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哀莫大于心死
从来未经历过如此漫长的分别,更没有如此刻骨铭心的疼痛,墨煊十分沮丧,短暂的休憩了片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在适才,出现在他梦中的沈画朝着他招手,嘴唇一张一翕,似乎有话要说,然而最终是没有说出那话来,欲言又止。
墨煊一阵心疼,他根本不知,其实他的爱人就陪在他的身边,他一番艰苦跋涉,其实早已就在心爱之人的身旁。
风澈安排下人为沈画安排了住处,这是一处东面走廊后的厢房,十分幽静,在这小小的院落当中,种着一株寒梅,现在刚好是寒梅绽放的季节,在此刻,一朵梅花落在沈画的身上,带起一阵清香,十分怡人。
沈画手中摩挲着那小小的一朵梅花,摆弄着它的花蕾,眼前似乎有影子在自己的身旁,似乎有些过往在这一刻也悄然唤醒。
沈画站在这冷夜当中,熹微穿过梅花,映衬在她娇俏的脸庞上,沈画笑了笑:“真是冷了。”
说着,挪着步子走进内室当中,岂料,这一间西厢房的内室竟是与墨煊和黑衣人谈话的密室仅有一墙之隔,故而,当沈画听到她自己的过往和白惊汩的事时,心中起了波澜。
白惊汩……原来白天那些黑衣人竟然是他派来的,太子?太子又是谁?失去以及后的沈画完全不知道这些过往,更不知墨煊他们的底细,亦是不知自己的身世,只是在印象之中,娘亲似乎对自己很好。
白惊汩……沈画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更是犹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墨煊要对白惊汩动手,所谓的动手即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既然白惊汩派来杀手,那么墨煊为什么不可以?或许这就是双方争斗的手段。
沈画的心中有着微微的担心,毕竟白惊汩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虽然并未有夫妻之实,但终究是自己失忆,而白惊汩却是不离不弃的那一个?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沈画在小小的院落之中不停的踱着步子,似乎在做某种决定,而实际上,就在沈画做决定之时,在正厅之中的墨煊突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向门外!
门外来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这壮汉足足有九尺,身上穿着粗重的甲胄,见到墨煊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国师大人。”
墨煊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命令,为何擅出国境?”
原来这壮汉并非是直接受墨煊的管辖,实际上此人是墨国的禁军统领,在暗地里成为墨煊的势力之一。
只看壮汉未曾犹疑,对着墨煊轻声耳语:“国师,清王上钩了。”
“哦?”墨煊眉毛一挑,“人在何处!”
壮汉又轻声说道:“就在五十里外的清风山庄。”
墨煊哈哈大笑,“备马!去清风山庄!”
呼啦啦,此刻府邸之中甲胄声连成一片,铁叶子的声响不曾停止,墨煊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风澈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国师,就让这些兄弟跟你去吧!上次的危机……”
墨煊点了点头,此事倒是无所谓,至于上一次的危机,倒是也在墨煊的意料之中。
当下, 墨煊一把扯过缰绳,跨上马去,随后便是精神抖擞,东方玄……你可让我找得好苦!
墨煊的眼前好似出现了希望,或许东方玄那里便会有着关于沈画的消息。
墨煊有些迫不及待,看着那些尚未跨上战马的兵勇,心中一急,二话不说率先一夹马腹,马儿嘶鸣,随即敞开四蹄疯狂奔跑起来。
风澈见状急忙大呼:“国师!”
“快!快!跟上!保护国师!”随着风澈一声令下,这些未跨上战马的兵勇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便是一路小跑,战马疯狂地跑动带动起一路的烟尘,就连风澈也不得不拉过一匹马来紧紧跟上!
要是他的主子墨煊,只有一个让人担心的缺点,那就是凡事亲力亲为,就算是免检清王,也如此着急!
风澈自然不会理解墨煊心中的苦衷,更不知晓墨煊的忧心,做属下的唯有拼死保护好主上而已,夫复何言?
当即,风澈也抢过快马,不要命一般的向前冲去,便是看见墨煊此刻已经跑到了官道上,一路狂奔。
倘若此时若是有人看见,定然也要腹诽几句,官老爷们的作派果然非同一般,但墨煊毫不在意,只恨这马儿不能再快一些。
一路风驰电掣,当墨煊来到这清风山庄山下时,只看两座山峰相连,一峰曰清风山,另一峰曰灵均山,灵均山依偎着清风山,就好似是一对鸳鸯,一对儿佳偶一般。
看到这里,墨煊的心情也忽然放松,或许这是个吉兆,就在这时,墨煊下了马,快步走上这清微山的一百零八层梯级,抬头向上看去,只看“清风山庄”四个大字,旁边各有一对佳句:“清风山中无清风,灵均山上望灵均”。
墨煊摇了摇头,快步走了上去,这时,风澈等人已到山脚下,紧紧地跟随着墨煊的步伐,上了这清风山庄。
先前墨煊的布置十分精巧,从得知东方玄未死的消息后,墨煊就已经当即进行了部署,却是想不到收网竟会是如此迅速,更想不到的是,东方玄竟会蠢到自觉生路的地步。
然而,当墨煊迫不及待见到东方玄时,东方玄再也不复往日模样,看到墨煊,脸色更是阴沉,冷声说道:“果然是好算计,没想到来这里见我的人竟然是你。”
墨煊疲惫地坐在地上,看着东方玄身上的镣铐,“这是你咎由自取,你可知道?”
清王东方玄冷冽一笑,看着墨煊,似是玩味,又似嘲讽。
墨煊手指敲打着冰冷的地面,淡淡的说道:“画儿在哪里。”
东方玄冷眼看着墨煊,出言道:“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为什么无论是何种境地都撼动不了你毫分?”清王东方玄望着墨煊那一双眼眸,竟一时语塞。
墨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看着东方玄:“因为我所求不多。”
“只求和沈画厮守一生,对否?”东方玄勾起嘴角,“没有做的事我不会认,即便天翻地覆,亦然是如此。”
墨煊转过头来:“看来你是真的打算拒不招认了。”
东方玄爆发出一阵狂笑:“那又怎样?就是如此,既然落在了你手上,本王也根本没有求生之希望,既然已经不死不休,何必在此时再惺惺作态!”
墨煊木然摇了摇头:“你性子永远是这么强,不认输也不低头,就算是刀斧加身,也无奈你何,我曾很欣赏你的行事作风,但有时候,误入歧途却还要坚持到底,并非是明智之举。”
墨煊的话语重重的敲击在东方玄的心房,然而此时终究是大势已去,回天乏术。
“唉。”东方玄轻声叹了口气,忽然张口说道:“镣铐给孤王打开。”
“孤王终究是王尊,即便是死也要体面些,国师,你就是如此对待本王的?”东方玄眼瞳恢复了清明,挑衅一般的看着墨煊,墨煊朝着风澈点了点头。
随后风澈上前,将东方玄身上镣铐全部打开,此刻东方玄已经身陷囹圄,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本事终究也是徒劳,更何况墨煊的武功非同寻常,自是不惧。
解开了束缚的东方玄看着墨煊,淡淡一笑:“成王败寇,孤王败了,太子又如何?不过是在我之后的下一个而已,有他我也算是不亏,国师,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何?我愈发看不明白了。”
墨煊看着一脸决然的东方玄,话已到嘴边,却仍旧未能说出来,这个秘密,现在还未到揭开的时候,兄弟之间手足相残,至尊之位权力的诱惑竟然如此巨大,哪怕是骨肉至亲,哪怕是同胞兄弟,在这通往至高无上权力的路上,阻挡着必死便是最终结局。
东方玄伸出手来,将耳边散落的发丝重新拢在金冠之中,似乎是有些不舍,似乎又有些眷恋,自顾自的喃喃有语:“好头颅,谁来取之?”
说不出的悲凉,无论先前东方玄做过何等事,在这一刻都已经不重要,成王败寇,这本就是千古至理,人不为己更是在皇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墨煊转过头去,不忍看见东方玄的样子,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只看东方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猛然将这小药瓶上木塞拔出,一口吞进。
墨煊猛然转身,却不料东方玄狠狠地抓住那小药瓶,似是有着无穷的力气一般,随后鼻腔中流出两道猩红的血液,身子晃了晃。
墨煊这才看清那小药瓶中到底是什么,翠微堂的鹤顶红,如喉即死!
只看东方玄此刻眼睛里也流出血泪来,七窍之中俱是流出殷红的血液,当下便狠狠的抓住墨煊的手:“我还要告诉你,沈画你永远你见不到了,能看到你们阴阳相隔,真是一件乐事……”
墨煊猛然一阵气血上涌,一把掐住东方玄的脖子:“你说什么?!”
东方玄扯开嘴角,凄惨一笑:“我说你再也见不到沈画,她现在已经死了……”
墨煊怒急攻心,手腕处的力量陡然增大,纵是东方玄已经到了必死的地步,告诉他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到底是为什么?
“咔嚓!”墨煊的手无情一扭,登时东方玄未等毒发就已经断了气。
“吧嗒。”小药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墨煊余怒未消,此刻他的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无言的悲伤涌上心头,巨大落差让前一刻还充满着希望的墨煊,这一刻就已经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无比的森冷。
墨煊的身子不可抑止的颤抖着,他不相信!
这么多次的逢凶化吉,那个娇俏的身影一直伴随在他的身侧,怎么这一次……怎么这一次就会不在了呢?
想起沈画温柔的言语,想起她娇俏的身姿,想起她的古灵精怪,想起她温柔的常伴,这些让墨煊怎么能够接受已经失去她的噩耗?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亲了她
如同平地惊雷,墨煊的心湖泛起一层层惊涛骇浪,眼泪就在眼眶未曾溢出,饶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此刻也不得不留下那一行悔恨泪,墨煊内心深处对自己有着深深的责备,他是要保护她一生的人,到头来却没料到竟然没能护她周全!
“咚!”
墨煊的手重重的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每敲击一下,带着都是无尽的苦楚,每一次的敲击,伴随着的都是痛彻心扉。
风澈站在门口,看着独自承受着苦痛折磨的墨煊,千般的话语也只能化作两个字:“大人……”
墨煊眼眸猩红,此刻的他好似有无穷的怒气需要发泄,她怎么会死?她怎么可能死?
她答应自己要陪伴自己一生一世!
“咚!”
又是一拳,狠狠地打在森冷的墙壁上,关节处已渗出鲜血来,但此刻的墨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哀莫大于心死,从沈画离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变得冰冷,再也掀动不起一丝的涟漪。
墨煊木然的看着森冷的牢房,就好似自己的心也随着沈画去了一样,眼神也越来越呆滞,整个人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木然的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这清风山庄的门,墨煊漫无目的的走着,如同行尸走肉。
悔恨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清泪悄然滑落,他恨!他恼!他自责!
他悔!他无力诉说。
然而,此时此刻,就算是墨煊拥有着再多恼恨也无济于事,他心头挚爱已然逝去,这让他如何自处?
悲从中来,墨煊第一次触碰到自己的内心,自己为了复仇,为了藏匿,在沈画的面前,都不算什么,他只想守护她一生一世啊!
然而现在,连这个承诺都未能兑现,墨煊甚至有了一种到了山穷水尽境遇的念头,失去了她,自己纵然是赢得天下,纵然是复仇成功,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失去她,便是失去了一切!
梦回千转,纵是在梦中,他也期望能够再见她一面,倾诉衷肠,诉说心中万般柔情。
纵然是墨煊此刻心中再无一丝眷恋,甚至就连一向坚韧的心志在这一刻也支离破碎,但墨煊心中仍旧残存着希望,或许东方玄是欺骗自己,或许这是东方玄的临终诡计,或许是东方玄为了乱他的心志。
可饶是如此,墨煊仍旧悲痛不能自己,自家夫人杳无音讯,而死讯也从东方玄的口中说出来,断绝了他最后的希望,墨煊不知该从何入手,更不知前路究竟在何方,没了她的陪伴,自己该如何自处?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墨煊下了清微山庄,看见拴马桩上拴着的西域骏马,二话不说,手中马鞭重重挥打着,骏马吃痛,一路飞奔,不知何处,更不知目的地在何方。
此刻的墨煊需要发泄,需要将心中积郁的悲痛挥发出来,一通狂奔之下,就连战马的脖颈上也俱是豆大的汗水,当墨煊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府邸前。
老马识途,墨煊无力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手扶着府邸门口的汉白玉石狮,喉咙中隐隐带着腥甜,一个气血翻涌,张口便吐出一口黑血。
“唔……”墨煊闷哼了一声, 晃了晃脑袋,这才踉踉跄跄的走进府内。
进了府,早有下人迎候,当墨煊的影卫看见虚弱至极的墨煊时,急忙上前搀扶,墨煊猛然推开影卫,将马鞭丢在地上,大声呼喝:“拿酒来!我要酒!”
这一声吼让府中之人十分惊骇,谁人都知,墨煊甚少饮酒,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再大的军国大事,他也决计不会饮酒,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但做下人的又岂能多问?墨煊挣扎着回到自己的屋舍,靠坐在软榻上,不多时的功夫,厨娘便做好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烫了一壶陈年雕花。
墨煊二话不说,抓起酒壶便是一通牛饮。
“咕咚……咕咚……”
一壶酒很快喝了个底儿朝天,辛辣的感觉混杂着墨煊的悲伤,在这一刻,泪水终于再度喷发,肆无忌惮。
“啊!啊!”
墨煊痛苦的大叫,叫到失声,府里的下人自是不敢打搅,却也在议论纷纷,今日的国师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墨煊已有三分醉意,但仍旧抓起酒壶晃了晃,“没酒了!快给我拿酒来!”
影卫搬来一坛陈年佳酿,墨煊更是懒得多费唇舌,拍开封泥,举起酒坛便是咕咚咕咚的饮上几口,冰凉酒浆打湿了他的衣衫,渗进了他的胸膛,墨煊仍旧是意犹未尽,紧接着又是一通胡饮,直到已经喝不下去,目光开始迷离。
一坛酒又饮尽,影卫从未见过墨煊如此失态,更不曾见他喝了如此多的酒,当墨煊再一次高声大喊:“拿酒来!给我拿酒!”
影卫终于忍不住出声劝阻:“大人,别再喝了,已经喝的够多了,您要保重。”
“去!别来烦我!给我拿酒!今天不醉不归!谁也不能打扰我……”墨煊目光迷离,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影卫看着墨煊的模样,站着没动。
墨煊一见,心中亦是一阵怒火中烧:“你也敢来管我?”
说着,呛啷一声拔出长剑,横放在影卫的脖颈间,“给我拿酒!不然我杀了你!”
影卫不为所动,然而这一切却被刚好路过的沈画看见。
沈画皱着眉头,探询的目光看着影卫,这时,墨煊又是一声吼:“拿酒来!”
沈画眼神示意影卫,影卫点了点头,这才重新拿了一坛酒,墨煊二话不说,放下手中长剑,一把抓过那酒坛,对着嘴,咕咚咕咚又饮了几口,步履已经不稳,一下子坐在软榻上。
沈画看着墨煊痛苦的神色,关切的问道:“怎么喝这么多酒?你的伤还没好呢!”
墨煊抬起头来,打了一个酒嗝,斜着眼睛看着沈画,突然,只看墨煊猛然抓住沈画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画儿!是你吗画儿?”
沈画此刻在苏柒的身上,这形貌自然与先前的沈画不同,醉眼惺忪的墨煊把苏柒当成了沈画。
墨煊的怀抱十分温暖,双臂紧紧地抱着沈画,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沈画一皱眉,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墨煊一下子撒手:“画儿,我弄疼你了……”
说罢,便放开了手,但仍旧是紧紧地攥着沈画的手,只看墨煊又打了一个酒嗝,眼神之中有着难得的温柔:“画儿,你走了这么多天,你知道不知道为夫很想你?你让为夫找得好苦,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丢下我了……我以为你遇到了危险……”
不知不觉间,墨煊的这番话触动了沈画的心田,头痛开始加重,就连呼吸也变得愈发的急促,沈画此刻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好似有一点灵光,但任凭她绞尽脑汁的回想,仍旧是一片空白,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墨煊再度猛然抱住沈画:“画儿,你可知道,你若是真不在了,为夫也不会独活,我会陪着你,一生一世都陪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说好的……”
此刻的墨煊单纯的像一个孩子,泪水悄然滑落,打湿了沈画的衣襟,依偎在沈画的怀中,那白玉面具也悄然滑落,露出那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庞,英挺的剑眉,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还有那如同蝉翼一般薄唇。
沈画有着片刻的失神,原来国师大人竟然如此俊美!
然而当她仔细看着墨煊时,心中再度升腾起一股异样感,就好似是极为熟悉却又隔着一层纱,任凭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
一点冰凉,陡然让沈画神情一凛,当即那如同山岳一般的强势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带着予取予求的霸道强势。
这一刻,沈画的大脑再度变成空白,而墨煊,摩挲着她的脸颊和耳垂,男性的温热感扑面而来,带着不可逆转,摧枯拉朽。
沈画几乎要发疯。
他亲了她!而且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随着墨煊的这霸道而强势的一吻,沈画几乎窒息,刚从震惊当中醒转过来的沈画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竟如此荒唐?
然而接下来,墨煊双手抚着沈画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未了,双手一路下滑至沈画纤细的腰身,下巴埋在沈画的颈窝之中,未过半刻,已经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一种奇妙的感觉蔓延开来,这是迫使她留下陪他的重要原因,沈画静静地等待着他睡至更沉,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和温热的气息,感受着他大手的力道,感受着他适才那一吻中的霸道和温柔。
过了良久,沈画才示意影卫,将他搀扶回内室,沈画捂着额头,回到自己的院落,片段好似过电一般回放着,似乎眼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本就相识。
翌日清晨,当墨煊宿醉醒来之后,第一反应便是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娇俏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失落。
当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回忆起昨天夜里那荒唐的一吻和不可阻挡的旖旎时,墨煊的心中升腾起一股自责和愧疚。
他竟然吻了别人!他竟然吻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墨煊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而羞辱他的人,正是他自己,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
墨煊猛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朝着沈画的院落走去,清晨梳洗罢,沈画正在庭院前看着那寒梅一点点落下,触景伤怀。
墨煊愣着一张脸来到院落之中,站在门口:“苏小姐,我想你可以走了。”
“什么?”沈画未曾听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惩罚店小二
墨煊转过身来,对着沈画再度开口道:“苏小姐是苏将军爱女,在我的府上成何体统?苏小姐请吧!”
