这样的把柄,可不能浪费了,这一匹马一个人的命,还是需要还的。
此时的东方翼还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已经来临,他依旧站在山谷上。等待着听到墨煊已经死去的好消息。
他觉的有必要去下一个埋伏点,去通知东方玄,不必要再守着了。墨煊这一关定然是过不了的,东方翼整了整衣袍,准备离去。
沈画这边有了一个疑问,她问男子:“为何那日有一只这样的鸟儿停在我身上,我却没有事?”
男子道:“鸟儿只会在大部队的时候才会激发体内的凶性。”
沈画了然,男子手放到唇边,吹了一声口哨,沈画便看到一大波鸟儿自山谷里飞起,往这边飞来,场面着实的壮观。
鸟群在沈画她们的头顶上方停下,男子又吹了声口哨,这次的口哨带了一个弯,鸟群听令,扑楞着翅膀往大路的山谷方向飞去,沈画感叹道:“又是一波人命呐。”
男子一愣,他踌躇着问道:“我可以走了么?”
沈画摆了摆手,看向男子的眼神有些可惜,他定然是活不了了,以清王鱼东方翼的狠辣手段,他就算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沈画的目光,他兴奋的离去,沈画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的叹息,又是一个人才要被埋没。
墨煊对风澈道:“再去准备一辆马车。”
风澈领命,沈画不知道这荒山野岭的,风澈要去哪儿找马车,但是风澈作为墨煊的侍卫,与墨煊一样,都是万能的,沈画与墨煊再小路上走了一阵,便有一辆马车被送到面前,沈画挑眉道:“当真是万能啊。”
东方翼回到东方玄那处时,满面怒容,东方玄看了他一眼,面上一丝笑容问道:“太子这是怎么了?”
东方翼正在气头上,看了东方玄一眼,狠声道:“那小道太不靠谱!”
东方玄闻听此言微怔道:“可是那做鸟儿之人?”
东方翼冷声道:“除了此人还能有谁!”
东方玄淡淡拧眉道:“他怎么了?”
东方翼将身上的尘土掸了掸,语气阴狠:“他的鸟儿不知为何忽然想我军发起攻击,幸亏本太子反应及时,若不然现在也跟本太子的军队一般,成为一堆白骨了!”
东方玄闻言眉头蹙的愈发的深,他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东方玄与东方翼之前的计划是,回长安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大路上设了巨石作为埋伏,小路上设了奇鸟作为埋伏,无论墨煊走哪一条都是死路。
他们之所以没有与墨煊正面交锋,一是怕他们兵力深不可测,二是他在明自己在暗,更有利于下手,本来是计划很是周全,东方翼带人去埋伏,东方玄守兵在此处,就算墨煊他们死里逃生,他也会再次将他们推向死亡。
但是目前的状况有些不妙,这个时候,东方玄不可能还蠢到认为墨煊他们已经死去,很显然的,东方翼军队被袭击的事件便是他们搞的鬼,能在生死关头,还能出手反击,墨煊,还真是小看你了。
东方玄声音冷然:“太子殿下,本王估测,墨煊应当逃过此劫了。”
东方翼冷静下来后,一细想,果然是蹊跷,自己的军队遭到袭击,这不可能是那个贪生怕死的小道所为,没想到墨煊的本事如此高深,他东方翼这一次可算是真正领会到了。
自己带来的一队兵力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便被瓦解,东方翼狠狠的捏紧手掌,语气森冷:“墨煊!”
东方玄看了他一眼道:“太子莫要动怒,墨煊逃过来又如何?我不信他能熬得过这一关。”
东方翼闻言面色稍霁,他对东方玄的手段还是相信的,他不信墨煊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死里逃生!
沈画与墨煊坐在这辆崭新的马车里,心中还沉浸在风澈的无所不能里,半晌她问道:“风澈是从哪儿弄来的这辆马车?”
墨煊看了她一眼,眸底满是笑意:“夫人的重点总是这么偏僻。”
沈画撇了撇嘴,接着眸子一亮道:“这马车看起来崭新,不会是他们先做的吧?”
墨煊失笑道:“他们是侍卫,不是木匠。我们每次出行都会备上几辆马车,以防万一。”
沈画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满脸惊讶:“还有这一说,我以前怎的不晓得?”
墨煊语气染上笑意:“因为夫人没问。”
沈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着,沈画经过了一场与死神的擦肩后,反而变得淡然下来,她坐在马车里,悠闲自得,墨煊闭着眸子,耳听八方。
一名合格的夫人需要的必备技能是,在夫君熟睡时,将毯子盖上去,沈画手中拿着毛毯,小心翼翼的盖到墨煊的身上,接着回过头,趴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风景。
墨煊眸子微微拉开一条缝,温柔总是不经意的倾泻而出,他嘴角轻轻绽放一抹笑容,趴在车窗上的沈画并未察觉。
因为车夫的逝去,风澈暂时充当了车夫,沈画勾头与风澈搭着话:“外面有什么异样么?”
风澈手中拿着缰绳,眉头紧蹙道:“回夫人的话,并无异样。”
但是正是这并无异样,令风澈有些不安,这杂草丛生的地方,为何连一丝动静也没有,照理说,野生的动物应当有许多才是,为何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沈画此时也察觉了不对劲,前方就是一片树林,但是连正常的鸟鸣声都没有听到,四周寂静的只有马车行过的声音,沈画打开车帘看了一眼,眉头紧拧。
前方的树林可以说是一片灌木丛,树木参天,或许是因为甚少有人行走的原因,连那一条唯一的小路,都被野草覆盖,只能勉强辨认出。这样的灌木丛沈画以前从未走过,但是却也知道,这里面定然有许多的野生动物,甚至是蟒蛇。
沈画缩回手,墨煊的眸子豁然睁开,里面冷光乍现,他语气肃然:“小心,前方有异物。”
风澈瞬间警惕起来,沈画手上握着药物,蓄势待发,马车渐渐的行驶进了这片灌木丛,沈画听到马车在杂草上压过的声音。
忽的沈画眉头拧了起来,似乎除了马车的声音,还有一些其他的?像是什么东西在草丛上拖过的声音,沈画心中一沉,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蟒蛇!
似乎还不小...沈画轻声道:“这次的麻烦是个大物。”
墨煊抿唇,点了点头道:“夫人怕么?”
沈画嘴角轻挑:“不怕。”
墨煊眸子微动,他看像沈画,这一次的敌人确实是个庞然大物,他能从那身体划过草丛的声音上分辨出来,是个难对付的。
风澈忽的将马车停住,沈画身子惯性的往后一扬,墨煊眼疾手快的将她稳住,他将车帘打开,沈画与他霎时震惊。
他们知道这东西是个庞然大物,但是却没想到,这东西,大的令人发指。
眼前的足足有一个灌木一半高的巨蛇吐着通红的信子,隔得不远,沈画可以闻到它身上传来的阵阵滑腻的腥味,那蛇足有三个成年人环起来那么粗,体积庞大到不可思议。
沈画悠悠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庞大的蛇。”
那蛇的身子蜷缩着,眼神里带着一丝蛇惯有的阴狠,沈画对上,冷不丁的颤了颤,风澈声音严肃:“大人,你们找个机会先走,我来拖住它。”
沈画的第一反应是,那怎么行?显然墨煊也没有这个打算,他声音淡淡:“保护好夫人。”
沈画的第一反应还是,那怎么行?她不想让风澈上阵,但是更不想让墨煊上阵,但是眼前的情势非同一般,沈画心一狠,手伸出车窗外,摘了一片树叶进来。
上次她记得白老头对她说过,她身上蛊王,可以驱百虫,很显然的这只巨蛇不属于百虫之类,但是白老头还说过,她可以驭蛇,但是沈画一次也没有试过,她也不能保证,可以驾驭眼前的这只巨蛇。
如果曲子错了,不起效果还算好的,万一惹怒了这只巨蛇,他们今日便必死无疑了,沈画深呼吸,将叶子放到嘴边,一阵音符便飘了出来。
墨煊手中握着长剑,正准备一搏,忽的听闻一阵乐声,他回眸,见沈画手中拿着一片树叶,正缓缓的吹奏,他瞬间知道沈画的目的,但是眼前的这头巨蛇,会听令?
沈画最终还是没能将这巨蛇给降服,那蛇先是听了一阵沈画的乐声,按兵不动,最后忽的不知怎的发起怒来,沈画心中一跳,完了!起反效果了!
