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烈将杀子
“画儿!画儿!”墨煊看到沈画心中自是焦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沈画竟然会到这里来!
只看跟在沈画身后的这些人,身上穿着铁甲,头上的白色缨络飘在脑后,数量不下有一千人!
墨煊彻底震惊了,沈画到底是从哪儿调集来如此多的兵马?
原来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墨煊和风澈刚出门不久,沈画便收到了已经藏匿起来的长安会的袍泽送来的密信,密信中清楚的写到常那会被围困,且已经看出来东方翼定然有不轨的举动,让沈画前来救援。
沈画又怎能让自己的夫君深入险地之中,这才一股脑儿的点上府中的侍卫,其中景明手中拿着墨煊调兵的令牌,但事情已经太过紧急,只能从巡防营中调集出来一些兵马来救急。
在这一刻,便看沈画衣袂飘飘,手里也握着一柄长剑,而在沈画的身边,便是那一个个的黑衣侍卫,冲锋在前,左砍右杀。
沈画一眼便看见了墨煊,只看在这时,东方翼在暗地里头挥了挥手,只看有一个黑衣兵勇手中端着弩箭,瞄准的人物正是沈画!
墨煊一看,当即便朝着沈画扑了上来,瞬息之间,弩箭已经彻底的飞出,随后狠狠地扎进了墨煊的肩头,墨煊忍住疼痛,纵身一跃,将沈画带到马背上。
东方翼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朝着身后的人吼叫道:“来人!快去给我杀!给我杀了他们!”
东方翼此时是杀红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惨状,墨煊悲从中来,太子东方翼带着的人马并不多,墨煊冷声对着东方翼说道:“东方翼,放下你手中的刀剑,停止杀人!否则我的马队将发起冲锋!”
当下,东方翼冷笑一声:“墨煊,你以为你手上的人马真的是精锐?依着本太子看,不过是一群杂鱼!”
只听见墨煊也是冷笑一声:“东方翼,你对你自己太过自信了!”
随着墨煊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刻组成了冲锋的态势,东方翼根本不相信墨煊从巡防营调来的士兵能有多厉害,会是这些太子六率的对手?
但很快,东方翼便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原因是此时凝聚在墨煊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也自告奋勇的冲上来,用身体主动抵挡着东方翼手下发射出的弩箭。这让东方翼大动肝火,只看他酣然说道:“来人!来人!给我杀死这群乱民!他们要造反!”
东方翼身后的人都是太子府中人,自然对东方翼言听计从,只是在这当口,李德海的身影出现在墨煊和东方翼的面前,身后跟着的身穿飞鱼服的侍卫,手中拿着铁链子,朝着墨煊和东方翼晃了晃:“陛下有旨,太子和并肩王立刻停下争斗,进宫见驾,如若不然,我就把你们都抓回去!”
李德海身后的这群人都是孤儿,从小经受个俄中训练,甚至可以说,这是整个帝国最厉害的人,就算是墨煊,也不敢去触碰。
墨煊淡淡的说道:“好,本王和王妃一起进宫!”
东方翼冷笑一声,“你们两个一起进我才放心,毕竟进去了,就已经出不来了。”
东方翼之所以能够如此嚣张和狂傲,自然是有着些本钱的,毕竟白衣少年的计策已经发挥了作用,东方翼要的就是这一点,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放在老皇帝东方烈的案几上,东方烈的脸色开始发青。
他深深的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得宫门口高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并肩王,沈王妃到!”
东方烈冷眼看着墨煊和东方翼,墨煊不曾开口说话,这时便看东方翼率先走上前来说道:“父皇,儿臣既为监国,便有纠察百官之过,体察民风之权,今日一早,儿臣接到密报,说长安会的余孽就躲在京城之中,儿臣率领兵马前去捉拿,正在审讯时,并肩王不分青红皂白,与儿臣起了冲突,还请父皇为儿臣作主。”
老皇帝东方烈听着东方翼如此说,心中的焦躁慢慢的沉了下去,随后看向墨煊:“并肩王,太子所说可曾属实?”
墨煊摆了摆手:“陛下,此事微臣不想解释,太子满口胡诌,极尽瞎扯之能事,微臣没有任何话说,只请李公公来说!”
老皇帝东方烈看了看李德海一眼,随后沉声说道:“李德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速速跟朕讲来!”
李德海恭恭敬敬的跪倒在老皇帝的面前,泣不成声:“陛下!老奴去时,只看见太子殿下和并肩王两个人剑拔弩张,想要互相射杀对方。”
李德海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的心思,事实就是事实。
东方烈闻言猛然一拍案几,勃然大怒:“好啊!好啊!你们两个……自相残杀!说出去成何体统!被那么多百姓看见!你们两个的心到底是放在哪儿?”
随着东方烈的暴怒,墨煊却是好整以暇的站出来开口说道:“陛下,难道陛下就不关心乱民死了多少?那些可都是贫民百姓,被太子射杀了不知多少,太子抓住这些平民百姓就是为了找到一群子虚乌有的余孽和逆贼!”
墨煊神情激动,百姓乃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怎能如此轻易的去毁灭和触碰?
东方烈闻言,脸色铁青,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太子东方翼:“太子,并肩王所说可是真的?”
然而没等东方翼说话,墨煊又再度开口:“陛下!惨案一紧发生,怎可以问太子殿下有没有发生?陛下只要亲自去看一看那惨绝人寰的惨状,问一问那老百姓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真相大白!”
东方翼刚想要狡辩,便看墨煊站在朝堂之上抽出剑来,恶狠狠地对着东方翼开口说道:“东方翼!你没有半点作为监国太子该有的觉悟,喜好杀戮,竟以看八牛弩穿过平民百姓的肉身取乐,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的血,寝你的皮!”
墨煊的声音高亢,在这金銮宝殿上尤为响亮,当墨煊怒吼出这一句时,沈画知道,墨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只看沈画轻轻的上前,拉住墨煊的臂膀:“夫君,你消消气。”
墨煊红着一双眼眸,转头朝着东方烈走了过去:“陛下!此人如何为太子?惨无人道,没有半点慈悲心肠!心胸如此狭隘,行事如此歹毒!”
东方烈是知道墨煊秉性的,今日之事,看来墨煊已经气的口不择言,东方翼在这时一下子跪倒在地:“父皇!儿臣冤枉!并肩王谋反之事满城皆知!一些外在的将军也收到了信函,这些可都是他并肩王的罪证!”
在东方翼的嘶吼下,东方烈抬起头来看了看堆在桌子上的这些奏书,随便打开一个瞧瞧,便也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墨煊的心腹。
墨煊一愣,想不到东方翼会在这个时候反咬一口。
“陛下,臣若非不忠心,就合该天诛地灭。”墨煊的语气十分淡漠,他不求老皇帝东方烈能够真正懂得他的心,只求东方烈能给这些百姓一点活路,不要让这些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再经历一次惨绝人寰的教训。
下一刻,便看墨煊狠狠地用剑锋在自己的手掌上划过:“墨煊在此立誓,若心有叛逆,当天诛地灭,地狱不收!”
随后,便看墨煊伸手指着东方翼说道:“太子殿下,微臣敢在此立下誓言,却不知太子殿下能否也当着陛下的面立下一个重誓?你有没有随意践踏他人的性命,将人命玩弄与鼓掌之中?你有没有害过平民百姓的性命?”
东方翼看着一脸狂傲的墨煊,直到这时他才彻底认清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对手!
东方翼吞吞吐吐的未敢说话,只看老皇东方烈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好啊!好啊!我的儿!你竟然真的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
东方翼顿时脸色惨白,按照那白衣少年的计谋,此时的东方烈应该不由分说就把并肩王墨煊拿下,无论他是否真的谋反,如此功高震主之人,怎能任凭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莫不说墨煊的手中还有江南那么一大片土地,就算是跟随着墨煊出征江南的那些人,也应该一并抓起来治罪才是。
而现下,老皇帝东方烈为什么只问东方翼?就连关注这件事的兴趣都没有!
东方翼倔强的喊道:“父皇!并肩王要谋反!十二路大军的将军都已指证!”
东方烈蹒跚着脚步,慢吞吞的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我的儿啊,你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你能谋反,甚至李德海也可以谋反,而唯独有一个人断断不会谋反,你可知道是谁?”
老皇帝东方烈神情激动,只看他猛地拔下剑架上的剑,剑锋一闪而过,寒光照人。
“说!是谁!”顷刻之间,便看长剑已经放在了东方翼的脖子上。
东方翼自然是吓了一跳:“儿臣……儿臣不知……”
老皇帝东方烈仰着头哈哈大笑:“就是他!是他!并肩王墨煊!任凭天下谁人都能谋反,唯独他不会!”
东方翼痛苦的闭上眼睛,佯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父皇不信儿臣……”
老皇帝东方烈叹了一口气道:“不信你?你错了!朕就是太信你!”
说着,东方烈猛然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剑锋指着东方翼的喉咙,眼里的泪水好似流不尽一般:“逆子!朕杀了你!”
说罢,便看老皇帝东方烈的剑锋径直朝着东方翼而去。
其实在这个时候,老皇帝洞房里是最希望有人站出来能把这一切都阻挡住的,自古帝王家最会演戏,此刻的老皇帝东方翼虽也动情,但也不过是演了一场戏罢了。
墨煊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插手,老皇帝若是真舍得杀了东方翼,那也是好事一桩,虽然说墨煊与东方翼同为皇子,但拥有这样的皇兄,却让墨煊深感耻辱。
沈画的一身伤痛尽皆东方翼所赐,自然沈画也不可能站出来说话,只是挽着墨煊的胳膊,冷眼的看着这一切。
老皇帝东方烈见沈画和墨煊夫妻二人都不打算伸出援助之手,不得已又是一声大喊:“逆子!朕要杀了你!”
李德海是个老成精的人,一听到老皇帝又喊出这一句,知道这是东方烈有心找台阶下了,急忙过倒在地,匍匐着身子:“陛下!万万不可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度来访
随着李德海这一跪,老皇帝东方烈的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由得有些欣慰,还是这个老奴懂眼色。
下一刻,便看老皇帝东方烈抖擞精神,准备将这戏演得更足一些,沉声喝道:“老东西!你给朕滚开!”
自家君王上演的戏,李德海怎么能不配合?
只看李德海狠狠地抱住老皇帝东方烈的大腿:“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老皇帝东方烈沉声喝道:“有何不可!这个逆子,断断没有一点良知!草菅人命!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他是堂堂监国储君!是太子!”
不可否认的是,老皇帝东方烈说出这句话,其实就是对着墨煊说的,虽然他心中已经对东方翼失望到了极点,但是老皇帝明白一个道理,若是自己贸然废掉了太子,那么东方翼一定活不到自己老死的那一天,不用别人,朝臣们就能把他生吞活剥撕碎了喂狗!
李德海声泪俱下,表演的十分到位:“陛下!万万不能啊!太子纵然有错,但太子的初心也是为了国家,虽然行事过激了一些,到底还是可以原谅,太子和陛下可是一家人哪!”
李德海这边演得好,老皇帝东方烈更是技高一筹,墨煊看着君臣二人在自己的眼前演戏,十分厌恶,拉起沈画的手,轻飘飘地说道:“夫人,我们去救人。”
沈画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跟随着墨煊的身影出了皇宫,留下跪倒在地的东方翼,还有演戏的两位君臣,径直朝着大门外走去。
老皇帝东方烈见目的已经达到,不由得上前狠狠地踹了一脚东方翼:“滚起来!”
东方翼战战兢兢,此刻的他汗流浃背,有好几次的功夫,老皇帝东方烈的剑锋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差一点就出了人命!这让东方翼如何能不害怕?
当老皇帝东方烈手中的长剑拿开后,东方翼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水,心中暗暗叫苦。
李德海也识趣的很,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老皇帝东方烈冷哼了一声,将剑重重地扔在地上。
两边都是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当年的皇子,现在已经是并肩王,老皇帝东方烈知道兄弟自相残杀的局面到底有多惨烈,以唐国为例,玄武门之变死掉的人足足有三千多,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老皇帝东方烈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而现下,墨煊还没有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东方烈心中更有观望的态度,他想知道墨煊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当年的东方一夜之间消失,就连王府中的人也一并烟消云散,陈年旧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惊人秘密。
老皇帝东方烈虽然已经派李德海几番出去查探,但终究是没有什么结果,为今之计,也只好耐心的等着墨煊主动揭开这一切,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东方烈冷哼了一声:“滚。”
东方翼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父皇说给自己听的,不由得心中一阵窃喜,看样子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多谢父皇饶命!多谢父皇饶命!”说罢,东方翼一脸的小心翼翼,静悄悄地退出了宫廷之外。
然而走到宫门口时,当东方翼消失在老皇帝东方烈的视野之中,便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好似周身通泰,这一次交锋,却是东方翼胜了。
不久,老皇帝东方烈当着众大臣的面,历数太子东方翼的罪过,并执意要废掉太子,引起朝局的动荡不堪。
然而废太子的一纸诏命却是迟迟没有发下来,众大臣疑惑不解。
只有一人,在一次聚会当中侃侃而谈:“陛下并不想废掉太子,在朝堂上的那番言论,也不过是想要平息民愤,等这件事情彻底的过去,安排给太子办一些差事得了功劳,太子还是太子。”
随着这人说完,众大臣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然而墨煊和沈画此时却没有在朝堂上和这些人玩尔虞我诈的游戏,那天的变故当中,死掉的人太多太多,饶是墨煊和沈画不分昼夜的为伤者治疗伤口,心里也是一阵的悲凉。
穷,百姓苦,富,百姓苦,百姓怎能逃得出一个苦字了得!
沈画和墨煊此时已经呆在京城之中整整三天,三天都在这些破败不堪的地方。
沈画轻轻地提起裙摆,走到墨煊的面前:“夫君,累了一天了,该歇歇了。”
墨煊摇了摇头:“还有这么多人不曾救回来,每天都在死人。”
沈画也是点了点头:“是啊,东方翼玩的这一手实在是有些狠毒,我们能做的就是挽救这些经历了破家之痛的百姓。”
“夫人,草药可还够用?”
“够用,能给他们用的已经全都用了,剩下的我让风澈去长安会拿,还有一批药材正在江南,正马不停蹄的朝着这里运送过来。”
墨煊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吩咐王府中的人,在这里搭设一些粥棚,便于百姓过来吃粥。”
沈画看着墨煊一脸的疲惫,不禁一阵心疼,解下身上的白狐裘披风,给墨煊系上,“夫君,睡一会儿吧。”
墨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些百姓,端的是苦楚,让为夫怎么睡的着。”
沈画也是一笑:“夫君,别着急,慢慢来,朝堂上传来了消息,据说陛下龙颜大怒,正准备废太子,东方翼自掘坟墓,怨不得旁人。”
墨煊却是苦笑一声:“这几日你可听见废太子的诏书传下?”
沈画奇怪的说道:“陛下金口一开,这事儿还能做得了假?”
“既然没有诏书大白于天下,也就说明太子并没有被废黜,而且过不久他还会安然的出现在朝堂上。”
随着墨煊的话说完,沈画一脸怒气:“怎么会这样!”
沈画一脸颓废的坐在墨煊的身边:“他是皇子,你也是皇子,陛下既然现在摸到了一点内情,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
墨煊一把将沈画揽入怀中:“夫人莫要气恼,其实父皇也一直在观望之中,他在等。”
“在等什么?”沈画狐疑道。
“在等我什么时候能对他说出秘密,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东方翼的确活到了头。”
惠妃再度来访,此时的惠妃就好似是没头的苍蝇,又好似是被眼前的胜利蒙蔽了双眼。
面对着自家儿子的长大,惠妃自然喜不自胜,前有苏荷帮衬着惠妃自己在后宫之中稳定地位,后若是能搭上沈画,那么想必自家的儿子前程也无忧了。
怎么说早在先前十五皇子东方朔也是并肩王墨煊的徒儿,这师生之谊却是了不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惠妃一大清早就来到沈画的庭院之中,看着沈画和墨煊,惠妃脸上笑意盈盈:“并肩王,王妃。”
墨煊看着惠妃一脸的谄笑,心里当即便明白了几分,惠妃的耳目并不算是速度快,相反还有些迟钝,早在墨煊受封并肩王之时就该来。
但自从惠妃得知了墨煊和太子争锋完全处于上风时,惠妃就下定决心巴结好这位护国柱石。
沈画也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对着惠妃淡淡一笑:“姐姐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礼物做什么。”
惠妃很显然神情高涨,连忙对着沈画说道:“唉哟!妹妹呀,前些日子本宫被俗事烦扰,就连并肩王受封这等大事都不曾来到府上恭贺,姐姐先在这里跟妹妹赔罪了也!”
沈画淡淡的摆了摆手:“姐姐不必如此,你我姐妹一场,同在这牢笼之中,患难与共,这么客气倒是让妹妹惊恐了。”
惠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深宫之中相处的礼仪不外乎就是互相给颜面,捧得越高越好,反正说出话的也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怕是一盆热水呢?
惠妃兴趣盎然,只看她招了招手,轻声唤道:“春儿,快把给王妃的礼物奉上!”
下一刻的功夫,便看春儿将惠妃送给沈画的礼物一样一样的端上来,请沈画过目。
只看惠妃很是炫耀的说道:“妹妹,这第一件礼物,姐姐我是送给你跟王爷的,来自莫卧儿王朝的血珊瑚,很是珍贵,通体血红,却又找不出一丝白斑,浑然天成,妹妹看看。”
说着,只看惠妃轻轻地站起身来,将这血珊瑚上的红绸子一把掀开,随即露出那晶莹剔透的血珊瑚。
沈画看着那血珊瑚,淡淡的点了点头,这等礼物其实沈画并不喜欢,沈画倒并非是那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只是这等血珊瑚在沈画看来着实没有意思。
“姐姐,这珊瑚真美。”但沈画终究还是开口,让惠妃高兴一番。
惠妃闻言沈画的话,心中自然是高兴万分,如今沈画已是王妃,级别上比自己这个从一品的妃嫔还要高上半分,而且墨煊这个并肩王可是手握雄兵,手里有着江南千里之地的实权并肩王,可不能得罪了。
下一刻,便看惠妃又是招了招手,很快便看又走上前来一人,朝着沈画和墨煊行了一个礼。
惠妃兴高采烈的说道:“妹妹,这第二件礼物,我却是送给你的。”
沈画眉毛一挑:“哦?姐姐送给我什么?”