说着,墨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沈画一下子愣住,今日的墨煊匆忙之中并未带面具,这一张极其英俊的脸虽然冷峻,却也带着极度的诱惑,不由得,沈画想起昨天夜里,他霸道而强势的一吻,摧枯拉朽,彻底摧毁了她的防线,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过分?
想起他霸道的那一吻中,支离破碎的画面一次次出现在沈画的脑海当中,如同过电一般,一个男人的影子出现,与她牵着手行走江南,与她在温存时那温柔的笑颜,甚至大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带着强烈的幸福感。
这一切, 都好似是就在眼前,而她,却无法将这些画面衔接在一起,也无法忆起对自己千般好的男人的样子,那霸道而强势的一吻,让这些画面一次次的浮现,但却无法衔接,更不知这些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自己失忆前?难道那画面中的男人是白惊汩?
一切的一切宛若就在眼前,但回忆很快被墨煊的冷言冷语打断:“苏小姐在磨蹭什么?”
沈画一下子从回忆中醒转过来,仓促之下,她竟全然没有羞辱感,而是语无伦次的说着:“是是……打扰国师大人了,我这就走。”
说着,沈画几乎是像逃离一般地飞快的冲出院落,走出好几步之后,发现墨煊仍旧站在那院落的门口,这才偷偷地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自己还能去哪儿呢?
沈画不知道,只要能溜走,只要不回到白惊汩的身边,那么一切都是好的,沈画在心里为自己暗暗的打气,当她走出这座府邸之时,脑子里那些片段再一次浮现,但并非是男人和温存,而是生存技能。
好似轻车熟路一般,沈画看着纵横交错的街道,挑选了一条最为幽静的小路,凭着直觉,一路向前走去。
这一条林荫小路对应着的时不时冒出来的小店,“咕……”
沈画听见这一声声响,才想起从昨夜的荒唐过后,自己到现在还未曾进食,早已是饥肠辘辘。
顾不得许多,沈画飞速朝着那小店冲了过去,走进院落,高声喊道:“小二!来一斤酱牛肉,一坛雕花!一盘烧白鸡!”
小二一看来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且身上穿着贵重的云锦,心下更是一阵欢喜,想必是哪个富家小姐,故而也是极其殷勤。
“姑娘且坐,这就来!”说罢,急匆匆的冲进内屋之中。
不多时的功夫,便提着一坛陈年雕花走了出来,端着一碟子酱牛肉,随后又从炊房里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烧白鸡。
“好嘞!一斤酱牛肉!一盘烧白鸡!十年雕花陈酿,齐嘞!”一声吆喝,店小二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好似在炫耀小店祖传的酱牛肉制法。
沈画实在是饿坏了,只看她伸手抓起一块酱牛肉吞了下去,随后就着一口陈年雕花,大快朵颐,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只看盘子和酒坛都已经空了的时候,沈画打了一个饱嗝。
“嗝……小二哥!结账!”沈画十分豪气。
店小二从里间走出来,笑意盈盈:“姑娘吃好了?”
随即,店小二注意到盘子中的牛肉和烧白鸡一点不剩,笑容更甚,心情也不由得大好:“姑娘真是来对了地方,我家这小店虽是乡村小店,可这烧白鸡的功夫是十里八村都闻名,咱家的酱牛肉也是一绝,我也不怕人家学了去,就算是学了去没个一年半载也根本不知道这配料的秘方……再说咱家的陈年雕花,那颗都是自家酿造的,就连当年的丞相大人也来俺们这喝过……”
未了,店小二终于说完,这才轻咳了一声:“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
沈画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上哪里还有银子?自从那一夜与墨煊从树林中走出来,这荷包就不摘掉哪去了!
店小二看着沈画一愣,自己也是一愣,这姑娘生得白白净净的,看着衣裳穿的也是大户人家,总不会是吃白食的吧?
店小二眉头紧皱,拉长了下巴:“姑娘,吃了这么多,该掏银子了。”
沈画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银子丢了……没有……”
店小二险些没气晕过去,“没银子?看你这白白净净的姑娘怎么就爱吃白食?我告诉你!我这小店虽小,可也不是能白吃的!跟我去见官!”
沈画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说谁吃白食?”
看着沈画俏生生的脸蛋,看她那一身云锦的衣裳,向下扫去,突然看见沈画的襦裙下摆系着一块黄玉,当即眼前一亮:“哟!这玉倒是不错,反正你也银子,就拿这块玉抵了吧!”
说着,店小二步步紧逼,沈画轻声一笑:“有本事你过来拿?不想要命了?”
沈画将这块黄玉玉佩从腰间摘了下来,抓在手中,玉佩上的字清晰可见,那是十二卫大将军苏辙府上的玉牌,店小二岂能看懂这贵人的东西?眼前这一块黄玉夺下来,便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而眼前又是娇滴滴弱女子,反正是她吃白食,任凭是谁也不能来说他的不是?
店小二索性快步上前,伸出手来就要从沈画的手上将这玉佩夺走,但沈画又岂能让他如愿?沈画怀中的药粉尚且没用完,那天在对付黑衣人时,使用的痒痒粉还在,对付这个小蟊贼已经足够。
沈画边笑着边朝着另外一边倒退:“你来呀!你追上我我就把这块玉佩给你,怎么样?”
直到这时,店小二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何等绝色,美眸流转,巧笑盼兮,店小二心里一阵激动,这要是把这小娘子娶回去当媳妇,那该多好?
店小二此刻早已被沈画的美色吸引,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心驰神往,这手脚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紧紧地跟随着沈画的脚步,朝着小店后走去。
沈画左闪右躲,店小二始终没有近了她的身,就在这时,店小二抓准一个机会,猛然向前扑了过来,嘴里嘟囔:“小娘子~我来啦!”
沈画看店小二扑过来不躲反笑,店小二不明所以,就在他扑过来的瞬间,隐藏在沈画袖子中的药粉一下子全部倾泻出来。
“噗通!”
那药粉不偏不倚,全部命中,店小二顶着一脸的药粉,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沈画双手叉腰,狡黠一笑:“怎么样?滋味如何?”
店小二心中一阵恼怒,当下便要用强,但脸上的药粉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一股奇痒瞬间使店小二一阵难受,下一刻的功夫,他已经忍耐不住,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颊,痒痒粉本就有穿透皮肤的作用,店小二怎能受得了?
当下便是抓耳挠腮,硬生生的将脸上的皮肉抓破,鲜血淋漓,越抓越痒,此刻痒痒粉的药力已经充分的发挥,店小二毕竟不是练武之人,又怎能抵御住这等刺激?
“啊呀呀!痒啊痒啊……痒死我了。”
一声声哀嚎从店小二的嘴里吼出来,然而沈画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怎么样?这种滋味还好受吧?就你还想贪图我的玉佩?我不过是吃了一斤酱牛肉,回头派人送钱给你即可,你却起了歪心思?”
店小二现在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悔不当初,这痒痒粉实在是太厉害,店小二此刻只感觉就连呼吸都困难,脸上的皮肉已经全部被他抓破,鲜血淋漓不说,手指上也有着一块块的碎肉,店小二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这回是碰上硬茬子了。
当即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赶忙磕头求饶:“姑奶奶饶命!姑奶奶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1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娃娃,姑奶奶!你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沈画噗哧一乐,想不到这店小二求饶本事还是蛮高的,但若是不让他长点记性,以后再遇到别人也要黑吃黑?
当下便对着店小二说道:“你以后还敢不敢?”
店小二磕头如同捣蒜,连连摇头:“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沈画又看了看他脸上的血,药粉已经没多少,只消再过三刻便可以症状全消,沈画扬着头,“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许隐瞒!”
店小二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店小二痒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急忙说道:“姑奶奶!我真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是看你生的太俊俏,这才起了歪心思……”
沈画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如此说来,长得好看其实也是一种过错?
当即,沈画轻声咳了一声:“我问你,这附近哪里有客栈?隐秘的那种?”
店小二脱口而出:“从这里向东三十里有一家松茸客栈,外面是雅皮子,里面才是真家伙。”
沈画腹诽了一句:“那不就是黑店?”
店小二犹疑的问道:“姑娘上那去干什么?一个弱女子……”
“用不着你操心!你不想解痒了是不是?”
店小二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跪在地上说不尽的苦楚。
沈画挑着眉,气势汹汹:“你这里有没有马?”
店小二一脸委屈:“姑奶奶!我们穷人小户的哪里有马?马都是贵人们骑的,小的这里只有骡子……”
沈画一阵黑线,咬了咬牙:“行!骡子也行!借我几天,还你一匹马!”
店小二心中一痛,这骡子可是他最后的财产了,农家谁要是能有一头骡子,在十里八村也是受人尊敬的主儿,这骡子被沈画借走,店小二深知这是有来无回。
罢了罢了,顶多再赚几百钱银子,再去买一匹,想到这店小二开口道:“就栓在那儿。”
沈画欢快地打了个口哨,自顾自的朝着拴骡子的桩子走去,解开绳子,牵着骡子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对着店小二说道:“那行!谢谢小哥儿。”
说着,就要跨上骡子,店小二一脸哭相:“姑娘……不!姑奶奶!小的这毒您还没给解开哪?”
沈画嘿嘿笑了两声:“你这毒啊?再等三刻钟,自己就会解开,谁告诉你下毒就一定会有解药的?”
店小二欲哭无泪,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这个姑奶奶快点送走!
沈画看着店小二那无语的模样,一步跨上骡子,对着店小二吹了一个口哨:“等着本姑娘来还你的马!”
说着,便要离开,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沈姑娘这是去哪儿?”
第一百五十六章 揭开真相
这声音让沈画一愣,沈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
当沈画回过头来时,只见一身白衣的俊俏男子骑着一匹白玉骢,沈画诧异:“你叫我?”
骑在马上的男子正是阮慕欺, 阮慕欺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苏柒就是沈画,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他可是专程到这白国走上一遭,只是为了沈画!
沈画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不姓沈。”
沈画淡漠的转过头去,阮慕欺一急:“哎?你别走啊,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我怎么不认得你?再说,我可没有只顾着自己骑马的朋友!”
沈画明显的看到在他的白玉骢后还有着一匹未曾骑乘的小白马。
阮慕欺哭笑不得,“我真的是你朋友,我这里还有证据能够证明,你要不要看看?”
沈画一下子来了兴致,“证据?什么证据?”
阮慕欺笑得灿烂,“想要证据,那就跟我走,正巧我也饿了,陪我去吃饭,我就给你看证据,怎么样?而且……你还可以乘我的马。”
沈画轻哼一声,未曾反对,“好!看在你说有证据的份上,我就陪你去!”
阮慕欺心中欢喜,在沈画未曾失忆前,何曾对自己有过如此温情的一面?
沈画跳下骡子,对着阮慕欺说道:“既然是我的朋友,那么我的帐也就算在你身上!”
阮慕欺苦笑,摇了摇头,从袍袖中掏出五两重的银子,丢给跪在地上未曾起身的店小二,店小二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早已忘记了脸上的伤,忙不失迭的点头:“多谢这位爷!”
沈画瞥了一眼店小二:“你的骡子我用不上,还给你!不过你也别再想管我要马!”
阮慕欺哭笑不得,店小二此刻还敢说什么?下意识的一摸脸,又是一阵奇痒,“哎哟……”
沈画走到阮慕欺的白玉骢后,将缰绳从白玉骢的尾巴上解下,这才提着襦裙上了马。
阮慕欺一拍马脖子:“走着!驾!”
一青骢,一白玉,奔驰在官道上,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经来到街市当中,白国都城风景十分秀丽,可谓是繁华至极,街市分为三十六道,纵横交错,按照天衍图分配,规划时分得宜,在护城河的两侧,种植着垂柳,即便是冬日,也不会凋零。
阮慕欺悠哉悠哉的骑在马上:“到了,就在这里吃饭。”
沈画跟着下了马,早有跑堂的将马牵过,送到后院去喂食草料,阮慕欺走进这间茶楼,径直走上二楼雅间。
到了这间风雅的小舍,阮慕欺将屏风拉开,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还要吃?”
沈画刚要开口,阮慕欺已经唤过来小二:“松江鲈鱼,清蒸鸭掌,南芍烩丝绒,红烧狮子头,再来一斤鹿肉脯,一坛醉红楼。”
店小二一看眼前这二人就非同寻常,自然是殷勤招待,“好嘞,这就上来!”
阮慕欺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探究的沈画,“你不是要证据?那好,在此之前,你先写几个字,倒是可不许说我抵赖。”
沈画一愣:“写字做什么?”
阮慕欺从褡裢中掏出笔墨,上好的徽州墨和玉笔摆放在沈画的面前,沈画犹疑的提起笔:“写什么?”
“随便写,写什么都好。”阮慕欺一脸笑意。
沈画不可置否,在宣纸上随便写着,不多时的功夫便写出了三排小字,字体娟秀,十分清丽。
阮慕欺看着她写好,用手拈起宣纸,吹干上面的墨迹,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拆开了火漆的信。
将信和宣纸放在一处,沈画甚是惊讶,这信上的字体是自己的!
阮慕欺看着沈画吃惊的表情嘿嘿一笑:“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是你给我的信,还说我不是你朋友?”
沈画下意识的喃喃道:“你叫我什么?”
“沈画。”阮慕欺淡淡开口。
“可是我姓苏,我是苏将军的女儿,还是白惊汩尚未过门的妻子……”
阮慕欺神情黯淡,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并不是苏将军的女儿,更不是什么白惊汩的妻子……”
“那我是谁?”沈画不由得出声问道,阮慕欺一时语塞,原来阮慕欺追到这里来,其实是想带着沈画走,无论去到哪里,只要在一起,任凭是天涯海角都能去得。
但……适才沈画的话使阮慕欺为之一触,“也罢,既然你失忆,那么我就把之前的事都告诉你。”
就在这时,店小二已将菜肴和佳酿端了上来,阮慕欺二话不说,拍开酒坛上的封泥,倒进酒杯之中,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这才开口。
“你是墨国的国师夫人,你叫沈画,你的夫君是墨煊,而且……你们还有一个孩子……”
“我有孩儿?”沈画一愣,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会是清晨赶她走的墨煊!是他?
而且自己还和他育有一个孩儿!
“你有孩儿,只是……”阮慕欺心头泛起一阵苦涩,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只是孩子死没有保住。”
沈画眼中一片黯然,想不到,自己的孩子竟没能保住,但墨煊追到白国来,心心念念的寻找着他的夫人,既然自己是,为何他认不出?
阮慕欺好似看出了沈画心中的疑问,淡淡开口道:“你被人换了身体,你的肉身已经被藏了起来。”
沈画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一结果,肉身被换?这等奇事也可发生?当真不是哄骗于她?
但沈画的心中却很是坚信,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以她和墨煊在一起时的奇妙感觉和之前支离破碎的一个个片段,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这一刻,沈画的头有些微微的疼痛,阮慕欺看着沈画十分难受的样子,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沈画好似很疲惫,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晕。”
“那我扶你去休息?”
“不必,就在这里吧,过一会就好,每次我要想起之前的过往,总是要受这头痛的折磨。”沈画淡淡一笑。
阮慕欺霎时间觉得整个人生都充满了光辉和明朗,“也好,菜都凉了,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东西,还间谍吗?”
沈画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阮慕欺心下一沉,他爱慕她,此番来白国便是想带沈画远离这是非之地,更远离纷争和阴谋,不再让她受一点伤害,然而他也知道沈画真正的爱人是墨煊,而且还和他有了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带走她的权利,准备将这一切隐瞒下来,却是敌不过她三言两语和自己良心上的折磨。
爱一个人即是看着她幸福,阮慕欺对沈画的情愫便是如此。
沈画头痛欲裂,看着桌子上的醉红楼,抓过酒坛,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清冽而浓香,入口一片火辣,头痛似乎也稍微轻了一些。
阮慕欺看着沈画:“我们去铸剑山庄可好?你先前很喜欢那里的苍松翠柏,在那里还有断天崖,我们一起去那可好?”
沈画淡淡一笑,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好,我们就去铸剑山庄。”
阮慕欺笑意盈盈,“快些吃饭,你不饿我都饿了。”
吃罢饭,再次启程,铸剑山庄远在几百里外,即便是纵马也走了一日半的行程,一路上阮慕欺和沈画看遍风光,似是故地重游一般,此时已经到了铸剑山庄的山门之外,阮慕欺抬起手来,扬着马鞭:“你看,前面就是铸剑山庄。”
沈画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的山谷,依旧是崇山峻岭,但却比先前的清微山庄要恢弘大气。
阮慕欺笑了笑:“不如我们比比谁的速度快?看谁先到山庄下,如何?输了的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画撅着嘴:“你怎么这这世道我会输?我看是你输才对!”
阮慕欺摇了摇头:“我要是输了,也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谁稀罕!”话音刚落,沈画已经重重的打马,马儿欢快的敞开四蹄向前奔去,阮慕欺心情大好,一抖缰绳,白玉骢似是感觉到主人的心绪,也是撒欢儿一般的向前跑。
只看两人一前一后,时而阮慕欺的白玉骢超过了沈画的小白马,时而沈画又追赶上来,超出一头。
就这样,当二人到达铸剑山庄山脚下时,马儿的身上已经出了汗,沈画平复着激烈跳动的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
阮慕欺看起来好似没事儿人一般,淡淡的说道:“到了,我们上去,旁边有小路,可骑马。”
阮慕欺轻车熟路,从山庄主道旁边的小路上迎头上去,进了铸剑山庄的山门。铸剑山庄风光旖旎,更有千年松柏,十分壮美,两座主峰中间有飞桥横渡,山门之上有剑池,在这里还有个传说,若是能够拔出一把剑来,这剑便认谁为主。
沈画好奇的看着铸剑山庄两侧的悬崖峭壁,纵马走上这羊肠小道,对应的是铸剑山庄的左门,到了门前,阮慕欺下马,轻轻叩响门扉,开门的是铸剑山庄中的侍从。
见到阮慕欺,行了一个礼:“公子。”
“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打扫两间厢房出来。”阮慕欺伸手从袍袖中掏出几锭银子,补充道:“剩下的赏你。”
侍从得了银子,岂敢不尽力?急匆匆的赶去打扫厢房。
阮慕欺牵着马,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触碰到沈画冰凉的小手,心中一阵激荡,但很快平复下来,“画儿,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沈画好似很惊讶一般:“那你之前怎么叫我?”
