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召开武林大会
沈画欣慰,忽的窗前落了一只白鸽,沈画想起是昨日自己写信报平安的回信,她上前一步,将信纸抽下,上前苍劲的小字便映入眼帘。
【万事小心,我很快就过来】
沈画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墨煊终究还是忍不住,她拿出一张宣纸,认真的回信。
【不用急着来,我要在铸剑山庄住上些日子,香茶的婚事还没有定好,再者有我碰上武林大会,应该很热闹吧】
沈画的回信被白鸽带走,她看着白鸽飞走的方向,不禁开始想象墨煊收到回信时的表情,怪不得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沈画是切身体会到了。
武林大会的时间是在两日后,这中间的这段时间,铸剑山庄也没有闲着,府里的小厮们都在布置着场地,沈画闲来无事,与香茶在府中转悠着。
上次来铸剑山庄,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好好的观赏这山庄,风府只是铸剑山庄的一小部分,铸剑山庄坐落在平原上,却有着一处温泉,沈画觉得稀奇。
这山庄着实大,虽然装修不是很精致,但是看的出来,用了心思,风澈道是以前离夫人在世时,亲自布局装修的,沈画想起那个同自己一样命运,同是重生过来的女子。
令沈画历历在目的依然是她让柳城转告给她的一番话。‘亲则弃’这三个字像是烙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画试图转移注意力,她与香茶小声的攀谈着:“香茶,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重生这一说么?”
香茶一怔,接着问道:“何为重生?”
沈画顿了顿,回答道:“就是一个人死了,但是灵魂却穿越到另一个人身上,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香茶似懂非懂,她道:“还有这等稀奇事?”
确实稀奇,沈画心中想着,她觉得与香茶探讨不出这个话题,正准备重新找话题,忽的一道华丽的声音传来:“夫人所说之事着实有趣。”
声音像是上好的琉璃与白玉相碰,回声间令人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出彩绝伦的嗓音。
沈画亦是这般想着,她转过身子,看向声音的主人,声如其人,一身水蓝的衣裳将他的身材衬托出来,很是完美,一头青丝仅仅用一根发带松松垮垮的挽着,有几缕头发被风吹到眼前,挡住了眸子里的潋滟春波。
是个美人,是个绝世的美人,只是美人的性别是个男的,沈画忽的盯着那张脸,瞧得仔细,这人,好生眼熟!
男子见沈画盯着自己,嘴角轻挑,霎是一阵春光外泄,沈画忽的想起,这男子不正是当日在绿望楼时见到的那个么?
“夫人这般盯着在下,在下可是会误会什么的。”
沈画闻言,淡淡的收回目光,她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没有名字的对话实在是别扭的很,男子眉梢一挑,声音依旧华丽:“白惊汩。”
沈画想着此人的名字好生奇怪,白惊汩但笑不语,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悠悠道:“夫人方才说的重生之事,在下甚是感兴趣,不知可否继续深谈?”
白惊汩词真意切,沈画险险的就信了,她淡淡的别过脸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算不得真,公子的忙,怕是帮不上了。”
白惊汩惋惜的叹了声道:“如此确实可惜。”
直觉告诉沈画,此人非同小可,还是少惹为妙,沈画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白惊汩悠悠道:“夫人可要当心些,亲则弃。”
沈画身子一僵,她死死的瞪着白惊汩,白惊汩却轻笑一声转身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帘,沈画才收回目光。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句话?这句话明明只有她与墨煊知晓,带话的柳城已经在牢狱里,说此话的离夫人也已经离世,墨煊不可能说,她更不可能说,白惊汩怎么会晓得这句话?
香茶见沈画出神,唤了句:“夫人?”
沈画抿了抿唇,失去了闲逛的兴致,讪讪的回了屋子。
因为铸剑山庄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沈画不宜露面,一日三餐皆是在屋中吃的,沈画昨日给墨煊的回信到现在与没有消息,沈画想,应当是墨煊在忙,忘了回。
总之这一天过得很是无聊,沈画因为白惊汩的一句话,整天没有精神,至于白惊汩为什么忽知道这件事,沈画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沈画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沉沉的睡着。
在外面过夜的沈画,睡眠极其的浅,一丝风吹草动便可以将她惊醒,沈画的功夫三脚猫,但是制香却是一流的水准, 因此嗅觉更是比常人要灵敏,她与黑暗中睁开眼睛,鼻端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沈画屏住呼吸,将身子藏于床角,天色昏暗,今晚没有月亮,黑暗里更是没有一丝光亮,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沈画身子蜷缩成一团,用床幔作为遮蔽,很好的将自己隐藏。
门框上方踏进一只脚,黑暗中,沈画只觉得多了一道呼吸声,来人的身子缓缓的凑近,沈画隔着床幔,看到来人的身形,很是高大魁梧,但是却是陌生的,沈画不认识此人。
来人举起手中的刀,往床上的被褥上狠狠的刺去,沈画眸光一冷,若不是自己的反应比常人快上一些,或许现在已经是刀下亡魂。
来人刺了下去,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将被子一挑,床上空空如也,来人冷哼一声,沈画听到声音,却依旧分辨不出来人是谁,她自认为并没有树立什么仇家,怎的谁都想来要她的性命。
来人眼睛在床上环视一圈,忽的与沈画的目光对上,沈画暗叫不好,来人又是一声冷哼,将手中的刀举起,沈画抿唇,自手中洒出一把药粉,身子灵活的下了床,怀有身孕的沈画并不敢跑的快。
她赤着脚,跑出门外,躲在门前的花丛后,那男子因为沈画的药粉,眼睛被迷住,他出来的时候,满身的杀气,沈画显然是把他惹怒了。
男子目光在黑暗中适应了会儿,接着步步逼近沈画,沈画因为时间紧迫,没有来的及藏好,身子仅仅在一处稀疏的花丛后藏着。
男子脚步近了,沈画心砰砰直跳,祈祷着男子不会看到她,但很显然,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祷告,男子嘴角一挑,冷冷的笑了一声,将手中刀再次举起,沈画叹息。
【完了,娘亲要带着你一起离开这个世间了】
沈画的心里活动霎是活跃,她正等待着想象中的剧痛传来,却迟迟没有等到,睁开眸子,便对上一双眸子,鼻端处萦绕的冷梅香令沈画有些湿了眼眶。
“墨煊...”
怀孕的人喜欢多愁善感,沈画将自己对墨煊的依赖推脱给怀孕,墨煊轻叹一声道:“我一早便说过,不让你一人来,你不听。”
沈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沈画没有看清墨煊是如何将男子打倒的,但是以刚才那寂静来讲,应当是一招毙命,沈画喃喃道:“谁知道在铸剑山庄也会遇到危险。”
沈画不相信,风查更是不相信,他对墨煊微微作揖道:“恩人,夫人在我府上遇到危险,是我的过错,我万死难辞其究!”
墨煊淡淡的看他一眼道:“查清这人是谁,为何要对夫人出手,另外,是谁派来的,也一并查了。”
风查低低的应道:“是。”
墨煊看着他道:“本国师并不是对风庄主说话,风澈。”
风澈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道:“是。”
风查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他看着风澈离开的方向,微微抿唇,墨煊神色淡淡,对沈画道:“夫人受惊了,我们先回房。”
沈画配合的扶着太阳穴,一脸的虚弱,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落到风查眼里,他眯了眸子,面上闪过一丝情绪。
沈画与墨煊回到屋子里,香茶急忙迎了上来,语气急切道:“夫人,你有没有事?”
香茶昨晚被那男子用**迷昏,对事情一概不知,早上醒来时不见沈画,又听得府中丫鬟碎嘴,顿时心急如焚,沈画见她这般的担忧,心中一暖道:“我没事,放心吧。”
香茶看了眼沈画身旁的墨煊,即便是相处这么些天,她依旧不敢直视墨煊,墨煊神色淡漠,将沈画扶着进了屋子,随手将门带上。
沈画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喝下,方才解了渴,她看向墨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你是否也觉得风庄主有异样?”
墨煊在沈画对面坐下,他看着沈画的脸庞,一动不动,沈画被他看的心底直发毛,不禁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墨煊语气陈恳:“我在想,怎样才能将夫人捆绑在我身上,不离开半步。”
墨煊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不是他昨日及时赶到,沈画会是什么样?一刀下去,估计现在自己便看不到这样生龙活虎的沈画了吧。
墨煊本来准备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再来找沈画,但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仅仅是一日没有沈画在身边,便浑身不对劲,墨煊最终还是决定来找沈画。
他踏上路程的时候,正巧收到沈画的信,见到信上内容的时候,墨煊顿时一阵心惊肉跳,武林大会?武林大会,顾名思义,江湖上有些能力的人都会到场,武林大会上不分身份,只谈武功,可谓是高手云集。
墨煊常年与朝廷打交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与江湖便没有瓜葛,自古以来,朝廷与江湖从来都是息息相关,有着剪不断理混乱的关系。
墨煊在朝廷上撒网布局,难保不会牵扯到江湖,就拿黄尚书来说,他便是凭着一帮江湖人来替自己掩埋罪行,结果黄尚书一死,牵扯了许许多多的江湖人,皆受了牢狱之灾。
墨煊很难保证,武林大会里的参与者没有视自己为仇家的人,沈画的处境十分的危险,墨煊意识到这一点,急忙回信,让沈画注意安全,大会里也许有仇家。
墨煊并不知道沈画没有收到回信,他快马加鞭,将行程硬生生的缩短成一半,抵达铸剑山庄时,已经是天色黑了的。
也幸好沈画自己出来院子里,让墨煊一眼便知道她住在哪儿,及时将沈画护了下来,险险的,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墨煊眸子一紧,他将沈画的手抓在掌心,一字一句道:“夫人日后断不可再轻易的离开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国三子
沈画看了墨煊一眼,将他眼底的后怕看了去,心中一疼,她点了点头道:“嗯。”
墨煊放下心来,他想起方才沈画问的话,眉头轻拧道:“风查确实有问题,每年的武林大会都是比现在的延迟一个月这样,今年为何会提前?”
沈画对江湖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听到墨煊这般说,也隐隐的觉得怪异,她道:“往日的武林大会地点都是固定的么?”
墨煊摇了摇头道:“不是,武林大会的地点并非固定,去年定下的武林大会确实是在铸剑山庄,这没有错,只是时间对不上。”
沈画闻言跟着思索,她轻声道:“时间是固定的?那个日子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墨煊回道:“并非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每年的时间都是定在四月十五,今年生生提前一个月,令人有些奇怪罢了。”
还恰好碰上沈画来到铸剑山庄,这样的巧合令墨煊上心,沈画忽的眸子一亮道:“那么你说,这场武林大会会不会是假的?”
假的?墨煊微微抿唇,若是真的也罢,若是假的,他们的麻烦便大了...
若是后者的话,不论风查是出于什么原因,最终的目标无非是他或者沈画,两者其一都是对他们来说极其不利的,虽说的假的,但是来得人皆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人物,武功更是不低,若是强强联手,才是真正的危机。
沈画一语惊醒梦中人,但是也正是这样的猜测令两人陷入不安,但愿,并不是像他们所想那般。
有墨煊的存在,沈画显然要安心的多,她拉着墨煊,将这没有看完的山庄重新看了一遍。最后不得不赞叹离夫人的用心之巧妙。
整个山庄是被用围墙围起来的,围墙足有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高,一般人不能轻易的越过去,风府处在山庄的最前方,是已经山庄便可以看到的,若是不知道后面的别有洞天,估计进来的人还真的以为,铸剑山庄只有前面的一丁点。
上次沈画就是被那狭窄的风府所迷惑,认为堂堂铸剑山庄,竟然寒酸至此,沈画想,若不是因为此次的比武地方设在后院真正的山庄里,估计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后面的山庄对比前面的风府来讲,要大气磅礴些,墙壁像是被人翻新过,沈画想着,应当是风查不忍离夫人的心血就这么毁去,才将后院翻新一遍。
沈画与墨煊闲逛着,她随口道:“这山庄真大。”
墨煊语气淡淡的回道:“江湖第一山庄,怎么也得有个样子。”
沈画思索一番,也是,之前她所认为的铸剑山庄堕落了的观点收回,这样的气势磅礴,哪点有堕落的样子,看来铸剑山庄的人力与财力也是不同小觑,稳占江湖排行榜居首的,能弱到哪儿去?
墨煊眸子动了动,这样的山庄,难以想象,日后风澈撑起时,会有怎样的光景,会是直线上升,还是一落千丈,事在人为,日后,得靠他自己了。
两人在山庄里闲逛着,忽的沈画眼角撇到一个身影,水蓝色的,很是贵气,她微微拧眉,情不自禁的想到他说的那句话,沈画还未出声,白惊汩便转过身子,见到沈画时,微微挑眉:“夫人,好巧。”
墨煊神色淡然,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沈画的身子挡在身后,阻断白惊汩的目光,白惊汩看了墨煊一眼,语气微凉:“国师大人也在。”
墨煊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漠:“三皇子好兴致,来我墨国观赏。”
沈画心中一惊,原来此人是三皇子,但是听墨煊的意思,这人并不是墨国人,那么他是哪个国家的?沈画的疑问很快的得到解答,白惊汩道:“国师大人此言差矣,我是来参加贵国的武林大会,并非来游玩。”
墨煊淡淡道:“莫非三皇子所在的白国没有武林大会?”
白惊汩轻笑一声道:“国师所言极是,我白国向来没有这一项活动,害的我想切磋一把,都得千里迢迢的来到贵国。”
沈画看了白惊汩一眼,默不作声,白国她是听说过的,是七国中兵力最强的国家,不同于墨国,他们国家兵力旺盛,但论繁荣茂盛,还是不比墨国,墨国与白国一直是七国的两大巨头,实力不相上下。
沈画不相信他堂堂一个兵器大国,竟然连个武林大会也没有,这人说谎话还真是信手拈来,脸不红气不喘,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若不是沈画对七国多有了解,还真就信了。
墨煊同样是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他在白惊汩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敌意,但是墨煊却更是不喜欢此人,因为他看沈画的目光于常人不同,带着几分兴趣,几分玩味。
墨煊将沈画又往身后塞了塞,沈画完全被墨煊的身子挡住,颇有不满,但还是忍了下来,她不傻,对于白惊汩对自己的兴趣再清楚不过,墨煊的声音淡淡响起:“三皇子旅途愉快,我同夫人便先行离去了。”
沈画被墨煊拉着离开,临走时,故意将肚子挺了挺,表示自己已经是戴孕之身,已经有了夫君,白惊汩看了她一眼,嘴角咧开一抹笑容,笑容很是惑人,沈画翻了个白眼,此人多半有病。
有夫之妇也调戏。
直到沈画与墨煊的身影消失在眼帘,白惊汩才收回目光,他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面上的的笑容越发的深邃,沈画,或者说,洛夕颜?有趣。
墨煊一路上绷着脸,沈画逗弄他,墨煊依旧不吭声,沈画轻叹一声,对于自己这个招男人喜欢招女人恨的体质很是惆怅,为什么不能平均一下,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
人无完人,沈画放弃自怨自艾的想法,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如果这场武林大会是假的话,那么明日定然会出事,如果不是假的,明日也会出事。
哪一年的武林大会上不出些乱子?这些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谁能保证在擂台上打的正过瘾的时候,能一时收的了手?因此每一年的武林大会上都会出现一两条命案。
但是这些命案并不会交由官府来处理,每个参赛者事先都会签下生死状,将生死置身事外,这是拿生命在赌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通常情况下,武林大会上都会有一两名高手中的高手作为场控,尽量减少人员的伤亡,总得来说,还是要靠运气。
墨煊回到你屋子里,依旧是不肯搭理沈画,沈画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前,猛地将他的面具拿下,墨煊的五官霎是暴露在沈画面前,沈画踮起脚尖吻上墨煊的唇瓣。
墨煊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反客为主,揽住沈画的腰身,加深这个吻,良久,墨煊离开她的唇瓣,沈画的眼睛亮亮的,带着笑意,她弯了唇角:“你在气什么?”
墨煊抿唇不语,沈画接着道:“我是你的。”
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从世界上最爱的人口中道出,墨煊身子一颤,他将沈画的身子打横抱起,走到床榻边,轻轻放下,沈画急声道:“不可以!”
墨煊神色一暗,他挨着沈画躺下,悠悠道:“我知道。”
沈画见他憋屈的神色,吃吃一笑,侧过身子,搂着墨煊准备入睡,墨煊闭着眸子假寐,用内力在压制着身体里的火,良久他低叹一声。
再忍几个月!
外面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床上,洒在两人的身上,春日的季节,正午的阳光不骄不躁,正是好时光,铸剑山庄被笼罩在其中,暖暖的,被镀上一层金边,山庄里很是寂静,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沈画醒来的时候,墨煊正半撑着脑袋看她,沈画看他一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墨煊的声音轻柔的响起:“该起床吃完饭了夫人。”
沈画想拒绝,奈何肚子里的江南并不妥协,一阵拳打脚踢,沈画淡淡道:“吃了又不是被自己消化了的。”
墨煊轻笑一声道:“那夫人多吃些,撑着肚子里的小东西。”
沈画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甚是好,她从床上爬起,墨煊随着她的动作转了个身,并不下床,沈画道:“你不吃?”
墨煊轻声道:“秀色可餐。”
沈画淡淡的抿唇,走到桌子前,一堆的糕点与膳食,她看了眼,慢条斯理的吃着,墨煊真的如他所说,在一旁看着沈画吃,当真是做到勒秀色可餐这一点。
两人小打小闹之后,出了屋子,外面月朗星稀,沈画感叹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果然怀孕的身子最容易犯困。
墨煊将一件披风披到她身上,虽然是春季,但是还是早晚凉,晚上出行还是的披上件披风,沈画纯属是闲得慌,想要出来赏月,今天是十四,月亮还是缺了一角,但是足够明亮,沈画悠悠道:“明日应该是个好天气。”
墨煊应了声:“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如此。”
沈画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的一道声音打断:“夫人好兴致。”
声音华丽一听便知道是三皇子白惊汩,沈画看着远处与夜色几乎混为一体的白惊汩,水蓝色的衣裳在月光下渐渐的显露出来,更衬得人非凡,沈画看了一眼便别开目光,她这个有夫之妇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白惊汩瞥了一眼沈画,嘴角的笑意更深,墨煊上前一步,将沈画护在身后,白惊汩的目光被阻断,墨煊的声音清冷:“三皇子也真是好兴致。”
白惊汩看了墨煊一眼,两人同等的身高,对视间,一阵电光火石,沈画轻轻拉了墨煊的衣摆道:“我累了。”
墨煊抿唇,将沈画的身子揽过来,顺手将她披风上的帽子给带上,遮住了大半张脸,沈画低垂着头,与白惊汩擦身而过,白惊汩也不恼,淡笑着看着沈画与墨煊离去的背影,低低呢喃:“真是恩爱啊,但是好景不长了呢。”
饶是墨煊听觉灵敏也没有听到白惊汩在说些什么,他回眸看了他一眼,接着与沈画相携而去。
沈画想不明白究竟这身子有什么吸引力,竟然让男子对自己青睐有加,沈画极其厌恶这种目光,像是在看猎物一般,她紧了紧抓着墨煊衣摆的手,墨煊感受到她的异样,轻声道:“夫人不用担忧,有我在。”
沈画应了一声,总觉得这一次出行是掉进了某个陷阱,前方就是一个火坑,幕后主使正在对面朝着自己笑,这样被动的感觉令沈画不舒服,她道:“明日就是武林大会。”
墨煊低低的应了一声,明日便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什么阴谋鬼纶都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便是两两相对,各凭本事了。
昨日所说的明日总算是到来,沈画一大清早便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她眉头轻拧,扰人清梦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显然墨煊也醒了,他偏头看向屋外,面容紧绷。
沈画这时才知道墨煊还有些孩子气的起床气,她轻笑一声道:“原来墨煊也会动怒。”
她这是明摆着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墨煊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也是人。”
沈画挑眉,不可置否,墨煊起身,沈画也跟着起身,打开门见到外面不断的有小厮走过,沈画随手拦了一个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小厮一见是沈画,还有她身旁一袭面具的墨煊,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沈画悠悠的叹了一声,松了手,她与墨煊就这般的可怕?