那蛇甩动着蛇尾,将一片杂草向沈画他们甩来,沈画一惊,墨煊反应及时,揽住沈画的腰身,躲避过去,马车上霎时被那杂草戳出几个窟窿,沈画站在地上,心有余悸。
那巨蛇见沈画他们躲避了去,扭动着身子,往沈画这边急速的冲来,沈画有一种错觉,这蛇是盯上自己了,沈画心一狠,将墨煊推开,提起裙摆往他的反方向闪去。
果然是被沈画猜中了,这蛇见她离开,又调转方向,直奔着沈画而来,沈画感受着身后冰冷的气息,提着裙摆,在灌木丛里打着弯跑。
墨煊眸子一冷,他纵身一跃,拿起手中的长剑在巨蛇身上狠狠地刺了下去,长剑没入巨蛇的身子,巨蛇一阵狂乱的抖动身子,它不住的吐着信子,将蛇头扭转过来,看了一眼依旧站在蛇背上的墨煊,忽的扬起尾巴将墨煊横扫下去。
墨煊一时躲闪不及,身子被打了出去,撞在灌木上,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沈画见状想奔到墨煊身边查看伤势,但是被这巨蛇追赶着,无法脱身。
风澈急忙将墨煊扶起,墨煊勉强站住身子,看了一眼沈画的方向,顿时瞳孔一缩,嘶吼一声:“夫人!”
沈画知道墨煊在喊什么,她能够察觉到身后的巨蛇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的腥臭,令沈画皱了眉头,她脚下动作不停,忽的一个踉跄。电光火石之间,沈画往一旁摔去,因为肚子里有了江南,沈画不敢摔得太狠。
她伏在地上,那巨蛇瞄准错了方向,蛇头往地上冲去,被地上的巨石撞得一个晕眩,沈画趁机急忙起身,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驭百虫之术
四周的草丛里又传来一阵骚动,沈画心往下一沉,难道又来了一头巨蛇?那他们今天是绝对要死在这儿了!
墨煊与风澈也敏锐的察觉到不妥,墨煊身形一跃,到了沈画身边,将她上下查看一番道:“夫人有没有事?”
沈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但是似乎又来了一头蛇。”
墨煊闻言拧眉,他也听到了,今天他们是逃不出去了么?
沈画猜测的是又是一头巨蛇,但是却出乎意料的,来得确实是蛇,但是却不是巨蛇,而是一群蛇,花花绿绿,什么都有,密密麻麻的爬上,沈画不禁一颤。
这么多蛇,是要做什么?也是敌?
一群群蛇将沈画与墨煊包围起来,却没有动作,沈画心中一顿,又采了一片树叶送到唇边,开始吹奏起来,奇迹般的,那些蛇听到乐声竟又往沈画身边靠拢,但并未攻击,沈画心中一喜,这些蛇是来帮她的!
这个空档,那头巨蛇已经从晕眩中回过来,它盯着沈画与墨煊的方向,像是有思想似的,沈画竟隐约的感受到它目光里的恨意。
那蛇俯冲而来,沈画连忙吹曲,她在书上看到过,吹奏曲子招来蛇,倒吹曲子,可以让蛇发动攻击,那群蛇听了令,纷纷往那巨蛇身上缠去。
所谓双拳难敌四脚,这道路在哪儿都行的通,一开始的时候,那巨蛇还能甩掉身上密密麻麻爬上来的蛇,但是随着数量源源不断的增加,巨蛇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
不多时的时间,它的身上已经颤了一圈的蛇,那些蛇细而长,将它的身子不住的颤了起来,沈画可以看到那巨蛇被勒的身子又长了些。
沈画松了口气,这一次是自己身体里的蛊虫救了自己一命,也没白白受了它的罪,墨煊见眼前的情况已经被稳住,身子忽的一软,倒在沈画身上。沈画心中一紧,她连忙扶着墨煊,墨煊已经昏迷。
“风澈!”沈画唤了一声。
风澈震惊于眼前的一幕,见沈画唤自己,看过去,忽的瞳孔一缩,墨煊倒在沈画的怀中,沈画正努力地托着墨煊的身子,风澈急忙赶过去,将墨煊的身子接了过来,沈画手探上墨煊的脉搏,眉头紧蹙。
墨煊的脉搏絮乱,不止是因为方才那被巨蛇的撞击,体内隐隐有着毒素,沈画拧眉冷声道:“大人何时中的毒?”
风澈见瞒不下去,他只好如实道来:“那日在客栈里,夫人熟睡后,有一批黑衣人袭击,大人不慎受了伤,也因此中了毒,已经服了解药,只需每日运功调节便可以了。”
沈画脑中闪过这几日墨煊一直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情景,自己一直以为墨煊是在休息,却哪曾想他是在解毒,沈画心中愧疚,自己太过粗心,连墨煊的异样都没有察觉出。
墨煊定是方才运气,将体内的残毒发作,才会导致晕倒,沈画从怀里掏出一颗解毒丸,幸好这解毒丸还剩一颗。
在江南的时候,沈画无聊时想做些药丸,却被墨煊制止,沈画了然,怀孕的时候还是少碰药材比较好,因此从长安带来的两颗解毒丸,一颗被舒甜儿服用,只剩这最后一颗了。
不得不说沈画的药丸还是极其管用的,墨煊昏睡了片刻便醒来,他醒来时第一眼便见到沈画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得一怔道:“夫人怎么了?”
沈画并不答话,眸子里有着浓浓的责备,与自责,墨煊联想起来,沈画也是懂医的,定然知道自己中了毒,他起身,嘴唇还是苍白的,但并不影响嘴角的笑依旧魅惑:“夫人不必担忧,毒不是已经解了么。”
他醒来是时候便发觉自己身体里的毒素没了,想必定然是沈画在自己昏睡后给自己解了毒,沈画终于开口道:“如果我身上没有解毒丸了该如何?”
没有解毒丸的话,墨煊残毒攻心,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沈画一阵余悸,她看着墨煊,眼眶微酸,墨煊心中一疼,他将沈画轻柔的揽进怀里道:“夫人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沈画本来不想哭的,她眼泪极其的珍贵,从重生以来,她哭过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是这一次却不受控制的,听着墨煊的心跳,心中安定,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掉。
墨煊见沈画哭的凄惨,一时慌乱,手不住的抹去她的泪水,却止不住,无奈之下,吻上她的泪水,入口的感觉很咸,但是却有些丝丝的甜意,她又为自己哭了。
沈画将墨煊的衣领拉住,主动的吻上他的唇,学着他的动作,惩罚似的啃咬。墨煊一怔,将沈画的腰身揽住,反客为主,侵略沈画的城池,沈画一阵瘫软。
良久沈画伏在墨煊的身上轻轻的喘息着,眼泪总算是止住,心中安然。
风澈在马车外,看了两人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大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个小巧的身影,她的眼睛总是不敢直视自己,风澈一怔,对于自己在这个时候想到香茶有些微怔,他对香茶动心了么?
风澈的心一跳,接着眉开眼笑,应当是吧。
沈画与墨煊在灌木丛中休息了片刻,方才的巨蛇已经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沈画招来的蛇也尽数退去,沈画看着那地上长长的一条蛇,眉宇间升腾起一丝怒气。
若他们能够平安回到长安,定教他两人自食后果!
沈画与墨煊的马车已经破败不堪,备用的马车还未到来,沈画只得与墨煊再等上片刻,虽说她身上的蛊王驱百虫,但是这灌木丛里出了百虫,必定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毒物,若是贸然前行,难料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沈画与墨煊等上许久,马车终于到来,墨煊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除了身子被巨蛇猛地攻击,还有着气血不稳之外,其他的并无大碍,沈画也松了口气。
两人上了新马车,才悠悠的开始动了起来,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已经晚了,但是距离出去灌木丛还得走上一番路,沈画提议在灌木丛中歇息。
这灌木丛想必清王与东方翼是不敢轻易踏进的,沈画再招一些蛇作为防守,一个晚上应当可以相安无事。
墨煊点了点头,风澈将马车停下,沈画从一旁的灌木上摘下一片树叶,缓缓的吹奏起来,月光下草丛轻微的晃动,不多时,便一群密密麻麻的蛇将马车围成一团,风澈看的心惊肝颤,如果不是知道这些蛇对自己不会攻击,这阵势丝毫不亚于一队军队。
沈画探出头看了一眼,满意的缩回身子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驭蛇来做护卫。”
墨煊低低的笑了一声道:“蛇护卫效果更好不是么?”
沈画挑眉,不可置否,人类天生便对蛇有着一种恐惧感,况且,现在这是一群蛇,密密麻麻的,想教人不生畏都难。
沈画放心的一觉天亮,醒来的时候那些蛇还在守护着,沈画手放到唇边,吹了声口哨,蛇应声而退,沈画好心情的伸了个懒腰,墨煊眸子睁开道:“夫人早安。”
沈画应道:“早安。”
又是一天过去,距离回长安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半,这剩下的路皆是宽敞的大路,想要做些伏击便不太容易了,沈画忽的问墨煊:“我们还有几辆马车?”
