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刺客入府
然而下一刻,白惊汩却站起身来,从袍袖之中掏出来一个小药瓶,对着方信淡淡说道:“你女儿体内有毒,我已让御医看过,中的毒乃是七步灵蛇,若是十五天内你没有提着墨煊的头回来,那么你女儿的性命也就烟消云散。”
“你!”方信怒目而视,破口大骂,白惊汩摇了摇头,“不用这样,我已给你们两条路,自己去选择,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尊重你,只是你要付出些代价才是,你说对吗?”
方信哈哈大笑:“你说的对。”
白惊汩一脸笑意的看着方信,“不管你要什么,我的手下都会配合你,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墨煊,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结果。”
方信头也不会,走出府去。
此刻,在墨煊的府中,沈画的身体在这两日已经恢复的不错,行动已经自如,且开口说话也甚是流利,只是由于先前被施禁术后,十分虚弱,并且时常伴随着头晕的症状,墨煊命令风澈找来郎中,为沈画诊治。
此时,一名郎中刚刚走出府邸,躺在床上的沈画转过头来轻声唤道:“夫君。”
墨煊急忙回头,看着沈画:“夫人何事?”
沈画嗔怪的一笑:“还找什么郎中?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是再休息几天就会好,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墨煊深情的看着沈画,笑了笑道:“我这不是不放心?我就怕那风查还留有后手,请郎中来也是为了确保夫人无虞。”
沈画吃吃的笑着,看着墨煊一脸紧张的模样,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我没事儿,你别担心,倒是你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墨煊为了表示自己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猛然一拍胸脯,却正好拍在那伤口上,此刻墨煊也不敢喊痛,只是这脸色却是憋得通红,青筋暴起。
沈画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墨煊的手,查看着他胸口的伤势。
感受着沈画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来回的游走,纤纤玉指所到之处皆起一阵颤栗,墨煊情动,这便假装很是痛苦一般,将沈画吓得小脸惨白,赶忙问道:“你怎么了?伤口是不是很疼?”
墨煊假意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沈画,沈画扶着墨煊到了这床边,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墨煊胸口的伤口,对着那伤口吹着气。
墨煊感觉到周身一阵燥热感,下一刻,只看墨煊猛然压在沈画的身上,沈画一声大呼,却被墨煊狠狠地压在身下,大手肆无忌惮的游走在沈画的身上,沈画直到这时才知晓墨煊的意图,狠狠地瞪了墨煊一眼,嗔怪的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呢。”
墨煊此刻嗓音低沉,充满磁性:“不碍事,想让我伤好,还要劳烦夫人再给为夫一剂良药。”
沈画的脸色陡然一红,想起那日墨煊口中所说的良药,便是那一夜的旖旎。
就在这时,府邸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墨煊紧皱眉头:“怎么回事?”
沈画此刻也站起身来,与墨煊对视了一眼,两人跨出门去。
原来在府门外晕倒一个老汉,衣衫褴褛,在他的腿上还有棒伤。
墨煊眉头紧皱,沈画却开口说道:“把他抬进来。”
“夫人。”墨煊伸出手来阻拦,沈画朝着墨煊微微一笑,“没事儿。”
说着,沈画便走上前去,搭上他的手腕,脉象很乱,似乎的受过重伤。
沈画淡淡的对着府中下人说道:“抬下去好生诊治,等他醒来后问清楚他从何而来。”
说着,沈画便回过身去,对着墨煊开口说道:“我们去花园转转吧,似乎很久都未曾看见这寒梅开花了。”
墨煊拥着沈画,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被沈画收留的那人正是方信,混进墨府,当一个下人,这就是他计划的开始。
眼看过了两日,方信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这伤口也是他自己弄的,为了演上一出苦情戏码,方信特意用棍棒敲击的自己的双腿,造成棍棒伤的假象。
墨煊这日正在书房之中,管家走进来禀报道:“国师,下人方大,想要见您。”
墨煊眉头一皱,方大?那是何人?
只看墨煊点了点头,不多时的功夫,方信便跟随着管家走了进来。
墨煊抬头一看,诧异的说道:“是你?”
方信一见墨煊,猛然跪下,重重的连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多谢贵人相救!若不是贵人小人只怕早就饿死街头,小人此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贵人的大恩!”
墨煊微微抬手:“起来吧。”
方信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墨煊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粗鄙的汉子,只看他生得粗犷,手臂十分有力,拳头亦是超乎常人,心中不禁有着几分犹疑:“你是何人?”
“小人方大,家乡遭了灾,一双儿女都葬身在洪水中,就剩下我一个人。”方信说着又要下跪,被管家拦住,但那眼神之中的闪烁却正是说明了他仅仅是一个小民。
墨煊微微点了点头:“我看你体格不错,是干什么的?”
方信早就料到墨煊会有此问,朝着墨煊跪下,重重的一磕头:“小人原本是乡军中的伍长,后来被遣散,回到家中想着能过两年安生日子,结果却碰上了灾……”
墨煊紧皱着眉头,看这汉子的模样,生得倒也是一身正气,好像还有把子力气。
当下便开口说道:“不知你弓马功夫如何?”
方信闻言眼前一亮:“小人家世代都是猎户,小人会弓箭。”
墨煊听闻后点了点头,叫来风澈:“取弓箭来,给他试试。”
方信这一出戏演得十分逼真,只看他抓起长弓,用的是军中的握弓之法,随后便是张开了这弓,在月一百二十步外有一靶子。
方信搭弓射箭,一箭命中靶心,只看他又取出两箭,依旧拉弓,这两箭仍是例无虚发。
风澈对着墨煊点了点头,墨煊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你就在我这里做一个把头,如何?”
方信登时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自是对墨煊感激不尽。
方信走后,墨煊对着风澈说道:“去查一查这个方大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清白,就留下来。”
这两日沈画睡得愈发不安稳,梦境之中总是想起之前的过往,想起白惊汩, 想起离夫人,时常从噩梦之中惊醒,墨煊亦是尽力呵护,时不时的带沈画出去散心,目的也自然是希望她能够放松一些,回国墨国的日期已经定下,就在后天动身。
方信已经跟墨煊府上的人打成一片,而白惊汩那边定下的刺杀日期已经确定,同样是在后天,的韩国女神的这天,沈画穿了一身对襟襦裙,披了一件白狐裘,手上拿着暖炉,握在手中,墨煊关切的扶着沈画的手,待沈画上了马车过后,墨煊这才上马,吩咐风澈前方探路,自己和沈画以及众人在后方慢行,一旦归国,太子东方翼势必要派出人来找墨煊和沈画的麻烦,归路艰难万分。
沈画打开马车上的窗子,呆呆的看着墨煊,墨煊此刻重新戴上白玉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眸,墨煊笑着说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沈画努了努嘴,开口说道:“想必这一路上太子的人也会来吧?”
墨煊神情凝重,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想必朝中的一些势力或许也会搀和进来。”
“我和你在一起。”沈画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墨煊的手,末了对着墨煊温情说道:“我们还要为孩儿报仇,所以一定要安全的回去。”
“夫人放心,燕云十八骑在身边,应当无虞。”
沈画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然而其中的艰险岂能是沈画尽知?
白惊汩得到消息,听闻墨煊要归国,这时也赶来相送。
白惊汩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个王府侍从,手里捧着一个酒坛。
“国师大人,白某来迟了。”白惊汩嘻嘻哈哈的朝着墨煊打了一个寒暄。
墨煊也在马上拱手:“多谢王爷相送。”
白惊汩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尊夫人可找到了?”
墨煊点了点头,“有劳王爷惦记,我已找到夫人。”
“哦?在何处找到的?”白惊汩一脸惊讶,想不到墨煊的动作如此之快,苏柒失踪,就连自己也未能迅速的找到,却是想不到被墨煊捷足先登,竟然率先找到了沈画,那也就是说明,白惊汩的计划彻底泡汤。
此刻的白惊汩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怒色,但看墨煊一脸温和,心情不错的样子,心中更是恼怒。
墨煊反问了一句:“王爷如此关心在下的夫人做甚?”
白惊汩一下子脸红,尴尬的摆了摆手:“国师大人有所不知,国师大人来我白国找人,我自是要竭尽全力帮助,派出的人也是未曾寻到尊夫人的行迹,却不料国师大人和尊夫人心有灵犀,如此之快便已寻到。”
沈画坐在马车之中,听见白惊汩的声音,心中很是恼怒,想起那几日白惊汩趁着自己失忆,竟与自己定下婚约,且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这让沈画如何能不恼怒!
墨煊眯着眼睛看着白惊汩:“如此有劳王爷挂念,我今日便和夫人启程,返回墨国。”
白惊汩伸出手来,王府侍从端上两樽清酒,白惊汩接过一樽,另一樽由王府侍从送到墨煊的手上。
“请,此去山高水长,祝国师早日归国。”白惊汩依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墨煊饮尽杯中酒,袍袖一抖:“告辞了!”
说着,便打马启程。
只留下白惊汩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墨煊和沈画,事到如今,她连见自己一面也不愿了么?
白惊汩心中有着微微的失落,若是沈画未能找到自己的身体,若是她还是以苏柒的身份存活于世,想必今日带走她的便是自己。
想到这里,白惊汩神色一变,对着那王府侍从说道:“去联络方信,问他何时动手,今日墨煊便要离开白国,命令他相机行事,王府的卫士都听从他的调遣,务必要让墨煊把命留在白国!”
“诺!”王府侍从点头,这便打着马,准备联络方信。
过了半晌,队伍行进了百十里路,墨煊停下马,将沈画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夫人,下来休息片刻。”
“嗯。”沈画点了点头,车马劳顿,尤其是她现在身子未愈,受不得颠簸,只不过是半天的行程,沈画已是极度的疲累,墨煊从马上解下酒囊,里面俱是用花汁调制好的蜜水。
沈画接了过来,喝上几口,“你也喝。”
墨煊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也学着沈画的样子,喝了几口,但这蜜水乃是女儿家的最爱,墨煊这几日伤势未好,十分想喝酒,伸手从马上解下来一个酒葫芦,刚揭开盖子,沈画轻咳了一声,墨煊无奈笑笑:“夫人……”
“不许喝!”简洁明快的几个字,彻底断了墨煊想要喝酒的念头。
“好好好,夫人说不喝,那就不喝。”墨煊将酒葫芦丢给风澈:“给我留着点!”
沈画瞪着墨煊:“还敢留?风澈你都给我喝光!”
风澈看向沈画,墨煊则是眉头一皱,瞪着风澈,风澈里外不是人,只得苦笑一声,将那葫芦栓在马后。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回来的内卫见到风澈开口说道:“前方无事,可行进。”
风澈对着后面摆了摆手:“上马行进!”
墨煊也将沈画扶上了马车,给她垫上了一个软垫,这才将马车上的帘子放下,重新反身上马,大手一挥:“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通过前方的密林,这里是一处羊肠小道,墨煊一行人之所以没有选择走大路,那是因为大路十分开阔,容易被人盯上,更容易受到攻击。
然而大路上的太子内卫头领看着自己的手下来报,冷笑一声:“小路?早就知道他的习惯,小路上我们的人更多,就算他这次还有好运,也绝对逃不掉!”
东方翼终于忍不住了,这一次动用的力量几乎是他所有的本钱,墨煊回国之路,又岂能那么顺畅?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沈画的决策
在墨煊一行人走入这密林后,墨煊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风澈也急忙来到墨煊的身侧:“大人。”
墨煊环顾四周:“这密林为何如此安静?”
风澈一挥手,当即便有几名内卫冲了出去,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咻咻!”
只看从密林之中一下子激射出一阵箭雨,当即风澈大喊了一声:“保护国师!保护夫人!”
顷刻之间,这些内卫瞬间张开防御阵形,将沈画和墨煊围在中央,张开一张张盾牌,燕云十八骑也从红方赶至了前方,重装骑兵武装到牙齿,漆黑的铠甲带着狠厉和无情。
“杀!”风澈挥剑,在这一刻,密林之中隐藏着的刺客也鱼贯而出,数量十分惊人,若非是墨煊早偶准备,只怕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只看这些刺客分别占据各个路口,冲出来的人不过是总人数的三成。
就在这时,墨煊一个箭步从马上跳下来,守在沈画的马车前,方信也从队伍的后方走到沈画和墨煊的面前,解下背后的弓箭,随手挽弓,便是射出一箭。当即便射倒一个刺客。
恰巧射出的这一箭被墨煊看到,紧接着这些此刻猛然冲了上来,就连墨煊也始料未及,苦笑一声:“太子可真是下了血本。”
沈画从马车中钻出来,紧紧地贴在墨煊的背脊,“陪在我身边。”
墨煊点了点头,这一场厮杀远远比想想之中要惨烈的多,燕云十八骑在前方浴血奋战,这一批的刺客与以往不同,拼死向前,绝无后退!
树林之中到处都是惨叫之声,风澈的胳膊上也被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而这些刺客已经冲到了挡在墨煊和沈画前面的内卫身前,墨煊长剑出鞘。
铁索勾爪一下子勾住马车的棚顶,墨煊纵身一跃,砍断绳索,却不料一个刺客已经绕道了马车的后方,长刀紧握,一下子砍在马车的窗棂上。
墨煊大喝一声,一个转身,长剑贯穿刺客的胸口。
刺客蜂拥而至,墨煊挥舞着长剑,眼前一片血肉横飞,沈画也悄悄地从的马车中探出头来,看准一个人照准那人的脑袋扔出一包药粉。
这药粉之中带着惊人的毒素,只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倒了一大片。
墨煊吃惊的看着沈画,“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晚上。”沈画甚是得意,墨煊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晚上当墨煊回到房中时,沈画鬼鬼祟祟的往衣服里藏着什么东西,她竟然一直没忘了药粉!
果真是自己的夫人啊!
沈画朝着墨煊吐了吐舌头,调皮的一笑:“怎么样?你夫人我厉害吧?”
墨煊点了点头,随手砍翻一个刺客,哈哈大笑:“夫人真是厉害!看来为夫的安全也要交给夫人了!”
沈画拍着胸脯:“那是自然!”
跟随在墨煊身边的内卫看见墨煊一往无前,就连沈画也是竭尽所能的打退敌人,不禁更加拼命,当这些刺客终于被打退时,剩下的人都已经重新退进了密林之中,风澈刚要派人去追,墨煊摆了摆手:“罢了,穷寇莫追,赶快走,通过这片密林!”
墨煊走下马车,拔掉射在马车上的箭,方信这时牵着墨煊的马走了过来:“大人,上马。”
墨煊应了一声,手刚刚接过缰绳的刹那。
“噗哧。”一阵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墨煊瞳孔陡然放大,一口鲜血随即喷出,“夫君!”
沈画一看墨煊手上,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风澈也是一愣,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尚未反应过来。
方信得手了!
“噗哧。”又是一刀,墨煊痛得周身颤抖不止,胸口处的伤痕再度迸发,新伤加上旧伤,神志已开始模糊。
“我杀了你!”沈画一脸惊恐,此刻的愤怒已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方信扯开嘴角一笑,砍翻一个冲上来的内卫,抢过马匹,一瞬之间已经冲到了后方,他要逃走!
风澈大怒,追赶上前去,岂料燕云十八骑中的白鹤眼中的仇恨更甚,墨煊可是他的恩人!
白鹤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而方信已经抢了马匹,从怀中掏出联络符件,点燃后瞬间飞到天上。
“咻!”
方信哈哈大笑,对着飞马赶来的白鹤吹了一声口哨,快马飞奔。
沈画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是从车上跌落下来,一步一步的爬到墨煊的身旁,“夫君你醒醒!你看着我!你醒醒!”
沈画此刻心中已不知有多后悔,若不是自己那日救了这人,又怎么会有这一场灾祸?
现在墨煊身受重伤,沈画的心中只剩下了恨,胸口已经被洞穿,墨煊的每一次呼吸都十分的艰难,沈画的手上沾染的是墨煊殷红的血液。
沈画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滴落在墨煊的脸颊上。
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墨煊,墨煊的呼吸已经渐渐微弱,沈画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一股脑儿的将药瓶之中的丹丸全部倒了出来,混乱的灌进墨煊的口中,大声喊道:“快拿金创药来!都有什么药草全都拿来!”
内卫急忙将药箱提来,这原本是墨煊为沈画准备的药,沈画一把抢过药箱,急忙打开,慌乱之中他竟不知自己到底要找什么药材,匆忙之间,沈画的泪水汹涌,却不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夫人……”
墨煊的手无力的搭在沈沈画的肩头,沈画破涕为笑:“夫君,你吓死我了!”
墨煊抬起手来,想要拂去沈画眼角的泪水,手掌却被沈画一把抓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别哭,哭起来就不美了。”墨煊裂开嘴角,此刻的他脸色惨白,纵然是他再好的筋骨,又如恨狗承受住那背地里刺来的一刀?
沈画泪眼婆娑,但仍旧点了点头,墨煊欣慰一笑,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虚弱至极,“告诉风澈,一定要加快行程,我们必须要冲出去。”
沈画认真的听着墨煊的言语,抹掉眼泪,话音刚落,墨煊眼前一黑,一下子昏死过去,沈画抱着墨煊,蓦然发出一声尖叫。
沈画抹去眼角的泪水,心中的恨意十分强烈,然而现在队伍仍旧在密林之中,随时都可遭受太子东方翼派来的刺客第二次袭击,沈画不敢耽误,对着风澈吩咐道:“速速穿过这片密林!”
内卫走上前,抬起墨煊,沈画吩咐道:“抬到车上,取我的银针来。”
随即沈画上了车,拉上了帘子,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绪,将墨煊的衣衫全部撕扯开,露出胸口处和心肺处的伤口,银针取来,沈画不敢迟疑,在马车中吩咐了一声:“立刻启程!”