“他们是在布置擂台下的场地。”
沈画不用回身都知道来人是谁,她微微欠身道:“三皇子。”
白惊汩诶了一声道:“我如今身在贵国,皆是隐性埋名的,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唤我一声惊汩便好。”
沈画抿了抿唇道:“白公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舞林大会拉开序幕
白惊汩挑眉淡笑,墨煊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他利用身高优势,再次将沈画藏在身后,语气冷漠:“三皇子不是要参加武林大会么?为何不去现场?”
白惊汩轻笑一声道:“一看国师大人就是没有经验的,这武林大会之所以称作‘武林’,将就的便是武林无拘无束的风格,上场对战从来就是不分顺序的。”
墨煊抿唇不语,他本来就不是江湖人,生在朝堂之上,怎么懂得这些,但是被白惊汩摆了一道还是不舒服,墨煊冷声道:“三皇子打算何时上场?我同夫人好一观三皇子的风姿。”
白惊汩思索片刻道:“等长老都到齐了,我便前去。”
长老?这个沈画是清楚的,每年的武林大会都会有长老作为评审,最终决定最后的榜单,这份榜单每年都有变化,或是新起之秀,或是厚积薄发,这份榜单被成为江湖榜。
若是有长老来的话,便证明这场武林大会并未虚假,而是真正的武林大会,因为历代长老皆是历代江湖盟主与江湖榜排名第一的人,这样的阵势做不来假。
沈画心中有了推测,她拉着墨煊的衣角道:“我们前去擂台吧。”
墨煊应了声,与沈画并肩而行,白惊汩在两人的斜后方,慢悠悠的走着,沈画拧眉道:“白公子也要去擂台?”
白惊汩点了点头,笑脸盈盈:“正是。”
沈画抿唇,不再出声,跟着墨煊的步伐一步步走往擂台那处,白惊汩脚步缓慢,距离却始终没有变过,他看着沈画的背影,嘴角轻挑。*
擂台下满是小厮搬得桌椅,沈画知晓方才的那些小厮是做什么的了,擂台坐落在铸剑山庄的习武场上,很是宽阔,一个圆形的,大概有十米宽的擂台,伫立在习武场上,周围被一些桌椅给围成了半圆形,每一个角度都是极佳的看客。
之所以摆上这么些的椅子,是因为江湖上许许多多的,未参赛的侠客都会到场,这些椅子就是为他们准备,高手之间的对决,不仅是对决,对于旁人来说,更是一场绝好的学习机会,也是一场绝佳的视觉盛宴。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往往都是聚集了满堂江湖人,武功不论高低,没有门槛,都可以前来观战,铸剑山庄今日,可是热闹了。
沈画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对于那些武功比试之类的,她着实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既然这场武林大会是真的,那么如果风查想要对付他们的话,怎么动手,会从哪一个环节开始动手?
沈画兀自思索着,忽的一阵嘈杂声传来,沈画看过去,一帮着装简易的人往这边走来,男男女女,手中无一例外的拿着武器,有刀有剑有锤。沈画一顿,这一帮人应当是江湖人,看着阵势,应当是看客,并非参赛者。
果不其然,那一堆人走到事前布置好的桌椅旁,不分先后的坐下,沈画听到他们的对话:“嘿,今年的武林大会比往日要热闹啊。”
另一个声音响起:“可不是,估计你们都是冲着吧白国三皇子与九焦来的吧。”
白惊汩?九焦又是何人?沈画的疑虑得到解释,一个女音道:“这两个人我还是更看好三皇子,那九焦长得多丑,虽然是上一届的榜首,但是差异也着实太大了些。”
另一个声音很是粗狂:“呸!小娘们懂什么,那九焦的实力能是那花拳绣腿的三皇子能比的么?”
女声不服:“什么叫花拳绣腿,若真如你所说那般,能在去年的比赛中险险拿了第一么?”
粗狂的男声怒吼一声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娘们,不服来比试一场!”
女声低声道:“谁怕谁!”
沈画无奈的看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这些江湖人脾气怎的都这么暴躁,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沈画不知道的是,江湖上有个规矩叫做【能打架解决的事情,别用嘴说,谁功夫好谁有理】。
后来沈画才知道这句话出自一个名唤‘幼幼’的女子,此女子性子极为泼辣,因为一身诡异的身法,硬是挤进江湖榜前十,恰好,今日也到了场上。
那两个因为一场口角而动手打起来的人,已经到了擂台上,两人身手都不错,比赛还没开始便有这一场热身赛看,侠士们都很兴奋,不住的欢呼着。
台上的两人听到这欢呼声,打的更起劲儿,你一招我一招,打的难分难解,沈画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还是能看出,男子的底子更稳当一些,但是女子胜在身子灵活,两人的身法相差无几,一时间,结局扑朔迷离。
墨煊的声音淡淡传来:“夫人认为哪个会赢?”
沈画看了一眼台上道:“女的。”
墨煊哦了一声道:“我倒觉得不一定。”
沈画起了兴趣,她道:“若不然我们赌一场?”
墨煊挑眉表示赞同,于是两人在看客桌上各扔了一把银子,江湖侠客一个看一个,纷纷跟手,最后这一场热身赛,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场赌博赛,压了银子的那些侠士喊的更起劲儿。
“女侠赢!”
“侠客赢!”
“女侠赢,你侠客是什么东西!”
“侠客赢,娘们回去烧饭洗衣!”
沈画听着这现场两拨的声音,不由得黑了脸,好好的,严肃的一场比武,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沈画忘了自己才是这赌博的始作俑者。
台上的人打斗的太久,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各位侠客也喊累了,索性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场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的战斗,众人感到厌倦时,沈画忽的眼睛一亮。
只见台上的情势发生了逆转,女子趁着男子分神之际,一个剑花挑走他手上的大刀,那把大刀在空中转了转,的一声落到擂台上,男子愣了楞,看着地上的大刀有些失神。
一瞬的寂静之后,全场轰鸣,沈画挑眉看着墨煊:“如何?”
墨煊啧啧叹了两声道:“本来男子是可以赢的,他故意放水。”
沈画对于这个回答表示不满,但是台上男子与女子的对话,让沈画不得不信。
“回家给我洗一个月的衣裳。”
“得嘞,夫人。”
“切,原来是夫妻。”
场上的侠士纷纷表示不屑,语气却是善意,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最是欢乐。
沈画正在低头数着银子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上头的姐妹好样的,女人就该自强,我们女性同胞要挽回我们母系社会的尊严!”
沈画听着这着实令人费解的话语,看向来人,一身简易的黑色衣裳,干净利落,令人感到眼睛一亮的是她那一头橙黄的秀发,以及一双碧蓝的眼珠,这女子生的不像是中原人,若说是外族,那一口流利的本地话,更是令人费解。
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沈画知道此人便是传说中的‘幼幼’,建立了一个新的江湖规矩的幼幼,沈画打量着幼幼,此女子身上的气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沈画见到她一双蓝色的眼珠时,还以为是伊族的,但是她的头发又令沈画打消这个想法。
沈画打量幼幼的同时,幼幼转过眸子,对上她的目光,沈画一怔,幼幼若无其事的转了过去,坐在沈画的身边,一脸的悠然自得。
沈画坐在桌椅上,余光中见到幼幼正在打量着自己,半晌幼幼道:“怀孕啦?”
沈画一顿,接着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讲话,浅浅的回道:“正是。”
幼幼哦了一声道:“怀孕不易啊,顶着个大肚子,腰都不能弯。”
沈画疑惑,幼幼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墨国成亲普遍比较晚,沈画已经是属于早婚,莫非幼幼也是早婚?她问道:“你也怀过?”
幼幼笑了一声道:“我演过。”
沈画对于幼幼的话不能理解,什么叫演过?莫非她是戏子?戏子也只是唱戏,又何须扮演?沈画百思不得其解时,幼幼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墨煊,语气欢快:“你丈夫?”
这次沈画听懂了,她再问墨煊是不是自己的夫君,沈画点了点头,幼幼轻笑道:“古人真是爱玩神秘,一个个都带着面具。”
墨煊显然是听到这句话,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幼幼,此女有病。
幼幼不断的与沈画搭着话,但是都是些沈画听的糊涂的话,沈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姑娘是哪族人士?”
幼幼愣了下,笑嘻嘻道:“中华民族。”
沈画脑中飞快的思索着,中华民族?有这么民族么?自己为什么不知道?沈画显然要被幼幼搞得崩溃,幸好一声敲锣声及时响起,沈画方被解救与水火之中。
随着那一声敲锣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沈画看了眼,正是铸剑山庄庄主风查,旁边的幼幼又在小声的嘀咕:“这出场,够拉风。”
说的依旧是沈画听不懂的话,她不理会幼幼,将目光放在擂台上,风查鹰眸扫视一圈之后,全场寂静,不愧是铸剑山庄的庄主,不用说话,便已经达到威严的效果。
沈画不禁回眸看了一眼,她与墨煊来得早,因此占了个第一的好位置,再看过去后面时,已经是满堂拥挤,人头一个挨着一个,沈画转过眸子,看着台上的风查,风查的声音缓缓响起,带了内力,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
“今日是江湖上第八十九界武林大会,鄙人很荣幸,这场大会能够在铸剑山庄举行。”
这是必要的开场白,沈画抿唇听着,旁边的幼幼开始念叨:“合着这是运动会啊。”
沈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幼幼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眸子对沈画咧嘴笑了下,沈画浅笑着回应。
台上的风查没有注意到沈画这边的动静,他接着道:“今日很荣幸的请来诸位长老来观战,请诸位长老现身。”
随着风查这句话落地,几个声音咻咻的来到台上,人们还没有看清,人便已经到齐。沈画还未来得及感叹,一旁的幼幼便惊呼出声:“卧槽!这特么的瞬移啊,古人的轻功已经到了这么变态的地步了么?”
沈画眼角抽了抽,虽然话语粗糙,但是却正是沈画想表达的意思,卧槽,真是变态...
风查顿了顿,走到第一个长老面前道:“这位是范长老,第八十七届榜首。”
沈画看了一眼,说是长老,实际上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面上挂着笑,有些笑面虎的意思,风查又走到另一个身边道:“这位是万长老,第八十四届榜首。”
沈画跟着打量,这个年纪要大上一些,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与风查那一脸的不苟言笑如出一辙,有着莫名的喜感。
风查走向第三个人:“这位是徐长老,第八十六届榜首。”
沈画看了一眼,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慈眉善目,看起来很是舒服,身旁的幼幼又开始念叨:“这么老还来掺和年轻人的事,勇气可嘉。”
沈画觉得她与幼幼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她看向台上,目光被最后一个长老吸引了去,那是个男子,剑眉薄唇,本来应当是十分俊美的面容上,一条狰狞的伤疤从左眉一直延伸到右脸颊,横跨了整张脸,外人看起来着实丑陋的伤疤,在沈画眼里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美。
身旁的幼幼总算与沈画的意见达成一致:“不错,有个性。”
随着幼幼这句话,风查也走到男子身边,语气依旧是那般的波澜不惊:“这位是九焦长老,上届榜首。”
原来他就是九焦,身边的幼幼拍案而起,一只腿放在桌面上,姿势霎是威武,她指着九焦道:“九焦,老娘找的你好苦!”
第一百四十章 计划落败
九焦淡淡的看了一眼幼幼,又别过目光,场上开始喧哗起来,沈画拉了一下幼幼,轻声道:“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如果你想成为众矢之的的话,我不拦你。”
幼幼听了沈画的话,微微抿唇,眸子依旧紧紧的锁住台上的九焦,但是没有再坚持下去,她缓缓的坐下,沈画舒了口气,她不是善人,只是若是幼幼搅乱这场武林大会,提前让风查发动攻击,对他们很是不利,起码在她看出端倪之前,不能出现任何的异样。
风查看了一眼幼幼,语气淡淡:“各位皆是知晓,历届榜首不可参与来年的武林大会,但是今年的不同。”
台下的人个个屏住呼吸,大家都知道是哪里不同,风查接着道:“参与去年武林大会的侠士便知道,早在去年,白国的三皇子便与九焦长老约定,今年再战一次,因此今年九焦长老依旧是参赛选手的身份。”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欢呼起来,谁都知道九焦的武功甚好,九皇子在去年的比试中,险险拿了第一,仅仅输给九焦一招,一年过去,谁也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因此白惊汩与九焦的对战便成了这场武林大会最期待的一个环节。
身旁的幼幼不住的念叨:“好你个九焦,竟然抛弃老娘,自己跑来这里逍遥快活。”
沈画对于幼幼的野蛮程度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她不禁道:“你同九焦认识?”
幼幼仿佛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一股脑将话语全部倒了出来:“何止是认识,这家伙欠我一条命!想当年,我刚穿越来,便救了他,说好的保护我一路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这巅峰的路还没找到,便把我抛弃,跟我玩失踪。”
沈画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重复道:“穿越?”
幼幼懒懒的看她一眼道:“就是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幼幼已经不抱希望,自暴自弃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她已经习惯了被人当做傻子的表情,在这个思想封建的古代,谁会相信这样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沈画却听得浑身一怔,幼幼所说的穿越,与自己的重生大同小异,她看向幼幼,接着问道:“那么你所在的那个时空在哪儿?”
幼幼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沈画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忽的心中生出一丝悲怆,遇到知己的感觉真特么爽!幼幼道:“我所在的那个时空名唤21世纪,估计是在很久以后,也许是一千年,也许是一万年以后。”
一旁的墨煊闻言转过眸子,看着幼幼,这一次,没有认为幼幼有病,沈画的灵魂穿越他都可以接受,幼幼的设定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沈画又听幼幼道了些她的经历,与她所在的21世纪。觉得甚是奇妙,台上的武林大会已经开始进行的如火如荼,沈画与幼幼的谈话也进行的如火如荼,两人仿若找到了知音吗,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沈画自然没有忘记这场武林大会的危机,她时刻关注着台上的变化,幼幼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问道:“你在找什么人么?”
沈画顿了顿道:“不知道,也许会有,也许没有,但是我的预感从来不会错,我们今日有危险。”
幼幼闻言眯着眸子,环视一圈后道:“我想,你们真是遇到危险了。”
沈画闻言往四周看去,本来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们开始蠢蠢欲动,在这场满是武林豪杰中展开厮杀,沈画不禁想,风查是否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或许他的人还没有动手,便已经被拦住,沈画一时捉摸不透风查的想法。
被沈画的紧张所感染,幼幼也开始紧张起来,她道:“画画,我功夫弱,你可得护着点我啊。”
沈画眼角抽搐,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还能分心去保护她,但是到了危急关头,沈画还是会不顾危险的去保护幼幼。
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从天亮到下午太阳下山,沈画不禁赞叹,那一队杀手还真是好毅力,但是越往后面,沈画越是紧绷,眼看着就快到了尾声,武林大会也迎来了压轴大戏。
随着一阵振奋人心的敲锣声,一身水蓝色衣衫的白惊汩,与一身黑衣的九焦站在台上,本来萎靡不振的观众一下子活跃起来,瞪大了眸子看着台上,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便错过一场好戏。
沈画也进入浑身警惕的状态,前面那么长的时间只是铺垫,这一场比赛才是真正的**,估计很快的,那些杀手也会出击。
台上的两人衣袂飘飘,白惊汩对着九焦微微作揖道:“许久不见,九焦兄。”
九焦面上淡淡,他轻轻开口道:“许久不见。”
白惊汩挑眉道:“那么,可以开始了么?”
九焦眸子动了动:“随意。”
随着九焦这句话落地,白惊汩的身形一闪,快速的往九焦那处跃去,九焦不躲不闪,只是在他快要到身前的时候,身子一侧,白惊汩便错开,底下观众屏住呼吸,看着台上僵持着的两人。
沈画也将药粉捏在指尖,随时准备出击,墨煊的声音浅浅传来:“夫人,抓紧我。”
沈画反射性的将墨煊的手拉住,只见台上原本在打斗的两人忽的改变方向,直直的往墨煊与沈画的方向冲来,电光火石之间,墨煊拉着沈画一跃而起,两者转换位置,到了台上。
所有人都被折以变故闹得有些懵,直到九焦的身子又跃到台上,与墨煊的身形纠缠在一起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中途换人?是节目设定还是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凝眸看着台上打的难分难舍的两人,那个刚刚上去的是谁?身法怎的如此诡异,连九焦的攻击都能轻易的避过?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沈画总算是明白风查的用心,他最大的埋伏并不是混在人群中的杀手,那些杀手只是一个障眼法,为了蒙蔽沈画的视听,整整的杀手锏正是九焦,他让沈画与墨煊对九焦失去戒备,准备一击成功,但是墨煊的反应灵敏,为了躲避九焦的攻击,不得已上了擂台。
而擂台则是风查设的第二个局,自古以来,每一个上了擂台的人,都等于签下了生死状,没有白纸黑字。只要你站在擂台上,便命不由己,换一句话说,墨煊此刻的生死,与风查无关,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怪罪到他身上。
风查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台上与九焦对战的墨煊,今日墨煊是躲不过了,若是他孤身一人,与九焦对战的话,胜负还是不一定,但是他怀里还有一个沈画,这便相当于阻碍了他的动作,高手之间的对决,只是一瞬间。
场下的侠客们,有些疑惑,但是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同样是一场高手间的对决,他们要看的并非是人,而是武功,因此就算是中途换了个人,对他们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江湖薄凉,人心薄凉。
幼幼总算是回过神,她看着前一刻还在与自己畅言的沈画,后一刻便陷入生死危机,幼幼拧眉,由其将她的闺蜜推向火坑的还是九焦,幼幼不干了,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受到了挑战。
幼幼的身子一跃而上,众人看着她,正在猜测着她会帮谁,忽的台上的变化发生了天翻地覆。
只见原本处于劣势的墨煊一方,墨煊忽而发动攻击,手法狠戾,身形鬼魅,九焦一时有些应对不来,墨煊看准时机,掌心凝了内力,往九焦击去。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九焦是躲不过了,他嘴角扯出一抹笑,任命的放弃抵抗,忽的身前一个黑色的身影扑了上来,沈画在墨煊的怀里暗叫不好。
随着一声闷哼,九焦的身上染上斑驳血迹,他愣愣的看着怀里的人,嗓子里低低的唤了一声:“幼幼?”