墨煊淡淡道:“应当还有五辆。”
沈画哦了一声,这五辆应当够他们支撑到长安了,墨煊却被沈画这一问点醒了,他掀开车帘对风澈道:“飞鸽传书,让他们三人一对,兵分五路,走向不同的方向。”
风澈领命,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便有一只白鸽飞来,风澈不知从哪处找来纸笔,写了上去,将白鸽放走,沈画知道墨煊这是在做什么。
让暗卫假扮成他们的模样,驾着马车走向不同的路,一来可以混肴视听,二来可以分散清王与东方翼的兵力,清王与东方翼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接下来的路想要伏击也是不可能的了,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法子,便是正面交锋。
清王他们定会秉着错杀一千不放一人的想法,追向他们伪装的马车,但是因为不懂的真假,所分配的兵力也是均匀的,这就为墨煊争取了一个利处,这样一来,清王的兵力会分散,而自己的兵力还是集中的,因此就算最后拼死一搏,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沈画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赏,她道:“好计谋。”
墨煊挑眉,被夫人夸赞的感觉还不错。
东方玄与东方翼显然是没有料到墨煊他们会想出这一出,东方翼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面上:“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巨蛇都能制服!”
东方玄相对来说比较冷静,他眉头微拧,那巨蛇是自己花费了许多精力才找到的,它的杀伤力绝对不亚于一对精英军队,但是却被墨煊他们轻易的降服,凭着蛮力肯定是做不到的。
那么便是他们身上有什么令巨蛇畏惧的东西,或者是有什么可以对付巨蛇的东西,东方玄眸子一冷,不管是什么东西,他定要查个清楚!
东方翼与东方玄各怀鬼胎,忽的探子来报:“王爷,太子,国师他们出来了。”
东方翼眸子一冷道:“那你还不快去吩咐下去,准备袭击?”
那探子似乎有些为难,东方玄看出他的为难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那探子神色一凛道:“回王爷,不止有一个国师。”
东方翼拧眉道:“什么意思?他还会分身术不成?”
东方玄淡淡道:“分身术是假,他定是找来几个伪装,分别的走向不同的方向,以此来混淆我们的视觉。”
东方翼面上一沉,好一个墨煊,竟然有这么多的花招,他道:“那我们现在当如何?”
东方玄手托在下巴上,问着探子:“他们的车夫哪一个是墨煊身边最亲近的侍卫?”
东方翼闻言眼睛一亮,找到了风澈,便意味着找到了墨煊,但是那探子又一脸为难,不仅是东方玄,连东方翼也看出了不妥之处,东方翼冷声道:“说!”
探子身子又低了一分,他急急道:“车夫的面上都蒙了面具,属下分辨不出。”
东方翼与东方玄眸子一冷,东方翼狠声道:“废物!”
那探子将头压得更低,东方玄面上铁青,他没想到墨煊这般的细心,竟然将他们的后路全都堵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危机
眼看着离回到长安的时间所剩无几,通向长安的路很是多,但条条都是宽敞的大路,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好的伏击时机,剩下的时间,只能是硬碰硬的,迎面相对。
墨煊断然不能再踏进长安,他手上的势力已经壮大到让自己惊骇的地步,照此下去,扳倒墨煊简直是痴心妄想,墨煊一旦回到长安,便像是巨鹰有了翅膀,任意翱翔,谁也奈何不了,因此他必须要在他抵达长安之前,将其斩杀,否则,后患无穷。
令清王更在意是墨煊的身份,他是墨国的四皇子,如果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子,太子定然会拼尽全力去对抗墨煊,但是以东方翼那不成大器的头脑,很难保证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
到时候满朝震惊,四皇子当年便是人心所向,此番一来,定然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东方玄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这也是墨煊不担心他的原因。
东方翼眸子里如蛇一般的阴狠,他声音冷然:“平分兵力,全力追击!”
现下这是唯一的法子,他们不知道墨煊究竟走了哪一条路,但是正如沈画所说,东方翼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他要将墨煊赶尽杀绝,即便是这样的局面对他们很是不利。
平分了兵力便意味着,对付墨煊的力量被削弱了,在他们还不知道墨煊的真正兵力下,这确实是一部险棋,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墨煊便会回到长安,届时,才是真正的威胁!
东方玄看了东方翼一眼,没有言语。这一场对付墨煊的战争,是自己的兵力与东方翼的大部分兵,东方玄的兵量本来就不多,如果连这些都被消灭的话,那么便真的是大伤元气了,但是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成败在此一举!
沈画与墨煊坐在马车里,因为是平坦的大路,马车终于不再颠簸,沈画可以放松的坐着,不用担心再忽然的被掀了出去。
沈画看了一眼窗外的路,一条宽敞的不能再宽敞的大路摆在眼前,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有任何的埋伏,一眼便能看出,这样的地形令沈画稍稍安心,这样起码知道危险来临。
她对墨煊的法子很是佩服,这样一来,对他们方很是有利,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清王与东方翼究竟带了多少兵来,双方都是抱着决一死战的态度,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沈画轻声道:“这条路的尽头便是长安。”
墨煊应了声道:“是了,走过了这条路,便是长安了。”
只要将这一段路给熬过去,便是长安,回到了长安,便不用再提心吊胆,沈画轻叹一声,这最后关头,清王与东方翼必然会下了死手,毕竟,成败在此一举。
沈画正这般想着,忽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画拧眉,忽的身子被墨煊压下,随之而来的是一支羽箭。
那支羽箭穿过车帘,沈画听到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便知道那支羽箭被风澈打下了,她微微松了口气,毕竟是香茶看上的人,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可会负罪一辈子的。
但是此时并不是沈画感叹的时候,头上依旧是一声声划破空气的声音,沈画被墨煊压在身下,不敢动弹,外面不断的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墨煊声音低沉:“风澈!”
风澈应了声:“是!”
不多时,沈画便觉得那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被挡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沈画知道,墨煊的暗卫来了。
墨煊起了身子,顺势将沈画的身子也托了起来,手臂一拉,沈画便落到他的怀里,外面一阵厮杀声,墨煊神情肃杀,他对沈画低声道:“夫人在里面别出来。”
沈画应了声:“你小心些。”
墨煊出了马车,沈画坐在马车里,手轻轻放在腹部,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怀有身孕,如果出去的话,只会给墨煊添麻烦,就算是不出去,墨煊也定然会将风澈留下,来保护自己。
沈画心中一阵乱跳,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大。
墨煊出了马车后,才发现敌兵数量之强大,人数足足的我方的一倍,墨煊眉头紧拧,如果当初他没有采取这样的法子,那么围攻的可就不止这个数量了,这一倍的兵力,让墨煊这方有些力不从心。
墨煊神色一紧,将沈画给的药捏在手指尖,身子一跃,在前方厮杀的上方停下,他声音带了内力,很是低沉:“趴下。”
随着墨煊这一句出来,训练有素的暗卫第一时间卧倒,而清王与东方翼的军队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站着的只剩清王与东方翼的兵,墨煊长袖一扬,带着内里的药物纷纷扬扬的落到将士身上,顿时哀嚎声四起。
墨煊折回身子,看着前方倒下一片的将士,眉宇间升腾起一丝狠戾,沈画给的药物尽数用完,所及范围之类的敌兵依旧猖狂,数目只是减少了些许,依旧是我方比不上的数量。接下来的只能是硬碰硬了。
墨煊眸子一冷,加入厮杀。
东方玄这边,有探子来报,已经找到墨煊的兵力所在,东方玄冷笑一声,幸好自己留了一手,不然墨煊还真以为自己的实力就这么点。
东方翼看向东方玄,心中冷然,除去墨煊,下一个便是东方玄!此人城府太深,竟然在困境中想出一个中和的法子。
去追杀墨煊的兵力固然是多,但是却不是精英,他独自留了一队精英,在探子将墨煊的位置汇报时,带着那一队精英,进行最后一轮的绞杀。
墨煊的兵力相信在那一对数量庞大的军队中,已经磨去大半,就算还有残存,也是不值一提,在体力与人力消耗的所剩无几时,便是他们进攻的最佳时机!
任凭墨煊再有本事,这一次,也是插翅难飞了!
沈画坐在车里,感受着来自外面的杀气,她将车帘拉开一个缝,前方的战争甚是激烈,沈画看了一眼,心中难安,墨煊的兵力越战越勇,就算是人数上差人一等,但是凭借着高强的武功,最后渐渐占据优势。
沈画紧紧的锁住人群中的墨煊,墨煊的动作十分的利落,以一敌十也不为过,沈画看着渐渐获得胜利的墨煊一方,心中还是不住的发颤,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清王与东方翼的实力不可能就这么些,沈画正想站起身子,忽的耳边传来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沈画身子一闪,虽然躲闪及时,但是耳朵还是被蹭到,血珠正往下滴,沈画浑身警惕。
她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微微抿唇,果然被她猜中,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射箭的正是东方翼,他手中拿着弓,面上沉重,沈画将身子隐入马车里,身子伏在地上,肚子微微的凸起令沈画有些难受,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躲避箭雨。
不断的有箭雨袭来,沈画身子伏着,不多时箭雨便被阻止,沈画知道是墨煊出手了。
墨煊将最后一个将士斩杀,手上的长剑滴着鲜血,他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后方有箭雨袭来,墨煊眼神一凝,跃起身子,将按漫天的箭雨挡在沈画面前。
前方是东方翼与东方玄并肩站着的身影,东方翼面上挂着笑,声音冷然:“国师大人,好巧啊。”
墨煊不愿与之做纠缠,自己的兵力经过方才的一轮厮杀,已经消失一半。这也是令东方玄没有想到的,墨煊的兵力并不多,但是却还能支撑着,但是就算还剩这么多又当如何,他现在手上的精英部队,光是论人数便胜过墨煊的兵力两倍。
就算是墨煊兵力精力还在,也抵不过这样的车轮战,东方翼淡笑着看着墨煊,丝毫没有即将要厮杀的状态,他一脸悠闲,声音淡淡:“国师大人打了一阵子,累了吧。”
墨煊步步后退,走到沈画身前,沈画将车帘掀起一角道:“有乐器么?”