风澈招了招手,队伍再一次起行。
墨煊心肺处的伤口是贯通伤,方信的这一剑将伤口刺了一个对穿,眼下情景就算是沈画也不敢下手医治,若没有镇定的情绪,也许下手过后墨煊的情况会更糟。
沈画心里正在打着退堂鼓,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深呼了一口气后,一只手垫住自己的另一只拿着银针的手,力求稳当。
“唔……”墨煊眉头一皱,发出一声闷哼。
沈画咬了咬牙,这才将银针刺进墨煊的胸膛之中,暂时将他的穴道封住,便于她清理伤口。
在沈画的药箱之中,还有一组锋利的刀子,随后沈画撕扯下身上的衣襟,用清水浸湿,仔细的清理着墨煊伤口周边的残存下的血迹,随后命令风澈拿上一盏灯,将其点燃,而后将锋利的刀子放在火上烤干清洗过后的水份,紧接着锋利的刀刃划过墨煊的胸膛。
原来,方信的长剑上淬了毒,虽只是一般的毒,但心肺这等地方十分脆弱,即便是小毒也随时都可要了墨煊的命。
沈画用刀子剜出已经腐烂的肉,将已准备好的金创药洒在上边,而后又打开小药瓶,喂下一枚补血保心丸,暂时稳定住墨煊的伤势。
队伍仍旧在行进当中,而沈画此刻终于放松下来,紧紧地将墨煊揽入自己的怀中,坐在车中,思绪飞向先前,墨煊屡次受伤,仔细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画。
尚处于电昏迷状态之中的墨煊不由得发出一声声呓语:“水……我要水……”
沈画急忙将酒囊之中的蜜水倒出来些许,一滴一滴的抹在墨煊的嘴唇上,墨煊皱着眉头,沈画伸出手来,将他的眉头抚平,继而将马车中预备着的衣物盖在他的身上,墨煊好似感受到了这一股温暖,不由得朝着沈画的怀中拱了拱,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态。
这一路上已不知停下了多少回,更不知有多少刺客冲上来,已经是三天过去,中途墨煊已经开始发烧,并且神志一直未曾清醒,再这么走下去恐怕未等抵达墨国,墨煊就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无奈之下,沈画只好找了一户农家,借宿在其中。
当沈画和风澈等人来到这户农家时,开门的是一个瞎眼老太太,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已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年岁,更不知道她家中还有何人。
老太婆眼睛已经全瞎,但耳朵却是无比的灵光,听着门外的动静,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来找老婆子做甚?快快走开!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沈画走下车来,对着那老太婆说道:“婆婆,我夫君受了重伤,想在您家借宿一宿,第二天再赶路,可以不可以?”
老太婆听见沈画的声音,又听见她说自己的夫君受伤,不禁再一次问道:“受了什么伤?我怎么听见你们这群人里有好多马?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画未敢说出实情,对着那老太婆说道:“婆婆,我们是贩马的客商,要赶往墨国去,路上遭了强人的劫,我夫君他……身受重伤。”
说到这里时,沈画不禁眼眶泛红,眼泪几乎就要流出来。
老太婆亦是动了恻隐之心,“进来吧,老婆子相信你。”
沈画大声道谢,风澈也自然是下了马,命令内卫将墨煊抬到屋子里去,老太婆听见动静,狐疑的问道:“姑娘,这些身上穿着铁甲片的是什么人?”
沈画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燕云十八骑,红着脸说道:“这些人是我请来的镖师。”
“哦。”老太婆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实际上老太婆大概已经猜出了墨煊和沈画的身份,只有世家豪门才有如此大的阵仗,再者说,哪里有镖师还要穿着铁甲的?她也自然知道沈画说这些其实就是哄她这个老婆子的!
一拆墨煊胸口的布条,一阵血腥气当即传来,老婆子闻到这一股血腥味,而这时也到了墨煊换药的时间,沈画将墨煊身上的布条撤下,打来一盆清水,清理他的伤口,再度又银针刺入墨煊的周身大穴之中,将墨煊的筋脉再一次封闭之后,情况变得更糟,但此时此刻,又去哪里寻找草药?即便是沈画想要把草药制作成丹丸,也无计可施。
第一百七十章 救命灵药
老太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沈画的身后,眉头一皱,侧着头,好似在听着沈画的每一次下针,过了半晌才慢慢的说道:“听见你下针的声音,应该是在胸腔的左侧,想必是受了贯通伤,若是你刚才下针再偏一点,便会伤到他的心肺,你这可是兵行险招啊。”
随着老太婆说完,沈画的瞳孔陡然放大,这貌不惊人的老太婆竟然能通过耳力来判断她下针的方位,而且如此精准!
沈画急忙转过身来:“老婆婆,我此刻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用银针封住他的穴道,然后再慢慢的医治,等到他伤口愈合,才可以给他解开。”
老婆婆听着沈画的话,淡淡一笑:“你这样做是饮鸩止渴,想必是你们要回家的路还很长,你这么做是为了压制住他的伤势,是不是?”
沈画再一次被震惊,怔怔的点了点头:“是,婆婆你说的没错。”
老太婆转过身去,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时,有意无意的开口说道:“你听说过九龙回生丸吗?”
九龙回生丸!沈画一愣,“听说过,传说那是能将将死之人重新拉回来的神丹!”
老婆婆笑眯眯的说道:“看来你也是师出我门,你的师傅是谁?”
若是没有这老婆婆,沈画几乎将这一段过往忘掉,原来在她的前世之中,曾经有一位高人传授她这用毒和用药的功夫,这人是一个老头,沈画也并不知道师门名字。
沈画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从来没有说过,而且师傅只传给我一本医书,便云游四方去了,再也不曾见过。”
前一世的事情沈画并不愿意想起,但她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她一定和这个老婆婆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老婆婆苦笑一声:“还真是他啊……也只有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师门告诉自己的弟子。”
沈画好奇的问道:“老婆婆,你在说什么?”
老太婆摇了摇头,拄着拐杖,那拐杖点在地上发出一声“笃笃”,开口说道:“没什么,你的夫君需要九龙回生丸。”
沈画眼前一亮:“婆婆可会制这九龙回生丸?”
老太婆微微一笑:“老了老了!就算是还记得制法,手也抓不得药了。”
说着,老太婆伸那一双颤抖的老手,沈画突然想到,其实自己只需要制成丹丸的方法,抓药的事她可以代劳啊!
沈画当即朝着老太婆跪了下去:“还请婆婆救我夫君一命,沈画感激不尽!”
老太婆听见沈画给自己磕头,心情不由得大好,想起她与眼前这女娃娃的渊源,老太婆也最终罕见第露出笑颜,“好罢,老婆子就帮你这一回!”
沈画急忙朝着老太婆盈盈一拜,老太婆伸出手来虚扶着,“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弟子,还客气什么?”
“你跟我来。”老太婆扭转过身来,对着沈画说道。
沈画听了一阵激动,老太婆拄着拐杖,在前面走着,沈画在后其身后跟着,直到此时,沈画才打量着整个小院,在院子的后面,便是一块不大不小的菜圃,然而这菜圃之中种着的并非是青菜,而是一株株珍贵的药材,沈画看到这药田时,不禁一阵激动,这里的药材正是她需要的!
老太婆又扭转过身来,对着沈画说道:“你去摘药,我来说。”
沈画点了点头,这便挽起袖子,一脚踏进这药田之中,老太婆听着沈画的脚步,在一旁说着:“左边第二排,青浦草六钱。”
沈画手中拿着一杆小秤,将那青浦草摘下,随后去掉根茎,只留下叶子,随后又听见老太婆说道:“左边第四排,回龙草三钱。”
沈画依言照做,将回龙草掐掉叶子和根茎,只留下花蕊。
老太婆紧接着又吩咐,沈画主意按照老太婆的吩咐将这些药草全部摘掉,请清洗干净。
到了这屋子之中,老太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一个满是灰尘的架子前,取下来一个小铜锅和火炉,粗糙的老手将小火炉之中的灰尘和炭火渣倒了个干净,紧接着放在沈画的面前。
“把刚才摘来的草药都放在这里,文火烹煮两个时辰。”
沈画将这些药材都丢入小铜锅之中,在小火炉中放入几块刚刚点燃的炭火,随后只看小铜炉中飘出一阵阵药香。
老太婆欣慰的点了点头,对沈画继续说道:“看着点火候,两个时辰之后叫我,老婆子要去睡一会。”
“婆婆好走。”沈画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
随后便双手托着腮,就坐在案几旁,等待着这药汁熬好。
到了两个时辰,沈画迫不及待地去叫老太婆,然而当她走入老太婆所在的茅屋时,却发现老太婆跪在蒲团上,静静地敲打着木鱼,口中念着一段段的经文,沈画不敢打扰,静静的站在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老太婆已经念完了经卷,这才站起身来问道:“药都熬好了?”
沈画点了点头i
老太婆看都不看,紧接着吩咐道:“把药汁取出来,等待它凝结。”
沈画应了一声,这便照做。
一直持续到晚上,沈画一直在忙前忙后,而老太婆中途给墨煊塞了一颗丹丸,墨煊原本滚烫的头也渐渐地冷了下来。
熬制好了药汁,这些已经凝固的药汁之中带着药渣,沈画刚准备端出去倒掉,却不料被挡在门口的老太婆伸手拦住:“把这些药渣倒在他的伤口上,不出几个时辰,伤口就能愈合。”
沈画将信将疑,但还是将这药渣倒在了墨煊的胸膛之上。
墨煊有着微微的刺痛,闷哼了一声,继而又陷入昏睡当中,沈画看着墨煊,便听老太婆开口说道:“架上小丹炉,老婆子要开始炼制九龙回生丸了!”
沈画不敢多耽误,立刻将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好,这老太婆,深不可测!
当下,随着老太婆端坐在那小丹炉的旁边,沈画只看老太婆将一枚枚丹丸制好,随后放入鼎炉之中,用打火石点燃秸秆,火焰登时将小丹炉烧得通红。
一股浓烟随即飘在丹炉的上方,沈画微微皱眉,咳嗽了一声
然而,纵然沈画此时已经十分疲惫,但仍旧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小丹炉,这一看,就是一整天的功夫,到半夜时,沈画一个支撑不住,头便已经撞在了石桌上,睁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老太婆仍旧在炼丹,不禁诧异的问道:“婆婆,你不累吗?”
老太婆淡淡一笑:“不累,以往在这时候早就已经开始诵读经文了。”
沈画应了一声,又过了不知多久,正当沈画昏昏欲睡之时,老太婆淡淡的开口:“好了。”
沈画一下子醒转过来,眼神之中充满了惊喜,“婆婆,丹丸炼制好了?”
老太婆“嗯”了一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对着沈画说道:“待到明天一早,就给他服上一颗,这里一共是十二颗。”
沈画自是感激不尽,想来这老太婆和自己非亲非故,居然肯将自家后院之中的名贵药材全部任由沈画摘掉。
沈画刚要道谢,岂料老太婆说道:“不必言谢,说起来你师傅与我也是同门,他是我的师兄。”
沈画震惊到无以复加,惊讶至极:“您和家师是……”
老太婆点了点头:“你师傅正是我的师兄。”
沈画匆忙跪下:“弟子拜见师叔!”
老太婆摇了摇头:“还是叫老婆子舒坦一些,江湖上的这些事,老婆子早就不管喽!”
九龙回生丸已经制成,沈画迫不及待的捱到天亮,赶忙给墨煊服下这一枚丹丸,墨煊的伤势已经稳定住,只是他现在气血枯竭,身体十分虚弱,这九龙回生丸既是固本培元的丹丸,同时也能够使墨煊迅速恢复体力,巩固伤口,加上金创药,不出意外话,仅仅需要几天便可痊愈。
太子的刺客从未手下留情,而这时,燕云十八骑中的白鹤总算回来了,只看他的手上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当他看到沈画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我已将刺杀国师的逆贼人头斩下!”
说着,白鹤将方信的人头丢在地上,咕噜噜滚动了好几下,这才停止。
沈画看得一阵胃里翻江倒海,“辛苦了,白鹤。”
白鹤眼前一亮,自从江南一别之后,想不到夫人还能记得他的名字。
白鹤神情一凛,“国师大人伤势如何?”
“再将养两三日即可痊愈。”沈画淡淡的开口说道。
白鹤的一颗心总算是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三日之后,墨煊服用了九龙回生丸,伤势已经好了七八分,沈画端来清粥小菜,一勺一勺的喂给墨煊,墨煊吃下清粥,胃口大好,看向沈画消瘦的脸庞:“夫人受苦了。”
一句话牵动万般柔情,沈画的鼻头一酸:“你昏迷了几天你自己可知道?”
墨煊扯开嘴角,淡淡一笑,说不尽的温柔。
沈画一下子扑进他怀中,眼泪一下子涌动而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煊紧紧地拥住沈画,胡茬摩挲着她光滑的脖颈,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
“咳咳。”门口两声轻咳,墨煊和沈画同时一愣,沈画红着脸挣脱开墨煊的怀抱,却不小心牵动了他的伤口,疼得墨煊龇牙咧嘴,沈画又赶忙扑上去,查看墨煊伤到了没有。
老太婆在门口听着这声音,嘴角带笑,末了拄着拐杖走进房间,在桌子上放下一个小药瓶,叮嘱道:“一日一颗,刚好是十日,将养好了才会有力气。”
随后话锋一转,对着沈画说道:“不是我说你,你夫君身体刚刚好了一些,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很显然,老太婆想歪了,沈画面色涨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墨煊朝着老太婆拱了拱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东方翼的震怒
老太婆摆了摆手:“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伤养好了就赶快走吧,这几天这里好像有些不太平。”
墨煊听见这话,眉头一皱,难道是东方翼他们又有所动作了?马上就快到白国和墨国的边界了,边界那里的边城可谓是鱼龙混杂之地,强盗和官府共存,达官显贵和盗匪之家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东方翼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墨煊推测,太子的伏兵就应该在那里。
当下,墨煊叫进来风澈:“速去打探边城的消息,查看一下太子那边的动静,我们要立刻穿过边城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墨国。”
风澈躬身领命,这便派人前去打探,伤势痊愈的墨煊从软榻上挣扎着站起身来,穿上衣衫,拉起沈画,一脸的严肃。
沈画一惊:“怎么了?”
墨煊抬头看向窗外:“一旦我们到达了国境线,太子就有可能集结最大的力量,想要孤注一掷除掉我们,不让我们再回到京城。”
沈画亦是平静的看着墨煊:“我知道。”
“你先和风澈回去。”墨煊很是严肃,一脸冷峻的看着沈画。
沈画抬起头来,额头抵住墨煊的下巴:“你还要丢掉我?”
这句话说得让墨煊瞬间一怔,继而开口说道:“怎么会……只是现在实在有些太过危险,我不想让你涉险。”
说完这句话,墨煊却看到沈画的手紧紧地抓住墨煊的衣袖,沈画低垂着头,能够看到那狭长的睫毛在扑闪,“我们有过约定,无论什么境遇,都要在一起,我不会走,我要和你一起去面对。”
沈画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便是墨煊再强硬,也无济于事。
“真拿你没办法。”墨煊伸出食指,在沈画的额头重中间点了一下。
沈画这才破涕为笑:“太子既然派出重兵来刺杀我们,那么他的府邸一定很空虚喽?”
墨煊一愣:“你想干什么?”
沈画眼波儿一转,“太子既然能刺杀我们,我们自然也可以刺杀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他一个教训,最好让他也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派来刺杀我们的人中定然有他东宫的兵卒,不然太子哪里来的这么大手笔?”
墨煊点了点头:“前几日刺杀我们的人既有江湖势力,同时也有太子六率的人,看样子都是挣扎沙场的老兵。
沈画一派手掌:”那就对了!这样一来的话,东宫的守备定然薄弱,正好我们可以乘虚而入,让太子吃一个大亏!迫使他不得不撤回一些兵力,减少我们回国的阻力。“
沈画说的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只是行事起来十分阴损,那么……”长安会。“
墨煊和沈画相视一笑,两个人想到了一个点子上,沈画即刻写信传信给长安会, 世人皆知,长安会不仅富甲一方,其中的豪强更是数不胜数,自从徐容景将长安会交给沈画打理后,沈画便招募了很多江湖草莽,以备不时之需。
“那好,我们明日就动身。”墨煊淡淡开口说道。
就在沈画和墨煊动身的当日,长安会已经收到沈画的消息,立即组织刺客,混进京城的内城中去,全部待命,只看夜幕降临,一批批穿着夜行衣的人潜入了东宫之中,东方翼此刻正在书房,只看他正在写着奏章,突然案几便上的烛火登时被一阵风吹灭,随后东方翼的桌子上多了有一柄飞刀。
“有刺客!快来抓刺客!”随着东方翼一声大吼,惊惧的站起身来,然而当东宫内卫冲进东方翼的寝宫之时,却连一个人影都未能发现。
东方翼惊出了一身冷汗,只看他将案几上那一柄飞刀抓在手中,交给内卫头领,内卫头领急匆匆的走出寝宫之外,调度着大批的东宫守卫,扈从在东方翼的寝宫之外。
而在当天夜里,东方翼接二连三的收到飞刀,而东宫内卫几次出手都扑了个空,就好似这些刺客是从天而降一般,东方翼的这一夜并不好过,翌日清晨,东方翼脸色阴沉,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的大殿内的每一个人,好似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孤的寝宫竟然这些刺客来去自如!屡次挑衅!孤的书案上一共有六把飞刀,一个时辰准时飞进来一把!东宫千牛卫,对此你作何解释!”
东宫千牛卫正是负责扈从东方翼安全的兵勇,当即跪倒在地,连看都不敢看向东方翼:“属下无能,请太子殿下责罚!”
东方翼冷笑一声:“责罚?刺客都进了孤的寝宫,你们保不住孤的脑袋,那你们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太子殿下饶命!”一众人当即跪倒在地,诚惶诚恐。
东方翼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自然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墨煊啊墨煊,当真是好手段,视寡人为无物?这一次我倒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东方翼下定决心不理会这些刺客,给自己派出刺杀墨煊的刺客下了死命令,不需任何代价,杀掉墨煊!
然而这一夜,东方翼同样难熬,只看这一夜每个半个时辰,他的东宫就要死上一批侍卫,人数不多,但足以使东方翼发狂。
又过了一天,当东方翼瞪着满是黑眼圈的眼睛出现在朝臣面前时,东方翼终于忍不住了,原因是,第三天晚上东方翼就连打盹都不敢,因为刺客已经明目张胆到在他的案几上留下一行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东方翼气得发疯,在宫殿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末了烦躁的摆了摆手:“排出去的刺客都给我收回来!从现在开始,东宫加强戒备,一定要抓住这些刺客!”