惠妃拍了拍手:“妹妹,这第二件礼物,是一个千年寒玉,乃是陛下所赐,请看!”
说着,便看惠妃将红漆托盘上丝帛再一次的掀开,露出那一抹妖异的绿色来。
只看这千年寒玉,绿中泛着白色,圆润而晶莹,十分饱满不说,还带着特殊的香味。
这种东西在沈画的前世可是见得多了,只看沈画轻轻地拈起那玉佩,不由得伸出纤纤素手,轻轻的弹拨了一下。
“叮!”
声音十分清脆,在这个时代也是难得的宝物,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沈画甜甜一笑:“姐姐既然相送,那妹妹就笑纳了,姐姐可不许说妹妹贪婪。”
惠妃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只要是妹妹喜欢,姐姐又何尝会吝啬?”
惠妃自然看得出,沈画眼界很高,这两样都是稀世珍品,但沈画却没有发自内心的高兴。
只看惠妃又是摆了摆手:“第三件,便不是我做主要送予王爷的了,乃是朔儿千辛万苦寻来,孝敬师傅的。”
墨煊眉毛一挑:“哦?是朔王爷?”
惠妃点了点头,说起自家的儿子,惠妃总是带着些许骄傲,只看她拍了拍手,走进来一个小厮。
小厮的怀中抱着一个剑匣,墨煊是习武之人,从那小厮进门开始,他便感觉出剑匣中带着强烈的寒气!
定然是一把绝世好剑!
只看惠妃拉着沈画的手道:“妹妹,你我乃是妇道人家,却是不能离这剑太近了,以免被这寒气所伤。”
墨煊站起身来,朝着沈画点了点头:“惠妃娘娘说的是,这剑匣尚未打开,我便知道剑匣之中的剑定然是一把绝世好剑!”
沈画难得看见墨煊如此高兴,不由得悄悄地拉过惠妃:“姐姐,不知这剑匣之中,装的是什么剑?”
惠妃看着沈画,又看了看墨煊:“这臣妾倒是斗胆,想要考考王爷了。”
墨煊也是难得的高兴:“好,还请娘娘出题。”
惠妃道:“若是王爷输了,可要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墨煊挑了挑眉,淡淡的应道:“合该如此。”
下一刻,便看惠妃志在必得的开口问道:“素知王爷是爱剑之人,还请王爷说说,这天下的剑器共分几等?”
墨煊不假思索的说道:“天下剑器共分五等,五等剑的代表是柳月剑,松涛剑,如文人墨客的配剑,剑的质地上乘,用料考究,沾染了文气,故而被列为第五等,乃是文人雅士的最爱。”
惠妃继续追问:“那么四等剑呢?”
墨煊依旧来者不拒:“四等剑就好似武当剑,峨眉双月剑,这等,江湖游侠的配剑,也甚是名贵,剑锋狭长,锋利无比,便是江湖中的人士最为喜爱,也颇受追捧。”
“第三等剑,便是如鱼肠、龙泉这等剑,可遇而不可求,一个时代往往只会出那么一个大师,呕心沥血铸造完成,此等剑出鞘之后寒光凛凛,动辄有杀气蔓延开来,实为可遇而不可求的名剑,若是谁能够得到此等剑,造化甚大。”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送礼
随着墨煊说完,沈画不禁一惊:“三等剑得之已是大造化,那么上面还有两等剑?”
墨煊点了点头,这才耐心的对着沈画解释道:“的确还有,第二等剑便是辟邪剑、湛卢剑,这等剑十分罕有,古往今来为君主诸侯所得,辟邪剑随身则天下安定,湛卢剑随身则便将安宁,正所谓王不动,剑不动。”
惠妃连连拍手:“王爷博闻强记,妾身真是佩服呢,依着王爷如此说,第二等已是诸侯王者之剑,那这第一等,恐怕也只有天子剑了吧?”
墨煊点了点头:“陛下的身上,佩带着的剑名曰九州剑,象征着九州一统,天下皇权。”
“哎呀呀!王爷真是好博学,妾身算是服了。”惠妃的脸上笑意盈盈,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
沈画不由得诧异道:“姐姐,那你这剑匣之中,是五等剑中的哪一等?”
沈画开口一问,惠妃更是乐不可支,颇为神秘的说道:“剑匣中的剑,均不在这五等剑的范畴!”
说完,惠妃掩住口,轻声的笑道。
“哦?当真?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天子剑更好的剑?”墨煊一阵诧异,“娘娘不是骗我吧?”
惠妃连忙摆了摆手:“怎么会?就算是给妾身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王爷您哪?是不是?”
沈画不由得紧皱眉头:“哎呀姐姐,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剑?”
只看惠妃一脸的神神秘秘,对着沈画和墨煊开口说道:“这世间还有一种剑,高于王爷适才所说的五等剑,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说过蚩尤天月剑?”
墨煊一愣,的确,这等剑器,他不曾听说过。
只看惠妃说道:“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时,蚩尤与黄帝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败下阵来,我主人皇缴获了蚩尤的兵器,就是这把蚩尤天月剑,而后周王室供奉这把剑,再后来,流落民间,被我儿东方朔千辛万苦寻找到,特地来进献给王爷。”
墨煊心神一动,惠妃所说的,便是人皇之剑,若是这把剑真的存在,那么的确要高于他适才所说的五等剑器。
只看惠妃轻轻地挥了挥手,小厮瞬间打开了剑匣。
而就在那一瞬间,小厮打开剑匣之时,胳膊上便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蚩尤天月剑的寒气所伤。
墨煊的眼前一亮,心中大喜:“果然是天下第一剑!”
只看墨煊走上前去,从剑匣之中将这把蚩尤天月剑握在手中,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一股狂莽霸道的剑气在流转,只看蚩尤天月剑造型古朴,如同一把弯刀,但却是十分沉重,饶是墨煊从小练武,力量浑厚,也是拿在手中刚刚好,只看墨煊反复的看着这把剑,走到门口,挥动了一下。
“咔嚓!”
庭院之中的十年老树瞬间拦腰截断,当下,墨煊心中明了,这剑是真的!
人皇之剑,真正存在!
惠妃笑意盈盈,看着沈画一脸吃惊的表情,又看着墨煊一脸的欣喜,便知道今日所要办的事其实已经是成了。
惠妃悄悄地将沈画拉到一边,悄悄的小声说道:“妹妹,姐姐其实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只是这礼物不能光明正大的送出。”
沈画一愣:“这是为什么?”
只听惠妃神神秘秘的对着沈画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自从回来后,还不曾与王爷有子嗣,这女人的身子骨啊,最是娇弱,妹妹你经历了那么多苦楚,能怀上孩子实在太不容易,姐姐要给你的,是一个秘方……”
随着惠妃这么一说,沈画立刻羞红了脸,不过自从沈画和墨煊的孩子在那一次换身之中小产之后,事后沈画的身体刚刚调养过来,却不小心又中了那南疆巫师乌达尔的道,致使自己的身子又遭了毒性。
照此看来,沈画何时才能跟墨煊再度有子嗣?
墨煊扭转过头来,看着沈画和惠妃两人窃窃私语,好似很好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女人说话便说去,墨煊便赏玩着手中的蚩尤天月剑。
墨煊是一个极其有原则的人,喜爱名剑,是他的唯一爱好,惠妃这一次可算得上是投其所好了,只看墨煊反复把玩着手中的蚩尤天月剑,不禁淡淡一笑:“好剑!好剑!”
听见墨煊说话,沈画不自觉的看了墨煊一眼。
只看这时,惠妃趁热打铁,“妹妹啊,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你可知道咱们女人怀孕那是九死一生的大事,而你跟王爷没有子嗣,京城里都传扬着王爷和你恩爱非常,并不打算再娶,可你多少也要为他留下一个孩子,要不然,这偌大的家业谁来继承?”
随着惠妃这话说完,沈画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敢问姐姐是何良方?”
惠妃又是一脸的神秘,从袍袖之中掏出一张黄纸来,只看上面笔走龙蛇,写着一行行狂狷的字。
惠妃嘿嘿一笑:“妹妹,这可是高人点化过的符咒,当年我就是靠着这个,才怀上的朔儿,你也试试?”
沈画瞬间羞红了脸,但还是将这黄纸符咒接了过来,暗暗地藏在袖子里,对着惠妃说道:“那妹妹就先谢过姐姐了。”
惠妃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太客气了,若是你能生个一男半女,我这脸面上也有光不是?”
只看惠妃悄悄地从袍袖里拿出另外一个小瓶子,硬生生地塞到沈画的手中:“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情之一字,最是愁煞人,这药留着给王爷,你们……”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沈画自然明白,只是听到这里,却是也不禁泛起一阵阵的羞赧,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似乎就连脖子根上也给烧尽了。
沈画收了这些东西,不由得开口说道:“姐姐,你我姐妹一场,不用这么客气,今日登门,到底是所为何事?看着姐姐如此厚礼,妹妹这心里可是过意不去呢。”
随着沈画这么一说,惠妃心想,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这时,墨煊也坐了进来,惠妃如此,必有所求。
“妹妹,王爷,我儿东方朔马上就及冠了,也该放任他去朝堂上历练一番才是,不知王爷意下如何?”惠妃精致的面容上笑的无比端庄,但隐在眼眸下的迫切是那么的明显。
墨煊和沈画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便听墨煊缓缓点头:“朔王爷聪明机智,小小年纪便已熟通四书五经,皇上对其也是大为赞叹,我一定会悉心教导还请惠妃娘娘放心就是。”
“如此真是有劳王爷你了,朔儿有何不当之处,还请直言。”惠妃喜上眉梢,挡不住的高兴。
而墨煊本就没有二心,自然是真的希望东方朔好,因此也不觉什么,便点点头:“没问题,惠妃娘娘放心便是。”
有了墨煊的保证,惠妃这颗玄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去了,再次寒暄了几句,惠妃便说到。
“我去将朔儿叫来,王爷妹妹稍等一下。”惠妃说着便走了出去,好似下一刻墨煊便会反悔一般。
看着惠妃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沈画一脸的无奈,看像墨煊:“惠妃真实心急,直接吩咐人叫进来不就好了吗?”
墨煊也是宠溺的一笑:“你个小傻瓜,惠妃可能是有什么话对王爷说吧。”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且他也是真心想到辅佐,但对于惠妃来说可就不这样想了。
沈画则是轻点头,看着惠妃带着自己的儿子东方朔往里面走来。
东方朔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走起路来也是潇洒至极。
沈画不由得感叹,生在皇家有一点就是好,这么一副好皮囊到哪里都吃香。
“哼哼…”感觉到沈画的目光,墨煊气哼哼的站起身来瞪了一眼沈画,便说到:“王爷惠妃娘娘这边请。”
沈画此时也站了起来,掩不住的笑意,跟着一起俯身行李。
而惠妃也是说到:“妹妹王爷你们客气了,朔儿快点见过老师呀!”
东方朔轻点头,便拱手说到:“学生见过老师,若有不满之处,请尽管指出来就是。”
“恩,明日我会奏请皇上,朔王爷放心便是。”
此时几人已经坐了下来,惠妃她一个女人在这里,虽然她的身份尊贵,但到底和男人谈聊的不一样,此时王爷和朔儿相谈融洽,她和沈画坐在一旁尽显尴尬,不如出去的好,这样他们也不必顾忌她们妇人了。
轻轻的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看像沈画:“妹妹,听说王府的杜鹃花开了,很是美丽,我身来便对杜鹃花爱不释手,不如你陪我去看看如何。”
沈画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惠妃会突然这么要求,条件反射的看像墨煊,而墨煊也是点点头。
沈画会意,便点点头,淡笑着看像惠妃:“自然是可以,惠妃娘娘要是喜欢常来也未尝不可。”
“那真是叨饶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惠妃娘娘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是蛮拼的。
两人闲聊着便来到了后花园。
“哇!这个杜鹃花可是珍贵品种诶,一般很难得培养开花,没有想到王府中竟然这么多株,妹妹!王爷对你真好!”惠妃惊喜的说到,看着各色的杜鹃花爱不释手,眼神更是恨不得将他们吃了。
沈画则是轻轻的笑笑:“惠妃娘娘要是喜欢,一会儿挖两株回宫里去便是。”
惠妃也是笑着点头,来到沈画的旁边:“妹妹,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一般玩耍,也是有点累了,惠妃更是各种讨好沈画。
沈画也不好拒绝,只得接受,两人坐上了亭台,侍女端来了茶点。
“这糕点是新出的,名叫露叶,取得是晨间新出的绿芽蒸的,惠妃娘娘看看合不合口味。”沈画介绍着盘中糕点。
惠妃玉白的手指轻捻,放置鼻尖闻了闻,这才轻放进自己的檀口,片刻,便听惠妃赞扬的嗓音响起。
第二百六十章 沈画的心思
“恩…真是不错,入口即化,清香之味连绵悠长,令人回味无穷,简直妙哉。”惠妃说完便在拿了一块儿放在嘴中,一脸的享受。
自己家的东西被夸奖,虽然恭维的成分多,但到底心里是高兴的。
“朔王爷有惠妃娘娘这样的母妃真是福气。”
“哦?”惠妃挑眉:“此话怎讲?”
“听说喜欢杜鹃花的女子都是充满慈爱的人,娘娘你这么喜爱其慈爱程度自然不用多说。”沈画淡淡的解释道。
“呵呵…你真是会说话,我也不过是做我的本分罢了,作为母亲的那个不为自己的儿子呀,要是你丫,也一定是这样的呢!”惠妃娘娘带着几分娇羞,但嘴里的话却是说的一溜一溜的。
而沈画却突然沉默了下来,是啊,为人母怎可不为儿?可她现在…
一股失望爬上心头,惠妃娘娘察觉到沈画微变的脸色,暗叫不好,但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得转移话题。
“妹妹,已接近晌午,想来王爷和朔儿他们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惠妃站起身来,转移话题道。
沈画点点头,正巧在半路上遇到前来寻她们的墨煊和东方朔。
惠妃笑着走了过去,和墨煊寒暄了几句准备告辞。
而墨煊则是说到:“马上就是晌午时分了,刚好下午我有点事情对朔王爷说,留下用膳吧。”
“也好,母妃你觉得呢?”东方朔看像惠妃,面子给的十足十。
惠妃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见她莲步轻移,来到沈画身边,拉起沈画的手,笑着说到:“如此甚好,我和妹妹聊得投缘,正说时间过得太快呢。”
被提到的沈画回过神来,勉强的笑笑。
四人边走边说来到饭厅,一路上沈画都有点心不在焉,墨煊将一切看在眼里,可是着急的不得了,还以为沈画怎么了。
吃个饭犹如吃了一个春秋一般,终于熬到最后,趁着东方朔去送惠妃的时候,墨煊才有空和沈画单独相处。
此时墨煊轻抱了一下沈画,眉头紧皱:“夫人,你怎么了?”
敏锐的墨煊感觉到沈画的心中必定是有事,不然不能如此。
沈画被问的一愣:“什…什么怎么了?”
“是不是惠妃给你下绊子了?感觉你不高兴。”
沈画听闻墨煊担忧的口气,心中微微一暖,摇摇头:“我没事,我和惠妃相处的很愉快,夫君放心就是。”
然而墨煊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说到:“不可能!”
沈画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夫君,你可看到朔儿了?那孩子怎么样。”
墨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朔儿那孩子是不错的,关键在于惠妃娘娘要用朔儿干什么。”
沈画愣了一下:“哦?夫君有何高见?”
只看墨煊淡淡的开口:“若是惠妃娘娘想让朔儿去历练历练,增长一些见识和能力,倒是也不错,长大之后必定是朝廷的栋梁,有此等聪慧而又踏实的孩子在,自然是好,这是大墨国的福气。”
沈画自然知道墨煊还有后话:“那还有别的?”
沈画玲珑心窍,怎么能看不明白?
当下便听墨煊语气一顿,脸色继而变得阴沉:“若是惠妃娘娘想拿朔儿当作争权夺利的筹码,想做那非分之想,恐怕这孩子命途多舛,活不了多久,即便是你我夫妻肯保他,也未必能护得住这孩子一生一世。”
沈画点了点头:“果真如此,看来惠妃姐姐是真的生了让朔儿去争夺皇位的心思了?”
墨煊脸色不善的点了点头:“是,恐怕惠妃娘娘生起了这个心思。”
沈画当即便是莞尔一笑:“惠妃姐姐真是太傻了,若是她知道就是昔年的东方,你说她会做何感想?”
墨煊淡淡一笑:“夫人,以后的朝堂,可能要变天了。”
“变天?”沈画不明所以,不由得淡淡开口:“夫君所说的是什么?”
墨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随即沈画上前轻轻地给墨煊解开腰带,墨煊总算是能舒展一下自己的身子,随即靠坐在沈画的怀中,淡淡的说道:“今天你跟惠妃神神秘秘的说些什么?”
沈画闻言,一阵脸红,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概因她与惠妃所说的乃是一等一的私密事,此刻竟是难以开口。
“嗯?怎么不说话。”随着墨煊这一问。
沈画这才开口说道:“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
墨煊一愣,当即便是摇了摇头,“不行,你身子还没将养好,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要孩子可好?”