幼幼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浑身似乎要散了架,没有内力的她,不晓得如何护住心脉,一口些喷了出来。她看着九焦,语气虚弱:“说好的陪我一路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你竟然敢抛弃老娘。”
幼幼的怨念实在是大,她眼中九焦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这下好了,九焦欠了她两条命,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还,如果就这么回到21世纪便好了,幼幼失去意识前这么想到。
沈画看着九焦怀里的幼幼,心中一跳,急忙走过去,墨煊拧眉,担心九焦再次出手,九焦却抱着幼幼,一动不动,他眸子里波涛汹涌。沈画推了他一下道:“要伤心一边去,别妨碍我救人。”
九焦的身子没有防备,被沈画一推,便跌倒在地,沈画接过幼幼的身子,把了把脉,好在,还有的救。
因为这一场变故,风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墨煊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变态的地步,竟然可以躲过九焦的攻击,还能颠倒乾坤,赢了战局。
因为墨煊的一举成功,场下的人们开始欢呼起来,风查失去最佳的攻击时段,只能选择放弃,这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计划以失败为告终。
沈画他们因为观众而陷入为难,也因为他们得以安全,人言可畏,这是沈画得来的最大的教训。
墨煊方才那一掌,因为顾及沈画的原因,没有下死手,因此幼幼心脉算是保住了,只要心脉还在,沈画便敢同阎王抢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心当做驴肝肺
沈画扶着幼幼的身子,对身后的墨煊道:“帮我一把。”
墨煊拧眉上前,想接过幼幼的身子,却被人拦住,他看了一眼将幼幼抱过去的九焦,淡淡的转开目光,正合墨煊的意思,他着实不想碰别的女人。
沈画看了一眼九焦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我们出手,但是如果你想看着幼幼死去的话,你大可以继续拦着我。”
九焦看着沈画道:“你会医术?”
沈画语气淡淡:“阳白门现任掌门。”
九焦眸子一动,不仅是九焦,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场上的大多数人都曾受过阳白门的恩惠,大大小小,累积起来数不胜数,江湖人最是重感情,尤其是救命之恩,此刻沈画与墨煊便成了众人保护的对象。
九焦顿了顿道:“请夫人带路。”
沈画心中舒了口气,早知道阳白门这么好用,便早一点说出来了,沈画与墨煊淡淡的转身,擦过白惊汩身边时,白惊汩轻笑了一声,沈画斜看了他一眼,没来由的,她就是不喜欢这个男人。
白惊汩并不在意,他将身子一侧,将宽敞的大路展现在沈画面前,沈画带头走去,九焦紧随其后。
将幼幼放到沈画他们住的屋子里,九焦先是一顿,他道:“夫人是什么人?”
沈画淡淡道:“国师夫人,郡主,还是阳白门掌门,随你唤。”
九焦眸子一缩,他看向沈画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沈画懒得搭理他,她在意的是幼幼的伤势,沈画对九焦道:“有什么事可以先放放么?我要救人。”
九焦连忙将幼幼放到床榻上,沈画看了眼伤势道:“男子可以出去了。”
九焦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幼幼,出门,墨煊对沈画道:“尽力而为。”
他自己打出的掌,力度如何,墨煊知道的一清二楚,能将幼幼救回来,沈画也是得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沈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放心吧。”
墨煊却并没有放下心来,沈画的性子他清楚,最后果不其然,墨煊的不放心是有道理的吗,沈画在屋子里足足呆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上已经有些苍白,她轻笑一声道:“好了。”
九焦闻言急急的进了屋子,墨煊将沈画缓缓倒下的身子接过,语气责备:“夫人怎的就是不听话?”
沈画已经陷入昏睡,墨煊爱怜的将她面上的碎发拂去,轻轻的抱着她的身子,转身进了里屋。
沈画这一觉睡得很沉,或许是白天与幼幼的交谈影响,她又开始陆续的梦到自己重生以前的事情,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不知道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墨煊轻声道:“醒了?”
沈画闻声看去,墨煊坐在床前,满室的月光洒下,美好的不真实,沈画蓦地轻笑一声,是梦也罢,就这么不醒来也罢。
沈画恍恍惚惚中又睡了过去,以前的一切像是镜花水月,走马观花一般匆匆而过,沈画将自己的前半生看了一遍,接着缓缓醒来,身边躺着呼吸平缓的墨煊,沈画将手臂环在墨煊的腰上,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凸起来的肚子,里面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一家三口,很是祥和。
翌日清晨,沈画早早的醒来,墨煊还在沉睡着,沈画撑着额,目光浅浅的看着他,墨煊的面上戴着面具,出门在外,墨煊甚少将面具拿下来过,因为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便会碰见以前认识自己的人,身份暴露,引来祸端。
认识沈画之前的墨煊,活的谨慎,认识沈画之后的墨煊,活的更加的谨慎,但是却甘之如饴。
墨煊感受到沈画的目光,他的羽睫轻轻颤了颤,沈画知道他已经醒来,与他搭着话:“幼幼跟我说,她的时代里,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子为妻,多了就是犯罪。”
墨煊睁开眸子,将沈画揽进怀里,语气沙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许给你。”
沈画身子一颤,接着悠悠的叹息一声道:“若是你最后坐上了那皇位,你还能这般么?”
墨煊失笑,语气低哑却带着傲视天下的意味,他道:“有什么不可以?江山与你,我从来都是选择后者。”
沈画知道墨煊这句话的重量,她也知道,如果不是两人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他便会抛弃一切,与自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沈画轻笑一声,有他这句话,便足够了。
起身的时候,幼幼已经醒来,但是身子虚弱,没有能力下床,九焦陪在身边,一口一口的喂着幼幼汤药,幼幼嘴里不住的抱怨:“要不是你,老娘能受这份罪么?”
九焦抿唇不语,将药送到幼幼身边,幼幼喝了下去,接着道:“老娘死了的时候,都已经见到21世纪了,哪个杀千刀的又把我给拽回来了?”
“我就是那个杀千刀。”
沈画的声音浅浅传来,她不知道杀千刀是什么意思,顺着幼幼的话重复了一遍,幼幼闻听此言,一口药水喷了出来,尽数落到九焦的面上,九焦擦了下,面色不惊,继续将汤药送到幼幼嘴边。
幼幼一把端过药碗,一饮而尽,她看着沈画道:“画画,你害惨我了。”
沈画不知这好心怎么就被当成了驴肝肺,她分明是嫁进幼幼从阎王爷手里给硬拽了回来,怎的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反倒是害了她?
“幼幼这是何意?”
幼幼看了沈画一眼,哀叹一声道:“我明明都可以回家了,被你这么一救,不知道下次死的时候,还能不能回的了家!”
沈画总算是听明白,幼幼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回到了她所说的21世纪,但是自己不识好歹的又将她给拖了回来,还不容易有了个回家的机会,让沈画给生生毁了,唤作是沈画,她也不高兴。
“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会回家。”
幼幼看了一眼沈画,见她神情自责,心中不忍,她也是为自己好,这样倒打一耙,着实不是她的作风,幼幼道:“画画你也不必自责,我就是图个畅快,才这么一番唠叨,21世纪,我只能等下次再死的时候回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幼幼着实不知道,下次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回到21世纪,或许这一生只有那么一次回去的机会,她的手忽然被人按住,幼幼看向九焦,后者面上一派严肃:“拗若是回家了,我当如何?”
幼幼一提到九焦便满肚子的火,她指着他的鼻子道:“好你个九焦,当初说把我扔了就扔了,现在知道后怕了?老娘不干!”
沈画扶额,这幼幼的脾气也忒火爆了些,身后的墨煊拉着自己的手腕,转身离去。
出了门,沈画才幽幽道:“这铸剑山庄是待不得了。”
墨煊道:“此事应当只是风查一人所为。”
沈画自然是知道的,风澈一向对墨煊忠心耿耿,不可能会做出对不住他的事情,对于风查 的计划,风澈应当是不知情的,但是香茶与他的婚事已经定下,离成婚得日子还有五日。
风查没有当面与墨煊撕破脸皮,大家只是知道武林大会上,那九焦与当朝国师出手,但是并不晓得,这事情的幕后主使是风查。
沈画与墨煊又不能当面拆穿他,铸剑山庄是江湖第一门派,他们当面与他叫板,结果肯定是不利的,加上自古以来,朝廷与江湖向来是互不相干,若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大多数人肯定是选择帮亲不帮理。
一时间沈画与墨煊又处于劣势,不得不说风查借着风澈与香茶的婚事,将参与武林大会的宾客都留了下来,是一件十分聪明的事情,他用数百名江湖人做保命符,就算是墨煊出手,胜算也会大大的提升。
沈画想不通的是,风查一向敬重墨煊,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还翻得这么彻底,拿刀动枪的来了真格,他杀了墨煊之后,能得到什么?或者说,他有什么理由来对恩人墨煊出手?
沈画将问题问出,墨煊顿了顿之后,缓缓道:“对于这个,我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手上的情报显示,此事与东方玄有关。”
既然扯到了东方玄,那么事情便简单了起来,最后的结果无非便是党争两个字,沈画可以大致的捋清关系。东方玄用什么条件来诱惑风查,沈画想过是威胁,但是以风查的性子,来硬的不如来阮的效果好,现在只需找出东方玄用了什么条件来诱惑风查的,危机便能解决。
但是在这铸剑山庄,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什么线索,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沈画悠悠叹了口气。
墨煊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夫人莫要多虑,我来便好。”
似乎墨煊每一次都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每一次沈画都会要插手,她怎么可能放心墨煊一人去顺藤摸瓜,甚至这次的事件,连个藤也没有,沈画抿了抿唇道:“一起。”
墨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里仿若一汪潭水,深不见底,他最终还是弯了眉眼道:“听夫人的。”
沈画与墨煊回了房,进房门时,沈画余光中撇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即逝,待到她想看清时,已经是没了影子,沈画脚步顿了顿,墨煊道:“怎么了?”
沈画摇头:“没事。”
半夜醒来的时候,沈画又见到进门时的那个身影,她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墨煊,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快要到夏季的季节,夜晚并不是太冷,沈画着了一身单薄的衣裳,便出了门。
屋子外小风明月,面前又有身影一闪而过,沈画心头一跳,这是常人无法拥有的速度,她莫不是撞鬼了?
沈画并非无神论者,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灵异的事件,偶尔的出现一个鬼怪也是人之常情,沈画缩了缩脖子,准备进屋。但是脚下的步子却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忽的沈画觉得肩膀上一重,她险险的就叫出声,看清来人之后,瞬间有骂人的冲动,或许是被幼幼所传染,沈画觉得自己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你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
来人一脸的无辜,她眨了一双湛蓝的眼睛道:“谁知道你会被吓着,我半夜醒来找厕所,就看见你跟个幽灵似的在外头晃荡,差点害的我失禁!”
沈画听得她这么一说,心头的不满也消了大半,她道:“女儿家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不怕没人要?”
幼幼挺了挺胸膛:“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沈画不与她贫嘴,挪开脚步,准备去寻找她看到的那个身影,幼幼跟了上来道:“画画你在找什么?”
沈画随口道:“不知道,或许是人,或许是鬼。”
幼幼一听来了兴趣:“长啥样,我帮你一起。”
沈画眼珠子在四处的打量着,她随意道:“不知道,人不人鬼不鬼吧,或许是。”
幼幼闻言,心下几丝了然,她忽的指着一个方向,交换出声:“那个是不是你说的?”
沈画真想那块布将她的嘴巴个堵上,她这嗓门,不把鬼吓跑,便把人引来,沈画顺着幼幼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还真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沈画抿唇,一步步靠近,幼幼在她身后,很是大胆,她道:“没想到竟然遇见同道中人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墨煊带了一身的露水回来,他眉宇间升腾起一丝疑惑,语气淡淡:“真是奇异的很,风查本来布置在山庄外的兵都撤退了。”
沈画心中一动道:“那岂不是很好?”
墨煊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沈画不敢直视他的眸子,墨煊何等聪明,他将沈画的脸托住,语气沉沉:“夫人做了什么?”
沈画想闪躲,却闪躲不了,只能盯着墨煊的眸子,最终屈服道:“离夫人来找我了。”
墨煊挑眉道:“继续。”
沈画抿了抿唇,还是不敢看墨煊的眼睛,犹豫道:“我把身子借给她,她与找风查谈话了。”
沈画不用转过眸子都能知道墨煊的脸色阴郁,她想,也是,哪个男会喜欢自己的妻子去找别的男子,还是以借身子的情况,虽然心中清明,但是沈画还是有些失落,她以为,墨煊不会介意。
墨煊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夫人真是愈发的胆大,竟然敢与鬼魂做交易,你就不怕你的灵魂给她吞噬,再也回不来?”
墨煊说到最后,声音猛地颤抖起来,他后怕了,听得沈画这般说,墨煊心中不住的颤抖,身子没了,可以想办法,灵魂没了,他该怎么办?
沈画一怔,没有想到墨煊生气的并不是自己所想那般,她忽的心中晴朗起来,对着墨煊璨笑:“离夫人是好人。”
墨煊冷声道:“人心叵测,你怎么就能这么笃定?”
沈画将手放到墨煊的面上道:“你看,我这不回来了么?”
墨煊抿唇不语,他将沈画一把搂进怀里,语气低沉:“不可再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沈画在他怀中闷闷的应了声。
上天怜悯,沈画遇到了一生的良人,死而无憾。
因为离夫人的关系,沈画与墨煊得以脱离困境,诺大的铸剑山庄,沈画终于可以自由的行走,距离香茶成婚的日子只剩下两日,可以看得出香茶十分的紧张,沈画戏谑道:“现在可体会到我当初的心情了?”
香茶哎呦一声道:“夫人你就不要再说着让我紧张了。”
沈画轻笑一声,缓缓凑近香茶的脸蛋,在她柔软的面上轻轻掐了下道:“我们香茶脸红了。”
香茶抿唇,她看着沈画,终于还是问道:“夫人,我嫁给风澈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在你身边了。”
沈画顿了顿,轻轻拍了她的脑袋道:“香茶你要清楚,你嫁的人,是江湖上第一山庄,你未来是...”
“未来是要做主母的人,夫人你说了许多次了。”
香茶打断沈画的话,沈画抿唇,她也舍不得香茶,但是她不能自私,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沈画拍了香茶的肩道:“香茶,你日后要学着成长。”
香茶低低的道了句:“夫人,对不起。”
沈画轻笑一声:“没事说什么对不起的话。”
香茶仰起脸道:“没能准守与前夫人的约定,香茶很对不起。”
沈画眼眶微酸,人生几何,能得一忠心耿耿之人,也是足矣。
沈画与香茶正在伤感之时,最最煞风景的人出现,幼幼看了两人一眼道:“这若是放在现代,肯定许多人喊在一起了。”
沈画面色发黑,她看着幼幼道:“看来你们家九焦并没有将你的性子给收回去。”
沈画虽然不太能听得懂幼幼说话,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她还是知道的,幼幼嘻嘻笑了一声,上前搭上她的肩膀道:“画画,人活着,主要是开心。”
沈画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但是幼幼的潜台词,沈画是知道的,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论开心,也得在报仇之后。
幼幼知道沈画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独处异世,对于这个同样境遇的人很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受,虽然两人在一起时,言语交谈都是十分的粗暴,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言语相冲,最后还赶不走的人才是最真的人。
香茶在一旁看着沈画同幼幼一眼,微微抿唇,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香茶成亲前的几日一直是风平浪静,因为风查放弃的原因,府里的多数江湖人士都已经散去,留下来的皆是风查处的关系亲密的几个长老,其中也包括白惊汩。
传闻中,白惊汩精通兵器,与风查相逢恨晚,两人时常在一起畅谈兵器之事,沈画听闻这一点之后,对白惊汩有了些改观,但是幼幼就不一样了。
沈画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时空里都是同幼幼一样思想的人,幼幼道:“男男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相逢恨晚,君生我未生的悲哀啊。”
沈画看着幼幼,若是他们那个时空的人都是像她这般的思想,那该有多恐怖。
幼幼对沈画说着家常话:“画画,你不知道,你们这古代有多无聊,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不能打游戏,不能自拍,我好不容易才适应这样的原始生活。”
沈画在意她所说的自拍,是自己拍自己?她将这话问出,幼幼噗嗤一声笑出,耐心的解释道:“自拍就是有一个像镜子的东西,将你现在的模样拍下来,然后保存。”
沈画惊奇:“还可以保存?就像画师那般么?”
幼幼想了想,大同小异,以沈画这样的思想,是想象不出来的,沈画忽的对她的时代产生了好奇,幼幼道:“如果有了可能,我可以将你带去我们的时代,让你体验一把。”
沈画咧开笑容道:“听起来也是极好的。”
幼幼面上一动道:“这万恶的甄体。”
沈画已经习惯她这样时不时蹦出来的词汇,她回归正题道:“香茶的婚事就在明天,今晚上我得给她好好的上一课。”
幼幼也一脸的振奋:“我也给她上课。”
沈画瞥着她道:“你?就算了吧。”
幼幼不满:“我给她灌输一些新时代的女性思想,你不知道,在这古代没有一些自强自理的想法是很吃亏的...”
沈画与幼幼的声音渐行渐远,在她们的原地,有一个身影缓缓的显现出来,目光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沈画与幼幼前往香茶房里的时候,遇见了墨煊,墨煊看了两人一眼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沈画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幼幼便抢先道:“妹夫,我同画画要干些女人之间的事情,你想来参观么?”
墨煊神色不惊道:“多谢邀请,我想不必了。”
幼幼摊了手,墨煊看了眼沈画道:“夫人万事小心。”
沈画应了声,显然是已经放下所有的警惕,墨煊眸色深了深,转身离去,幼幼看着墨煊又看了眼沈画道:“画画,不错啊,能将这样一个男人搞到手。”
幼幼的话语实在是露骨的很,沈画面上轻红,不服输的反击道:“你们家九焦也不错。”
幼幼嗤笑一声道:“什么我们家九焦,我同他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沈画深深的看着她,并不言语,九焦对她,可不只是她所说的一场交易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需要磨练的。
两人说笑着来到香茶的门前,沈画推门而入,环视一圈之后,却不见香茶,她唤了一声:“香茶?”
半晌没有回应,沈画只觉得奇怪,这天色眼看着便要晚了下来,这个时候,香茶能去哪儿?幼幼走进屋子,查看一番道:“屋里没人。”
沈画拧眉,幼幼不禁道:“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沈画问道:“什么意思?”
幼幼看着她,缓缓道来:“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因为结婚这个词而产生的心理排斥,从而造成一定的恐惧。”
沈画眉头拧的更加的紧,她在此之前对香茶施加了那么多的压力,她不会真的因为自己的话产生恐惧,就像幼幼所说的那般,产生婚前恐惧症了吧?
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差错,到时候该怎么交代?沈画心中一慌,幼幼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安慰道:“没关系,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香茶只是出去有事,还没回来。”
沈画点了点头道:“我们出去找找吧。”
幼幼点头,还未出门,便迎面撞上一个身影:“夫人?”