然而接连几天,加强了戒备的东宫并未发现刺客的踪迹,东方翼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当他重新思考再派出杀手时,墨煊和沈画此刻已经到了距离京城不远的滁州。
东方翼一拍桌子,“这个墨煊!动作竟然这么快!来人!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务必要让他回不了京城!”
然而当东方翼下达这一命令的当天晚上,他的太子印绶不见了,并且仍旧是留下了一张字条,这一回东宫死掉的侍卫达到了几十人,都是无声无息间被杀死。
东方翼彻底愤怒了,他根本不清楚他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人,而他手上的江湖势力也在这些人的手下折损了大半!
这叫他如何能够不怒,如何能够不恼?
东方翼暴跳如雷,终于大声吼出来:“给我调回所有人!拼尽全力找到这些人,孤王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盛怒之下的东方翼再一次决策错误,因为就在这时,墨煊和沈画已经安全抵达京城,并且就在这一日,东方翼调集回所有人马时,墨煊和沈画大摇大摆的乘着马车出现在京城中。
墨煊一回国,当即引发轰动,民间的消息传递的最快,早就有传言称他去白国正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踪的夫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使美人重入怀抱,被传为一段佳话。
沈画笑眯眯的看着墨煊,“我这计策不错吧?这一回东方翼算是彻底疯了。”
墨煊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沈画的一条胡乱计策,竟然将东方翼耍得团团转,回国的这一路上,彻底挖掘了东方翼的势力,首功当是沈画!
只见芷若急冲冲的跑进屋内,一脸的神秘:“倾城,你快去看啊,外面好热闹啊!”
顾倾城自上次从勾栏院逃脱,便一直在芷若这里住着,两人的姐妹情逐渐升温,而勾栏院哪里也差不多放弃了寻找,这几日都没有听到风声。
此时见芷若兴冲冲的跑进来,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事啊,让你这般激动!”
“你去看看便知道了。”芷若并不打算告诉顾倾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故作神秘的说道。
顾倾城无奈点点头:“也罢,好久都没出门了,便一起出去看看。”
“嗯,许久没有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呢。”芷若点点头,拉着顾倾城往外面走去。
才一出府,便见外面人山人海,很是热闹,顾倾城很是疑惑,再次问道:“芷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莫非是那个公主要出嫁?”
这么多人都在大街上,除了嫁娶之事,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会这么热闹。
而芷若则是兴高采烈的说道:“今天是国师回国的日子,听说啊,还从白国带回了自己的夫人,现在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什么!”只听顾倾城猛的惊呼一声,竟管外面吵吵嚷嚷,却依然不减她嗓音半点。
芷若吓了一跳,奇怪的看着顾倾城:“你怎么了?难道国师回来你不高兴?就没有兴趣知道她夫人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知道的?”顾倾城顿了顿,语气不怎么好,而微微闭着的眼皮下面更是藏着一双狠毒的双眼。
芷若并没有发现异样,反瞪了瞪顾倾城不通情理,却是拉着顾倾城往人群中挤了挤。
天空很是灰暗,冷风一阵一阵的往衣服里钻,不大一会儿便见天上飘着鹅毛般大雪。
此时顾倾城被芷若拉着,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周围都是各种谈论沈画和墨煊两人的事情,这让顾倾城一阵恼怒。
而顾倾城也很震惊,没有想到这也能被墨煊找到,沈画那个贱人。
“外面天冷,这天马上就要下雪了,我们回府吧。”顾倾城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大声在芷若的耳边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联手陷害沈画
芷若点点头,迟迟等不来墨煊,她也懒得在等了,拉着顾倾城回到了府上,嘴上不由得叨叨着。
“早知道现在都不回来,我就不出去了,冷死我了。”
“快来炭火边烤烤。”顾倾城拉着芷若坐在屋子炭火边。
芷若点点头,坐了下来,看着顾倾城有一搭没一搭的将炭火给烧旺,但连日来的相处,芷若看出,顾倾城这是有心事。
不由得,芷若坐了过去,用胳膊肘推了推顾倾城:“倾城,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比突然一推的倾城吓了一跳,惊呼道:“你干嘛啊!”
“我见你发愣,所以问问你。”被呵斥的芷若委屈的说道。
而现在顾倾城还住在芷若的家里,顾倾城自然是不可能说什么重话,也是连忙说道:“没,我只是在想,这国师怎么找到她夫人的,真是好传奇啊。”
“我当你在想什么呢,当然是有他的法子啦,因为难找,所以用心啊。”芷若一脸八卦的表情,完全没有和顾倾城想的是一路。
没说几句,顾倾城以身子不舒服为由便走了出去。
顾倾城站在亭台边上,真真的觉得她的心比这雪花更冷几分,被毒打,被侮辱,无家可归,这些都是拜沈画和墨煊这两个人所赐,她怎么可能会甘心,除了恨,还能有什么。
墨煊找到沈画真的是她始料未及的,现在她一无所有还能找谁呢?找谁才能帮助她呢?
顾倾城一脸的无助,却在这个时候,一根救命稻草自脑海中浮现而出!
“太子!”顾倾城自嘴里喃喃念出,下一刻,便飞奔出去。
“求见太子一面。”顾倾城此时再也不是之前的帮主夫人了,此时来到太子府,门口的守卫犹如被冻死了一般,对于她说的话不理不睬。
没有办法,顾倾城只得将跪在太子府门口,并大声的说道:“要是见不到太子,我今日便不起来了。”
竟管她知道太子不想见她,但要是她一直跪在这里不走,她就不相信太子不出来,谁也不想有人在自己的府门口有人冻死。
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没过多久,顾倾城便已经瑟瑟发抖,身上已经附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膝盖一阵麻木,好似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冰冷的没有一点知觉。
而顾倾城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就在她快要倒下去的那一刻,“吱呀。”
门打开的刹那,顾倾城忙想站起来,她知道这是太子同意见她了,却在这时,腿一软,跌倒在冰冷的雪花中,陷入一个深深的雪印儿。
出来的人是管家,见顾倾城倒下,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拍了拍顾倾城冻得通红的脸蛋:“小姐,我家主子有情。”
现在顾倾城已经被休了,自然不能用夫人称呼了。
顾倾城此时已经双手蹭了起来,点点头:“有劳管家了。”声音有气无力。
“太子殿下。”
顾倾城见到太子东方翼的时候,想都没有想便跪了下来,而跪入的地方依旧是雪地,太子则是站在屋檐下边。
对于顾倾城的动作,丝毫没有反应,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顾倾城见此咬牙,头重重的磕了下去,虽然不痛,但却是凉的惊心:“求太子殿下在给我最后一个机会。”
“凭什么?”太子东方翼淡淡的说出,单薄的语气让这周围更加冷了几分。
“沈画被国师找到,是我没能想到的,太子殿下只怕也是始料未及,只要太子殿下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将沈画这个贱人给除去!”顾倾城恶狠狠的说道,一双眼眸发出的憎恨让人震惊不已。
“当初给你的机会可不是一次两次,就连沈画被换了身子都被墨煊找到,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本将沈画至置于死地?
“只要太子提供帮助,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沈画那个贱人同归于尽!”顾倾城此时已经失控,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这恨所激,此时跪在雪地上,一阵阵的颤抖。
“哈哈……真是笑话!”太子大笑一声,嘲笑顾倾城的异想天开。
而顾倾城则是再次发狠的说道:“只要太子给这一个机会,那么倾城便一定不会让太子殿下您失望,倾城愿意立下军令状,要是倾城不能取来墨煊和沈画的人头,便自行了断!”以报她被欺辱之仇!
对于顾倾城如此一面,倒是让太子东方翼高看了一眼:“这么说,本太子必须帮助你了。”
“还请太子殿下成全。”顾倾城决然的说道,一双眼眸里尽是冷冽!
太子殿下深邃的眼眸转了转,片刻缓缓的说道:“好!这一次你要是再不成……”
“倾城自行了断!”
太子东方翼满意的点了点头,扔下了一个令牌:“都城老胡同左转第五个门,带着这个令牌,找到风查,他能给你你所想要的!”
“是。”顾倾城通红的手拾起地上的金黄色刺眼的令牌,酿跄的走了出去。
而太子则是冷声一哼,往屋里走去,一拂袖,门重重的关上,隔绝这冰雪之天。
而顾倾城出了太子府,则是凄凉一笑,她该怎么说,老胡同,哈哈……真是好啊,要是当日她不误入该死的小胡同,是不是就不会有勾栏院之事?
此时她的身子已不再清白,现如今竟然还有去那该死的地方!
沈画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
顾倾城再次将所有的事情推到沈画身上,周身恨意滔天,犹如地狱修罗,一步一步,迎着大雪往老胡同走去。
“咚咚咚……”
“谁?”屋内一丝警惕的声音响起。
而顾倾城则是拢了拢自己头上的斗篷,冷冷的说道;“太子殿下吩咐我来的。”并将令牌高高举起,正好,风查能看见。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顾倾城手上的令牌便落入风查的手上,半响,才听开门声音想起:“进来吧!”
“说吧!”聪明如风查,自然不会相信真的是太子找他有事,最多不过是找个同谋而已。
当顾倾城奉太子东方翼之命见到风查之时,却突然发现一向有着“美髯公”美名的风查竟然此刻无比邋遢,不修边幅。
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胡须,十分凌乱,就连人中处的胡须都没有清理,当风查抬起头时,顾倾城一下子对上了风查的眼睛,惊讶万分。
那是一双如同鬼魅一般的眼睛,瞳孔已紧缩至最里边,露出那明晃晃的眼白,十分骇人。
顾倾城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朝着后方退了两步:“风庄主,你这是……”
风查抬起头来,看着顾倾城,气氛有些尴尬和凝重,风查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是我的胎里病,遭逢巨变之后也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原来,风查自小就有一种病,只要国度惊吓或者是受到了刺激,那么他的眼瞳就会紧缩至最里边,瞳孔陡然变小,经过长时间的休养才会慢慢的变回来。
顾倾城自然不知在风查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怯弱的开口说道:“风庄主,出了什么事?”
风查眼神逼视着顾倾城:“太子殿下让你来做什么?”
顾倾城淡淡开口:“奉太子殿下之命,请风庄主协助我除掉墨煊和沈画二人。”
风查哑然失笑,在白国墨煊身边仅仅带着不过几十人,便将自己铸剑山庄的多年心血摧毁,使其在江湖上的声望一落千丈,长时间的追杀消耗掉的可都是他铸剑山庄的人!
而离夫人,在禁术被破解过后,禁术的代价就是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本身之中,风查作为施术者,对这伊族的禁术可谓是十分精通,用离夫人的身体进入沈画的身体之中,这本身就有着极大的风险,然而沈画是自主回归,离夫人却是被破掉的那一个,最终的结局就是烟消云散,魂魄再也不复存在,离夫人在临死前看着风查,一脸的柔情缱绻。
“我的两个儿子背叛了我,站在了墨煊和沈画的那一头,我们在太子这边,又涉及到党争,我们如何能独善其身?铸剑山庄的基业看样子怎么样都不可能保住,而我们这一生的心血恐怕也要付之东流,别再和太子往来,退隐江湖,做一个普通人……铸剑山庄不能再死人了,在江湖上了熬了这么久,你也该知足了。”
离夫人带着无限的惋惜辞世,魂飞魄散,风查听着离夫人的话语,心中开始思量,实际上离夫人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跟太子站在同一阵营,会把铸剑山庄所有的家底消耗干净,而对于太子来说,他们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可这棋子本身的能耐,是用一生心血铸就!
风查岂能不明白离夫人最后的良苦用心?又怎会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可况她与他之间,还有那多年的微妙情愫!
但此刻顾倾城的到访却让风查找到了第二条路,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离夫人报仇,而复仇的对象自然是墨煊和沈画,风查对于墨煊和沈画的恨意十分强烈,若不是他们这本是万无一失的计策怎会泡汤?若不是他们,离夫人自然也不会身死!而他的势力也不会折损到如此地步!
当下,风查的眼眸蓦然再度变小,只剩下一片眼白,空洞而绝望,风查握紧双拳,恶狠狠地沉声说道:“太子殿下可曾说要怎么做?”
顾倾城阴险一笑:“太子殿下让风庄主听我调遣,这一次,定要那沈画和墨煊两人死无葬身之地!”
风查猛地站起身来,把顾倾城吓了一跳:“风庄主你……”
风查一脸的阴鸷, 看向顾倾城,“好!只要能要得了墨煊和沈画的命,我风查就是粉身碎骨也值!”
顾倾城抚掌大笑:“那就太好了,有了风庄主,设计杀死墨煊和沈画易如反掌!”
风查亦是冷着一张脸眯着眼睛,看着顾倾城,心里盘算着如何整垮墨煊夫妇,风查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境遇之中,心底更是有着深深的憎恶和仇恨,此仇不报,今生何辜!
当下顾倾城与风查来到的密室之中,风查关上了门,对着顾倾城说道:“你想怎么做。”
顾倾城恨得咬牙切齿:“一定要把沈画那个小贱人除掉,或者用她来牵制住墨煊,让他乖乖听话,退出朝堂争斗,最好是能把他的势力也一柄剪除,如此对太子来说是一个交代,至于之后,无论是沈画还是墨煊,我们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
顾倾城嘴角带着笑意,风查此刻亦是长舒了一口气,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风查的脸,只听风查幽幽的说道:“我们可以控制沈画,易如反掌。”
顾倾城瞬间来了兴致:“哦?风庄主有何高见?”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事情泄露
风查阴险一笑:“没什么高见,只不过当初我在她身体里留下一颗种子,这种子便是我们取胜的观剑。”
顾倾城不明所以:“这种子是什么?”
“种子便是七虫绝**,可以蚕食掉她的神志,便于我们控制她,若是没有解药,那就只有变成痴傻之人。”
顾倾城的瞳孔里放出光彩,惊喜若狂:“这么说岂不是万无一失?”
风查的嘴角微微扬起,“正是如此,我们甚至可以明面上跟墨煊和沈画过招,只要有这蛊虫在,就不怕他墨煊不就范!”
随着风查一言既出,顾倾城仿佛看到了沈画的惨状,只要沈画那个小贱人死掉,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风查双拳紧握,关节泛白,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脑海之中又出现离夫人的临终之言,神情一滞,但下一个瞬间便重新恢复了恶狠狠的模样:“沈画!墨煊!都是你们!”
顾倾城自然欣喜,有了风查的帮忙,这一回不怕沈画和墨煊两人还能逃出去!
这一次,就是要名正言顺的迫使墨煊做出抉择,以顾倾城对墨煊的了解,沈画就是他的软肋,从白国的事上即可看出,沈画的重要性。
然而顾倾城始终没有料到,实际上早在先前,墨煊和沈画就已经在她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这既是对顾倾城的防备,同时也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契机,顾倾城得到了太子东方翼最后的信任,当顾倾城重新回到太子东宫中时,先前并未跟顾倾城出来的侍女,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是夜,顾倾城回到东宫之中的院落,推开门,便看侍女端着一碗莲子羹,对着顾倾城说道:“小姐,用些粥吧。”
顾倾城伸手接过,感觉到那汤碗还是温热的,当即便诧异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侍女一愣,连忙低下头去:“奴婢不知。”
“那这莲子羹怎么是热的?”顾倾城眯着眼睛,心生警惕。
侍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这莲子羹煮好了一直在热着,味道都消散了。”
顾倾城“嗯”了一声,走进屋子之中,将莲子羹放在案几上,拿起放在羹碗旁边的精致小勺,舀了一口,送入口中,的确,莲子的味道已经不明显,而且这莲子羹虽然温热,但实际上已经略微有些凝固,不知是热了多少回。
顾倾城当即心里一暖,想来自己在先前被人欺负时,何曾想过还会有人如此关心并且等待着自己?
顾倾城微微一笑,唤来那侍女:“你跟着我多久了。”
侍女一愣,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奴婢跟随小姐已经有半年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你很好,很忠心。”
侍女上前一步,战战兢兢的模样让顾倾城心底有着略微的不爽,但接下来,侍女说出的话却让顾倾城又是感觉到一阵暖意:“小姐,你可走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急死奴婢了,奴婢去问宋管家,但宋管家也说不知道。”
顾倾城看着眼前这个岁数不大的小姑娘,心头一热:“有劳你了,前些天……嗯,我出去办些事。”
随后,顾倾城开口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侍女跪倒在地:“奴婢爹娘死的早,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在太子府中奴婢已经呆了三年,明年奴婢就可以回家。”
墨国规定,宫人只有四年的劳役期,除去那些颇得宠信的,能够伺候主子一辈子之外,似小侍女这等宫女,四年之后便会放归家中,到时也可托人说媒,嫁一良家子。
顾倾城略微有着片刻的失神,小侍女天真烂漫,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你以后就跟着我罢,我跟太子把你要来,这样的话你也可以不用在东宫之中服劳役,日后找个好人嫁了,也算是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说完,顾倾城看着小侍女,小侍女闻言一惊,急忙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顾倾城点了点头:“你也去休息罢,这么晚了不需要你侍候了。”
小侍女站起身来,悄悄地退出房门。
就在这时,顾倾城好似猛然想起一事,急忙说道:“等等!”
小侍女一愣,顾倾城对着小侍女说道:“这东西你帮我收好,放在隐秘的地方,不得打开,这里面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把它收好了,我让你拿出来的时候再拿出来。”
小侍女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出宫门去。
顾倾城盘算着,用这东西来要挟墨煊最为恰当,只是这东西可不能放在她的身上,万一墨煊想要用强,那岂不是让他很轻易的得手?
就在这当口,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小侍女已经摸黑跑毁了房间,在她的房间之中,养着一堆雪白的鸽子,小侍女自然知道顾倾城到底做了什么,她就是墨煊安插在顾倾城身边的眼线,顾倾城将这小瓶子交给她,她自然要将背后的事情差一个水落石出才行。
翌日清晨,墨煊和沈画已经收到了小侍女的来信,墨煊冷笑一声:“顾倾城和东方翼果然是贼心不死。”
沈画看着小侍女的来信亦是震惊,对着墨煊喃喃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墨煊冷峻的脸上闪现出莫名的情绪,车您了片刻这才说道:“他们要的无非就是你我夫妻二人命丧,此番恐怕是顾倾城狗急跳墙,你一定要小心。”
沈画斜着眼睛,瞪着墨煊:“是你和我都要小心,你总是把我保护的很好,却忽略了你自己。”
墨煊唯有苦笑,如果自己真的将沈画保护的很好,又怎么会出现那件事?让他找得心力交瘁。
沈画上前来,握住墨煊的手说道:“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这一条路危险重重,既然你要走,那我也陪你一起走,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墨煊点了点头,而就在当天晚上,小侍女再一次传信过来,墨煊再一次知道了顾倾城和风查想要做什么,蛊虫么?
