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如果你是个男人
眼下,便看白惊汩在府上一通好等,自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有着千般的法子能够查出沈画来。
然而等了半天,白惊汩站在府门口,望眼欲穿,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回转过身子来,走进了府门。
随后更是淡淡的开口:“管家,要是母妃那里有人来,立刻报我。”
管家不敢迟疑,连忙应了一声,这几日白惊汩甚是疲惫,此处离终南山并不远,白国与墨国接壤,两国之间隔着的便是这一座终南山。
白惊汩刚返回到自己的书房当中,便听见门口处传来一声清脆:“王爷。”
白惊汩猛然回头,一看,这人正是自己母妃身边的侍女春儿,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拉着春儿的手:“春儿!你快给我说说,情况到底怎么样?”
春儿看着白惊汩一脸着急的神色,不由得轻轻地开口:“王爷,娘娘已经确认了沈姑娘的身份,沈姑娘就是当年的小公主!”
“轰!”
此刻白惊汩的脑子好似一片混沌,猛然朝着四周炸裂开来,这等消息……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而春儿自然是不知,看着白惊汩一脸痛苦的模样,还以为白惊汩是高兴的过了头,不由得开口说道:“王爷,这可是大喜事……”
岂料管家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春儿,“什么喜?还不赶快回到宫中去,告诉娘娘!王爷知道了!”
白惊汩此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一阵颤栗,难道,自己喜欢的人便会是这等阴差阳错?
当下,白惊汩坐在太师椅上,手扶着额头,周身细细腻腻的虚汗打湿了他的衣衫,但白惊汩丝毫不在意,在此刻,白惊汩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下一刻的功夫,便看白惊汩的管家慢腾腾的走了进来:“王爷,注意身体啊。”
白惊汩忽然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哀伤,看着老管家:“南叔,你说我怎么就这样?为什么每一次命运总是要在我的身上开一个玩笑?”
只看南叔盯着白惊汩那英俊而年轻的脸庞,不由得轻声开口说道:“王爷,这世间事都是则只要有心,就能成功,昔年王爷也仅仅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而王爷现在,可是朝堂上的风向标,谁能说这不是王爷做出的改变呢?”
白惊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眼下,白惊汩却是不懂:“可是……你知道,她是我的妹妹!”
南叔轻声一笑:“她的确是王爷的妹妹,王爷也不可行那有悖伦常的事,不过老奴为王爷物色了几个人,只看王爷满意与否?”
白惊汩烦躁的摆了摆手:“不必了南叔,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心中只有她……”
只看南叔笑了笑,“这却是不一定,只要王爷还喜欢着沈姑娘,我相信王爷也一定会喜欢这位秦姑娘。”
说着,只看南叔轻轻地拍了拍手。
下一刻,便看王府的大门之中,走进一个个千娇百媚的佳人来,这些佳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藕荷色,白惊汩眼前一亮。
沈画最喜欢藕荷色的衣衫,无论是襦裙还是素腰,都是如此。
白惊汩一下子站起身来,震惊的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千娇百媚的俏佳人,不由得一愣,转过头来问道:“南叔,这是?”
只看南叔嘿嘿一笑:“这些姑娘,可合王爷的眼缘么?”
白惊汩木然的点了点头,与之前的反应截然相反。
南叔满意的一笑:“既然王爷满意,那老奴就不打扰王爷了。”说着,南叔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在这一刻,白惊汩有些片刻的失神,这些千娇百媚的女子,都如同和沈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无论是神态还是身姿,都是一般的别无二致,甚至就连气度,都是如此的相像。
白惊汩一阵错愕,但看这些千娇百媚的美人走上前来,一齐躬身拜倒在地上:“奴婢见过王爷!”
白惊汩又是一惊,这些人,就连声音也是别无二致!
看着眼前这些佳人,白惊汩不由得心中一阵激荡,只看这群女子当中一个大胆的女子走到白惊汩的面前,身上的香气若隐若现,那是一股清冽的梅花清香。
“白惊汩,你跟我来。”清冷的声音随之传来,白惊汩一愣,刚要发作,但瞬间就平息下来,这女子的动作和语气,都和沈画一模一样!
白惊汩忍不住被这女子牵着鼻子走。
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的身后,便看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与沈画极为相似。
“画儿……”白惊汩不禁目眩神迷,有些微微的失神,朝着书房里面的寝宫走去。
到了这寝宫的里面,等候在外面的女子自行散去,今日却是让这大胆的丫头得了势,其他人再想各凭本事争取来白惊汩,好似有些难。
白惊汩的眼中雾气蒙蒙,看着眼前的俏佳人,不由得嗓音一阵低沉:“画儿……是你么。”
只看那个貌似是沈画的女子,轻启朱唇:“是我,我就是画儿,是你的画儿。”
“我的画儿……”白惊汩口中喃喃着,就好似着了魔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到这软榻之上,坐了下来。
这女子身上的梅花香气不禁让白惊汩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眼前这一切,而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只看这女子静悄悄地解开了白惊汩的王袍和衣衫,好似十分稀罕的抚摸着白惊汩的胸膛。
白惊汩只感觉胸前一凉,一双如玉一般的纤纤玉指抵在他的胸口,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刹那之间,白惊汩的神思猛然一个扭转,随即便把这女子压在了身下,喉咙里尽是低沉的嗓音,“画儿!画儿!“
刹那之间,已经是红罗帐暖,**一刻值千金。
当红烛褪尽之时,白惊汩的脑海之中到处都是沈画的影子,那梦中的佳人也如同沈画一般,极尽欢愉之能事,白惊汩不禁昏昏沉沉的睡去,在梦境之中,还发出一声声的梦呓。
翌日清晨,当朝阳笼罩在王府中时,白惊汩早早的便起了身,心情大好,一扫往日之阴霾。
老管家看了白惊汩一眼,心中自然知道白惊汩昨天夜里对那女子甚是满意,不由得向前凑了几步:“王爷,这是要出门?”
只看白惊汩笑着点了点头:“去终南山,那敬虚道长查得如何了?”
老管家为难的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不过老奴相信,这敬虚道长一定就在不远处。”
白惊汩诧异:“哦?你怎么知道?”
老管家嘿嘿一笑:“王爷,老奴在王府之中浸淫了几十年光景,这敬虚道长若是出去云游四海,似他这等人物,岂能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传回?想必是老道长福灵心至,闭关修炼去了。”
白惊汩这才如梦初醒:“说的是。”
随后,便看白惊汩吩咐身边的侍卫:“你们!都去给我查清楚,这附近可有什么名山大川?每一个山洞都要给本王查清楚,今天天黑之前,必须要找到敬虚道长,若是他不肯来,你就给我绑来!”
“喏!”跟随在白惊汩身边的侍卫是最了解白惊汩脾气的,当下便是不敢迟疑,纷纷跨上了马,走出门去。
“驾!”白惊汩跨上白玉骢,一路风驰电掣,来到终南山上。
终南山中的小道士仍旧是每日嘻嘻哈哈,而沈画的病情现在已经极度的恶化,幸亏山上的凌珂子起了效用,如若不然,沈画恐怕现在已经一命呜呼。
而墨煊,此刻终于带着风澈赶到终南山。
墨煊在半路上便接到了景明的消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当墨煊站在这终南山上的山门时,墨煊的心情一阵激动,心中更是有着几分痴狂和难掩的苦涩。
“笃笃笃。”风澈上前拍了拍门,没有任何人回应。
风澈心中一阵着急,难道不在这里?难道这一次又是一个阴谋不成?
只看风澈从怀中掏出令箭,点燃后放飞到天上,景明此时正守护在沈画的身边,看到外面的信号时,不禁心情一阵激动,赶忙冲了出去。
“国师!”景明打开了大门,看到风尘仆仆的墨煊,墨煊满面沧桑,沉声说道:“夫人在何处!”
景明和墨煊边走边说:“夫人就在屋里,情况……很不妙。”
墨煊一愣,随即狠狠地抓住景明的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明将一切缘由与墨煊分说了清楚,墨煊的眼中泪就在眼眶处打转,然而却强行忍下,不让这一颗颗男儿泪喷涌。
就在这时,白惊汩也已经上得山来,在山门口便看到了墨煊的马,不由得冷哼一声,纵身下了马,从马背上摘下长剑。
“呛啷”一声拔剑出鞘,下一刻,便看白惊汩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冲上了山门。
“墨煊!”白惊汩一声大喝。
下一刻,便看白惊汩朝着墨煊冲了过来,而墨煊此时也是一愣,回转过头来时,白惊汩的长剑已经到了墨煊的胸口前,风澈急忙出手,用手中的剑把白惊汩的剑格挡开来:“你要干什么!”
白惊汩冷笑一声:“干什么?你可知这屋子里面躺着的是谁?”
墨煊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涩:“是我的夫人,画儿。”
“你还知道是画儿!”如果墨煊不曾这么说,白惊汩或许不会如此过激,然而当墨煊说出这番话来,白惊汩一下子怒火中烧,手中的长剑再也不曾留情,直挺挺的照着墨煊的胸口刺了过去!
“当!”一声清脆,便看白惊汩手中的长剑被景明一下子格挡开来:“白国王爷,我们国师你也敢动?”
白惊汩冷笑连连:“有什么不敢?画儿现在危在旦夕,若是她死了,墨煊!我要你陪葬!”
墨煊的脸色此刻阴沉的如同一块寒冰,听着白惊汩的话语,不由得心中更是着急,加上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未曾休息,再加上在江南平乱的第一场战争中受到的箭伤。
第二百四十三章 道长的考验
此刻不由得怒火攻心,“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墨煊这一喷,白惊汩吓了一跳。
只看风澈急忙一把扶住墨煊:“国师!国师!”