墨煊顿了顿,低声应道:“夫人稍等。”
沈画重新将帘子放下,他们这个小动作并未有人知道,东方翼与东方玄并不急着动手,墨煊今日是死定了。
墨煊走到一旁,神色淡然的从路旁的得野花上,连花带叶的拔了下来,他的动作在东方翼看来着实的可笑,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附庸风雅。
但是落在东方玄的眼里却有些紧张起来,他拿过一旁弓箭,猛地射出一支箭雨,墨煊身子一闪,手中拿着的花朵已经被射掉,只有一片叶子躺在掌心。
东方玄知道墨煊精通医毒之术,他这个时候,采了一株花草,定然不是像东方翼所想那般附庸风雅,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其实东方玄猜得没错,墨煊确实是采这株花草作为武器,但却不是要这花朵,他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引东方玄上钩,果不其然,他信了。
花朵没了,没关系,反正墨煊要的只是这株花上的叶子,他语气淡淡:“清王真是不晓得情趣。”
墨煊将手中的叶子收到袖中,没有人察觉,他负手而立,走到沈画的马车前,腹语道:“拿到了。”
沈画闻言,将车帘又拉开一个缝,接过墨煊递过来的叶子,墨煊的话令东方玄更加的疑惑,但是他现在手中没有任何的东西,那株花也被自己打落,他难不成真的是死到临头了还附庸风雅?
墨煊与之周全:“没想到两位竟然会合作。”
东方翼闻听此言冷哼一声道:“这正显得出国师大人的分量不是?”
墨煊淡淡道:“这倒是实话。”
东方翼本是讽刺,却没想到墨煊承认了,一时间噎住,颇有恼羞成怒的架势。
沈画在马车里,见墨煊在拖延时间,也不做拖延,将叶子放在唇边,缓缓吹奏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在场的人听到。
东方翼与东方玄一怔,找寻声音的方向,早在沈画吹出第一个音符时,墨煊便暗暗催动内力,让声音流向四面八方,东方玄与东方翼一时半会儿不会意识到这是沈画在吹奏。
东方翼冷声道:“哪来的乐声?”
东方玄也拧眉,这声音并不是从墨煊那处传来,难不成他还有外援?
东方翼吩咐一旁的探子前去查探一番,那探子领命,领了一队人去周围巡查。
沈画认真的吹着曲子,这一次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那些百虫的回应,自然界中交流估计就是这样的一缕声波,沈画心中一喜,来了。
探子恭敬的低着头道:“太子殿下,并无异样。”
没有外援?东方玄猛地一颤,他想起方才墨煊的动作,他要取的压根不是花,而是叶!东方玄反应过来,但是已经迟了。
他正想攻击,忽的身子一僵,瞳孔一缩,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百虫,因为是山谷,因此蝎子与蜈蚣尤其的多,但是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东方玄与东方翼他们!
东方玄的将士浑身警惕,步步后退,那些百虫将他们团团围住,东方玄立刻翻身上马,东翻译也跟着上马。
周围的百虫已经来到跟前,有不少将士被蝎子蛰,被虫蛇咬,百虫还在源源不断的过来,东方玄暗道不妙,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沈画竟然会驭百虫!这样变态且稀有的技能瞬间令东方玄一阵毛骨悚然。
沈画自车帘里探出身子,如玉的面上一丝冷然划过,她看着东方玄与东方翼的军队被百虫紧紧的围住,没有一丝薄弱的突破点。
不费一兵一卒,沈画仅仅凭着一首曲子,将东方玄与东方翼的筹码尽数击的崩溃,墨煊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饶是他见惯了各种离奇的场面,也有些震撼。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回国师府
沈画看着前方被百虫重重包围的东方玄与东方翼,嘴角挑出一抹笑容,霎是好看,她肚子微微的凸起,墨煊将她的身子揽住,自己的身子微微挡在沈画的身前,这种无意识的保护令沈画心头一热,她道:“我们可以走了。”
墨煊应了声,看了眼还在与百虫做斗争的东方玄与东方翼一众人,转身上了马车,马车悠悠的驾驶着,速度并不快,沈画庆幸这是山谷与树林里,若是平原,估计自己的驭百虫的能力便用不上了。
距离长安城只剩下一日的距离,东方玄与东方翼相信暂时不能轻易的脱身,足够沈画她们行下一段路程,就算他们脱身了,再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时候,估计不敢轻易的来招惹沈画与墨煊。
沈画坐在马车里,小腹传来隐隐的疼痛,方才躲避羽箭时,趴在马车上,估计是有些压着江南,此时沈画不敢动弹,肚子上细细绵绵的疼痛令沈画皱了眉头。
墨煊察觉到沈画的不对劲,他将沈画的身子托住,手放在沈画的腹部,手掌的力度轻轻的揉着:“夫人觉得好点没有?”
墨煊的力气适中,又是用的怀有身孕的正胎的手法,沈画觉得一阵轻松,她点了点头道:“好多了,我们加快速度回长安吧。”
沈画是有顾虑的,东方翼与东方玄万一来一个鱼死网破,在这路上再一次将他们拦住,越往长安,山谷越少,就算是沈画再次驭百虫,也很难再达到像方才那样的数量,因此还是早些感到长安,了了心事。
墨煊点了点头,对着车帘外的风澈道:“加快速度。”
风澈影应了声,将手中的鞭子往马的身上狠狠落下去,马儿嘶吼一声,狂奔起来。
沈画倚在墨煊的怀里,并不觉得颠簸,墨煊充当的人肉垫子,质量是真的没话说,沈画心中想着,刚刚精神力太过集中,此刻放松下来只觉得一阵困意,沈画倚在墨煊身上,上下眼皮在打着架,接着便沉沉陷入梦乡。
东方玄一行人正如沈画所想,眼睁睁的看着沈画与墨煊离开,却半点没有法子,四周的精英护卫已经一层层的倒下,东方翼与东方玄在最里圈,心中一阵发憷,这百虫没有一只是没有毒的。
毒蝎,毒蜈蚣,毒蛇,只要被咬上一口,瞬间毙命,侍卫们已经没有多少,照此下去,他东方玄便要命丧于此了!东方玄眸子一冷,将身边最近的侍卫的刀抽了出来,在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朝毙命,东方玄用那侍卫的身子作为掩护,快速的移动步伐,冲出了百虫重重包围着的地方。
东方翼见东方玄已经出去,神色一凛,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落得如此田地!东方翼效仿东方玄,也是用一名侍卫做掩护,冲出重围。
他们的马匹已经被百虫沾满,没有一匹生存,东方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然,东方翼走到他身边道:“没想到,你我二人精心策划的陷阱,竟然被沈画给破了!”
东方玄冷声道:“这一次,是我们没有料到沈画竟然会驭百虫,轻敌了。”
东方翼看了一眼依旧被包围着的最后兵力,面上阴沉:“阻止不了了,墨煊的势力愈发的强大,非你我二人所能单力相抗。”
东方翼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墨煊已经强大如斯,回了长安更是奈他不了,凭着他与东方玄的势力,如果拆开的话,更是如卵击石自不量力,只有他们二人合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东方玄伸出手道:“有幸与太子结盟。”
东方翼合上他的手,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与清王结盟。三生有幸。”
因为没有马匹,东方翼与东方玄没有法子追上墨煊他们,就算有马匹,东方玄也不会贸然再去追,他们因为沈画已经全军覆没,损失惨重,再没有将这大伤的元气修补起来之前,东方玄是不会再动手的。
沈画醒来时,还在归程上,马车悠悠的行着,墨煊的身子依旧在沈画身下,他的手臂有些麻,但是依然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沈画起身,墨煊才得以活动四肢。
沈画看着墨煊的面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墨煊面上的白玉面具隐隐耀着白光,沈画轻声道:“手臂麻了吧。”
墨煊嘴角轻轻扯开一抹笑容,他道:“有些。”
沈画心中一阵暖流,她挪动身子,到了墨煊的身旁,手轻轻捏着他的胳膊,以此缓解他的,墨煊眉眼含笑道:“夫人真是体贴。”
沈画面上微红,但是因为天色黑了的原因,并不会看清,她大着胆子道:“体贴是你的福分。”
墨煊接口:“不。”
沈画一怔,墨煊的声音浅浅传来:“遇见夫人才是我的福分。”
沈画低低的笑出声,她头探出窗外,随口问着:“还要多久才能到长安?”