墨煊自然不会了解沈画心中的苦楚,只看沈画对着墨煊,把他的脸庞埋进自己的胸口,这才感觉到安稳,“我想要个孩子,就想任性一把,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和你再要一次试试。”
天知道沈画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天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何等的艰难。
墨煊心中一动,心中也尽是苦涩,自从沈画那日被掳走之后,墨煊的心里就一直不安生,而后的每一次求欢,墨煊都小心翼翼,深怕触动了那根彼此都碰只则伤心不已的神经。
“好……”墨煊的嗓音低沉,他很难过,没有保护好沈画这是他的失职,这种内疚,会伴随他一辈子。
沈画轻轻地吹灭了蜡烛,只看屋子之中一片寂静,只有**相对的两人,墨煊的喉咙涌动了一番:“夫人……”
墨煊的声音带着一股强烈的魔性,沈画此刻甚至甘愿为墨煊做任何事,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只看沈画淡淡的看着墨煊,一双素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墨煊的胸膛,继而便是摧枯拉朽一般,墨煊甚至能够感觉到沈画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着。
墨煊轻轻地抱住沈画,就好似是捧着天下最珍贵的礼物,而后便是抵死缠绵。
一时间,在这个寂静夜里,便是传来了一声声愉悦的,甚至是令人激动的声音。
翌日清晨,当沈画早早的醒来时,墨煊还在沉睡,那一夜的荒唐,墨煊不知耗损了多少气力,不知有多少次声嘶力竭,甚至还有些癫狂,干脆而直接的宣泄,灵与肉的纠葛,在这一夜里,墨煊如风魔一般沉醉在沈画的怀抱之中。
沈画也是极力的应承着,她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属于她和墨煊的孩子,而且希望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遭遇任何危险,平安喜乐,直至一生。
墨煊不知道的是,沈画将惠妃给的小药瓶中的药,提前洒在了软榻上,这也正是墨煊会如此癫狂的原因。
经历了一夜摧残的沈画静悄悄的起了身,走到小桌前,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这才解了心中的焦躁。
“画儿……别离开我……画儿!”墨煊仍旧在梦呓,嘴里喃喃着的沈画的名字。
沈画不由得重新坐在软塌的边上,冰凉的手抚摸着墨煊的脸颊:“夫君,我在,我永远都会陪着你,你别怕。”
似乎是在睡梦之中的墨煊听到了沈画的话,似乎他也能够闻到沈画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气,这才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随后便是昏昏沉沉的睡去。
沈画看着墨煊英俊的脸庞,抚摸着他的鼻梁和眉眼,不禁朱唇微微抿着,好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墨煊睁开眼睛时,沈画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夫人,几时了?”
沈画看了看窗外:“已快午时了。”
墨煊一个激灵便要爬起来,“今日可曾有朝会?”
“不曾有,夫君放心睡吧。”沈画的语气淡淡,但却带着一种知足,一种安稳。
墨煊长舒了一口气:“怎么今日竟如此困倦,一时不察,想不到竟睡到了午时。”
沈画轻轻地拍打着墨煊的背脊:“夫君是这些日子以来太累了,昨儿个夜里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
墨煊点了点头:“夫人也随我一起睡罢,若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也难以安睡。”
沈画点了点头,“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那好,我拍着你睡。”
此刻的窗外,正是阳光熹微,明晰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屋子里来,沈画不由得眯着眼睛,心中一阵阵的窃喜。
然而,沈画这里能够看到熹微的阳光,且外面已是三月天,桃花开得是郁郁簇簇,甚是好看,而此刻东方清儿在冷宫之中,终于得到了一丝见到曙光的机会。
原来,是老皇帝下了恩赦,同意东方清儿从冷宫之中出来。
毕竟是父女情深,就算是东方清儿犯下再大的过错,老皇帝东方烈对这个曾经流落在民间的女儿,还是有着情分在。
东方清儿走出宫门的刹那,只有昔年的几个贴身宫女在自己的身边,想来当初的东方清儿是老皇帝最为宠爱的一个女儿,因为老皇帝的愧疚。
而现在,东方清儿才冷宫孩子中才渐渐地尝到了世间冷暖,不由得一阵唏嘘,有着一股子恍若隔世之感。
东方清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在冷宫的日子其实并不苦,依旧是一日三餐有侍女送来,比起其他在冷宫中关着的女人来说,东方清儿已经足够幸运。
且看几个侍女走上前来:“公主……”
东方清儿从冷宫出来过后已是心性大变,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刁蛮,“老嬷嬷呢?”
只听东方清儿淡淡的问道,几个小侍女左看看右看看,东方清儿忍受不住:“我在问你话,老嬷嬷呢?”
小侍女一下子跪倒在地:“启禀公主殿下……老嬷嬷……死了。”
东方清儿的脑子“轰”的一声,头晕目眩,说话的力气也不禁少了几分:“老嬷嬷是怎么死的。”
既然东方清儿问起,小侍女又岂能隐瞒,只得老老实实的告诉她:“在公主殿下被陛下打入冷宫时,老嬷嬷就吞了毒,自杀了。”
东方清儿眼中的眼泪一下子流淌了出来,老嬷嬷这是因为自己才死的。
“那……其他人呢。”东方清儿还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其他人?奴婢也不知还有其他人啊。”小侍女如是回答。
东方清儿眉毛一挑:“我是问你,苏荷呢?她在哪儿!”
却不料小侍女一阵恐慌:“公主殿下慎言!公主殿下慎言!”
“嗯?为何?”东方清儿毕竟还是公主,虽然是流落民间的公主,但在宫廷的这段生活已经让她的身上多了几分真正公主的威严和气度。
小侍女对着东方清儿磕了几个头:“公主殿下……苏娘娘现在是后宫里头最受宠的妃子……位分……比惠妃娘娘和敬妃娘娘还高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忍气吞声
“轰!”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直到这个时候,东方清儿才知道,原来从始至终,自己就一直没能逃脱苏荷的算计,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苏荷的阴谋诡计罢了!
她真的是苏荷么?还是另有其人?东方清儿不知道,但她能肯定的是,当初苏荷献计联合惠妃,并且牺牲自己把自己献给老皇帝,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东方清儿胸中的怒火无处宣泄,恶狠狠地对着几个侍女说道:“跟着我走!我要去找苏荷算账去!”
几个小侍女连忙拉住东方清儿:“公主殿下!公主!您可千万不要冲动……”
东方清儿冷笑一声:“好一个苏荷,好一个苏妃,可当真是把本公主害得好惨!”
说着,东方清儿心中的怒气越来越大,便看她气鼓鼓的走在通往苏荷寝宫的路上,任凭是侍女拦着,也拦不住。
这时,苏荷在寝宫之中,几个侍女正在给她梳妆,突然听见门外的喧哗之声,苏荷紧皱着眉头,却不防那小侍女手一抖,便是几根青丝落下,苏荷当即脸色一变。
小侍女面无血色,在这后宫之中,任凭是谁都知道苏娘娘的威风,小侍女面如土灰:“娘娘饶命!”
苏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侍女:“这偌大的宫廷之中,能进来伺候本宫,原本是你的福分,谁知道你跟本宫梳妆也如此不用心,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求于你,你知道规矩,自己去领罚吧。”
苏荷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但那小侍女此刻却是什么都不顾了,拼命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苏荷又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但脸上却是带着无限厌恶的神情:“来人,拖出去!”
只看立刻冲进来几个太监,将这宫女拖了出去,不多时,便听见外面响起了一声声的棍棒打在肉身上的声音。
“啪!”
“啪啪!”
原来这里头也是有着门道,正所谓一声棒槌一声花,意思就是说,不但要听见声音,而且还要保证每一下皮开肉绽,直到打死为止。
只看小侍女被捆绑在一张牛皮凳子上,一边儿站着一个手持棍棒的太监,每随着一声棍棒打在肉上的声音,小侍女就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喊,随后便能够看见一朵血花悄然绽放。
不知道打了多久,小侍女渐渐的没了声息,已经是死透了。
这时,那几个太监才进来禀报说:“娘娘,已经死了。”
苏荷厌恶的摆了摆手:“扔到豹房里面去,喂牲口罢。”
苏荷的狠毒是有目共睹的,在这个宫里头的宫人,都十分小心翼翼的应承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也葬送在苏荷的手里头。
太监躬身领命,不敢迟疑,若是有片刻的迟疑,没准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然而,只听在这时,宫外响起一声声咒骂来:“苏荷!你给本公主滚出来!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本公主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你带这个宫里头来!”
苏荷闻言,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东方清儿一旦从冷宫里头走出来,必然会来寻找自己。
只看苏荷慵懒的伸了伸腰肢,扭着头,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了一声:“走,去看看咱们的公主殿下。”
苏妃娘娘的排场很大,不多时的功夫,便看见苏荷站在宫门口,东方清儿一见是苏荷,一下子来了精神:“苏荷!还不快来跪拜本公主!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本公主有今日就是被你所害!”
然而,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吭声,苏荷戏谑的看着东方清儿,就好像是看着一条丧家犬。
“东方清儿,你这个贱货也敢找到本宫的头上来?”
“你竟敢骂本公主,你才是贱人。”东方清儿气的浑身颤抖,心中越想越是气愤,要不是她苏荷能有今天?
而现在苏荷尽然成为了妃子,看这阵仗像是很受宠的样子,似乎东方清儿认为苏荷会成为今天这般,都是因为分得了父皇对她的宠爱,因此心中不平的心情更是严重,此时尽然有冲过去打东方清儿一顿的想法。
而东方清儿则是冷笑出声,也是够了,什么阿三都来打扰她,被关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变得聪明一点,真是没救了。
“怎么?不过是一乡野村妇,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来到宫中,你看你的一言一行,哪里像是公主了?哈哈……还真是笑死本宫了。”苏荷大笑出声,但这一颦一笑之间散发出来的贵气却是让人忽略不了。
东方清儿自然是看在眼里,但却本能的不想同意,只见东方清儿咬咬牙:“我乡野怎么样?我体内流的是父皇的血液,是皇家的血脉,而你呢,才是真正的乡野村妇,在本公主面前装什么装?”
东方清儿不会和苏荷绕弯子,什么拐弯抹角的,她只会直来直去,而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是真的将苏荷给激怒了。
当然,苏荷生气不是因为东方清儿说她是一个乡野村妇,而是想到了,她曾经的尊贵身份,因为沈画那个贱人,然后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且还是这么一个低贱的身份,这让她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怎么会容忍。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想起。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气,甚至有的人直接捂住了嘴。
而挨打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一旁扯高气扬的上官清儿,此时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火辣辣的痛的脸。
虽然她从小跟在自己的娘亲流落在外,但是她却一直被自己的娘亲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受到过委屈,更不要说挨打了,在就是后来父皇找到了她,虽然那个时候她的娘亲已经不幸离世了,但父皇给她的宠爱,弥补了失去母亲的痛苦。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挨过打,而今日却是被眼前这个贱女人给打了。
这让东方清儿很是转换不过来,眼神中一股狠劲儿冷毅坚决,冷冷的看着苏荷。
饶是经历了这么多,苏荷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你要干什么,本宫告诉你,要是不想在被关进冷宫的话,就给我老实点。”
东方清儿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么多,好似魔症了一般,看着苏荷唇角一张一合的样子,脑海中谋生出千万种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东方清儿终于爆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苏荷给推到了地上。
“我要跟你拼了,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东方清儿此时已经坐在了倒在地上的苏荷身上,手里的动作更是一点都没有停下,啪啪啪啪……死命的拍打苏荷的脸。
苏荷的脸本就是一张人皮面具,照上官清儿这般打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脸上的面具就会掉下来,这可是给苏荷吓得,奈何东方清儿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她竟然动弹不得。
没有办法,她只得冒着脸上的面具给抓破的风险,偏着头,看着呆愣的众宫女,大声的说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将这个贱人给拉起来。”
听到苏荷这般说,这些宫女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将坐在苏荷身上的东方清儿给拉起来。
而被拉起来的东方清儿还在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手,似乎不能停下来一般。
苏荷此时被宫女给拉了起来,虽然隔着一张人皮,但是却是真真实实的打在她的身上,不痛哪是假的,头上尊贵的发鬓也散落了不少,看起来很是狼狈。
竟管生气,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是存在的,因为那张人皮的存在,所以无论怎么打,这个人皮都依旧是精致的妆容,不会有任何的淤青肿胀,所以现在她必须先回屋子将自己整理一番,来掩盖,不然皇宫中这种无聊的只剩下看热闹的地方,她肯定会穿帮。
“给我将她抓起来,不许放走。”草草的说了一句话,便见苏荷快速的往屋子里面走去。
而这些宫女则是大力的将东方清儿给抓的死死的,苏荷现在是皇宫第一妃,正是皇上目前最宠爱的人,而上官清儿虽然是公主,但却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甚至没有被其他的皇子公主承认,那个轻那个重她们自然是清楚的。
东方清儿的侍女早就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因为来的冲忙,东方清儿也没有带什么人,所以此时东方清儿被几个宫女给抓住,就是想要反抗也没有办法。
“你们这群贱人,还不快点放开本公主,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东方清儿大声的说道,她好歹是一个公主,几个宫女她还是能做主的。
奈何这些宫女并不是普通的宫女,都是苏荷的宫女,那都是有点背景的,因此一点都不怕,只听其中一个宫女语气生冷的说道:“公主殿下,虽然你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但我们是苏妃娘娘的人,因此我们只听命于苏妃娘娘,真是抱歉了。”
“你们……”东方清儿顿时就没脾气了,心中的怒火却是不知道往哪里发。
是啊,她们是苏妃的人,知道听自己主子的话,但是自己的奴婢呢?见到谁都是嬉皮笑脸,难道这就是差距,难道父皇真的是表面上很宠爱她,但实际上不过是因为为了皇家的颜面?
这让东方清儿很是受打击,但这么久以来养成的自尊心容不得在这个时候出现一点懦弱,因此只是下一刻,便见东方清儿一个用力。
“一群狗奴才,不过是下贱的人,也敢和本公主叫板,看我不打死你。”到底东方清儿是公主,这些人自然还是留了一点余地,刚好让东方清儿在巧合之下,钻了这么一个空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 狠毒莫过于此
许是刚才被打苏荷打上瘾了,又或者是打出惊艳来了,只见上官清儿左边一巴掌右边一巴掌哪是一个顺溜。
其他的宫女看见了,虽然想要反抗,但最终还是不敢明着来,不然她们的小命就真的没有了,试问谁会允许一个下人去挑战皇家的威信呢?哪怕就是不受宠的人也不行。
而屋子里面的苏荷此时小心翼翼的揭开面上的人皮面具,强烈的疼痛感让她只牙咧嘴的,刚才外面有一张人皮面具倒是不觉得,此时在揭开的那一瞬间,苏荷便惊悚了。
天哪,这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在加上长时间没有接触外面的空气和阳光,此时竟然白的吓人。
猛地一看还以为镜子里面的是鬼呢,
苏荷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片刻,东方清儿那个贱人现在还在外面,且听外面一阵吵闹,现在的她没有多少时间来摆弄这张脸,只得忍痛将面具再一次的盖上去,然后在脸上化了个妆,至少让人看起来被打了,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忍着剧痛,苏荷最终是带了上去,而此时背上竟然都出了汗。
苏荷心中的怒火不由的更加大了几分。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了,苏荷便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鬓,便快速的往外面走去。
“住手。”苏荷才一出门,便见东方清儿在不停的殴打自己的宫女,顿时心中的火气再次往上面冒了冒,看着这些挨打的宫女真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东方清儿怎么可能会那么听话,听到苏荷来了,更是打得厉害了几分。
“住手?你是谁,你叫本公主停本公主就停?我告诉你,今日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打这些宫女!”
苏荷听东方清儿这般说,顿时便冷笑出声:“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你这般狠毒,就不要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便快速的往东方清儿这边走来,既然这般挑衅她,那么今日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苏荷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根棒子,直直的打在了东方清儿的身上,东方清儿吃痛,快速的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苏荷快速的朝着自己的宫女使眼色,下一刻,东方清儿便再次被架了起来。
有了上一次的惊艳,这些宫女都抓的很近,东方清儿根本就动弹不得。
此时东方清儿看着苏荷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脸上若有似无的淤青让她瑟缩了一下。
“你……你要干什么!”东方清儿几乎是嘶吼般叫出来。
“哈哈……”苏荷放声大笑,此时的笑容好比那恶魔一般的吓人,透着股诡异:“我要干什么,你刚才对我干什么了?我自然会还回来。”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公主。”东方清儿此时终于知道害怕了,看着苏荷一步一步的接近她,此时的她竟然无计可施。
而苏荷则是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公主,就因为你是公主,所以你现在才活的这么安稳,我不过是将你刚才打我的打回来,不然你早就已经在豹院里面尸骨无存了。”
苏荷意味深长的说完,其他的宫女闻言都哆嗦了一下,而东方清儿则是没有真正悟出其中真谛,现在也根本就没有这个脑力去悟出。
“既然知道我是……”
“啪……”
东方清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一声响亮的声音想起,然后便是苏荷的辱骂声:“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你不想混了,那么我也就不会留情面了。”
说实话,要是东方清儿不来招惹她,她真的不屑与和这种有头无脑的人说话,别说斗来斗去了,就是说话都懒得张嘴。
但东方清儿却来招惹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清儿只觉得她的脸上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了,才听到苏荷说道:“今日就放过你,在没事在本宫这里来撒泼,就不要怪本宫心狠,倒是后竖着来横着出去,就怪不得别人了。”
声音断断续续,有回音,东方清儿听的不大真确,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知道她摔在了地上,也许就是因为这一摔,让她的大脑一阵缺氧,然后晕过去的。
反正在醒来的时候,东方清儿好似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心口上下起伏不定,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心绪,越想心中越是气愤和屈辱,甚至有了一种就这样死了才好的感觉。
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落下,细数从皇上找到她然后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从被利用,然后被陷害,在然后被幽静,似乎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她是有多么的傻。
而真正对她好的人,却是一个下人,而这个下人,在她被幽静的时候,悬梁自杀了,现在的她,没有娘亲,而父皇也不爱她不管她,好似任由她自身自灭一般。
这种感觉让她好无助,她突然好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虽然日子清苦,但不必像现在这般,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算计进去了。
然而世界上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既然已经选择了,哪怕在苦,也要好好的走完。
思及此,东方清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看着华美的的宫殿发呆。
“公主殿下你醒了!”东方清儿的贴身宫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端着一碗药,正冒着袅袅热气。
而东方清儿则是机械的转过头去,看着来人,没有任何反应。
“公主殿下,你怎么了?”宫女察觉到了东方清儿的不对劲,紧张的问道。
“没事。”东方清儿摇摇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也就在刚才,她决定了,她不能就这么一蹶不振,既然苏荷那个贱人是因为她来到皇宫中的,那么她就要让苏荷在因为她在皇宫中一文不值。
打定了注意,东方清儿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再次复活了。
端过了宫女递来的药,正准备喝,张嘴才猛地感觉到,自己脸上已经不能用疼痛来形容了。
“撕……”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痛?