景明赶忙掐住墨煊的人中,恶狠狠地瞪了白惊汩一眼。
过了半晌,墨煊睁开眼睛,周身的气力已经散尽,不由得虚弱的开口说道:“画儿呢……我的夫人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国师!你还是休息一会再去吧?”景明担忧的看着墨煊,却看风澈在一旁摇了摇头:“国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明只有默默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风澈和墨煊走进沈画所在的房间当中。
只看沈画躺在冰凉的白玉床上,周身摆放着的白色鲜花和果实都是凌珂子。
墨煊一阵诧异,但当她看见沈画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过后,心中一阵绞痛,几乎痛得墨煊喘不过气来。
不由得强忍住泪水,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沈画的脸颊,却在这一刻,墨煊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瞪着空洞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白惊汩看着墨煊的模样,不禁又是一声冷哼,墨煊扭过头来,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画的身上。
却听见白惊汩清冷的声音传来:“她在等你,日日都在等你,你却迟迟不来,你可知道,若是这钟南山上没有凌珂子,画儿现在……现在恐怕……”
景明连忙出声制止住白惊汩:“王爷!别说了!”
白惊汩看着景明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禁心中万份恼怒:“我偏要说!墨煊!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自从画儿跟了你,受了多少苦难?你自己心里恐怕最清楚!现在,你在墨国树敌太多,可你,竟然没本事消除那些潜在的威胁,结果让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报在画儿的身上,你说!你到底算什么!”
随着白惊汩这么一说,墨煊顿时一惊,回头想来自己和沈画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遇到的所有事都是一起承担,而自己下了江南,沈画却未曾跟随,若是那时自己在她的身边,她又岂能会遭到暗算?
墨煊无言以对,白惊汩越说越来气:“墨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现在就给我滚起来!”
墨煊的神情一阵激动,面对着白惊汩的刺激,墨煊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
白惊汩看着墨煊的神情,不由得又是一阵冷言冷语:“你不用看着我,弱是你现在还是个男人,你就去找敬虚道长,普天之下,能救画儿的只有他一个人!”
当下,便看墨煊一个激灵,立刻对着景明和风澈吼道:“还不去给我找?”
景明和风澈互相使了一个眼神,再也没有耽误,只看两人跨上马,朝着山门外一同狂奔。
墨煊牵过马来,此刻的他精神抖擞,完全不似刚才那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手里扬着马鞭,对着白惊汩报了抱拳:“多谢!”
白惊汩仍旧是冷着一张脸:“谢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救我的妹妹罢了!”
墨煊一脸震惊,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的看着白惊汩,白惊汩一言未发,转身又重新走进沈画所在的屋舍之中。
墨煊双腿一夹马肚,“驾!”
根据白惊汩的手下传来的消息,敬虚道长的确是云游四海,但当他走到一半时发现路过的一个小村落之中发生了罕见的瘟疫,当下便决定留下来,配制瘟疫的解药。
墨煊接到消息时已是下午,那个小村落离这里并不远,墨煊骑着马,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当下墨煊仿佛看到了希望,便是没命的打马奔走,直到进了这小村落之中。
只看这小村落之中到处飘散着药香,随着一阵阵药香的传来,墨煊走进这村子中,许多人都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墨煊。
墨煊走到一个老大妈的面前:“大娘,请问一下敬虚道长在不在这里?”
老大娘好似用看怪物一般的眼光看着墨煊,“你来找敬虚道长干什么?”
墨煊朝着老大娘便是拱手作了一揖:“大娘,我的夫人身上中了蛊毒,只有敬虚道长才能够解开,还要麻烦,无论如何一定要告诉我。”
大娘看着墨煊不似是坏人,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茅草屋:“就在那,你自己去找。”
墨煊大喜过望,竟是连马也扔下了,快步朝着那茅草小屋走去,到了门口时,传来一阵阵的恶臭,不多时的功夫,里面便传来一声苍老的**,好似极度舒服。
墨煊站在门口,未敢轻动,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过了半晌,终于听见里面响起了穿衣的声音,墨煊这才轻声咳了一声:“墨煊,拜见敬虚道长!”
只看从这小茅屋之中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老道人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看着墨煊,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来是贵客到了,还请恕贫道接待不周之罪。”
墨煊看着敬虚道长,神情不似做伪,当即便心急火燎的开口说道:“老道长,还请您施以妙手,救救我家娘子!”
随着墨煊这么一说,敬虚道长一愣,“哦?尊夫人如何?”
墨煊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夫人……身上中的是蛊毒,乃是南疆的断魂蛊。”
敬虚道长闻言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便是不好办了。”
墨煊急忙说道:“道长!还请您无论如何救上我家娘子一救,只要道长施以援手,墨煊愿放弃一切!”
敬虚道长看着墨煊一脸虔诚的模样,不禁开口说道:“你当真愿意放弃一切?”
墨煊猛然点了点头:“无论什么,只要道长开口,尽管拿去!”
“那么,如果要是你的命呢?”敬虚道长一脸认真的看着墨煊,墨煊一愣:“什么?”
“如果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墨煊没有迟疑,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还请道长明言,如何取走墨某的性命,墨煊并无他意,唯有配合道长,取走我性命之后,还请道长千金一诺!”
敬虚道长哈哈大笑:“非是我要如何取走你的性命,而是我……要么永远呆在这里,要想从这里出去,那么就必定要牺牲一个的人命。”
墨煊一愣,这却是怎么回事?
此刻只听见敬虚道长淡淡的开口:“我感染了瘟疫,要想从这里出去,那么便必定要有一个人为我驱毒,自古医者不自医。”
墨煊早在先前便有听闻,传言称敬虚道长虽是天下一等一的妙手,但是却有着救与不救的先例,但凡是达官显贵,他势必要为难一番。
墨煊站起身来,抬头看着敬虚道长,目光炯炯:“既然如此,墨煊愿为道长拔毒,只需道长说如何去做。”
敬虚道长的确是有心考验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国师一次,只看他撩开刚刚穿好的袍子,在他的大腿上已经开始不同程度的溃烂,甚至在伤口之上,还有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脓。
敬虚道长淡淡开口:“只需要你把这脓吸出来,这病症自然就会解开。”
墨煊看着敬虚道长大腿上一片的红肿,却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只看他蹲下身来,对准敬虚道长的脓包,便是吸允了出来,随后便将这脓包中的脓水吐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墨煊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时,敬虚道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且住,可以了。”
墨煊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敬虚道长,只看此时的敬虚道长已经换上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的看着墨煊:“我已知道你的心意,更知道你对你的夫人很是看重,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这世间,如同你这一般的有情郎不多了。”
墨煊大喜过望:“道长肯救我娘子!”
敬虚道长淡淡的点了点头:“救,为何不救?你可知道今日的考验源自于何处?”
墨煊看着敬虚道长,摇了摇头。
只看敬虚道长站起身来,随即伸手拂去腿上的伤疤,那溃烂的伤口竟然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让墨煊震惊不已。
墨煊惊讶的开口说道:“这是……”
敬虚道长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不过是对你考验的小伎俩罢了,你可愿听我的故事?”
墨煊拱了拱手:“洗耳恭听。”
敬虚道长端坐在蒲团之上,只看这蒲团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案几,敬虚道长随后拿起茶盏,冲了一杯香茗,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童子退下去,淡淡的开口说道:“昔年我有一个结发妻子,那年我科举未中,恶疾缠身,是我的夫人用嘴帮我吸脓疮,每日不断的清洗,保住了我的一条命。”
墨煊不禁也跟随着老道长的思绪,眼前出现了那一幅幅的画面。
原来,昔年的敬虚道长仅仅是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从小学的是诗书礼仪,然而这个结发妻子,并非是他的心头之爱,就在他三十岁的那年,老妻病重,多年的操劳致使她双目失明,却所患的疾病竟与当年敬虚道长所患的恶疾一模一样。
敬虚道长并不爱结发妻子,在他的心中早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已嫁作他人妇。
敬虚道长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当年的老妻如何对待自己,自己也要如何对待她,然而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敬虚道长终究是没能走出那一步。
如何能让一个自视甚高的教书先生为自己的结发老妻吸取脓包汁液?甚至在那时,他有些理所应当的觉得,既然自己娶了她,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在老妻弥留之际,敬虚道长闻着屋子中的恶臭,不禁一阵心烦意乱,心中更是嫌弃无比。
老妻气若游丝,虚弱无力的开口:“当年,你也染了我这个病……”
敬虚道长听见老妻说起此事,不耐烦的想要离开,然而老妻却笑得很是灿烂,“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还是患上了这个病,我还是要为你把脓包汁液都吸出来。”
敬虚道长一脸震惊,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妻。
而接下来的一句话,老妻好似耗费尽了全身的气力,也仅仅只说出了那几个字,虽然无声,但却永远的刻在敬虚道长的心中。
“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老妻溘然长逝,敬虚道长在那一刻,忽然想通其中的关窍,但却是已经为时已晚,心中藏着一腔悲愤的敬虚道长安葬了老妻后,便专心入山修道,不问红尘俗世,而每一个找上门来求他诊治的病人,老道士总要用考验墨煊的方法,考验那来瞧病的人,心到底诚是不诚。
墨煊听完敬虚道长所说,不禁热泪盈眶,:“老仙师……”
敬虚道长摆了摆手,此刻看他的眼中,也是一片猩红,浑浊的老眼之中也不禁留下两行清泪。
“是我对不起她啊……要是我能早点听到这句话,或许她就不会死。”老道长多年来心中唯一的牵挂便是此事,济世救人,传道布施,老道士这一生过得逍遥。
话说罢,茶喝尽,只看敬虚道长站起身来,淡淡的开口说道:“走罢,去看看尊夫人。”
墨煊喜不自胜,连忙牵来一匹马,给老道长骑乘,自己骑上另外一匹。
敬虚道长看着墨煊脸上的模样,心知他心中焦急,故而开口说道:“国师,不如你我二人赛赛马如何?”