阮慕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之前也这么叫。”
“哦。”沈画淡淡的应着,来到铸剑山庄,沈画的心绪自然有着变化,看着这里似乎很熟悉,但竟是想破头脑也回忆不起来。
阮慕欺看着沈画沮丧的样子,温言安慰道:“急不来,到了这里好生休养些时日,故地重游总会想起来些什么,对么?”
沈画蓦然点了点头,二人将马牵入马棚,转身朝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这时,只听见一声:“阮兄。”
阮慕欺一愣,回过头来时,看到面前人是风之,不禁警惕心升腾。
“原来是风兄。”阮慕欺淡淡的打了一个照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探口风
风之自然是好奇,阮慕欺的为人他了解的十分清楚,他钟爱沈画,然而眼前的女子又是何人?总不会是多年的性情一朝变化了个干净?想到这里,风之也不由得诧异,对着阮慕欺说道:“阮兄携佳人来山庄?可是来看这苍松翠柏的么?”
阮慕欺脸色一变:“只是路过,在这里小住几日。”说得不卑不亢。
风之点了点头:“阮兄好走。”
阮慕欺跟风之自然是没话说,只是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话音刚落便拉着沈画的手,径直朝着西厢房走去,风之在阮慕欺走后悄悄从另外一条小路跟随着阮慕欺,看着阮慕欺身旁的女子很是惊艳,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再看阮慕欺对这女子关怀备至,而不经意间牵着的手也充分的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颇为不寻常。
但阮慕欺不是一心爱慕沈画?
风之看着远去的二人,自觉有着说不出的诧异,猛然想到国师夫人沈画失踪的事,两件丝毫不相干的事被风之联系的在一起,但仍旧是一头雾水。
或许,风澈应该需要这个消息。
想到这里,风之急匆匆的朝着鸽房走去,鸽房之中俱是信鸽,风之挑选了一只脚力不错的,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后,铺开桌子上的宣纸,匆匆写下。
“似探查到夫人踪迹,铸剑山庄,望兄速速报之。”捆绑好书信,将信鸽放出去,风之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阮慕欺陪着沈画走入厢房之中,淡淡一笑:“画儿,你可曾还记得这里?你曾说过这里可以看到山下的云雾。”
沈画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子,神情也是一松,“好熟悉的感觉。”
阮慕欺笑着说道:“记得昔年,我们还在这里偷着烤鹅,后来被庄主逮了个正着。”
沈画看着阮慕欺说起过往,自己脑海当中却是一点印象也无,不由得有些恼怒,但当她对上阮慕欺那温润的眉眼时,这种感觉又慢慢淡化。
这日,南宫珊正在府中,白惊汩已经接连几日不曾出现,日日在外,南宫珊心中恼怒,将手里的玛瑙手钏丢在地上,恨恨的说道:“又去找那个小狐狸精去了!”
想起苏柒,她的内心不免就蒙上了一层憎恨,这个女人好不知羞,竟然跟自己抢白哥哥!这口气南宫珊怎么能咽得下?
但当南宫珊一想到苏柒已经失踪,心里不由得又充满了畅快,死了才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南宫珊的面前,南宫珊按前一亮:“南叔?查得怎么样了?”
被南宫珊称作南叔的中年男子低头道:“苏将军一直不曾有女儿,只是这两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等传闻,属下已将苏将军的脉络关系调查清楚,关于苏姑娘的身世,可以断定的是,她并不是苏府的嫡女,但不排除是苏将军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女。”
这一结果并没有出乎南宫珊的预料,在她看来,苏柒那个小狐狸精一身的乡土气,怎么可能是大将军的女儿?
“这件事你确定都调查清楚了?”南宫珊将信将疑。
中年男子沉声说道:“千真万确,出现苏将军爱女归来的传闻也正是王爷回来的时候,消息才传出,而王爷在近些时日一直与大将军来往,也许这王爷也在这传闻中。”
南叔的言下之意是,既然王爷也卷了进来,那么这件事还到底要不要查下去?
岂料南宫珊反应激烈,“你说什么?这件事跟白哥哥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清楚!”
南叔摇了摇头:“属下只是臆测,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南宫珊冷着一张脸:“好,你下去吧。”
这苏柒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不是苏将军的女儿,那么为何要给她安插上这么一个身份?更何况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
而白哥哥在这其中到底做了什么呢?南宫珊心中的疑问颇多,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冲到白惊汩的面前,将这一切都问清楚!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确凿的证据自己又怎么去问?
在屋子中来回踱步的南宫珊突然灵光一现,不如去试探一下苏夫人的口风?
说起来自己也是白惊汩身边的人,苏夫人应该没有防备,只要能够套出话来,那么就已经有了证据。
想到这里,南宫珊吩咐侍女:“备车,去苏府。”
朝阳门外,苏府。
一辆鎏金车舆停在苏府的门外,站在门口的下人看见这辆马车,自然不敢询问,南宫珊走下马车,岂料被下人拦住。
“你瞎了?敢挡我的路?”南宫珊杏眼一瞪,一下子把下人给唬住。
南宫珊身边的侍女也冲上前来,打了下人两巴掌,“南宫家的大小姐你也敢挡?赶快去通报,我们家小姐要见夫人。”
下人忙不失迭的点头,急匆匆的跑进庭院之中,赶忙去通报。
南宫珊大摇大摆的走进苏府,苏夫人闻讯出来,穿了一身云锦对襟夹袄,满头朱钗,看到来人是南宫珊时,淡然一笑:“原来是南宫姑娘,快请。”
南宫珊此刻也亲切的走上前来,假意拉住苏夫人的手:“苏姨。”
苏夫人被这一声苏姨叫得甚是舒坦,脸上的笑意更浓,拉着南宫珊的手,开口说道:“今儿个怎么想起来看苏姨了?”
南宫珊被苏夫人这一问问住了,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是白哥哥让我来的。”
“哦,原来是王爷,王爷叫你来干什么?”苏夫人未曾察觉。
“白哥哥让我来问问苏姐姐都喜欢什么,有些东西是女儿家的东西,白哥哥也选不好,马上就是上元节了不是?算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个月不到的光景,白哥哥想给苏姐姐选礼物呢!”
苏夫人闻言,更是感觉跟南宫珊亲近了几分,到了这花厅之中时,苏夫人看着南宫珊说道:“我这为娘的也不知柒儿喜欢些什么,她刚回来不久,要不你帮着选选?”
南宫珊一听,看来苏夫人对她并没有什么防备眉头一皱,决意假意寒暄。
“我也是不知道呢,苏姐姐平素里都对什么感兴趣?是衣衫还是珠宝?或者是胭脂水粉?”
苏夫人听了淡淡一笑:“柒儿性子淡漠,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柒儿好像很喜欢摆弄药材,你看,在这府里后院。”
南宫珊笑意盈盈,拉着苏夫人的手:“苏姐姐真是命好,有苏姨这样的好娘亲,若是我娘亲也能陪着我,那便好了。”
苏夫人也甚是感慨,她只有两个儿子,常言道,闺女是娘的小棉袄,有个闺女便是苏夫人的夙愿,现在苏柒来到苏府,名义上已经是她的女儿,但苏家是将门,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汉,苏夫人自是知道如何教导儿子,却不知这女儿的喜好是甚?
自己十五岁就嫁入苏家,先前的那些习惯早就被岁月磨掉了所有痕迹。
想到这里,苏夫人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以后你多来走动走动,我也不知如何去疼爱自家女儿,倒是你们姐妹年龄相仿,有些体己话也可以说说,柒儿才来苏家,之前也是受苦,我又没有女儿,巴不得把所有的宠爱都给她。”
南宫珊一下子听明白了,当即便说道:“是,苏姨,我以后一定常来走动,陪着苏姐姐。”
苏夫人哪里知道南宫珊的险恶用心?很是开心的拉着南宫珊的手,从自己的手脖上剥下一对儿白玉镯子,套在南宫珊的手腕上,南宫珊对着苏夫人甜甜一笑,“苏姨,那我先回去了。”
苏夫人起身相送,却被南宫珊拦下。
苏夫人看着南宫珊远去的背影,心中十分欢喜,这珊儿跟柒儿岁数倒也相仿,性子也好,南宫家更是白国柱石,看来两家以后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柒儿和王爷出去散心这么久,怎么还未回来?苏夫人自然不知道苏柒失踪的消息,白惊汩那边也是秘而不宣,白惊汩焦急万分,已经三日没有消息,活生生的人怎会无故失踪!
南宫珊从苏府出来后,立刻变了摸样,先前在苏夫人面前的温婉荡然无存,此刻的南宫珊眯着眼睛,下人看见南宫珊从府中出来,跪倒在地,充当马凳。
南宫珊踩着下人的背脊上了马车,在车上时,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侍女悄声耳语:“王爷悄悄回府了。”
“哦?是么。”南宫珊一下子来了兴致,此刻她愤怒异常,一个不知名的野丫头也想夺了自己的白哥哥?
那苏柒不过是没名没分,就连一个封号也没有,白哥哥为何看待她如此紧张,一连几天都在找她?
南宫珊狠狠地瞪了侍女一眼:“还不快点回府?”
侍女赶忙吩咐车夫,加快行程。
到了王府门口时,南宫珊一下子跳下马车,却不料脚一扭,一阵钻心的疼痛,但她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她要亲口问问白惊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珊怒气冲冲的闯进白惊汩的书房,白惊汩一见是南宫珊,一阵厌恶。
“不是说过了,不许你再进我的书房?”白惊汩合上手里的卷宗,一脸冷峻。
南宫珊指着白惊汩:“那个苏柒!那个苏柒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的野丫头,你到底喜欢她什么?还把她送到苏将军府里去做女儿,以后你好名正言顺的娶她?”
南宫珊的话如同连珠炮一般抛向白惊汩。
白惊汩闻之猛然站起,抓起案几上的白玉镇石朝着地上猛摔出去。
“你在胡说些什么?胡言乱语!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南宫珊从未见过白惊汩如此冷酷之时,满腹的委屈脱口而出:“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堂而皇之的住进王府?苏夫人都跟我说了!她不过是你送进苏府里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将军女儿!”
白惊汩十分震怒,这等秘密她是如何得知?苏夫人怎会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她?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南宫珊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白惊汩眯起眼睛,脸色一点点变得阴鸷,目光也越来越森冷:“这些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过问!”
南宫珊被白惊汩的话一激,再也无所顾忌:“好!我非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苏柒那个野女人的来历到底是什么!我这就去告诉所有人!”
说着,南宫珊大步走向门口,白惊汩眼中阴霾更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找死!”
白惊汩一步上前,撕扯住南宫珊的衣袖,手掌中内劲正浓,一掌打在南宫珊的后心上。
“噗……”南宫珊猛然飞出,跌落在地,已是吐了几口猩红的血。
紧接着,白惊汩走出门外,对着涌上来的王府内卫说道:“处理掉这个女人。”
冷冽,狠绝,绝对不可以让南宫珊知道他的计划!
王府中的内卫一下子围了上来,南宫珊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胸口和后心的剧痛,转头朝着王府后面跑去,极为狼狈。
“噗……”
南宫珊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绞痛,奔跑之下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后面追追兵跟的紧紧的,她不敢有任何的耽误,快速的朝着王府围廊跑去,这里面她最是了解,至少能为她节约不少的时间。
“快,在那里!”南宫珊实在是跑不动了,撑着一口气,眼见着追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现在可如何是好?一口血再次喷了出来,难不成她今日就会命丧与此吗?
眼前的路越来越少,只要穿过这走廊,就能跑到王府后门去,但内卫已经追了上来,只听为首的人喊道:“怎么?跑啊?看你往哪里跑。”
“你站住!你别过来!”南宫珊压低了口气,这华丽的裙子是她的障碍,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最绝情的人,就是她的白哥哥。
已至巷尾,而南宫珊已是强弩之末,内卫越来越多,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抵挡。
“给我杀。”只听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中一个黑衣人瞬间腾起,一剑刺来,南宫珊此时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闭上了眼眸,等待着那最后时刻的到来。
“铛!”还没有结束!
耳边却传来一阵阵打斗的声音,南宫珊不由得疑惑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人格挡开黑衣人的剑,还不待南宫珊反应,便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便稳稳地落在王府后方的小路上。
此时风澈将她带到了城外的破庙之中,风澈见南宫珊苍白的脸色,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取出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小药丸。
“不想死就吃下去!”风澈冷冷的开口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惊世骇俗的消息
“你为什么要救我?”南宫珊接过小药丸,并没有放入嘴中,一脸诧异。
“不过是看不惯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风澈淡淡的说道。
紧接着,风澈又从腰间解下酒囊,递给南宫珊,南宫珊接过诧异问道:“你认识我?”
风澈一愣,再次看向南宫珊,然后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却听南宫珊说道:“你是谁?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吧,脚上穿的是官靴吧?只是怎么不是白国的制式?”
“你被白惊汩追杀是为何?”风澈答非所问,他更好奇这个,白惊汩虽然狠辣,但却很少对女人动手。
南宫珊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苏柒那个野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顶着苏将军女儿的名头,勾引我的白哥哥被我撞破,白哥哥竟然要杀我。”
南宫珊所受委屈一股脑儿的倾泻出来,想起白惊汩的狠辣,南宫珊心有余悸,更是后怕。
而风澈却是一挑眉:“顶着苏将军女儿的名头?”
“嗯,对啊,白哥哥不知道看上她什么,一个捡来的野女人送到苏府当女儿,娶她也就名正言顺了不是。”南宫珊很是无奈,一言一语竟是幽怨,此时心中只剩下滔天恨意,紧紧地咬着牙。
风澈好似一下子明朗,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失踪国师夫人沈画,或许和这个苏柒就是一个人!这其中的巧合太多!
风澈闻言大惊,南宫傻这一句话一下子将这一切联系了起来,头脑瞬间明朗,他心中的那个假设并非是不可能!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风澈当即撇下南宫珊,急匆匆的走出破庙,南宫珊眼看着风澈走出去,心里想着他这一走自己定然失去了一个暂时的靠山,南宫珊怎会如此?
当下便朝着风澈焦急的大喊:“你等等!别把我丢在这里!”
风澈一脸冷峻,脑海中都是沈画和墨煊的影子,甚至那个苏柒,风澈直到这时才想起,有许多细节,不仅墨轩注意到了,就连风澈也是心细如发,窥探到了一丝不寻常,比如苏柒的动作神情和口吻,都与当家主母十分相像。
南宫珊的喊声使风澈停下脚步,重新走回破庙当中,看着南宫珊此刻的惨状,风澈心中暗想,或许这个女人还有用处,当下, 风澈淡淡开口:“那你跟着我走,我要回去面见国师大人。”
南宫珊一脸好奇:“国师?”
风澈牵过马来,跨坐在马上,对着南宫珊伸出手:“上来。”
南宫珊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纵然在平日中南宫珊有着极度的洁癖,但目前状况又岂能是南宫珊可以左右的?
上了马,南宫珊的心里多少有些安定,此刻的白惊汩在府中暴跳如雷,一众内卫战战兢兢,竟然有人能够潜入这里!把南宫珊救走?
这也就说明其实白惊汩一直暴露在危险之中!
而此刻在墨煊的府邸,墨煊这几日一直不曾安眠,梦中全是沈画的影子,清王东方玄已经服毒自尽,但其势力仍在,加之太子东方翼很是“关照”墨煊,就连墨煊离开墨国前往白国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唯恐天下人不知。
企图用这个来离间墨煊和皇帝之间的君臣关系。
墨煊此刻在书房之中,召见属下,东方玄虽死,但其势力仍旧蠢蠢欲动,已经有一股势力渗透至了白国,太子东方翼派出的人正在赶来白国的路上,墨煊出了国境,对于各方势力来说都是好事,他们巴不得墨煊回不到墨国,就连墨煊身在白国也是极度的危险。
墨煊听完属下的禀报后,当即做出应对,首先墨煊身在白国,自然不可能调动大股的势力,一旦调动,两国双方即刻便可察觉,给墨煊扣上一个通敌的帽子。
“听着,立刻让白鹤从江南过来,但只能带些好手,人数一定不能多,这些势力蠢蠢欲动我们总要做些防范,现在伊族人也不安分,几次动作也都被我们挡了回去,现在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但有所行动,可还击!”
“诺。”跟随着墨煊的这些内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扈卫着墨煊的安全。
“另外……打探夫人消息的,也要尽快,耽误下去难免会有变数,告诉风澈,三日为限,要是还没有夫人的消息,提头来见!”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正是风澈的手下,风澈此刻与南宫珊正一路风驰电掣朝着墨煊所在府邸赶来。
“风大人!”来人正是风澈的手下,原来风之传讯给风澈,信鸽上的信被风澈手下收到,及时纵马来找风澈。
“吁!”风澈停下马来,“什么事!”
“大人,风之大人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国师夫人的线索!”
风澈一听,当即跳下马来,“快拿过来!”
说着,接过那一纸书信,当即展开,看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
风之书信上的消息让风澈十分震惊,看后将那信揣入怀中,翻身上了马,对着手下说道:“快!快快回府!”
说着,不等手下上马,座下的马载着南宫珊已经率先朝着墨煊的府邸而去。
风澈这一通快马扬鞭,南宫珊有些微微受不住,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随后一把抓住风澈的后腰,“你慢点!哎!跟你说话呢……你慢点!”
风澈此刻那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只是拼命地打马,这个消息,一定要立刻让墨煊知道!