“公主殿下你很痛吗?太医说了,要是很痛的话就抹这个药,便会缓解。”宫女的手很巧,边说便在东方清儿的脸上抹,动作很轻,东方清儿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而药膏在脸上的那一刹那,东方清儿便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清凉,刚才还火辣辣的痛顿时便好多了。
舒服的感觉,让她的毛孔都舒张了几分。
也趁着这个时候,东方清儿将药给喝了。
在宫中修养了两天,这两天东方清儿的脸因为有上好的药,也好的差不多了,但她的心理阴影依旧很大,并且有一种嫉恶如仇的感觉,看到谁都想打一顿,以此来洗刷自己心中的屈辱。
这日,东方清儿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准备往外面走去。
东方清儿的宫女也跟着东方清儿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东方清儿这个人,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见东方清儿这般顿时觉得不对,便快速的跑上前去,问道。
“公主殿下,你去哪里?”
东方清儿撇了一眼宫女,冷冷的说道:“怎么,你也想阻拦本公主了?”
这两日东方清儿脾气很是暴躁,公主府里的大部分宫女都被责罚过,她是深有感触,见东方清儿这般说,顿时便跪在地上,小声的说道。
“公主殿下,奴婢只是怕你出去受委屈而已。”
“我去找父皇,我要让那个贱人不得好死。”东方清儿顿了顿,没有想到宫女会这般说,心中微暖,这才缓缓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而宫女则是说道:“还请公主殿下三思。”
“哼……”东方清儿冷哼了一声,但却没有走:“三思什么?”
“公主殿下,现在苏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在宫中更是称霸,就算公主殿下你去找皇上,皇上可能最多责怪几句,说不定连你也一块儿责怪了。”宫女淡淡的说道,但其中的意思却是那么的明显。
意思是说,人家苏妃现在多么的受宠,岂是你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说能拉她下台就能下台的,况且不说受宠,就是那日打耳光的时候,公主你也打了人家,双方都打了,都有错,皇上就算要说也会两个人一起说。
东方清儿怒目而视:“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可是我一手带进宫里头来的!如今竟然敢跟我动手了!”
宫女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公主殿下,苏妃……哦不,苏荷那个贱人现在正得宠,公主若是与她做对手,经不起她在陛下身边吹的耳边风啊……”
宫女的话已经说到了点子上,并且毫无保留,似这等宫女,对东方清儿也算是极其难得的忠心了。
只看东方清儿颓唐的跌坐在床上,眼神不由得迷茫起来:“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要我忍气吞声?”
宫女点了点头,替东方清儿收拾好了那些破烂的衣衫,随即给东方清儿盖上了软被,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是啊,公主殿下,忍一时风平浪静,苏荷那个贱人……以她现在嚣张跋扈的姿态来说,估计也活不了几年。”
东方清儿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只看宫女嘴角勾起笑意,“公主你想想,陛下如今有多大年岁了?而那苏荷,不过是二十出头,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在陛下龙御归天之后还能获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不光是公主不答应,恐怕是那些朝臣们也不会答应呢。”
东方清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宫女见东方清儿的脸色已经渐渐地好转,不由得继续开口说道:“既然是这样,公主是千秋万代的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哪里是她一个借机入宫的奴婢能够相提并论的?之后的结局也不过是惨死一途,公主殿下就莫要忧心了。”
东方清儿又是点了点头:“好,今日这事,都有谁知道?”
只看宫女皱着眉头,不由得担忧的说道:“殿下,恐怕陛下那边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么大的动静。”
东方清儿也懒得跟老皇帝东方烈解释什么,淡淡的开口说道:“罢了,就如此罢,此时到此为止,想必父皇也不会为难我什么。”
宫女淡淡一笑,对着东方清儿说道:“那公主殿下好生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东方清儿点了点头,只看奴婢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门,随后便是将门轻轻地关上。
不多时的功夫,东方清儿便进入了梦乡,今日之事,东方清儿累了。
而此刻在苏荷的宫中,苏荷正气势汹汹的拿着鞭子,抽打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太监和宫女。
“要你们这群废物还有什么用!一个个看着本宫受辱,你们可倒好,在一旁冷眼看着?”只看苏荷越说越气,竟直接将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下一刻的功夫已是打在一个柔弱的宫女身上。
只看这些人一股脑儿的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苏荷恨得咬牙切齿:“饶命?饶了你们?”
这群宫人和太监立刻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不由得一阵心慌恐惧,苏荷的手段他们可都是知道的!早在东方清儿没上门之前,就已经活生生的打死了一个!
想不到事情这么快就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这群太监和宫女怎么能不惊慌?
然而这件事到现在还未曾了结,只看苏荷恶狠狠地吩咐几个宫中的侍卫:“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拖出去。”
“杖毙!”
随着苏荷这一句狠毒无比的话说出口,瞬间这些宫女和太监立刻跪地求饶,然而等来的却是苏荷狠毒无比的眼神和无比厌恶的神情。
侍卫没有说话,只是上前遵守着苏荷的命令,将这些太监和宫女拖了出去,随后便是一阵阵的板子打在肉上面的声音传来。
带着真实,更带着麻木。
苏荷在宫中端坐着,听着宫门口打板子的声音,脸色这才逐渐的好转,但当她听见一声声哀嚎时,又不由得心烦意乱。
“来人!把她们的舌头给本宫拔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看从苏荷的嘴里说出这句话,瞬间宫门外响起一阵阵的模糊不清的哀嚎之声,不用说,定然是这些人瞬间被拔了舌头。
苏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对着几个侍卫吩咐道:“告诉以后的宫人们,若是还有敢对本宫不敬的,那么等待她的命运就是外面这些人的命运!”
侍卫朝着苏荷单膝跪地,将拳头拍打在自己的胸口,表示苏荷的命令就是一切,自己自然会遵守。
苏荷裂开嘴角,露出那残忍的笑意。
翌日清晨,当东方清儿再一次从噩梦之中醒来,张口便轻声唤自己的侍女进帐来,侍女应了一声,随后便端来金盆和清水,东方清儿站在自己的寝宫门口,不由得朝着外面张望:“不知道国师现在……”
宫女连忙接话道:“公主,现在国师可再也不是国师了。”
东方清儿闻言大惊:“不是国师?那是什么!”
只听宫女笑意盈盈,淡淡的开口说道:“现在国师已经成了并肩王,国师平定江南的叛乱,陛下给国师封了王,而且还是并肩王哩!”
东方清儿眉毛一挑:“并肩王?”
宫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公主不知道什么是并肩王吗?”
东方清儿低下眼睑,摇了摇头。
“并肩王是可以传千秋万代的,只要墨国孩子啊,那么国师大人就永远是咱们的王爷,子子孙孙也是,如果王爷能和王妃有个世子,那么从这个孩子出生起,他也就是王爷!”
随着宫女说完,东方清儿不由得一愣:“王妃?是谁?”
宫女笑意盈盈的看着东方清儿:“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并肩王深爱自己的王妃人尽皆知,王妃自然就是先前的国师夫人沈画了?”
东方清儿心头的失望之意很是浓厚,心中既有失望,更有后悔。
想来苏荷献计让自己对付沈画,这本就是借刀杀人之计,而自己更是傻乎乎的接过了苏荷手中的刀。
想到这一切,东方清儿的心中有着自责和悔恨,她不知该如何弥补,或许这也是对于自己先前嚣张跋扈的报应罢?
“那……王妃现在……身子可还康健?”东方清儿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只看宫女淡淡一笑:“自然是好,公主殿下就不要担心了。”
东方清儿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
当下,便看东方清儿又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宫女很讶异,之前东方清儿称呼东方翼为太子哥哥,而现在却完全不似先前那般称呼。
“太子殿下现在在朝堂上势力受损,人望都在并肩王那里,处境堪忧。”
岂料,东方清儿听到这番话倒是高兴的很,不由得喃喃道:“他也有今日……”
不出意料地,自从惠妃拜访了墨煊之后,东方朔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朝堂,并且获得一众大臣的支持。
支持他的原因不外乎是东方朔聪明伶俐,而且又是老皇帝东方烈硕果仅存的几个皇子之一,甚至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东方朔积攒起的人脉竟好像比太子东方翼还要多一些。
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墨煊手下的人,东方朔知情知趣,自然投桃报李,与墨煊和沈画的关系则更为亲厚。
惠妃娘娘现在是就连睡觉都能高兴的笑出声来,谁让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莫说是太子东方翼,就算自己的身份不尊贵,但终有一天,自己的儿子或许也可以触碰一下那至尊之位罢?
随着惠妃如此想,也就越来越朝着这个方向准备,惠妃不仅将自己在深宫之中积攒多年的钱财拿出来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就连自己的家族也是如此。
一家欢喜一家愁,惠妃娘娘春风得意自不必说,但沈画却是倒了霉。
最近苏荷在宫中呆的极度无聊,现下的后宫之中都被苏荷用铁血的手段征服了不少,仅剩下那几个老牌的妃嫔,上一次跟东方清儿的冲突中,苏荷彻底的占了上风,这一次,俯身在苏柒身上的顾倾城,易容后进了宫,她心中的仇恨又怎能因为老皇帝的宠爱而泯灭?
沈画,她终究要去斗上一斗的,如若不然,恐怕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只看这天,老皇帝东方翼下了朝过后,便来到了苏荷的寝宫,苏荷看着老皇帝东方烈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阵欢喜,急匆匆的走出宫门迎接。
东方烈进了寝宫的门,一把抱住苏荷:“爱妃,这几日朕政务繁忙,没有来看你,你可曾怪朕?”
苏荷笑意盈盈:“陛下这不是来了吗?臣妾岂有怪罪陛下的道理。”
东方烈哈哈一笑,这便朝着屋子里头走去,苏荷静悄悄地跟上,待老皇帝坐定之后,苏荷便开始谄媚,“陛下,这深宫之中果真没什么趣味,臣妾的家中也该举办祭奠礼仪了,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想回家中一趟,料理一番。”
面对着苏荷的请求,东方烈心中有着愧疚,现在的东方烈,已是彻底的将苏荷当作了昔年的萧贵妃,只看东方烈略微的沉吟了片刻,这才淡淡的开口:“好,既然爱妃要回去省亲,那么该准备的东西让内务府都给你准备充足,既然爱妃想出去散散心,那么朕便给爱妃几日清闲,可好?”
苏荷脸上的媚笑更是撩人,只看她大胆的坐在东方烈的腿上,不由得调笑着:“陛下真好……”
东方烈自然知道苏荷的小心思,轻轻地一点她的鼻头:“你家中也无甚么亲人,又住在何方?”
苏荷皱着眉头,过了半晌才说道:“臣妾昔年的家就在城西三十里,如今也是没有一点祖业,不如,让臣妾住到并肩王府去?那里出行也很是方便,正巧也跟王妃妹妹多亲近一番。”
东方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罢,就依爱妃所言,墨煊那宅子也很大,不愁爱妃没有地方住!”
随着老皇帝金口一开,隔天墨煊和沈画便接到了圣旨。
接旨的那一个刹那,沈画便跟墨煊相互对视了一眼,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看来是在宫中的那位不安分了。
墨煊不由得轻轻地抱着沈画:“夫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画此刻心跳加速:“该来的总是回来,任凭是臣妾想要躲过,恐怕也是不行,既然这位苏妃要来,那我们就迎接罢。”
墨煊点了点头:“记得,凡事一定要注意她的形迹,我也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并不简单。”
沈画轻轻地哂笑一声:“不管是前世今生,所幸的是有你在,既然你我夫妻伉俪情深,便不惧那苏妃到底是何人,更不会惧怕她与你我会产生什么样的纠葛。”
墨煊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她要来便让她来罢。”
果不其然,仅仅隔了一日,苏荷已经带着仪仗来到墨煊的府邸,只看苏荷的眼中带着高傲,如同一只骄傲的母鸡。
排场果然很大,符合她这第一宫妃的名头。
墨煊自然是不在场,今日本当是朝会,墨煊还不曾下朝。
便看这时,苏荷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金丝马车,身边跟着几个宫人,清一色的都是新面孔。
便只听见苏荷一进门就耀武扬威起来:“沈画呢?为什么不见她来迎接本宫!”
早有奴婢静静的等在门口:“王妃在内院呢。”
苏荷一听,立即脸色阴沉,心底止不住的的说道:沈画啊沈画,你这可是故意给我口实。
然而当苏荷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冲进王府时,王府之中一片寂静,只看这些奴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受到苏荷的影响。
这一下,饶是苏荷也是恼怒不堪,“本宫凤驾在此,沈画为何不出来迎接?”
府邸上的佣人对着苏荷恭恭敬敬的说道:“本朝从未有品级高者出门迎接品级低的宫妃的规矩。”
苏荷不由得恼羞成怒:“掌嘴!你敢说本宫位分比沈画低?!”
却不料那佣人抬起头来看着苏荷:“我们王妃是超一品官职,王爷更是与国同休的并肩王,娘娘你虽然在宫中呼风唤雨,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但要算起位分来,比我家王妃还低了两品,故而我家王妃在内院等候娘娘。”
佣人说的不卑不亢,苏荷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好啊!一个下人也敢对本宫大呼小叫,看来沈画教养下人的功夫的确太差,也罢,今日本宫就替沈画出手,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随着苏荷一声令下,只看从她的身后立刻冲出来几个侍卫,正准备将下人按倒在地时,却不妨那下人张口说了一句话:“我是镇国大将军秦氏的女儿,何来的下人之说?”
当下,便看苏荷脸色一阵铁青,镇国将军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墨煊和沈画的府邸上?而且还穿着下人的衣服!
当即,那几个侍卫便不敢下手。
苏荷走上前去,质问道:“既然是将军贵女,为何自降身份穿着下人的衣服?”
岂料秦文君一点都不含糊:“父亲让我到王妃府上学礼仪,我正想着怎么偷偷跑出去。”
随着秦文君这句话说完,苏荷恨不得咬牙切齿上去真的把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拿下。
但将军贵女,苏荷还没有傻到真的去得罪。
只得忍下这口气:“沈画在哪儿?”
秦文君指着后院的门,“王妃姐姐在那儿。”
说着,便看着苏荷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内院去了。
秦文君的确是镇国将军送来墨煊的府上,早在先前就已到来,就连沈画也不曾想到,苏荷一来,竟碰上了这个小煞星。
沈画此刻在后院之中烹茶,茶香阵阵,竟是难得的清冽馨香。
而后,便看苏荷气势汹汹二俩,很是煞风景,不由得吩咐下人,“去给娘娘送杯茶去,降降心火。”
但当那侍女端着茶朝着苏荷走去之时,苏荷的声音已经到了:“沈画!你敢蔑视本宫!”
沈画不经意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苏荷那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哦?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
苏荷冷笑一声:“本宫前来,昨日已经知会于你,你竟端坐府中,好悠闲!你说,本宫来你府上,你为何不出门迎接!”
看着苏荷气急败坏的模样,沈画不禁淡淡一笑:“天底下没有昨日知会今日主人就必须等在门口的规矩,更何况宫中妃子出行,应当派遣一侍卫,五里一报,把你的行踪报之给我,可我到现在也未见一个侍卫来报,怪我了?”
苏荷吃了一个瘪,她本来想的就是静悄悄的来,到时候进了门好责难沈画,却不曾想沈画竟然深知宫中规矩!
苏荷又是一阵冷笑:“好,这也说得过去,现在本宫就在你面前,为何不见你上前行礼!”
沈画喝了一口茶,清冽的茶汤带着一阵阵的馨香,让人闻之心神清爽,只看沈画闭着眼眸享受了半天,这才站起身来。
苏荷原本以为沈画要给自己行礼。
岂料沈画双手合在一处,就好似是木桩一样。
“沈画!你这是干什么!”苏荷瞥了一眼沈画,不满意的说道。
“我等着娘娘给我行礼啊。”沈画脸上带着笑意。
“什么?”没想到沈画这一句话几乎让苏荷气晕过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几番试探
只看苏荷气急败坏的指着沈画:“你让本宫给你行礼?沈画,你是不是大病了一场之后脑子烧糊涂了!”
岂料沈画摇了摇头:“我家夫君是与国同休的并肩王,换句话来说,又是江南领主,陛下更赐下丹书铁券,直言要与我夫君共享江山,共享富贵,我夫君虽是臣,但身份尊贵至极,就算是太子殿下见到我夫君,也要行礼,更何况是你?”
只听沈画话锋一转又开口说道:“苏妃,位于四妃之首,品级乃是从一品,甚至连从一品也勉强,自古以来从一品都是给贵妃娘娘准备的,然而本王妃乃是超一品,与后宫之中的皇后娘娘同一品级,苏妃,你不跟本王妃行礼,本王妃不计较。”
“但你若是让本王妃给你行礼,那你可就打错了算盘!”沈画的话掷地有声。
苏荷看着沈画的模样,心里已经恨得是牙根痒痒,阴阳怪气的说道:“哟!想不到王妃妹妹倒是知道个品级尊卑的,只是我是陛下的妃子,王妃妹妹就不觉得这样对待本宫有失礼仪?”
沈画转过身去,淡淡的开口说道:“我虽然出身卑微,但至少还懂得一些礼仪,娘娘的吃穿住行我都已经准备好,至于旁的,就请娘娘恕我无能为力罢。”
说着,便看沈画直接走出了门,顺便招呼了一下身旁的侍女,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走,我们去后花园转转。”
苏荷脸色阴沉至极,想来沈画这个贱人到底是贱人,只是自己胸中的这一口恶气不曾出,憋屈万分。
这时,苏荷身边的贴身侍女走了过来:“娘娘,何必跟这种人斗气,她不过是仰仗着并肩王的威风罢了。”
苏荷抬头:“这还用你说?你去给我盯着点,看看她能露出什么破绽,到时候我必定要她好看!”
随着苏荷这一句话说完,贴身的小侍女也跟了出去。
此时后花园中的梅花迎风绽放,再过些日子,这些梅花就会凋零,天气越来越暖,这些梅花注定开不了多久,沈画不由得渭然长叹:“花无百日红啊。”
跟随在沈画身边的侍女看着沈画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道:“王妃,您这是在说谁呢?”