沈画见是香茶,心中舒了口气,她上前一步道:“香茶你去哪儿了,可将我们急坏了。”
香茶面上不解道:“风澈唤我过去将嫁衣拿回来。”
香茶扬了扬手上的嫁衣,沈画了然,她将香茶拉进屋道:“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你怕不怕?”
香茶愣了楞,接着轻笑一声道:“怕,但是我知道不能怕。”
沈画心中宽慰,香茶还是成熟了,幼幼上前来,盯着香茶手里的嫁衣,眼睛冒着光:“香茶你穿上嫁衣给我们看看吧。”
香茶看了眼,接着甜甜一笑道:“好。”
香茶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沈画同幼幼都惊艳了下,香茶本身就是个美人,此刻嫁衣将她的身子包裹在其中,让香茶本来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加的纤瘦,让人不由得升起一阵怜惜,面上未施粉黛,但是却白嫩的很。
她对着沈画浅浅一笑,面颊上的酒窝漾了开来,带着娇羞,女子一生中,最美的那日便是成亲时,最美的衣裳便是嫁衣,沈画轻叹一声道:“我们香茶也要嫁人了。”
香茶咬唇走到沈画的跟前,幼幼不住的赞叹:“我终于找到一样可以比得过现代的东西了,你们的嫁衣真好看。”
香茶轻笑一声道:“你可以让九焦公子陪你穿啊。”
饶是泼辣如幼幼,也开始面红起来,沈画挑眉唤道:“幼幼,你想过要在我们这里嫁人么?”
幼幼顿了顿,答非所问:“其实我不唤幼幼。”
沈画咦了一声,幼幼接着道:“我的艺名叫yoyo,但是我的本名叫做唐婵,我习惯性的自我介绍时,说我唤yoyo,但是实际上,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沈画听得出幼幼话里的伤感,她抿唇,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幼幼接着道:“我十六岁进的娱乐圈,从饰演小丫鬟开始,两年来,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我依旧饰演丫鬟。”
“但是我不怨,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一觉醒来,便到了这里,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样的身体,换在现代或许还能火一把,但是在这个世界,人们总是拿我当异类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婚礼惊变
沈画这时才知道她也是灵魂穿越,幼幼接着道:“我在这里,没有一天不想回去,我还想去演戏,尽管只是一个龙套,但是我心里开心,我不敢对这里的人付出一丁点的感情,我怕我哪天就舍不得走了。”
幼幼说着说着便红了眼,沈画第一次看到这个表面开心没有忧愁的女子,也会藏着这么些伤心事,她轻轻拍着幼幼的手道:“没关系,你说过,人活着开心就好。”
幼幼吸了吸鼻子,瞪了一眼沈画道:“我特么竟然对牛弹琴,你又听不懂。”
沈画黑了脸,她在幼幼的手腕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下,惹得幼幼大喊;“最毒妇人心!”
一番闹腾之后,幼幼对沈画道:“以后唤我唐婵吧。”
沈画看着她,轻轻点头:“好。”
香茶上前来,语气不解:“夫人,香茶衣裳不会解了...”
沈画一怔,唐婵也一怔,接着便是轰然大笑,其中署唐婵的笑声最为豪迈,顺带着一句猥琐至极的话:“小美人,要不要我帮你解啊。”
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屋外的月光悄然而至,温柔的洒在屋顶上,落下的银白与屋里昏黄的灯光融洽在一起,竟然有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融洽。
这是沈画重生以来,笑的最开怀的一次,唐婵亦是,香茶的眼角笑出了泪光,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她面上笑容浅浅,三个年林相仿的女子,笑的畅快,一夜畅谈。
这是她们第一次这样促膝畅聊,也是最后一次。明日一过,便再回不到过往。
这样美好的画面,理应被妥善珍藏,月光轻轻,照满堂。
“她们听起来,似乎很开心?”
九焦听着屋里最为响亮的那道声音,眸子里漾开温柔,他旁边站着墨煊,墨煊闻言,看了眼屋子的方向,语气淡淡:“再怎么开心,也只有这一晚上了,随她们吧。”
九焦眸子一动:“什么意思?”
墨煊语气微凉:“你认为明天会一帆风顺?”
墨煊的话令九焦皱了眉头,他看着依旧笑声不断的屋子,铸剑山庄很是宁静,宁静到令人不安,风雨欲来的前兆,真是令人窒息。
阳光已经洒洒洋洋地透过窗柩,照进屋内。和着立在那已经开出花骨朵的桃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片祥和。好似这小东西也知晓今天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
沈画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听唐婵老是说,她们那儿的空气吸了都会死人的。出门都得戴那什么‘恩就无‘还是我们这儿美容养颜。”
墨煊来到沈画身边,双手环上她的腰身,下巴轻轻地抵在沈画头顶,深嗅道:“照我说,哪儿都没有夫人在的地方香。”
沈画一时羞红了脸,佯装恼怒道:“夫君,你,你,,”
墨煊清亮的眸中满是笑意,低头戏谑道:“怎么,江南都那么大了,我家夫人还如此害羞。”
沈画轻瞪他一眼,嗔道:“我先去看看香茶,夫君还是在此候着吧。”沈画说完便轻推开墨煊的头,小心地踱着步子,推开房门。
冷冽的梅花香,再度扑鼻而来。墨煊小心地扶着沈画哼哼道:“夫人晓得害羞,为夫可不晓得。”
沈画抬眼看他一眼,顿时有些理解,何为唐婵所说的“傲娇”了。
“国师与夫人的感情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华丽的声线,从不远处缓缓传来,白惊汩今天终于不再穿那千年不变的蓝衫,换了身白色为底上面绣着朵朵桃花衣衫,懒懒地倚在不远处的桃树上,煞是惹眼。
“怎么我夫妻二人老是与三皇子在我这门前碰面呢。”墨煊不动声色地把沈画往怀里拥了拥对白惊汩冷然道。
“呵呵,因为一切皆是因为有缘。”白惊汩洒然一笑。
此刻沈画只想说一声:骚包子。但自小受良好家教的她,只能在心中腹诽一下。
“国师与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可否有幸与二位同行?”白惊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沈画笑道。
墨煊把沈画往身后拉了拉,冷声道:“此乃我夫妻二人的家事,三皇子还莫多做关心了。”
“夫人我们走。”墨煊对沈画轻柔道。
沈画点头答应。痴痴地笑着,在想:自己的夫君这么喜欢吃醋,以后可怎么办呢!
“夫人在笑什么,那么开心?可否介意与为夫分享一下,嗯?”沈画正想的认真,冷不丁的被身边这醋坛子打断了思绪。抬头看了已经黑了脸的夫君,浅浅地笑开:“没想什么呀。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白惊汩看着相拥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语。而后懒懒地笑着:“莫多作关心?能么?”甩开手里的折扇,也徐徐离去。
“哎呀!香茶你今日真的是美的不要不要的呀!啧啧啧,这小脸,这小身段,这,,,”还未进门就听见唐婵的声音了。
“哎呀!唐婵姑娘你就不要说了嘛,我我,,”香茶被唐婵这露骨的赞美羞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对啊,唐婵你今日可不准欺负我家香茶。香茶今日可是新娘子。”沈画来到香茶身边,看着铜镜里香茶这娇俏的脸蛋,笑道:“不过呀,唐婵讲的十分有理。”
“哎呀,夫人怎么您也笑话我!”春茶不满地叫道。
“国师大人,属下有事禀报。”门外的侍卫大声地说道。
沈画动了动手肘,抵了低身旁的墨煊浅浅地笑着说:“有事你先处理一下吧,刚好我和唐婵俩对香茶说些体已话,不用担心我。”
“那夫人可要在这好好等为夫,不要乱跑,我去去便来。”边说边把沈画耳边的碎发塞到耳后去。
“哦卖糕的,你们一两个都在我面前腻歪,嫉妒的我这单身狗一身鸡皮疙瘩。不不不,姐是个单身贵族。”唐婵在一旁大声叫着。
“你快些去吧,我保证不乱跑。”沈画推了墨煊一下,向他保证着。殊不知,世事难料,谁又保证得了呢。
“还是快些唤来喜婆来为香茶姑娘,梳妆打扮吧,时辰不早了,莫让你家风澈哥哥等急了呦。”唐婵笑嘻嘻地对香茶眨了眨眼。
香茶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香茶?香茶?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高兴的坏了呀?”唐婵摸了一把香茶的脸戏谑道。
“香茶,今天你我二人便以姐妹相称了,你以后可是当家主母了,我知道我家香茶长大了,以后可要拿的起架势,莫要让人抓住什么把柄不放。姐姐啊,会一直护着你的。”沈画轻轻地拥住香茶,抬手缓缓地拍了拍香茶的背,安慰的说道。
“是呀是呀,香茶你莫多虑了。”唐婵也附和道。
“夫人,我,,”
“嗯?刚刚我说了何事?”沈画紧紧地盯着香茶。
“姐,香茶知晓的,我会努力的。为了我,为了风离,也为了我们大家。”香茶垂了垂眸子,而后坚定道。
“唐姑娘,九焦公子说有要紧时找您。”门外的丫鬟通报道。
“画画,我去看看九焦那厮有何要紧事找我。你们在这先坐一会儿,喜婆也快来了罢。”
“快去吧,你的九焦哥哥,可是也想你了呢。”香茶捂着唇笑道。
“别把我和他凑一块儿,九焦可不是我的哥哥。万一毁了九焦的清白,本姑娘可不担着。”唐婵甩下一句。九焦和她?依稀!想想那冰山脸,就发麻,还不讲信用,还害得本姑娘离那康庄大道越来越远了。
“其实,唐婵这性子很和我意的,无拘无束,潇洒自如。不会委屈了自己,香茶,你也万万不可委屈自己啊。”沈画看了眼香茶低低的叹道。香茶好似真的有什么心事,自己心中老是有点不安,希望是自己多虑了罢。
“国师大人,风澈公子让属下把这封信交给您。”侍卫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
墨煊展开,沉了眼眸。思索片刻,“我已知晓,你且退下吧。”而后运气把手中的宣纸粉碎。
或许,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什么人都来凑一把热闹。墨煊看了看远处那开的绚烂的桃花那,枝丫还在轻轻的摇晃着。
沈画和香茶正在嘻笑着:“禀告夫人,庄主让老奴为香茶姑娘梳妆打扮”门外喜婆轻轻地敲着门。
“快点进来吧,时辰已经不早了。”沈画做起身子。扶着肚子,虽然现在刚有三个月多,但是稍微坐久了,就有点累的慌。怀孕真的很累人呢。
“来,香茶姑娘,我为您梳头。”喜婆上前,拿过那桃木梳子。
“一梳梳到尾。”喜婆边梳边笑道。“二梳白发齐眉、、、”
沈画在静静一旁看着,嘴角挂着笑容,如果没有那些琐碎的事儿,就让时光轻轻地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呢。怎么感觉有些乏了?
突然沈画发现香茶不知何时,倒在桌子上。连忙上前探了探香茶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并无大碍,顿时松了一口气。
“夫人还是随我走一趟吧。”喜婆悠悠地说道,充满了蛊惑。
“你是何人?有什么目的?”沈画冷声问道。上次回长安后自己又带了许多药粉,如果只有这喜婆一人,应该可以对付罢。
“夫人不要再多此一举了,倘若夫人,不想今天喜事变丧事的话。”喜婆冷声道,话中意有所指。
沈画抬眼向香茶看去,瞳孔紧缩,香茶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不,也能称之为醒,香茶的瞳孔没有丝毫焦虑,面容呆滞,这模样分明是被下了什么蛊。
“夫人若不想香茶姑娘出什么事的话,还是请吧。”喜婆语气凉凉道。
墨煊刚踏进院子中,唐婵便急急忙忙道:“国师,画画和香茶都不见了!”
墨煊听闻此言,连忙闪身掠进屋内。屋内毫无异常,思索一番,吹了个响哨,一身影从天而降。
“夫人呢?”墨煊语气森然看着眼前的影卫。
“请国师大人责罚,属下不知。”隐卫愧然道。
“说!”墨煊声音更冷。
“刚刚只有喜婆一人进来,片刻属下好似进了迷阵之中,看不见也听不见一丝一毫。然后属下就被唤醒了。”隐卫低头说道。
“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墨煊闭了闭眼。看来对方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隐卫挥剑斩下一条手臂后,对墨煊弓身道:“属下先行告退。”
“唐姑娘,你先通知风澈婚礼取消。再让他来见我。”墨煊转过身对唐婵说道。
唐婵看着面前这满是自责的男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答应一声。
怪我,当时不该离开,明知有那么多的变数。画儿,等我。
此刻,大厅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铸剑山庄少庄主的大婚,自然有许多人前来道贺。
白惊汩一身惹眼的衣服,坐在大厅中,手里摇着折扇与风查边说边笑,甚是逍遥自在。
一位侍卫屈身过去,附在白惊汩的耳边,低语片刻,而后悄悄退开,白惊汩勾唇一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迷雾重重
“庄主,风澈呢?”唐婵跑进来急急地问道。
“我儿,去迎娶去了。”风查哈哈笑着。
“庄主婚礼取消,事情有变。”唐婵抛下一颗惊石后,便又急急离去。
“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风查唤来小厮。小厮忙应下。
片刻,“回庄主,是国师夫人与香茶姑娘不见了,风澈少爷正在国师那。”小厮答道。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大老远的赶过来容易么。”有人已经开始不满。
“对啊对啊,这不是耍人玩么。”江湖儿女,想什么便说什么。
“各位各位,因为事情突变,本庄主实在是对不住大家。还请大家在府中再小歇几日,让风某对各位尽一下地主之宜。”风查对大家歉意道。
“风庄主,不必如此见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吩咐。”
“对啊,不必见外”大家纷纷说道。
“来人,把各位贵客带入厢房,各位,请。”风查说道。神色不明,眼里闪过几楼暗光。看来,计划开始实行了。
“庄主,那我便也告辞了。”白惊汩也懒懒起身说道。
“国师大人,我已命人快些去查了。”风澈此时已经换下喜服。清俊地脸上一片颓然。想起那小小的人儿,心中便一片痛楚,今天还是他们的大婚日子。此刻也不知晓她有没有危险,是否安全。
“国师,听说令夫人突然失踪了?是否需要小王帮忙?”白惊汩摇着折扇靠近。
“不劳三皇子费心了。”墨煊语气淡淡。
夜,今天的月儿好似比往常每个十五的月儿都圆。在这春夜里,不时有阵阵微风吹来。吹动树叶那沙沙声,听着格外让人觉得凄凉。有道虚影晃进风查的房中。
“今晚的行动,绝不可有误!”墨煊万万没有料到万无一失的计划中会突然把画儿落入险境。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
方才还是明亮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躲进了乌云里,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细雨。落在那青瓦的屋檐上,煞是好听。今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沈画醒来时,手脚已经被绑住,眼前一片黑暗,大约是黑夜。她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后,睁开眼睛,才把眼前的情景看的模模糊糊,此处大抵是个密室,四周都是光滑的墙壁,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上方有个扇很小的窗户,透过些许光亮进来,才使得她知晓此刻的处境。
香茶也被绑住,躺在不远处。她缓缓移动过去,不敢太大动作,一是怕惊动了外面看守的人,二是怕自己动作太大,动了胎气。
“香茶,香茶,快醒醒,”沈画轻轻的唤道。
“夫人,你还是莫再唤了。”突然一声温和的女声传来,吓了沈画一跳。
“离夫人?你怎么在此处?”沈画疑惑道。莫不是真让墨煊说对了?自己怎么与鬼魂相交易,离夫人不会后悔了吧。哎呀,自己这榆木脑袋。
“吱呀”铁门缓缓被推开,沈画向门前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位意料之中的人,风庄主。
“有哪里得罪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在下只是相请夫人前来聊一聊。”风查缓步上前对沈画说道。
“来人,替夫人解开绳子。”风查唤来侍卫。
沈画并不作回答,笑话,难道自已需要回一句,“庄主客气了,无妨。”此时此刻沈画只想低咒一句,道貌岸然!
“如此,风某那便开门见山了,此次请夫人来,主要是像借夫人身子一用,风某甚是想念我内人,起初并不想伤害夫人的。”风查缓缓道来。
沈画看着风查身旁的离夫人,看来那次借用自己身体那时,他二人就已经计划好了。想到这里,心中很是懊恼,这下只怕自己手里握有药粉,也没有多大用处罢,无非是平白的浪费力气罢。
“我寻了好些时日都没有找到与我夫人灵魂相契合的身体,希望夫人成全我二人。”风查接着说道。
“,,嗯,,,夫人,香茶,,,”沈画抬眼看去。香茶缓缓醒过来看到沈画,咻地眼中清明了许多,急急地打量着沈画,
“夫人,你没事吧,吓死香茶了。”许是没有见过此种情景,竟是低低的哭泣起来了。
“香茶,我没事,你莫担心。”虽然疑惑香茶的蛊怎么解了,但沈画还是走上前,轻轻地拥住香茶安慰道。眸中满是疼惜,大婚之日本是个喜庆的日子,发生了如此事端。任是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如此吧。
“香茶,你先过来吧。”风查出声制止住场面。
沈画心中有些不安,好似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不不,夫人香茶对不起你。”香茶低低的哭道。
果然,沈画心中沉了沉。边抬手将香茶解开绳子边问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夫人,时间宝贵,有些事你还是不知为好,来人,送酒来。”风查转身接过小厮递来的酒,哈哈地笑道,“夫人这酒无色无味,没有痛苦,只是会让夫人安睡一会儿,风某只需要夫人的一滴心头血即可。”
“对啊,夫人只需要您一滴血,别无其它那日我与相公见面后才知晓还有另一种方法,只要您一滴心头血,再配合一些秘法我可以暂化出肉身四十九日。”离夫人也在一旁附和道。
沈画嗤笑一声“那又为何,要我喝这碗酒?”自己是懂得医术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含有大量的红花,这分明是一副堕胎药!