墨煊顿了顿道:“快了,约莫半个时辰。”
沈画了然,坐下身子,脑海中不由得想起白日东方玄与东方翼兵力被困的场面,心中感慨道:“还真得该感谢皇后,救了我不止一次。”
墨煊闻言眸子一闪,皇后是他现在明确的敌人,杀母之仇,不得不报!
沈画提及皇后的时候,敏锐的发现墨煊的不对劲,她顿了顿之后,了然,她扯开话题道:“也不知道香茶怎么样了。”
同时关注这个话题的还有风澈,出来江南一趟,他时不时的想到那个单纯的姑娘,总算是明白她对自己的心意,也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这次回去之后,是时候该表白了。
风澈嘴角挂着笑,沈画想到香茶也眉间带着笑意,香茶是自己重生之后,第一个暖入心窝的人,两人的情谊早已经超过了主仆,跨过姐妹,竟有一丝血缘的亲切。
墨煊道:“香茶在国师府,应当生活的很好,夫人不必担心。”
沈画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相信国师府的防御,香茶在里面,确实是不用担心的。
半个时辰过得飞快,沈画与墨煊到了国师府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国师府门前依然有侍卫看守,墨煊下了马车,将沈画托了下来,沈画重见家园,有着说不清的心情舒爽。
国师府门前的侍卫见到墨煊与沈画,皆是一惊,随后恭敬道:“大人,夫人。”
沈画挥了挥手,江南一行,阔别太久,见到哪个故人都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尤其是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沈画语气轻快:“你们怎么还在看守?”
侍卫面面相觑,墨煊低低的笑了一声,揽住沈画的肩膀,将风澈递过来的披风披在沈画的身上道:“夫人想要叙旧明日再说吧,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沈画了然,将墨煊递过来的披风紧了紧,抬步进了国师府。
一夜天明,沈画许久没有睡到床上,尽管已经睡了一路,一沾到床榻,还是很快的进入梦乡,墨煊心疼的将她的身子揽在怀里,怀孕定然是很辛苦的,他在沈画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道:“夫人,辛苦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沈画看了一眼身侧,已经没有了墨煊的身影,她起了身子,长安的空气没有江南的清新,但是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沈画深吸口气,走出屋子。
远远的,便见到香茶在园子里给花草松土的身影,沈画嘴角轻笑,放轻了脚步,走到香茶的身后,轻轻拍了她的肩。
香茶转身,见什么也没有,不禁疑惑,回过身子时,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香茶愣在原地,她看着沈画,不确信的唤了声:“夫人?”
沈画手捏着香茶的脸颊,肉嘟嘟的,手感很好,香茶忽的红了眼眶,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沈画的怀里:“夫人走了好久,我以为夫人不要香茶了。’
沈画本来泪点极高的一个人,被香茶这么一弄,眼睛也有了湿意,她语气轻柔:“怎么会不要香茶呢。”
香茶哭了许久,总算止住眼泪,她自沈画的怀里起身,打量着沈画道:“夫人,你怎么变胖了?”
沈画神秘的笑着,她道:“你猜。”
香茶将眼泪擦掉,随口道:“必定是江南那边的饭食好,将夫人养胖了。”
沈画摇了摇头,语气轻快:“你快要有一个小少爷,或者小小姐。”
香茶嘴巴惊讶的张开,半晌合不起来,她结结巴巴道:“夫人你有,有身孕了?”
沈画点了点头,面上一派慈母的笑容,香茶欢天喜地,她不住的念叨着:“夫人要是在世的话,该有多开心,看到小姐嫁入国师府,还怀了个小少爷。”
沈画失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小少爷?”
香茶愣了愣道:“小小姐也行。”
沈画噗嗤一笑,其实关于男孩女孩的事情她没有想过,墨煊估计也没有想过,现在细细想来,沈画还是更希望要一个女儿,女儿可以不用参与这个党争,墨煊日后若是夺得大势,也好过的一世安稳。
沈画心中软成一片,香茶也跟着开心,她将手中的铁杵扔掉,将手掌在身上擦了擦,接着扶着沈画的手臂,沈画挑眉道:“不用这样。”
香茶不放手道:“不,夫人现在有了小少爷,应当要万事小心。”
沈画好笑,也不做阻拦,任由她将自己搀扶着,对于香茶认定是小少爷的事情,沈画也不做多说,她喜欢就好,沈画对于香茶是宠溺的,向来如此。
朝堂之上,东方连和坐在高位上,看着台下一群百臣争执着。
当朝的尚书道:“皇上,那江南的郡守之位空着,也不是良久之策。”
丞相附和道:“老臣认为尚书大人所言极是,皇上当推选一人去顶上那空缺的郡守之位。”
东方连和看着依旧一脸淡然的墨煊道:“国师大人觉得应当如何?”
墨煊被点名,不卑不亢道:“全凭皇上的意思。”
东方连和眸子一暗,他手上的线报所示,江南虽然缺了郡守,但实际上江南的势力已经划到了墨煊的手上,常年来,江南一直是独具一方,没有向朝廷进献任何的礼品,也从来不会有事情麻烦朝廷,加上江南那块地的土地肥沃,几乎可以与墨国的一半财力相提并论。
这样的江南几乎是成立了一个小王国,如今落到墨煊的手中,东方连和眸子划过墨煊的身上,这个儿子是自己一向最看好的,或许他强大了,也是极好的。
墨煊面色淡淡,听着文武百官的你一言我一语,明面上已经倒向太子的礼部尚书道:“臣有一人觉得可以胜任此职位。”
东方连和哦了一声道:“爱卿说来听听。”
礼部尚书双手作揖,语气恭敬的道:“回皇上,老臣认为那安昌进能胜任。”
礼部尚书说的安昌进是一介白衣,身家干净,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头脑,旁人来看,确实是个人才,但是墨煊知道,安昌进早已经被太子收买。
墨煊并不急,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太子或者是清王的人坐上了那江南的郡守之位,也不足为惧,江南的势力并不是他一个郡守可以调动的。
一封血书,便相当于兵符,调动江南的势力还需那货真价实的血书,换一句话来说,郡守不过是一个空壳。
东方连和瞥了一眼墨煊,语气威严:“安昌进,此人能力不错,众爱卿可有异议?”
朝堂上鸦雀无声,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已经是朝堂皆知的,谁敢当面与太子对峙?就在东方连和准备敲定时,东方玄淡淡出声:“臣认为有些不妥。”
东方连和眸子锁住东方玄,这个儿子自小被他送到他的封地上,当年的许多事情说不清楚,此番他回来,深意已经是很明显的,党争在皇家出生的子弟上,是必不可少的。
东方连和道:“清王有何异议?”
东方玄上前一步,两手作揖,面上一片温和:“安昌进是武状元,做郡守,恐怕多有不妥。”
东方连和应了声道:“那清王可有合适的人选?”
东方玄面上一阵犯难道:“回皇上的话,臣暂时没有人选。”
礼部尚书抢先道:“清王有所不知,那安昌进是文武双全,这个是朝堂之上有目共睹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朝堂争议
东方玄闻听此言,微微一顿,接着道:“既然如此,臣无异议。”
东方连和眯着眸子看他,东方玄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东方连和动了动身子,语气慵懒却有着王者的威严:“既然如此,那么便这么定了吧。”
礼部尚书面上浮起一丝喜色,全程至始至终,东方翼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余光中,墨煊眸子平视前方, 不卑不亢,东方翼抿了抿唇。
退朝之后,墨煊径直的回了国师府,东方翼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东方玄走上前来道:“太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东方翼指着墨煊的背影道:“清王不觉得国师的反应太过平淡了么?”
朝堂之上,谁不知道礼部尚书是他的人,他推选的人,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也是东方翼手下的,虽说江南的势力是在墨煊的手上,但是他东方翼的人去了,以墨煊的角度来讲,难保不会养虎为患。
况且方才在朝堂上,皇上明显是想让墨煊占据主动权,他却生生的无视掉,东方翼敢笃定,只要墨煊说一个不字,皇上便会听从他的意见,但是墨煊却置若未闻,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另有他想?
不是东方翼杞人忧天,而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交手来看,墨煊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小心使得万年船,他以后的每一步必须要反复斟酌。
东方玄倒不以为意,墨煊的反应在他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江南的势力非同小可,加上阳白门的势力,以及国师府本身的力量,墨煊现在已经是无所畏惧,东方玄眸子一眯,以现在墨煊的力量,就算是逼宫,胜局也是很大的。
这样的墨煊已经被所有人忌惮,但是同时也被推上风尖浪口,稍有不慎,便会惹来众多仇敌。
东方玄声音淡淡:“太子现在可有法子让墨煊输一局?”
东方翼眉梢一挑:“暂无,莫非清王已经有了计划?”
东方玄轻笑一声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得看人家陪不配合。”
东方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风扬过,吹起两人的衣摆,各自心怀鬼胎。
沈画在国师府被香茶看着,走到哪儿都要将她扶着,沈画失笑,但是不忍拂了香茶的好意,香茶在一旁细心的剥了个橘子,送到沈画的手里,沈画接过,忽的道:“你同风澈怎么样了?”