墨煊没来由的一阵恐慌,若是太子东方翼针对自己,那么这一切都不算是难题,可问题是他把目光盯上了沈画,沈画是墨煊的软肋,无论何时何地,墨煊的心里都会牵挂着沈画。
想起上一次沈画无故消失,而后又被人换了身体,墨煊感到一阵不寒而栗,风查已经在沈画的身体之中买下了一枚种子,那么想必风查的手中还定然存在着引子,想到这里,墨煊烦躁的起身,看着熟睡之中的沈画,他没敢把秘密告诉她。
墨煊瞧瞧的起身,走至窗边,透过窗棂,能够看到皎洁的月光,心中自是焦急,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翌日清晨,墨煊命令手下寻找名医,无论是游方行医还是京城中的名医,都要请来,但这一切都是暗地里进行,这是个秘密,墨煊不想让对手也知道。
沈画仍旧被蒙在鼓里,用完了清粥小菜,沈画舒服靠在墨煊的怀中,看着国师府中匆匆忙忙的人,不由得狐疑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府上的人如此忙碌?”
墨煊缄口不言,沈画追问。
墨煊没有办法,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沈画的肩头,将她按在椅子上,这才笑嘻嘻的说道:“给夫人看看身体,若是没有什么状况,我们就再要有一个孩子,如何?”
看着墨煊的笑颜,沈画心头一暖,然而想起风查害了自己孩儿的性命,又是一阵悲戚,墨煊双手环住沈画,弓着身子,脸庞紧紧地贴在沈画的脸上,这才轻声说道:“别着急,我们总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想我们的孩子一定很聪明。”
沈画点了点头,纤纤素手抵在墨煊的眉心,温柔的说道:“孩子一定要长得像你才好。”
“为什么?”墨煊诧异。
“因为你好看啊, 墨大美人。”沈画吃吃一笑,墨煊勾着沈画的下巴,看着沈画一脸挑衅的目光,“你又想为夫收拾你,是不是?”
沈画瞥了一眼在府中忙碌的人,故意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哎哟,墨大美人你要干什么?奴家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墨煊被沈画逗笑,再也绷不住一张严肃脸,慢慢地收回思绪,看着沈画淡淡的眉眼,看着她的古灵精怪,不禁心中暗想,若是没有这些事,那该多好。
就在这时,风澈走了进来:“启禀大人,郎中已经请到,都在正厅等候。”
墨煊一挑眉:“都请到这里来,给夫人看看。”
沈画更是好奇,如果是让郎中看看自己是否可以准备怀孕,那至于如此麻烦?请来一个郎中也就罢了,他这是请来了多少?
当这些郎中都来到内室时,沈画微微皱眉,转头问墨煊:“你请这么多郎中过来做什么?”
墨煊看着眼前这些人,京城名医张子谦,游方医生柳如云,更有药王谷的少主青木。
沈画本身就是医术高绝之人,何必要请来这些医生?
当下心底便生疑云,只看沈画一脸不解的盯着墨煊,墨煊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意者并不能自医,青睐这几位名医,就是想看看夫人的身体状况。”
沈画撅着嘴:“我自己的状况我还不知道?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画这一问,墨煊当即不好回答。
“你说!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昨天咱俩刚说好的,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怎么到了今天就不做数了?”
墨煊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苦笑了一声:“昨天夜里,东宫那边传信过来,风查在白国时给你下了蛊,他手中有引子,想用这个来要挟我,所以请来这些名医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蛊毒的方法。”
墨煊和盘托出,沈画一阵黯然,似是不可置信一般,“风查在我的身体里下了蛊?我自己怎么不知?”
“因为风查没有用引子引发蛊虫发作,所以察觉不到。”墨煊也是一阵失落,想不到这风查竟然还留着后手!
沈画心里好似一阵翻江倒海,此蛊竟然察觉不出,到底是什么蛊?
“上来,给夫人看看。”墨煊淡淡吩咐。
京城名医张子谦最擅解蛊之法,故而风澈在太医院将其请了过来,表面上只说给国师夫人探查身体状况,是否能够生育,张子谦回到太医院后也要在本子上注明,去国师府上给国师夫人瞧病,具体内容也要一一记下。
这是太医院的规矩,但张子谦本就极为看重国师夫人沈画,更对墨煊心生敬佩,说起来也是站在墨煊这一边的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戏剧化的逆转
张子谦走上前来,用红丝线搭在沈画的手腕上,随后隔着纱帐诊脉。
过了半晌,只看张子谦脸色凝重,开口说道:“国师夫人所中之蛊乃是来自于西域,这蛊能使人变得痴呆,若是七日不服用解药,蛊毒发作便无力回天。”
墨煊一阵头晕目眩,想不到风查竟然给沈画下了如此狠毒的蛊。
沈画亦是惊奇:“先生既知道这蛊,可有解法?”
张子谦苦笑一声道:“想要解开此蛊,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除非能够破开身体,找到这蛊,然后摘除,但恐怕即便是破开皮肉,这蛊在夫人的身上已经有些时日,想必已经深入骨髓当中,没有办法能够彻底根除。”
随着张子谦说完,墨煊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只看他面色冷若寒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苦和疲惫,此蛊无解,为之奈何?
沈画也是一愣,想不到这蛊竟然如此狠决,且没有任何解法,这该如何是好?\
墨煊烦躁的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既然张子谦知道此蛊,那么他就是唯一能够帮助沈画的人,却不料张子谦也是束手无策。
“在下告辞。”张子谦朝着墨煊和沈画作了一揖,随后风澈将其送出门去。
墨煊颓唐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未曾言语。
沈画很少看到墨煊如此落寞,心中一紧,下了软榻,走至墨煊的面前:“你别乱想,也许张大人说得也不完全对,既然知道这蛊,那么一定能有人可以解。”
墨煊点了点头,将沈画一把拥进怀中,大手抚摸着沈画淡淡的眉眼,轻声一叹。
这蛊毒……就算他是国师又能怎样?面对如此凶险的蛊毒,他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沮丧,沈画蜷缩在墨煊的怀抱之中,感受着他的体温,此刻莫名的安宁。
墨煊自然知道这蛊毒的厉害之处,若是风查有心,用这蛊毒控制住沈画,那么他也就成了沈画的主人,一旦沈画失去了解药,那么便是必死的结局,墨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挚爱受人摆布,他一定要让风查的计划再一次失败!
就在这时,国师府门口一阵喧哗,只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喂!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要见国师夫人!”
站在门口要闯进来的女子身穿一身绿衣,头上带着金钗,原本清丽的小脸因浓妆艳抹而显得甚是风尘,正是唐婵。
唐婵站在国师府门口,朝着里面大喊:“沈画!你给我出来!你就是这么欢迎你的好姐妹的?这也太没礼貌了!”
短暂的宁静被唐婵这一声彻底的打乱,沈画忍不住朝着府门口张望,墨煊静静站起身来,沈画也起身跟随着墨煊,唐婵一见沈画出来,猛然推开围在她身边的国师府内卫,“去一边去!我好姐妹出来接我了,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
沈画朝着唐婵走了过去,看着唐婵一身鲜艳的绿衣:“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唐婵瞥了一眼站在沈画身边的墨煊,随后对着沈画说道:“什么叫越来越漂亮?明明就是一直很漂亮!”
沈画一阵无语,但随后,唐婵便拉着沈画的手,好似在自己家一般,大摇大摆的走进内室。
到了这花厅,唐婵对着沈画小声说道:“我听珠儿说,你中了蛊毒,是不是?”
沈画看着唐婵一脸的兴奋,心里自然知道唐婵想要干什么,不禁皱着眉头:“你想干什么?”
唐婵一脸的兴高采烈:“我来给你取出那蛊啊?这天上地下除了我谁还能取出那东西来?”
沈画却是话锋一转:“怎么传得这么快?”
唐婵笑嘻嘻的拱了一下沈画:“我和珠儿可是好姐妹,她亲口告诉我的,让我来帮忙。”
唐婵口中的珠儿,便是墨煊派到东方翼身边伺候顾倾城的那个小侍女。
沈画淡淡一笑:“你能解这蛊毒?”
唐婵得意的说道:“当然能!沈画啊沈画,你说你医术如此精湛,怎么还解不了这一个小小的蛊毒?这蛊毒对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沈画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在你唐大人的手上,什么蛊毒解不开?”
唐婵更加得意,随后又爆出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我给你解蛊,但你要把我藏好,我这次可是偷跑出来的!”
沈画一阵头晕目眩,天知道这个惹祸精又惹了多大的祸乱,只是她的夫君也真是可怜,摊上唐婵这么一个能折腾的主儿。
唐婵神神秘秘的从褡裢之中取出一把把锋利的刀子,随后又从中掏出一种十分腥臭的药草来,沈画不禁问道:“你真的能解?”
唐婵重重点头:“要是不能解,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沈画微微诧异,但很快就释然,毕竟唐婵有着十分特殊的身份,以她的能力来说,或许真的能够解开这蛊毒。
墨煊看着唐婵一脸严肃的模样,本不欲相信,但随后沈画便给了他一个可以信赖的眼神,墨煊仍旧是那一副冷冰冰的眼神,只是心下的焦急却是显露无遗。
唐婵已将那些东西摆放在桌子上,让沈画躺下,随后点燃这药草,几乎是一瞬之间,整个屋子中都充斥着这一股腥臭味,唐婵笑嘻嘻看着沈画,“别嫌臭,那蛊虫很快就能出来。”
唐婵话音刚落,沈画便感觉自己的心下一阵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般,这便是唐婵口中说的蛊虫了吧?
只看唐婵此刻一脸严肃,对着墨煊和沈画开口说道:“其实想要取出蛊毒也十分简单,我用蛊虫都十分反感的药草作为驱虫的药物,牵引它行走的方向,同时用这药草做成汤药,喝下去,把这蛊虫引出来,然后动刀取掉,这便成了。”
唐婵说得云淡风轻,但墨煊却是吓了一跳:“什么?还要动刀?”
“不动刀怎么把蛊取出来?”唐婵撇了撇嘴,未曾理会墨煊。
墨煊刚要发作,却被沈画一把拦下,“就让她试试吧,若是能真的把这蛊毒去了,当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墨煊转头看着唐婵,唐婵似是炫耀一般晃了晃手中的锋利刀子,咧开嘴一笑。
随后便将草药一一碾碎,放在药罐之中熬制,不多时的功夫,黑乎乎的汤药便熬制成功,当这汤药端上来时,沈画不禁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味道?
唐婵耐心的解释道:“你别看这汤药闻着腥臭,实际上这是最好对付蛊虫的方法,只要用这东西,就一定能蛊毒给取出来。”
墨煊狐疑的看着唐婵手中的汤碗,唐婵一看墨煊,又忍不住科普一遍:“你要知道,这些所谓的蛊毒其实都是寄生虫,靠摄取人体血液中和皮肤中的营养存活,若是没有特定的生长环境,不会伤害人,但这蛊是有引子的,有引子控制这蛊毒的话,那就要危险上很多,所以一定要在它还没有成型的时候把它取出来,这碗汤药正是有着驱赶它的作用。”
墨煊皱着眉头:“那么照你的说法,能够取出这蛊虫,有多少胜算?”
唐婵嘿嘿一笑:“自然是十成!肯定能取出来,只要用上我唐某人的新型医学,就一定能行!”
墨煊仍旧是不放心,眼前的唐婵就不似个医生,加上这跳脱的性子,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沈画也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淡淡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唐婵应了一声,催促着沈画喝下那一碗汤药。
沈画依言照做,忍住那汤药的腥气,一股脑儿的将其全都喝干,汤药一下肚,沈画当即腾出了一身冷汗:“哎哟……”
墨煊神色紧张,急忙对着唐婵大吼:“你给她喝的是什么?”
唐婵耸了耸肩:“驱赶蛊虫的药,只有这样才能将蛊虫引出来。”
当下墨煊双拳紧握,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沈画,沈画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打湿了背脊,然而为了祛除这蛊毒,就算是再大的痛苦她也要忍耐,因为她不想看到墨煊失魂落魄的模样!
沈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周身一阵巨痛,似是有一股热流在自己的体内游走着,时而钻入骨骼之中,时而又隐藏在筋脉里。
唐婵眼前一亮,此时蛊虫已被这汤药驱赶至了沈画的左臂上,透过肌肤,甚至能够看到它的形状。
这一条蛊虫十分巨大,眼看着已经有指甲大小,唐婵甚为惊讶,沈画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墨煊更是心中焦急,额头上也俱是冷汗,然而唐婵却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墨煊一声大吼:“你还愣着干什么!”
唐婵这才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还不到时,要等这蛊虫将其他的蛊虫全部吞蚀干净之后,才能开刀。”
沈画点了点头,只看眼下的沈画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抓住锦被,若是自家夫人出了什么事,他绝对饶不了唐婵!
只看这蛊虫在沈画的皮肤之中来回乱窜,每一次的乱窜都伴随着沈画周身的一次颤栗,这一种痛苦非同寻常,若非是没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又如何能够捱到现在?
唐婵看准时机,聚精会神:“好了!就是现在!”
说着,便看唐婵将手中的刀用烛光烤过之后,用清水将刀刃清理干净,随后掐住那蛊虫的两段,此刻蛊虫已经跑到了沈画的手背上,唐婵聚精会神,突然一刀下来。
“啊!”仓促之间沈画蓦然发出一声尖叫,唐婵下刀丝毫没有留情,便是在这一个刹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沈画痛得紧紧捏住墨煊的手,墨煊亦是一脸焦急:“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沈画无力的摇了摇头,手背上的血液一下子喷涌而出,唐婵不慌不忙,只看又换上了一把小刀,这小刀的造型十分怪异,十分锋利,就在这一瞬间,唐婵一刀下去,破开沈画的皮肉,蛊虫瞬间得到冲破肌肤的机会,刚一露头,便被唐婵用钳子夹住,随后丢入药瓶之中收好。
紧接着,唐婵为沈画处理伤口,将淤血处理干净,随后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淡淡说道:“现在你可以再喝一次汤药,看看是否还疼痛?”
沈画端起放在案几上的汤药,一饮而尽,这一次,沈画没有周身难受,只是觉得口中苦涩。
墨煊看着一脸得意的唐婵:“取出来了?”
唐婵一拍胸脯:“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是小小的蛊毒,有什么取不出来的?”
沈画此刻十分虚弱,疼痛感正在逐渐的减少,而唐婵的方法也正说明她的新型医术真的管用!
此刻的唐婵欣喜若狂,几乎不能自己,哈哈大笑:“沈画呀沈画,都说你医术冠绝天下,我看还是我唐某人技高一筹,对不对?”
沈画无力的点了点头:“是,你是天下无双。”
“那是!”唐婵重重的点了点头:“蛊毒取出来了,我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墨煊吩咐风澈:“把西厢房打扫出来,让唐姑娘休息。”
风澈不敢耽搁,急忙命人将西厢房整个收拾出来,刚才唐婵给沈画做的手术风澈看在心里,只是仍旧现不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婵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走到门口时,还对着沈画说道:“我要吃肉!”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暗潮汹涌
沈画自然知道,唐婵的最爱就是松江鲈鱼,但这松江鲈鱼却只有墨煊府上能够吃到。
墨煊眼前一亮:“夫人?”
沈画虚弱的点了点头:“我没事,唐婵已经帮我把这蛊毒给取出来了。”
当下,墨煊一阵激动,“真的取出来了?”
沈画淡淡一笑:“她这个新型的医术,还真有奇效,现在就是我喝了那一碗汤药,也决计不会再痛。”
此刻墨煊心里好似有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心来,看来是真的。
沈画看着墨煊,欣然一笑,墨煊急忙扶着沈画躺下,随后给她垫起来软垫,沈画疲惫极了,适才唐婵在为她取出蛊毒时,沈画的心情比唐婵还要紧张,一旦放松下来,便是无端的疲惫。
“你好好休息。”墨煊给沈画盖好被子,这便走出门去,走到门口时,墨煊眼底的笑意再也遮挡不住,同时嘴角上扬,东方翼,这一回你断了自己的后路,我又怎能让你得逞?好戏还在后面!走着瞧!墨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沈画和满墨煊决定将计就计,假装一切都不知道,顾倾城的计划也是如此,风查也未见到沈画,自然也感应不到那蛊虫到底如何,一切都如往常一般进行着。
就在这时,白惊汩通过手下来禀报,得知了苏柒的所在,当下便心急火燎的赶往铸剑山庄,取回了苏柒的身体,白惊汩大失所望,苏柒的尸身已经找回,作为白惊汩的师傅确认过的容器,虽已身死,仍旧是珍贵无比的资源,东方翼传递给白惊汩这个消息,却是故意迟了几日,等到白惊汩知道时,已为时已晚,白惊汩悔不当初,若是没有南宫珊,事情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而此时的南宫珊已经回到自家府中,白惊汩的那一掌已彻底的将她的心打冷,自从那日南宫珊见过白惊汩的狠辣与绝情,这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去触碰男人的逆鳞,否则触之即死!
白惊汩是皇子,更是权力中心的核心人物,南宫珊痴情错付,这么多年来骄横跋扈,也只因为对着白惊汩有着近乎本能的喜欢,直到那一天,南宫珊才猛然发现,白惊汩并非是她的良人。
想通了这一点,南宫珊也最终收起了自己大小姐的脾气,从此之后,和白惊汩再无任何瓜葛。
就连南宫珊的父亲南宫烈也感到十分诧异,自己的女儿这是转性了?
可其中的苦楚只有南宫珊才知道。
白惊汩有心去寻找沈画,然而此时,白国却出现了内乱,朝局不稳,原来,有心人在太**中发现了巫蛊,矛头直指皇帝,纵然是白国皇帝有意偏袒,但被这巫蛊害死的乃是皇后娘娘!这让他如何能忍!