“夫人,庄主说只是小睡一会儿。”香茶在旁低低的说着。
沈画垂了垂眼眸,哑然道“那时你没中蛊是么?香茶,你相信他不会伤害到我么。”
“香茶,,香茶,,,夫人,我,,”
“好了,我已知晓,你不用说了。”沈画打断香茶的话,幽幽地说道。
“风庄主,这酒我是断不会喝的。”沈画挺直着站立着,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十分沉稳。
“来人,喂国师夫人喝下这杯好酒。”风查面容阴冷,喜婆是伊族的人,最近几日,伊族也大肆动作,清王东方玄的人马,也有往铸剑山庄赶来,所有的时机与动机都指向清王。到时事情成功后,我只便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与离儿度过余生便好。
“,,唔唔,,”侍卫正端着酒往沈画嘴里倒。孩子,娘亲对不住你,沈画心中凄然一片,不禁流下眼泪。
香茶看到此景,咬唇冲上前,猛地推开那侍卫。哭道“夫人,香茶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沈画已经被灌进一些酒,一直在呛咳,再加上这几日的来回折腾,她感觉双腿之间好似有凉凉地液体流下来,她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地上,喃喃道“终究还是保不住么,还是如此,”
香茶呆呆的抱着沈画,缓缓地道“夫人,其实香茶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幸福看得如此重要呢,没有夫人,香茶也不会幸福的。”突然她语气狠厉起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都是因为那个人”
“其实香茶之前就被下了蛊,呵呵,她说,,,她说,,,”说道这儿她突然吐起血来。
嘴角的血丝缓缓溢出时,香茶忽的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便是害了小少爷,直到这时,香茶还固执的认为沈画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少爷。
往日的情景纷至沓来,但香茶已经来不及看的真切,走马观花般的,看了个大概。
她手轻轻放在沈画胸前,笑了开来,洁白牙齿上沾满了猩红,白与红的相交,美的惊艳。
香茶今天穿了一身嫁衣,女儿家出嫁这一天是最美的,她轻声道:“夫人,对不起。”
腹中剧烈的疼痛已经令沈画有些神志模糊,她朦胧中,只听得香茶低若蚊虫的声音。
香茶眼皮慢慢的合上,到最后,她还是负了沈画,负了风澈。
“夫人,若有来世,我还要你做我小姐,来还我这辈子欠下的债。”
沈画昏前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香茶口吐鲜血的样子,心想,真是傻孩子呀。许久以后,竟没想到那是香茶人生的最后时刻。她想,这下应该必死无疑了吧,或许这具身子还会继续的存在吧。
墨煊到来密室之时,看到的便是满地的鲜血,他瞳孔猛地一缩,单手扶着心脏,心口处,更是紧紧地如压榨般的绞痛。
“香茶,香茶,你醒醒,醒醒,睁开眼睛,可好,”风澈的声音轻地发颤。他把颤颤巍巍的放到香茶的鼻息前,最终哽咽不已。
良久,他抱起香茶的身子。哑声道“大人,属下能否先行告退。”
墨煊轻点了一下头。
风澈抱着香茶大步离去。
墨煊看着这眼前的场景,清王,风查,伊族,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悄悄的潜进白国三皇子的住处。不多时又悄然离去。
白惊汩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眯了眯眼,玩味道“可真是热闹啊”
翌日,铸剑山庄把府里府外的红灯笼,红布都撤了下来,全都换成了令人心绪沉沉的白色。说是庄主夫人突然离世。
老庄主风查,下落不明,现今铸剑山庄由少庄主接管。一夜之间风澈好似成长了许多,也较为之前更加的沉默,让人瞧着很是心疼。
其实风澈已经大抵知晓此事与父亲有关,他很是不解,为何自己最亲的人要这么对待自己。他心中很是纠结,希望父亲就这么永远的消失不见了,但还是想当面向父亲问个明明白白。
这些时日他时常会梦见那娇俏害羞的女子,傻傻的笑着。同他一起说话,一起打闹。后来就变换成她满身是血的样子。他变会从梦中惊醒,往往都是满身冷汗。
墨煊雷霆出手,清王手下的势力被毁了大半,元气大伤。当日,墨煊已经调好兵力,在多处埋伏好。追查当日之事,只查到此乃风查,清王与伊族三方的勾结下,便杳无音信。
窗外依旧是开的满是灿烂的桃花,在春风中轻轻的摇曳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京都
沈画醒来的时候,感觉头一片眩晕,浑身毫无力气。缓了一阵儿。才有力气打量自己的处境,这好似是在一辆马车之中。马车上铺满了,柔软的狐裘毛毯,身旁桌上的茶壶内小火煨着红茶,飘来阵阵清香,还有几碟精致小点心。耳边传来车轮压在地上的吱呀声,和哒哒的马蹄声。
自已这是在哪儿?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也想不起自己是谁,沈画心中疑惑道。她试着往深处想了想便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意。
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意。这让她感到十分的惶恐。
“小姐你醒了啊。”一声清脆地声音传来。
沈画抬眼忘去,只见一位模样清丽的丫鬟伸头探了进来,大大的眼睛很是灵动。
“小姐,你还好么。”她着急的关心道。
“暂时无碍。”沈画淡淡地回应着。虽然,她暂时失忆,但并不代表她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尤其是像自己这种状况,断不可随意相信他人。
“我为何会受伤?”沈画漠然着问着。
“小姐,你是白国护国大将军的嫡女,您的闺蜜是苏柒,此次是跟随您的未婚夫三皇子来墨国游玩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让小姐受了伤。”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么”沈画淡淡的询问道。
“回小姐,奴婢自小便跟着您,奴婢唤沐灵。”沐灵低头恭敬道。
“是么,我在哪受得伤?为何受伤?伤得如何?太医是否看过了?又如何说?”沈画接二连三的抛出的几个问题,问的沐灵语无论次。
“小姐,小姐是在铸剑山庄跟随三皇子观赏武林大会时,被刺客误伤。太医说小姐暂无大碍,有些气虚血亏,只需好生修养一番即可。”沐灵一字一句低头答道。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你先退下吧,我有些乏了”沈画揉了揉头,缓缓说道。
“是,小姐。奴婢告退”沐灵轻轻拨开门帘,缓缓退下。
沈画盯着那门帘片刻,此事必有反常。那丫鬟虽然面上恭敬,但那神色中还透着丝丝不满,还有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可以与未婚夫外出游玩?但自己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先按兵不动了。
此刻长安的国师府内,一名名全身都蒙在黑暗里的身影跪与地上,对着前方那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硕长的身影齐声道“国师大人,属下无能,请责罚。”
比人正是墨煊,精致的五官依然戴着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眼眸里,波涛暗涌。声线清冷“今晚行动,行动之后,罚”
“是,属下领命。”众人齐声答道。各自纷纷离去。
墨煊抬头看了看,黑夜中,悬在空中的弯月。语气森然“东方玄,你已没有机会了”
第二日,长安都在纷纷扬扬的流传着昨夜清王府着火之事。据说无一人生还。全府二百三十三无一人逃出,有为之惋惜的,有漠不关心的,还有的嚎啕大哭的。一片哗然,有人说是清王,平日的仇家来寻仇所为,也有人说是内部细作。还有些人说是朝堂之争,有人容不下清王,故此实行此计。总之,民间流传的各种说法都有。但大部分人更倾向于第一种说法,因为有人亲眼目睹,在大火没烧之前,有人看见清王府大门上这个,血淋淋的三个大字,“无影楼”
说起这无影楼,这传说可就多了。这无影楼距上次出世已有百年了。每次重出江湖都会在历史上抹下浓重的一笔。亦邪亦正,传说无影楼的身法及其的鬼魅,各个方面都有涉及。还有人说,这好似是皇家的秘密组织。当然这些都只是道途听说罢。
此刻在那金鸾殿上,亦是纷争不停。
“皇上,此事必须撤查到底啊”左相大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是自然,不知左相认为派何人去查比较合适啊”东方连和正视着左相道。
“回皇上,臣不知”左相大人低头羞愧道。
“国师,此事你可有什么看法”东方连和看向在立于群臣之中的墨煊问道。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墨煊淡淡的双手作辑回道。
“那此事便让太子去查吧”东方连和漠然地说。
最是无情帝王心。
东方翼猛地被点到名,忙上前恭敬道“儿臣遵旨。”
“清王所管辖的地区,暂由国师代为看管,无事退朝。”东方连和甩袖离去。
“臣等恭送皇上”
墨煊负着手,缓缓地行走着。
“国师大人真的是好生操劳”东方翼的语气里满是嫉恨。
“太子否管的太宽了”墨煊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道。
“难道国师大人,就不想知道夫人的下落么”东方翼低低的笑着。
墨煊脚步略一顿,而后冷声道“不劳太子费心了”
墨煊回到府中,看着这熟悉的院子,哪儿都有她的影子,他闭了闭眼睛,画儿,一定要等我。
“可否有找到东方玄?”墨煊看着面前的影卫冷然道
“大人,拒可靠消息,东方玄正前往鬼谷的途中”
“盯紧些”东方玄,你以为你还逃的掉么,自从上次从鬼谷回来之后,鬼谷便提高警惕,防卫更加严密了。好戏才刚刚开始罢了。
“沐灵,打些水来,我需要洗漱。”沈画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赶了一天的路着实有些乏了。已经进入白国的境地,傍晚时分才行到这家客栈,听沐灵说今晚那三皇子便会和她们会和,说是前些在铸剑山庄有事耽搁下来。
“柒儿”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华丽的声线。
沈画循着声音瞧去,入目是身蓝衫,身形硕长,二十上下的年纪,五官很是精致,有些雌雄莫辩。乌黑的发丝仅用一根蓝色的丝带轻轻的系着。不像时下男子一般束着,却又为他增添几分风情。是个如妖孽一般的男子。莫名地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十分危险,她不喜欢他。
“柒儿,怎么?不认识我了么?”白惊汩低下身子,凑近沈画语气魅惑喷洒出丝丝热气,在沈画脖颈间。
沈画咻地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浅浅地笑开“三皇子还是自重些,你我二人还不曾是夫妻”
白惊汩笑的更加开怀“原来柒儿,是怕言不顺名不正呀,莫急,我们回到京都便成亲”
“你,罢了,我乏了,想先歇下。”沈画语气凉凉瞥了白惊汩一眼。
“好,那柒儿先好好休息。”白惊汩心情颇好地揉了一下沈画的头发离去。
翌日,外面还黑蒙蒙地,沈画便被喊起了赶路。沐灵说,这样才能在今晚之前到达京都。
沈画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会不由自主的做此动作。还是上次的马车中,沈画闭上眼眸假昧。白惊汩躺在对面,撑着下巴玩味的看着沈画。
“你老是盯着我做甚?”沈画忍无可忍道。
“你怎知我在看你,我只是在欣赏你身后的风景罢了。”白惊汩哼哼地说道,好不悠闲。
“神经病”沈画脱口而出。
“嗯?”白惊汩疑惑不解。
沈画也不知晓自己说了什么,好似记性中有位女子,和自己谈论时常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但是又想不真切。
“没什么”沈画背过身去。依旧是哒哒的马蹄声,突然有些莫名烦躁。
白惊汩眸子兴味的转了转,这秘密还真是不少呢。
夜晚再次悄悄降临,最近长安城的夜晚格外的静谧。再也不复见往日那熙熙攘攘的景象。家家门户紧闭,小儿也被父母再三地叮嘱莫不可出门。甚至编出杀人狂魔的说法,来制止孩子那点小心思。
国师府中,却是灯火通明。墨煊坐在主座上,一封封飞鸽传书被来回传递着。
“夫人可有消息?”这是墨煊目前最关心的。
“大人,属下得到消息说,有辆可疑的马车正前往白国。”一名黑衣着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
“白惊汩,果然是你”墨煊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
继续吩咐道“鬼谷那边已经就绪,让他们按计划来,”
“太子东方翼,可有动作?盯紧些”
“传书给风澈让他可以收网了”一道道命令下达下来。
“是”众人高声答道。
“还有,挑选一批精卫,随我一同接咱们夫人回家”说到这,墨煊红了红眼眶,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肃然。
俗话说,铁汉柔情。转眼又到了月圆的日子了。月光如水,窗外的桃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的妖娆。
沈画正百般聊赖地推掀开窗帘,手撑着下巴,望着眼前的夜景。终于还是在去夜之前到达了京都。
沈画看着这眼前雄伟的城门,足有百十米宽,两旁的侍卫昂首挺胸的站立着,满是铁血男儿的气息。城门上的图腾是两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子,很是逼真。
“怎么样?还不错吧”白惊汩在沈画耳边低低地笑着,语气很是得意。
“我还是喜欢,那种精致细腻的,可能没有那么高的城门,也没有那么威风的狮子,尽管只有沥青的石路,但我会觉得,”沈画突然停下,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些。
她瞄了一眼白惊汩,冷声说道“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画总是觉得有些许不对,白惊汩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惊汩看了看沈画的后脑勺,摸了摸鼻子,怂了怂肩,桃花眼中如同盛满了碎碎的星光嘻嘻笑着“呀,真是绝情啊”
“何人进城?”一位侍卫拦住马车道。
“怎么?不认识本殿下了?”白惊汩掀开马车的窗帘,斜眼看像那侍卫,语气**味十足。整就一个纨绔子弟。
“原来,是,是,是三殿下,来人,放行,放行”侍卫看到白惊汩后连忙对旁边的侍卫招手道。而后对白惊汩点头哈腰道“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小的,”
“行行行了,本殿下赶时间”白惊汩不耐烦道。
沈画在马车里静静地坐着,看着着京都的夜景,此刻街上的路人不多,道路很是宽敞。摆摊的忙着吆喝,路上的行人走走停停,不时的蹙足在小摊面前,挑挑选选。
眼前的景色突然此处满是精巧的小红楼,两旁都挂着红红的灯笼。一阵阵香风传来,沈画才知晓,这是何地。
“来这儿做什么,莫非,这便是你说的家?”沈画看着面前,睡了大半个马车的男子,语气不屑的说。
“对啊,天下之大,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里,就是本殿下的狗窝”白惊汩邪魅一笑,指了指面前的小楼道。
沈画抬眼看去,百花楼?不知马车何时已经停在了这条街最为惹眼的小楼面前。楼上满满地站着,一排穿着轻纱薄裙的姑娘。殷切地看着他们这辆马车。
沈画嗤笑一声“狗窝?香窝罢了”说完便带头跳下马车。
沈画下了马车后,觉着鼻翼满是那脂粉味。楼上的女子们看见是她,明显的失落了一番。
“三殿下,三殿下,”不用沈画回头,也知晓定是那白惊汩下了马车。
“柒儿,可不要吃醋哦,本殿下可都她们当作我的好妹妹”白惊汩追在沈画的身影,探头在她耳边悄悄地说道。
“哎呀!殿下您可来了呀,妈妈我都在这等候好久了呢”一位略显丰腴的妇人迎上前来。
“你还是差人把我送回将军府吧”沈画看着这百花楼,对着白惊汩淡淡地说道。
“都这般晚了,柒儿还是不要去叨扰岳父大人了罢”白惊汩对着沈画眨了眨眼睛。
扬声道“妈妈快把柒儿带去歇息”
沈画蹬了白惊汩一眼只得跟上,自已人不生地不熟的,好似还是这里安全些罢。
在墨国通往白国的官道上,有着一批人正昼夜不停地赶路中。
带前的是一位面上戴着面具的男子,即使面容被面具遮住了,也能让人感受到他那一身的风华。
第一百四十七章 墨煊到来
沈画躺在床上,听着外面这吵闹的百花楼,心中满是烦躁。嗅着这满屋的脂粉气,她心中很是疑惑,这些个男子怎能受得住呢。
自从那日在马车上醒来,沈画老是觉着好似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内心总是空空落落的。
她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屋外的嘈杂声更加清楚地传递过来。再无丝毫睡意,她唤道“沐灵。”
“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沐灵懒懒地应付道。
“怎么,你可是不乐意伺候你家小姐?”沈画,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单手支着下巴,瞧着沐灵玩味的说道,虽然看着懒洋洋的样子,但沐灵还是感受到了迫人的气势。
“回小姐,沐灵不敢。”沐灵终于后怕了,自己再怎么也是个下人,要是眼前的姑娘对三皇子说些什么,那自己便完蛋了。
“那便好,去帮我找身合适的男装去”沈画拨弄了一下头发,淡淡的说道。
“是,小姐”沐灵恭敬回答到。
“对了,给你自己也找一身,顺便带些银子来。不要告诉你身后的主子,不然我相信你会死的更惨”沈画轻飘飘的说了句。明亮的双眸里丝丝划过笑意。
不一会儿,沐灵便拿了两套男装回来,沈画接过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闹市中多了两位俊俏的小公子。为首那位身材纤瘦,白净的脸上挂着懒懒的笑意。并不见得他的五官有多么精致,但配着那懒懒的笑容,就不知怎么地就让人移不开眼帘。身旁跟着面容清秀的小厮,手里已经拎满了许多物品。不错,这便是沈画二人。
“小,公子我们买了这么多物品够了吧”沐灵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碍事,沐灵你要有何想买的。尽管买就是”沈画在夜市中转悠了一番,方才觉得心中舒畅了些。
“快去百花楼看看,听说今日百花楼今日竞选花魁”
“走走走,我们大家都去看看。”大家都纷纷附和着。
真是无聊的紧呢,竞选花魁?好像挺有趣的呢。百花楼?刚好有些乏了。那便回去吧。
“沐灵,咱们回去”沈画带头离去。
“啊?是!”沐灵欣喜地答应一声。
刚踏进百花楼,沈画便被眼前的人海给难住了,凡是能站人的地方都被占了去,距离那表演的平台,最近的地方,便是在人群的最前方,有可以称之为雅座的地方。远远地便瞧见白惊汩舒适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同着身边的男子说着什么话。
他身旁的男子一身白衫,兴趣缺缺的看向台上,对白惊汩的话语爱搭不理的,只是不时的附和一声。
“哎呀,今日谢谢各位的捧场,今日是百花楼一年一度的花魁竞选之日。妈妈我就不多说了,下面还是有请姑娘们像各位公子献丑了。”老鸨说完,便退了下去。
一阵乐声传来,大家纷纷的叫喝起来,然后便是一位娇艳的女子登上台。衣袖轻缓,腰身微动,跳起舞来。
看了许久,沈画觉得有些兴致缺缺。对沐灵说道“咱们回去罢”
突然白惊汩看向沈画所在的地方,眼眸微转,招来身旁的小厮。说了些什么,而后向沈画这边看了看。
“公子,我家少爷有请”小厮来到沈画身边对沈画恭敬道。
“沐灵,我们过去。”沈画嘴角噙着笑。
“不知三殿下找在下何事?”在小厮的带路下沈画来到白惊汩的身旁,疑惑的问道。
“柒儿,你怎这般模样便出来了?”白惊汩低头暧昧道。
沈画退开一步,嘴角的笑容荡漾开来“我如何了?”