墨煊一听,当即便忙不失迭的点头:“好!”
说着,只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一个一身黑衣的英伟男子,两人骑乘的骏马瞬间敞开四蹄,风驰电掣,朝着那终南山上而去。
白惊汩此刻看着沈画仍旧在沉睡之中,也不敢打扰,只得默默地守候在她的身旁,躺在白玉床上的沈画就好似惊鸿仙子,美不胜收。
白惊汩不禁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看着她那精致而淡然的眉眼,脑海之中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当真是嬉笑怒骂,宜喜宜嗔。
但很快,白惊汩便惊慌起来,沈画不自觉的紧皱着眉头,张口便呕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白惊汩吓了一跳,赶忙招呼:“来人!来人!快给本王来看看!”
话音刚落,便看几个郎中快步走了进来,这些人都是白惊汩带来,在敬虚道长没回来之前,这些人派得上用场。
白惊汩一皱眉头:“快给本王看看,到底病情如何?”
只看这郎中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一只手搭住沈画的手腕,不由得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脉络的波动,过了良久,猛然跪倒在地:“王……王爷……这位姑娘的脉搏……已经快没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银针扎穴
白惊汩一听,一把上前抓住那郎中的脖子,眯着眼睛说道:“你说什么?!”
那郎中战战兢兢,磕头如同捣蒜,“王爷……这是……实情。”
只看白惊汩猛然抽出剑来,“唰”的一声,便是人头落地,当下,在场剩下的几个郎中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
白惊汩眯着眼睛,站在沈画的白玉床前:“你们几个,都给我来看看,谁要是没本事,那就休怪本王的剑不长眼睛!”
几个郎中哪里还敢上前?只看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口中说的尽是求饶的话。
白惊汩冷哼一声,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狠戾:“敬虚道长为何还不回来!”
就在这时,只看跟随在白惊汩身边的侍卫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王爷!”
白惊汩看着这侍卫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忍不住迁怒于他:“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滚出去!”
那侍卫当即脸色一红,“沈姑娘……”
白惊汩一听,当即便是一脸急切:“回来!说清楚!”
那侍卫不得已再度回转过身来,“敬虚道长来了!”
“啊”,白惊汩大喜过望,急忙奔出门去,看到墨煊的身边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而墨煊的脸上也是一脸的喜气。
白惊汩赶忙吩咐下人:“赶紧去准备!”
随后大步跨入沈画所在的屋舍之中,看着满屋子跪着的郎中,破天荒的挥了挥手:“滚出去罢!”
敬虚道长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郎中,摇了摇头,随后正色道:“开始罢。”
只看敬虚道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枚丹丸,早有白惊汩的下人端上一盏温水,撬开沈画的嘴,喂服了下去。
不多时的功夫便听见沈画发出一声呓语:“唔……”
当下,便看着敬虚道长淡淡的起了身,对着白惊汩开口说道:“这些人可用?”
白惊汩恭恭敬敬的看着敬虚道长,点了点头:“还请道长随意使用。”
只看敬虚道长捋着花白的胡子,不由得开口说道:“你去取一盆清水来,你去终南山外取松柏烧成木炭备用,你可去取来蚕丝。”
敬虚道长一一吩咐,跟随白惊汩来到这里的这些下人当即便出得门去,随后便是开始疯狂采摘。
敬虚道长看着墨煊,淡淡开口:“拔出这断魂蛊毒,可需要大毅力,若非有大毅力者也是回天乏术,你可懂得其中关窍吗?”
墨煊朝着敬虚道长抱了抱拳:“我懂得。”
敬虚道长点了点头:“尊夫人是否能挺过这一关,就要全看你的了。”
墨煊自然知道其中凶险,更何况沈画的性子他知道,眼下便是最紧要的时刻,若是没有终南山上的凌珂子,恐怕现在的沈画早已是死路一条,墨煊心中一阵积郁和烦恼,不由得轻声开口:“道长,此法可确保我夫人无虞?”
敬虚道长开口道:“此法凶险未知,昔年我曾救治过身上带有断肠蛊毒之人,但那人的体质和际遇已是老夫平生罕见,不曾留下什么后遗症,至于尊夫人,还需要治疗过后才能辨明。”
敬虚道长说完,墨煊重重的点了点头,朝着敬虚道长跪了下去:“道长尽管信手施为,无论结果如何,墨煊都道长感激涕零。”
白惊汩看着墨煊的模样,不由得淡淡开口:“昔年那中断肠蛊毒之人便是我,我知在母妃哪里有压制此等蛊毒的药物,道长且说,可否适用?”
敬虚道长猛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你……”
白惊汩点了点头:“正是在下,若是药方有用,我这便取来。”
敬虚道长微微颔首,但随即说道:“拿来后再看,或许要稍作修改,体质不同,用药也需谨慎。”
白惊汩这时已经出了门,招呼上几个人,带着他们呼啸而去。
此刻,屋舍之中只剩下墨煊和敬虚道长两个人,敬虚道长捋着花白的胡子,看着墨煊:“二等夫妻,你陪着她罢,一切准备停当,老夫便要开始。”
墨煊朝着敬虚道长点了点头,静静地陪伴在沈画的身边,看着她精致浅淡的眉眼,不由得一阵心疼,怎生就落得如此田地?
只看墨煊在这时招呼风澈进来:“风澈,你去查查清楚,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为何会中如此狠决的断肠蛊毒,弱不是夫人的际遇,恐怕也决然活不到当下。”
风澈应了一声,只看墨煊又开口说道:“夫人中此蛊毒,应与京城之中的那位脱不开干系,我现在命令你潜入京城之中,随时观察他的动向,若是……若是他还不心死,那么这一次,就是他的死期!”
说这话时,墨煊已经下定了决心,太子东方翼如今势力已大不如前,更何况圣心已衰,此时便是对他动手的大好时机。
更何况,太子东方翼屡屡对沈画下手,这让墨煊如何能够容忍?
风澈点了点头,随后走出门去,带的都是内卫之中的精英。
墨煊在此刻也走到门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原因无他,几天几夜的风雨兼程,只为赶到这里,若不是墨煊还有一颗坚毅的心撑着的话,恐怕此时早已经倒下。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声响动,原来是白惊汩的下人已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敬虚道长此刻正在蒲团上打坐,微微的闭着眼睛。
墨煊走上前来,朝着敬虚道长躬身一拜:“道长,一切已准备妥当,还请道长施以妙手,救救我娘子。”
敬虚道长不曾说话,过了半晌菜睁开眼睛对着墨煊说道:“你的心要沉。”
墨煊一愣,但随即明白了敬虚道长的意思,点了点头:“是,自当从命。”
敬虚道长“嗯”噢了一声,这便走到沈画的身旁,只看这几个下人连忙将沈画的身子翻转了过来,下一刻的功夫,敬虚道长便已从旁边的包裹之中取出一根根的银针,刺入大椎穴之中。
大椎穴上面的经络乃是人体之根本,敬虚道长没有迟疑,只看他几次下针,都渗出了血,而沈画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很好,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
敬虚道长松了一口气,这也就说明,凌珂子本就是极其寒凉之物,而沈画的身体也是如此,故而两者相得益彰,凌珂子非但没有损害沈画的身体,反而帮助沈画抑制住了断肠蛊毒的蔓延。
当下,便看敬虚道长又下一针,下一刻的功夫,便看这银针已经落到了沈画背脊上那溃烂之处上。
墨煊看着沈画背脊上的溃烂,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伤痛,好似不知该如何言说,只有在一旁静静的售后,看着敬虚道长信手施为。
敬虚道长没有迟疑,此刻的银针已经扎满了沈画的背脊,敬虚道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开口吩咐道:“来人,把热水拿进来。”
随着这一声,白惊汩手下的下人不敢怠慢,急忙抬进一桶已经烧好的清水。
敬虚道长取出紫铜盆子,倾到了一盆出来,随后用帕子沾湿,一块一块按照顺序铺在沈画的周身背脊上,过了片刻。
等到这热水之中的热气全部浸入沈画的皮肤之中,敬虚道长这才站起身来,气沉丹田,一股股白气涌动在他的手掌上。
甚至能够用肉眼看得见。
“喝!”敬虚道长猛然发出一声大喝,墨煊这时再看敬虚道长的手掌,却发现那一双肉掌已经变得如同烙铁一般鲜红。
敬虚道长二话不说,一掌拍在沈画的背脊上,刚好是那一处溃烂,磅礴的热力一丝一丝的涌入沈画的周身筋脉之中,先前由于银针刺穴之后,增强了热力的流动性,这一刻的沈画,已经好似渐渐的恢复了生气,正在逐渐的醒转过程之中,墨煊不禁心头一热。
墨煊一阵激动,心头一热,随之开口喊道:“画儿!夫人!”