当风澈到达墨煊府上时,南宫珊已经精疲力尽,在马上颠簸这么久,且她的伤势已然很严重,到达墨煊府邸的刹那,紧绷的情绪一放松,猛然间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风澈大声吼道:“快!来人,把她弄下去好生调养!国师呢?国师在哪儿!”
风澈焦急万分,站在一旁的内卫开口说道:“国师在书房。”
南宫珊的到来让墨煊府上出现了短暂的骚动,随后风澈径直跨入墨煊的书房:“国师!”
此刻墨煊已经单手支撑着额头,睡得清浅。
风澈这一声,墨煊立即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是风澈,猛然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拉住风澈的手:“你回来了!夫人有消息了是不是?”
风澈当即跪倒在地:“大人,风之传来了信,苏柒姑娘现在就在铸剑山庄!”
墨煊一愣,苏柒?
当下神情一变:“你倒是会操心?苏姑娘去哪儿自有苏府操心,与我等何干?”
但下一刻,风澈的话却让墨煊一下子激动起来。
“大人!属下有一个大胆的臆测,苏姑娘就是夫人!”紧接着,风澈将遇到南宫珊的事以及白惊汩险些杀了她的详请一一说给墨煊听。
当墨煊听完这一切后,脸色不禁一阵惨白,难怪自己找了这么久一无所获!之前的种种再一次出现在墨煊的脑海当中,难怪如此相像,难怪感觉竟如此熟悉!
墨煊此刻仿佛呼吸已经停止,当下这等奇闻也足够惊世骇俗!这怎么可能?然而墨煊终是信了,因为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既然有着此等熟悉的感觉,也许那就是自己的夫人!
墨煊心中十分激动,“来人!备马!备马!现在就去铸剑山庄!”
风澈抬头:“那太子那边的事儿……”
墨煊厌恶的冷哼了一声:“让他们都滚!谁敢来坏我的事儿,都给我宰了!”
紧接着,便看墨煊大步朝着门口走去,精神抖擞。
风澈无奈一叹,只得跟上。
“大人,我们就带这么一点人去?”风澈见到墨煊时,很是诧异。
墨煊现在的身份尴尬,一言一行介是被各方势力监视不说,以往哪次出行没有杀手伏击,这一次自然是不例外。
虽然铸剑山庄一路平坦,但是可埋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这么区区十来人,哪里能抵得住事?
而对于风澈的诧异,墨煊冷冷的看了风澈一眼,却难得的开口解释道:“这些人个个是精英,我怕他们不成。”
这一路的凶险他又怎么不知道呢?不过是现在府上能抽调的人就这么几个,而现在他向往铸剑山庄的心情实在是太过于强烈,自然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等。
风澈被这冷冷的一瞥,在也不敢在说什么,快速的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去了城门。
却是在他们出去后不久,一袭黑衣人正从城门偏僻处快速的出去,一切发声的不知不觉。
竟管墨煊的脚步很快,但这些刺客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早早的就埋伏在了这里。
只见墨煊带着众人穿过一片小树林,马蹄声丝毫没有因为这里面都是树和枯枝而减缓步子:“驾……”
墨煊带着兴奋和迫不及待的声音响起。
而马到树林中,原本的惊鸟之声却没有听见,四周静谧的诡异,骑在马上的墨煊愣了愣,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吁……”下一刻,便见墨煊被迫拉紧缰绳,停下急速行走的马儿,差一点就人仰马翻,一声声马叫响彻整个树林。
紧接着便见四周风声涌动,几乎是所有人都跳上了马背,一个轻点快速的落了地,而周围已经围满了黑衣人。
墨煊冷漠的眸子眯了眯,快速的攻了上去,这些人阻挡他的道路浪费他的时间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墨煊的战意满满,甚至一剑两个但是却难以阻挡刺客的车轮战,黑衣人一批一批的,像是杀不完一般,眼见着墨煊带来的人此时已经损伤了一大半。
风澈此时大声的说道:“大人为今之计只能突围,你先走,我们断后。”
墨煊见此情况,不得不点头同意,只是黑衣人众多哪里是说能走便能走的,墨煊再次冷了冷眼眸,看向不短涌来的黑衣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国师拜山门
与风澈快速的对视一眼,强行往外面突围,刀光剑影,不一会儿整个小树林便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而墨煊等人也渐渐的不敌。
墨煊一个不注意,被一黑衣人刺了一剑,墨煊闷哼一声,反手就是一剑,将刺他的那个黑衣人的肩膀削去一半,紧接着便一跃上马,快速的奔了出去。
墨煊等人快速的挡住要道,给墨煊足够的离开空间。
只是这一次,对方实在是下了大筹码,尽管墨煊逃离了刚才小树林的那一次大围杀,但是一路上,不停的有黑衣人飞奔出现,虽然人数不多,但也十分难缠。
墨煊此时觉得他的手臂发麻,手臂只是机械的挥动,将扑来的黑衣人给杀死,甚至都有点微微的颤抖。
短短路程,这都已经是第三波人出现了,此时墨煊已经是强弩之末,就是马儿都有点不支,不知不觉间连速度都慢了下来。
“驾……”墨煊不敢耽搁,后面肯定还有黑衣人赶来,要是在耽搁下去,只怕会殒命在这里。
马儿吃痛一声嘶叫,加大步伐,意外的是,在这个时候,马儿像是踩空了一般,马蹄直接像地上倒去。
墨煊也被这一颠簸给弄的猝不及防,直接给摔下了马,甚至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本就受伤的身子再次受到重创,身上的血流的更加的厉害了。
墨煊抬手捂住自己的伤口,看了看后面涌动的草木,暗叫不好,此时马儿已经不能在行走,他寻思着往哪里走更好一点。
却在这个时候,草丛中一亮光吸引了墨煊的眼球。
墨煊快速的走过去,蹲下,将草丛中那闪光的东西捡了起来,顿时惊喜的差点将手上的珠花再次掉在地上。
这正是沈画失踪的哪一天佩戴的珠花,他就是死也不会忘记,墨煊喜极而泣,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
这里正是一个岔路口,墨煊比谁都清楚,这两条岔路口通往的是哪里,此时他走哪里更安全,但是珠花掉落之地正是最危险的那一条道。
墨煊幽深的眼眸看了一眼平坦的道路。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珠花掉落之处实在是太有深意了,也许是真的掉在了这里,也许这也是障眼法也说不定。
墨煊迟疑了一下,只是手上的珠花的触感实在是太过于明显,让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目的就是为了一探究竟。
他实在是太想沈画了,哪怕是一丝的线索他也不会放过,只见墨煊黑色的瞳孔缩了缩,再次往后面一看,快速的往山谷里面跑去。
山谷很是深,墨煊此时已经没有了马屁,在加上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办法使用轻功,一路走来,尤为的吃力。
但要是近看,便能看见墨煊眼中烨烨发光的激动,手中的珠花更是被墨煊紧紧的握在手里,似乎马上就能看到沈画了一般。
脑海里更是不短的涌出往日他与沈画相处的种种,要是可以,他真的好想现在就奔到沈画的面前,他!好想她。
只是这山谷太深,直到现在,墨煊都没有寻到一丝踪迹,而后面隐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明白,要是在这样下去,等待的便是更加惨烈的厮杀。
墨煊不由得有些急,步子有点酿跄,但是却丝毫没有减退速度,两边的草木在快速的倒退,墨煊的眼眸更是在四处乱看,他要抓紧时间。
“快……”一声快划破天际。
墨煊闻声心下一沉,难道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疾走之下,墨煊总算是走过了这山谷,前面便是一小块儿开阔地,那里山谷林立,踪迹难寻,眼下只有这里能够暂时躲避一下。这里竟然如此熟悉,这种感觉……
却是在墨煊到达这一片开阔地之时,再一次的发现,让他几欲癫狂。
只见山谷中间有一小屋,而屋子外面,不难看见高人布置的奇门遁甲。
墨煊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快速的飞奔了过去,此时他的心里都已经断定这就是沈画在的地方。
墨煊再也不耽误,竟管后面的黑衣人马上就要追上他了,他终于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了。
沈画……墨煊满脑子都是沈画的身影,甚至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强行使用内功往宅子冲去。
路程不长,墨煊却是觉得犹如跋山涉水一般,怎么走都走不到。
终是在墨煊将几个追上来的刺客给杀死后风澈在这个时候赶来了,墨煊心下一喜,他正愁这铸剑山庄的奇门遁甲之术怎么破解。
两人对视一眼,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断后,便双双莫入了这奇门遁甲之中,而外面,便听见几声惨烈的叫声。
不用猜,便是这些刺客闯入这奇门遁甲之中,被乱刀绞死发出的惨烈之声,风澈冷冷的哼了一声,铸剑山庄的秘术岂是几个此刻便能随便闯入的?
“大人,这里。”风澈见墨煊心急如焚,率先往前边走。
墨煊则是快步跟上,风澈一路追来,在看到战马倒地,和路上被踩踏的草木,便追了过来,起先很是不解墨煊为什么会走这里,走这里的危险可是比另外一条道路危险多了。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墨煊的用意在这里,只是这山谷之中,什么时候有一小茅屋,不由得,风澈想起墨煊手中紧握的珠花,心下便有了思索。
很快便来到小屋的门口,此时奇门遁甲之术已不再有,风澈看了一眼墨煊,在看了一眼屋子,其意味很是明显,步子更是停了下来。
墨煊点了点头,他终于找到他的沈画了吗?
墨煊一步一步,刚才的迫不及待,此时却是迟疑不前,站在门口不知道作何反映。
拿着珠花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一颗心更是犹如小鹿乱跳一般,扑通扑通,似乎鼻尖都缭绕这他熟悉的沈画的味道,墨煊抬起的手一遍一遍的在屋子门口徘徊,他想要去推,却又犹豫着,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最终,墨煊冰冷的眼眸一眯,一个屏气,将门推开了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屋子里的人儿吓得浑身一抖。
此时屋子里面的人正躺在床上休恬,听见开门声,只觉的心跳都快了几分,想要起来,但动作却是很慢很慢,说不出的迟钝。
下一刻,出现在墨煊的面前,而此时墨煊刚好睁开眼眸,入眼既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夫……人……”墨煊轻轻的叫到,生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会因为他的声音大了一点,梦醒。
而沈画的神情却没有因为这一声小心翼翼的夫人和墨煊满脸的柔情有任何的表情,神情中更多的是淡漠,甚至带着几分防备。
正激动的墨煊哪里有注意到沈画的眼神,一个飞奔快速的来到了沈画的身边。
离夫人此时刚用沈画的身体,根本就还没有完全的契合,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僵硬,此时看到墨煊飞奔来到她的身边,只以为是墨煊找她报仇来了。
直到墨煊再一次叫到:“夫人!真的是你吗?”离夫人才想起,她现在就是沈画,墨煊怎么可能找她来算账呢?
思及此,扮作沈画的离夫人动作僵硬的点了点头:“是我。”
墨煊满足的笑了,激动的声音不言而喻,发自内心的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夫人。”
“你受伤了?”沈画穿着的是白衫,但在墨煊抱过来的那一刹那,便感觉到身上一片湿热。
墨煊摇摇头:“我没事,见到你什么都好。”
墨煊满足而又激动的紧抱着沈画,似乎只要有沈画,他就是不吃不喝都没有问题,只要沈画在。
而沈画却在这个时候真真的放下了戒备,眼底一抹狠辣一闪而过,受伤了自然是最好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墨煊完全没有防备,甚至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果,直到沈画将阴森的刀子插入了墨煊的胸口,墨煊都还不可置信的摇头。
他的夫人怎么可能会要他的命?
终于在外面的风澈感觉到屋子里面气氛不对,一个飞身跑了进去,一看,差点没有吓死。
风澈此刻见到的刚好是沈画将刀柄从墨煊胸口拔出,紧接着便准备第二刀拔出,风澈顿时便再也不顾,一脚踢了上去。
沈画顿时被踢到了墙边,一口血喷出。
“噗……”
这两日,阮慕欺和沈画日日在一起,阮慕欺看着沈画紧锁的眉头,心中亦是缺憾,沈画在铸剑山庄小住,对自己之前的过往更是无法回想,每当这些片段充斥在她的脑海,头痛随之而来,且愈演愈烈,阮慕欺自是关怀备至。
“你说,我的夫君是墨煊?”这日,沈画正坐在躺椅上,饮着热饮子,红豆的香气混杂着草药香,十分宜人。
阮慕欺点了点头:“嗯,你的夫君是墨煊,墨国的国师。”
沈画双手托着腮,一脸的沉闷,“先前他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别人,他现在一定急疯了吧。”
阮慕欺心里当然知道沈画在想什么,淡淡开口:“或许是吧。”
沈画突然转过头来,眼波儿流转,怔怔的看着阮慕欺:“你带我去墨煊身边好不好?”
阮慕欺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只是你的身体是苏家小姐的,你的身体到底在哪儿,我也无从知晓,若是找不到你就这样回去?”
沈画眉头锁得更深,就在这时,山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墨煊此刻因胸口的伤太过严重,不得已趴在马背上,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渗出,打湿了马鬃,风澈见状,急声喊道:“大人!再坚持一会!”
墨煊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嘴唇已全然没有血色,艰难的裂开干裂的嘴唇:“那是自然,我马上就能见到画儿了。”
第一百六十章 挟持
说着,墨煊又是呕出一大口血来,太子的刺客,中途坠马,而后又被离夫人刺伤,墨煊这一路来得已是十分不易,若非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恐怕墨煊早已昏迷。
终于到了铸剑山庄山门口,墨煊无力的挥了挥手,只看跟随在身后的十几名内卫纷纷架起手中的弓弩,风澈纵马走上前来,大喝一声:“铸剑山庄听着!速速开门!我家国师大人前来拜访!”
铸剑山庄中,庄主风查正在功房练功,却不料门口的一阵走动声打扰了他的神思,这便从入定之中醒转过来,推开房门,厉声责问:“怎么回事?!”
被风查抓住的侍从一惊,当下便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庄主!好像……好像山门处有动静。”
就在这时,一名铸剑山庄的弟子急匆匆跑来,边跑边大喊:“庄主!大事不好了!山庄外墨国国师来访!”
“哦?墨国国师?是他?”
风查轻笑一声:“瞧你们慌慌张张的样子,墨国国师就把你们吓住了?随本座出去看看。”
前来报信的那个侍卫不敢大声言语,唯有低着头,跟随着风查。
“打开山门!”风查淡淡开口。
顿时,守卫在铸剑山庄门口的两名弟子缓缓地将山庄的大门打开,随着大门打开的瞬间,风查顿时一愣,只看墨煊身边的内卫手中全部架着穿山弩,墨煊本人则一身鲜血的趴在马背上,在墨煊身侧的风澈一脸冷峻。
风查看见风澈,登时说道:“澈儿!你这是干什么!”
风澈冷眼看着风查:“我来找风庄主问一个清楚明白!”
墨煊虚弱无力的看着风查,眼神中的凌厉再也藏不住,厉声喝问道:“风查,今日你我之间的恩怨算是结下了!你可清楚?”
风查看着身受重伤的墨煊,神情淡漠,“国师到此,有何贵干?”
墨煊睥睨着风查,伸出手来,指着被捆绑着手的沈画,“我家夫人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风查一愣,当他看见沈画的身体时,不禁震惊,他是怎么找到的?那山谷之中只有这一间房屋,且周围都是奇门遁甲,若非是铸剑山庄的人,定然不能破去。
随后,风查的目光看向了风澈,“是你!”
风澈看着风查,“庄主,我这么做乃是为了国师大人的安全考虑。”
风查冷哼一声:“那么你自然知道山庄的规矩了?”
这句话让风澈微微一震,继而开口说道:“自费一臂,乃是透露山庄秘辛的代价。”
风查听后,脸色微微好看了些,“知道就好。”
风澈端坐在马上,神情冷峻,缓缓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对准自己的右臂,便要刺进去。
墨煊回过头来,看着风澈,“若是如此,铸剑山庄一脉,我将倾尽全力让其不复存在!”
这话是对着风澈说的,实际上却是讲给风查听。
风查听后脸色更加阴沉,继而轻笑一声:“国师大人好大的口气!这里可不是你墨国!”
“那又怎样?”墨煊挣扎着直起背脊,看向风查的目光如刀:“直至今日我才知晓你铸剑山庄做下的那些勾当!我夫人若是有一点损伤,我定然不会饶过你们!”
风查哈哈大笑:“国师大人好气魄,在下倒是想看看现在国师大人如何进我铸剑山庄的门!”就在这时,铸剑山庄内部出现一片嘈杂之声,风查猛然转过头去,对着侍从大吼:“怎么回事?”
只看远处一负了伤的铸剑山庄弟子跑过来单膝跪地:“庄主!山庄西门出现一些黑衣人,看装束应该是墨国人,那些人太过凶悍,执法堂的师兄们抵挡不住大半死伤,那群人已经彻底打通西门!”
风查一惊,下意识的问道:“一共多少人!”
那跪倒在地的弟子迟疑了一下,过了半晌,风查气急,一脚踹在那弟子的身上,“说!他们有多少人!”
那弟子被风查一脚踹倒在地,忍住疼痛站起身来,嚅嚅的说道:“他们……只有十八个人……”
弟子不明就里,但当风查听到十八个人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纵横江南的那十八人,他们曾在万军之中斩上将首级,更能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这十八个人有一个传奇的名号:“燕云十八骑”!
风查脸色大变,看着坐在马上将背脊挺得笔直的墨煊,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想不到国师大人真是看得起我铸剑山庄,竟不惜动用燕云十八骑?”
墨煊笑了笑:“庄主何必自谦,不如此,我又如何能进得了你铸剑山庄的大门?”
“国师请!”
风查命人打开铸剑山庄的大门,此时铸剑山庄门户大开,墨煊手里持着符件,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随后,铸剑山庄的西门后院便停止了响动,墨煊在出发前调动的燕云十八骑头领白鹤急匆匆赶来,却已经收到风澈的消息,命令白鹤先行潜入铸剑山庄西门,待到风澈放出符件,就开始动手!