“我累了便先歇着了,二位请便。”说完此话,便转身离去。
“子阙兄,师父说得便是这女子。”白惊汩看着沈画离去的背影,良久,低声说了句。
颜子阙惊诧地问道“便是这女子?”他也随白惊汩的目光看去,只见模模糊糊中看到一身影,行走不似大家闺秀般扭扭捏捏,更不似江湖女子般粗俗,倒是别有一番清爽。
皎洁的月亮照亮着,前往赶路的人,哒哒的马蹄声响过,掀起阵阵灰尘。
“停”墨煊抬手,身后的马戛然而止。
“大人,可有什么变故?”此次负责带队的首领,驱马上前问道。
“通知下去,做好防卫”墨煊耳朵微动,看着身前的灌木从,他们此刻处于白国与墨国的交界处。此处也是两国土匪横行之处,这里不属于国道,但墨煊心切,宁可冒险一番。故中途转道走了此路。
道路的两边是树林,若是设有埋伏,那此处便是最好的地点。
许是那侍卫,也想到了此点,立马通知下去。
果然,两边树林各冲出一批人,足有百人之多,而此次墨煊仅带了二十余人,尽管自己这方的功夫比对方高出许多,但若是对方使用人海战术,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墨煊边把从身后偷袭的土匪解决掉,边冷声道”速战速决”
约摸有半个时辰,地上死伤一片。墨煊带来的人手都倚在身后的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家都起来,此事不大对劲”此次行动的小队长对大家大声道。
墨煊也在沉思着,如果真是土匪怎会只字未说便开始开打?这些人打扮好似土匪,但看到同伴相离死去,还越挫越勇。这好似在,,
“速速离开此地。”墨煊边说边翻上马。咻地他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头空,刚刚还有着一轮明月的夜空中,如今已经灰蒙蒙的一片。
看来还是入了阵中,破阵恐怕得费些时辰了。
“都原地坐下,不要乱动。”墨煊吩咐道。
他看着眼前的阵法,很是陌生。心中暗道,看来此人是设阵的高手。
“大家原地休息片刻“墨煊说道。
时间慢慢过去,大家都有些放松警惕。只留下守夜的人员,其余人便都睡了过去。
“沙沙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大家都纷纷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密密麻麻的百虫,惊恐不已。上千万条,蜈蚣,蛇,蝎子,什么都有,任是谁见了都会头皮发麻。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毒物,尽管此番墨煊带来的人都是精英。但遇见此情此竟还不是不可避免的毛骨悚然。
“把火把点起来,围成一一圈”墨煊清冷的声线响起,大家听了便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几十人,靠背而坐,把墨煊围在了中间,掏出怀中的火折。
果真,这些百虫都怕火。有的靠近便直接被火烧成灰烬。其他的百虫便不再上前。
墨煊飞身而起,掠到百虫中,挑起一只蝎子,挥剑斩下。方才他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发现所有的百虫都以此处为中心,而且从始至终这只毒蝎都没有动。
众人刚要惊呼,便发现眼前的百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看上四周,不知何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继续赶路”墨煊飞身上马,看着那已经有些泛白的天空说着。
翌日,沈画早早地便醒了,她这一夜总是做些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对她说着什么,她想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最后却连那位男子的影子都模糊不清了。算了,不做多想了。
沈画起身唤来沐灵打些清水洗漱,收拾妥当,下楼来到大厅,此时大厅中没有人影许是昨晚都有些疲惫了吧,也可能这烟花之地就是如此,晚上热闹,白天冷清。
“柒儿,你起的怎么这般早,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本殿下啊”白惊汩边走下楼梯边调笑道。
对于这位三殿下的此番行为,沈画已经习以为常,此人有病,需远离。
“走,柒儿,饿了没?咱们吃饭去”白惊汩来到她的身边,笑的一脸温柔。
两人来到饭厅,沈画正吃的悠闲,忽然饭厅的门被人撞开,一位约摸十六岁上下的少女冲了进来,看见白惊汩展开笑颜娇嗔道“白哥哥,怎么你回来了,也不通知姗儿一声”
“姗儿这不是来了么,白哥哥准备吃完早饭便去找姗儿的”白惊汩一边说着,一边夹了块菜给沈画。
南宫姗这才打眼看向沈画,此女子一身穿月白色的长衫,衣边绣着朵朵红梅。乌黑的长发上仅仅用一支白玉簪子作为装饰,很是素净,五官清秀,挂着浅浅的笑意,莫名南宫姗感到了一丝危机感。
她抬眼看向白惊汩,疑惑的问“白哥哥,她是谁啊”
南宫姗,模样很是清丽,尤其是那一双杏眼,一颦一笑之间,煞是好看
“护国大将军之女,苏柒”白惊汩慢慢悠悠的扔下一句。
“苏柒?她就是苏柒?”南宫姗惊诧着。苏柒,这个名字响彻京都,不是因为此女多么有才华,而是因为白惊汩,白惊汩是白国有名的美男子,他敢称第二,无人能称第一,他虽贵为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三子,却从来不参与朝堂之事,每日无所事事。
自去年起,白惊汩就对外说,他只钟意苏将军的独女苏柒,一时伤碎了多少少女的心。
一时大家都在猜想苏柒是何人物,能使得三皇子对她情有独钟。南宫姗不是旁人,她从未听说苏将军还有个女儿,一直以为此事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没想到还真有苏柒这一女子。
“原来你便是苏柒?不过尔尔”南宫姗上下打量着沈画,而后笑道。
沈画但笑不语,听这话,难道自已很出名么?
她放下碗筷,起身对着白惊汩说“我吃完了,差人送我回去”
“刚好本殿下好久没有拜见苏将军了,顺便送你回去。”白惊汩甩开折扇,跟着沈画的后面走着。
“白哥哥,姗儿也要去”南宫姗提起裙摆追过去,眸中闪过一丝幽光,苏柒是么,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一辆马车停在一座府邸面前,马车旁的丫鬟立即来到跟前搀扶着车上的女子下马车“小姐,小心点”
沈画走下马车,守门的侍卫上前问道“敢问小姐是?”
“怎么?你们俩是新来的?连自家小姐都不认识了?”
白惊汩刚说完此话。门前便走来一对夫妻,那妇人上前搂住沈画,低低地哭泣着“柒儿,你受苦了”旁边的男子安慰似的拍拍妻子的肩“进屋再说”
“拜见三皇子殿下,南宫郡主”夫妻俩对着白惊汩和南宫姗行礼道。
“苏将军不必多礼,咱们还是进去说话的”白惊汩连忙把苏将军扶起。
在苏府的书房内,苏将军和白惊汩,面对坐着,二人之中的小桌上摆着一局棋盘。
“殿下,当真是此女么”苏将军落下一子问道。
“师父所说不会有误”白惊汩也落下一子。
“那殿下准备如何?”苏将军追问道。
“按计划实行”白惊汩落下最后一子,端起桌上的香茶轻轻摇晃着。
苏将军看着眼前胜负已分的棋局,哈哈的笑着“殿下的棋艺又精进不少啊,再来一局”
白惊汩笑着应下。
沈画和南宫姗被苏夫人领到一间精致地女子闺房内,屋子布置得很是精心,推开窗便是花园,春日的骄阳是最令人舒服的时候。苏夫人对着沈画嘘寒问暖着,沈画带着浅浅的笑容应着。
“柒儿,为娘听说,你可是失忆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说,别和为娘客气啊”苏夫人慈爱的说道。
“郡主,您也坐,我去做些小点心来”苏夫人笑着和南宫姗说到。
苏夫人走出屋中,南宫姗才问道“你失忆了?”
沈画挑眉反问道“这与郡主有什么关系么”
呵,这位南宫郡主无非就是看上白惊汩罢了,与自己置何气,倒不如借她摆脱白惊汩。
可恶,苏柒你就等着吧,南宫姗愤愤地想道。
“确实是我多事了,明日我们几个处好的几家姐妹,要去万山寺烧香,听说很是灵验的,苏小姐有没有兴趣同去?”南宫姗对着沈画说道。
“听说山上的智仁大师,会为大家解签,排忧解难。”南宫姗继续的说着。
排忧解难?沈画不禁想起了昨日做的那个梦,自从醒来后便一直困扰着自已,自己还有许多迷惑。
这间闺房,一看所有的物品都是全新的,这像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么。为何自己脑子里老是冒出奇奇怪怪的方子,好似是药方。
“容我再想想”沈画轻笑一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应承下来。
“柒儿,来看看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郡主您也尝尝”苏夫人亲自端来几碟精致的小点心对沈画和南宫姗说着。
南宫姗尝了一块,对苏夫人笑着说“不错,入口香脆。夫人是自己做的么?”
“这些都是柒儿爱吃的,我时常亲自做给柒儿吃”苏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沈画说。
沈画尝了一口,太甜,自己失忆了,难道口味也变了么。
但是看着苏夫人那殷切的眼神,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苏夫人见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屋外的鸟儿叽叽喳喳,落在枝头上。沈画看向窗外,阳光明媚,透过树枝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点,时不时吹来阵阵微风,轻轻摇晃着树枝,有点点花瓣飘下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见不相识
沈画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白日里,自己待苏夫人和南宫姗离去后,差人分别买了一些药材。不如此刻就试一试。想到此处,沈画便来到窗前把药材拿出来动作起来。
此时,在距离京都不足三里处的道路上,有一行人正快马加鞭的赶着路。
“大人,前面便是白国的都城了。”一名侍卫上向说道。
“进城”墨煊驱马前行。
进了城之后,墨煊一行人驶往城西的一处宅子。众人刚来到一座宅子门前,便有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迎来。
“大人,小的已经准备妥当”那人上前恭敬道。
墨煊翻身下马,面上的面具散发着清冷的光芒。管家连忙将众人迎进府中。
“回大人,您让我查的,小人已经查好了,白国三皇子于两天前回到京都,身边的确跟着一位姑娘,听说是苏将军的独女,苏柒,”管家对着坐在主座上的墨煊说道。
“苏柒?可有此女子的画像。”墨煊心中一动对着管家问道。
管家立即呈上一副画像上来,墨煊接过,将其展开。不是她,是哪里推算错误了么。
“禀报大人,有书信”一位暗卫,呈上一封信。
书信上只有几个字:已收网。
“莫离,今晚务必把苏将军独女,苏柒的生平细节给我”墨煊冷声吩咐道。
“是,莫离领命”刚刚呈上书信的暗卫,半跪与地上大声的回道。
百花楼的夜,还是依旧的热闹。百花楼的一间房屋内,若是白花楼的常客的话,便可知晓,这间屋白花楼从不对外开放过,此时屋内竟有了光亮。百惊汩半躺在贵妃椅上,眯着双眼,喝着小酒。
“惊汩,有消息传来墨煊到了京都。”颜子阙蹙着眉头对白惊汩说到。
“哦?速度这么快。”白惊汩终于睁开眼眸诧异道。
沉思了片刻,释然的笑了“此刻只怕沈画站在墨煊面前也不一定认的出吧,你还不相信师父么。”
呵呵,墨煊一定猜不出,沈画已经变了一个人吧。想到这,白惊汩不禁想起了那个女子,总是浅浅的笑着。不似寻常的女子一般,总是娇娇弱弱。白惊汩唇角轻扬,心情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这几日的天气总是这般,一大早上,将军府便忙忙碌碌起来。沈画在自己屋子里用完早膳,刚踏进花园,便看见了从对面走来的白惊汩。
白惊汩缓缓从对面走来,身后是满园的花朵,他今日穿着白色的骑装,腰间是红色的系带,头发被全数束了起来,俊逸非凡,懒懒的椅在栏杆上。
沈画觉着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好似那时便会有位男子,把自己藏在身后,自已似乎能闻到,闻到那梅花香!
沈画摇了摇头,现在可是春意正浓的时候,哪来的梅花香。
“这是做甚?”沈画拧眉问道。
“去万山寺,柒儿不是要去么,今日我来做护花使者。”白惊汩上前来,靠近沈画身边,对着她说道。
沈画本能退开一步,不知为何,自己打心底排斥白惊汩的靠近。
白惊汩看见沈画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黯然。而后笑着道“还是快些吧,大家都准备好了呢”
白惊汩从未见过眼前的女子,看见自己时,有一刻是欢喜的。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有些厌烦他吧。
他想起当初在铸剑山庄时,她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走着,那位男子在旁边更是可心的护着她的时候。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那画面是多么的美,自己当时说的话,真的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十分让人羡慕呢。
突然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世间都说,他是最受宠的皇子。其实不过是那个人的弥补罢了。
将军府外,沈画看着这一排排的马车,顿时有些头疼。
“只是上山烧个香而已,需要那么大的排场么”沈画小声的嘀咕着。
“苏小姐,我们可不只是上个香而已,听说在那万山寺上,还有那温泉,泡了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南宫姗从马车上探下头来,对着沈画笑道。
此次去万山寺的有南宫姗父亲是白国唯一的异姓王爷,并肩王。此外还有礼部尚书的女儿舒摇,左相嫡女慕容,男子们有上次百花楼坐在白惊汩身旁的男子,南宫姗的哥哥南宫宇,舒朴,听说几人是京都有名的四大公子。各家还带了还带了伺候的丫鬟和侍卫,队伍很是庞大。
“柒儿,路上要小心些啊,三殿下我家柒儿,就暂时劳烦你了。”苏夫人在门口叮嘱着沈画。
“不碍事,您别担心”沈画对苏夫人安慰的笑了笑。
不管如何,沈画看得出,苏夫人是真心的对待她的。
沈画钻进马车中,差沐灵把香点上。便闭上眼睛休息。
“苏将军,我等便先出发了。”白惊汩与几位男子骑在马上对苏将军笑着道了别。
苏夫人看着远行的马车,红了眼睛对身旁的人说“老爷,沈姑娘要真是我们的女儿该有多好,还是女儿贴心,俩儿子都被你送入军中,身边没有一个可心的人”
苏夫人越说越伤心,竟是低低的哭泣起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夫人还是快些进屋吧”苏将军连忙安慰着娇妻,把她扶进屋中。
其实最贴心的不过是有个相伴的人,看着对方慢慢白首。到老去时,欢声笑语互诉这一生岁月,庆幸,都有你。
马车缓缓的前行着,不知过了多久,沈画睁开眼睛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她舒展双手活动了番。便掀开车帘,来到草地上。南宫姗几人正聚坐在一边的毛毯上交谈着。
阵阵香味传来,她寻着看过去,便看到白惊汩几人,正架着火堆,在烤着什么。白惊汩抬头看见她招了招手,她挑了挑眉,刚好肚子有些饿了。但是他招个手我就得过去么。沈画远远地对白惊汩行了个礼,笑容很是灿烂。她转身便进了身旁的树林。
白惊汩见此,只得对南宫宇他们说一声,便跟了过去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白惊汩如此这般的想着。
沈画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传来阵阵的脚步声。
“柒儿,你怎如此不给我面子”白惊汩嘟着嘴不满的嚷嚷道。
“你这人还真是不屈不挠”沈画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子,冷冷地说。
“我不记得你”沈画继续说道。
“也不喜欢你,更何况像你这等风流的人,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于你”她开口狠心道。
心中感觉舒畅了许多,她知晓白惊汩对自己不错。所以更不想一直拖着,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对于对方来说都好些。
白惊汩猛然听到沈画说的话,心口紧缩一阵。良久,才勉强扯动唇角“柒儿,其实我,”
“吁”他的话语被一阵马叫声打断,他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神色一僵,然后笑着迎上前“国师怎么到我白国来了,真是我国的荣幸啊”
沈画看着前方戴着面具的人,感觉十分熟悉,他,不是梦境中的人么。
墨煊翻身下马,来到白惊汩面前,淡淡的说道“此次是为私事而来,三殿下还是莫要称国师的好”
墨煊负手而立,脸上的银白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完美的唇形,红唇妖艳,一双眼眸很是深邃。
“不知令夫人可有找到?”白惊汩关心道。
墨煊听闻此言,看了眼沈画后意味深长说“此次便是来贵国寻内人的”
看来此女便是苏柒了,难道自己的猜测错误了。为何没有一丝画儿的气息。
“哦?此话当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白惊汩神色认真道。
墨煊紧盯着白惊汩的神色,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有消息说,我夫人曾出现在万山寺,三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墨煊询问道
“好巧,我等正要去万山寺,不如墨公子可嫌弃与我等同行?”白惊汩笑着邀请道。
“如此,便好”他昨日把莫离查来的信息,看了一番,一直便觉得苏柒此女子不对劲,虽然一年前便与白惊汩定下婚约,但从不曾有人见过,此人。最近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几人从树林中回到马车旁,沈画便回到了马车之中假昧起来,沐灵从暗格之中端出一碟桂花糕出来。
“小姐,您饿了没,先吃些填填肚子吧”沐灵对着沈画恭敬地说道。
沈画抬手拿起一块,刚要往嘴里送,忽地动作一顿。转头看着沐灵正紧盯着自己这手里的点心,神情紧张。
“怎么,你也想吃?”沈画把点心放回碟子里对沐灵说道。
“回小姐,沐,沐灵不敢”沐灵低头,说话都不顺了。
“你先下去吧,我会吃的,逗你玩呢”沈画看着沐灵的样子,顿时一笑。取了快放进口中。
她手撑着下巴,端详着桌上的点心懒洋洋地打了声哈欠,“醉颜?”有趣,有趣。是谁想让她出丑呢?
反正给沐灵那丫头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主害自己,幕后主使难道是南宫姗?
没想到那姑娘长的如此清丽,心思竟这般毒。“醉颜”吃药若是男子吃了没什么大碍,但若是女儿家吃了,就如同喝醉酒一般,行为大异,会变的粗俗不堪,还会有些许**的作用。
外面那么多男子,要是自己真中了这药的圈套,那自己岂不是要担上一世污名了。
自己只是失去记忆了,还当我傻了么,沈画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小姐,殿下让您下去用膳”沐灵的声音传来。
沈画走出马车,南宫姗一群人已经到白惊汩那边坐下,众人围着坐在地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还有一些小菜,方才白惊汩烤的野肉也在其中,竟然还有两壶小酒。
“柒儿,来来坐我这边。”白惊汩看见沈画走过来,招着手说。
“多谢三殿下好意,我还是坐这边吧”沈画笑容疏离的说。
刚坐下,一阵冷冽的梅花香传来。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白惊汩见此,眸子一沉,然后道“大家都饿了吧,都快些吃吧”
到底哪儿错了,倘若她真是画儿的话,为何不与我相认,若不是的话,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看着她夹起一只虾,先是用筷子把虾头夹掉,再灵活的用筷子把虾壳剥掉,这动作和画儿一模一样。
“啊”慕容突然尖叫起来,在慕容的身旁躺了一条已经被斩断的五步蛇,在慕容刚叫的时候,坐在在身旁的南宫宇便反应了过来,用剑将那蛇的七寸处斩断。
沈画上前,撕下衣襟,用藏在身上的匕首将慕容的裤腿划开,露出白细的小腿,小腿上有两个深深的牙洞。
“你,怎么,”慕容看到沈画当着大家的面,露出她的小腿,不安的想缩回去。
“不想死,便别动”沈画沉着脸冷声道。
墨煊暗暗地想着,如此热心倒是和他家夫人有些相似,但他家夫人可不会如此粗鲁。
沈画继续在伤口周围挤出些许暗黑的血来,然后从衣袖中掏出银针来,在伤口周围的穴道上布上银针,她下针极快,最后五指在银针尾部轻弹一下。施针的根部,开始冒出血滴,直至最后冒出鲜红的血,沈画才撤下银针。
墨煊看到沈画的动作神色一振,她竟也懂医。
“诺,解毒丸”沈画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颗玉白的丸子。
“谢谢”慕容的声音低若细蚊,但还是充满了感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南宫姗的计谋
“慕容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沈画淡淡地笑着。
幸好那日让沐灵买药材时,顺便买了银针,自己便一直带在身上,不然今天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否则凭着五步蛇的强劲毒力,早就侵入心脉了,到时候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慕容姑娘了。
“啪啪啪。”几声掌声传来,“苏姑娘真是好医术啊”大家都纷纷说道。
“各位缪赞了。”沈画淡淡的回应道。
“不知苏姑娘,师承何处?”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沈画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那位戴着面具的男子。
师承何处?沈画努力的回想着,只模模糊糊的见得一个小小的身影。
“墨兄,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沈画刚要回话,便被白惊汩打断了话语。
“如此,那便出发吧”墨煊深深地看了沈画一眼说到。
各位小姐们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马车,小厮手脚麻利地把地上的动西收拾了。
沈画也转身,往马车上走去。身后有一双恶毒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沈画。
南宫姗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戳破,她恨恨地想,没想到苏柒竟然懂得医术,那是不是说明用毒已经没用了。凭什么她就要受得那么多人的赞赏,自己还是堂堂郡主,为什么没有人看见她的存在。
以前苏柒还没在时,白哥哥虽然生性风流,但最起码没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白哥哥的眼。自己想着,若是这样也好,自己可以一直等着白哥哥,相信终究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苏柒!