沈画此刻仍未清醒,而敬虚道长正在运功之中,墨煊自觉失言,不再开口,但眼神之中的火热却是难以掩藏。
敬虚道长用热力催生沈画体内的寒气,使起排出体外,另一面则是用那一双如同烙铁的肉掌,将沈画背脊上的溃烂全部清除,一时间,墨煊闻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沈画背脊上的溃烂正一点点的被敬虚道长刮下来。
随后,便看敬虚道长从怀中取出一枚符咒,符咒上的文字乃是用朱砂写就,吩咐墨煊:“用内力点燃,随后化入水中,给她喝了。”
墨煊依言照做,汇聚周身的内力,“呼啦!”
一声传来,符咒被内力硬生生地点燃了,墨煊赶忙取来一只青瓷大碗,将符咒化成灰烬,随后兑上热水,端到沈画的面前。
敬虚道长吩咐:“撬开她的嘴,给她灌下去。”
墨煊点了点头,这便将符咒水一点一点的给沈画灌了下去。
果不其然,过了不一会的功夫,便看沈画的脸上已经恢复了红润,而先前这几步,也不过是为那最后一步做准备。
敬虚道长走到墨煊的面前,淡淡的开口说道:“接下来的,就要看你的了。”
原来,想要拔除断肠蛊毒,还有一样至关重要,那就是要给中蛊毒之人大换血。
如何换血?不过就是用活生生的人的鲜血作为药引,混杂上草药,来给沈画的周身血液来一个彻底的净化。
墨煊点了点头,随手拿过一只大碗来,只看墨煊从怀中掏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的划了一道,顷刻之间血流如注。
鲜血登时便流了半碗还多,敬虚道长点了点头,随后将这一碗混杂着墨煊鲜血的草药端到沈画的面前,加入种种药草,最终形成这祛除蛊毒的良药。
而墨煊则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敬虚道长,他想知道,这药对沈画到底有没有用处。
敬虚道长不曾开口,只看下人便将这混杂了鲜血的药草水烹煮至热,随后端了上来。
墨煊赶忙上前,将沈画扶起来,敬虚道长端着药,硬生生地给沈画灌了下去。
下一刻的功夫,便看沈画猛然紧皱着眉头,周身出现了大量的汗水。
墨煊心中一阵着急,连忙开口问道:“道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敬虚道长摆了摆手:“无妨,你且放心,这是最正常的反应。”
墨煊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过了片刻,敬虚道长开口说道:“好了,我开始给她进行拔毒了。你在一旁护法即可。”
墨煊心领神会,坐在蒲团的外围,呈现出护法的姿态来。
老道士此刻也不闲着,赶忙将沈画的身子扶了起来,背对着自己,随后双掌便按在了沈画的背脊之上,只看筋脉之间一经联通,便会产生效果。
一股狂莽的力道瞬间冲入了沈画的周身筋脉之中,饶是沈画此刻仍旧在昏迷当中,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本能的呼喊。
“墨煊!”
沈画的口中喃喃着墨煊的名字,墨煊此刻坐在外围给老道士护法,自然不能被干扰,但沈画一声声的喊叫,呼唤的都是墨煊的名字,墨煊忍不住时,却听见敬虚道长轻声说道:“且住!要心稳!”
这一声如同当头棒喝,墨煊再也不敢分心,一心一意的给老道士护法。
随后,便看老道士双手举过头顶,好似有神明降临一般,实际上是老道士在用极其精纯的内力将蛊毒逼迫至肌肤表层,随后只看老道士手中握着锋利的小刀,一瞬之间便割破沈画背脊之上的皮肉。
“哗啦。”
一股黑色的脓血瞬间流淌了下来,老道士微微点头,淡淡开口:“还有三道。”
墨煊心领神会,此时便是将沈画彻底的交给老道士,再也不敢怀疑他的能耐。
老道士看墨煊已经进入了一种福灵心至的状态之中,心中更是快慰,手下仍旧是专心的给沈画拔出蛊毒,随之而来的一阵恶臭不禁让在场服侍的下人一阵惊慌,更有甚者掩住口鼻。
而墨煊不动如山,静静的承受着这一切。
实际上,在墨煊的心里比谁都要痛苦,若是那日自己就陪在沈画的身边哪儿也不曾去,沈画又怎么会独自一人面对着险恶的难关?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东方翼的癫狂
若是那日自己没有出征,若是自己的心里没有逃避老皇帝和东方清儿,下江南平乱的事或许就会有别人来做,而沈画……也不会遭了别人的暗算。
想到这里,墨煊的心乱如麻,但此时,老道士敬虚道长给沈画祛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又怎能允许功败垂成?
墨煊咬着牙,不知不觉中,就连自己的嘴唇都已经咬破,渗出了星星点点的鲜血。
敬虚道长更是全神贯注,此刻的终南山上,一片漆黑,只有这里灯火通明,白惊汩此时已经到达皇城,用手令打开城门。
随后则是一路狂奔,直奔后宫之中,“母妃!”
此时林静言已经睡下,却忽然听到了白惊汩的声音,“皇儿,你怎么来了?”
白惊汩气喘吁吁,只得开口说道:“母妃,小梅危在旦夕,身上中的是断肠蛊毒,昔年给我救治的药物可还在么?”
林静言猛地一愣,随后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匆匆的走入内室之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上面的青铜小锁,交给白惊汩:“这就是当年的药方,你快拿去看看,还能用不能?”
白惊汩不由分说,朝着林静言说道:“小妹性命危在旦夕,儿臣也就不留下陪母妃了。”
林静言点了点头:“人命关天,你快去吧,你梅梅……她若是有什么情况,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此刻的林静言完全不似一个心有城府的妃子,反倒像是一个对儿女颇为慈爱的母亲。
多年前失踪的女婴,一直是林静言心中的痛,如今这女孩已经找到,林静言恨不得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爱都放在她的身上!
白惊汩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急忙跨上马出了宫门,一路上又是风驰电掣,当白惊汩已经赶回终南山上时,此刻天色已亮,拂晓已出。
白惊汩下了马,把马鞭随手丢给吓人,冲了进去,“道长,怎样?”
面对着白惊汩的急不可耐,敬虚道长此刻甚是疲惫,给沈画拔除蛊毒已经耗损了他大量的心力,按照寿命来计算,恐怕老人家此番折损的说不定是几年的寿数。
白惊汩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窍,不由得对着敬虚道长深深拜倒在地:“老道长,请受我一拜!”
敬虚道长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只得淡淡开口,对着白惊汩说道:“王爷不必客气,药方子可带来了么?”
白惊汩连忙从怀中掏出那药方子来,敬虚道长看了看,随后更是思虑了片刻,将药方稍作变动,随即墨煊便伸手接过,命令手下人前去抓药便是。
只听敬虚道长对着墨煊开口说道:“尊夫人体内的蛊毒已拔除七八成,至于剩下的,便是要看尊夫人的能耐,还有这方子了。”
墨煊心中一阵激动,“敢问道长,我夫人她……何时才能醒来?”
敬虚道长微微一笑:“很快,照此清醒看来,也不过是再有三四个时辰即可。”
墨煊压抑不住心中的亢奋和激动,单膝跪地,对着敬虚道长行了一个军礼,“道长救我夫人,便是墨煊的恩人,请受墨煊一拜!”
说着,便看墨煊重重的朝着敬虚道长磕了一个头,敬虚道长也没推辞,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拜。
祛除断肠蛊毒,需要用寿数作为牵引和代价,老道士为此付出的更多,受墨煊一拜又能算的什么?
白惊汩看着墨煊的模样,此刻看墨煊神采奕奕,一扫往日之阴霾,然而当白惊汩转过身来想要跟墨煊开口说话时,却突然看见墨煊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白惊汩一惊,慌忙将墨煊扶了起来,敬虚道长手搭上墨煊的筋脉,不由得大惊失色:“啊?这这这……”
白惊汩看着敬虚道长一脸惊讶的表情,连忙开口问道:“道长,怎么样了?”
敬虚道长苦笑一声道:“想不到他的身上,竟然也有这断肠蛊毒!”
白惊汩大惊失色,但很快便已经想明白,原来,早在前些时日,墨国的太子东方翼曾经派人来跟白惊汩联络,自然是期望此番能跟白惊汩联手,将墨煊在江南的权力给夺过来,而太子东方翼曾经说过,墨煊是必死之局,任凭是谁也解救不了,想必就在此。
但现在白惊汩已经完全更改了主意,因为沈画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他的妹妹,既然成了妹妹,那么墨煊便成了白国的妹夫,更何况墨煊是墨国响当当的国师大人,手中的权力甚大,手中还掌握着江南之地。
若是白惊汩能跟墨煊联手,那么白国的所有皇子,终不是白惊汩的对手了!
况且……一旦白惊汩登上皇位,那么到时,墨煊便是他最为强大的助力。
如果说先前白惊汩盼着墨煊死,但现在却是彻底的改变,只看白惊汩一愣,随后露出焦急的神色来:“道长,这该如何是好?”
敬虚道长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当真是苦命的鸳鸯,拔除断肠蛊毒,便是这女子的寿命也要少上几年,而眼前这位国师大人,恐怕和那女子一样,只是引子尚未发散,看来老夫也还要给他解一次。”
白惊汩连忙拜倒在地:“还请老道长施以妙手。”
敬虚道长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这是自然,可是老夫手中的药物却是不多了,你这两日便去派人寻来罢,这女子,再过几个时辰也该醒来了。”
白惊汩说了一声是,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这一梦,沈画好似做了很长的时间,在梦中,她梦见自己和墨煊在江南游玩,忽然又梦到到了伊族人,不一会的功夫又梦到了白惊汩,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沈画还梦见了东方翼,还能见了顾倾城。
在梦中,沈画清晰的看见顾倾城是如何在天牢被拔了舌头,而后又是如何被砍断了四肢。
促使沈画惊醒的,便是沈画在梦中梦见顾倾城还活着,而且就在京城之中。
也许顾倾城才真正的算是沈画的死对头,就连在沈画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也能梦见她。
“唔……”沈画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呓语,随后醒来。
此刻墨煊躺在旁边的软榻上,呼吸均匀,这几天他实在是太疲劳了,日夜兼程的后果就是他突然的晕倒。
沈画醒来后,喉咙里一阵干涩,想要喝水。
却发现自己根本你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墨煊猛然睁开眼睛,原来,就在沈画醒来的那一个刹那,墨煊在梦中好似梦见沈画睁开了眼睛。
墨煊下意识的看向沈画,随即便是一个激灵,立刻激动的叫嚷道:“画儿!夫人!你醒了!”