太子顷刻被废,引来的是众皇子的觊觎,更引来全新的党争,白惊汩处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无可自拔,此时也只有扼腕叹息,只恨自己不能飞到沈画身边去。
而墨国太子东方翼也积极准备出手,这几日与朝臣夜夜在东宫研究对策,准备扳倒国师墨煊,重新掌握大权。
墨煊手上有着江南的统辖权,其势力不可小觑,贸然对其下手对东方翼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那么为今之计便是只有等待顾倾城开一个好头,他东方翼便可趁虚而入。
唐婵在国师府上十分逍遥快活,已不知这是她第几次从家中跑出来,然而很显然这一次她算是跑对了地方,来到墨煊和沈画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唐婵每日来到沈画的房间,笑嘻嘻的拉着沈画就要出门去。
“画儿,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听说城北的街市上又来了一些能人异士,听说还能胸口碎大石,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画一阵无语,淡淡的开口说道:“那些江湖杂耍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唐婵却是兴致浓厚,央求着沈画,“画儿,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嘛,我还听说京城的胭脂最好,你带我去看看?”
沈画淡淡的看向远方,现在以她的身体状况,还不能长时间的行走,“你要去,叫上几个侍卫陪你一起去,何必要拉上我?”
唐婵嘿嘿一笑:“和他们去有什么意思?好东西自然要分享,你和我去才更有趣。”
“不行!”未等到沈画开口,墨煊从正厅之中走出来,打量着唐婵,白玉面具下的脸庞已是不耐,“画儿现在身子虚弱,还不能出去。”
唐婵立刻有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撇了撇嘴,“那我就自己去。”
说着,唐婵蹦蹦跳跳的走出府邸,沈画对着墨煊淡淡一笑:“又不是不能出去,你怎么这么担心?”
当下,墨煊见四下无人,唐婵已走,伸出手来一把揽过沈画纤细的腰肢:“夫人的身最为重要,为夫怎能不担心?”
“油腔滑调,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次死里逃生之后,墨煊将沈画的安危视为第一要务,失而复得的惊喜和警惕让墨煊更小心翼翼,生怕沈画再出问题、
有一个人如此牵挂,沈画心中自然是欢喜,当下便舒服的倚靠在墨煊的怀抱中,轻声呢喃:“你的伤还没好呢。”
墨煊摆了摆手:“不碍事,这点小伤无妨。”
回到京城之后,墨煊接到手下人报告,太子东方翼自然对墨煊的归来表不满,双方的又一轮交锋已经开始,接连几天,在朝堂上都流传着墨煊深入白国之事,墨煊自是不怕,但站在墨煊这边的人已经接连被弹劾,双方势力的博弈再一次开始,墨煊抬起头来看着庭前凋谢又绽放的寒梅,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淡淡的说道:“要变天了。”
沈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感受着此刻和煦的阳光,沈画舒服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开口说道:“我陪你。”
“嗯。”墨煊低声应着,看向沈画时眼底无限的温柔,大手摩挲着沈画的背脊,“有夫人陪着,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无所畏惧。”
沈画笑道:“有我在便是这般跋扈?还真符合你跋扈国师的名头。”
墨煊亦是轻笑,在墨国,冷面霸道的国师墨煊的名头已经传遍朝野,无路是政敌还是站在同一阵营的同僚,私底下都如此称呼墨煊。
墨煊白玉面具下隐藏的是对太子的仇恨,想起昔年太子对自己下手时说的那番话:“莫要怪我,皇家本就是如此无情,要怪只能怪你生错了时候,早些年或晚些年都没关系,和我生在同一个时代,那么你就要做好被清扫的觉悟。”
太子东方翼的话仿佛就在耳边,皇家自古本是无情,不允许墨煊有着一丝的迟疑,所以墨煊只有把那最后一丝热心肠收敛起来,从此换了一个身份,成了墨国的冷面国师,这一场争斗墨煊势在必得,若是不能够将太子东方翼拉下马来,待到东方翼即位,墨煊的下场可想而知,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墨煊又怎能手下留情?唯一的牵绊便是沈画。
此刻,太子府中。
几位朝廷重臣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东方翼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袍,金边箭袖,十分清爽,大步走向议事厅,刚一进门,几位朝廷忠臣急忙拱手:“太子殿下。”
东方翼摆了摆手,脸上神色不错,几位朝廷重臣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问道:“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开口说话的是黄门侍郎,黄门侍郎是天子近臣,自然比别人多得宠信,为了抱住这一世的荣宠和家族的晋身,在太子东方翼这下注可谓是最为妥当。
东方翼今天心情不错,看着眼前的黄门侍郎,笑了笑道:“诸位大人,猜一猜我为什么事高兴?”
黄门侍郎看了一眼东方翼:“莫非是朝堂上的弹劾陛下看过之后龙颜大怒?”
东方翼摇了摇头,紧接着,御史台长官出声问道:“现在陛下龙体欠安,是否已经命令太子监国?”
东方翼仍旧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众朝廷重臣哪里知道东方翼的心思,此刻顿时陷入窘境之中,开口也不是,不开口更不是。
东方翼哈哈大笑:“直到今日,我才找到了能将墨煊置于死地绝妙主意!”
众位大臣听见东方翼如此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跟随着太子殿下也如同跟伴随君王一般,若非是今日东方翼心情大好,换做是以前,大臣们不懂得揣摩上意,惹得太子不悦,少不得又是一顿的敲打。
“哦?太子殿下有何妙计?那墨煊近来是越来越嚣张了,昨日秦尚书来我中书省,命令我发招募新军的文书,他秦尚书是尚书,老夫就不是尚书?说起来他这个尚书省尚书与我这黄门侍郎还是平级,老夫的职衔还要比他高上半级。”
黄门侍郎十分不满,黄门侍郎乃是天子近臣,故而有着诸多的便利,更何况黄门侍郎是极有可能晋升为宰相的存在,若是换了别人, 拼命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会如秦尚书这般蛮横?
“是啊是啊!那墨煊近来真的是越来越嚣张,尤其是那帮狗仗人势的东西,也忒没有规矩,户部刚刚运算完去年的赋税,他兵部就要钱?一开口就是四百万两白银的军饷,我说暂时不能酬酢那么多,他兵部下面的兵油子就来找本官的麻烦!”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顾倾城的挑衅
东方翼听着各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果有此事?”
适才向东方翼告状的黄门侍郎一拱手:“太子殿下,确有其事!”
那户部尚书亦是点头:“这帮老兵痞,真是可恨!”
东方翼摆了摆手,一抹奸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淡淡的说道:“就让他得意几日,说爬起来他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御史台长官很是惊讶:“太子殿下,到底有何妙计?”
东方翼淡淡一笑:“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国师大人可是惧内的很,家中有一个河东狮,说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是也不是?”
在场的重臣听见东方翼说起此事,纷纷点头:“是啊是啊,国师夫人可真是懂得御夫之术,让国师俯首帖耳,谁知她在床上使了什么功夫?”
黄门侍郎听见户部尚书如此说,哂笑一声:“一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而已,有什么打紧?等到墨煊倒台,这狐狸精也难免被充作官妓,到时各位大人还可享用一番,看看这狐媚子有什么稀奇的床上手段?”
“哈哈。”御史台长官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哎呀陈大人,您这嘴可真是好生厉害,幸亏我没得罪你……”
东方翼心情也难得大好,看着众臣你一言我一语也不以为忤,当即便开口,淡淡说道:“言归正传,诸位大人都知道国师对夫人可谓是关怀备至,那么现在我们就可以以墨煊的夫人沈画为突破口,控制住沈画,逼迫他就范!”
众大臣一愣,这算是什么办法?整不倒墨煊便要拿他的夫人开刀?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然而众臣心里还有另一番计较,想来太子殿下已不知多少次对沈画出手,然而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这让他们如何看待?这一次难道能够成功?
“太子殿下,到底是何等妙计?”黄门侍郎忍不住发问。
东方翼一脸得意,故意卖了个关子,这才慢慢开口说道:“沈画对于墨煊来说至关重要,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就是沈画,上一次让她从白国逃了回来,这一次却是万无一失,风查的手中有一枚蛊毒,这蛊毒在天底下无一人能解,现在这枚蛊毒已经种在了沈画的身体之中,而风查的手中有能让这蛊毒瞬间发作的引子,若是没有解药,不出七日,那沈画必定成为一个废人!”
东方翼淡淡的开口,道出原委,只是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在场的大臣心里一惊,甚至背脊发凉。
谁能想到太子殿下还有这等手段!
若是他们不听话,这蛊毒用在他们身上,那岂不是任由他东方翼拿捏?
而东方翼选择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也自然带着他的深意,他便是要稳定住众臣的心绪,迫使他们跟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之中,所以适才透露出的那一点点的手段,也不过是他东方翼对付不听话之人的方式了。“诸位大人,以为如何?”东方翼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轻地呷了一口茶,目光扫视众臣。
黄门侍郎滴溜圆的眼睛一转,赶忙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这一计可谓真是妙极!控制住那沈画,想必墨煊再也没有本钱跟我们对抗,让他自己写下门下的势力分布,我们也好按着名单一一铲除,再让他交出兵权,辞去国师之位,这样的话,他对我们也就没有任何威胁了。”
随着黄门侍郎第一个站出来表忠心,其他的人又怎么肯自甘示弱?当即一个个全都站了出来:“臣也觉得此计甚妙!”
一个个大臣登时站了出来,看着东方翼,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东方翼满意的看着站在台下的众人,“诸位大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一点点的铲除墨煊女的势力,门下各部也听好,从今往后墨煊想要干什么我们一概延缓执行,看来本宫也必要去见一见这国师夫人,看这一次他们又如何继续跟本宫作对?”
“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
在场的诸位朝臣赶忙恭贺东方翼,东方翼哈哈大笑:“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诸位大人,若是没事儿本宫就先走了。”
“恭送太子殿下。”心怀各异的众位大臣赶忙朝着东方翼一拜,东方翼满面春风从议事厅走出去,对着手下内侍吩咐道:“备马,去通知淮阴侯,本宫今日要跟他去行猎!”
内侍赶忙应了一声,这便急匆匆地赶去淮阴侯的府上。
当下,东方翼心情甚好,每当他一想到很快就能置墨煊和沈画与死地,眼中的欢喜就莫名的显现出来。
而在东方翼离开之后,黄门侍郎率先开口说道:“陈大人,李大人,听闻二位都是博学鸿儒,在下一向对夫子的《论语注解》有些理解不通,想邀请二位到我府上赐教,如何?”
御史台长官和户部尚书俱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既然侍郎大人有结书宴饮之好,在下岂敢不从?”
黄门侍郎笑呵呵的看着眼前两位:“那在下就扫榻以待两位大人。”
说着,便率先走出门去,适才在议事厅中,太子东方翼拿出这等手段来,作为掌握着绝对权势的太子殿下,竟要用如此方法对付墨煊?
诸位朝廷重臣的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更何况若是此等方法用在他们的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都是在同一阵营下的人,然而党争何其激烈,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众朝臣的心中也难免有着朝不保夕之感,尤其是太子东方翼用这等方法逼迫墨煊就范,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想要脱离阵营,那么这方法是不是也会用到自己头上来?
黄门侍郎之所以找其他人去府上,名义上是谈论国经,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做第二条打算?留条后路总是好的,在义无反顾的帮助太子承继大统的路上,一旦功成,那便是从龙之臣,若是未功成,那么便是丧家犬!
孤注一掷总不如两边下注来得安全稳妥!
顾倾城甚是得意,此时仿佛已经看到了沈画的惨状,在东宫之中也难得对下人温言几句,小侍女仍旧是每日对顾倾城侍候的甚是周到,顾倾城也渐渐对其产生了信任。
这日清晨,顾倾城大摇大摆的坐上鎏金马车,直奔国师府,现在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顾倾城已经无所顾忌,想来这些时日受过的屈辱,她恨不得立刻冲到沈画的身边,对她百般羞辱,方能泄去心头之恨。
很快,不多时的功夫,顾倾城的马车就已经到了国师府,随着下人掀开马车的门帘,顾倾城下了马车,站在这国师府的门口,抬头看着府邸上牌匾冷笑一声,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
岂料国师府的门房早就看见顾倾城的到来,当即便吩咐门口的侍卫,一定不能让顾倾城进来搅了国师和夫人的雅兴。
“站住!什么人!”国师府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伸手拦住顾倾城。
顾倾城头都不抬:“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
侍卫面色一沉:“在下自然知道姑娘是什么人,只是国师吩咐过了,若是顾姑娘来府上,那便打将出去便是,以免坏了国师和夫人的雅兴。”
说罢,只看这侍卫一把抽出腰间的刀来,“顾姑娘,请回吧?”
顾倾城气急,在他墨煊的眼里,就是如此无理?
当下顾倾城的眼中仇恨之意更浓,咬着牙道:“给我滚开!告诉墨煊,要是不想让沈画那个贱人死,最好乖乖出来见我,否则的话沈画那个小贱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侍卫一愣,当下不知该如何通报,这时管家从门房之中走出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顾姑娘,顾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顾倾城冷哼一声,“哟!管家好大的谱啊,国师府就是这么调理下人的?难怪沈画那个小贱人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国师府门风如此。”
管家对顾倾城更是没好气:“顾姑娘如此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家夫人是何等存在?那是京城有名温婉贤淑,我家大人也是朝堂上为威名赫赫的国师大人,岂能任由你如此污蔑?”
顾倾城冷笑一声:“国师又如何?大得过太子殿下吗?你这老东西,好不晓事!赶紧滚进去告诉墨煊,不想让沈画那个小贱人死,就给我乖乖的出来,对着本姑娘三拜九叩,说不定我一发善心没准饶过沈画那小贱人一命!”
官家敏锐的察觉出顾倾城话里有话,看着顾倾城嚣张跋扈且又一脸挑衅的模样,当下管家便吩咐门口那两个视侍卫:“给我看好了她,不许让她胡来,我这就去禀报大人和夫人。”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沈画刚刚梳洗完毕,由着下人正给她穿衣,管家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夫人。”
沈画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儿?”
管家迟疑了片刻:“夫人,顾倾城来了,指名道姓要见夫人,小的怕扫了夫人的雅兴,这就将她赶出去?”
沈画神色淡漠,摇了摇头:“不必,让她进来罢。”
墨煊此时就坐在一旁,看着沈画,两人对视,会心一笑,这才对着管家吩咐道:“让她进来罢,我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管家应了一声,这便走至府门口,对着两个侍卫挥了挥手,侍卫收回长刀,站在一旁,顾倾城见状又是一阵冷笑:“怎么?现在让我进去了?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墨煊这么怕沈画那个小贱人死?”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进墨煊的国师府中,进了门,管家在前面引路,墨煊和沈画此时已经到了后花园,远远地,顾倾城就看见墨煊和沈画在后花园之中卿卿我我,不得一阵怒火中烧:“想不到墨煊和那个小贱人倒是恩爱。”
看见墨煊和沈画亲热,没来由的,顾倾城的心底也浮现出一个人,徐容景。
若是没有沈画的存在,按照前世的轨迹,她原本可以跟徐容景两个人双宿双飞,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儿,现在徐容景不仅将长安会彻底交给了沈画这个小贱人,就连见她一面也是不见,顾倾城焉能不恨!
当下, 顾倾城便加快脚步,走至墨煊和沈画的跟前:“哟!这不是国师夫人么?听说你在白国被人百般羞辱?怎么回来了?”
沈画不作声,墨煊脸色阴沉,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冷若寒霜,负手而立:“顾倾城,你今天到此就是为了说这个?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改不了你的尖酸刻薄,既然如此,国师府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
顾倾城顿时面色一沉,眼中仇恨的光芒更甚,浑身颤抖,伸出手来指着墨煊:“墨煊,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又冷又臭的脾气?今天本姑娘就是来你府上怎么样?等会你还会求我,你信是不信?”
墨煊拂袖:“送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岳阳楼商谈
站在墨煊身旁的两排侍卫当即走上前来,“姑娘请回!”
顾倾城癫狂地哈哈大笑:“墨煊!我告诉你!沈画那小贱人活不久了!她被下了这天下一等一的蛊,而解药就在我手里,你说,你求我还是不求我?求我的话我兴许还能饶了她一命,如何?”
墨煊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倾城看着墨煊紧紧地攥着双拳,浑身颤抖的模样,心里一阵得意,然而当她看见沈画亦是脸色惨白的模样,更是得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沈画这个小贱人,也有落在自己手里的这天!
顾倾城回过头来,看着墨煊:“国师大人好大的脾气,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若是不信,明日未时岳阳楼一会便知,到时我自会让你知道尊夫人所中之蛊的厉害,当然,我也会带去解药。”
墨煊沉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顾倾城微微一笑:“现在说出来岂不是无趣?国师大人只需等到明日,一切便可知晓。”
墨煊大手一挥:“不送!”
顾倾城哈哈大笑:“但愿本姑娘没有扫了国师和夫人的兴。”
墨煊脸色阴沉,管家伸手:“姑娘,请吧。”
顾倾城如同一只高傲的小母鸡,转身便走出国师府,直到上了马车,顾倾城仍旧沉浸在适才的交锋胜利当中,顾倾城把玩着手中的凤凰髓手钏,眯着眼睛,眼神之中带着说不出的阴狠,当即恶狠狠地说道:“沈画,墨煊!我定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好戏就在明日,顾倾城似乎已经忍耐不住,早知如此焦急,就该把时辰再往前定一定,早些时辰能羞辱到沈画和看到墨煊惊慌失措的样子,对于顾倾城来说十分开心,他们的痛苦就是顾倾城快乐的源泉。
当下,顾倾城对着马夫吩咐:“去见风查。”
马夫应了一声,鎏金马车便离开了秀水街,来到风查在京城盘下的一处宅子当中,此刻的风查一脸的阴鸷,当顾倾城到来时,风查尚未发觉,只是自顾自的喂着金鱼池中的鱼。
顾倾城扭着水蛇腰,来到风查的跟前:“风庄主。”
风查一愣,从沉思之中醒转过来,一看是顾倾城,顿时一脸的厌弃:“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太子殿下既然让我来,为什么还不出手?”