沈画轻笑一声:“难得你还能听懂我话中的意思,我说的可不就是咱们这位苏妃娘娘吗?”
侍女也是掩住口,笑的花枝乱颤,“是啊,咱们这位娘娘,可和宫里头的任何一位娘娘都不同,很是厉害呢。”
沈画点了点头:“也罢,就让她厉害着去,只要不祸害到我们的头上,管她是东还是西?总之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侍女看着沈画淡淡的眉眼,丝毫不把苏荷放在心上,“王妃,您真的不担心这位苏妃娘娘?”
沈画自嘲式的一笑:“苏妃娘娘?就算她是苏妃娘娘又能怎么样?这可是我和夫君的府邸,想要摆后宫娘娘们的谱儿,只怕在这里还不行!”
随着沈画说完,侍女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是啊王妃,咱们现在可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不一样了……”沈画抬起头看着后花园中开得郁郁葱葱的梅花,淡淡一笑,心里暗道:是啊,跟之前怎么能一样?从自己重生以来,从洛汐颜变成沈画,这一切早就变了,绝对的不一样!
很快便到了晚膳的时间,沈画和府邸中的管家早就给苏荷准备好了晚膳,甚至从后宫里找来苏荷的御膳师父,专门学习,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苏荷挑出毛病来。
只看王府上的佣人和包衣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苏荷涌了过去,这既是皇宫之中的规矩,也是苏荷作为苏妃娘娘应该享受到的排场和待遇。
只看沈画府中的侍女轻轻的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的便是苏荷的饭食,只听见侍女轻轻的说道:“娘娘,这是松江鲈鱼。”
说着,便将红漆托盘打开,一尾清蒸的松江鲈鱼便出现在苏荷的面前,此道佳肴是用山野阴沉木作为炭料,精心烹调而成,且鱼腹内裹着松果、香叶子,味道清香,十分宜人。
苏荷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松江鲈鱼看着,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平日里吃过的,只看又有一个侍女走上前来,素手调羹,动作十分轻柔:“娘娘,这是紫竹银耳羹,还请娘娘品尝。”
苏荷皱着眉头,却也无法忽视这侍女,索性摆了摆手:“把膳食都端上来罢。”
侍女见苏荷如此吩咐,当即便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身后的侍女们开口说道:“来人,快把给娘娘准备好的膳食都端上来。”
瞬间,只看这些侍女井然有序,将给苏荷准备好的膳食全部端了上来,一道道美味佳肴落入苏荷的眼中,自是带着一些得意,看来这沈画还真不敢得罪她。
现在的的苏妃想要复仇,但她更享受将自己的敌人折磨死的那种快感,就像是当初沈画将顾倾城折磨死一样,一来一报,这都是天命。
只看苏荷淡淡的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膳食,指着一道红烧狮子头说道:“这是什么粗鄙的饭食?也敢端上来给本宫吃?”
只听侍女淡淡的在一旁说道:“娘娘,这是京城名厨李先生的名菜,王妃特意请到府上来,做给娘娘吃,王妃听说昔年娘娘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
苏荷心里一惊,不由得心绪有些不淡定起来,“谁……谁告诉你的!”
原来,沈画命令厨子做这道菜是有原因的,顾倾城在世时,便喜爱这道菜,沈画上这道菜的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苏荷是不是顾倾城。
那天的牢狱之中,沈画自然是见过顾倾城的,但后续的事情沈画不曾经手,只是砍断了顾倾城的手脚而已,更何况沈画已经经历过一次换身,自然知道这世间无奇不有,就算是什么样的能人异士,只要有心寻找也一定能寻找的过来。
顾倾城复生,这是沈画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但事实如此,现在的顾倾城不但借用了苏柒的身体,还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墨国的后宫,成为老皇帝东方烈的新宠。
面对着这样的苏荷,沈画怎么能不警惕?
很快,当苏荷脸色微微一变时,侍女在一旁早就留心了,看来王妃说的没错,这个苏妃娘娘果然心里有鬼。
苏荷恼羞成怒:“本宫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道狮子头,快给我拿下去!”
侍女看都不看苏荷一眼,直接将这道红烧狮子头端走,沈画此刻就在隔壁,已经听见了苏荷所有的话。
沈画笑了笑道:“看来果然是真的,难怪她那么大的反应,这么说应当真的是那人了。”
沈画之所以用那人而没有说顾倾城这个名字,心中便存着厌恶的意思。
侍女把红烧狮子头给沈画端了过来,沈画慵懒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自己的口中,任凭那红烧狮子头的嫩肉慢慢的荣华。
下一刻的功夫,便看沈画已经吃掉了盘子中一整个的狮子头,这才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
“京城名厨做出来的红烧狮子头果然是不错的。”说着便淡淡的站起身来,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一切都好办了,顾倾城就是苏荷,苏荷就是顾倾城,虽然沈画不知道顾倾城是如何从顾倾城的身份变成了苏荷,而且容貌也与先前大不相同,但有一点沈画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顾倾城一定是在濒死之际得到了某种能人的相助,给她换了如今这个躯体。
就在这时,身边的侍女来告诉沈画:“王妃,苏妃娘娘的脖子好像有毛病,一直在微微的弯曲着,就连用膳也都是保持着这个动作。”
沈画一惊,随即心中便是有了计较,这时墨煊已经下了晚朝回来,刚一进门便察觉到了王府之中的某些不寻常。
沈画静静地走上前去,对着墨煊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夫妻二人已经商量好,决心试探一番苏妃。
而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沈画静静的走上前拥抱住墨煊:“夫君,你我的推测并不假。”
墨煊一愣:“这么说那苏妃……”
沈画点了点头:“是,我用红烧狮子头去试探了她一下,伺候她的侍女说她的脖子有毛病,我看是时候去找长安会的易大师了。”
易大师是何许人也?
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易容高手,无论是什么样的面皮,只要是易大师在场,就一定能够看出端倪来。
墨煊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叫易大师。”
只看墨煊走到门口,早有人走上前来递给墨煊一只雪白的白鸽,墨煊重新走到案几前写好了一张字条后,立即用这白鸽传了过去,想必易大师接到消息就会赶来。
长安会如今已经全部转入地下,经过了上一次太子东方翼领兵去抓长安会的人之后,沈画就已经命令长安会的骨干换了地方。
此时只看在京城之中某一处民宅里,一个邋遢的老头子正在端着葫芦一通猛喝,边喝酒还一边数落着身边童子的不是。
“这是什么酒?淡的像刷刷锅水一样,再这样喝下去非给老子淡出鸟来不可!”
童子也是一脸委屈,“师父,你就给了我三文钱,能买到这样的酒已经是店家施舍了。”
老头子也不由得一阵唏嘘:“唉!想来昔年也曾赴过琼林宴,为何如今老了老了竟成了这一副田地?”
童子撇了撇嘴道:“谁让师父你明明有富贵不图,偏偏要涉足江湖。”
老头子瞪着那一双浑浊的老眼,“你懂个屁!现在的朝堂,还是朝堂吗!”
说着,便看老头子气哼哼的坐在一边,紧接着便是淡淡的说道:“不过……还是想回去看一看啊。”
童子索性也不管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但此时半空中便有一只白鸟飞来,落在了童子的手上,童子饶是心中不高兴,但也不敢耽误。
第二百六十五章 黔驴技穷
只看童子将白鸟脚上捆绑的东西解下来之后,重新将鸟儿放归到天空之中,这才慢吞吞地来到老头子的面前。
随后更是将纸条打开,老头子一看,立刻笑逐颜开,对着童子开口说道:“弟子啊,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肉了?”
那小童聪明伶俐,歪着脑袋数了数,随后这才开口说道:“师父,有三个月了,我都不曾吃过肉了。”
老头子笑嘻嘻的,这才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童子圆滚滚的脑袋:“走!师父带着你吃肉喝酒去!”
岂料童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我才不要跟师父去喝酒,我只要吃肉就行了!”
这个邋遢的老头子正是易大师,精通天下易容之术的易大师,无论是什么样的面皮,只要易大师看一眼,就能完全将其复制下来。
当天夜里,苏荷吃的这顿饭心中十分恼怒,桌子上的美味佳肴苏荷看都不看,专挑自己没吃过的,想为难一下沈画。
岂料当沈画出现在门口时,墨煊就静静地站在沈画的身后,冷眼看着苏荷。
苏荷心中一阵不满,张口便道:“这就是王府的膳食?传闻王妃妹妹可是一位美食家,这饭食还不如宫中小厨房所做的。”
沈画微微淡笑,对着苏荷开口说道:“姐姐,不知我王府上的饭食究竟有多粗鄙?”
苏荷瞪了一眼沈画,“下不得喉。”
沈画倒也不在乎苏荷的诛心之论,只是淡淡的看着苏荷,突然便看沈画假装惊讶:“呀!姐姐的脖子怎么是歪的?难道是昨儿个夜里不曾睡好,姐姐落枕了么?”
苏荷一愣,随后便看见沈画和墨煊那来者不善的眼神。
只看沈画脸上笑意盈盈,站在苏荷的面前:“姐姐,脖子不舒服么?我府上便有郎中。”
说着,便看沈画轻轻地拍了拍手,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看从屋子外面走进来一个邋遢的老头子。
苏荷瞥了一眼那老头,随后转身对着沈画说道:“妹妹真是可笑,妹妹请来的郎中就是这一副样子?”
岂料沈画一阵轻笑:“姐姐好好看看,这可是名满江湖的易大师。”
苏荷一愣,随即心底的惊惧不能言说,易大师是什么身份顾倾城岂能不知道?
要知道顾倾城先前可是跟沈画的前世夫君打的一片火热,长安会中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顾倾城没有不认识的。
名满江湖的易大师,就算苏荷再眼拙,也不可能认不出。
下一刻,便看苏荷恼怒的站起身来:“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画微微一笑:“自然是请易大师给姐姐看一看脖子,姐姐昨晚可是睡落了枕?”
苏荷脸色大变,坚决不能让易大师靠近自己,如果他一旦靠近,那么自己易容的事沈画必定会知晓,而且易容进京城的事也定然会露出破绽来。
苏荷直到此刻才感觉到自己急需一个帮手,若是能将风查弄到京城里头来,换一个身份,那么一切就妥当了。
“不行!本宫不会让这种郎中给本宫看病!”说着,便看苏荷站起身来,脸上还带着恼怒的神情,沈画和墨煊听见苏荷如此说,都是会心一笑,淡淡的开口说道:“易大师只是不修边幅邋遢了一些,但医术却是连陛下都称赞不绝,姐姐为何要拒绝呢?”
苏荷冷着一张脸,到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沈画的意图,原本想着来到沈画的府上借着老皇帝的名头好好整治一番沈画,甚至想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置沈画于死地,但很显然,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泡汤。
无论是墨煊还是沈画,都对苏荷的到来抱着抵制的态度,几番试探下来,就连苏荷也觉得自己的秘密可能被沈画知道了。
“沈画!你敢侮辱本宫!”只看苏荷气急败坏的朝着沈画走了过去。
沈画非但没有躲开,反而笑意盈盈的:“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姐姐能来到我的府上,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下一刻,苏荷想要走出这间屋子,却不料墨煊堵在门口。
“王爷想要干什么?”苏荷语气十分不耐,已经接近于暴走的边缘。
但墨煊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苏荷:“娘娘凤体不安,还是让郎中看看为好。”
苏荷咬着牙:“墨煊!你敢对本宫不敬!”
墨煊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娘娘在我的府上,墨煊怎敢对娘娘不敬?只是娘娘身体小有微恙,微臣请了郎中来,也是为了娘娘着想,更是为了陛下,娘娘这么说恐怕有失偏颇吧?”
“你!”苏荷此刻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由得恼怒的拂袖,重新走回屋子里面坐下,心中实则惊骇不已。
看这样的架势,不知道墨煊和沈画要对自己做什么。
这时易大师已经走上前来,坐在苏荷的身边,那满身的酒气和臭味一阵阵的钻进苏荷的鼻子里,苏荷厌恶的捂住了口鼻,岂料易大师丝毫不在乎苏荷的举动,反而伸出手来朝着苏荷的脖子抓了过去。
“你敢!”苏荷一下子坐不住了,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便看苏荷此刻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随后便是对着沈画和墨煊开口说道:“墨煊!沈画!我现在要出去!”
墨煊点了点头:“娘娘要出去自然可以,只是莫要走远了,微臣从陛下那里讨来了旨意,明日一早便要亲自护送娘娘到苏家庄,祭祀的东西微臣都已经准备好,还请娘娘一观。”
“不用了!”苏荷的语气冰冷至极,很显然她现在已经受不了沈画和墨煊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狐狸尾巴是一定要暴露无遗了。
沈画和墨煊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淡淡的开口:“既然如此,娘娘请便。”
苏荷气鼓鼓的带着人走了出去,未了还回头看了一眼沈画,眼中带着的是无与伦比的怨毒。
沈画跟墨煊对视了一眼,这才走出自家的庭院,且不说现在两个人心中已经彻底确定了苏荷就是顾倾城的事实,似乎也看透了苏荷身上的秘密。
随着苏荷走出了门,心中这一口憋闷的气息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她怎么也想不到,沈画跟墨煊是怎么看透自己的身份的,仿佛沈画就是五指山上的猴子,自己就算是怎么计较也抓不住她!
况且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墨煊!
这让苏荷根本无法容忍,只看苏荷气鼓鼓的回到自己的卧房,眼中俱是狠戾,沈画啊沈画,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墨煊和沈画看着苏荷走后,对着站在身边的易大师淡淡的开口:“大师,这件事你怎么看?”
易大师咂了咂嘴巴,淡淡的开口说道:“她的确易容过,此等易容术在江湖上也极为精妙,但老夫还是能看出来一二的,这种人皮面具和身体的接口就在脖子,乃是上好的鲛人皮和油脂所制成。”
墨煊和沈画点了点头,只听墨煊静静地开口:“似这等人皮面具,江湖上能有几个?”
易大师发出一声苦笑,摇了摇头:“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多,想来在这世上也仅仅有几面罢了,老夫的手里也有一面。”
说着,便看易大师从怀中掏出一面精致的人皮面具,不可否认的是,易大师的手艺炉火纯青,甚至说成是登峰造极也不过分,戴在头上一点瑕疵和端倪都看不出。
沈画淡淡一笑,走到易大师的面前,“师父,不知这东西可否借我一用?”
易大师当即便把人皮面具从沈画的手里一把抢了过来:“你……你要干什么。”
沈画依旧是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干什么?当然是让这些人出一点血,好叫她们知道知道滥用人皮面具的下场。”
墨煊眼神一动:“你有何良策?”
沈画乐此不疲的拉过墨煊的手,嘿嘿的笑着:“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要有劳一下易大师,多多制作一些粗制滥造的人皮面具,然后在京城传扬开来,这样一来的话,无论是谁,立刻就能知道这些人皮面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墨煊一愣,但很快想通了这些关节,只不过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夫人可知,这可是犯了忌讳的。”
沈画的眼眸很是明亮,“就是要犯忌讳,因为只有犯忌讳,才能让苏荷在宫中没有立足之地。”
墨煊点了点头:“既然夫人有此打算,为夫也尽力帮衬着便是。”
沈画忽然伸出双手抚摸着墨煊的脸颊:“是呢,有夫君在,恐怕那苏荷在我们的手上讨不了什么好处去。”
说完,便看一向冷峻的墨煊和沈画都是大笑不止。
而站在一旁犹如电灯泡一般的黑着脸,也不曾说话,只是看着沈画和墨煊两个人发呆。
而在此时,苏荷也终于醒转了过来,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你去传信给风查,让他立刻进京,万事不得耽误!”
侍女一脸凝重,点了点头,能跟在苏荷身边并且还知道风查的侍女只有这么一个。
侍女的身份也很特殊,正是昔年风查将顾倾城救下了之后,赶往铸剑山庄的地窖里,从白玉床上偷走了苏柒,随后风查利用伊族人的手段将顾倾城的魂魄引入到苏柒的身体之中,而这个侍女,正是引魂所需要的那个人。
伊族人的秘术往往带着十分大的风险,而这个风险的关键就取决于一个能给即将换魂之人取用活血的容器,这个侍女便是当年给顾倾城换血之人,顾倾城为人虽然狠毒无比,但对于这个侍女,顾倾城是没得说的。
只看侍女急匆匆的出了门,甚至身边连侍卫都不曾带上一个,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显眼。
当下,侍女出门去,而沈画这边已经开始了准备,这一场阴谋和阳谋究竟是谁能够取胜,一切还是个未知数。
第二百六十六章 改头换面
但苏荷岂是那么好相与的?第二天,未等到墨煊上早朝,苏荷就已经前去给自己那个不存在的亲人祭拜,不过是一上午的功夫,苏荷便已经回到了深宫之中,随后便是闭门谢客。
老皇帝东方烈听闻自己的爱妃回来,却不曾先来见自己,心中正微微诧异,这时却看老奴李德海走上前来,静悄悄地在东方烈的耳边说了几句,只看东方烈脸上的疑惑之色这才算是解开,不由得哈哈大笑:“看来我的苏妃在沈画那里吃了亏了?”
李德海看老皇帝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急忙开口说道:“是啊,王妃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娘娘得了陛下的圣宠,任凭是谁出去也要显摆一番,却不料显摆到了沈画的头上。”
老皇帝眯着眼睛:“这回可是显摆到点子上了,这样也好,就让她们闹去,只要不出什么事,朕没意见。”
随着老皇帝东方烈淡淡的说完,下一刻,便看李德海恭恭敬敬的他退出了房门。
苏荷对沈画的恨意可谓是犹如洪水滔天,自从苏荷回到宫中之后,便是闭门不出,等待着风查的到来。
宫禁森严,风查自然不可能进到宫里来,但是扮作是侍卫,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苏荷此时端坐在寝宫之中,风查风尘仆仆而来,苏荷急忙将左右全部屏退:“你来了?”