已是傍晚,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一排马车行走在路上,阵阵光辉洒落下来,金灿灿的一片。
沈画掀开车帘,看着这暖洋洋的一片,心中想到,自从醒来好似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赶路中。
她想起戴面具的那位男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沈画感觉她现在的日子,没有一丝真实感。总是觉得恍恍惚惚的,自己一定要恢复记忆!
但是,目前的燃眉之急还是先把南宫姗的事,给解决了吧。不然一直被人盯着,她可忍不住。
马车终于在入夜之前抵达了万山寺,众人纷纷下了马车。
寺里的方丈已经守候在外,看见他们上前一步“阿弥陀佛,众位施主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各位赶了一路定是十分操劳,小寺特地准备了素菜斋饭还请不要嫌弃。”
“大师多礼了”白惊汩谦和地笑着道。
一行人跟随着方丈走进寺内,沈画打着两边的景色,万山寺坐落在半山之中,寺内的建筑很是雄伟大气。正中是个精致的塔搂,高高的耸立于半空之中。
一起用完斋饭后,一行人便分别地被带进独立的小院,女子单独在一处,男子单独一个院落。沈画坐于床榻之上,摇晃着腿,为已经有些僵硬的腿舒缓一下。
沐灵怎么还不回来?沈画心中疑惑着,沈画突然嗅到一丝香气,她连忙屏住呼吸,从怀中掏出药瓶嗅了一下。方才觉得头脑有些清明。刚打开房门便有两名黑衣人,迎面扑来,手中的刀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沈画急忙旋身躲过,无奈只得把前些日子炼制的药粉向对方洒去。只希望能拖得一阵,好让自己跑出去。
果然,对方没药粉喷到,拼命的挠起痒来。沈画看见不免汗颜一番,没想到竟是那痒痒粉。自己虽有些记忆,到有时有会难免糊涂一把。
沈画打开房门,往外跑。边跑边喊“白惊汩,你给我出来”沈画真的有些着急了,连往日的形象都不顾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沈画猜想对方肯定把她们给迷晕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沈画看着走出的女子,心中了然。
“呵呵呵,跑呀,怎么不跑了呢?”南宫姗咯咯地娇笑着。
“说吧,你想做甚?能满足你的姑娘我通通允了”沈画破罐子破摔道。
“哼,我想做什么?起初我只想让你出一下丑,让你臭名昭著使得天下的男人都娶不得你,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南宫姗恨恨地说道。
“南宫姗,呵,你说你为了一男人值得么”沈画淡定下来。
“把自己搞得跟疯婆娘一样,难怪白惊汩瞧不上你。”沈画语调上扬,讽刺的笑道。
“苏柒,你,你该死!”终于沈画这句话踩到了南宫姗的痛处。
沈画对着对面的南宫姗和黑衣人,洒了一把药粉后,便向院落的门口出跑去。
方才沈画和南宫姗周旋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南宫姗后方有两名黑衣人,自己后方便是方才的屋子,看来只能往西边跑了,刚好院落的大门便在那,倘若运气好的话,还能碰见寺中的僧人。
“还不快追,蠢货!”南宫姗对着身后的二人骂道。
二人答应一声,连忙向沈画离开的方向追去。
南宫姗来到沈画的屋中,方才被沈画洒了痒痒的粉的二人,还在拼命的挠着痒痒。南宫姗看见二人,气愤的踹了二人几脚。
沈画还在拼命的跑着,她可以发誓,她已经把她平生最快的速度给拿了出来。两边的景色飞掠而过。
她看到前面有些许光亮,欣喜万分,可曾想,前面竟然有人在打斗,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画没有时间多想,便只能继续向前跑去。
跑到跟前,才瞧见那位戴着面具的男子,和一群黑衣人在激烈打斗。
为了躲避后面南宫姗的人,沈画只得跑进战局之中。沈画刚靠近便有一把剑向她刺去,沈画心想这下完了,没想到身子突然轻了一下,紧接着便是重重的痛。
墨煊正和刺客纠缠着没想到会突然冲进一女子,墨煊只好抬手把她给扔了出去。此次对方看来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暗卫都被其他刺客给分散了去。
“小心身后。”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沈画看在刚刚这人救了她一次,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即便他动作十分野蛮。
墨煊回身探出手来,把身后袭击的刺客手臂斩断。
沈画回头瞧见那两人追来,突地跑上前,向黑衣人撒了一把药粉,便拉着墨煊沉声道“走!”
两旁突然又有一些黑一人飞身而来,墨煊见到此景,只得拎起沈画飞身突围。
随着墨煊轻踮脚尖,强而有力的手臂抓住沈画,随后提起一口气,跳出重围,但黑衣人却是穷追不舍,仿佛是被下了死命令一般,就连那几个被沈画的痒痒粉弄得精疲力尽的黑衣人,也在队伍的最后慢慢追赶。
这些黑衣人三人成行,好似并不在意浪费体力,或许是人海战术,针对的也不过是两个人而已。
沈画就这样被墨煊抱在怀中,在墨煊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梅花香气,闻之清爽,这种味道实在是太过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一旦沈画开始回忆之前的事,脑子就好似轰然炸开一般,“啊!”
沈画头痛欲裂,不由自主的叫出身来,墨煊的在半空中飞掠的身子一僵,他分明看到沈画的手也环住了他的腰间,只是心头的那一种熟悉感,让墨煊心绪再一次起了涟漪。
很快,墨煊的速度已经大幅度下降,黑衣人依旧是穷追不舍,好似服用了某种药物一般,有着使不完的冲劲。
看来只有奋力一搏了!墨煊咬了咬牙,从腰间抽出长剑,一个急停,转过身来已经放倒了一个。
这些黑衣人手下也并不容情,看着墨煊转过头来出手,这群黑衣人再也无所顾忌,人多势众,势必要完成贵人的吩咐!
这一刻,沈画在墨煊的怀中有着异样的感觉,十分的安稳,这种感觉就好似是避风港一般,带着安心,看着墨煊出手,沈画也集中精神帮墨煊看着身后的敌人。
“小心身后!”沈画及时出声提醒,墨煊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挥过,带起来一阵血肉。
“呼……”喘着粗气的墨煊趁着黑衣人没有进招,得到了喘息之机,只看他环顾四周,这里山峰林立,到处都是崇山峻岭,而适才从寺中匆忙逃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不远处的后山,这里是寺中第一峰,有着“灵台微光处处显,菩萨比丘日日来”的谶言,风光自是非同寻常,但现在墨煊又怎会有心情在这第一峰中赏玩?
一个不注意的功夫,一道铁蒺藜飞过,墨煊的左臂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割开了皮肉,血瞬间变黑。
“你中毒了!”沈画大声惊呼。
墨煊清冷的声音传来:“无妨。”
说着,反手一剑将偷袭之人的胸口剖开,干净利落。
这样下去,并非是长久之计,最好是能有什么捷径,可以让他和怀中的苏小姐离开。
黑衣人在墨煊的手下未能讨得到一点好处,当即吹响挂在脖子上的竹哨,清丽尖刻的竹音很快召来了更多的黑衣人,墨煊和沈画被逼到山巅之上,山巅之上有一处幽兰小亭,墨煊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怀中的沈画:“抓紧!要跳了!”
被墨煊护在怀中的沈画无比安静,点了点头。
墨煊得到首肯,这时,黑衣人头目显然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不好!他们要逃!千万要抓活的!”
黑衣人一声令下,几乎是一瞬之间,黑衣人蜂拥而至,墨煊再也没有空隙来思考,纵身一跃,在跳下山崖的瞬间,提起腹中内劲,尽可能的使自己的身体变轻,与此同时,坚实的胸膛紧紧地抵住沈画。
并非是墨煊懂得怜香惜玉,而是他有着一种本能的直觉,怀中的这个苏姑娘,一定跟沈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沈画到底在哪儿,这个苏姑娘就是一个突破口!
这一跳,山风凛冽刺骨,在下坠的过程中更是犹甚,在墨煊怀中的沈画,脑子一下子清晰了不少。
山峰并非是直挺而下,高处掉落之后,墨煊的背脊一下子猛烈的撞在山岩上,有一股钻心的痛感传来,墨煊只感觉一阵气血上涌,随后便是数不清的落石和山渣,就在两个人的身旁一一滚落在路。
黑衣人头目站在山巅之上,朝下望去,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深潭,想来追逐的目标已是必死的结局,当即摆了摆手:“回去。”
“诺。”黑衣人训练有素,朝着头目行了个礼,顿时众人散去。
坠入深潭的墨煊仍旧强忍着疼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尽力的抱紧怀中的沈画,然而沈画究竟是女子,本就有着体寒之症,何况接连呛了几口水,神志越来越模糊,而墨煊的情况则更不妙,先前撞击在山岩上的那一下,几乎使他的背脊承受了最大的力道,坠入深潭之后,冰冷的潭水让他背脊上疼痛感越来越强烈,而他的额头和手臂上也渗出殷红的血,将潭水染红。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失去意识的墨煊眼前一片模糊,仅仅凭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支撑到了现在,然而身受重伤的墨煊已是强弩之末,在这一刻他终于失去了后继之力,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当沈画睁开眼时,已是夕阳西下,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正如墨煊身上的殷殷血色一般,看着眼前这个极其英俊的男人,沈画的心里有着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熟悉和似曾相识。
墨煊仍旧保持着紧紧环抱住沈画的姿势,直到沈画针扎着将他的胳膊从自己的腰间拿下,这才晃了晃沉闷的脑袋,挣扎着站起身来,而墨煊,面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是一片冷白,眼眸紧紧地闭着。
“画儿……是你吗……”神志仍旧模糊的墨煊,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张开,微弱的呼吸很急促,眉头紧锁,一片深沉。
第一百五十章 娇俏身影
沈画俯下身来,却不料墨煊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感受到了沈画那温热的怀抱,紧皱的眉头再一次舒展开来,感受着这彻骨的温柔:“画儿……我找你找得好苦……”
听见墨煊此话,沈画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心里说不清到底是悲是喜。
伤得太重了,若是任由这样下去,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沈画没有时间犹豫,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在这潭水的下游,是纵横交错的一片片小溪,溪水旁生长着药草,治疗外伤最为妥当。
沈画二话不说,当即便要起身,却不料墨煊眉头一皱:“画儿……别离开我……”
当即沈画神情一凛,眼波中好似带着缱绻情愫,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墨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紧紧地抓着沈画的手一点点的放开,话一出口,沈画便被自己吓了一跳,这话是她自己说的?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紧接着,查看了一下墨煊身上的伤势,那是一处处贯通伤,尤其以背脊的伤势为最重,虽未伤及骨头,但 这看这伤口,便能知道当时墨煊受到了怎样的重创。
匆忙之中,沈画拿出银针,银针在手,她心里的底气也就多了几分,朝着墨煊背脊处穴用银针刺入,随后放出淤血,最初淤血的颜色十分焦黑,概因是筋脉阻断的缘故,而到了后来,颜色也变得殷红。
沈画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墨煊,心里的异样感再一次升腾,她看到了墨煊胸口的痣,一种恍惚感油然而生。
随后沈画将墨煊的脖颈处垫上了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使其气血更畅,拂去了额头的汗水,沈画站起身来,朝着小溪边走去,溪边长着的药草是此处独有的,深潭中水往往都带着日精月华,故而生长的很是茁壮。沈画将药材的枝叶去掉,唯独留下那尚未开花的花蕾,放入口中嚼碎。
一边嚼,一边将手中的药材根茎都摘干净,继续放入口中咀嚼,不多时的功夫,沈画的舌头已经变成了一片绿色,但她丝毫不在意。
想起墨煊救她时那怀中的温度,想起他紧紧地将自己护在身侧,那温暖而坚实的胸膛和他英俊至极的脸庞,沈画心下一暖,这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自从自己失忆过后,她能感受到苏府中人除了娘亲是真正对自己好之外,其他的人,或多或少对她带着一些刻意的疏离,沈画越来越好奇,自己在苏府之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那貌似恭敬的背后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沈画朝着墨煊快步走去,将已经嚼碎的药汁和残渣一股脑儿吐在墨煊的伤口上。
一股冰凉之感传来,神志仍旧模糊的墨煊却是眉头再度一皱,紧接着痛感越来越低,汁液迅速的渗透至伤口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灼热之感,这种感觉使墨煊有着说不出来的惬意。
沈画继续到小溪边摘着药草,随后放入口中咀嚼碎,随后再度敷在墨煊的伤口上,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墨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当沈画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时,滚烫的胸膛让沈画神情为之一振,继而纤纤素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一片滚烫。
已经发烧了,而在这荒郊野地里,又如何去找能够祛烧的草药?正在沈画一筹莫展之际,潺潺流水之声让沈画灵光乍现。
只看她站起身来,撕扯下裙摆,随后跑到小溪边,将这裙摆浸湿,看着溪水之中倒影,沈画有着片刻的失神,溪水之中的女子很美,但却好似缺少一股子灵气,沈画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但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为何会产生如此想法。
当沈画将浸湿的布条放在墨煊的额头上时,“呼”的一声,墨煊发出一声极惬意的呓语,紧接着便是嘶哑的声音传来:“水……水……”
沈画压低了身子,听见墨煊口渴,想要喝水,当即便又急匆匆的跑到小溪边,双手浸入冰凉的溪水之中,捧起一,再度急匆匆的跑到墨煊的身旁,冰凉的溪水顺着沈画的指缝流到墨煊的唇边,溪水甘甜清冽,极度的冰凉让墨煊紧皱着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
看着沉睡之中的墨煊,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不似先前对付黑衣人时那么狠辣,也不似先前骑在马上时那么冷峻,反而舒展开眉头的他,像极了一个温润如玉的贵族少年。
如同婴儿吸允一般,墨煊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贪婪的吮吸着最后一滴水珠,随后便沉沉睡去。
夜明星稀,当夜幕降临之时,山间响起几声猿啼,沈画看着身旁依旧熟睡的男人,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再看看自己凌乱的青丝,还有那身上沾着的尘土,不如去洗个澡罢?
趁着他还未醒。
想到这,沈画慢慢的解开对襟襦裙,随后解开了中衣的带子,光滑的背脊和吹弹可破的肌肤就连沈画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的摩挲,在月光下,佳人宽衣沐浴,与天地穹庐融为一体,形成一副美到令人窒息的佳人沐浴图。
然而就在沈画宽衣解带时,墨煊已经睁开朦胧睡眼,当沈画那如玉一般的**映入他的眼帘时,墨煊的心跳几乎停止,这个女人实在太过美艳!
沈画已经宽衣完毕,朝着小溪的另一侧走去,这是要去沐浴罢?墨煊心中暗想,看着眼前佳人,心中思恋着的却是自己的夫人。
也不知她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危机,不知她身在何处,想起她身上那好闻的清冽梅花香,想起她媚眼如丝巧笑盼兮的娇俏摸样,墨煊心头的升腾起一阵邪火,然而这邪火越炽烈,心头的失落和焦急也就越来越强烈。
冰凉的溪水使沈画神情一凛,但随后便是舒服至极的惬意呓语,原来小溪的这边杂草丛生,刚好遮挡住墨煊的视线,但依稀能够看见沈画那光滑的脊背和如瀑一般的青丝,墨煊闭上眼睛,心头微微颤动,自己的夫人,到底身在何方?她到底好不好?
就在墨煊思绪乱飞之时,过了不久,沈画已经沐浴完毕,湿漉漉的青丝带着一股野花香味,清冽的甘泉沐浴过后沈画心中一阵惬意,微闭着眼睛,一步一步走在这鹅卵石上,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当她走到墨煊的身边时,带起一阵香风,墨煊闻见,紧闭双眼,这等香艳的画面,他墨煊并不缺,但只要不是自己怀中的那个娇俏身影,他墨煊也能做到心如铁石。
“你醒了?”
墨煊摸着自己额头上那已经被体温烤干的布条,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自己的处理过,心下一暖,但墨煊很快察觉出,这处理伤口的手法为何与沈画何其相似?就连草药先下后上的铺垫方法都是一致!
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让墨煊十分无力,但又充满着探究和好奇,眼前这女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都与自家夫人沈画一点不曾相像,但当沈画穿好衣服后,转过身来时,墨煊再一次震惊,一个小细节几乎使墨煊癫狂。
沈画在平素里的生活中,总对襟衣服总是情有独钟,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是她独有的,那就是对襟衣衫的第一颗纽扣是反扣的,其他的正常,现在就连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也出现在苏小姐的身上,这让墨煊如何能不惊惧?
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甚至连生活习惯都一样,这怎么可能?
沈画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已生龙活虎的墨煊,轻声笑道:“男人就是男人,伤口愈合的真快,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就有精神了。”
墨煊点了点头,双手一抱拳:“多谢苏小姐。”
然而在抱拳的刹那,牵动了胸口的肌肉,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墨煊闷哼一声。
沈画心头一颤,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眉头一皱,嘴角微微嘟着:“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现在可是重伤未愈,谁让你动了?”
就在这一瞬间,墨煊有着微微的失神,眼前这个苏小姐,像极了沈画!
不仅连神情像,就连习惯动作也十分相像。
随即,墨煊心头泛起一阵苦涩,难道是自己思念沈画过度?以至于在一个把一个陌生人的行为动作都堪称了沈画?
不经意间,沈画也是一愣,脸颊一红,想来这男人与自己不过仅有一面之缘,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羞赧中的沈画一下子抽回了手,而墨煊在这时也是一愣,怔怔的轻声咳了一声。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墨煊挣扎着站起身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湿漉漉的烟火。
动用内劲将烟火内的水份烤干,随后点燃。
“嗖!”
一瞬之间,烟火已经窜上了天空,瞬间炸响,紧接着东南方向便传来了又一声炸响,正是焦急万分的风澈。
“走!就在那边!”墨煊站起身来,身上的衣衫尚未干透,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这崇山峻岭之间,到底要如何出去,还需要风澈来接应,更何况,现在沈画下落不明,墨煊心中亦是焦急,更不想耽误半刻。
沈画紧紧跟随在墨煊的身后,紧接着便是看他一步 并作三步的朝前走。
“你慢点!你身上的伤!”沈画出声闻言提醒道。
“无妨,我要尽快赶回去,我的夫人还在等着我。”墨煊提到沈画,眼神之中带着不可名状的光辉,沈画看到墨煊的模样,心里还在想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个男人可谓是对他夫人一往情深,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就连在昏迷之际也胡乱的叫喊着她的名字。
沈画心头不由得有一种酸楚的感觉,若是沈画的记忆恢复过来,一定会感觉到啼笑皆非,自己竟然会吃自己的醋?