顾倾城轻笑:“风庄主别急嘛,太子殿下总要联络朝臣将墨煊的势力一网打尽,这也需要时间,现在太子殿下那边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看我们的了。”
风查猛然抬头,一脸惊喜,全然没有刚才的厌弃:“真的?”
顾倾城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已约了墨煊和沈画,明日岳阳楼一见,还请风庄主将那引子给我。”
风查略有迟疑,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交给顾倾城,风查的身份十分尴尬,在京城行事也多久不变,此刻只有指望着顾倾城。
顾倾城当即对着风查行了一个礼:“多谢风庄主,明日我必让沈画那小贱人和墨煊俯首帖耳,任由我们揉捏。”
风查长舒了一口气:“那是自然,只要墨煊能乖乖的交出手中的兵权,对太子殿下就没有一点威胁,到时候沈画和墨煊两人的性命就捏在你我之手!”
顾倾城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到时候就是你我二人的天下,除掉他们易如反掌!”
“那我就静候姑娘的佳音了。”风查将手中的鱼食全部丢入金鱼池中,抹了抹手,脸上的不耐已经尽皆消散,此刻只剩下那隐隐的期待和勾起的嘴角。
顾倾城转身离开,明天就是你墨煊的末日!沈画那个小贱人风光了那么久,也该付出些代价了!
顾倾城如是想着,不由得回到东宫时,脚步也快了一些。
东方翼站在东宫的门口,似笑非笑一脸玩味的看着顾倾城,顾倾城抬头一见是东方翼,急忙跪倒在地:“见过太子殿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东方翼口吻淡漠。
顾倾城急忙开口说道:“明日岳阳楼一会,墨煊和沈画都会来,明天我定让墨煊服服帖帖,让沈画那个小贱人成为我们的筹码。”
东方翼点了点头,负手而立:“你记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此事若是办好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此事若是办不好,按你当初说的,你的脑袋我可就收下了。”
顾倾城浑身大汗淋漓:“是,我记住了。”
东方翼淡淡的开口道:“起来罢,早做准备,我只看明日结果。”
顾倾城又朝着东方翼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翌日清晨,顾倾城特意选了一身大红色齐胸襦裙,披上了一件绣花云纹对襟夹袄,头上戴着她和徐容景大婚时的流苏璎珞发,顺便能从箱子底下找出一柄短剑,这短剑名为鱼肠,可藏在鱼腹之中,削铁如泥,已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一柄短剑之下,为了今日岳阳楼之会,顾倾城可谓是煞费苦心。
袍袖之中揣着风查给他的引子,还有那解药,有此等宝贝,就不怕他墨煊不就范!
当下,顾倾城一脚跨出门去,马夫早早在东宫的门口等候,顾倾城抬头看着骄阳如火,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夫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回道:“现在是午时初刻。”
顾倾城吩咐道:“走罢,去岳阳楼。”
说着,便踩在一个下人的背脊上,上了这马车。
而此刻沈画仍旧在房间之中,为了今日岳阳楼之会,她也是煞费苦心,从厨房走出来的沈画一脸笑意,为了表现的更加逼真,沈画准备了以假乱真的血浆,这血浆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选用最接近血液颜色的黑糖,墨煊看着沈画的古灵精怪,不禁哑然失笑:“夫人可真是好智谋。”
沈画奇怪的看向墨煊:“那是自然,一定不能让她看出破绽,将计就计,给太子那边来一个绝地反击!”
墨煊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不过有一条我们可要提前说好。”
沈画一愣:“什么?”
“无论如何,都不要以身犯险,你知道我可以输掉所有,唯独不能输掉你。”
这话说的沈画心中一暖,当即便开口对着墨煊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也要答应我,不能让自己身处险地,我会担心。”
墨煊点了点头,一把拥住沈画,随后抬头看了看天,“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准备出发了。”
沈画点头,唤来管家:“管家,备车,去岳阳楼。”
管家自然知道此去的重要性,急忙问道:“老爷,夫人,是否带上侍卫妥当一些?”
墨煊看了一眼沈画:“只带三五人即可,选些精壮的。”
管家点了点头,这便下去的叫来一众侍卫,挑选了三五人出来,充当保护沈画的角色。
墨煊拉着沈画走至府门口,这便翻身上马,沈画也随即钻进马车之中,墨煊一抖缰绳,指着东面说道:“去岳阳楼!”
此刻顾倾城已到岳阳楼,下了马车,径直走向二楼的雅间。
此时,岳阳楼内,顾倾城让茶馆小倌上了上好的雨前龙井,自顾自的在雅间之中泡茶,冲泡好的雨前龙井散发着阵阵清香,然而顾倾城却将其倒掉,继续第二泡,随着沸水再度冲开刚刚舒展开茶叶,顿时满室馨香,顾倾城倒出一盏茶来,放在鼻间闻了闻,心旷神怡。
随后朱唇微抿,浅尝了一口,这才惬意的眯起眼睛,享受着茶香带来的闲适,她已经不知有多少时日未曾品尝过如此好茶,也不知自己自从和徐容景分开之后,还有多少心情能够坐在这里品茶。
今日的顾倾城是注定的赢家,想到这里,顾倾城不禁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就算你说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就算你夺得他的宠爱又能怎么样?今天你们两个人都是失败者,最后的赢家是我,顾倾城!”
就在这时,墨煊和沈画已经来到了岳阳楼门前,跟随在墨煊身后的五个侍卫,站在马车旁,岳阳楼的堂倌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必定是贵人。
当墨煊走进岳阳楼时,坐在楼下的这些食客早有眼尖的,不禁惊呼道:“是国师大人!”
随着这一声,顿时岳阳楼中人声鼎沸,墨煊视而不见,对着那堂倌说道:“有一位姓顾的姑娘可是在二楼雅间?”
堂倌不敢抬头,墨煊的身份贵不可言,唯唯诺诺的说道:“二楼翠竹轩。”
墨煊随手丢给堂倌十两银子,堂倌兴高采烈,连连鞠躬,墨煊也不答话,径直走上二楼雅间,推开门的刹那,顾倾城眼前一亮,这就要开始了。
沈画跟随在墨煊的身后,还有五个侍卫。
顾倾城哂笑一声:“国师大人真是好思量,就连和老朋友喝个茶也要带侍卫?”
墨煊皱眉,挥了挥手,当即这五个侍卫便留在门口,墨煊淡淡开口:“东西呢?”
“什么东西?”顾倾城佯装不知。
墨煊口气已经十分不耐,“解药在何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博弈
顾倾城轻笑一声:“别急嘛,国师大人,咱们的时间还长,请喝茶。”
说着,顾倾城将茶壶拿起,倒入墨煊和沈画面前的茶盅当中,一股清香四溢,随后顾倾城又给自己续上了茶,这才开口说道:“今日国师大人能来,小女子真是荣幸之至,哟!国师夫人也来了啊。”
顾倾城仿佛到此时才发现沈画,嘴角微微扬起,看着沈画说道:“国师夫人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的……不知美丑为何物。”
墨煊气急,当即起身:“你!”
沈画拉着墨煊的衣袖,“夫君,坐下。”
沈画故意将“夫君”二字说得极重,当下,只看顾倾城脸色微变。
墨煊忍下这口气,重新落座。
顾倾城眼皮微抬,“国师大人还是这么急脾性。”
紧接着对沈画开口说道:“说正事儿吧,我想知道国师夫人怎么看?如今你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手中握着,我知道国师大人视你如命,那又怎样?现在你的命可是捏在我顾倾城的手里,怎么样?国师夫人,我们来谈谈?”
沈画面不改色,“谈什么?顾倾城,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无非就是你死我活的境地不是?想拿我来要挟墨煊?办不到!”
沈画的话如同一柄利刃深深地刺进顾倾城的心中,顾倾城恼羞成怒:“沈画!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现在你想要活命可得求着我!”
墨煊眉毛一挑:“求你?解药在何处。”
顾倾城看着墨煊神色十分紧张,当下便轻笑了一声:“就在这里。”
说着,顾倾城从袍袖之中将那黑色的小药瓶掏了出来,晃了晃,;“就这就是解药。”
“哦。”
墨煊的神情一下子释然,沈画亦是开口说道:“什么解药?凭你拿着解药就来见我?顾倾城,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顾倾城冷笑一声:“原本看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不想让你受这皮肉之苦,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对也罢,我就让你尝尝这蛊毒噬心的痛苦,看你为之奈何!”
说罢,只看顾倾城将引子掏了出来,只是打开这瓶子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顿时传来,沈画一闻,顿时掩住口鼻,就连墨煊也是微微皱眉。
顾倾城也没料到这所谓的引子竟是这般难闻,就好似是内脏腐烂后的味道,顾倾城忍住几欲作呕的心绪,强忍着那股莫名的腥臭味,另外一只手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随后放在这瓶子的下方,烘烤着这黑色的瓶子。
顿时,沈画感觉到自己体内一阵躁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微微皱眉。
然而随着顾倾城手中的引子被烘烤的越来越热,这种感觉也就愈发的强烈,不多时的功夫,便看沈画的额头上出现细细密密的汗珠,墨煊神色一紧,赶忙抱住沈画:“夫人,你没事吧?”
沈画无力的摇了摇头,脸色惨白,墨煊紧皱眉头,厉声喝问:“怎么回事!你对我夫人做了什么?”
顾倾城一脸得意,看着沈画苍白的脸色,不禁心中欢喜。
这种浓重的味道使得沈画越来越难受,不多时的功夫,便是一阵干呕,墨煊急忙拍着的沈画的背脊。
“这就受不了了?好戏还在后头呢。”说着,顾倾城用指甲轻轻地敲击这黑色药瓶的底部,顷刻之间,只看这黑色药瓶之中顿时冒出黑色的烟雾,只看见一只足足有一个指甲大小的蛊虫冲瓶子中爬了出来,露出个头。
那黑色的蛊虫一出,沈画脸色剧变,身子剧烈的抖动,再下一刻的功夫沈画猛然挣扎,随后便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当即喷出,“噗!”
这一口血喷出,沈画当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墨煊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死死的掐住顾倾城的脖子:“顾倾城!你对我夫人到底做了什么?”
顾倾城感受着墨煊那如同钳子一般的手劲,几乎要窒息,挣扎着:“你……放开我……不然你夫人就没命!”
当下,顾倾城的脖子被墨煊狠狠地钳制住,无可奈何,只得尖声喊道:“你若是不想让你夫人就此桑民,你最好放开我!”
墨煊神色一凛,心里想着戏做到如此地步已经足够,那一只手上的力道便小了许多,顾倾城得到喘息之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脸怨毒的看着墨煊:“解药就在我这里,想要你夫人活命,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放下你手中所有的权力,跟太子投降。”
墨煊一下子扭转过头来,看着顾倾城:“你说什么?”
顾倾城笑了笑,抓住案几上的茶盏,咕咚咕咚将这一盏茶喝了下去,继而说道:“跟太子投降,放弃你上所有的权力,这样的话你的夫人才能保命,如若不然,尊夫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说着,只看顾倾城从怀中掏出那一瓶解药来,在墨煊的眼前晃了晃:“如何?这笔交易你也不算亏,把你的势力名单交给我,这就算是你的投名状。”
墨煊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沈画,流露出心痛的情绪,顾倾城拍着手叫好道:“国师大人不愧是名副其实的好夫君,怎么样,看着你娘子现在的样子心痛否?既然如此,何不早日交出权力?退出这场无谓的争斗,太子将来要君临天下,现在国师大人你与太子作对,即便是日后能从当今圣上那里讨一个免死铁券又能如何?你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
顾倾城自然不知道墨煊的底细,更不知他就是当年被太子东方翼刺杀的皇子东方,墨煊看着顾倾城沉默不语,而沈画在这时也醒转过来,剧烈的咳嗽着,墨煊赶忙一把抱起沈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帮她将气理顺,沈画睁开迷蒙双眼,看着墨煊,两行清泪从眼睛里流淌出来,墨煊亦是心情激荡不已,抬头看来看顾倾城,转头又看向沈画。
“夫君……”沈画此刻十分虚弱,就好似是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墨煊心乱如麻,声音颤抖起来:“在呢么会这样?夫人……”
沈画气若游丝,“夫君,一定别答应她。”
墨煊看着沈画此刻面无血色,已是方寸大乱,顾倾城在这时煽风点火:“国师大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一边是放弃手中权力,另一边可是你夫人的性命,国师大人怜香惜玉之名众人皆知,眼下怎么犹豫了?”
墨煊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好……我答应你,要怎么做。”
顾倾城哈哈大笑,过了半晌,对顾倾城笑够了才神情一凛,“要怎么做还用我这个小女子教给国师大人吗?”
墨煊一愣,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且看这虎符乃是青铜所制,皇帝和将帅一人一半,这枚虎符并非是墨煊的,而是已经自杀身亡的东方玄的,墨煊此刻尽力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将这一枚虎符递到顾倾城的手中。
顾倾城小猪,急忙将那一枚虎符抓在手中,这才对着墨煊说道:“国师大人真是识时务。”
说着,顾倾城将那解药放在案几上,墨煊一把抓起,急忙给沈画服上,沈画吃了解药,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地红润,墨煊这才心下大定。
顾倾城开口说道:“只要国师大人配合,解药每月一颗,只要吃上三个月,尊夫人体内的蛊毒全消。”
墨煊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顾倾城的言下之意是,三个月后,就算是你墨煊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这朝堂也都是太子的了,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条丧家犬,想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
“既然尊夫人服下解药,那么我就先走了,至于党羽的名帖,还请国师大人尽快理顺,我好交给太子。”
顾倾城淡淡一笑,今日的她一身红衣,十分显眼,扭着水蛇腰走至门口时,又转过头看了沈画一眼,哂笑一声:“国师大人可真是怜香惜玉呢,国师夫人好福气。”
说着,顾倾城走下雅间,留下墨煊与沈画。
顾倾城走后,沈画立刻爬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拉着墨煊的手撒娇道:“夫君~你看我演得如何?”
墨煊哈哈大笑:“夫人这戏做的,定然能让东方翼对我们失去戒心。”
常言道:想让一个人灭亡,那么就要让他疯狂。
现在的东方翼就是如此,顾倾城上了马车,朝着东宫赶了过去,此番顾倾城面见沈画和墨煊,不过是费了唇舌的功夫,就将墨煊控制住,且拿到了能够调动行台军的虎符,对于太子来说,更是如虎添翼,只怕料理完了墨煊,从今往后朝堂将会变成太子的一言堂,即便是皇帝明知太子权力过甚,也不敢轻易下手。
东方翼有此助力,就等于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东宫之位才算是坐得稳了。
当顾倾城回到东宫时,太子东方翼早已命人准备好了酒宴,且看这酒宴乃是宴请朝廷重臣时才使用的规格,顾倾城心情大好,从酒楼出来之后,不仅降服了墨煊,还将沈画羞辱了一番,也算是报了她这些年的仇。
只是还有一桩事,顾倾城要在饮宴过后去做。
东方翼走出东宫,看着一身红衣似火的顾倾城:“倾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顾倾城谄媚一笑:“有太子爷相助哪里还有不成功的道理?”
说着,顾倾城从袍袖之中掏出那虎符来,东方翼一见是虎符,不禁心里欢喜,赶忙上前,热络的拉住顾倾城柔若无骨的小手:“倾城,辛苦你了!”
东方翼的这一句辛苦,让顾倾城多少有些恍惚,想起这些时日来,自己受过的屈辱,都在这一刻眼下烟消云散,自己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活一回,搭上太子爷这棵大树,她顾倾城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顾倾城也在此刻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太子爷……奴家前些日子可是受尽了委屈,你可要补偿我。”
东方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表面仍旧亲切而热烈:“那是自然,倾城想要什么尽管说,本宫都成全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复仇
当下,顾倾城眉开眼笑,顺势挽住东方翼的胳膊:“那太子爷打算怎么成全奴家呢?”
东方翼未曾将顾倾城的手拂下,与她一道走入大殿之中,这才对着顾倾城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本宫都会满足你,包括……”
后面的话顾倾城和东方翼彼此心照不宣,顾倾城本就妖冶,刚才那一撩拨,令东方翼一阵燥热,“入席吧,倾城,今日这宴饮,只为你庆功!”
在场的还有太子阵营中的谋士和朝臣,顾倾城此刻也收敛了刚才的媚态,一身红衣的顾倾城华贵端方,轻踩着步子,跟随着东方翼步入筵席之中。
东方翼此时心情大好,终于一扫往日之阴霾,此番掌控住墨煊,就等于抓住了朝堂的主动权,何况他现在虎符在手,还有什么可惧怕的?便是在此刻,东方翼落座之后,早有内侍为他斟酒,东方翼皱眉:“换大碗!”
随着东方翼一声令下,内侍赶忙将龟兹国进贡的白玉酒舀取来,倒满佳酿,东方翼端起酒碗站起身来:“诸君!饮胜!”
说罢,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而后内侍再次斟满酒,东方翼豪气冲天:“诸位,墨煊势力覆灭在即,本宫今日特设国筵,为诸位、为在党争中失去性命的同僚们,干上这一杯,从此之后,朝堂之上再也无人能够阻挡本宫!”
“太子爷妙计驱逐墨煊,恭喜太子爷重掌大权,从此朝廷便是太子爷的天下,我等也盼着太子爷早登大宝!”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臣站出来说道,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恭祝太子爷重掌大权!”
“太子爷妙计安天下!”
一声声恭维已让东方翼沉醉其中,在席间,顾倾城也向太子频频敬酒,东方翼自然是心情畅快,更是拉起顾倾城的手:“倾城,你说,你想要什么?”
顾倾城脸色微红,随后在东方翼的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东方翼哈哈大笑:“好!那本宫今夜就满足你!”
说着,已经微醺的东方翼大手抚上了顾倾城的大腿,轻轻地摩挲着,当下,顾倾城发出一声**呓语,再抬起头时已是媚眼如丝,说不出的媚惑,东方翼心底升腾起一阵邪火,险些把持不住。
顾倾城见目的已经达到,轻轻地推开东方翼:“太子爷,别这样,朝臣们都在呢……”
这一声娇嗔更让东方翼更是神往,顾倾城淡淡一笑,东方翼扫了一眼下边的朝臣,这才作罢。
是夜,顾倾城留宿东宫,这一夜的顾倾城极尽风月之能事,东方翼把持不住连连败退,一夜旖旎过后,翌日清晨,顾倾城看着在自己身旁熟睡的东方翼,心中再起波澜,若是自己能就此迷惑住东方翼,那么日后东方翼登上皇位,自己入主后宫也不是不可能,顾倾城还做着贵妃的美梦,东方翼醒来,看着已经醒来的顾倾城,想起昨天夜里的荒唐,轻声说道:“倾城,怎么醒的这么早?”