香茶一顿,接着面上轻红,她道:“我每天可以见着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沈画扬了扬眉,看起来,两人之间还是没能捅破那张窗户纸,她眼睛雪亮,能看出风澈对香茶也有意,但是却是个,木头脑袋,不开窍,迟迟不肯告白,这种事情,男子不主动难不成让女儿家主动?
沈画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脑中思索着,如何才能帮到这一对鸳鸯,沈画这番冥思苦想,却没想到,压根不用她操心,她所说的木头脑袋已经开窍了。
风澈远远的便见到香茶与沈画在院子里说着家常,香茶侧对着他,风澈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风扬起时,香茶耳边的碎发迎风轻扬,风澈心动了动,他上前一步道:“夫人。”
猛地听到风澈的声音,香茶身子一怔,不敢抬头,沈画看了她一眼道:“我忽然想吃后院的葡萄,但是藤蔓比较高,香茶够不着,风澈你一同去帮她吧。”
风澈微微颔首道:“是。”
香茶低垂着眉眼,嘴角紧抿,手指无意识的轻饶着衣带,风澈对她道:“走吧。”
香茶的声音如同虫蚊,低低的:“嗯。”
沈画看着扭捏的香茶与风澈一同远去,不由得轻笑出声。
“可怜的香茶,别扭成什么样了。”
“夫人好兴致。”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沈画身子猛的一颤,她回过眸子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墨煊没有带面具,惊艳的五官暴露出来,沈画眨了眨眼道:“你今天回来的早。”
墨煊将她的身子从背后揽住,头放在她的肩上,语气有些疲惫:“看腻了尔虞我诈。”
沈画抿了抿唇,知道他的疲惫,但这正是他的责任,她与他都是注定不能过安生日子的,背负着血海深仇,没有人可以做到放任仇人逍遥,让至亲九泉之下无法瞑目。
沈画轻声道:“累了么?”
墨煊轻轻摇了摇头道:”只要夫人在,便不累了。”
墨煊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沈画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会怎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画已经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割舍,说是沈画依赖墨煊,但事实上,是墨煊依赖沈画,他将怀中的人紧了紧,沈画感受到他的异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着。
墨煊的声音低哑:“夫人不会离开我吧?”
沈画轻笑一声道:“不会。”
墨煊安心似的轻叹一声,沈画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失言,当然,这是后话。
香茶回来的时候,眼眶通红,沈画心中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风澈拒绝了香茶,她上前一步道:“香茶,怎么了?”
沈画心中已经打好草稿,就等着香茶回答之后,用大把的话语安慰着她,但是香茶的话却硬生生的将沈画的话全部给噎了回去,香茶的声音带着欣喜:“夫人,他说他钟意我!”
沈画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心中替香茶感到高兴,这么多天的等待,总算是没有被辜负,沈画道:“那你眼睛为何红了?”
香茶面上轻红道:“香茶这是开心的。”
沈画淡淡的别过头,她忘了还有句话,叫做喜极而泣。
总之结局是美满的,便是好的,沈画嘴角轻挑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定了?”
香茶脸颊红的更厉害,她道:“我没有亲人,夫人你做主便好。”
沈画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要她来做高堂啊,她语气揶揄:“让我做主,依我看,你们二人的事情还是到明年再说吧,毕竟还要磨合一下是吧。”
香茶哦了一声,语气明显的失落,沈画噗嗤一声笑出,香茶这才意识到沈画是在逗弄自己,她嘴角带着笑道:“夫人,你又开香茶的玩笑!”
沈画的笑声清脆,香茶面上浮现起一丝甜蜜,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估计是世上最好的结局。
因为沈画代替香茶的父母做主这件事,因此沈画操的心也多了起来,她唤来风澈,探探他的口风:“风澈,你知道我找你来是所为何事?”
风澈面上一顿,接着道:“属下不知。”
沈画暗自腹诽,果然是个木头脑袋,能像香茶表白估计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件开窍的事情,沈画接着道:“我找你,是为了香茶的事情。”
风澈提起香茶,微微抿唇,眸底浮现的一抹温柔被沈画捕捉到,她道:“既然你们已经确定关系,我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做?”
风澈抬眸看着沈画,一字一句道:“属下定当倾尽所有,护她一世周全。”
沈画自然是放心风澈的为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这样便可以的,女儿家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名分,思及此,沈画道:“这样吧,我换一个角度问你,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何安置香茶?”
风澈面上严肃道:“自然是将香茶迎娶过门。”
沈画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不错,这个没有让沈画提醒,沈画接着道:“那你准备何时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风澈思索一番道:“待我回家告知父亲,便可以着手准备了。”
沈画挑眉,原来风澈早已经准备好,是自己多想了,沈画道:“你今日出发,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便带香茶到府上拜访。”
风澈微微颔首道:“是,夫人。”
沈画心中大石一落,她挥了挥手道:“事不宜迟,你现在便出发吧。”
风澈退下之后,沈画长舒口气,香茶的婚事一旦落定,自己也便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将东方翼扳倒,亲手报了洛家那近二百条人命的仇!
墨煊回府,沈画正在书房练着书法,怀孕期间,不能碰药材,不能碰香料,不能出府,不能溜达,沈画实在是找不到解闷的法子,只能跑到书房,练书法解闷。
墨煊进了书房,沈画头也不抬便知道是墨煊,相处久了,就连他的脚步声都能分辨的出来,况且鼻端萦绕的冷梅香,早已经将他出卖,沈画感到奇怪,明明已经是春季,为何墨煊的身上还是有着梅花香。
墨煊看了眼沈画UU小说的字,清秀的弧度间不失苍劲,笔锋下落时霎是到位,一笔一划间,韵味十足,墨煊不禁赞叹:“夫人好字。”
沈画挑了挑眉,她是幼时开始练字,沈画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学堂上的知识在她眼里十分的死板,因此幼时喜爱逃课,被夫人说了不止一次,洛一钱认为沈画不是学习的料,因此将她送去阳白门。
岂不知沈画对书法情有独钟,时常自己偷偷拿着洛一钱的文房四宝来画着过把瘾,当然这是洛一钱不知道的情况下,若是洛一钱知晓这一点,恐怕沈画也不会到阳白门,也便不会遇见墨煊,更不可能会有后来的事情。
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是月老的恩赐,斩不断,丢不得,如果用心对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沈画想,她与墨煊在一起,便是最大的收获。
墨煊站在沈画的身旁,看着沈画练字的一幕,很是赏心悦目,沈画现在的肚子已经是很明显的,凸起的小腹将衣服撑了起来,脸蛋也因为怀孕,而隐隐的有些浮肿,沈画每日照镜子,都会哀叹,果然女子一旦怀孕便会变丑,也难怪男子总是在女子怀孕时偷腥。
但是沈画忘记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沈画长什么模样,墨煊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不过是沈画这个人。
沈画将最后一笔落下,长舒一声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墨煊嘴角轻挑道:“夫人可是想我了?”
沈画将手上的笔放到架子上,语气淡淡:“非也,风澈回了铸剑山庄的事情你知道么?”
墨煊点了点头道:“嗯,他放下跟我说过了。”
沈画转过身子,语气轻快:“他像香茶告白你知道么?”
墨煊挑眉:“这个未曾听说。”
沈画面上愉悦,她道:“他此行回去,便是对他父亲商议,准备他与香茶的婚事。”
墨煊接口道:“之后夫人可是要去铸剑山庄?”
沈画点了点头道:“香茶没有亲人,我若是不问她,谁问?”
墨煊顿了顿道:“好,我陪夫人一道前去。”
沈画神情异样的看着他:“你朝中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江南那边的势力刚接手,还没稳定,你要是这个时候离开,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可得不偿失。”
摸寻抿了抿唇,尽管沈画说的都在理,但是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对比起来,夫人的安慰更重要。”
沈画心头一暖,她将墨煊的手掌摊开,轻轻的握着,语气轻柔:“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作为你的夫人,我并不想拖住你的脚步,我有自保的能力,你放心做你的事情便好。”
墨煊眸子闪了闪,他将沈画揽在怀里,声音沙哑:“抱歉,我将你护的太紧了。”
保护的爱固然是好,但是会令人喘不过气,墨煊眸子里一丝光芒闪过,也许适当的松手也是好的。
最后沈画与墨煊达成协议,去了铸剑山庄之后,每天一遍飞鸽传书,以示安全,沈画一口应下,尽管墨煊依旧放心不下,但是现下,这是最好的法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澈告白
正如沈画所说,江南的势力他刚刚接手,没有稳定下来,这个时候东方翼与东方玄皆是虎视眈眈,如果他疏忽,很容易出现纰漏,到时候,结果不是墨煊能承担的起的。
风澈回去之后的第二天,便传来消息,沈画与香茶开始出发去铸剑山庄,墨煊虽然担心,但却,没有跟去,挑了一队精英,跟随沈画,保护她的安危。
铸剑山庄沈画去过,因此路程上,大概的时间也是清楚的,倒是香茶很是忐忑,她声音有些颤抖:“夫人,我有些怕。”
沈画轻笑一声,香茶虽然自她重生以来,便一直跟着她,但是许多时候,沈画因为顾及她的安全,并没有将香茶带着,因此,香茶还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胆子从某方面来说,还是挺小的。
沈画安慰着:“没什么好怕的,都是人,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话虽如此,香茶听了沈画的话之后,愈发的害怕,沈画顿了顿,决定还是扯开话题:“香茶你跟我讲讲风澈是怎么跟你告白的?”