燕云十八骑乃是军国利器,就算是风查也不敢拿自家的弟子去和他们硬碰硬,当即便命人打开大门,亲自走下山庄城楼,“国师大人请。”
墨煊也不说话,纵马进了山庄,而跟随在墨煊和风澈身后的这些弓弩手却并未放下手上的弓箭,铸剑山庄是江湖一等一的势力,论起单打独斗的能力,十个内卫也比不上一个铸剑山庄的人,但若是这些内卫手中的弩弓引而不发,又有谁敢轻动?只怕是一个瞬息的功夫就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风查心中这个恨!当他看见被捆绑着手的沈画时,眼神之中的异样流转,沈画也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风查心中自然明白,没错,离夫人正是风查的结发妻子。
墨煊在马上,仍旧时不时的回头看着沈画,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实在是泰国惊世骇俗,就算是墨煊,也不免震惊。
这等手法,除了伊族的人还会是谁?
到了大殿之中,早有墨煊的手下奉上上好的金创药,墨煊取来敷在自己的伤口上,随后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这才带着风澈来到大殿之中。
铸剑山庄的正殿就在铸剑峰上,阮慕欺早已注意到山门处的混乱,当他带着沈画来到正殿时,一身黑衣的墨煊和白衣风澈,已经端坐在软榻上,而在风澈的旁边正是沈画的身体,沈画现在的身体是苏柒的,墨煊和沈画的再次见面,已让墨煊心生惆怅之感,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
风查不好开口,墨煊率先出击:“风庄主,想不到我夫人就在你这里。”
沈画亦是怔怔的看着浑身是伤的墨煊,“你……”沈画刚刚开口,阮慕欺想出言阻拦,但当他看到沈画的眼眶中噙着泪水时,此刻倒是觉得再多说些什么也是徒劳。
沈画看到站在风澈身旁被捆住手脚的那个女子,淡淡的眉眼,一双美眸此刻十分黯淡,沈画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撼,本能的直觉告诉她,站在风澈身旁的那个女子,就是她自己!
沈画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墨煊看着苏柒一点一点的走过来,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就是自己的夫人?
沈画亦是看着墨煊,眼眸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种感觉很微妙,能察觉到的也只有沈画和墨煊二人。
离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国师大人,现在此等境遇你要怎么办?到了这等紧急时刻,我也不妨告诉你,尊夫人已经被我下了禁术,若是你杀了我,那么尊夫人的命也保不住!”
“你!”墨煊眉头紧皱,怒火中烧,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离夫人,眼神之中有着极度的憎恨。
“啧啧啧,这眼神真好,只不过你现在可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自己的夫人。”
墨煊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我夫人最好安然无恙,若是夫人出了半点差池,你铸剑山庄倾覆不过在顷刻!”
风查此时倒是沉得住气,只看他换上了一副笑颜,“国师大人,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风庄主所说的误会是什么?是我夫人出现在你庄中,还是我夫人被你下了禁术?”
风查缄口不言,离夫人看着墨煊,又扫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苏柒,“墨煊!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煊睥睨着在场众人:“我想怎么样?我夫人平安无事,自然不会牵累铸剑山庄,这禁术也需请二位解了去。”
“若是不解呢?”风查冷着一张脸,“国师大人未免太小看我铸剑山庄,就算是你燕云十八骑也未必能出得了我铸剑山庄的大门!”
风查本来就与墨煊不在同一阵营,因此撕破脸皮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孤注一掷,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墨煊冷着一张脸,隐藏在白玉面具之下的那一双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看着风查和离夫人,“今天谁敢忤我,谁必死!”
说着,只看墨煊强行运动内劲,长剑一下子出鞘,瞬间将眼前的案几劈了个粉碎,猩红的眼眸和强大的威压,让离夫人有些片刻的失神,风查亦是微微动容,眼前这个男人的话,并非是说说而已,他真的能够做出来!
计划尚未成功,风查和离夫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就算是他墨煊再有本事,这里可是铸剑山庄!
风查冷笑一声,吹了一声口哨。
“哗啦啦。”瞬间埋伏在大殿两侧的铸剑山庄弟子蜂拥而至,亮出手上的兵刃。
风澈急忙护在墨煊的身边,现在的墨煊身受重伤,定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跟随在墨煊身边的内卫此刻也是纷纷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那一身软甲来,这些内卫都是国师府中的高手,就算是对方人多势众,拼尽全力也可保国师大人周全!
“动手!”
风查一声令下,登时这些人在这里动起手来,在大殿之外的燕云十八骑听见大殿内有声响,立刻下了马,纷纷持着手中兵刃冲进大殿。
刚一进门便是砸穿一人脑袋,**四溅,混乱之中,铸剑山庄的这些高手目光对准的墨煊,想除之而后快。
而墨煊则担心沈画和苏柒,两个人,一个是沈画的身体,另一个是沈画的灵魂,如何能让墨煊不担心?
刚一分神的功夫,墨煊的左臂便被划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墨煊吃痛,风澈见状急忙来救。
阮慕欺刚想护住苏柒,却不料背后的一阵寒意传来,阮慕欺转身的瞬间长剑出鞘,将这一招格挡开来,就在这时!
“都给我住手!”开口的是离夫人,也就是沈画的身体,此刻她正挟持着苏柒。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所有的真相
墨煊瞳孔陡然放大,立刻丢下手中长剑,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
“噗通!”
墨煊受力,一下子撞在背后的柱子上。
阮慕欺和墨煊同时叫出声来:“夫人!”
“画儿!”
然而离夫人却将锋利的匕首抵住苏柒的脖子,冷声说道:“都别过来!放下手中兵刃!”
阮慕欺将手上的剑轻轻地放在地上,蹲下身的瞬间,已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
离夫人的目光瞥向风澈:“你!还不把兵器放下!你这个不孝子!”
风澈无法,只得扔下手中剑。
离夫人再度开口道:“让这些人都退出去!”
燕云十八骑只听墨煊号令,此刻这十八个人的盔甲上都沾染着殷红的鲜血,但却不是他们的,燕云十八骑悍勇之名墨国人尽皆知,这十八个猛士也不知杀了多少铸剑山庄的高手,只看一人手中的长刀已尽是缺口。
若是没有离夫人挟持苏柒,那么铸剑山庄其实已经落入下风,那就再也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风查哈哈一笑,拍着手从台阶上走下来:“好!好!国师大人,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
风查已经见识过燕云十八骑和墨煊手下的强横无力,心知再打下去亦是自己吃亏,不如现在收手,只看风查朝着离夫人使了一个眼色,离夫人心领神会。
离夫人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墨煊和风澈,更看向这些扔掉兵刃的内卫和退出大殿的燕云十八骑。
只听离夫人无奈的一叹,看向风之和风澈:“难道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吗?”边说,手上抓着沈画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沈画被离夫人勒的生疼,想要反抗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而墨煊则是心疼的看着沈画,恨不得快速的走过去将离夫人直接给撕碎了。
奈何离夫人现在使用的身体还是沈画的,墨煊动不得,只能担忧的看着沈画。
而风之和风澈此时则是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扭过头当没事人一般。
离夫人见此情况和风查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点点悲伤,两人快速的使了一个眼色,便见离夫人深呼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沈画的身体是庄主通过伊族的秘术将我与国师夫人互换,太子威逼如若不从,铸剑山庄覆灭在即,难保江湖根本,我与风庄主这么做实处无奈。”
墨煊冷冷看着离夫人,说道:“太子能让你顷刻覆灭,难道我就不能?”
风查则是苦笑了一下,一切本就安排的刚刚好,现在却将一切计划好的全覆灭了,难道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只要将沈画的身体换来,那么就不怕你毁了我铸剑山庄,甚至可以控制国师你,却是没有想到被你提前撞破。”
风查言语中带着点点沧桑,只希望他们坦白能让墨煊手下留情,铸剑山庄要是毁在他的手上,让他怎么和列祖列辈交代。
眼神不由的看向风之和风澈,本想求其帮忙说说话,却看到他们陌生而又震惊的表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该说的他们也已经说了,而当风查话音落下的时候,并没有见墨煊的表情有丝毫松懈,甚至更冷了几分。
而手下沈画也很是不老实,不停的扭动着身体,企图随时逃走。
一个狠心,离夫人再次一拉,将沈画紧紧的固在自己的手上,另外一只手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短刃已经放在了沈画的脖子上面。
“难道你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吗?”离夫人发狠的说道。
“唔……”沈画突然吃痛,忍不住的闷哼一声,无辜的眼神看向墨煊。
“夫人!”墨煊当即便叫到,眼神中的心疼无以复加,连忙说道:“你先放开她,一切好商量。”
离夫人又怎么可能相信,只见她淡淡的一笑,手上的动作倒是松了不少:“国师大人果然是怜香惜玉啊,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不知道国师大人能不能满足?”
“你说?”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离夫人,但是这熟悉的身体,实在是让墨煊一度转换不过来。
“放我们一条生路,让我和庄主走。”离夫人大声的说道,手中放在沈画玉颈的匕首却是将沈画的脖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其意味很是明显,要是你不让我们走,那么沈画便会和他们一起陪葬。
离夫人也是算定了这一点,墨煊是肯定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画被杀,因此眼神中多了一份有恃无恐。
果然,在离夫人下手的那一刻,墨煊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直接说道:“好,你们走吧,将沈画放开,不许伤害她。”
听到墨煊此时说,离夫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同松一口气的还有风查,此时看着墨煊,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而离夫人则是看了一眼风查,两人似乎早就有准备一般,只听离夫人说道:“国师夫人是国师大人的心肝宝贝,我自然是不会伤害的,只是铸剑山庄乃是庄主的一番心血,你不许伤害铸剑山庄的一分一毫。”
离夫人的话音一落,墨煊还没有发话,却是见墨煊手下怒了,只听其中一个内卫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蓄意谋害大人,还挟持大人的夫人,无论是哪一条都够你们死的,国师大人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了,意见还颇多,废话少说,将夫人给放了。”
“放了夫人。”
内卫的话音一落,其他的内卫也快速的附和道,人数虽然不算多,但是声音却不小。
吓得离夫人的手一抖,冷冷的看了一眼墨煊:“怎么,国师大人刚说的话现在就不算话了?”
“当然算。”墨煊的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向沈画,说话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但却奈何不得,只得看向内卫:“你们散开,让离夫人和庄主走。”
内卫听闻命令,虽有意见,但却不敢提出来,只得往两边快速的散去,只是这通道,实在是太过于寒酸。
当然这是对于离夫人和风查来说,风查想这不是欺负人呢嘛?于是说道:“怎么?国师大人的度量就这么大一点?”
眼神落下之处是墨煊内卫让出来的道,一个人走都尚且有点挤,离夫人还挟持着沈画的,这不是明显不让人走吗?
墨煊转身,冷冷的瞥了一眼内卫,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瞬间,内卫快快速散开,而墨煊则是转身看向风查和离夫人。
却在这个时候,墨煊感觉到来自沈画的眼神示意,虽然现在沈画并没有忆起什么,但是两人之间的默契还是那么契合。
只见沈画的眼神往旁边的空位看了看,而身子则是小心翼翼的挪了挪。
这在旁人看来在正常的动作,不过是身子被离夫人抓的酸了,动一动,而墨煊则是勾了勾唇角,眼底闪开一朵微不查询的笑容来。
两人一番眼神示意,便已经协商好,一切发生的太快,离夫人哪里注意到那么多,此时只想着怎么样带着沈画出去这里,和庄主快速的逃离。
“等一下。”就在离夫人和风查准备走的时候,墨煊突然开口了。
离夫人挑眉:“国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
“就是想说,你手中的利刃离本夫人的脖子实在是太近,行走之间难免会有磕碰,这万一要是在伤到本夫人,那么就不好说了。”墨煊淡淡的说道,言语之间带着不可忤逆的气势。
离夫人皱眉,总觉得墨煊这句话怪怪的,却又挑不出来毛病,看了一下,觉得使这个道理,手中的利刃往旁边移了移。
而沈画等的就是这一时间,只见沈画猛的一个深呼吸,双手狠狠的往离夫人的肚子上打了一拳,离夫人吃痛,手中的利刃掉在了地上。
对于沈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始料不及,硬生生的吃了这么一个暗亏,而沈画此时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眼见着沈画马上就要离开,情急之下,离夫人顾不得地上的利刃,伸手猛的一抓,将沈画抓在手里。
而墨煊在一旁看的哪是一个着急,要是可以,他真的想直接一剑将离夫人抓住沈画的手直接给砍了下来,奈何这个身体是沈画的原身,只能在原地焦急的等待,毕竟他刚才答应了要放离夫人和风查离开。
而此时离夫人已经将手上的利刃给捡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离夫人眼底一抹凶光闪过,便见离夫人手上的利刃直直的往沈画的胸口插去。
竟管墨煊在君子,眼见着自己的夫人马上就要遭遇不测,他怎么可能在袖手旁观。
眼见着利刃马上就要接触到沈画的身体上面了,墨煊现在就算是有瞬移的本领也来不及将利刃给拿下,阻止离夫人的动作,无奈之下,墨煊只能快速的飞出手中的暗器,将离夫人手中的利刃给打了下来。
但伤到沈画的身体是必然的了,只听离夫人啊……的一声,紧接着便听到风查焦急的声音想起:“不要。”沈画的身体的血液不能接触沈画的灵魂啊。
但已经为时已晚,墨煊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已经成为定局,只见离夫人的身体被划破了一条口子,伤口不大不小,却是血流如注。
而沈画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晕了过去,紧接着,便听离夫人一声惨叫,也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愣了,对于离夫人和沈画的晕倒,墨煊等人有些吃不消,他在发出暗器之前刻意算计了,将利刃的威力最小化,最多将皮肉戳破,连筋骨都不会伤到的啊,而现在她们两人竟然双双晕倒,这是合意?
而就在墨煊还在发愣之际,只见风查快速的从身上拿出一散着诡异的绿光的看似葫芦又不似葫芦一般的东西,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双唇翻飞的很快,只是一瞬的功夫,便见有一团同位绿光的东西朝着瓶口飞了进来。
于此同此,墨煊也反映了过来,见到沈画晕倒在地上,二话不说,快速的跑了过去,将沈画给扶了起来,让其平躺在地上,眼眸中竟是严肃。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忆往昔
而风查却在这个时候,趁着墨煊不注意,快速的冲了出去,双手快速的发出内力,将内卫全部给震开。
而风之和风澈见此情况,二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正欲冲上去,却对上了风查深邃的眼眸,脚上的动作虽没有停下,却在与风查对打之时,故意不露痕迹的放手,更是故意装作不敌,被风查一掌给拍到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再次抬起头来,风查已经不见,内卫更是死伤的差不多,只有寥寥几人还能站的起来。
几个内卫见风查丢下离夫人独自离开,纷纷鄙夷的呸了一声,后快速的将晕倒的离夫人给捆绑了起来。
而墨煊迟迟不见沈画醒来,沈画的身子更是全身瘫软的犹如一个死人一般,这让墨煊狂躁的差点没有将房子给掀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快醒过来啊。”墨煊焦急的喊道,他几乎检查了沈画的全身,除了脖子哪里有一处小小的划痕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就是内里都检查了一切正常。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墨煊竟然在这个时候感觉不到沈画身体的生机了,这对于墨煊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夫人!”墨煊痛苦的大叫,希望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
而相较于墨煊的着急,却在墨煊背后,沈画的本体,也就是离夫人使用的身体此时有了反映,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动,像是不适应一般,痛苦的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而醒过来的人,却不再是离夫人,而是名副其实的沈画本人,只是现在沈画本人还一脸的迷茫,看着周围,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
紧接着沈画便觉得脑袋里一阵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快速的往她的脑袋里挤,不一会儿,沈画迷茫的眼神突然悲戚了起来。
眼角更是积满了泪水,脑海里翻山倒海的皆是她和墨煊两人在一起的回忆,有饭桌上的,有出游玩儿的,有她逗弄墨煊的,各种各样,虽然很平凡,但却是最难得的。
原来她的身子被换期间,竟然忘掉了这么多,此时沈画想要动,去抓就在他不远处的墨煊,却发现动弹不得,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身子上面被绑了结实的绳子。
沈画想要说话,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凝固,已经到达嘴边的话,却是发不出音来,无论她怎么大声的嘶喊。
情急之下,沈画只能艰难的将自己的手挪到那把利刃的旁边,将利刃给推了推,发出了点点摩擦的声响。
奈何声音太小,此时墨煊正焦急的给沈画之前待的身体输入内力,并没有听见,沈画哪是一个着急。
而周围只有这把利刃能发出声响,一个狠心,沈画顾不得将自己手割破的危险直接用手拿起了利刃,撒时间,手被利刃划破了,流出殷红的血,而利刃却是落了下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墨煊终是听到了背后的动静,此时他面如死灰,虽然不想去想,但却不得不承认此时他身下的这句身体已然没有了气息。
悲伤之际,墨煊转过了身来,却在这个时候,愣住了。
眼神直直的看向正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他的熟悉的眼眸,似乎是不相信,墨煊再次眨了眨眼眸,迟疑的叫到:“离夫人?”
沈画眨了眨眼眸,整个眸子里尽是道不尽的情谊,但嘴一张一合,却是没有一点声音,而墨煊却是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一刻,墨煊有着微微的失神,看着怀中的沈画,沈画仍旧没适应自己的身体,说起来这些时日她倒是跟苏柒的身体契合的不错,倘若离夫人没有被墨煊误打误撞的发现,也许沈画就会以苏柒的身份活下去。
墨煊多日来的悲伤仿佛在这一刻得到宣泄,紧紧地抱住沈画,将自己的头埋进沈画的颈窝之中,贪婪的闻着沈画身上的淡淡梅花香味,与他身上的味道相得益彰,即便是她消失那么久,这种习惯却一直为曾改变。
风澈远远地站在一旁,沈画虽此刻还不能言语,但此刻记忆一下子如同潮水般汹涌,顷刻之间便已是流淌下两行清泪,就好似是小女孩一般,受尽了委屈。
墨煊看到沈画的模样,心底一痛,眉头紧皱,但却不防沈画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摸着那白玉面具,此刻没有旁人,墨煊将白玉面具摘下,大手抓住沈画抚摸他脸颊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那一片冰凉,饶是此刻。
“夫人,我们回家。”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回家,抹去沈画眼角的泪水,怜惜的将她一把抱起,这一抱,当即牵动了墨煊胸口上的伤口,墨煊吃痛,“唔……”
沈画看见墨煊皱眉,不由得一阵焦急,看到墨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很是狼狈,心中泛起一阵心疼。
这个傻男人啊,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从墨国千里迢迢追到白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难道不知道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吗?