此刻墨煊的心中非常之高兴,就好似是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一般。
沈画一看见墨煊,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滑落,而墨煊看到沈画哭泣,更是手足无措,急忙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给沈画擦眼泪。
不多时的功夫,便看墨煊端着一盏清水走了过来,沈画渴极了,“咕咚咕咚”几口,便是一茶盏的凉茶下肚,喉咙好似不是那么渴了。
“夫君……”
沈画的声音气若游丝,如同蚊子一般细小。
墨煊听到后不禁咧开嘴,眼圈泛红:“夫人……夫人,你可吓死为夫了,还好你终于醒了。”
墨煊一把上前抱住沈画,沈画依偎在墨煊的怀中,不由得轻声说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煊如何不这么想?当下心中更是激动,紧紧地贴着沈画的脸庞,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夫人……你可不要再离开为夫了,以后我哪里也不去,就陪在你的身边,可好?”
沈画“咯咯咯”的一笑,劫后余生的喜悦冲上心头。
此刻的墨煊和沈画就好似是许久不曾见的痴男怨女一般,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任凭是谁也不肯撒手。
墨煊闻着沈画身上清冽的梅花香味,还混杂着那一点点的凌珂子药香,不由得拥她更紧,“夫人,你可知道,这些天来,我一直都赶来的路上,生怕见不到你的面。”
沈画也好似在此刻神游天外,不禁动情的说道:“我还以为自己等不了你了。”
墨煊一阵哽噎,“画儿,你可知道,这次给你下蛊的人是谁?”
沈画忽然冷静下来,眯着眼睛开口说道:“夫君莫猜,除了东方翼之外,别无他人。”
墨煊点了点头:“我已让风澈前往京城之中,查探秘密,也防着东方翼的加害。”
沈画忽然将自己的身子完全蜷缩在墨煊的怀中,感受着这一份久违的温暖,就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之后,再度香风,自然倍加珍惜。
只听见沈画突然幽幽的开口说道:“夫君,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墨煊一愣,“什么?”
沈画咧开嘴淡淡的笑了,“许是我胡思乱想罢,可是我总是感觉顾倾城没死。”
墨煊闻之一阵大惊失色,“夫人怎么会如此想?”
沈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当时便是用她那时对付我的方法,砍去了她的手脚,至于她之后是否活下来,我也不知。”
墨煊暗暗的记在了心上,“夫人放心,待你全都好了之后,为夫这就去查探一番,好让夫人放心。”
沈画默默地点了点头:“夫君,我好想你。”
沈画拉着墨煊的手,坐在墨煊的对面,墨煊看着魂牵梦萦的人儿,此刻冷峻如霜的脸庞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我也是,没有夫人在身边,为夫好不习惯。”
沈画点了点头:“以后我再也不要跟夫君分开。”
说着,便看墨煊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沈画的小手,随后便是情不自禁的热吻,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第二百四十六章 爆发前的友善
然而此刻,在京城当中,东方翼眯着眼睛,在他的面前,跪着的是那个南疆巫师。
东方翼眯着眼睛,在他的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断肠蛊七天一到无论他是谁,都要身死的吗?为什么沈画还活着!”
原来,东方翼的探子已经探查到了沈画还活着的消息。
只看南疆巫师思虑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钟南山上有一种药材叫做凌珂子,除了这个地方有之外,别的地方再也找寻不到,想必那沈画此刻便是在终南山上了。”
东方翼恶狠狠的说道:“不是说任凭的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她?”
南疆巫师一阵冷汗随即打湿了背脊:“凌珂子只有延缓蛊毒毒发的时间,其他的并无作用。”
东方翼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南疆巫师,“这么说,是本太子给你的时间还不够了?”
南疆巫师一时语塞,不由得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敢问太子殿下,国师身上也沾染了断肠蛊毒,是否需要给他也引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南疆巫师好似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只看他猛然掐着手指,开始计算,突然,只看南疆巫师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由得淡淡开口:“完了,蛊被人破了。”
太子东方翼已经听见了这句话,上前一把抓起南疆巫师,止不住的咆哮道:“怎么回事!”
这时,只听见南疆巫师无可奈何的说道:“就在终南山,我确定,他们现在一定在终南山上!”
太子东方翼恼羞成怒,一把撒开南疆巫师,将他一脚踹在地上:“你确定有什么用!”
“本太子要他们死!要他们都死!”此刻的东方翼已经十分的癫狂,但南疆巫师并没有惊慌,看着东方翼。
东方翼一脸的暴戾:“没用的废物!耗费了本太子如此大的心神,却是连一个小小的沈画都收拾不了,本太子……本太子要你何用!”
说着,只看东方翼猛然上前,一把抓住南疆巫师。
“噗哧。”
一声利刃割开皮肉的声音传来,需要爱可瞬间,南疆巫师乌达尔已经气绝身亡,东方翼颓唐的将手中的宝剑扔在地上,不由得淡淡的开口说道:“墨煊……你当真要把本太子逼上绝路么?”
只看此刻的东方翼一脸的癫狂,墨煊和沈画夫妇二人,东方翼不知派人对付了多少回,但仍旧是如此,还是让沈画那个小贱人活了下来!
并且老皇帝现在对东方翼十分忌惮,并且东方翼圣心已衰,东方翼此时若是想要挽回败局,那么就只有……只有,趁着墨煊不在京城,掌握京城之中的一切,等到墨煊回来时,太子东方翼已经坐上了龙椅,当上了皇帝,如此一来,便是墨煊,他也想杀就杀,彻底的将江南掌握在他的手中!
想到这里,太子东方翼不禁哈哈大笑:“墨煊!墨煊!你给本太子等着,本太子定然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本太子要你死得连渣都不剩!”
这几日,便看京城之中总有兵力调动的军队,在京城之中穿梭着,京城的百姓自然不会去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乎的是如何才能更舒适的生活。
京城的富丽繁华给京城的百姓灌输了一个理念,甭管是哪家的天子,只要百姓的生活不会变差,老百姓才不会去管到底是谁当皇帝呢。
东方翼今天一身大红色长袍,进了宫。
老皇帝东方烈此刻正在书房当中,但内官前来禀报,说太子殿下到了。
老皇帝东方烈不禁紧皱着眉头,不是让他禁足?想起上一次太子的禁足,还到他的面前告黑状,东方烈就忍不住心头一一阵恼火,这一次又是什么?
“宣他进来,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东方烈语气十分淡漠。
然而这一次,太子东方翼走进书房后做的一切,却是大大的出乎了老皇帝东方烈的意料。
太子东方翼此番前来,与先前几次都不一样,这一次东方翼并没有说墨煊的坏话,反而是诚心诚意的向东方烈问安。
老皇帝东方烈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岂能不懂东方翼的用意,实际上他在等着看东方翼还要说什么。
甚至老皇帝东方烈连对东方烈的处罚都想好了,然而这一次,东方翼的表现着实出乎老皇帝东方烈的意料。
只听东方翼淡淡开口:“江南传来捷报,国师墨煊率领的军团已经取得了胜利,联盟俱是土崩瓦解。”
东方烈听闻后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只听见东方烈又说道:“有人弹劾国师墨煊在军前不顾俘虏已经投降,坑杀不少降兵,儿臣以为……”
老皇帝东方烈刚准备发作,却不料东方翼开口说道:“国师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东方烈虽然意外,但却是惊讶于东方翼的改变,不由得示意道:“你且说说,国师有何功劳。”
东方翼语气颇为淡漠:“我朝虽然一向以仁义礼教治天下,但那小国乃是个弹丸之地,却又屡次生出战端来,早在父皇即位之初,便是他们在一旁煽风点火,前年更是联合其他小国大举进犯我江南腹地,而父皇挫败他们后,又向我们称臣,这样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东方烈听之,点了点头:“继续说。”
东方翼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进犯我大墨国的下场如何,这也是我国展示兵威的最佳时机。”
东方烈欣慰的看着东方翼,“很好,翼儿,你总算是这一次没有糊涂,在大是大非的面前,这一次你也很清醒。”
从老皇帝东方烈的话中不难看出,虽然东方翼已经失去了圣心,但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听见东方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先前糊涂,与国师不和,从今往后断然再无此事,想必国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便会彻底平定江南,儿臣想向父皇提前讨一个差事。”
老皇帝东方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东方翼,不由得心情大好:“快起来,找父皇讨个什么差事?”
东方翼尽力表现出恭顺的模样:“儿臣想接下来国师班师回朝的庆功事宜,也算是儿臣给国师赔罪。”
老皇帝东方烈一听,当即龙心大悦,不由得开口说道:“好好好,我儿的确是有长进了,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一定要做好,让各部门都协同你,风风光光的办上他一场,他日你登基过后,也可再续一段君臣佳话。”
东方翼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朝着老皇帝磕头,“下去吧。”
东方翼静悄悄的退了出去,但当东方翼走出宫门的那一个刹那,脸色陡然一变,只看在他的脸上,适才那些恭敬全然消失,脸上只剩下恶毒和恼恨,且眼里爆射出一阵阵的精光,“墨煊,墨煊,这一次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一切都成了本太子的,你还拿什么跟本太子抗衡!”