香茶又开始红了脸,她知道沈画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但是女儿家,怎么能将这种事说出来呢,香茶开始陷入纠结,沈画也在纠结,她在想,怎样才能让香茶放开门第观念,与风澈平等相待。
并不是怕风澈或者风家的人欺负了香茶,风家的几个人沈画都是见过的,并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江湖儿女,最是洒脱。她怕的是香茶自己为难自己。
与香茶相处这么久,她的性子沈画是了解的,将自己的地位看的十分的准,从来不会越矩,但是这样的性子沈画不看好,嫁到风家,便意味着她不再是一个丫鬟,而是堂堂铸剑山庄的未来女主人。
她需要做的事情,不再的伺候人,而是撑起整个山庄,沈画怕的就是香茶的性格软,没有能力撑起这个山庄,铸剑山庄世代威名,就算到了风澈父亲这一代,光景大不如以前,也依旧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风澈日后接手山庄,定然有许多的事务缠身,若是香茶不能与之一起分担,难保两人之间不会因此发生矛盾。
沈画收了心思,发现自己想的太远,香茶如今还没有嫁过去,自己便在替她的日后操心,沈画轻叹一声,果然是当了母亲,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因为沈画怀孕的原因,马车行的比较缓慢,本来一天的行程,被拖成了两天,沈画不得已,只能在客栈里住上一宿。
进客栈的时候,沈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轻轻唤了一声:“阮慕欺?”
阮慕欺脚步一顿,缓慢的转过身子,见到沈画的时候,面上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正如初见时的阮慕欺一般,笑的纨绔。
阮慕欺目光在沈画的腹上停顿了下,接着笑容更深,眸子里闪过一丝苦涩,他道:“许久不见,国师夫人。”
沈画对于他对自己的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听惯了他的戏言,忽如其来的正经话便很是不适应,沈画眉梢轻挑:“好巧。”
确实是巧,但是转念一想,风之是他的侍卫,但是两人的关系不仅仅是主仆关系,看起来,应当更亲近些,这条路是通往铸剑山庄,风之回家,阮慕欺同行,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
实际上沈画见到阮慕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舒甜儿,沈画抿了抿唇道:“甜儿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阮慕欺挑眉:“甜儿如何了?”
沈画一怔,心中顿时疑惑,阮慕欺并不知道舒甜儿的死讯?照理说,她那日将舒甜儿的死因飞鸽传书给舒媚儿,沈画故意将重点避开,只是告诉舒媚儿,舒甜儿的死是她自愿的,让舒媚儿放手,舒媚儿没有道理再继续扮舒甜儿伪装下去。
舒媚儿恢复原貌,舒甜儿的死便会公之于众,阮慕欺作为她的表哥,怎么会不知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些天,就算是路途遥远,消息来得缓慢,现在也应该收到了。
沈画心中一跳,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沈画试探性的问着:“你多久没见到舒甜儿了?”
阮慕欺见沈画这么问,也敏锐的察觉出异样,他道:“些许日子了,上次她说回江南,便一直没有来往,但一直有书信联系。”
沈画是明确知道舒甜儿已经去世了的,那么与阮慕欺通信的人并不是舒甜儿,有可能是舒媚儿,但是她没有理由继续扮下去。
客栈大厅里鱼龙混杂,沈画环视一周道:“香茶你先上楼,我同阮少有些事情要说。”
香茶应了声,上了二楼,阮慕欺对沈画道:“回房说。”
沈画点了点头,与墨煊一道回了他的房间,进了房,阮慕欺眉头轻拧道:“可是甜儿出了事?”
虽然不喜欢舒甜儿对自己的死缠烂打,但是阮慕欺打心底还是很在乎这个表妹,他并不希望她出事,但是听沈画的意思,舒甜儿却是出了事,阮慕欺心中微跳,有些不安。
沈画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告诉我,你们家族里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阮慕欺顿了顿道:“有,爷爷去世了。”
沈画抿唇,为什么这件事公布了,舒甜儿的死讯却没有公布?阮慕欺催促道:“是不是甜儿出了什么事情?”
沈画看着急切的阮慕欺,有些不忍将真相告诉他,但是这件事她是一个外人,不好介入他们家族的事情,她不希望鬼王因为自己的利益,伤害到阮慕欺,沈画轻声道:“甜儿死了。”
阮慕欺瞳孔一缩,他声音低沉的重复:“死了?”
沈画抿唇,点了点头,阮慕欺眸中闪过一丝痛意,接着神色阴沉,声音森冷:“谁杀的?”
沈画犹豫着,最后还是将真相告诉阮慕欺:“鬼王舒隆。”
阮慕欺面上并无惊讶,他一早便知道鬼王的心思不纯,这么些年,一直在觊觎着江南那块肥肉,但是阮慕欺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亲生女儿杀害!
沈画见阮慕欺神色阴郁,她之所以将真相告诉他,一来是为了让阮慕欺看清世局,日后万一鬼王动手,不会措手不及,二来是,舒媚儿现在的性命她并不知道是否安全,舒媚儿是个性子耿直的女子,同舒甜儿一样,沈画不由自主的想她安好。
虽然她并没有告诉舒媚儿,舒甜儿的死因,就是为了不让鬼王惦记上舒媚儿,但是以舒媚儿的聪明,自己摸索着,将真相挖出来也不是不无可能,当务之急,还是要保证她的安全。
沈画对阮慕欺道:“你的表妹舒媚儿也许有危险。”
阮慕欺面色不变,对于舒媚儿他并不像舒甜儿一般感情深厚,但同样是阮慕欺的表妹,他不能眼睁睁的再看着她被自己的父亲灭口,阮慕欺起身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时间紧迫,我要到江南一趟。”
沈画点头:“一路小心。”
阮慕欺深深的看她一眼,沈画眸光闪躲,忽的想起什么,她道:“阮慕欺,舒甜儿让我转告你,她真的很喜欢你。”
阮慕欺脚步顿了顿,他忽的轻笑一声道:“沈画,我也是。”
沈画身子一颤,阮慕欺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她低垂着眸子,她注定是要负了阮慕欺的一腔柔情,就像他负了舒甜儿一般,这样的感情真让人心疼。
阮慕欺离开时候,沈画独自思量了片刻,关于江南的事情,还是有许多的秘密,比如究竟是什么竟然让鬼王不惜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将秘密腐烂在心里?
沈画想不明白,便不再为难自己,她回到房间,香茶见沈画回来,急急的迎了上去,手托在沈画的手臂上,声音急切:“夫人,你怀有身孕,万事皆要当心,怎的不让我陪在你身边照看着呢。”
沈画对于香茶的护主心有些惆怅,香茶半点夜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要做主母的人,沈画轻咳了声道你:“香茶,你听我说,你将来是要担起整个铸剑山庄的人,你的眼光一定要放的长远些。”
香茶不语,沈画接着道:“一些必要的观念一定要去掉了,比如你我二人是主仆关系。”
香茶抿了抿唇,半晌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努力的,但是就算是做了主母,夫人还是香茶的夫人,就像国师永远是风澈的大人一般。”
沈画一怔,接着释然,看来事情并不是像她所想一般,香茶看似迷糊,实际上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沈画嘴角挑笑:“我们香茶长大了。”
实际上沈画也不过大香茶一岁的年纪,这般老成的话令香茶一顿,接着吃吃的跟着笑。
沈画想,香茶嫁过去定会很幸福。
一夜天明,翌日醒来接着赶路,沈画与香茶坐在马车里,香茶紧张的很,沈画安慰着她,却一如昨日一般,起了反作用,沈画试图转移话题,她对香茶道:“香茶,你昨日还没有告诉我,风澈是如何向你表白的。”
香茶一怔之后,面上又开始有了红晕,这次她没有再推脱,语气轻柔的缓缓道来:“昨日夫人让我们去后院摘葡萄...”
香茶跟在风澈的身后,低垂着眉眼,盯着自己的脚尖,风澈往身后看了一眼,嘴角蔓延出一丝笑容,他唤了一声:“香茶。”
香茶一惊,连连应道:“是。”
风澈轻笑一声道:“你怕我么?”
香茶顿了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风澈不解道:“这是何意?”