风查点了点头,只看风查对苏荷也不客气,直接抓起苏荷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咕咚咕咚便是一饮而尽。
而苏荷却丝毫没有怪罪,这些战战兢兢站在门口守着门的宫人何曾见过自家娘娘如此大度,议论纷纷,都说今天的娘娘简直是好到了天上去。
风查喝完了水,这才开口说道:“五天四夜不眠不休,总算是到了。”
苏荷眼神示意风查坐在椅子上歇息片刻,边歇边说。
风查摇了摇头:“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可要小心使用!”
苏荷自然看得清楚风查眼中的疼惜,说起来自从风查救了顾倾城之后,顾倾城便对风查十分放心,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深仇大恨,一个是太子东方翼,另一个就是沈画和墨煊,也不由得这两个人不在一起同仇敌忾。
下一刻,便看苏荷亲自走上前,将门窗都关好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当苏荷看见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时,不由得有些犹疑:“这东西真的管用?”
风查点了点头:“自然是管用的,不然我给你拿来干什么?这东西,无色无味,便是一点,就可以毒死一头牛。”
苏荷眼中的笑意十分明显,却只看她突然换上了一副面孔:“那……可是我听说那沈画可是毒道圣手,我们这一次,真的能害的了她?”
风查摇了摇头:“她的确是厉害,这东西可不是给沈画准备的,而是……”
随着风查静静地走到苏荷的面前,继而说出了那一番话后,苏荷的脸色猛地一变,青一阵紫一阵,过了好久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真的要这么做?太大胆太冒险了!”
风查的眼中激射出一阵阵仇恨:“若是不这么干,那我们活的也太过艰辛了!”
只看苏荷猛地咬了咬牙:“好!就按你说的办!只不过我们要先找到一个人。”
风查狐疑的看着苏荷,只听苏荷淡淡的说道:“敬妃,这一次我要先动她。”
风查表示同意,对付沈画自然是等到把她身边的人都动了个差不多让沈画大伤元气之后再动手,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敬妃在宫中仍旧是四妃,但地位却不如圣眷正隆的苏荷,先前苏荷进宫时,敬妃便没有多大的反应,苏荷嚣张跋扈之时,也是敬妃出来为这些受苦的宫人做保,这样的人在苏荷的眼中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苏荷看着风查,轻声说道:“你也不要再往江湖跑了,我知道你手里还有一套面具,不如给自己戴上,你我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风查一愣,但看苏荷又不痛不痒的说道:“沈画和墨煊好像是察觉到我的身份了,那天我到她们府上时,她找来了易大师,几番试探之下,估计心中也已经明白。”
风查闻言大惊:“你说的是真的?沈画没对你下手?”
苏荷苦笑一声:“第二天我就从王府回来了,我现在可是皇上的宠妃,沈画自然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风查这才微微的放心,让顾倾城走上这一条路,是他和她复仇的关键,万万不能在这个点子上出现任何纰漏。
苏荷摆了摆手:“你就留在京城里吧,明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跟陛下说起你。”
风查心领神会,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苏荷借着风查的能力和迷惑老皇帝,那么便可以顺利的施展开自己的计划。
这一点苏荷丝毫不怀疑,风查是江湖中人,自然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法门,老皇帝被迷惑还不是一件难事。
翌日清晨,当老皇帝下朝回来后,习惯性的走进了苏荷的寝宫,这才发现屋子里满是馨香,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甜味。
老皇帝淡淡说道:“爱妃今日,为何如此之香?”
苏荷也根本不掩饰,媚笑着走到老皇帝东方烈的面前,扭动着纤细的腰身,透过薄若蝉翼的丝绸,甚至能够看到苏荷连遮羞布都不曾穿,这等**裸的诱惑,几乎让老皇帝东方烈把持不住。
而后便看老皇帝东方烈嘿嘿一笑:“爱妃,今日这天怎么从西边出来了?朕可是刚刚才下了早朝。”
以前在欢好时,苏荷总爱保持一些神秘,越是神秘就越让东方烈着迷,因为神秘的苏荷像极了萧贵妃。
但今日却是与以往不同:“陛下,您看臣妾这宫里头是不是比往日看起来舒服多了?”
老皇帝听见苏荷的话,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寝宫之中道出透着一股子清明,十分舒爽,让人心旷神怡:“是,的确如此,爱妃的宫中一向是火烛罗帐,幽兰馨香,今日却是与往日不同。”
苏荷顺着老皇帝的话接着说道:“这是因为臣妾为陛下找了一位能人,可以祛除宫中的污秽呢……”
“哦?”老皇帝东方烈眼前一亮:“果真如此?”
只看苏荷微微一笑,“是呢陛下,这位能人异士就在宫外,您要不要见见?”
老皇帝难得宠溺的看了一眼苏荷,随后苏荷便命令宫女拿过来一件衣衫,这才慵懒的披在身上,随后窝在老皇帝东方烈的怀中。
老皇帝哈哈大笑:“宣!”
只看已经将人秘面具扣在自己脑袋上的风查,此时也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张子清,乃是高人逸士。
老皇帝东方烈眼神专注的看着张子清,墨国对于这等高人逸士还是很关注的,只听老皇帝东方烈说道:“不知先生师从何人,学的是什么手段?”
风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无非是江湖混一口饭吃,学的乃是正宗的驱鬼请神之法。”
只看老皇帝东方烈的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些不满,学驱鬼请神的,其实大多数是骗子,恐怕这一次自己的爱妃苏荷就是被骗的那一个。
“哦?先生竟然会驱鬼请神?”东方烈试探的开口问道。
岂料风查淡淡一笑:“这有何难?宫中阴气太大,故而会有阴鬼缠绕,娘娘既请我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宫中添加一份安静罢了。”
东方烈赞赏的点了点头,一改先前之常态,不由得开口说道:“劳烦先生出手。”
风查也不推辞,只看他解下了腰间的长剑,随手拈了几张符纸,随后便是从那行囊当中点了一点朱砂,继而便是抹在长剑之上。
只看风查神神叨叨地念动了一些晦涩难懂的经文,随后便看他眼神一阵犀利,猛然一声大喝:“啊呀!”
“噗”的一声,风查口中的辟邪酒瞬间喷在那桃木剑和符纸上,几乎是一瞬之间,一气呵成。
就连老皇帝东方烈也是不由得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风查手上的动作,只看符咒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个狰狞的鬼影子,但却是在符咒之上。
风查假装抹去满头的大汗:“陛下,我已抓住了一只流窜在深宫之中的阴鬼,请陛下查验!”
随着风查的话重重的说出来,这一下老皇帝东方烈却是被惊到了,想不到这深宫之中竟然真的有鬼神作祟!
这让老皇帝东方烈岂能不惊,下一刻,便看东方烈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那符纸验看一番。
却不料风查警惕的说道:“陛下乃是龙体,万万不可沾染了这些小鬼的晦气啊!”
东方烈一听,当下便是不做声了,只是任由着风查拿在手里,自己细细的验看着,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爱卿辛苦,看爱卿周身大汗淋漓,却不知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苏荷这时也在一旁媚笑着:“陛下!这位能人可是能给陛下扫清寰宇之内的阴鬼的,陛下可不能吝啬了。”
东方烈宠爱的抚摸着苏荷的翘臀,一边正色说道:“既然如此,爱卿你就暂且先委屈一下,担任密谍司掌事吧!你先负责将这宫里头的阴鬼都清理干净,另赋予你纠察京城的权利,无论是谁家,你都可以进入,只要有阴鬼,你就给朕杀掉,以绝后患!”
风查一下子跪倒在地:“微臣张子清,谢过陛下隆恩!”
老皇帝东方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头看了看苏荷的寝宫,发现今日的寝宫在捉干净了阴鬼过后,竟是如此的顺眼。
这才满意的走出门去。
随着老皇帝东方烈走了出去,苏荷这才淡淡一笑:“张子清?风兄起了个好名字。”
风查搓着手:“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苏荷更是笑得妩媚:“有风兄在外,我在内,这一下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怎么翻出些浪花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毒计陷害
下一刻,风查的眼中俱是谨慎的神色:“娘娘,不知道你想要怎么对敬妃动手?”
苏荷眉头一皱,眼珠一转,刹那之间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风兄,这还用我说?陛下既然赋予你清理后宫内阴鬼的重任,我们自然有很多办法让敬妃活不下来,你说对吗?”
风查点了点头:“不知娘娘有何计较。”
只看苏荷站起身,朝着风查走了过来,那一股子香风让风查一阵目眩神迷。
看来昨天夜里风查给苏荷的东西,苏荷这么快就用上了,这药力果然是非同一般。
老皇帝东方烈离开苏荷寝宫之后,便感觉身上一阵不舒服,那心里的感觉分明就是只有呆在苏荷的寝宫里,才能舒畅。
风查给苏荷的并不是什么神奇的药物,而是罂粟花,罂粟花在燃烧之后,烟雾从鼻腔里进入,便会使人产生幻觉,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只不过是一点点,老皇帝东方烈便已经开始依赖苏荷了。
苏荷在风查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果不其然,风查的面部表情十分精彩,惊讶道:“娘娘!这可是大杀孽啊!”
苏荷挑眉:“怎么?你不敢?”
风查刚才苏荷那里得了好处,岂能就这么放过眼前的机会?急忙对着苏荷说道:“唯娘娘之命是从!”
一连几日,后宫之中人心惶惶,除了苏荷之外,其余妃嫔们据是各自待在院中,这后宫的消息向来传播的最快,尤其老皇帝东方烈还特意给了风查一个所谓官职以方便他在内宫中行走。
这一日,天高气爽,老皇帝恍恍惚惚的从睡梦中醒来,就见到苏荷一脸的欲言又止,那水波潋滟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担忧。
老皇帝凑了过去,在她光滑的脖颈处深吸一口,让人着迷的香味顺着鼻尖进入了五脏六腑,顿时感觉人精神了许多。
“爱妃,何故一脸愁容,看这一张俏脸都皱起来了!”
苏荷抿了抿唇,娇媚的面容上半分娇嗔,半分委屈,上前一步跪在老皇帝的跟前,“陛下,您可要为这后宫中的姐妹主持公道啊!”
老皇帝打了个哈欠,眉眼稍稍耷拉着,伸手拍了拍苏荷的脸,“爱妃这是何意?地上凉,快些起来吧,有事但说无妨!”
“此事臣妾不敢妄言,还是让张天师来说与陛下听吧。”
一听此事需要张天师来说,老皇帝立刻想到了恐怕此事与鬼神之事有关,当即也不敢耽搁,忙让人传唤张子清前来。
化名张子清的风查这两日可谓是意气风发,他以要清查后宫阴鬼之事为由在后宫四处游走,一时间惹得众妃嫔是人心惶惶,在一番布置之后,他才刻意前来求见老皇帝。
听到传唤,张子清恭敬的走了进去,给老皇帝行了礼之后才恭敬的退到一边。
老皇帝半靠在软塌上,眼睛微微眯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苏荷的手,苏荷则乘机和风查交换了一个眼色。
“张天师,听爱妃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与朕?且说来……”
“陛下,下官奉旨彻查后宫之中阴鬼一事,片刻不敢怠慢,而就在昨日,下官发现了这宫中屡遭阴鬼的缘由!”
老皇帝闻言睁开了眼睛,语气却依然平淡,“哦?是何缘由?”
“请恕下官直言,这宫中之所以不得安宁,皆因有一大鬼在其中作祟!”
老皇帝心中一惊,当下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也全然睁开,“此言当真?”
风查低眉顺目,恭敬非常,“微臣不敢欺瞒陛下,但因此鬼身份缘故,微臣不敢随意动手,故而还忘皇上定夺!”
老皇帝心中惊诧不已,各种念头在胸中流转,紧接着追问道:“你说的大鬼,到底是何人?”
“是敬妃娘娘!”
“什么?”老皇帝大惊失色,竟直接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
见到老皇帝不相信,苏荷眉宇间阴沉了几分,脸上却挂上吃惊的表情来,“张天师你有没有弄错?敬妃娘娘为人贤淑恭谨,向来是这宫中众人的榜样,怎么会是你口中的什么大鬼?”
苏荷如此一说,老皇帝面色缓和几分,“是啊,苏妃说的没错,张天师,朕了解敬妃,她向来贤良淑德,为人正气,又怎么会招惹那等阴损之物呢?”
风查眼底阴霾一闪而逝,“陛下莫不是不相信张某?张某虽然不才,对这阴鬼之事却是十拿九稳,那敬妃院中怨气冲天,罪恶犹如黑雾遮掩,可见此人身上定然背负了无数冤魂,此鬼不除,后宫不得安宁!”
老皇帝被他笃定的语气吓得心头直跳,可是与敬妃多年相处又让他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难道他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吗?
见到老皇帝眼底举棋不定,苏荷主动偎依过去,轻声细语:“陛下,张天师和敬妃娘娘无冤无仇,绝对不会无故陷害她,何况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万一没有及时查出来而冲撞了陛下,或是冲撞了宫中的任何一位姐妹,岂不是不美?”
老皇帝闻言直道:“爱妃所言极是,那么依照爱妃所言,此事该当如何呢?”
苏荷眼波一转,“臣妾哪里敢多言什么,一切陛下定夺就是!臣妾只是担心陛下身体,孤儿觉得这抓鬼一事倒是宜早不宜迟……”
老皇帝忖度片刻,“对!此事宜早不宜迟,爱妃,你与张天师一同陪朕去敬妃那里查看一番!”
苏荷低眸,遮掩住眼底的得意,语气却恭顺道:“谨遵陛下旨意!”
穿过雕栏玉砌的回廊和郁郁葱葱的花木,老皇帝一行人来到了敬妃住的宫中,彼时敬妃正在绣花,见到皇帝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给皇帝行礼。
“见过陛下,陛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臣妾宫中小坐?”敬妃语气温和,眉宇端正,老皇帝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张天师口中的大鬼!但是张天师又信誓旦旦,莫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人?
老皇帝微微蹙眉,没回答敬妃的话,只是询问风查道:“你当真确定方才所说?”
“微臣确定!”风查面上不显,心中暗道,如何能不确定,东西可就是他亲手做了放进去的!
老皇帝闻言闭了闭眼睛,看向敬妃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且退下,来人!给朕搜查!”
敬妃一脸莫名,不过见到苏荷和这个这几日在后宫各处耀武扬威的张天师,心里也就已经明了了几分,看样子,这是要将阴鬼之事栽赃到她的身上了?
敬妃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经一片平静,她直视着老皇帝的面容,姿态恭敬,“敢问陛下,臣妾犯了何事要被搜查寝宫?还望陛下给臣妾一个理由。”
敬妃看向老皇帝,见他并不与自己对视,心里不免哀婉,她在宫中多年,向来本分自持明哲保身,虽然算不得受宠,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但是如今,一个妖妃和一个妖道的几句胡言乱语,皇帝竟然不顾他们多年夫妻情分,就此让人搜查她的寝宫,这让人何其心寒。
老皇帝有些为难,他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事关鬼神,他又怠慢不得,于是只能含糊其辞道:“既然爱妃没做什么事情,自然是不怕搜查的!”
敬妃恨恨的咬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一个宫女疾步走到苏荷身边,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随后,苏荷的唇角扬起一抹颇为得意的弧度。
只见苏荷莲步轻移,摇曳着纤腰走到老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老皇帝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惊诧,看向敬妃的目光也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敬妃心中咯噔一下,在这后宫之中多年,看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在苏荷他们到来的时候猜测到他们的目的,但是她向来本着一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思,在这后宫之中明哲保身,不过看眼下的状况,苏荷等人这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了?
心思兜兜转转间,就有宫女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锦缎做成娃娃和一些尖细的铁针,负责搜查的宫女战战兢兢的将东西呈送到皇帝面前,就见到皇帝一双眼睛满是怒意!
“敬妃!你好大的胆子!”
敬妃的目光扫过那被搜出来的所谓证据,一脸倨傲高贵,“陛下,这些东西臣妾见都没有见过,何以证明就是臣妾的呢?现在臣妾这里人多手杂,有那么一两个顺手放了进去也神不知鬼不觉吧!”
老皇帝闻言刚要思索,就听苏荷呵斥道:“住口!你这狠毒的妇人!这些巫蛊娃娃分明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你竟然还敢狡辩,陛下且看,这小人身上还写着陛下的名讳,这分明是对陛下怨恨有加啊!”
风查接过话道:“陛下,鬼神不会说谎,既然此处鬼神阴气最为浓郁,想来就是这娃娃的关系,此种邪术为巫蛊之术,后果十分严重,被施术者不但会减少寿元,甚至还会殃及子嗣,微臣观看,这宫中子嗣凋零,恐怕都是这敬妃的巫蛊所害!”
敬妃辩驳道:“当真是荒谬!你们一口一个巫蛊之术,似乎对这东西了解颇多,本宫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们倒是来倒打一耙,将这些腌的东西陷害在我的身上?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被小人蒙蔽!”
老皇帝早在听闻此物危及子嗣的时候就气的浑身发颤,想到宫中那些无故夭折的皇子们,他就将风查他们的话信了五分。
“敬妃!事到临头你竟然还如此巧舌如簧,若再狡辩朕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老皇帝浑浊的眼珠里满是厌恶和愤恨,似乎已经丝毫记不住他们之间那曾经有多的微薄夫妻情分!
苏荷则颇为得意的勾唇,手中的丝帕轻轻荡漾着,至于那个风查,他本就装成了一个高人模样,此时正念念有词,像是真的在替老皇帝驱散恶灵一般。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斩草除根
敬妃将众人表现都看在眼里,知道此番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干脆冲着老皇帝怒目而视道:“一叶蔽目不见泰山,没想到陛下竟然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臣妾心性品行到底如何,难道皇上自己心中不明白么?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臣妾无话可说!”
“陛下,这敬妃真是大胆,当着陛下你的面就敢公然辱骂陛下糊涂,也不知道这私底下又该如何对陛下不恭敬呢!想来这些娃娃也是平时敬妃用来泄愤用的吧?”
苏荷不遗余力的抹黑敬妃,皇帝听在耳朵里越发的怒气中烧,当即吩咐左右,“来人!将敬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探望!”
苏荷眼底划过一丝不太满意,只是打入冷宫还真是太轻了些!
不过老皇帝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敬妃的娘家就势利不小,单单就凭着这一个巫蛊娃娃确实是有些不足以为证据,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敬妃存了这样恶毒的心思,那么她娘家的那些人自然也不能留下了!