老皇帝东方翼心中高兴,不免心情大好,来到这后花园中,满园的春色掩藏不住,娇嫩的花蕊儿含苞待放。
“朕许久都不曾来这里了。”老皇帝东方烈自言自语道。
自从萧贵妃走后,东方烈便很少来这里,以免触景伤情。
而此时,惠妃则一眼看见了东方烈,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臣妾拜见陛下。”
老皇帝东方烈一看是惠妃,不由得笑了笑:“爱妃快免礼罢。”
惠妃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见老皇帝东方烈开口问道:“苏妃去何处了?”
惠妃脸色一阵惨白:“臣妾不知,苏妹妹这几日好似有心事,在宫中不曾出来走动。”
老皇帝东方烈脑海之中自然想着那与萧贵妃生得容貌一模一样的苏荷,不由得心痴神往,想再与她来一次亲密接触,回忆往昔。
不由得淡淡开口:“好罢,朕去看看苏妃,平日里你们姐妹也该照料一场,怎生还有心出来游玩?”
惠妃急忙跪倒在地,口称是臣妾的不是,老皇帝东方烈一看,点了点头,便吩咐抬龙辇的宫人,朝着苏荷所在的宫殿走去。
当老皇帝东方烈走后,惠妃站起身来,眼中俱是机关算尽的模样,原来此时在深宫之中,苏荷和惠妃达成了统一阵线,由于苏荷根基未稳,故而这代替苏荷向老皇帝求宠的事儿,自然是要惠妃来做。
惠妃见目的已经达到,不由得冷声对着身后跟随着的宫人开口说道:“回宫!”
一众人走出后花园。
然而此刻的苏荷也从太子东方翼的口中得知了沈画并不曾死,心中更是怨恨,且看此时苏荷端坐在空中,望着窗外,恨恨地说道:“沈画!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你的命总是这么大!”
就在这时,只听见从门外传来一声宫人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
苏荷如梦初醒,急匆匆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只看老皇帝东方烈龙骧虎步,完全不似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
苏荷娇滴滴的站在老皇帝东方烈的面前,刚要跪下,便看东方烈一把扶起苏荷:“不用搞这些虚礼,朕只是想你了,过来瞧瞧。”
苏荷甚是乖巧,“陛下能想着臣妾,已经是臣妾无上的福分了。”
老皇帝东方烈听着苏荷的话到耳朵里,无比的舒服,不由得开口说道:“爱妃,朕有一个好消息,江南很快就要平定了,等国师墨煊班师回朝,朕还要大大的封赏于他,你且说说,朕封他个什么才好?”
苏荷一听老皇帝说出江南的战事,不禁心头的阴霾积郁的越来越多,墨煊……打赢了?先前不是听东方翼说白国与东方翼联手,这一次一定可以让墨煊死在乱军之中的吗?如今这等情形是怎么回事?
东方翼看着苏荷怔怔出神,不由得轻声提醒道:“爱妃?”
苏荷入门初醒,赶忙应了一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君情深浅
现下的东方烈对苏荷的依赖之心越来越强,莫不说他是年老了多温情,实际上他是在对萧贵妃的一种缅怀,以前萧贵妃在时,东方烈尚且不觉得风花雪月之重要,更不知其实昔年那一份情感当中有着多少少不更事的情愫。
而直到至萧贵妃故去之后,东方烈才幡然悔悟,原因不外乎就是萧贵妃彻底的走进了他的心中。
苏荷与昔年的萧贵妃甚是相似,更兼有苏荷乃是一等一的智囊,无论东方烈问什么,苏荷总是能回答上来,并且不伤了东方烈的颜面,而且处处为着东方烈着想。
如此佳人,谁能不爱,老皇帝东方烈虽已无当年难道血气之勇,但对于苏荷,他是由衷的喜爱。
现下,随着东方烈轻声呼唤着苏荷,只看苏荷淡淡站起身来道:“陛下。”
东方烈听见苏荷那如同翠鸟黄莺一般的声音,不由得开口说道:“爱妃啊,你说朕如今已经是花甲之年,而你却正当妙龄,跟随着朕,你不觉得委屈么?”
苏荷一听此言,急忙下跪说道:“陛下!臣妾不觉得委屈!能跟随在陛下的身边,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愿意生生世世守护在陛下的身边,陪伴着陛下!”
老皇帝东方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不由得眯着眼睛看着苏荷,淡淡的开口说道:“好,就冲着爱妃的心性,朕也应当给爱妃一些赏赐,爱妃你且说来,你都喜欢些什么?”
只听苏荷不满意的说道:“能够陪伴在陛下的身边,已经是臣妾得到过的最大的赏赐,还请陛下不要赐给臣妾礼物。”
此刻的苏荷与她的前世顾倾城别无二致,都是表面功夫做的甚好,就算是他人再如何,无论是苏荷还是顾倾城都能够做到面子上过关。
当下,只看苏荷淡淡开口:“陛下我听说后花园中的蔷薇开得甚是茂盛,不如我们去看看?”
东方烈还不容易有闲暇,且今日的心情特别不错,一是因为太子东方翼难得懂事一回,二则是在苏荷这里,他总能找到当年鱼萧贵妃在一起时的感觉,不由得开口笑道:“好,就听爱妃的,今日你我便去那花园之中嬉戏一番,也算是不枉费这好春光。”
苏荷自然是乐意,只看苏荷推着老皇帝的龙辇,朝着前方走去,东方烈招呼着苏荷:“来,与我一起坐上来,你自己走着这却是成何体统?”
苏荷淡淡的看着东方烈,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今日的陛下神采奕奕,与以往不同。”
东方烈此时正在高兴之时,不由得开怀畅笑,“今日太子总算是懂事了一些,想来这么多天的禁足,已经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对于某些事也有了全新的看法,我看也是时候让他重返朝堂去历练一番了。”
苏荷听着东方烈口中的话,不由得眼角堆起一阵笑意,“是啊,太子殿下还年轻,仍然需要陛下在他的身边督促才是。”
东方烈听完不禁点了点头:“像啊!可真像啊!”
苏荷听着东方烈的话,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淡淡的开口说道:“陛下,像谁?”
东方烈咂了匝嘴巴,不由得开口说道:“爱妃,你可知道你的容貌和气度与一个人如此相像?”
苏荷依旧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走上前来,对着老皇帝东方烈撒娇,“陛下!臣妾像谁?臣妾要看。”
东方烈看着苏荷一脸娇嗔的模样,不由得开口说道:“好,那你随朕来一个地方。”
苏荷跟随着东方烈的脚步,走在通往一座废弃宫殿的青石板路上,只看苏荷扭着纤细的腰肢,穿过皇宫的东西走廊,便是曾经恢弘无比的宫殿,萧贵妃生前的寓所。
东方烈故地重游,心中自是有着千般的感慨,抬头看着宫殿上已经掉漆的龙柱和琉璃,东方烈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对着苏荷开口说道:“爱妃,你看此处。”
苏荷早在先前就背着东方烈来到过此处,尤其是在她的前世,对此处更是极为熟悉,苏荷佯装不知,假意称赞此处壮美:“想不到在深宫之中还有这等好景致,陛下,此地到底因何而废弃?”
东方烈不禁一阵惆怅,“此处曾经是萧贵妃的高唐台,你可知道,银桥飞度,正是朕昔年对她的承诺。”
苏荷眨了眨眼睛,不禁笑道:“陛下,我与萧贵妃的如此相似,陛下岂不是把我当作是她?”
东方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情最难忘却,但也因为此而记忆深刻,我记得萧贵妃的秉性,更知道她对人对事的做派,无论是你还是她,我都能分辨的清楚。”
苏荷不由得调笑道:“陛下当真是好记性。”
就在此时,御史台长官走进后花园中,早有宫人前往禀报:“启禀陛下,御史台长官陈大人来了。”
东方烈挥了挥手,苏荷见状也退下,东方烈这菜开口说道:“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的功夫,只看御史台长官走上前来,看见东方烈倒头拜倒:“陛下!”
东方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何事?”
御史台掌管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东方烈脸上的表情,这才抱了抱拳:“启禀陛下,江南初战告捷,但敌国仍旧蠢蠢欲动,而国师墨煊擅离职守,不在军前,所以朝野上下,非议颇多。”
东方烈烦躁的摆了摆手:“莫要说墨煊的不是,其中缘由朕最清楚!”
老皇帝这话让御史台长官一愣,什么叫老皇帝最为清楚?难道此番墨煊擅自离开军营,也是老皇帝默许的?
这一下,只看御史台长官额头上的汗瞬间滑落,不禁开口说道:“陛下,那如何处理此事?”
老皇帝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墨煊一事,乃是朕给他的密旨,其中缘由不便告诉诸位爱卿,你们只需要知道,墨煊并非是擅自离开军前,是朕下的旨意即可。”
这一下,无论是御史台长官,还是其他的官员,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而先前上书弹劾墨煊的那些人,老皇帝倒是饶有兴致。
当下,便看苏荷一脸诧异,不由得开口对着老皇帝东方烈说道:“陛下,臣妾也风闻了此事,听说国师大人的夫人性命危在旦夕,而后下江南前去寻找国师,岂料在半途之中便已是病入膏肓,所以国师才从军营之中回返。”
东方烈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啊,国师和其夫人当真是伉俪情深,但却好事多磨。”
苏荷当即便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东方烈一眼,心中知道东方烈并没有真的要定墨煊的罪责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一阵恼恨,同时在心里暗骂道:这一群饭桶!