顾倾城一转头,便是泪眼婆娑的可怜摸样:“太子爷……”
东方翼一愣,这是怎么了?
顾倾城紧接着小嘴一撇,说不尽的委屈,东方翼一把将顾倾城揽过来,顾倾城这才开口:“太子爷,奴家前些日子被小人欺负,就连街坊都要羞辱我。”
东方翼一听,勃然大怒:“谁敢羞辱你?你可是我的……爱姬,你告诉本宫,都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顾倾城连忙伸出食指,抵住东方翼的嘴唇:“不过是些卑微的破落户罢了,太子爷何必跟他们生气,教训教训他们就得了。”
东方翼闻言点了点头:“那好,本宫就给你太子六率三百人,谁欺负你,你就抄了他们的家,就是杀上几个人,在本宫这里,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
顾倾城闻言心中一阵激动,只看这一刻顾倾城更加充满魅惑,扭着身子,重新贴上了东方翼的胸膛,指尖划过东方翼的肌肤,带动起一阵阵的颤栗,“唔……”
东方翼舒服的发出一声呓语,顾倾城更是风骚入骨,两人又缠绵在了一起。
此时,清晨的福宁街上,人烟稀少,概因这是京城最大的一片风月场子,勾栏院林立,在这里,夜晚才是灯火通明,而现在大白天,则是没有多少人出没,只有那街边小摊贩在贩卖着炊饼和饮子。
只看一队兵马横冲直撞冲入福宁街,在一家勾栏院的门前停了下来,而一顶轿子也在这门口停下,顾倾城从轿子上走下来,抬头看了看这勾栏院的招牌:“翠红楼”。
顾倾城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毒,前些日子她落魄之时,便是在这里被人侮辱,翠红楼的老鸨饿没少折辱自己,今日的顾倾城就是专门为报仇泄愤而来。
只看骑在马上的太子六率都统朝着顾倾城一抱拳:“顾姑娘,该怎么做请你下令。”
顾倾城攥着拳头,异常温和的说道:“随我进去。”
只看太子六率的都统下马,大手一挥,“都听顾姑娘的,下马!闯进去!”
呼啦啦,三百人瞬间将这翠红楼包围住,这么大的动静,翠红楼的老鸨被住在楼下的龟公叫醒:“妈妈,你快去看看,门外来了好些人。”
老鸨子从梦中惊醒,打开窗子看到这么多身穿铠甲的兵勇时,急忙吩咐龟公:“快!从后门出去,赶紧叫九门提督李大人过来看看,这是哪家人?敢来我这里闹事!”
龟公驼着背,慢吞吞的下了楼去,走进一间密室,随后消失在密室当中。
顾倾城走到翠红楼大门前:“给我砸开!”
太子六率的都统不由分说,上去便是猛踹一脚,门没开,都统转身招呼:“给我撞开门!”
蜂拥而至的兵勇几乎是一瞬之间便将崔红楼的大门撞开,且看在这里的嫖客也猛然冲下楼去。
“怎么了怎么了?陈妈妈!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只看一富家公子衣衫不整的从房中跑出来,立时惊呆!
翠红楼的老鸨从楼上走下来:“怎么回事?你们是哪家的兵马?也敢来我这里砸场子?”
只看这太子六率的都统猛然一巴掌,“啪”的一声将老鸨子打了个趔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敢得罪顾姑娘,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只看这些兵勇一下子冲上楼去,把每个房间门都踹开,这一下,登时翠红楼中的女儿们急匆匆的跑出来,发出一声声尖叫,“怎么回事?”
“啊!”没等冲出来的人说话,只看一个兵勇手起刀落便是一刀,可怜那无辜的女儿,脖子里的一腔血喷得老高。
当即老鸨便吓傻:“妈呀!杀人啦!”说着,转身便想朝着后面逃。
却不料被那都统一把抓住脖子,翠红楼老鸨吓得不轻,浑身颤抖,“官……官爷,俺们翠红楼不知哪里得罪了官爷,还请官爷饶过小的。”
说着,翠红楼的老鸨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那都统的手上,都统将金子丢在地上,眯着一双眼,冷笑道:“得罪谁?你得罪的是贵人!你这翠红楼我看也是开到了头,连顾姑娘都敢得罪!”
“顾姑娘?”老鸨子一头雾水,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得罪了哪个顾姑娘。
只看顾倾城扭着水蛇腰走进这家翠红楼,老鸨子登时吓傻:“是……是你……”
顾倾城冷笑:“是我,妈妈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天,就把我这个女儿给忘了?”
老鸨吓得抖如筛糠,“姑娘……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姑娘,要是早知道也不至于被王三那个夯货……”
“啪!”
顾倾城上前便扇了老鸨子一巴掌,“王三?你看看是他吗?”
说着,只看几个兵勇抬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走上前来,只看这人四肢都已被砍断,浑身都是瘀伤,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老鸨子一看,这曾是前几天将顾倾城送到这翠红楼中的那个地痞流氓。
当下老鸨子更是吓得不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止不住的磕头:“姑娘……姑娘饶命,老婆子瞎了眼,老婆子真是不知姑娘如此身份,还请姑娘饶过我这老婆子吧!”
顾倾城嘴角微微扬起:“我问你,那姓李的嫖客是谁?家在哪里?”
老鸨此刻只想保住性命,哪里还顾得上许多:“那是城东的李员外,就在 城东十里处的崔辛庄。”
顾倾城使了个眼色,当即便看几名兵勇翻身上马,朝着城东方向而去。
老鸨子自然知道顾倾城要做什么,“姑娘!姑娘!你要的人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就饶过老婆子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能干,只要你饶了我!”
顾倾城上前,一把掐住老鸨子的脖子,咬着牙说道:“什么都能干?”
老鸨连连点头:“什么都能干……什么都能干!”
“那好,等那姓李的来了,我要你们帮我做件事。”顾倾城冷冷地说道。
然而老鸨子并未察觉出顾倾城的用意,只是连连点头,心里想着,这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不多时的功夫,便看刚才出去的几名兵勇已经捆绑着一人回来,正是那日姓李的李员外。
李员外一进翠红楼,当即指着老鸨破口大骂:“你个腌没羞没臊的老瓜皮,把老子弄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堂兄可是京畿道御史!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顾倾城冷冷一笑:“京畿道御史李如林?”
李员外一见是顾倾城,当即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浪蹄子,怎么?想本大爷了?这么心急做什么!”
顾倾城脸色十分难看,“给我掌嘴!”
“啪!”一名兵勇上去就是一巴掌,把李员外打得是七晕八素,李员外破口大骂:“你活腻歪了?敢动老子!赶紧给老子松开,啥事儿没有!不然老子弄死你们全家!”
“啪!”又是一巴掌,这一下将的李员外的鼻血给打了出来,“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顾姑娘也是你能得罪的?顾姑娘可是当今太子爷的军师!你好大的狗胆!”
老鸨子和李员外同时一愣,太子爷的军师!这是何等身份!当即,那李员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目瞪口呆,他绝对想不到,前几天还是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青楼女子,转眼间就成了当朝太子爷的军师。
就在这时,只看翠红楼外再次响起一阵马蹄声,赶来的正是九门提督,九门提督李正正是主管京畿治安,这一代的窑子便是他发财的法门,平日里也不少收钱。
李正坐在马上:“哪个不长眼的赶在你李爷爷这里闹事儿?老子把你们都给抓进大牢里去,搞死你们这帮兵油子!”
然而,当太子六率的都统走出翠红楼时,李正差点没吓得从马上摔下来,赶紧下了马,连滚带爬的凑了上来:“这位大人,您是?”
第一百八十章 潜伏
都统立刻甩了李正一个大嘴巴:“太子六率!”
“啊!”当即,李正吓得一哆嗦,赶忙扶正了脑袋上的官帽子,对着都统谄媚的笑了笑:“原来东宫办差,那小人便不打扰了。”
说着,李正就像是狗一般的退走,招呼着手下:“赶紧走!兔崽子们!东宫办差也敢来找我?”
一巴掌打在龟公那驼着的背上,急忙带着手下的人滚蛋。
顾倾城在屋内哂笑了一声:“哟!原来你这翠红楼是九门提督府照应着的?我看这九门提督也不少从你这里拿油水吧?”
老鸨子此刻哪里还敢说话?只看顾倾城借着东方翼的威势,在这里狐假虎威:“去问问这九门提督,拿了这么多的油水,就让本姑娘遇到事儿?告诉太子一声,把他的官帽子给我撤了!”
太子六率的都统一抱拳:“卑职这就去办。”
顾倾城摆了摆手,紧接着走到老鸨子的面前:“你刚才说,你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干么?”
当下,老鸨子吓得不轻,连连磕头如同捣蒜,顾倾城微微一笑:“那好,我要你们俩……”
说着,顾倾城眼神示意了一下老鸨子和李员外,老鸨子一愣,李员外更是一愣,李员外刚想发火,但想到那九门提督说拿下就被拿下,自己的堂兄仅仅是京畿道御史,算是一个不入流的六品小官,比起九门提督还要差了好几截,这却怎么敢再提自家堂兄?
顾倾城眼神示意,老鸨子不知该怎么开口,顾倾城哂笑:“怎么?刚才不是说什么都肯做?现在怎么不做了?”
当即,老鸨子一咬牙,心一横,对着顾倾城说道:“你会饶了我?”
顾倾城点了点头,“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可别怪我手上的刀握不稳。”
说着,顾倾城回过头来,招呼了一个太子六率的卫士,几个卫士上前,一把抓住李员外,朝着老鸨子那里一丢,李员外摔的是七晕八素,痛苦不堪。
老鸨子解开一层层的衣服,李员外满脸震惊,顾倾城笑眯眯的看着李员外说道:“李员外不是最懂得怜香惜玉?我看这陈妈妈虽然已过天命之年,保养得也如同双十少女,我就做一个顺水人情,把陈妈妈送给李员外享用如何?”
真不知顾倾城到此从何处学来如此阴狠的招数,那陈妈妈已是五十岁开外,李员外更是年近六十,这两人在一块行那风月之事,真不是赏心悦目。
“怎么?李员外不肯?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顾倾城一阵冷笑,招呼过来几名军士。
李员外连忙扯开中衣,露出那满胸的胸毛来,“我做……我做。”
顾倾城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员外和陈妈妈二人更是彼此看着对方都恶心的紧,却不得不在顾倾城的注视下,做下了那苟且之事。
顾倾城满意的拍着手:“精彩精彩!真是精彩极了,想不到李员外宝刀未老,陈妈妈更是风韵犹存,真是一对儿壁人,我再擅自做个主,我知道李员外一直不曾续弦,让陈妈妈给你做个妾如何?”
顾倾城可谓是狠毒至极,饶是李员外现在再也忍不住:“小浪蹄子!你好无耻!”
“噗哧!”只看一刀扎进李员外的胳膊,顿时鲜血四溢。
“啊!”李员外发出一声惨叫。
顾倾城抬起头来,那张魅惑至极的容颜在此刻显得如此狰狞和恐怖,陈妈妈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顾倾城眯着眼睛:“怎么?李员外可是嫌我这媒保的不好么?”
李员外早已见最后的那一点硬气全部丢掉,“没……没……姑娘做的媒真是天作之合!”
陈妈妈脸色一阵铁青,李员外更是咬牙切齿,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一点办法,这眼前的顾倾城,可是太子的人!
顾倾城看着眼前丑态百出的李员外和陈妈妈,“现在就来迎娶,我可等着看。”
李员外咬着牙,站起身来,捂着胳膊便朝着外边走去,顾倾城吩咐道:“跟着他,等他备下聘礼,陈妈妈这就出嫁!今天傍晚之前,若是看不到喜轿抬出这翠红楼,那么李家的人全部杀掉!”
“是!”跟随在顾倾城身后的兵勇大声应和。
顾倾城可谓是心狠手辣,李员外此生最后悔的事莫过于那一夜与顾倾城之间的荒唐,若是没有这件事,他也不至于脸面丢尽。
只看傍晚时分,一顶喜轿被抬出翠红楼,引来了不少京城百姓的围观,人们最初只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迎娶了花魁,却不料当喜轿走上街头时,棚顶却被人拆了去,这一下,坐在马上的李员外挂不住了,轿子中坐着的并非是花魁,更不是妙龄少女,而是翠红楼的老鸨子!
这一下,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再一次被刷出了新花样,顾倾城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冷酷的说了一个字:“杀!”
是夜,京城外十里处崔辛庄中,李府三十余口尽皆被杀死,还有那刚刚嫁过去的老鸨子陈妈妈。
顾倾城大仇得报,而王三,也早已被顾倾城丢到乱坟岗喂狗。
太子东方翼正和手底下的重臣们商议着墨煊就范后的条件,当天晚上,东方翼手下的两位重臣将条件拟成条陈,呈奏太子。
顾倾城大仇得报,自是在京城宅邸之中歇息一夜,准备第二天回宫。
当天晚上,东方翼送走两位重臣,已是宿醉,走出大殿来吹风,冬日落雪,就连这后花园中饿不能幸免,东方翼看着后花园前方不远处灯火通明,好似有女子在嬉戏。
一个恍惚之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这门前,却看见自己的宠妃独孤氏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那一双眼眸望穿秋水,带着柔情缱绻。
东方翼在这一刻邪火顿生,自古独孤氏便有着出美人的谶言,东方翼此刻酒醉,看着独孤氏也是一阵心猿意马,然而就在这时,东宫内侍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东方翼说道:“太子殿下,李大人送来了奏折条陈,还请您前去。”
东方翼厌恶的摆了摆手,对着独孤氏说道:“爱妃,今夜来我书房。”
独孤氏自然是拜倒谢恩,东方翼处理完奏折已是深夜,酒醒了大半,但当他想起独孤氏那丰满的胸脯时,又不禁一阵**丛生,大声喊道:“独孤爱妃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书房之中,响起一阵编钟之音,更有箜篌之声,声声不绝,东方翼沉醉其中,却看一美人披着轻纱,赤着脚,走进书房,翩翩起舞。
那舞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时而静若处子,时而又动如脱兔,东方翼心猿意马,自是难以把持,不由得一把抱了过去,却是扑了个空,耳边却响起“咯咯咯”的笑声。
东方翼瞬间来了兴致,这等欢好的前戏让他十分受用,东方翼的妃子并不少,但甚少有这等姿色且还如此懂得风情的人儿。
当下东方翼喉咙一阵嘶哑,“爱妃……”
便是再次张开手臂,猛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独孤伽罗,将她横抱起,大步朝着身后的金丝软榻走去。
独孤伽罗伸出手来,环抱住东方翼的腰,这便任由他索取,***好过后,东方翼陷入沉睡之中,独孤伽罗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向东方翼的案几,在那案几上都是朝臣们刚刚送来的条陈,独孤伽罗仔细的寻找着,最终看到被东方翼收进案几下的那三本条陈,急忙打开翻开,正是!
独孤伽罗乃是名门之后,最为擅长的便是书法,能够模仿东方翼的笔迹,不多时的功夫,便看独孤伽罗将这些奏折条陈全部偷梁换柱,将自己写好的奏折封好,重新放回书桌上。
原来,独孤伽罗家道中落,墨煊对她有着天大的恩情,故而独孤伽罗多年来潜伏在太子东方翼的身边,便是为了这一刻。
此时天刚蒙蒙亮,独孤伽罗已经出了东宫,一路上便是沿着那小路行进,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来到了国师府。
此刻墨煊也已经醒来,端坐在府中正厅,准备应对太子的发难,府中内卫走进墨煊的书房:“大人,独孤姑娘来了。”
墨煊眼前一亮:“哦?快请。”
独孤伽罗穿着斗篷,带着面纱,见到墨煊,从怀中掏出这些奏折条陈:“大人,这就是太子书房里的条陈,他们准备在明日的朝会上发难。”
墨煊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有劳姑娘了。”
独孤伽罗朝着墨煊行了个礼,“我不能出宫太久,现在就要立刻回去,约摸着再有一个时辰,太子也就醒了。”
墨煊招呼过来一人:“送独孤姑娘回去。”
当独孤伽罗回到东宫,重新躺在东方翼的身侧时,东方翼此时已经是浅眠之状,睁开迷蒙双眼,二话不说,一双大手抚上了独孤伽罗的腰肢。
“爱妃真是冰肌玉骨,本宫今日才知爱妃竟是如此可贵。”东方翼感受着独孤伽罗带给他的新鲜感,不由得心情大好。
独孤伽罗周身一阵颤栗,这东方翼,清晨也竟这般不顾斯文么?
正在墨煊与沈画用早膳时,顾倾城派人传话过来,要求单独面见墨煊,地点仍旧是在岳阳楼。
墨煊厌恶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沈画。
沈画淡淡一笑:“顾倾城此番是要试探夫君了,夫君可要记得,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
墨煊一把拥过沈画:“那是自然,为夫虽然比不得夫人演的逼真,但糊弄顾倾城这等货色,应该是足够。”
沈画听着墨煊挪愉自己,脸色微红:“越来越油腔滑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朝堂诡谲
然而沈画知道,此时事情已经进入关键的阶段,万万不能出任何纰漏。墨煊越是在此时,越是油嘴滑舌,引得沈画娇嗔:“你看看你,还是当年那个霸道蛮横,强行把我娶过来的国师吗?”
墨煊嘿嘿一笑:“国师也罢,皇子也罢,都不如是你夫君来得重要。”
沈画嗔怪的瞪着墨煊:“快去快回,看顾倾城又要做什么?”
墨煊吃抹干净,站起身来,“夫人等着,为夫很快就回。”
说罢,墨煊吩咐侍卫牵马过来,这便翻身上马,出了府门。
此刻在岳阳楼中,顾倾城身着一身素莲白衣,头上戴着珠花,依旧是素手烹茶,似乎顾倾城的日子愈发的滋润了,墨煊径直来到岳阳楼,径直走上二楼雅间,推开门时,顾倾城已经将雪龙环翠茶泡了五泡。
打量着墨煊:“国师大人,请品茶。”
墨煊一脸阴鸷,隐藏在白玉面具后的一双眼眸猩红,顾倾城看之心中暗喜,看来她已经彻底抓住了墨煊的命门。
顾倾城淡淡开口道:“尊夫人可还好?”