沈画心里泛酸,墨煊仿佛看透了沈画心中所想,裂开干裂的嘴唇,温柔而坚定的说道:“夫人回来了,就没人再能够撼动我的心绪,这些人背后的动作,我会让他们一一付出代价!”
沈画任由墨煊抱着,墨煊好似有无穷力气一般,抱着沈画,走出铸剑山庄的大殿,站在门外的燕云十八骑早就上马等候,墨煊激动的大喊:“夫人回来了!”
“吼!吼!吼!”内卫和燕云十八骑发出如雷一般的欢呼声,风澈更是激动,夫人已经找到,返回墨国也就指日可待,太子那帮人,没少在白国使绊子,此番回朝便要扳倒太子,逐一折断他的党羽!
墨煊抱着沈画,早有内卫牵马过来,墨煊先将沈画扶上马,随后自己亦是反身上马,但伤口仍旧在流血,墨煊紧紧地拥着沈画,这一路上众人走得很慢,燕云十八骑在完成使命后, 先行探路,如遇太子东方翼派来的刺客,就地抹杀。
眼看在铸剑山庄下的这一片密林之中,燕云十八骑已经率先打扫战场,这些刺客顷刻之间被十八骑剿灭干净,太子的江湖势力折损过半,任凭是他有再大的本事,千里奔袭这等事也使他无力再施展。
这一次,太子可谓是血本无归。
墨煊和沈画在端坐在马上,慢悠悠的回程,在路上,墨煊的下巴轻轻抵在沈画的肩头,轻声说道:“夫人,你可曾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
墨煊鼻间的温热使得沈画一阵燥热,墨煊的手松开缰绳,环住沈画的腰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真有趣,从那时起,我就想守护你一生一世,只是你那时对我还有所隐瞒,也是瞒得我好苦。”
沈画的心湖再一次泛起涟漪,想起这个强横霸道的国师大人,一纸婚约便将她牢牢套住,纵然是如此冷硬的一个人,却也柔情似水,比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儿都要深情。
沈画此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纵然说不出话,但心中的甜蜜却是一点点的蔓延,沈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墨煊的身上,墨煊抱着沈画,心中的感慨亦是深重,重新拥有她的感觉,重新找到她的感觉,重新将她拥入怀中的感觉,好似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来得惊喜和幸福。
“夫人,你可还记得这梅花?在我小的时候,母妃就喜欢这种淡雅的味道,故而整个倚梅园中寒梅开放的极好,可惜……父皇终究不是长情之人,留下母亲一个人守着冰冷的宫室,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此生要找到一个真心相爱之人,呵护她一生一世,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墨煊淡淡的说完这些话,拥得沈画更紧,沈画喉咙里甚是嘶哑,终于动情,话语一下子脱口而出:“我也会陪你一生一世,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这一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
墨煊身子一抖,炽热的胸膛抵在沈画的背脊上,抱住沈画的双手愈来愈紧,随后沈画扭转过头去,墨煊的冰冷苍白的唇吻住沈画柔软的樱唇,呼吸渐浓。
沈画面色一红,当即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捏着身子挣脱墨煊的束缚,娇嗔一声:“这么多人呢。”
墨煊一扫多日来的阴霾,开口哈哈大笑。
却不料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疼痛随之而来,“嘶……”
沈画急忙喝令队伍:“停!”
墨煊一脸诧异的看着沈画,却看沈画急匆匆跳下马,身子刚刚能够行走,下马时又一个踉跄,墨煊一急,匆匆下马,“夫人,你没事儿吧?”
沈画摇了摇头,一脸关切:“有事的人不是我,倒是你自己,你看看身上的伤,还在流血!”
急匆匆下马的沈画四处张望,只看在这山坡上张着一株株药草,虽无大用,亦可暂缓一下伤势加重。
沈画一把撕扯开墨煊身上的玄色袍子,中衣已被鲜血浸染,沈画将草药一口吞进去,嚼碎后吐在墨煊的伤口上,随后对着内卫喊道:“金创药!”
风澈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瓶中正是金创药,沈画将药沫均匀的洒在墨煊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上,随后扯下衣衫的里子, 缠绕到墨煊的背后,系上一个结,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墨煊说道:“这回看你还老实不老实!”
墨煊一阵苦笑,只得竖起大拇指:“夫人当真是厉害。”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丧家之犬
当墨煊和沈画回到这一座隐秘的府邸时,天色已晚,这一夜,没有人敢去打扰自家的主子,但从府邸院落之中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上却可以看出端倪,沉闷的府邸终于一扫阴霾,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画回来了!
用过了清粥小菜,二人情意正浓,此刻便是情浓缱绻之时,墨煊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榻边,沈画坐在墨煊的身侧。
只看见墨煊端起一杯清酒,放至唇边,一饮而尽,随后嗓音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使得沈画一阵颤栗。
“夫人……”墨煊站起身来,高大而健硕的身影遮挡住了沈画娇小玲珑的身子,墨煊的口中吞吐着酒气,一只手扶着床榻,身子就这样倾斜下来,看得沈画一阵心惊,这男人……刚回来便要行房?
沈画有着说不出的羞涩,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沈画已在苏柒的身体里呆了那么久,自然而然也多了一些少女的羞赧。
而墨煊却是看着沈画雪白的脖颈和如同玉葱一般的细指,不禁神动,心头的邪火刹那间升腾而起,似乎此刻若是不将沈画吃抹干净,那么这么多时日来的焦躁和苦闷,又该如何开解?
沈画一看墨煊要压下身来,当即便道:“不行!你伤还没好呢!”
墨煊声音低沉,但仍旧充满磁性:“夫人就是我治伤的良方。”
沈画一时语塞,“不……不行……”
“为什么?”墨煊出言,但仍旧不忘将自己的嘴唇一点点贴近沈画的脖子,撩拨着沈画的心弦。
沈画此时几乎忍耐不住那一股轻微的痒意,几乎不能自持:“夫君……别……”
墨煊此刻哪里还能忍得住?下一刻,墨煊已将金丝软榻上红罗帐一把拉上,嘶哑的嗓音随之传来:“你个小妖精,为夫定要和夫人探讨一下夫妻之道。”
沈画娇羞的闭上眼睛,霎时间感受到一股冰凉,沈画根本不敢去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热吻细细腻腻的吻在沈画身上的每一处,绷直的脊背带着一阵酥麻之感。
令人窒息的情浓在这一夜悄然绽放,情到浓时,做什么都是自然之事。
然而,就在府中一片寂静之时,内室之中的旖旎之声渐渐平息。
翌日清晨,当沈画睁开眼睛时,没来由的周身一阵酸痛,这自然是墨煊的杰作,沈画早早醒来,看着熟睡中的墨煊,那一张俊美无俦的俊脸就在自己的身侧,均匀的呼吸使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狭长的睫毛微微的闪动着。
沈画心中一暖,这便看着熟睡中的墨煊,等待着他睁开眼眸。
每当沈画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儿时,心中难免有着一阵刺痛,这孩子是她与墨煊的骨肉,却在尚未足月之时就已经被人夺走,硬生生的丢掉了性命,沈画心中焉能不恨?每当想起这件事,沈画心中的苦涩也就愈发的加重了。
正在思量之时,墨煊从睡蒙之中醒来,看见沈画已经率先醒来,钱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开口道:“在想什么?”
沈画扭转过头来时,已是满脸的泪痕,喃喃道:“我们的孩子……”
说起这件事,墨煊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下去,他自然知道这件事,只是这件事背后隐藏着太多的关窍,墨煊怔怔的看着沈画,“谁干的?”
沈画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紧紧地依偎在墨煊的胸膛上,墨煊感受到沈画的不安,将她抱得愈发的紧了,重重的一声叹息:“夫人,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我们的孩儿……”力气自己的孩子,墨煊心中也是一痛,心中的悔恨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若不是自己的疏忽,若是那天自己……
再多的如果也换不回自己的孩儿,墨煊心中的痛苦一点也不比沈画少。
气氛瞬间凝固,沈画不知从何说起,唯有将自己深深的埋进墨煊的怀抱之中,感受着那炽热的温度,过了半晌,沈画恢复如常,她要为自己的孩儿报仇!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太子!想起太子,想起顾倾城,沈画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睛,樱唇吐露:“弄掉我们的孩儿的是风查,背后想害我们孩儿的是太子。”
墨煊亦是神情一凛,他如何不知?若不是这两人在背后捣鬼,他又如何能失去自己的孩儿!又如何能够失去自己的夫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太子,他如何能不恼不恨?
墨煊躺在金丝软榻上,怀中的沈画也是静静地躺在墨煊的臂弯之中,过了半晌,墨煊说道:“夫人,此番回京,便是一场腥风血雨,我要让太子偿还我孩儿的性命,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画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墨煊的胸膛,摩挲着,感受着那火热的温度,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也要为我们的孩儿报仇,我要和你一起。”
“不行!”墨煊拒绝的很干脆,经此一事,他又如何能够再让她涉险?
沈画此刻无比温柔:“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们孩儿的仇,可不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才能去报,我也是孩子的母亲,也要为死去的孩儿做些什么才好,回京城我不怕,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我也要和你站在一起,再说,你肯定能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墨煊一时语塞,想起他和沈画的过往,哪一次她都与他站在一处,共同经历风雨,共同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风起云涌。
“夫人……你这是何必……”墨煊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只问你,你一定能够保护好我的,对不对?”沈画倔强的眼神促使她再一次问出这句话。
墨煊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保护好夫人,这一次,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夫人!”
说着,墨煊的拳头已经攥起,关节泛白,咯吱咯吱的响。
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东方翼,你等着,这一次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沈画的手抚上了墨煊的俊脸,依偎在他的身侧。
此时,东宫之中一片歌舞升平,只看王座之上斜躺着的东方翼正享受着侍女的香扇,正欲进入美梦,而宫中的歌舞尚未消绝,一众舞姬跳得很是卖力,这是乐府新作的《九凤朝天阙》,不远处,乐师正在轻轻的敲打着编钟,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东方翼在五龙座上转了个身,张开嘴,伺候在身侧的侍女便将一枚已经去了皮的龙眼放入他的口中,东方翼似乎很享受,心情很好。
能让东方翼心情很好的原因不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墨煊再也回不来京城,这才是他高兴的真正原因。
在白国,已经派出了大批的精锐杀手,而墨煊不过是寥寥十几个人,东方翼这一次是稳操胜券,且下了最大的本钱,就连江湖上第一的杀人庄的刺客都给请了来,这些刺客沿途埋伏在墨煊回归墨国的途中,白国那里的杀手,也不过是最外围的炮灰而已。
东方翼此刻一脸享受,却不料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甲胄的禁军士兵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在下有要事禀报!”
东方翼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什么要紧事儿啊?”
那士兵看着殿中的这一切,不禁有着迟疑,若是打扰了太子殿下的雅兴,那么自己也算是活到了头。
东方翼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只看这些舞姬和伶人朝着东方翼一拜之后,便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什么要紧事?若是不要紧,孤便要治你的罪。”
那士兵战战兢兢,张口禀报道:“太子殿下!白国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人根本没能伤到国师,跟随国师的除了风家兄弟之外,还有燕云十八骑!”
“燕云十八骑?”东方翼一愣,随即便已经明了,是啊,他墨煊已经夺了江南,江南半壁江山已落入他手,他现在可是江南实际上的掌权人。
东方翼心里这个痛恨,若非是墨煊,江南沃土千里,这些地方早就应该是他的了!
“一群废物!”
东方翼站起身来,怒气冲冲:“派去一百多号人,连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
侍卫一惊,慌忙低下头去,一声也不吭。
东方翼似乎越说越急躁:“沿途的人都埋伏好了?”
禁军士兵亦是点了点头:“启禀太子殿下,沿途的各路杀手都已经埋伏好,就等着墨煊回国。”
“很好!这一次,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东方翼眯起眼眸,英俊的面庞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扭曲,而在这时,又是一人走了进来,见到东方翼仍旧是单膝跪地:“太子殿下,顾姑娘来了。”
东方翼此刻已经恨透了顾倾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想不到墨煊进入白国竟然如此顺利,最为重要的是,她顾倾城哪一次真正的让墨煊吃过亏?
“告诉她,今天我谁都不见,让她速速回府呆着去吧!”
这时,顾倾城已经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东方翼一看顾倾城,当即更加厌恶,“原来是顾姑娘。”
“太子殿下。”顾倾城单膝跪地。
“起来吧,做这些虚礼做什么?”顾倾城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我想去一趟白国。”
东方翼一想起先前禁军的奏报,不禁心头火起,对着顾倾城说道:“现在墨煊已经找到了沈画,两个人正准备回墨国。”
顾倾城点了点头,“属下无能,没能让墨煊自掘坟墓。”
东方翼微微一笑:“顾姑娘辛苦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就下去吧,让你去做什么也是徒劳。”
顾倾城听见东方翼说这话,自然是心头火起,但却丝毫没有办法,目前的现状就是她顾倾城的确每一桩事都办砸。
而墨煊和沈画两个人却似乎越活越好,这让她如何自处?
更何况,她已经明显感觉出自己这几日的到来,太子已对自己失望。
“殿下,你听我解释。”顾倾城站起身来,朝着太子莹莹一拜。
东方翼眼皮都未曾眨一下,瞥了一眼顾倾城,眼神之中似乎带着嘲弄,口气也是如此:“真不知道顾姑娘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帮墨煊?接连几次都让他对死里逃生不说,就连情势也是我这边越来越差,我看墨煊和沈画两个人倒是越活越好,你倒是说说,你安的是什么心?”
顾倾城一时语塞,东方翼的目光之中带着森冷,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倾城,慵懒的挥了挥手:“你且去吧,不要再来东宫。”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人弃者被人欺
顾倾城别无他法,此时就是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再度撼动东方翼的心绪,多说无益。
太子的信任就好比一张纸,现在这张纸已皱了,断然没有再抚平的机会。
顾倾城失魂落魄的走出东宫,而徐容景已让长安会都交给沈画搭理,长安会的势力现在顾倾城已经无法掌控,且失去了所有的先机。
顾倾城头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徐容景已经悄悄离开京城,云游四方,已经决意不再回到京城,顾倾城可谓是前功尽弃,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并且,她还没有杀掉沈画和墨煊!
此刻的顾倾城就好比是丧家之犬,混混噩噩的走在大街上,天地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所,她好恨!
若不是沈画,她本可以和徐容景在一起,就算是有那些前因,也只不过是她的小手段,只要能在一起,之前的这些事算得了什么?
命运仿佛和她开了一个玩笑,顾倾城再也不知自己的前路在哪里。
东方翼看着顾倾城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噙着一丝冷笑,若不是看在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还有点用的份上,早就将她一刀杀了,倒也是干净!
顾倾城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人见人厌的一天,更不会想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发生了变化,前世的事她赢了,而机缘巧合之下,她再也没有了这等运气,只剩下苟延残喘,只剩下无处容身,只剩下如今如此凄凉的境地。
“沈画!都是你!”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顾倾城几欲抓狂,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此时顾倾城走在大街上,寒风凛冽,不由得,顾倾城在再次了拢衣服,旁边走过的路人也是被这冷风吹的一抖,纷纷双手抱肩,快速的忘家里走,而嘴里却是念叨着:“快点走,怕是要变天了,好冷啊!”
顾倾城听到这样的话,自嘲的笑了笑,这寒冬时节,自己现在还能回到哪里去呢?天大地大竟无自己的容身之所。
“诶……”
顾倾城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此时偌大的街上,刚才还熙熙攘攘,现在竟然只剩下几个摊贩,就算是有人在街上行走,都是行色匆匆,然而她却是街上那么醒目的一个。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步子是那么的缓慢,那么的漫无目的,单薄的背影在此刻显得尤为的形单影只。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尖嘴猴腮,一路走一路看,虽然步子是迈的极快,但是这眼神却是看的极广,一看便不是什么好货色。
冷不丁看上了顾倾城缓慢的步子,顿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而此时顾倾城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只要是路她都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偏僻的地方。
直到顾倾城走入了一条死胡同,猛然发现人烟越来越稀少时,心中不免有几分惧怕,正准备往外面走,却是为时已晚。
而她也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周围空旷没有人烟,天上黑压压的乌云让胡同里增添了几分诡异,周围的空气更是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顾倾城戒备的往四周看,嘴里冷冷的说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出来。”
“哟呵,嘴还挺厉害,原来是被人扫地出门的顾氏啊!”出来的人正是那个尖嘴猴腮之人,此时嘴角的笑容笑的那叫一个猥琐。
“你是谁?”顾倾城暗道不好,故作一副强硬冷淡的模样。
但这却能把这个尖嘴猴腮之人怎么样呢?现在城内谁人不知,这顾倾城就是一破鞋,被人扫地出门,现在在这里耍威风?他王大可不吃这一套,这天寒地冻的,他怎么能放过如此的好机会?
王大邪恶的笑了笑,一步一步的往顾倾城走近,这眼底的淫邪之光却是一点都没有减退,反而是愈演愈烈:“我是谁?哈哈……我是你王爷爷!”
说着,王大便要来拉顾倾城的手。
顾倾城以为王大这是要对她图谋不轨,顿时双手抱胸,发狠的说道:“你要干什么?天子脚下岂是你能胡作非为的?”
“哈哈……”王大哈哈一笑:“天子脚下?还王八脚下呢,怎么着?你让天子来办了我啊?”