东方烈此时已是垂暮之年,最看重的便是情感和信义,这些御史台的人拿着这件事来弹劾墨煊,岂不是自找没趣?
此刻只看御史台之中已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墨煊擅自离开军营倒也罢了,可他上的却是白国的终南山!陛下怎么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听一人站出来开口说道:“国师就是国师,好大的权势和名头,就连陛下也庇护着他,我等身为御史,既效命于国家,便要忠于君上,更何况我们的手中还有着封驳的权力,此事万万不能松口!一定要让墨煊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只听见站在门口的员外郎突然高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东方翼快步走进御史台,刚才这些人还在大吵大闹,东方翼一来,这些人立刻静了下来,东方翼一脸阴鸷的看着这些人。
“吵啊!你们接着吵啊!刚才不是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这时,只看有一个领头的走出来开口:“太子殿下,这件事您怎么不替御史台说句话?”
东方翼冷哼了一声:“本太子有什么可说的?现在我这个太子在朝廷里的势力比得过墨煊吗?更何况你们可别忘了,父皇刚刚解除了我的禁足,你们是想让本太子再歇上一阵子,是不是?”
东方翼的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帮不成器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唉哟!太子殿下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哪儿敢?我们也是好心,先前太子殿下受墨煊的气还不够吗?只是想着能帮太子殿下找回脸面才是。”这时,御史台长官站出来开口说道。
东方翼发出一声冷哼:“如此说来,本太子还要谢谢你们了!”
“不敢。”
东方翼走上高台,坐在案几的后方,这才淡淡的开口:“你们给我记着,现在这个时刻,谁也不要生事,那墨煊在江南平乱,若是他班师回朝,那么风头肯定很大,谁去碰谁倒霉,本太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锋芒。”
众人心中一阵焦急:“太子殿下,那墨煊回来,功高震主啊!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担心?”
东方翼斜着眼睛看着众人:“我担心?我担什么心?功高震主的是他墨煊!再说我现在又不是主子,我怕什么!”
经东方翼这么一说,众人才心中明了。
紧接着,便看太子东方翼叫来一人,只看这人生得面如冠玉,东方翼看到此人满脸堆笑:“先生。”
此人正是先前东方翼府上的青衫谋士之友,青衫谋士轰然而逝的噩耗给予了东方翼不小的打击,就在东方翼被禁足期间,此时站在东方翼面前之人,来到了京城之中,乃是青衫谋士所托。
只看眼前此人穿着一身白衣,眉清目秀,甚是俊朗。
东方翼对待此人恭恭敬敬,出则与之同车,睡则与之同榻,东方翼做足了样子。
只看眼前人淡淡一笑:“殿下,我们且先回去,近来我偶然思之,得之一策,或许可以稍稍打击一下墨煊。”
东方翼顿时眼中放光,赶忙从御史台的高台上走了下来,亲切的拉着那白衣少年的手:“先生当真有法?快说与孤听。”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母女相认
此时,便看太子东方翼与这白衣少年回到府邸之中,东方翼亲手为白衣少年烹制香茶,淡淡开口:“先生,敢请先生给我一良策。”
白衣少年淡淡开口:“国师墨煊,是一个性情中人,其人人望虽高,但却是桀骜不驯,唯独对其夫人用情至深,对否?”
东方翼点了点头,只看白衣青年又自顾自的开口:“请太子殿下总结一下,为什么每一次殿下对其放个动手,总是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并且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
东方翼低着头,思虑了片刻:“每一次,当真都是意外。”
“意外吗?我看却不是,用太子殿下之前的办法,恐怕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早已经足够死上七八回了,为什么唯独沈画偏偏能够逃脱?”白衣少年一抖袍袖,不由得淡淡一笑。
东方翼看得呆住了,这谋士……这少年,竟生得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东方翼浮想联翩,过了半晌,方才想起之前所讨论之事,不由得开口说道:“那依着先生的意思,问题是出现在沈画的身上?”
白衣少年哈哈大笑,不由得点了点头:“殿下可曾听说过白玉京吗?”
东方翼一愣,随即眼中透露出一阵阵的狂热来,赶忙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拉住白衣少年的手:“先生是说,那沈画并非是常人!”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那沈画本就不是寻常人,只是这么多年流落在浊世之中,不免也沾染了灾祸病症,都是因果。”
说着,白衣少年便装模作样一般的喝了一口茶。
东方翼并非是痴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那先生……也是白玉京中的……”
东方翼不曾说完,便看白衣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
“我是不是白玉京中人并不重要,我师兄曾下山助你,奈何沾染了尘埃过甚,此生重回白玉京无望,这才使唤我下山来,我在此之给太子殿下出一计。”
东方翼一愣,随即目光炯炯:“请先生明言!”
白衣少年看着东方翼的模样,不由得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其实这件事情非常简单,只要你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就算是沈画又能如何?不过是女子。”
东方翼一脸焦急:“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先不着急说此事,太子殿下现在的处境很微妙,虽然挂着太子的名头,但手中的权力却是被国师墨煊窃取了大半,纵然是太子殿下现在有心扳回一局,恐怕也要花费上一些时日,我看倒不如这样。”
“太子殿下在陛下的面前,要多恭敬便有多恭敬,让陛下重新信任你,同时这一段时间先不要跟墨煊过不去,毕竟他现在可是平乱有功之人,贸然下手,朝野不容。”
东方翼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是,我与墨煊,就好比是两根藤上的瓜,各争阳光。”
白衣少年不由得哑然失笑:“阳光太多,瓜熟蒂落,会先被人拿走。”
东方翼站起身来:“先生高论,本太子记下了。”
说罢,白衣少年便静静的走出门去,不由得咧开嘴一笑。
原来,白衣少年正是白国庶出的皇子,先前与白惊汩争了个你死我活,而后更是被废为庶人,如今在墨国京都之中,施展阴谋诡计,成了东方翼的谋士。
墨煊此时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沈画,不由得心中一阵大喜:“夫人!”
沈画不由得喉咙里泛起一阵苦涩:“夫君……”
墨煊激动的应了一声,这便要张开手把沈画揽入怀中,沈画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你从军营里赶来?战事如何了?”
墨煊摇了摇头:“无妨,战事这面我只是负责统筹全局,现在应当好似无虞。”
沈画一急:“那我们赶快回去!”
“夫人不可,你现在身子刚好,又怎能经那长途跋涉的折磨?更何况马车一日最多行进百十里路,欲速则不达,就算我们现在回到军营,也是没甚用处,不如等你将养的好了,我们再回去。”
沈画听着墨煊说完,淡淡一笑:“夫君,原本我还以为这一次见不到你了。”
墨煊心中也是如此想,不由得神情一动:“夫人,为夫真是错恨,恨当时没能带你一起走。”
沈画慵懒的躺在墨煊的怀中,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手抚上了墨煊的脸庞,淡淡的开口说道:“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挺好的?”
墨煊皱着眉头:“你可知其中凶险?长途跋涉加重病情,若不是敬虚道长妙手回春,你叫我如何能够安稳!”
沈画看着墨煊的眼里俱是温情,心中更是一阵激动,劫后余生,沈画与墨煊两个人,感到莫大的幸福,此刻就算是还要有什么惊涛骇浪,也无法撼动两个人。
白惊汩这时酸溜溜的走进来看着墨煊和沈画说道:“墨煊,画儿,我娘想要见见你们。”
沈画和墨煊同时一愣,“什么?”
白惊汩迎着头皮走上前来,对着沈画开口说道:“画儿……你身上……是否有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当即,墨煊的脸色便是一黑,莫不是白惊汩看到了什么不成?
下一刻,便看白惊汩面色一红,“我是说……生来就带着的胎记。”
沈画迟疑了一下,“有,怎么了?”
白惊汩红着脸看了墨煊一眼,随后淡淡的退了几步,“昔年我娘亲在宫中立足未稳,而被暗害,我有一个妹妹,也正是那时走失,身上带着勾月一般的胎记,画儿……你……”
随着白惊汩的话慢慢的说完,沈画陡然之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能相信一般。
墨煊更是如此,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这件事是真的,那么白惊汩就是沈画的哥哥了?
“哼,白惊汩,这次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上一次你把画儿掳走,然后又给她换了一个身体,这事儿你如何解释?”墨煊的脸色一沉,当即冷若冰霜。
白惊汩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那件事并非是我的本心使然,实在其中有着很多的波折,现在说之也无益。”
白惊汩瞥了一眼墨煊怒气冲冲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白惊汩的心只会对画儿好,虽然我一度想要得到她,但现在……”
说着,白惊汩不禁连连苦笑:“我能若何?”
墨煊站起身来,怒气未消,却是看着白惊汩:“这件事可否已经盖棺定论?”
墨煊心中知道,沈画无论是在重生之前,还是重生之后,其身世都是模糊不清的,纵然有长安沈家,但那也不是沈画真正的归宿之地。
白惊汩苦涩的点了点头:“在画儿昏迷时,我曾命人悄悄的采了血,已送到我母妃的宫中,母妃传过话来,两血相融。”
“嗡”的一声,沈画的脑嗲就好似要炸掉一般,简直不能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煊沉得住气,点了点头:“那好,我去问问画儿,若是画儿不愿,你就不要强求了。”
白惊汩点了点头:“有劳。”
墨煊当即扭转过身子来,将沈画揽入怀中,“画儿,画儿。”
轻轻地摇晃着沈画的身子,沈画没来由的一愣:“怎么?”