老皇帝向来心狠手辣,看着敬妃被宫女带往冷宫而去的身影心中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彻底将敬妃的娘家斩草除根了!这样的祸患留着终究不行!
不过一个时辰,敬妃宫中被搜查出巫蛊娃娃,试图谋害皇上的罪名就被从宫中传了出来,等沈画知道时候,这个罪名已经由皇上亲自下了旨意,并且将敬妃移交给慎刑司了。
沈画心中焦急不已,敬妃对她有过救命之恩,但是如今看着她受难她却无法前去营救,心中颇为难受。
于是墨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画紧锁着眉头呆坐在桌边,手中的茶水显然已经没有半分热气了。
墨煊叹息一声,上前在沈画的身边坐下,吩咐下人重新斟了茶。
沈画见他回来,心中像是有了主心骨,“敬妃的事情你可曾听说了?”
“已经听说了,此事手段虽然并不高明,陛下却意外的相信,尤其如今那苏荷和张子清都成了陛下的心腹,敬妃一事,恐难善了!”
沈画闻言心中一紧,“就不能有什么办法么?”
墨煊握住沈画的手指,“夫人莫要着急,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只怕还会有后续。”
“什么后续?”沈画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苏荷害了一个敬妃还不够?”
墨煊面沉如水,深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事实上,陛下恐怕已经在草拟文书,准备动敬妃的娘家亲眷了!”
沈画心中一沉,低声呢喃道:“这皇上竟然丝毫不顾与敬妃多年的情分?真是太狠心了!”
墨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此事夫人暂且不要插手,何况,如今天威难测,你我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沈画陷入了沉默,眼底的沉重让墨煊看着心疼不已,他伸手抚摸着沈画的长发,安抚着她的心思。
沈画则在仔细思量,这苏荷和敬妃也算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这一次会这般凶残的要治敬妃于死地呢?若是这苏荷的真实身份当真是那顾倾城,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因为敬妃救过自己,而顾倾城又和自己有仇,如今不能直接报复自己,便将与自己交好之人一一除去!
沈画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这样说来,敬妃倒是被自己给牵连了!
沈画的心中郁愤难平,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我要去见敬妃一面!”
墨煊见沈画如此心中气恼,一时也颇为担忧,“夫人,你身体未曾痊愈不能动怒!如今这风口浪尖,你本不应该掺和其中。”
沈画则将心中推论告诉墨煊,“若是我的想法没错,那么敬妃根本就是无妄之灾!这些事情都是有我而起,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相比之下,墨煊则要冷静许多,他沉声安抚道:“夫人不比想的太过偏执,就算是没有敬妃救你一事,苏荷就未必不对她动手,苏荷想要掌控这后宫,敬妃就一定要除掉,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纵然如此,我……”
沈画心中歉疚不已,她知道顾倾城此人心狠手辣,为人歹毒,如今明明知道是她设下的圈套,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憋屈感让她心里郁愤难平。
墨煊则低垂了眼眸,细细思量了片刻,“若是你要见敬妃,倒也不是不行!”
沈画抬头,眼底的期待让墨煊越发皱了眉头,“你且要答应我,单纯只是见面,绝不做危险的事情才行!”
沈画连连点头,“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墨煊见状揽了她的腰,“既如此,这件事交给我!”
沈画这才稍稍安心下来,可是对敬妃一家的担忧却分毫不减,她动用了手中一切可以动用的人,力求将敬妃的消息传的再详细一些。
而此时,老皇帝东方烈正窝在苏荷宫中纸醉金迷,他近来似乎特别喜欢苏荷身上的味道了,那似有若无的香气每次让他闻上片刻,就如同坐在云端里,整个人都飘飘忽忽,舒适极了,当真是快活赛神仙!
此时老皇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瘾,隔一段时间不闻到这种味道就头晕胸闷心慌,浑身都没有力气,于是一来二去,老皇帝干脆就直接每日都在苏荷宫中过夜了。
这一日,老皇帝与苏荷一番**过后,苏荷亲昵的趴在他耳边低语。
“陛下,敬妃姐姐被关押已有五日了吧?臣妾这些日子可是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呢!”一边说着,还委屈的嘟起了嘴,一副满腔委屈的表情。
老皇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说,是谁给你气受了?看朕不办了他!”
苏荷则越发的委屈,“陛下恐怕也就是说说而已吧,这些日子外面都在传呢,说是臣妾心胸狭窄,容不下端庄的敬妃,这才和张天师联手设了计策要谋害敬妃呢!”
老皇帝闻言微微挑眉,“坊间竟然有这样的传言么?真是放肆!到底是从何处流传出去的?”
“还用说么!自然是敬妃姐姐的那些娘家人了!他们暂时对陛下您没办法,就拿臣妾开刀呢!”
老皇帝紧锁了眉头,随后冷哼一声,“这敬妃的娘家还真是越发的放肆了!朕没有追究他们的罪名,他们倒是上赶着送给朕处置了!”
苏荷眼波一转,伸手轻抚着老皇帝的胸口为他顺气,“陛下莫要生气,为这样不知道好歹的人不值当!”
老皇帝眼底杀意毕现,“确实是不值当!和死人置气有个什么意思?”
“陛下!”苏荷心中越发得意!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就有官员站出来弹劾敬妃的娘家在朝中为官的几个人各种罪名,而更加离谱的是,皇帝对此非但没有阻止还直接将被弹劾的几人纷纷送进了天牢!
这下子,就算是再糊涂的官员也都看明白了,看这样子,皇帝是铁了心要将敬妃一家斩草除根了!看来,敬妃估计是翻不了身了!
得到消息的沈画气的连茶盏都摔了!
这个苏荷简直欺人太甚!而皇帝似乎也越发的昏庸无道,竟然不查不问,直接将敬妃娘家七八个在朝中为官的家人亲眷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身在冷宫的敬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意外的平静,从她入宫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在这宫中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死的未必是她一个人,甚至会连累家族。
没想到深宫多年,她还是没有能够逃过这样的命运,天家无父子,更何况只是一个被废弃妃子的亲族呢?
敬妃心中满是绝望,她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了,此番完全是无妄之灾,她不求更多,只求能保住家人的性命就好!
就在敬妃满心绝望的在冷宫中煎熬的时候,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扮作宫女提着食盒来送饭的沈画,敬妃心中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像是找到了缺口,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沈画也是一脸泪痕。
多日未见,向来高贵端庄的敬妃如今容颜憔悴,身上的衣衫也极其简陋,只一双眼睛依然温和端方。
“娘娘,是我牵连了你!”沈画止住了泪光,她心里十分清楚眼下道歉和眼泪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敬妃长叹一声,也用手指擦去了眼泪,“此事与你无关,你且莫要自责,此番我敬家遭奸人所害,只恐怕要有一番动荡了!”
沈画一边将食盒中的吃食拿出来,一边开口道:“娘娘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冤枉,陛下却如此做派,实在是……”
沈画接下来的话没能说出口就被敬妃及时的阻止了,她四下环视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道:“王妃慎言!”
敬妃此时止住了眼泪,看着沈画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很是温暖,更是在心底决定,日后沈画需要帮忙的,她绝不皱眉一下,定全力以赴。
沈画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深吸一口气,稍稍缓和了情绪,敬妃见状也放松了几分,这宫中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特别是对于现在,风口浪尖的她,这宫中的眼线更是不少。
沈画能化装成宫女混进来,多半还是并肩王安排的,若是在这里被人发现,只怕不能善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能撇清一个是一个。
敬妃长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沈画已经将食物摆放妥当,敬妃看了一眼,竟然都是她爱吃的菜,不由微微叹息,“王妃有心了!陪我喝杯酒吧!”
沈画微微点头,好在她知道敬妃的小习惯,特意准备了佳酿,一小小的酒坛一打开,香气四溢,让人沉醉。
敬妃笑道:“好酒,是桃花酿?”
“娘娘真厉害!”
“我也是好这一口而已,若说是厉害,有谁比得过王妃?你那一手可是救命的本事!”
沈画闻言叹息道:“若是我真有娘娘说的如此厉害,就不会看着娘娘落的如此下场了,到底还是我手段不够!”
第二百六十九章 计划泄露
“王妃错了,这世上的事不如意者十之**,所以只要能握住那如意的一分,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了,我入宫这么多年,早年将一颗心扑在陛下身上,每次陛下对我和言润色之时,总以为自己会是最特别的那个,其实这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个是特别的呢?不过都是被关在牢笼里的一群金丝雀,由着陛下的心思宠信哪个而已!”
沈画低头不语,心中却为敬妃的剔透而感慨,原来敬妃娘娘看的如此清澈,只是玲珑如她,竟也被一个小小的苏荷设计陷害至此!
敬妃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其实就算今日王妃不来,本宫也会让人去寻王妃的!”
沈画抬眸,“娘娘可是有什么打算?只要我能做到的,必然义不容辞!”
敬妃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沈画的手,沈画只感觉手心一寒,翻开一看,是一枚玉佩,此物为一墨玉所雕刻,看着古朴剔透,精致极了。
沈画不解,疑惑的看向敬妃,“娘娘这是何意?”
“这是我娘家的信物,本宫在此托付王妃一事,还望王妃能够答应。”
“娘娘但说无妨!”
“我娘家家族百年,盘根错节,就算是陛下想要连根拔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此番完全是那妖妃作祟,才让陛下对我母族下此毒手,有朝一日陛下醒悟过来,未必没有我娘家的翻身之日。”
沈画闻言连连点头,敬妃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皇帝当真能有醒悟的时候吗?她对此并不看好,不过心中这般想,面上却丝毫不显,免得让敬妃太过担心,人活着,总得有些希望才好!
敬妃则继续道:“此番大难,还忘王妃能保住我家中亲族,将这玉佩交给我兄长,对他说,告老还乡也好,被流放酷寒之地也罢,只要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娘娘放心,此事我应下了,我一定尽我所能保住娘娘家人性命!”
敬妃举起酒杯敬了沈画一杯,“如此,大恩不言谢了!”
沈画连忙回敬了她,“娘娘不用如此客气,当年娘娘的救命之恩我尚且未能报答,今日不过举手之劳,又怎能承担大恩一词。”
敬妃笑道:“我只救了你一人,你却要救我一家,岂不是大恩么!”
沈画见敬妃眉宇间郁色渐消,知道她心中了却了一桩心思,自己心中也稍稍舒畅了些。
之后沈画又稍稍逗留了一刻,就被敬妃催促着离开了。
回到王府,墨煊正在练字,沈画凑上前去,一个大大的杀字跃然纸上,那笔锋间的凌厉杀意让沈画心惊不已,抬头对上墨煊一双如点墨般的眼睛,眼底的怒气喷薄而出。
见到沈画回来,墨煊通身气势散去,眼底泛起淡淡柔情,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今日一切可还顺利?”
沈画微微颔首,“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发怒!”
墨煊沉默片刻,“我只是觉得若是再让皇上这么折腾下去,这大好的河山就离覆灭不远了。”
沈画莞尔一笑,“我当是什么事,陛下荒唐也并非这一两日了,你又何必如此担心,何况,你不是已经决定辅佐东方朔了么?”
墨煊低垂了眼眸,看不清眼底情绪,许久才听他言道:“我只是担心未必来得及!东方朔到底年幼,纵然聪慧机敏,却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担当重任,而且近日我发现东方翼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沈画闻言也跟着皱眉,虽然她许久未曾见过皇帝,但是从墨煊的口中得知,近来皇帝越发的喜怒无常,身体看着康建实则外强中干,只怕这其中,少不了苏荷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为了对付自己,她要将整个天下都一并牵连了么?
见到沈画眉头紧锁,墨煊伸手在她眉心轻抚一下,“好了,这些事情夫人就不用跟着操心了,夫人还没说今日和敬妃见面的情况如何?”
沈画这才回过神来,将藏于袖中的玉佩拿给墨煊观看,“这是敬妃娘娘交给我的,说是让交给她的兄长,并且让我保住她的家人,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墨煊端详着玉佩,随后交还给沈画,“这应该是能号令暗卫的某种信物,想来敬妃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敬妃的母族李家盘根错节,家族庞大,私下应该也豢养了死士之流,只是如今李大人一家都身陷囹圄,即便有这玉佩也未必能用!这件事恐怕要从长计议!”
沈画皱了眉头,都说夜长梦多,多耽搁一日恐怕就多一日变故,让她如何能不忧心?
似乎看出了沈画的想法,墨煊安抚道:“夫人莫急,此事虽说要从长计议倒也不是不能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王爷的意思是?”
“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
沈画眼睛一亮,看向墨煊的目光中满是崇拜,看的墨煊喉头一紧,低头覆上她那张樱桃小口。
两人稍稍腻歪一番,就开始精心布置,尤其在墨煊的提点下,沈画想到了手中的一柄利器,长安会!
看来拯救敬妃家人一事非长安会莫属!
心中有了章程,沈画也不再忧心,只等着第二天与长安会中管事接头,尽快安排营救事宜,闲心有了他们的帮助,应该能顺利救出敬妃家人。
第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沈画一早就出了门,丝毫没有发现在她离开之后,一个人影也迅速的紧随其后。
沈画的马车一路疾驰,在城中一处茶楼停了下来,她小心的下了车,四下观看一眼,才随着掌柜上了二楼包间,而一盏茶之后,方才跟在沈画身后的人影也大摇大摆的进了茶楼,直到沈画离开之后,此人才迅速从茶楼离开,朝着皇宫的方向迅速的赶去。
一个时辰之后,苏荷正在对镜描眉,墨色的眉笔在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上细细描绘,看上去诡异极了,片刻之后,她将那面具覆盖在自己脸上,顷刻间,镜子里的人又变成千娇百媚的苏妃了。
“娘娘,门外有人求见?”
苏荷对着镜子又端详一番,才语气淡淡的吩咐道:“是何人?”
“来人说是娘娘的宫外侍从,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行了,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个消瘦的女子出现在苏荷的面前,她恭敬的给苏荷行了礼,“见过苏妃娘娘。”
“你怎么来了?不是吩咐过你没事不要随意往宫中跑吗?这宫中人多口杂,若是泄露了你的身份,那本宫的事情岂不是就也被人察觉了?”
看着苏荷皱眉,女子又恭敬的磕了头,“娘娘息怒,今日奴婢确实是有要事禀告!”
苏荷一边拨弄着桌案上的茶花,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说说看吧!”
女子这才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说与苏荷知晓,苏荷一边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一不留神,竟然将手中的茶花给掐断了!
“你说沈画约见了长安会的人?你确定?”
女子未曾抬眼,只笃定道:“奴婢确定,曾经奴婢见过那个长安会的管事,奴婢可以肯定,那人在长安会中地位不低。”
苏荷眼底寒光一凌,将手中那一盆茶花甩落在地,顿时那花盆四分五裂,甚至有一些溅落到了那跪着的女子身上,女子丝毫未动,只眼底划过些许惊惧。
苏荷咬牙切齿道:“长安会?沈画倒是好算计!可曾听到具体的计划?”
女子摇了摇头,苏荷冷哼一声,极其不满道:“废物!”
女子连忙低头,紧抿着双唇不再开口,等了半天,苏荷平息了情绪,冲她吩咐道:“你回去之后继续盯着,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直接去找张大人,你就不必亲自过来了!”
“是,奴婢知道了!”
苏荷挥了挥手,示意女子下去,随后看了一眼门外站立的宫女,眼底划过一丝杀意,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那先前为女子通报的宫女就香消玉殒了,再也没有人知道苏荷会见了一个宫外的女子。
在处理了那名宫女之后,苏荷想了想,吩咐宫人招风查进了宫。
如今苏荷在后宫之中几乎是横着走的,尤其是在她设计陷害了敬妃之后,后宫的诸位娘娘无不明哲保身的,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苏荷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人,让其他妃嫔如何不忌惮她?
而风查又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官员,还将督查后宫阴鬼一事全权交给他管理,因此就算是众人知道这两人私下勾结,也不敢多说什么。
风查进了宫,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来,见到苏荷一脸严肃,不免有些奇怪道:“今日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如今敬妃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的娘家众人也被我们折腾的进了牢里,你不该感到高兴么?”
苏荷冷哼一声,“你知道些什么?那敬妃被打入冷宫是不假,但是你可知道敬妃的母族李家是百年世家,家底深厚,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折了进去,可还有许多旁系在呢?”
风查闻言也正了神色,“你是说,李家那些旁系可能会动手救人?”
苏荷睥睨了风查一眼,“怎么?你在宫外多日都未曾得到消息么?该不会是日日**,被青楼楚馆的那些莺莺燕燕迷花了眼睛而忘了正事吧?我劝你莫要得意忘形!”
风查被她这么一说,本想要辩驳,可是这段时间他确实是和一个青楼女子打的火热,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可辩驳的,只保证道:“娘娘放心,孰轻孰重我心中有数!”
“知道就好!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大事未成不可懈怠!你可知道今日我得到了一个什么消息?”
风查一愣,见苏荷面色不善,也不敢妄加猜测,只难得恭敬道:“还望娘娘提点!”
“算了,想你也猜不到,若不是我事先派人盯着沈画,恐怕也得不到这样的消息,今日,沈画约见了长安会的管事,只怕是有所行动了!”
第二百七十章 惊遇黑衣人
风查闻言心中一惊,这沈画何时与长安会接上了头?她想要做什么?
苏荷见状也不再兜兜转转,“我怀疑,那沈画只怕是想要营救敬妃的娘家人!要知道,敬妃曾经对她有救命之恩,如今敬妃落难,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风查惊讶的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难不成那沈画还能劫天牢不成?”
“只怕她联系长安会的目的就在这里!她大约已经猜到皇帝如今听信我们,敬妃一家绝对不可能善了,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兵行险着了!”
风查满脸阴霾,“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就要提前计划了,绝对不能让沈画将李家人救出去,那李家背后势力不小,一旦不能斩草除根,日后只怕会报复我们!”
“我也正有此意!”
风查有些疑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沈画的计划,为何不直接上报陛下?”