说完,还不待顾倾城说话,便再次听到王大说道:“反正今日你是逃不掉了,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你要做什么?”顾倾城吓得惊叫出声,达官贵人她倒是见过不少,这地痞流氓她还真是没有见过。
“我要做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王大大声的说道,并将顾倾城拉着在这个胡同里面东走西拐。
刚才顾倾城以为这王大是看上了她的姿色,想要劫色,但是现在见王大并没有不轨的动作,心下放松了一点:“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一个让你****的地方!”王大淫邪的哈哈大笑,虽然是只破鞋,但是这脸蛋还是有几分看头的,要不是今日天气实在是太冷,怕出点什么意外,他都想先享用一番。
“你……我不去,你放开我,你放手!”****!就算是傻子都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顾倾城此时眼泪直掉,奈何她是一个女子,这力气怎么可能和男子比呢?
“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
眼瞅着这个顾倾城的声音越来越大,这里虽然是没有什么人,但要是耳朵灵的还是能听见,这不是在给他找麻烦吗?不由得,王大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顾倾城惨叫一声,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给她打蒙,双腿更是一软,倒在了地上,脸上顿时麻木,此时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
王大见顾倾城倒在了地上,不悦的皱了皱眉,不过是一巴掌,真是不经打,也罢,这样也好,省不少事。
只见王大一双粗手在顾倾城的身上一阵乱摸,然后一个用力便将顾倾城给扛了起来,并用了一块儿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烂布直接塞到了顾倾城的嘴里。
“啪……”巴掌落在屁股上面的声音。
还别说,这触感真的是极爽,王大乐颠乐颠的想到,而后说道:“给老子老实点。”
顾倾城说不得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身子更是针扎的不能行,她不想被卖去青楼啊,呜呜呜……谁来救救她!
只可惜,救她的人现在还没有生出来,没多久,王大便来到勾栏院的后门,熟门熟路的便走了进去,一看便知道,不知道偷偷卖了多少人进来。
“妈妈……今日我给你找来一个漂亮的。”还没有走进去,便听王大殷情的说道,手上更是直接将顾倾城给丢在了地上。
顾倾城被摔的七荤八素,地上的透彻凉让她的心神一怔,而此时刚好听到老鸨和王大的对话。
“去去去……每次你都说是漂亮的,结果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这次要是在是歪瓜裂枣的话,老娘可不要了。”只听老鸨尖着嗓子,边说边往顾倾城走来,一身的脂粉气息。
“哟哟,妈妈你说的是,这一次肯定不是歪瓜裂枣。”王大本想反驳,但是今日还想卖个好价钱呢,只得放低语气,钱到手上了才是真的好。
老鸨似乎很是满意王大说的话,破天荒的在王大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一脚将顾倾城给踹的四面仰天。
此时王大没有反映过来,正一脸的享受,便听老鸨说道。
“哟呵!长的倒是标志,但这不是破鞋一只嘛?王大,什么人你都往我这里送,你当我这里是收破烂的啊!”
老鸨不悦的声音想起,顿时便准备往前院走去,她可是忙着呢,没时间在这里瞎嚷嚷。
王大当时便气急,老鸨不收货,他这吃什么喝什么啊,顿时拦在了老鸨的面前:“妈妈,你看,她长得多标致,怎么就不行呢?”
“我说王大,你这眼睛长天上去了吗?这么一破鞋,我拿来做什么?来这里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赫的,谁会点她的名?”老鸨的声音尖酸刻薄,一脸的嫌弃。
可是没把顾倾城气的,竟然说她是破烂,而王大见顾倾城想要站起来,蹬时就是一脚:“妈妈,你请留步啊,就算不能接客,留下来打杂也是可以的,而且不是听说现在总是有那种特殊爱好的客人,像顾倾城这样的,刚刚好啊,你看她的皮肤,这触感,绝对是杠杠的啊!”
为了将顾倾城给卖出去,王大绞尽脑汁,就差没将她给夸到天上去。
此时老鸨才觉得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再次来到顾倾城的身边,蹲下身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倒是不错的选择,也不用可惜她院子里悉心培养的好姑娘了。
而顾倾城怎么可能会就范呢,此时她已经缓过来劲儿了,狠狠的呸了一声:“天子脚下,竟然贩卖人口……”
“哈哈……天子?天皇老子脚下到了我这里,都只会说一个字,那就是爽!你个小贱蹄子,给老娘闭嘴!”老鸨狂妄的看着顾倾城“给我将她绑起来。”老鸨站了起来,叉着腰。
顾倾城哪里会从:“你们放开我,我告诉你,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老鸨将顾倾城的话给打断,一脸的不屑:“不过是一只破鞋,老娘还不乐意要呢!性子这么烈,给我拉下去打!”
王大见老鸨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屁颠屁颠的来到了老鸨的面前:“妈妈,你看这……”手上做出数钱的动作样子甚是滑稽。
老鸨一脸的不耐烦,看了一眼王大,从身上随便摸出了几个碎银子,丢在了王大的手上。
王大顿时就哭丧着脸说道:“妈妈,怎么才这点?”
“怎么?你不想要,不要还给我!”老鸨耷拉着一张脸,伸手便准备将银子收回。
王大怎么可能会同意,他还靠着这个吃饭,翻本呢。
“妈妈你忙,我先走了,有好货第一时间送来您这里!”王大笑着说道,然后便快速的离开。
而老鸨则是不悦说道:“别送来了!”每次都是这种残次品。
而此时顾倾城被两个壮汉给拖来了柴房里面,才一打开,扑面而来的一股霉臭气味儿,呛得顾倾城顾不得大叫,疯狂的咳嗽了起来。
而地上却是血迹斑斑,虽然被特意清理过了,但是这长年累月累计的,多少都会留点痕迹,一看便知道这里是专门拿来打人的,顾倾城顿时露出惊恐的眼神看向两位壮汉。
而两位壮汉则是一脚将顾倾城踢了进去:“啊……”
顾倾城发出一声惊叫:“你们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顾倾城此时是真的怕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一下一下,连额头破了都浑然不知。
不远处,老鸨正往这边走来,看着顾倾城正在不停的磕头,心下便有了想法,不过但凡进来的怎么可能不受点皮肉之苦呢?要是一切安安然然,日后她这妈妈的威信都不存在。
“给我打。”轻轻的一声,两位大汉便走了上去,还不待顾倾城反映,一拳便挨在了身上。
每一拳都被打得结结实实,却全部都避开要害,一轮下来,连脸都没有伤到,而顾倾城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此时卷缩在角落里,呜呜的哭泣,老鸨这时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怎么样?”
“呜呜……别打我了,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顾倾城实在是受不了这拳打脚踢,真的是比死还难受。
老鸨听闻顾倾城的说辞,满意的点点头:“早点说不就好了嘛,快点带倾城下去疗伤。”
顾倾城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差点喜极而泣,只要不挨打,什么都好。
而顾倾城不知道的却是,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才只是刚开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受辱
两位壮汉得到命令,不由分说一把架起顾倾城,边走边骂:“这小娘皮,到了这还不老实。”而后便来到一处杂草丛生幽暗之所,一脚踹开房门,将其丢了进去。
顾倾城摔的七晕八素,此时连动都懒得动,直接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痛楚减少一点。
眼角一滴泪水滴落在布满尘土的地上,想她堂堂帮助夫人你,此时竟然流落在这种地方,被这些无耻小人践踏欺凌。
“里面的,快点出来,去干活,呆在屋子里面挺尸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顾倾城浑身一震,寻着声音痛苦的站了起来,此时站在房门口还来不及打开门,便听外面一脚踢了进来。
顾倾城一个不查,被大力撞在地上:“啊……”
顾倾城发出一声惊叫,而来人则是瞪了一眼顾倾城:“真是个没用的,快点起来,这可不是让你吃白食的,干活去。”
“可是我现在身子有伤。”顾倾城支起身子,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
“呸……有伤?只要有口气在,就滚起来干活。”说着,来人手中的一根木棍啪……的一下,敲在了顾倾城的身上。
顾倾城痛的几乎喘不过来气,眼见着来人又是一棍子落下,顾倾城连忙说道:“姐姐别……别打了,我马上就起来,就干活……”
屈辱的泪水在顾倾城的眼底打转,此时除了就范她什么也做不得。
“动作利索点。”来人这才满意的点头,走之前还踢了一脚顾倾城,这才往门外走去。
顾倾城不敢耽误,连忙站起来酿跄的往外面走去,才一来到外面,便见刚才那个女子扔了一把刷子给她:“去,将那边的马桶全刷了。”
顾倾城哪里干过什么重活,再者谁敢对她如此说话?顿时便要发怒,却看到女子手上跃跃欲试的木棍,只得将刷子捡起来,来到恶臭满天的马桶边上,一个一个的刷。
一阵一阵的恶臭熏得顾倾城直恶心,暗想,怎么不晕过去呢?晕过去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而现实就是这般残酷,在她愣神的功夫,身上一阵剧痛将她拉回了现实,连忙往后面看去,此时正是那犹如地狱修魔的婆子,拿着鞭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怎么着?不干活还偷懒,看我我打死你。”
紧接着便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在顾倾城身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呜呜呜……求求你别打我,我现在就刷!”顾倾城痛的呲牙咧嘴,带着哭腔,卑微的乞求道。
而婆子则是冷冷的一哼,往别处走去:“快点干,不然没饭吃。”
顾倾城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手上的动作不敢停,眼底的泪水也是不停的往下滴。
不过短短几天,顾倾城便消瘦了不少,此时的她正被架她来的大汉给带往老鸨那里,这还是被卖进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老鸨。
顾倾城忐忑的不敢迈步,心里更是咚咚的直打鼓,该不会是要让她接客了吧?
七弯八绕,从刚才的简陋,一直到现在的豪华,顾倾城想是快要到了。
果然,下一刻便见大汉停在了门外,端正的站在那里,顾倾城心里一跳,却是不敢走进去。
而老鸨身边的婆子走了出来,一个狠劲儿将顾倾城拉了进去。
此时真是巳时三刻,并不忙,姑娘们都还没有起床,因此显得有点冷清,而老鸨的话却是显得大了几分。
“怎么?粗活还没有干够,打还没有挨够?”老鸨见顾倾城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不悦的皱眉。
而顾倾城现在已然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此时更加的是不敢忤逆老鸨的话,连忙说道。
“没有,妈妈,倾城一切听妈妈的吩咐。”顾倾城含泪说道,现在她浑身上下,除了这一张脸意外,身上无一例外没有一点好的。
“这还差不多,这两日好生养着,这一副好皮囊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老鸨淡淡的说道,伸出保养的极好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一脸的享受。
顾倾城心下一跳,但却不敢说话,被婆子带到了一处干净的地方,里面一应俱全。
顾倾城走了进去,而婆子则是将门关了起来。
终于,她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吗?而桌子上面还放着一碟糕点,顾倾城想都没有想便塞进了嘴里,这几日,别说吃,就是米汤都没有喝几口。
一顿猛塞,顾倾城这才感觉到一点饱腹,而下一刻便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两日,安然无恙的度过,顾倾城服下了老鸨派人送来的药,身上的伤竟然好的极快,连淤青都几乎消失殆尽,只要不按,连痛感都没有。
此时顾倾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精气与活力,正盘算着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倾城,妈妈找你。”外面想起一女声,听这声音像是一个小丫头,年龄应该不大的样子。
顾倾城一听到妈妈二字,浑身一紧,连呼吸都紧促了几分,现在叫她?
顾倾城绝望的闭了闭眼眸,到底还是逃不掉的。
那几日的痛苦折磨实在是让她不敢想象:“唉……”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倾城硬着头皮跟着前来唤她的女子来到了前院,才刚到门口,便见老鸨热情的将她拉进了屋子里面,然后将她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面前推去,见者嗓音,热情的说道。
“公子,你看这个姑娘,绝对包你满意。”
“嗯,长的倒是不错,只是这瘦弱的,行不行啊。”男子勾了勾唇,眼神已经不断的往顾倾城的身上撇去,顾倾城穿的正是勾栏院送来的衣服,虽然已经被她处理过,但身体在这薄纱之中还是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很显然,这个色眯眯的胖男人已经看上顾倾城,这后面问的行不行,言外之意则是这么瘦弱,要是一不小心死了怎么办的意思。
老鸨混迹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呢,顿时将顾倾城一把推到了男子的身上,撒娇的说道:“唉哟,李大爷啊,你尽兴就好,只是这银子嘛……”
“哈哈……有妈妈你这句话,那还不好说,这是赏钱,等爷高兴了,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这位李姓男子的出手很是阔绰,随手一挥,便是一叠银两飞向了老鸨的手上。
老鸨一张脸笑的跟一朵儿花儿一般,忙拉着顾倾城说道:“李大爷可是大客户,你给我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有一点纰漏,看我咋收拾你。”
然后又看向李大爷,笑呵呵的说道:“那李大爷,您玩儿,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就是。”
只见老鸨伸出那挂满了珠光宝气的手轻轻一挥,便见外面丫头端来了一系列的器具,放下后,退了出去。
而顾倾城见老鸨出去的那一刹那,整个身子弹跳般的站了起来,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作何反映。
“怎么着?要在我李沁面前玩欲擒故纵啊,哈哈……老子喜欢,你逃啊,我来抓你。”李沁只以为这是这勾栏院里面的把戏,将顾倾城眼底的惊慌当情趣。
直直的便往顾倾城跑去,顾倾城吓得七魂丢了三魄,尖叫着往一旁躲去。
而李沁却在这个时候,一把将顾倾城给抱了一个满怀,顾倾城尖叫着,在李沁的怀里直挣扎:“你放开我,呜呜呜……”
李沁吃的就是这一套,怎么可能会放开顾倾城呢,只觉得全身哪是一个舒爽,舒服的叫了一声后,将器具拿了起来。
“小美人儿,你看这 鞭 子多么的可爱,快点,让爷抽你,爷给你钱。”李沁满是享受的声音想起,手起手落之下,一条血痕自顾倾城的身上落下。
“啊……”顾倾城尖叫一声,身上顿时便出现一条血痕,这鞭子虽已经被特殊处理过了,一鞭子下来并不会皮开肉绽,但痛感绝对不比普通的鞭子抽打在身上好多少。
“哈哈……”一鞭一鞭的往下抽,顾倾城疼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李沁给撕扯懒了,一件一件的器具在她的身上使用,件件皆是不伤皮肉却痛的钻心。
情急之时,李沁直接便用嘴咬,顾倾城此时的叫声堪比惨烈,就是站在外面的女子都不忍的往外面走了几步,这声音实在是……
此时李沁已经玩的差不多了,而顾倾城这奄奄一息,胸口不断起伏的模样,将李沁的魂儿都勾走了,眼里只有那一具**,顿时便将顾倾城抱了起来,在床上一阵颠鸾倒凤。
而顾倾城此时却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不存在,待一切过去以后,李沁躺在床上满足的大叫,而顾倾城则是如破败的娃娃一般,眼眸里的瞳孔都木讷了几分。
屈辱泪水忍不住在顾倾城的眼里打转,此时此刻,她真正的成为了那只人人都踩踏的破鞋,而这一切,都是墨煊和沈画那两个贱人一手造成,要是他们,她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她不甘心。
没多久,李沁便收拾妥当站在床边,见顾倾城还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心中大爽,顿时便说道。
“小美人儿,本大爷今日高兴,带你出去见见市面,去最大的酒楼享受享受。”
面如死灰的顾倾城在听到李沁这般说,顿时便恢复了点神采,不确定的问道:“出去?”
“难道你不想去吗?这可是你的荣幸。”李沁以为顾倾城不想去,面露不悦。
“去,我当然我,只是我这衣服……”顾倾城想要起来,想起自己身无片缕,娇羞之色闪过又缩回了被子里面。
李沁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扔了几章银票出去,大声的说道:“去买一套最好的衣服回来,本大爷要和倾城出去。”
没多久,老鸨便带着衣服走了进来,趁着顾倾城换衣服之际,笑眯眯的说道:“李大爷,可还满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告别
“当然满意,给,这是你的。”李沁手里的银票就跟不要钱似的,老鸨自然也不手软,巴不得将李沁手中的银票都拿走。
待顾倾城收拾好之际,只听老鸨说道:“倾城啊,平日里你可是娇气的很,将丫鬟带上吧,万一不习惯了呢。”
顾倾城低下头,冷笑了一声,还真是为她考虑的周全:“是。”不过除了这勾栏院的门,那一切就是她说了算了。
此时顾倾城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享受着夕阳余温,激动的直掉泪,她终于出来了。
只要再过一会儿,她找个合适的机会逃脱,那么她就彻底的解放了。
顾倾城欣喜若狂,但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她自然知道,这个跟来的说是她的丫鬟的女子,其实就是来监视她的,而她的身后肯定还有跟踪的人。
很快,便来到了墨国最大酒楼君悦楼,这里顾倾城并不陌生,前不久她还在这里面和徐容景一起吃饭,只是再次来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一抹厚重的恨意再次自她的眼眸里闪过,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酒过三巡,不仅李沁醉了,就连老鸨派来监视她的女子都微醺,此时在桌子上面,正和李沁聊得火热朝天。
“公子,奴家有点内急,去去就回。”顾倾城故作醉酒模样,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
而丫鬟顿时就想要跟上去,顾倾城皱眉,脑海里快速的转动着不让其跟上的理由,却在这个时候说道:“倾城去茅房你去干什么?茅房又不远,你陪我喝酒。”
丫鬟自然是不放心的,不过顾倾城刚才的表现却是让她稍稍安心,料想顾倾城也不会逃跑,便坐了下来。
而顾倾城则是在这个时候笑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君悦楼大也真是有它的好处,门多,她走出去,自然就更方便。
顾倾城几个回转,往人多的地方兜兜转转,顺利的将勾栏院的尾巴给甩掉,时间紧急,要是勾栏院的人急急找不到她,必然就会想到她这是逃了,所以她必须趁这个时间找到一家容身之所。
只是都城,她能逃到哪里去呢?顾倾城站在大街上,面露愁容。
突然,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有一个地方她去的,而就在这个时候,顾倾城的耳边已经听到勾栏院护卫爆喝的声音:“给我找。”
顾倾城的心顿时漏跳了几分,片刻不敢耽误,往她昔年受过她恩惠的人家跑去,只希望他们能救她。
顾倾城的步子很快,在这冬日里,不一会儿便是香汗淋漓,身体上的创伤未复,而勾栏院里的人搜索的越加的频繁了,几次她都差点被这些人给察觉到。
顾倾城有点诧异,竟管勾栏院的人,后台大,但为了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竟然这般大动干戈?