墨煊转过头来,对着沈画说道:“风澈就在正南方向的山谷之中,顺着这个方向,估摸着不出两个时辰,便能与他汇合。”
第一百五十一章 树间月影
沈画点了点头,跟着墨煊的步伐,沈画本就是小脚,步伐并不快,故而每当墨煊向前行走几步之后,总要停下来等一等她,过了没多久,沈画开始气喘吁吁,夜间的冰冷超乎想像,在这一刻,墨煊也感受到了丝丝寒风彻骨,这一股凉意让他清醒了许多,深深的叹了口气。
穿过这一片纵横交错的小溪,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月光透过树的枝叶,映照出斑驳的影,时不时的一声鹰啸让沈画一阵惊惧:“麻烦……等等!”
墨煊停下脚步,淡漠而温润的声音传来:“你在前面走,我在你身后。”
沈画感激的点了点头,快步赶上停住脚步的墨煊,随后两只手提起宽松的裙摆,轻轻的拈着,一蹦一跳的走在墨煊的前方。
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背影,几乎在这一瞬之间,墨煊竟把她当成了沈画。
但很快墨煊摇了摇头,眼前这女子,不过是苏将军之女,哪里又会是自己的夫人?
一路无言,继续向前行走,沈画的每一次抬头张望,都给予墨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连那呼吸都像。
这一下,沈画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墨煊,“你看,前方有光亮,应该是你的手下吧?”
透过重重的树林,果不其然,在正南方向有着一点点微微的火光,应当是风澈他们点燃了火把。
当沈画将耳边的碎发拨弄到耳后时,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再一次让墨煊震惊,原因无他,沈画的习惯便是将耳边的碎发绕在指头上,形成一个圈,随后再别到耳后去。
墨煊的错觉越来越多,以至于到了后来,他几乎就要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夫人,只是她有一个名字,叫做苏柒,或许真的是这世界上存在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罢。
墨煊的思绪不自觉飘向了沈画哪里,想来自己已经多日没有见到沈画,担心也一日比一日更甚,这种担心和焦虑使墨煊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身形消瘦。
纵然如此,英挺的剑眉和及极其俊美的脸庞却不曾受到影响,只是疲倦充斥在脸上,说不出的萧索。
风澈如约而来,当他看到一身是血的墨煊,看到身旁站着的陌生女人时,风澈急忙上前:“没事儿吧?”
“无碍。”墨煊应了一声,随后便是对着风澈说道:“尽快走出山谷,明天继续寻找。”
风澈看着一身是伤的墨煊,忍不住说道:“交给属下吧,我们拼尽全力也要查找到夫人的行踪。”
墨煊苦笑一声:“她遇到危难,我安能坐在府中等消息?更何况,她肯定焦急的很,我又如何能够不在她身边?”
墨煊的话,让风澈一阵黯然,为何有情人就要遭受如此折磨?生离死别,音讯未卜,这到底是老天开的玩笑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想到这里,风澈猛地一咬牙:“都给我去找!找不到夫人的行踪谁也别回来见我!”
“诺。”跟随在风澈身后的人,当即散开,朝着不同的方向飞掠而去。
“苏小姐,你如何自处??”墨煊淡淡开口,神情淡漠。
“嗯……我,我也不知道。”但很快,沈画郑重的朝着墨煊和风澈行了一礼:“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墨煊摆了摆手,嘴上没说什么,实际上,当他看见沈画遭到黑衣人围困,不由自主的想去救她,好似她就是自己的夫人,在自己怀中嬉笑怒骂、宜喜宜嗔的那个娇俏影子。
“这一次刺杀,是太子的杰作。”风澈跟随在墨煊的身侧,淡淡的开口说道,
“哼,他也只配玩这种龌龊的手段,一国之太子,竟是这种货色。”墨煊心中甚是鄙夷,紧接着,风澈又开口说道:“清王东方玄没死。”
“哦?”墨煊眉毛一挑,当下心中便安定了一分,既然清王没死,那么自己的胜算又多了一重,要知道,墨国各藩王手中其实都有一块虎符,而这虎符可以调动藩镇的直属军队,与皇帝手中的黄铜白玉虎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事情越来越清晰,墨煊转过头来,对着沈画说道:“苏小姐,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多谢苏小姐为在下治伤。”
说罢,墨煊抬起腿来便要离去,风澈牵来快马,墨煊跃上马背,一抖缰绳:“速速回去。”
“等等!”沈画突然开口,“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看着沈画那娇俏的模样,便是墨煊再硬的心肠也变软了,风澈虽没有说话,可这夜半,将苏小姐丢在这里,的确有些不合礼仪。
沈画自然有着自己的盘算,与其让白惊汩找到自己,自己更愿意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在他的身边有i中莫名的安全感,那是一种心安,说不出的宁静。
墨煊点了点头:“好罢。”
风澈随即牵来另外一匹马:“请姑娘上马。”
沈画与墨煊在一起时,一起经历风浪,马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当她抓住缰绳的哪一个刹那,自然而然的就上了去,并且与墨煊的上马方式如出一辙,这再一次让墨煊喜出望外,如果说先前的是震惊,那么这一次,墨煊的心中是有悲有喜,一个人就算是再相似,不可能连上马的方式也如此相像。
原因是沈画的马术是墨煊手把手教的,墨煊因其昔年遭受过太子的暗算,致使脚掌处发不出力,故而改成用脚底踏上脚蹬,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风澈也有些惊讶,虽然他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但他看到苏姑娘竟然能够娴熟上马,果然是将门虎女。
墨煊看似无意的一问几乎让沈画愣住:“苏姑娘果然是将门虎女,马术是谁教你的?”
众所周知,苏将军并非是马术高手,因其是步军中的悍将,并不擅长骑马,白国的一切正要,墨煊都有着近乎详尽的情报。
沈画怔怔的端坐在马上:“我……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一旦要回忆,沈画的脑子就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疼痛,这种感觉几乎使她晕厥,脸色苍白。
“苏姑娘,你怎么了?”风澈一愣,脱口而出。
沈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滑落,摆了摆手:“我还好,没事儿,抓紧赶路罢。”
墨煊一抖缰绳:“走!”
骏马在月下的密林之中敞开马蹄,近乎疯狂的奔跑着,树林之中的马蹄声向,惊起一片片的鸟儿,一声声莺啼和其他兽类的叫声不绝于耳,风澈手中高高举着火把,臀部微微抬起,离开了马鞍,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风澈,马术一流,这种骑马方式看似很累,实际上最为轻松,可以省去很多力气。
此时,离墨煊遇袭不过仅仅过去了八个时辰,身上的伤口仍旧在隐隐作痛,但墨煊弟心中的焦急却是更强烈,这种不安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但他心中也隐藏着另外一种感觉,自己的爱人仿佛就在身侧,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几乎不能自持,唯有纵马狂奔,带起一路烟尘。
此刻,王府之中,白惊汩十分震怒,大发雷霆,跪在屋子中的女婢和侍卫连大气都不敢出,白惊汩眯着眼睛:“你们说!一个活生生的大伙两人到底去哪儿了?”
一众侍卫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白惊汩一抖白玉扇,摩挲着扇骨,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饮尽杯中茶。
厅堂虽热,但不敌一股冷气,白惊汩脸上的寒霜似乎随时都能够掉下来,而当白惊汩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时,婢女最先沉不住气:“求主子饶恕!苏小姐到底去哪里了我们实在不知!”
白惊汩眉毛一挑:“不知道?不知道也算是理由?让你们随时跟随着她,你们在干什么?贴身侍女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门外一阵香风袭来,南宫珊心中自然得意,总算是除掉了这个苏柒,这一下,看还有谁能抢走她的白哥哥?
南宫珊小步款款,扭捏着纤细的腰身,白惊汩看着南宫珊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色襦裙,不由得十分厌烦,要知道,他最厌弃的颜色便是如血一般的红色!
白惊汩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睥睨着南宫珊:“你来干什么?”
南宫珊看着白惊汩那一张极其英俊而又充满邪魅狂狷的脸庞:“白哥哥?你又在发脾气了。”
说着,南宫珊挥了挥手,这些侍女和侍卫如蒙大赦,心里暗暗感激,急忙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这些侍卫和婢女跟随白惊汩多年,怎能不知他的手段?南宫珊的出现,算是把他们救了。
“那个姓苏的有什么好?值得白哥哥这般挂念?兴许她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罢?谁晓得她去做什么?”南宫珊满不在乎的说道。
白惊汩眉头紧皱,眼神在南宫珊的身上扫了两下,自顾自的喝着茶,并不理会南宫珊:“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南宫珊淡然一笑:“不是,明日和众姐妹约了游湖,想邀白哥哥同去,姐妹们都想看白哥哥的诗文唱词,好回去炫耀一番呢。”
白惊汩面色冷峻,十分不耐:“与我何干?游湖这种事少来叫我,你等自己去便可!”
南宫珊闻言,脸色一沉:“白哥哥,以前你可是……”
白惊汩不耐烦的打断:“全府上的人都如履薄冰,为何唯独你要去游湖?苏小姐尚且音讯全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珊一愣,难道他知道了?
但很快低垂眉头:“我也不知,想必是苏姑娘呆得烦闷,出去游玩了也说不定。”
白惊汩冷哼一声:“我这府中,少了谁我都一清二楚,去年岁末清河郡君来府中饮宴,因何中毒?那王尚书家的千金又是怎么失足落水?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些都是哪个蛇蝎心肠做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君可忍心
南宫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原来他都知道,原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难道他都上了心?
此刻南宫珊的心中五味杂陈,她甚至有些痛恨这些女人,好没眼色的家伙,明知道她喜欢她的白格格非要来搅局?失足落水大病三月又怎样?当初就该下狠手!
南宫珊心中并无愧疚,只是有些不满,尤其是苏柒到了府中后,自家白哥哥整日都去看得她,寸步不离,这等狐媚子怎么不去死?
姿色倒是还说得过去,那一脸的狐媚相到底有什么好的?莫不是用那龌龊功夫夺了白哥哥的宠爱?
想到这里,南宫珊越想越气,当即便开口说道:“那些女人有什么好?一个个的狐媚相!”
白惊汩一下子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已是十分恼怒,当下便将怒火全撒向南宫珊:“个中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不再说,就算她不是苏柒又能怎样?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你到底还要刁蛮任性到什么时候!从今往后,不允许你来我的府中!你给我听清楚!”
南宫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泪眼婆娑,登时便是倔强的咬着嘴唇,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白哥哥竟然也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南宫珊心头委屈甚重,当即便扭头跑出门去。
白惊汩仍旧觉得尚未解气,抓起案几上的茶盏便是朝着地上摔去。
“啪!”
茶盏应声而碎,白惊汩一脸怒色,坐在椅子上。
南宫珊一直跑到后花园,映衬着月色,后花园中花香满园,泪眼婆娑的南宫珊猛然抬起头来,眼中的恨意十分强烈,苏柒这个女人,到底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能让自白哥哥如此痴迷?
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那一句:“就算她不是苏柒。”
就算她不是苏柒,那么她又是谁?到底是身上有着什么魔力?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南宫珊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苏柒的身上存在着太多的谜团!只看南宫珊回到小院,迫不及待的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去把南叔叫来。”
南宫珊端坐在内室之中烹制着香茶,一边则是心不在焉的思虑着苏柒的事,脑海中依稀出现的影子让她眉头紧蹙,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多时的功夫,走进来一个中年壮汉,看其身形矫健,虎背熊腰,一脸风霜。
“南叔。”南宫珊开口道。
“诺。”中年男子应答,紧接着便单膝跪地。
“去给我查一查这个苏柒的真实身份,还有为什么白哥哥对她十分好?到底她身上有着什么隐秘?”
中年男子一愣,随即说道:“苏小姐是苏将军的爱女,从小奉为掌上明珠,一直不曾露面,在贵女之中风评也甚好。”
南宫珊一脸厌弃:“好风评?真是瞎了眼!”
突然,南宫珊好似猛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苏柒可曾会医术?”
南叔一愣:“不曾听说,只听闻苏将军爱女十分擅长女红和书法。”
“哦……”南宫珊若有所思,看来这个苏柒的身份真的有问题,即便是有问题,白哥哥怎会不知道?
想不通其中的隐秘,就算是南宫珊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那么,给我调查清楚,包括苏家,我要全部的情报和资料。”
南宫珊的口气不容置疑,像极了她的父亲,南叔立即拜倒:“遵命。”
就在这时,白惊汩的书房之中,影卫单膝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白惊汩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有消息了?”
“还没有……”其中一个中年影卫连连磕头,就连丹壁之下也尽是鲜血。
“属下无能,未能查找到苏姑娘的消息。”另一名影卫头目也是磕头如同捣蒜,直磕得鲜血淋漓,面目十分狰狞。
白惊汩冷笑一声:“既然自己知道无能,那么也知道是什么罪过罢?”
跪倒在地的影卫冷汗直流,自家主子的手段他们岂能不知?
“属下……甘愿领罚……”只看那中年影卫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咬了咬牙,下一刻已是一刀刺进自己的腹中。
“啊……”一声痛苦的闷哼,血流如注,白惊汩并不为之所动,“知错就好,只是这人还要去给我找,若是明天还没有消息,你们就全都不用回来了!”
那些跪倒在地的影卫当即叩首:“属下明白!”
随后这些影卫瞬间四处飞散,就连气味也不曾留下,好似未曾来过一般。
白惊汩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担心,到底是谁?能掳走她?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档子事儿,这群废物!
此时,墨煊和沈画已经骑马冲出了密林,随后便是通途,风澈紧紧地跟随,凄冷的风打在身上,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冰冷,只有一腔热血。
墨煊一路上风驰电掣,原因无他,心里的折磨远胜于**的折磨,沈画已经失踪了几天,到如今还没有半点消息,这却是如何使得?又让他心里如何难受,一丝苦涩涌上心头,墨煊骑在马上,说不出的萧索。
沈画看着在前方策马狂奔的墨煊,似乎大有一舒胸臆之感,沈画策马跟上,越来越快,对着墨煊说道:“干吗骑那么快?”
墨煊此刻抬起头来,看着皎洁的月光,身形一顿,“说出来你也不懂,问之何益?”
沈画吃了一个闭门羹,但她仍旧看着墨煊那一张极其英俊的侧颜,轻声说道:“你口中的夫人,丢了?”
一提起这个,墨煊的脸色大变,只看他眼眸之中的色彩一点点的黯淡,到最后竟是一点颜色也无,冷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她被人掳走了。”
一句话说出有着太多的萧索之意,甚至连沈画也能感觉的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珍视他的夫人,又有多么心痛。
“你是墨国的国师?”沈画好奇的问。
墨煊没有应答,一直跟随在墨煊身后的风澈淡淡一笑,“苏姑娘,你跟我们走是为何?”
“我……我……”沈画支吾了半天也不曾言语,实际上她并不想回到白惊汩身边去,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虽然样子不错,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单纯,更何况,她甚至觉得,自己失忆一定存在某种误差,比如说……眼光。
白惊汩美则美矣,但总是有一股子邪魅狷狂,沈画从心底有着排斥,更何况还有日日黏在他身边的南宫珊,那个半大的小丫头为什么总是敌对自己?
在白府,她有一种强烈的疏离感,好似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当中的人一般,与众人都不相同。
墨煊蓦然停下马来,仅仅是余光的那一瞥,却让他心底再生涟漪,端坐在马上的沈画撅嘴的表情落入墨煊的眼帘,这模样,更是像极了他的夫人。
墨煊原本并不想带沈画离开,但此刻,他已经改了主意,眼前的这个女人,像极了自己的夫人,或许有个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也许会好些?
或许在夫人回来之后,还能成为不错的姐妹?
自家夫人,到底身在何处,墨煊心中的痛楚,一日更甚一日,每当一天再度结束时,他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那站在门口的倩影,也时时刻刻提醒着墨煊,夫人尚未回来。
墨煊看着端坐在马上的苏柒,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她也并未说出自己跟随墨煊的理由,其实她有一种很特别的信任感,眼前这个男人,绝对可以信任,至少,也比白惊汩强上太多。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且看在这时,树林里几声莺啼,月光越来越淡,也在此刻,墨煊和沈画上了官道,一路策马狂奔,回到风澈事先准备好的府邸当中。
进了庭院,墨煊跳下马来,将马鞭丢给下人,一整衣冠,走入正厅,厅里已经有人在等候,墨煊也不寒暄,直接发问:“有什么线索?速速报我。”
来人一身黑袍,蒙着一张脸,正如带着白玉面具的墨煊,只露出那精致的侧颜。
只看来人低沉的声音闪现:“主上,夫人的消息还不曾有甚行迹,不过属下这几日侦查,发现苏将军府倒是有一桩奇闻。”
墨煊瞥了一眼站在门外刚从马上下来的苏柒,摆了摆手道:“随我到内室来。”
说着,墨煊率先进入,而在其身后的黑衣人也紧紧地跟随着墨煊进入了内室,墨煊淡淡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黑衣人咧开嘴笑了笑:“苏小姐的身世已经调查清楚,就连苏小姐十几年前的奶娘和丫鬟也都查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编造,要不就是查不到人,再不就是人已经去世,无从查找。”
无从查找么……
墨煊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一个将军爱女,为何先前不曾听到一点风声?一个将军爱女,为何连奶娘也没有,为何连侍女的名字都是凭空捏造?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亦或者说苏将军想极力掩盖的事到底是什么?难道说……
墨煊不自觉的就将苏柒的身份联系到了沈画的身上,但面对着已经失忆的苏柒,面对着白国十二卫大将军苏辙,墨煊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轻易断定。
“好,我知道了,继续给我查,夫人的行踪一定要查清楚,路上的行人,各种路线的盘查,你都要给我查清楚,哪怕是在白国!我也不怕弄他个地覆天翻!”
墨煊重重的一拍桌子,随后爽朗笑道:“还有,白惊汩看起来很不老实,这一次派来的人竟还有些脚力,追我追得很紧,给我查清楚,都是哪家江湖势力?若是为钱卖命也就罢了,若是和太子勾结,那么我势必要将其诛除,以绝后患!”
随着墨煊说完,黑衣人重重的点了点头,“请主上明示,属下到底该怎么做?”
墨煊罕见地露出笑颜,“鹰的爪子再硬,也要一一铲除,总有落单的时候。”
黑衣人当即跪倒在地,“属下遵命!”
墨煊十分疲惫,“下去吧,一旦有夫人的消息,立刻报我。”
已是天色大亮,墨煊就这样端坐在正厅的屋子中,摆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中的炭火已经熄灭,早有下人进来更换上无烟的沉香炭,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墨煊被这轻微的声响吵醒,睁开迷蒙睡眼,“嗯?夫人回来了?”
进来更换炭火的侍女吓了够呛,一下子跪倒在地,“大人,夫人未曾回来。”
墨煊揉了揉眼睛:“下去吧。”
内心说不出的苦涩,这一场风波到现在也不曾平息,对于墨煊来说,时时刻刻都是不小的折磨,墨煊看着空旷的房子,回忆一点点泛起,轻声呢喃道:“曾经说好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今你跑哪儿去了?丢下我一个人,你可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