香茶红了脸,想说却说不出话来,憋得脸颊通红,风澈自知问难到她了,语气轻柔:“我们去摘葡萄吧。”
香茶应了一声,松了口气,却隐隐的有些失望,她看了眼风澈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风澈率先到了葡萄园。
虽然是春季,但是后院里有专门的养殖人员,因此葡萄要比其他的早熟一些,一串串晶莹剔透,霎是好看,风澈摘下一颗,送到香茶面前道:“尝尝。”
香茶接过道:“能吃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抵达铸剑山庄
风澈一顿道:“国师与夫人从来没有将你我当做下人来看,放心吧。”
香茶放心的吃着,风澈忽的凑到她面前,将她塞到口中的葡萄给按住,香茶身子一僵,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澈的脸庞,顿时窘迫,风澈语气认真道:“这里有个洞,估计是有虫。”
香茶闻言,想将葡萄吐出来,风澈已经先她一步,将葡萄捏住,香茶顺势送口,风澈对着那葡萄看了半天,做了个令香茶震惊不已的动作。
他将葡萄放入口中,笑着道:“我看错了。”
香茶脸红的已经可以与猴屁股媲美,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风澈忽的正色道:“香茶姑娘,我喜欢你。”
香茶依旧处于蒙圈状态,她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一系列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香茶所能接受的范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却在今天,被自己单相思的人告白,香茶禁不住的红了眼眶,风澈笑容一顿:“怎么了?”
香茶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原来诗书上讲的都是真的。
人,真的可以喜极而泣。
直到香茶将话讲完,沈画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香茶:“风澈竟然会对你做那样的动作!”
香茶面上羞红一片,她就知道,说出来定会被沈画笑话,沈画实际上并不是笑话,而是震惊,她没有想到一向不懂的变通的风澈竟然忽做出那样的动作。
如果没有教他。那便是深藏不露啊!
事实证明,沈画的猜测总是很准的,在风澈回到国师府的时候,便开始计划着如何告白,风澈确实是个木头脑袋,想不通问题。
那日街上偶遇风之,风之自从上次铸剑山庄出事后,便与他的关系缓和起来,风澈一直想让风之接手铸剑山庄,但是风之却拒绝。
说来也是奇怪,别人家都是因为争夺家主之位而争锋相对,而风家却是不想接手而两两相劝,今日街上碰见风之,风澈立刻将告白的事情抛诸脑后。
风之见逃不过,只得冷着脸迎上去,风澈道:“风之,你今年也不小了,是时候接手家业了。”
风之看了风澈一眼道:“你是兄长,理应是你来继承。”
风澈拧眉道:“你明知道我是国师的侍卫,此生不能舍弃,根本无暇顾及山庄,难道你要看着它堕落下去么?”
风之语气淡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有个约定,只要你成亲生子,便可回到山庄。”
提到结婚生子,风澈又想起香茶,顿时一怔纠结,风之何等聪明,他看了一眼风澈道:“怎么?有难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风澈并不信任他,一个比自己还面瘫的人,怎么会有法子,不愧是兄弟,风之立刻明白风澈的意思,他语气依旧淡淡:“不信?你忘记我跟着的是谁了?”
风澈怎么会忘,长安第一风流公子阮慕欺,虽说现在收敛不少,大有盾隐江湖的趋势,但是说起往日的风流史,那也是随手拈来,风澈一顿,阮慕欺?风之跟在他身边已有两年之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或许还真的有法子。
最后风澈没有敌得过诱惑,与风之做协议,他告知风澈告白的法子,而风澈不可再追着他,让他继承家业。
一只狼,一只狈,一拍即合,风澈果然成功了,风之也落了清静,两两盈利。
沈画并不知晓这其间的关系,她只是疑惑风澈怎么突然就开窍了。香茶依旧沉浸在昨日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沈画与香茶便来到铸剑山庄,依旧是那块苍劲的门牌,香茶率先下了马车,将沈画扶下车后,门前涌出一堆人,沈画看了眼,带头的是风澈的父亲风查,他的疯癫症似乎好了,整个人看起来又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风查走到沈画面前了,恭敬的微微行礼道:“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沈画轻笑一声道:“风庄主客气了。”
风查缓缓直起身子,目光在一旁的香茶身上划过,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香茶也算争气,尽管怕的要死,依旧挺直了腰板,面上沉着。
风澈接口道:“夫人快请进。”
沈画应了声,抬脚踏了进去,风查的面上依旧是一脸正气凌然,他走在沈画的身后,稍稍错开一些,语气肃然:“夫人周途劳累,先去休息?”
沈画确实有些乏了,她应了声道:“多谢风庄主提醒。”
风查没有言语,香茶跟在沈画身后,脚步匆匆。
沈画的背影消失在眼帘,风查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他转身,拂袖离去,风澈看着风查离去的方向,有些莫名,是他的错觉么?总觉得父亲有些变了。
不止是风澈一人这么认为,沈画同样也是这么想,风查的反应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江湖儿女,本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
沈画十分清楚的知道,风查是不会介意香茶的身份,那么今日他的反应着实是冷淡了些,那么可又是什么原因?
沈画思索不来,香茶走到她身边,眉头轻拧,语气自责道:“是不是风庄主嫌弃我的出生?”
沈画看了一眼香茶,将她的下巴托了起来,左右查看一番,答非所问:“我们香茶长得这般好看,他风查没有道理不喜欢,有这么一个贤惠的儿媳妇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香茶被沈画这一番话闹了个大红脸,她轻嗔一声道:“夫人,你就别打趣我了。”
话虽这么说,虽然沈画是开玩笑,但是心中还是禁不住的疑惑,风查究竟是什么原因对香茶冷淡?
抵达铸剑山庄时,已经是下午,香茶从府里的厨房弄来些膳食,与沈画吃了后,便上床歇息,沈画的身子经不起累,本就是虚弱的,如此一顿奔波下来。几乎是沾着枕头便睡着。
香茶将沈画的被角掖好,看着沈画幽幽叹了一口气。
翌日清晨,沈画醒来时,香茶正站在窗前,沈画换了一声:“香茶?”
香茶闻言转过身子,她的面上有着疲惫,沈画问道:“你昨晚一夜没睡?”
香茶点了点头,沈画不禁叹息,这风查的反应太过令人捉摸不透,看把她家香茶给愁的,香茶的面上带着倦容。眼窝下有些青紫,沈画下了床,将香茶按在梳妆台前。拿起粉扑便要给香茶上妆,香茶一愣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沈画挑唇一笑道:“香茶还没有上过妆容是吧,这第一次,便交由我来吧。”
香茶坐在圆凳上,挺直了腰背,沈画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给香茶上妆,不得不说,香茶的底子是很好的,轻轻的一层粉,便可以将皮肤点亮,沈画又给她上了些胭脂,整个人顿时光彩起来。
沈画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绾发,她学着香茶的手势,手腕翻转间,一个漂亮的发髻便出来,香茶惊讶道:“夫人何时学的绾发?”
沈画低低的笑了一声道:“夫人我够聪明。”
不多时的时间,香茶已经焕然一新,她站在铜镜前,一脸的惊艳,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般的好看,沈画站在一旁,语气揶揄:“今天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勾搭风澈吧。”
香茶又是一阵娇嗔,沈画咯咯笑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在此时,抛弃所有烦恼,肆无忌惮的说着玩笑话。殊不知,这是最后一次。
沈画带着香茶到前厅时,前厅里已经是挤满了人,沈画挑眉,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风澈的目光落在香茶身上,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
香茶对上他的目光,微微咬唇,面色绯红。最是动人,那一抹低首的娇羞,风澈心中一动,移开目光。
风查的眼神在沈画身上停住,他上前一步道:“夫人请坐。”
沈画顺着风查的意思坐在凳子上,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每一个皆是抱着剑,一脸的跃跃欲试,沈画笑容得体:“敢问风庄主,这些侠客是?”
风查哦了一声道:“是我的失误,没有提前告知夫人,这些侠士皆是来参加江湖上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沈画挑眉,看来自己碰上时候了,来参加武林大会,却都聚集在铸剑山庄,不难猜出,这场武林大会是要在这里举行,沈画问道:“哦,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好一睹风采。”
风查回道:“还有两日的时间,夫人若是想观看,可以在府上多住几日。”
沈画本来就打算在他府上住上几日,此时他这么一说,正好合了自己意,沈画应下:“如此便叨扰了。”
风查面色不惊,他看向一旁的香茶,语气淡淡:“想必这位便是香茶姑娘吧。”
香茶被点名,有些不知所措,沈画回道:“正是,想必风庄主也听说了我妹妹与令公子的事情,风庄主认为如何?”
沈画的一句‘我妹妹’瞬间将香茶的身份提了上去,虽然沈画认为风查并不会在意这些,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话还是说全一些的好。
风查点了点头道:“只要澈儿喜欢,我便没有异议,改日选个黄道吉日,便把婚事办了吧。”
沈画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她应道:“如此便麻烦了。”
风查客气道:“哪里。”
一厅的人都在看着沈画与风查,风查的话不可能反悔,这也便意味着香茶与风澈的婚事是稳打稳落定了下来,沈画心中松了口气,与香茶率先回了房间。
在那么多双眼睛下,沈画是吃不下的,香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语气颤抖:“那么多人,真是可怕。”
沈画嗤笑一声道:“这就怕了?日后还有更大的排场等着你呢。”
香茶抿了抿唇道:“我会努力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