“劳烦挂念,我夫人一切都好。”墨煊亦是不客气的还击道。
“哦,国师大人这几日甚是操劳?怎生如此疲惫?”顾倾城将茶盏放在墨煊的面前。
墨煊不喝,静静的等待着,看顾倾城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国师大人,你可知道太子殿下有意要与国师大人联手?只要国师大人答应,不仅这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将来太子登基之时,国师大人仍旧是这从龙之臣中的第一功。”
墨煊面色冷淡,头也不抬:“有劳太子挂心,墨某早已无心朝局。”
顾倾城面上微笑,心底微微一哂,是无心朝局还是无力挽回局面?
看着墨煊如此失态之模样,顾倾城心底几乎乐开了花,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我对国师大人很好奇,尊夫人到底有甚好?值得国师大人如此念念不忘,用情如斯。”
墨煊抬头看着顾倾城的眼眸,那一双眼天生带着媚意,便是眨一下眼也是风骚到了骨子里。
“我夫人在我眼里,自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问我用情至深?不如说我夫人对我才是最好。”墨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那国师大人就未曾想过,其实在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女人,她可以让你享受到这世界上最美好的雪月风花,也可以让你眷恋不已,还可以帮助你夺得应有的一切,国师大人,这样的女人比之尊夫人是否还要值得你用情至深?”顾倾城说这话时,带着无尽的娇媚,就好似是一条美女蛇,总会是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你一口。
墨煊开怀大笑:“哈哈哈!”
直到墨煊笑够了,才反问道:“这世界上当真还有如此尤物?”
顾倾城脸不红口不喘,站起身来,那素莲更是映衬得她说不尽的妩媚,只看顾倾城低下身,胸口的旖旎呈现在墨煊的眼前,媚眼如丝,声音甜腻至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要的尤物佳人,就在这里。”
墨煊仿佛被气笑了,顾倾城这等货色,也敢和自家夫人沈画相提并论?当真是厚颜无耻。
“哦?我到今日才知这尤物二字到底是什么。”墨煊呷了口茶,淡淡说道。
顾倾城要饶有兴致的问道:“国师大人可解读出什么了?”
墨煊放下茶盏:“厚颜无耻当得起尤物二字,身子肮脏当得起尤物二字,狠毒狡诈当得起尤物二字,姑娘可真是天下少有的尤物!”
顾倾城一下脸色大变:“墨煊!你这是自寻死路!”
此时墨煊也收起了笑容,看向顾倾城,一脸的冷漠。
“大门在前,不送。”决然没有一丝感情。
顾倾城吃瘪,没有想到墨煊会这般狠决,媚眼轻眯,道不清的恼怒。
“国师大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墨煊则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看都不看顾倾城一眼。
顾倾城恼羞成怒,站在原地恶狠狠的一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走着瞧!”
只见顾倾城转身出了门,墨煊凉薄的眸子转了转,看向门口,思索着顾倾城的意图如何。
却在下一刻,门应声而开,进来的人墨煊并不陌生,正是太子旗下的党羽。
墨煊坐在位置上,冷笑,准备的还真是充分:“怎么?”
“自然是谈论和尊夫人有关的事情啊!”顾倾城笑意盈盈,一脸的意味深长。
她也就是拿准了这一点,墨煊肯定是不可能袖手旁观。
果然,墨煊此时捏紧了拳头,要是可以他真恨不得将顾倾城给捏死。
“哼……”
顾倾城见墨煊没有说话,也不在意,反正今日这事必须得办成,她就不相信,墨煊连自己夫人的性命都不在意。
只见顾倾城朝着几位***羽使了一个眼色,几位忙将笔墨宣纸放在案桌上,而旁边正放着写有字迹的纸张。
待一切布置妥当,便听顾倾城自腰间轻巧拿出一玉白色小瓷瓶,淡淡的说道:“这是夫人的解药。”
小瓷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在桌上。
墨煊眼底迸发出一丝光亮,但却没有急着去拿,猫哭耗子假慈悲,这顾倾城可不会这么好心。
“怎么,顾姑娘这是何意?”墨煊淡淡的说道,眼神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小药瓶。
顾倾城见墨煊如此反应,心底的自信多了几分,只见她轻启朱唇,看向***羽站的地方,轻说道:“我可为尊夫人解毒,就看你配合与否了。”
一听解毒,墨煊更加的急切了,忙说到:“配合什么?”
“写下请辞奏折,明日早朝,上奏!”顾倾城轻飘飘的说道,语气平缓,但朱唇吐露出这句话后,气氛顿时一凝。
过了片刻,只看墨煊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来到案几边,朝那有墨迹的纸张看去,而此时顾倾城已经走了过来:“国师大人怎么样?拿你的仕途换尊夫人的性命,可有何不妥?”
“哈哈……”墨煊闻声,突然大笑:“不过区区仕途,就是拿我性命换我夫人的命又能如何!”
话闭,墨煊执笔,刚劲有力的笔锋犹如他人一般,散发着不怒而威之势,只是片刻,奏折便已写成。
墨煊这一动作,却是让顾倾城红了眼,此时心里恨不得将沈画给千刀万剐而死,为什么她就那么好命,拥有这么一个好夫君,而她却苟延残喘。
此时看着墨煊写好的折子直发呆,直到墨煊冰冷的声音想起:“怎么?”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条件不成?
咳咳……顾倾城轻咳,掩饰尴尬:“明日早朝,国师大人自然不用我多加叮嘱。”
“那是自然。”墨煊轻蔑的一瞥,同时伸出修长如葱白一般的手指,问道:“解药呢?”
他可不会傻到相信刚才顾倾城拿出来的那小瓷瓶里面装的是真解药。
顾倾城也料到会是这般,轻轻一笑:“这是一半的解药,事成之后,倾城定将亲自拜访,将另外一半解药送上。”
“且慢!”
突如其起来的声音将准备离去的墨煊唤住。
墨煊转身:“王大人,可有何事?”
“太子开恩,这是给国师大人开出的条件,若是遵从,则保证国师大人一生荣华富贵,日后太子登基,国师大人也是从龙之臣,当记首功。”
王大人掷地有声,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楚,也在这时,拿出了一本折子。
墨煊双眸微沉,却是将其接过,而顾倾城则是站在一边,饶有兴趣。
“只见上面写着,一是交出虎符,江南赋税减一半归入太子府中,甚至是在他辞官后,暗中帮助太子登基……”无论是哪一件,都足以让墨煊暴跳如雷。
墨煊冷笑一声,看向王大人:“好。”
缓缓的道出一个好,眼底深邃犹如一汪深潭,没有人能读其眼眸里到底蕴藏着什么信息。
顾倾城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站在一旁心里有些飘飘然:“国师大人真是爽快,明日过后,尊夫人便会得到解药痊愈。”
“顾姑娘!要是你敢欺骗我!你的后果便如这茶盏。”
突然墨煊来到了顾倾城的旁边,白玉面具里飘出凉薄的口气打在顾倾城的脸上,警告意味浓厚,只是片刻,便见墨煊暗中用力,内劲疯狂流转,陶瓷茶盏被他硬生生地捏碎。
顾倾城吓得大气不敢出,漂亮的眼眸不敢看墨煊的脸,更不敢和墨煊的眼神有交流,她怕墨煊看透她给的这颗解药不是真的,而是假的,一旦服下,隔日便会身亡。
“国师大人真是笑话,倾城怎会欺骗于你。”顾倾城淡淡的说道。
“最好如此!”墨煊此时已经站好,大步往外面走去。
而此时顾倾城才松了一口气,莲步轻移,度步到窗边,看着墨煊马车逐渐消失的身影。
“一切安排好了吗?”顾倾城冷冷的开口。
自然是说给后面的大臣听的。
几位大臣闻言,左右看了看,只听王大人开口说道:“一切准备妥当,只要国师大人明日一提出,他便不再有上朝的机会。”
“好!很好。”顾倾城满意的笑了,过了明日,墨煊这个臭屁国师和那个沈画便一无是处了,只要她在太子那里随便一吹风,那么……
哈哈……!顾倾城笑了,笑的嫣然,笑的诡异,要是此刻有人站在她的面前,绝对会不可抑止的打个寒颤。
不多时,顾倾城便也出了酒楼,来到了太子府。
此时太子真在府中欣赏歌舞,见顾倾城走了进来,太子一挥手,众人退下。
“太子殿下!”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太子眉眼轻挑,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悠闲的拿着酒杯。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情势逆转
“一切尽在太子殿下的掌控之中!”顾倾城倾城一笑,缓缓的说道。
“好,很好,哈哈……”有些事,虽然知道结果,但是在真正听到的那一刹那的快乐远远比想象中要让人惊喜的多。
第二日一早,难得的,太子起了一个大早,颇有兴致的来到了朝堂之上,就连在路上见到朝臣,都破天荒的和他们交谈了几句。
此时朝堂之上,太子站在最前,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一阵得意,想着墨煊不日便会臣服在他的脚下,届时,他便会更加得意,没有人在跟他做对,什么国师,什么势力,这些都是他旗下的人,而他登上大宝的那一刻也即将来临。
太子的兴奋,却也无形间感染着***下的一众人等,昨晚,他们便接到消息,今日一定要将墨煊给拉下马,此时他们站在朝堂之上,恨不得帮墨煊将请辞的话说出来。
而墨煊却迟迟的没有反应,可是将朝堂上之人等的着急,既然已经知道国师马上就要请辞,届时就是一介白衣,此时他们看墨煊的眼神再也没有掩饰,反而是充满了**裸的嘲讽和蔑视,失势之人,有何惧哉!
墨煊嗤之以鼻,对于他们看废人一般的眼神,墨煊没有在意,朝堂之上,本就是趋炎附势的代名词,谁更有说话的权利,他们便会巴结谁。
不过,今日,他们可能会失望了,墨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片刻,墨煊站了出来:“启禀皇上!”
短短四个字,却是让太子等人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真的是不容易啊。
太子已经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墨煊递出奏折的瞬间便参他一本,这样就算是皇上不舍,也绝对会弃之。
而就在大家跃跃欲试的那一瞬间,便听墨煊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来几个册子和一些信封,一看这信封的模样,便知道这是密信,太子暗道不好,而此时已经晚了,随着奏折,这些册子和信封已经呈到了皇上的贴身内侍李如海的手中。
李如海在打开那金的瞬间有着片刻的失神,竟不敢再看,匆匆合上,东方翼趁皇上尚未查看金的功夫,阴着脸看向墨煊,眼神中的意味充满着警告。
对于太子的威胁,墨煊怒了,凉薄的眸子射出一道精光,众人所知,他的软肋是他的夫人,而太子却是几次三番的挑衅他。
此时墨煊看向太子的眼神如同一个死人一般,周身更是散发出强大的气势,让站在他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冷汗直冒,特别是***羽。
砰……还不待太子读懂墨煊眼里蕴含的意思,便听龙椅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
皇上将手摔在龙椅上面的声音。
而下面的朝臣们一个颤抖,忙跪下,大呼:“皇上息怒。”
同时心里直打鼓,很是好奇,国师大人到底是交了什么东西上去,而此时墨煊则是一脸冷峻,看向这帮趋炎附势之徒。
“国师,这到底是真是假?”皇上震怒前夕,沉声问道,看向太子一干人等充满了诡谲。
只见他站起身来,意气风发:“皇上,微臣交与你的这些,都是微臣几次三番的确认,当年顾倾城勾结太子,陷害长安会,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书信上面已经写的很明了,而册子上便是太子 拉帮结派的名单,此时的他们固若金汤,微臣真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将这些给调查清楚,还请皇上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还长安会一个公道,以正视听!。”
此时墨煊的话音一落,站在他这边的人也纷纷跪了下来,纷纷说道:“还请皇上还长安会一个公道。”
当年长安会惨案,可是惊动了不少人,死伤无数,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实在是惊心动魄。
而现在竟然被爆出事情另有隐情,这令不少人都震惊了一把,而对于皇上来说,无疑会对太子失望。
更别说,皇上还不过只是看看,便已震怒成这般。
太子此时已经苍白了脸,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墨煊,真是没有想到墨煊这般狠!难道他就不怕沈画毒发身亡?
“太子!”
此时太子已经没有时间在分析,正准备跪下脱罪之际,便听皇上不悦的怒喝道。
“皇上,儿臣冤枉啊,这……这当年的事情儿臣并不知情!”事到如今,太子找不到言辞反驳,只得不承认,反正当年的事情至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算要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了什么,只要他现在脱身,那么一切弥补还来得及。
而墨煊岂能让太子如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听墨煊冷冷的哼了一声:“太子殿下你要是不知情,那这密信作何说法?落款可是你太子殿下的印鉴!”
太子一听,顿时白了脸,心里很是想不通,这些东西如此私密,到底墨煊是从哪里得来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到底是谁竟然保存至今,让墨煊找到把柄?
看皇上阴沉的眼神,很显然,皇上是完全相信了墨煊说的话,此时的局势对他很不利。
偏偏在这个时候,东方翼想反咬墨煊一口,也是无计可施。
“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皇上愤怒的将那些账本和密信丢了下去,直接打在太子的额头上。
太子顿时被砸的七晕八素,却大气都不敢喘,颤抖着双手捡起了其中一封密信,拆开。
却在这时,他发现了端倪,这确实是他的印鉴落款,但这笔迹却不是他的,真是庆幸当年他并没有写这些信,一切都让他备受信任的顾倾城所办。
这根救命稻草太子怎可能会丢掉,连忙紧紧拽住,言辞中多了一分窃喜:“父皇,儿臣冤枉啊,这虽然是儿臣的印鉴落款,但这笔记却并不是儿臣的啊。”
“如此说来你是冤枉的了?”就连皇上自己都相信,既然是落款了自己的印鉴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太子眼神发虚,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死扛到底,连忙跪倒在地:“当年一事,儿臣确实不知情。”
“哈哈……太子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
墨煊大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难道这印鉴也是顾倾城帮你盖的?堂堂太子殿下的印鉴,一个女流之辈也能那般轻易得到?”
“吓……”***羽听闻墨煊这般说,连呼吸都凝滞了,特别是当年参与了这些事的人,此时额头都纷纷冒出细汗,心里暗叹,这下完了。
然而事情总是这般充满戏剧性,正所谓,好事多磨,好戏总是最后一个才登场,而对于墨煊来说,好戏才刚刚开始,他的目的远没有这么简单。
只听太子冒着冷汗说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啊,顾倾城一直帮助儿臣打理东宫诸事,有时候需要用到印鉴,这也是无可厚非啊。”
“还请皇上明察!”太子身后的一系列大臣纷纷符合到,太子殿下可不能倒,这一倒,他们也就倒了,此时只能拼死挽回才是最佳的方法啊。
而墨煊则是冷哼到:“皇上,当年的事情现在都难以平怨,既然太子殿下这般不承认,微臣恳请你将此案再查一遍,还他们一个公道。”
随着墨煊一句道完,站在墨煊这边的大臣也是纷纷附和道:“还请皇上明断!”
可是将皇上听的心烦,老皇帝眯着眼睛,这到底是党争还是?
善于揣摩皇上心思的太子眼尖的看到了皇上面露不耐之色,心下一松,再次说道:“众所周知,顾倾城与国师大人的夫人沈画不和气,两人几次三番的闹红脸,国师大人宠妻无度,至今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免,国师大人会为了自己夫人,将这些事情给牵扯进来。”
太子一席话,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国师为了帮自己的夫人出气,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可是将墨煊给抵的死死的,虽然这话在这朝堂之上说出来,荒谬至极,但却不无道理。
此时墨煊眸子微沉,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我堂堂国师,连国事和家事都分不清了?一介女流都可为你打理东宫,孰是孰非自有皇上断个公道。”
“你……国师,话可不能说的太满,凡事都凭个证据,你无凭无据,岂能乱说!”
只看太子东方翼险些没控制住,几欲暴跳如雷,差点就让墨煊钻了空子,要是让皇上觉得他连事情轻重都分不清,堂堂东宫,一切都需要一个女人去打理,那不是在说他东宫无人,他太子没本事吗?
墨煊则是轻轻一笑:“太子殿下刚才自己说的不是吗?”话闭,便见墨煊话锋一转,丝毫不给太子机会,朗声说道:“皇上,证据微臣已经呈上,还请皇上你三堂会审,还长安会一个公道!”
皇上听的直皱眉,这件事,当年他也是知道点实情的,这其中牵扯实在是太大,虽然他震怒,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被这么活生生的拽出来,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焦躁了几分,而此时殿下的太子还这般让人不省心。
“还请父皇三思,不过是国师为了自己的夫人报复而已,三堂会审并不值得。”
太子跪在地上,一脸的着急。
后面的大臣也跟着符合:“陛下请三思。”
墨煊则是重重的冷哼,他自然也知道皇上此时已经不耐烦了,但这件事却不能免了。
“皇上,证据已经明确,岂是太子殿下一句话便可匆匆掠过!”
“父皇……”
两人一个皇上,一个太子,而他手中密信中的内容是那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的心绪迟迟不能平复。
漠然的爆喝道:“够了,三日后三堂会审,退朝。”
然后快快步往金銮殿外走去,留下一殿神色的大臣。
墨煊此时神色淡然,一副早就猜到事情结尾的表情,见皇上离开大殿,便准备转身离开。
而太子则是快步走了上去,堵住了墨煊的去路。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墨煊冷声说道,一点都不给太子留下颜面。
太子顿时面上便过不去,周围的大臣可是都没有走:“国师大人,看来你夫人真是安生的很。”
太子的声音说的不大,就是不想让大臣听见,其实这就是一个威胁。
而墨煊则是不以为意,一脸的无所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弥漫在众人的耳边。
“太子殿下真是体恤微臣,微臣的夫人一切安好,并没有不妥,还请太子殿下安心便是。”
噗……墨煊一席话,可是将太子给坑到底了,这话不就是间接的将他和顾倾城联系到了一起吗?而他竟然就这般中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