苏荷神色一冷,“愚蠢!这些不过是我们的猜测,那皇帝再怎么糊涂,也会奇怪我们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到时候细细一查,你我做下的那些事情,难道就能糊弄过去么?东方烈虽然如今脾气古怪,又被我们用药物控制了,却并不代表他愚蠢,事实上,他能在这个皇位上坐这么多年,自然是只老狐狸,所以,此事我们也不能从明面上动手,你且附耳过来!”
风查凑上前去,苏荷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风查连连点头,随后才匆匆离去。
苏荷看着风查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敬妃啊敬妃,莫要怪她心狠手辣,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当初救错了人!
“来人!摆架,本宫要去看看敬妃娘娘!”
撇开苏荷如何去奚落敬妃一番不提,王府之中也并不平静,几番敲定之下,沈画和墨煊才定下了具体的营救计划,有了长安会的参与,沈画对救出敬妃家人一事又多了几层把握!
这一日,沈画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墨煊又被皇帝宣入宫中,临行之前,沈画拉着墨煊仔细吩咐,“王爷,近日来皇上喜怒无常,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逞强!”
“夫人放心,我心中自有打算!”
沈画点头,直将墨煊送入车辇才回到府中。
墨煊进了宫,就见到老皇帝斜斜的靠在软榻之上,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疲倦,见到墨煊进来,他原本耷拉着的眉眼微微抬了一抬,手往软榻边拍了一拍,“过来坐吧!”
墨煊低垂了眉眼,“微臣不敢!”
老皇帝叹息一声,“儿,你还在怪朕?”
“微臣不敢,陛下,微臣如今只是墨煊!”
老皇帝见状也不再勉强,只是开口道:“也罢,朕说过要给你时间,朕也不逼迫与你,如今朕已经年迈,也想有人承欢膝下,与朕说说知心话。”
“陛下,您后宫之中说知心话的人何其多?就不要拿微臣做筏子了,陛下有话吩咐就是,微臣定然竭尽所能!”
“儿……”老皇帝语塞,也知道这是他的心结,要解开谈何容易?不过自从敬妃被打入冷宫,他越发的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苏妃确实温柔小意,但是却并非能说知心话之人,这一点,老皇帝纵然荒唐却并不糊涂。
老皇帝平息了一番心中的失落,才重新开口,“朕今日找你来,只是想要和你说说话,顺便让你陪朕下下棋!这样也不行么?”
墨煊依然恭敬的站立一旁,“陛下的吩咐莫敢不从?既如此,微臣就与陛下手谈几局好了。”
老皇帝这才稍稍满意了一些,心中对这个儿子也越发的喜欢了几分,这孩子果然是面冷心热的。
就在墨煊被老皇帝留在宫中下棋的时候,风查也开始乔装打扮,等候夜色的降临。
夕阳终于将最后一丝余晖埋进了黑暗里,夜晚降临了!天气并不算是太好,月亮被乌云遮掩其中,只点点星光闪烁在那深沉的夜幕之中。
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从这黑暗中穿行而过,速度快的让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
墨煊脚步匆匆的从宫中出来,抬头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空,被皇帝留到现在让他始料未及,也不知道夫人是不是在等他一同用膳。
这么一想,墨煊越发加快了步伐!
突然间,墨煊突然发现了一道身影以极其诡异的速度朝着天牢的方向赶去,而那身影让他熟悉至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墨煊提步追了上去。
墨煊足尖轻点,行动间已然抽出腰间软剑,朝着那黑衣人直直的刺了过去。
风查心中一惊,慌忙转身抵挡,然而墨煊哪里容他,手中长剑往前一送,噗嗤一声刺入了肩头,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风查沉声道:“兄台何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突然对我拔剑相向?”
墨煊冷哼一声,却并不答话,只拔出长剑来继续朝着他要害处刺去,此人化成灰他都认识!他竟然大言不惭说两人无冤无仇?当真是可笑!
想到沈画曾经遭受到的那些痛苦,想到他们的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墨煊心中愤恨不已,手上的攻势也越发凌厉起来。
风查心中暗道不妙,从那昏暗的星光中,他已经察觉到了来人的身份,当即也不再多纠缠,只想着该如何尽快离开此处。
墨煊的功夫不弱,加上风查又受了伤,不多时,风查便落入了下风,几次都差点被伤及要害,风查当即苦笑不已,然而对生的渴望让他爆发了最后的能量,他朝着墨煊抬起一脚,墨煊退让了两步避让开来,下一秒手中长剑已经到了风查的脖颈处。
风查一咬牙,伸手撕开了脸上的假面,朝着墨煊丢了过去。
黑夜之中,墨煊只看到有东西被丢了过来,下意识以为那是暗器,当即躲避了开去,而风查也乘着这个机会狼狈的逃走了!
穷寇莫追的道理墨煊自然知晓,只上前拿了被那人丢弃的东西,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墨煊冷笑一声,将那面具揣入袖中,匆匆回了王府。
沈画今日心中不安,故而墨煊久久未回她也就越发的担忧,尤其天色渐黑,她干脆提了灯笼时不时的到王府门口等候。
墨煊回府的时候,沈画正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见到他回来连忙上前一步,眼底的担忧褪去了几分。
“王爷如何这么晚?”
“有些事情耽搁了!”墨煊牵了沈画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冰凉,不免微微皱眉,“晚上外面寒凉,夫人若是要等在房里等候便是,何必亲自出来呢?”
沈画笑了一笑,“不妨事,是我今日老是眼睛跳,总有些不安,故而出来看看。”
“下次不许了!”
墨煊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宠溺些许无奈,沈画对他的一番深情,他心中自然也是知晓的,干脆直接揽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带入自己怀中,用自己的披风将她一并裹了起来,沈画面上一热,倒也没有推开他。
几个下人眼观鼻鼻观心,王爷和王妃向来恩爱,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进了房间,沈画才隐约闻到了一些血腥味,当即紧张的扭头,“你受伤了?”
“夫人莫急!且听我说!”
墨煊安抚了她的情绪,这才将今日遇到风查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将那张人皮面具拿给她看。
沈画听完冷笑一声,这些人当真是贼心不死!
沈画和墨煊当晚就商议了对策,第二天天际泛白,墨煊就早早的进了宫。
离早朝的还有段时间,大臣们本不应该在此时进宫的,但是墨煊身份特殊,皇上又曾下了旨意,无论何时墨煊想要进宫见驾都不能故意阻拦,违令者,杀无赦!
故而墨煊一进宫,就有太监将此事禀告给了皇帝。
这一日老皇帝睡的也并不踏实,不知道为何昨夜去苏妃宫中之时,苏妃竟然避而不见,推脱说是身体不适,害怕冲撞了自己,老皇帝无奈之下只得回了自己的寝殿,但是没有苏妃身上的香味入眠,老皇帝只觉得自己心中焦躁,翻来覆去了一夜,直到听闻墨煊来了,才干脆起身下床。
墨煊恭敬的给老皇帝行了礼,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寒霜,让老皇帝心中讶异不已。
“儿这是怎么了?某不是在哪里受了气?”
墨煊微微低头,沉默不语,只将袖中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递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见了越发奇怪,“这是何物?”
墨煊依然未曾言语,只等老皇帝自己端详。
老皇帝仔细一看,惊讶不已,“这,这是何人的?”
墨煊微微一拜,“昨夜微臣从宫中回去,在宫门口遇到一个黑衣人,微臣观他行色匆匆,神态诡异,故而跟了上去,但是不小心被他逃走了,这个人皮面具就是那人掉落的。
老皇帝大惊失色,“莫不是有人要对朕不利?”
墨煊低垂了眼眸,遮住眼底不屑,果然皇帝还是这么贪生怕死,不过到也为他行事方便了许多。
“这个微臣不知,但是微臣怀疑宫中定然有人串通刺客,意图谋害陛下,所以,微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老皇帝神色惊疑不定,许久才重新坐了下来,连连开口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若此事就交给儿你全权负责,一旦抓到刺客,格杀勿论!”
墨煊恭敬的低头,“微臣遵旨!不过微臣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儿但说无妨!”
“陛下最近素爱那苏妃,怎么今日倒是睡在这里了?”
老皇帝讪讪一笑,心里又有些高兴,在他看来,墨煊能主动关心他的生活了,应该是已经忘却了当年的事情,对他稍稍敞开心扉了吧?
于是老皇帝也毫不避嫌道:“昨日苏妃身子不爽利,故而朕就没有留宿。”
墨煊一双凤目似笑非笑的看了老皇帝一眼,“是吗?苏妃娘娘病的可还真是时候呢!”
老皇帝本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过目光瞥到手中的人皮面具,当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严肃道:“来人!更衣,摆架苏妃寝殿!”
第二百七十一章 毒计再生
三四个宫人迅速的走了进来,穿衣的穿衣,端水的端水,墨煊垂手而立,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耐心等候着老皇帝穿戴整齐。
有些事情,未必要他直接说出口,以皇帝的疑心和脾气,怎么会不怀疑呢?向来对自己有求必应的苏妃竟然第一次拒绝了自己,光是这一点,恐怕就让老皇帝心生不满了吧?
而且,墨煊肯定,那风查十之**最后要逃进宫中,虽然宫中人多口杂,隐藏不住消息,但是素来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加上风查如今受了伤,只能找苏荷来为自己做掩护。
墨煊心中冷笑,这两个人狼狈为奸,难不成这样他们以为就能够逃脱么?即便不是现在,也总有一日,他必定要手刃仇人为那他那可怜的孩儿和夫人报仇!
一刻钟后,老皇帝总算是穿戴完毕,直接带墨煊去了那苏妃寝宫。
其实墨煊分析的不错,风查受伤之后就近去了苏妃的寝宫,苏妃惊诧不满之余也只能暂时将他留下,并且秘密吩咐贴身宫女去太医那里拿了一些伤药过来,当晚皇帝过去的时候,苏妃刚好在为风查上药,自然不能让皇帝发现,故而用身体不适来推脱了。
苏荷怎么也没有想到墨煊会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而精明的老皇帝会直接联想到她的身上。
老皇帝和墨煊一同到苏荷寝宫的时候,风查还没有离开,他原本想乘着早朝时候混入上朝的官员中不知不觉的离开的,结果未曾想,这墨煊的速度这么快。
一时间,风查也惊慌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千万不能让陛下发现我在你的寝宫之中,否则你我二人的关系就说不清楚了,皇帝最近脾气暴躁,很可能一个不高兴,直接将你我处死!”
风查满心的担忧,对墨煊是又忌又恨!
苏荷抿了抿唇,墨黑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慌什么?这不是人还没有进来吗?我们还有些时间的!快!你将那花瓶击碎!”
风查虽不明所以,却依然照做,论武功,他或许是在这女人之上,但是论心计,他未必比得上这个女人!
只听哐当一声,花瓶应声而碎,苏荷直接上前,拿了一块花瓶碎片,将自己的手臂划破,顿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就连地上都沾染了不少鲜红,风查心中微愣,却听苏荷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若想要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风查连连点头,暗道这女人连对自己都如此心狠手辣,当真是叫人心惊。
紧接着,风查迅速从窗口跳跃而出,低身伏在墙角处,等候着皇帝等人的到来。
老皇帝未曾进殿,就已经听闻了这里面的凄婉哭声,当即心中惊骇,生怕苏妃出事,脚步越发匆匆,慌忙推开了殿门。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让老皇帝越发心惊,他高声呼喊道:“来人!快去找苏妃娘娘在何处?”
片刻之后,有宫女进了内堂,就看到趴在一堆碎片之上的苏荷,此时她正面色苍白,手臂上一片鲜红。
老皇帝顾不得其他,慌忙上前将苏荷抱了起来,吩咐人去请了太医。
紧跟在老皇帝身后的墨煊则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虽然他清楚以苏妃的谨慎暂时是不会让他抓住狐狸尾巴的。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番检查之后发现苏妃并无大碍,于是只开了补血养气的方子就退了下去。
苏妃也适时悠悠转醒,一双美眸水光潋滟,看的老皇帝心疼不已,最开始的怀疑也打消了一半,只柔声询问道:“爱妃身体可还有不适?”
苏妃轻轻摇头,晶莹的泪光却已经从眼角滑落下来,“陛下,昨日好在陛下没有来臣妾寝宫,否则,今日受伤的恐怕就是陛下了。”
老皇帝脸色一变,“怎么?爱妃也遇上刺客了?”
苏妃低垂了眼眸,语气越发惊惧,“哪里有什么刺客?我昨夜只是莫名梦魇,醒来之后只觉得周身昏沉,随后那花瓶莫名就碎了,一块碎片像是被人操控一般飞向臣妾的面容,臣妾下意识的用手挡了,这才受此重伤!”
老皇帝闻言眉头紧锁,“爱妃的意思,昨夜你宫中又闹鬼了?”
苏妃泪光连连,“正是如此,臣妾至此还后怕不已,一早已经让人去请了张先生过来,否则这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哪!”
墨煊从头到尾看着这个女人演戏,眼睛只落在她的脖颈处,那里的肤色有微妙的不同,让他越发肯定了一点,这个叫做苏荷的女人一定不是原来的苏荷,或者说,她一定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顾倾城!
墨煊暗自握拳,让自己冷静下来,方才进门他就已经查探过了,风查并不在房中,但是苏妃这一番做派又有些欲盖弥彰,墨煊猜测这其中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那风查刚刚离开,因此需要苏妃这般装腔作势来为他拖延时间,另一个就是苏妃想要一箭双雕,设下计谋对付旁人。
墨煊心中暗道不好,只怕今日之事是苏妃临时兴起的毒计,而她想要对付谁还未曾可知,但是总逃不过眼下这几个人去,最为危险的恐怕就是被打入冷宫之中的敬妃了。
果然,墨煊心中还没有盘算结束,门外就传来通报,说是张子清来了,皇帝连忙将他进了进来,张子清今日带着一张鬼面,墨煊猜测是先前的人皮面具掉了还未曾来得及做新的,才用这一招来遮掩。
墨煊心中冷笑,这个风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就不怕自己当面揭穿他吗?
风查恭敬的向皇帝行了礼,“微臣见过陛下!”
墨煊眼尖的发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当即心中了然,果然是他!
老皇帝此时却只关心苏妃的身体,毕竟昨天不过一夜未曾与苏妃同眠,他就彻夜难安,若是苏妃因此身体有损,那么日后他的日子岂不是不好过么?
于是,老皇帝冲风查招了招手,“张天师,先前你不是说爱妃宫中小鬼已除了么?为何如今还会梦魇呢?”
风查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陛下有所不知,只因那宫中大鬼未曾除的彻底,故而招来琐碎阴魂。”
言下之意,是皇帝对敬妃的惩处轻了!
老皇帝有些犹豫,墨煊一双眼睛则紧盯着风查,眸底杀意毕现。
风查通身一寒,却又咬咬牙,事已至此,他和苏妃已经是同气连枝,而且和这个并肩王也已经是不死不休了,他别无选择,为了自己,只能死旁人!
于是风查继续道:“这后宫之中本就阴盛阳衰,若是将那大鬼长期养在宫中,只怕对陛下和后宫娘娘们多有不利啊,尤其与陛下亲近之人,也会遭受牵连。”
老皇帝闻言惊讶不已,心中也慌乱非常,他年岁颇高,本就在意自己的寿元和子嗣,若是那敬妃的存在当真会危害这两样他所看重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其除去的。
“还望大师指点,该如何才能彻底祛除这等恶灵?”
风查隔着鬼面,继续言道:“那恶灵附着在人的灵魂之上,只要此人一死,魂魄自然入地狱,到时候那恶灵也自然跟着走了。”
说来说去,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除掉敬妃!
墨煊微微蹙眉,闻言开口道:“陛下,此等鬼神之说不可不信,却也不可全信,都说被恶灵附身之人心狠手辣,嗜杀嗜血,然众所周知,敬妃娘娘端方正派,怎么可能是那种妖邪之人?”
老皇帝闻言道:“爱卿心善,见不得这些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这张天师功力深厚,先前宫中的鬼祟也是张天师所除的,何况之前是朕弄错了,朕一心顾念与敬妃的旧情,所以才不忍过分严厉对待她,但是如今,只怕不舍了敬妃,后宫不宁啊!”
看着老皇帝眼底对苏妃和风查的信任,墨煊已经知道多说无益,既如此,还不如将计就计,干脆想办法将敬妃也一同救出去!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在墨煊心中一闪而逝,具体情况他还要回去与沈画商议,不过此番看来,他们想要借用皇帝的势来约束苏荷等人怕是极为不妥。
墨煊紧紧皱了眉头,心中思量着可行之法。
只是皇帝那里却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了,墨煊稍稍思量,将追查刺客一事交给宫中禁卫军统领之后,便匆匆离开皇宫,回府去了。
沈画见到墨煊匆匆回来,忙起身迎接,未曾开口就被他拉到房里。
沈画见其神色严肃,知道此行或是不顺,待到听了他在宫中的遭遇之后,不免也紧皱了眉头,看样子,这个苏荷如今更加的难以对付了,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在后宫之中耳濡目染,竟然学会了不少深宫自保的手段,将原本对她不利的形势彻底转变,只怕一时半刻是拿不下她了。
尤其如今皇帝对苏妃千依百顺,只怕敬妃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如此一想,沈画心中悲痛不已,倒是墨煊眼神清明冷静,对沈画言道:“夫人莫急,祸福相依,此番是敬妃的一大劫,谁又知道不会是她逃脱升天的好时机呢?只是不知道敬妃自己心中是如何想法?”
沈画先是一愣,双眸与墨煊对视,却陡然如同醍醐灌顶,清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画和墨煊到底夫妻多时,彼此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尤其在沈画知晓墨煊有将敬妃救出深宫之意后,她的脑海里就有了打算。
这之后,沈画将自己关进房中配置秘药,两个时辰之后,她双眼晶亮的走了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墨煊一直在门外等候,见她面露喜色,眉宇间也跟着松动了许多,当即开口询问,“可是成了?”
沈画微微颔首,她擅长用毒,并且能以此来左右他人生死,而她手中炼制的就是这样的药物,此物名为敛息丹,服用之后会立刻气绝身亡,然而这种死亡并非真死,只要七天之内将解药喂下就能将人挽救回来。
因此,听墨煊说祸福相依的时候,沈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种秘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