顾倾城跑得满头大汗,终于是来到了这户人家,紧张的敲了敲门,而后面寻找的人马上就要逼近,顾倾城几乎屏住了呼吸,心中暗自祈祷快点开门,不然她就真的被抓了。
最后关头,只听门吱呀一声,顾倾城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走了进去,并快速的将门关上。
而此时,外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咦,奇怪了,明明刚才就看到有人在这里的啊。”
“大白天的,你活见鬼了吧,这里四周都是高墙,哪里有人啊!”
“可是……”
“别可是了,去那边看看。”
两人的声音愈行愈远,顾倾城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犹如虚脱一般跌坐在地上,而开门的是一个婆子,听到刚才的对话和看到这个女子的装扮,言语很是不善:“你是谁?”
“嘘……你们家小姐叫芷若,和我是旧识。”顾倾城怕外面的人听见,连忙小声的说道。
芷若正是他们家小姐的闺名,婆子这才放下心来:“我们家小姐不认识你这样的人。”婆子的面上带着点点鄙夷。
而顾倾城答非所问:“带我去见你们家小姐,你便知道了。”
婆子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将顾倾城带到了芷若那里。
白国,阮慕欺来到墨煊居住的府邸,只见阮慕欺一个运功便飞向墨煊府邸的后院,正要落地之地,却惊动了后院巡逻的侍卫。
“谁?”
话音刚落,侍卫便不由分说的攻了上去。
阮慕欺凝眉:“住手,我是来找墨煊的。”
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侍卫头领的人却冷冷的说道:“找国师的人都是走正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翻墙进来的。”
“墨煊府上的人竟然都这般没有礼貌吗?”阮慕欺被堵,有些气急。
而侍卫却大声的说道:“将这个刺客抓起来。”
阮慕欺闻言强行将心中的怒气给压下,想到沈画被伊族人换体一事,墨煊将守卫安排的森严一点,倒是正常,因此不予他们计较。
此时运起轻功,准备一跃而过,却见刚才说话的那个侍卫也跟了上来,其轻功娴熟,并不比他的查。
“站住。”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打了起来,两方的势力都是不弱,这一打,竟然惊动了不少的人。
连正陪着沈画晒太阳的墨煊都被惊动,沈画此时也已经起来。
“后院这是怎么了,我们去看看吧。”声音温柔动听,犹如那黄鹂鸟一般。
墨煊点点头,自然是不会反驳沈画的。
两人来到后院,远远的便看见厮打在一起的人,而那个外来人正是他认识的,墨煊和沈画快步走过去,只听墨煊大叫一声:“住手。”
而阮慕欺却在侍卫撤下的时候,一个后空翻便停在了墨煊的面前:“你这府上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连扭曲事实的能力也是这般的高明。”
才一见面,便听阮慕欺带着点点尖酸的口气对墨煊说道。
墨煊则是挑眉,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而刚才对沈画的那一腔温柔此时更是消失殆尽,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你出现的时候正常点,那遍没有这样的事情。”
阮慕欺大笑一声,来到了沈画的面前。
“画儿,我要走了。”竟管知道沈画已经为**,但眼底的情义却没有隐藏半分。
沈画一怔:“去哪里?”
“我……”阮慕欺抬头,看向天边,眼神充满了飘渺:“天下之大,能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嗯……”沈画淡淡点头,带着几许担忧:“你要多保重。”
“画儿可是舍不得我?”阮慕欺见沈画如此说话,突然调侃的说道。
“……”沈画黑线,她该说舍得还是舍不得?
而墨煊站在一边,见他们聊得好不愉快,将沈画拉到了沈画,说道:“你可以走了。”
“哈哈……”阮慕欺大笑一声:“画儿,我走了。”
话闭,便留下一决绝的影子,人自高墙消失不见。
而墨煊则是冷冷的一哼,将头撇向一边。
世上最了解莫过于沈画,见墨煊这般,必然是吃味了。
待侍卫走后,沈画将手搭在墨煊的手上:“夫君……夫君。”
“哼……”墨煊才不吃这一套,冷冷的一哼,脸往一边偏去。
沈画哭笑不得,转了一个圈,来到墨煊的正对面,微微抬头,含笑说道:“夫君你身上好酸。”
“我才不吃醋,你不是舍不得阮慕欺吗?叫他留下来啊。”难得的,墨煊小性子使了出来。
这下沈画知道病症到底出在哪里了:“还说没有吃醋,阮慕欺和我道别,我礼貌的回应几句都不行啊!”
沈画撅着嘴,一脸的讨好。
而墨煊才不管那么多,带着点点无辜:“可是我刚才见你明明就很舍不得的样子。”
“没有啦,我怎么会舍不得呢,我们只是正常的交流。”沈画黑线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事实远远没有沈画想的那么简单,这男人要是傲娇起来,比女人来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更虫蚊一般,见孔就钻。
“我们……你和阮慕欺什么时候成我们了!”墨煊听沈画这般形容,顿时便炸毛了,语气都不由的提高了一个分贝。
沈画此时真的是欲哭无泪:“我的祖宗啊,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那个……啊……给你解释不清楚啦。”
“不解释就能清楚了吗?连话都不和我说,和那个阮慕欺却有说不完的话!”墨煊冷冷的说道,嘴里吐出来的字眼竟是委屈。
“……”前前后后她和阮慕欺交谈的句数屈指可数,什么时候到了他这里就成了说不完的话了?
“那我现在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错误?”沈画自知和墨煊争不过,任命的说道。
“以后不许和他在说一句话!”
“是,不说一句话,只给亲亲夫君一个人说话可好?”沈画深呼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发飙。
“难道你还想和别的男人说话?”墨煊从牙缝里面蹦出来几个字。
而沈画今日就和墨煊杠上了,总是在墨煊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蹦出几个字让墨煊再次发飙。
“那我要是和别的男人说话了呢?”
“那我就撕了他吧。”墨煊突然凑近沈画的耳边,阴森森的说道。
沈画缩了缩脖子,背后一阵鸡皮疙瘩冒起:“你……你……”
“我怎么了?”墨煊的手此时在沈画的身上一阵游走,很是不老实。
不用猜,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啥,沈画面上一红:“大白天的也害臊,放手。”
“我的好夫人都要和别的男人说话了,作为夫君的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墨煊轻轻在沈画耳边说道。
嘴里温热的口气哈在沈画的耳尖,沈画痒痒的在墨煊的脸上蹭了蹭:“所以呢?”心里已经在打鼓。
“所以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墨煊说着便将沈画一把抱了起来,并大步往卧室里面走去。
沈画一慌:“啊!你要做什么,有事好商量啊,你先放我下来。”
墨煊此时怎么会将其放下来呢,早在沈画蹭他的时候就已经将他身上的火给点了起来:“不用商量了,待为夫用行动给你证明。”
沈画真是欲哭无泪啊,这男人真是惹不得,墨煊的一双大手已抚上了沈画的腰间,一双充满邪火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 深笼之囚
回程之期已定,但沈画现在的身体状态尚不允许,车马劳顿,沈画刚刚重新回到自己身体,又如何能受得了这份苦楚?
东方翼在东宫大发雷霆,一行人潜入白国竟然未能建功!江湖势力折损大半,东方翼不得不命令手下势力伪装成江湖势力和残存的刺客一起埋伏在墨国的国境四周,等待墨煊和沈画一行人归国。
而此刻白惊汩亦是在王府之中大发雷霆,白惊汩的师傅曾言出,苏柒的身体是珍贵的容器,其身体有上下十三脉,比之常人更加具有灵根,白惊汩想用苏柒的身体留住沈画,也正好借用苏柒的身份来控制将军府,让苏辙成为他的重要助力,白国皇位传承奔着父死子继,嫡长子即位乃是祖训,白惊汩想要继承皇位,那么他就要有绝对的实力来打破这一常规,得到苏将军府,手中有兵,可以说苏辙就是他看上的人,但奈何苏辙手中的权力太过庞大,身为十二卫大将军,却是保持中立,白惊汩不得不想方设法让苏辙成为自己的人。
而想让苏辙成为他的助力,那么必要的时候有些手段也必须要奏效,比如苏柒。而且利用苏柒圣女的身份,可以得到更多的人支持他,从而迫使皇帝废掉太子,改立他,如此一来,白惊汩的大计便已达成。
而苏柒的失踪让白惊汩的计划瞬间成为泡影,白惊汩怎能不怒气攻心?若是苏柒尚在,这一切都按照白惊汩的计划,那么他登上这太子之位便为期不远,而现下苏柒的失踪让白惊汩功败垂成,将军府那边,苏柒的失踪苏夫人已经知晓,这却是如何使得?
好生生的一个女儿,将养了没两天,就失踪了,苏夫人心中岂能不气不怒?这一日,白惊汩的府上,面对着苏将军和和苏夫人夫妻二人联袂到来,白惊汩一阵头痛。
“启禀殿下,苏将军和苏夫人来了。”一名王府侍卫对着白惊汩说道,白惊汩淡淡的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将军和夫人去花厅等候,我稍后就来。”
白惊汩正在书房之中思虑对策,如今局势,让白惊汩如何自处?苏将军脸色阴沉,苏夫人一脸怒气,白惊汩刚刚到达花厅,苏夫人率先发难:“我的女儿呢?我的柒儿呢!”
苏将军看着一脸激动的苏夫人,生怕她坏了大计,当即便一把拉住自家夫人的手,对着白惊汩说道:“王爷,柒儿这两日去往何处了?”
苏夫人一脸急切,若是自家女儿不见了,她这个当娘亲的也绝对不会饶过白惊汩,自己没有女儿,苏柒的到来彻底唤醒了苏夫人的母性,这便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惊汩:“王爷,你倒是说呀!”
白惊汩朝着苏夫人拱了拱手,这才抬起头来,苏夫人一惊,只看白惊汩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似乎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白惊汩抬起头来,眼睛之中尽是血丝,嗓音嘶哑:“夫人,柒儿遭歹人劫持,不知去向,我正拼力寻找,这两日便会有消息传回,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柒儿。”
白惊汩的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动听,他本就爱慕沈画,只是这话中的情意有几斤几两尚未可知。
苏夫人受到白惊汩的情绪感染,神情也是一滞,眼眶瞬间发红:“我苦命的柒儿啊!这帮歹人可真是挨千刀的,为什么要绑走我的柒儿?柒儿!你叫娘亲如何自处啊!”
苏将军站起身来,抱住苏夫人,轻轻的拍打着苏夫人的背脊,苏夫人泪眼婆娑,下一刻的功夫已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周身颤抖,对着苏将军说道:“老爷!你快想想办法,找回我们的柒儿,柒儿失踪已经都好几天了,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你让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办?”
白惊汩此时也是一脸颓唐,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夫人和苏将军,末了 长叹了一声,“我已派出全部的影卫,通过情报网来寻找柒儿,若是柒儿就此消失,我此生便不再娶妻,我答应陪柒儿一生一世,我的诺言也会随着她去。”
苏夫人止住泪水,回头看着白惊汩,被他的用言语所感动,似他这般痴情的人,这世上还有几人?而且白惊汩乃是天潢贵胄,身份贵不可言,能保持如此真心实属不易,苏夫人轻轻的哀叹一声,自家的柒儿竟是如此没有福分?老天爷怎生如此刻薄!
当下,随着白惊汩的话一说出口,苏将军也是为之一动,常言道帝王家最是无情,似白惊汩这等痴情人在皇家真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皇家若不绝情,怎能登上大位?
将军府与白惊汩定下婚约,自然是站在白惊汩这一边,从朝局来看,苏家已经和白惊汩紧密的绑在一起,利益结成铁板一块,苏将军紧紧地握住苏夫人的手:“夫人,我们回去吧,王爷已经派出全部的影卫,想必很快就能找到柒儿,你也不要太过悲伤,柒儿她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还有王爷呢。”
苏夫人点了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白惊汩朝着苏将军夫妇二人拱了拱手,行了一礼,这才将他们送出府去。
苏将军夫妇一走,白惊汩即可恢复了先前的冷峻模样,吩咐道:“把门关上,无论谁来,一概不见!”
府中的侍卫听见白惊汩如此说,当即便将府门关上,白惊汩背着手,穿过纵横交错的走廊,来到一处隐秘的所在,只看这里是一处,乃是王府之中典籍的存放之所,白惊汩信步走上,随后绕过几个书架,只看在这里摆放着一尊菩萨,还有几卷经书横放在上边,只看白惊汩走上前来,扭动那菩萨像前的莲花台。
“吱呀……”一声,一道暗门瞬间开启,白惊汩走入其中,在这暗门的两侧有着一个个火把,白惊汩抄起一个火把,走入这暗道之中。
白惊汩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钥匙,在这暗道之中穿梭着。
暗道一片漆黑,并且其中的路十分复杂,每隔不远处便是一个岔路口,白惊汩轻车熟路,不一会的功夫便来到暗道的尽头,只看这里是一座牢狱,精铁铸就的牢房之中锁着一人。
白惊汩停驻在那牢房的正前方,看着眼前被镣铐紧紧锁住的人,只看那人蓬头垢面,须发皆张,狭长的胡须已经彻底遮挡住了他的半边脸,而凌乱的头发只有半边,另外半边是烙铁的痕迹,白惊汩伸出手来,轻轻地敲击着牢房的门,淡淡的开口说道:“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
被镣铐束缚住的那人睁开一双浑浊老眼,但刹那之间精芒爆射,紧紧地盯着白惊汩,眼神之中充满着极度的憎恨,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白惊汩笑了笑道:“别这样看着我,你要知道,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缺,每日一日三餐也不曾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若不是我当年收留了你,也许你早就免不了在菜市口上挨那么一刀,说起来你倒是要感谢我。”
沉默了良久,也与白惊汩对视了良久,那被镣铐仅仅锁住之人终于开口说话,只是这声音却是一个稳健的中年:“找我来干什么。”
“给你自由。”白惊汩好整以暇的说道。
“自由?我还需要什么自由?我被你关在这里已经七年了!我已经是一个人废人,你还要我去做什么?”
白惊汩丝毫不理会眼前这人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查找到了你女儿的下落,若是你能替我去办件事,那么我就把你女儿的行踪告诉你。”
原来,这个被镣铐锁住的人名为方信,他就是七年前臭名昭著的绿林大盗,因为劫了朝廷的一批珠宝,白惊汩奉命剿灭方信和他的二龙寨,而其女儿也在山寨覆灭之际被人带走,后来下落不明,多年来方信的心中只有这一个遗撼,若是此生不能再见自己的女儿,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很显然,方信心动了,只看他眼神闪烁,试探的问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白惊汩笑了笑道:“我要你帮我找回苏柒苏小姐,同时我也要你去办另外一件事。”
方信冷哼了一声,“你们之间的权力倾轧与我何干?这么做对我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只怕我连我自己的女儿也无法保全吧。”
白惊汩摇了摇头:“非也,你要知道,你替我办了这等事,我自然会厚待于你,至于你的女儿,我可以允许你们见上一面,如何?”
方信这时已经确信,自己的女儿恐怕已经落入了白惊汩的手中,现下状况他又能做何选择?唯有点头,应承下来。
白惊汩看到方信点头,哈哈一笑:“既如此,我想请你杀一个人。”
“谁?”方信下意识的问道。
“墨国的国师,墨煊。”白惊汩此刻的脸色可以用精彩来形容,就在昨天夜里,墨国的太子东方翼派人传来了手书,在信中要与白惊汩结盟,只要白惊汩能够除掉墨煊,那么墨国自然支持白惊汩当上白国的皇帝,如此一来,两家结好,一举两得。
白惊汩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一试,得到这样的助力对自己来说有益无害,并且若是能够除掉墨煊,无论是对于他白惊汩还是对于东方翼,都十分有利。
方信听见刺眼,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惊骇,刺杀掉墨国的国师!这可是灭门的大罪!
“不行!这件事还请你找别人,恕我不能办到!”方信扭过头去,很显然是不打算与白惊汩合作。
白惊汩摇晃着手中的银钥匙,看着方信,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只是你的女儿现在的境遇却不是很好,我听说她被人强买了去,做了丫头,前两日谍子传来消息说,你女儿被打了个半死,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人了,可怜你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我好心的告诉你一声。”
“你!好卑鄙!”方信胡乱的挥舞着双臂,眼神中的愤怒仿佛要将白惊汩吞噬一般,白惊汩笑了笑道:“别这么看着我,只要你合作,你女儿一定不会有事,我还会给他寻一个好人家,给你们足够的银子,让你们父女团圆,若是不从……”
白惊汩笑眯眯的看着方信,方信此刻脸色铁青,好似在思虑,重重的点了点头,白惊汩的潜台词他自然听得懂,若是不从,那么他的女儿便是横死的境地,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他方信已经年过五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这让他如何能够割舍得下?又怎能忍心?
“好!我答应你!”方信猛然抬起头来,盯着白惊汩,“但我有一个条件。”
白惊汩饶有兴趣的看着方信,“什么条件?”
“我什么时候刺杀,那是我的事,你要给我时间。”方信抬起头来。
“可以,只不过要赶在墨煊回到墨国之前,最好是让他在白国和墨国的交界处去死,这样的话,就算是东方翼有心将此事扣在我白国的头上,我也要让他有口难言。”
白惊汩的主意甚妙,如果墨煊死在白国,万一墨国打着为墨煊报仇的名头来白国生事,或者趁机燃起战火,这却是他白惊汩不愿意看到的,那么唯今之计,便是如此。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白惊汩笑眯眯的看着方信,将手中的钥匙丢给他,淡淡的说道:“出来后自有人接应你,换身好衣裳再来见我。”
“呵呵呵。”方信一阵冷笑,白惊汩啊白惊汩,等我见到自家女儿,岂能任你摆弄?
但很快,当方信的女儿出现在白惊汩的书房中时,方信几乎忍不住那个唯唯诺诺一脸戒备的黄脸女子竟是自己的女儿!
白惊汩转头盯着方信:“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
当方信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女儿时,不禁热泪盈眶,这一场父女会面他已经等待了七年!
终于在今天见到了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