墨煊抱着沈画,脸上带着笑意,“他说你们母女之间的血是相融的。”
沈画“唔”了一声,“我的娘亲……”
说着,便看沈画的神思已经飘向远方,不知神游何处,墨煊不禁淡淡一笑:“那就有劳王爷了,我想我们还是去见一见为好。”
白惊汩欣喜若狂,“当真?”
墨煊点了点头,白惊汩蓦然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你们等着,我现在这就去安排。”
说着,便看白惊汩一路急匆匆的走了。
墨煊抱着沈画,却看怀中的沈画此时很是安静,沈画轻启朱唇,轻声说道:“夫君,你说我娘亲她……长什么样子呢……”
墨煊也不禁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前方,却是没有说话,过了良久,给沈画披了一件衣裳:“夫人,别想了,等我们去了一切就都知道了,莫要感伤。”
待到白惊汩将一切都准备好时,只看墨煊正在给沈画系上白狐裘,今日的沈画大病初愈,却是最美丽的时刻,只看她的脸颊犹如婴儿一般细嫩,更带着点点红润,眼睛灵秀而多动,穿上白狐裘更显得沈画娇艳似画中之人。
白惊汩看了一眼墨煊,墨煊随后点了点头,拉着沈画的手走到白玉马车的边上,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把汤婆子放到沈画的手上,:“路上风大,却少不得开窗透气,你拿着它。”
沈画点了点头,把汤婆子抱在手中,笑着对墨煊说道:“有你在身边,我又不怕冷。”
白惊汩看着沈画和墨煊两人郎情妾意,自然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不由得拍了拍马背,朝着前方慢慢走去。
此刻,在林静言的寝宫之中,似乎早已经等的不耐烦,林静言虽气定神闲的坐在软座上,神思却是不知飘向何方,眉头紧促:“阿嬷,他们怎么还没有来?之前王爷不是已经传来消息说很快就到了么?”
阿嬷走到林静言的面前,脸上都是笑意:“娘娘,莫要着急,王爷既然说公主和驸马要来,就一定会来,娘娘不必着急,更何况公主殿下此来,心里肯定有着太多的顾虑,娘娘不如等等,给双方一个缓冲的时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劝诫
林静言点了点头,手不禁在裙摆上焦躁的抓了两把,脸色恢复如常:“好,公主和驸马来了,告诉我,本宫要出宫门去迎接。”
阿嬷应了一声,朝着门口走去,站在那里张望了一番。
很显然林静言却是未能沉住气,不由得站起身来,在寝宫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不由得心中一阵急躁。
白惊汩已先行赶回来报信,到了宫门之外下了马,急匆匆的朝着林静言的寝宫跑来,刚一进门,便看宫中的嬷嬷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老嬷嬷看着白惊汩心急火燎的模样,不由得泛起一阵笑意:“王爷,人都带来了?”
白惊汩点了点头,脚步却是未曾停下,一路径直来到林静言的寝宫,一只脚刚迈入其中,便忍不住开口:“母妃!”
林静言听得这一声呼唤,连忙站起身来:“汩儿,如何?”
白惊汩拂去额头上的汗水,开口说道:“儿先行一步回来,画儿和墨煊正在后面路上,画儿大病初愈,本是来不得的。”
林静言一愣,随即口中喃喃道:“是啊是啊……为娘没想到这一层,早知如此,为娘就该亲自去。”
白惊汩看着林静言此刻六神无主的模样,不由得沉下声来叮嘱道:“母妃,画儿的身份无法被承认,母妃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宫中见画儿,是不是有些不妥?”
林静言长叹了一声:“我自是知道不妥,可为娘又如何能出得去?”
白惊汩站在原地:“莫要提起墨国。”
林静言看了白惊汩一眼:“为娘有分寸,你放心。”
白惊汩点了点头,母子二人又坐在哪里等了半晌,过了好半天的功夫,便听见宫门口的人高声喊道:“沈姑娘和夫君来见!”
林静言一个激灵从台子上挣扎着站起身来:“我的女儿……”
说着,便急匆匆地朝着宫门之外走去,墨煊此时将沈画从马车上扶了下来,沈画刚一下车,便看见从宫门之中走出一队人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紫罗兰色对襟宫装的中年女子,保养得当,青丝如瀑,淡扫蛾眉,一等一的美人儿。
林静言急匆匆的走出宫门,看见站在马车旁边的女子,又看了一眼在她身边身穿玄青色袍子的男人,不禁眼眶一红,情不自禁的说道:“女儿?”
沈画此刻心中好似翻江倒海,墨煊见了沈画的模样,急忙将她涌入怀中,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中年宫装女子,淡淡的开口道:“这位便是娘娘罢?”
白惊汩在此时也走上前来,看着母女相认的场面,不由得心中也是一阵伤感,只看林静言欲言又止,想要上前一步,还怕沈画多想,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沈画更是如此,想来自己的生身之母竟然是眼前这个女子?看着那眉眼,倒是和自己十分相像。
墨煊的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看着林静言,再看看沈画,明白了一切。
白惊汩心中更是焦虑,难怪他会喜欢上沈画,其实在这里头有一个隐性的规矩,那就是亲人之间很容易产生好感,因为命中注定的纠葛,不成亲人,便成爱侣。
白惊汩轻声说道:“母亲……画儿。”
林静言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开口说道:“天冷,你身子弱,快些进宫去。”
沈画轻轻的应了一声“嗯”,随后墨煊便拉着沈画的手,一行人走入这寝宫之中坐定。
林静言坐在主位上,眼神却一直注视着沈画,满心的苦涩,更兼有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多种情绪交织之下,林静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惊汩淡淡的坐在下首,看林静言此刻激动的无法开口,只得对着沈画说道:“画儿,母亲她很想你,这么多年,母亲也未曾放弃寻找。”
沈画抬着头看着林静言和白惊汩,不禁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画儿,为娘知道,这些年冷落了你,现在你回来了,什么都好了,为娘也终于可以重新对你好……”林静言语无伦次,当年的事乃是林静言犯下的罪孽,这个女儿的丢失,令林静言经历了多年的煎熬心伤。
沈画不由得抬着头看着林静言:“你是我……娘亲……”
林静言激动的接过话头:“对!对!画儿,我是你的娘亲,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整座宫殿都是红光,有人说你是真龙天子命,却生成了女儿身,贵不可言……”
林静言想起昔年自己女儿出生时,那钦天监的人的话语,不由得一阵激动。
墨煊听闻此话,微不可查的笑了笑,这林静言还真没说错。
只看沈画一下子站起身来,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住,不由得不顾大病初愈,走上前失声的喊道:“娘!”
林静言此刻也是一脸的激动,踉踉跄跄的走下台阶,险些摔倒,连忙上前一把抱住沈画,眼泪一下子冲出眼眶,“娘的女儿啊……娘的心头肉……”
这一刻母女相认,自是千般万般的情愫充斥在其中,林静言失声痛哭,沈画也是多年的委屈似乎找到了出口,墨煊在一旁背过身去,白惊汩连忙挥了挥手,唤过来一个宫人:“你去把宫门都关上,无论是谁来,都不准许进来。”
宫人应了一声,这便走出宫去,退出去的刹那,将宫门也悄悄地关上。
白惊汩这才心中稍微放心了一些,在这深宫之中,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所防备。
过了半晌,林静言破涕为笑,对着沈画说:“来,快让娘看看,这些年你都在墨国?过的好不好?”
沈画也忍住眼泪,激动的说道:“娘!我一切都过得很好!夫君对我很好,所有人都对我很好。”
林静言的眼光这时才看向墨煊,“这位就是你的夫君?气宇轩昂,威势很足,想必也是朝堂中人吧。”
白惊汩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母妃,画儿的夫君是墨国的国师。”
林静言微微讶异,想不到沈画夫君的身份也是高贵,这男子一身好气度,唯独脸上戴了个白玉面具。
林静言不禁开口问道:“怎么戴着个面具?”
沈画也扭过头来看着墨煊,给了墨煊一个眼神,墨煊轻声一笑,没有顾虑,现在他人在白国,尤其是在白惊汩这里,昔日的政敌也因沈画变成了朋友,此处也是再也没有顾虑。
只看墨煊轻轻地把双手身在脑后,解开了白玉面具后的丝绒,面具应声而落,露出那一张英俊的脸庞来。
白惊汩一阵错愕,想不到墨煊竟然如此俊美,既然如此,为何要戴着面具?白惊汩自认把墨煊当作对手,时至今日才发现,墨煊的身上到处充斥着谜团。
林静言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本她以为自己的女儿所嫁之人定然存在着某种缺陷,要么是毁容,要么则是先天不足,却不曾想到,隐藏在白玉面具之后的那一张脸庞,俊美无俦,眉若长剑,眼似朗星,鼻梁英挺,薄唇微抿,更是散发着一种邪魅的味道来。
林静言看着墨煊,不禁脸上浮现出一阵笑意,“好好好!竟是个如此俊俏的妙人儿,这一张俊脸还要戴上面具,岂不是可惜?”
只看墨煊未曾开口,沈画却不好意思的在林静言的怀中,轻声说道:“娘,我夫君这样做自然是有着苦衷,他本是墨国皇子东方。”
沈画这句话轻飘飘地,但说出来的刹那,林静言陡然之间瞪大了眼睛,而白惊汩则更是震惊!
原来竟然是这样!
白惊汩站出来,双手颤抖的指着墨煊:“你就是昔年被太子东方翼暗害的那个皇子东方?”
墨煊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白惊汩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得自嘲一笑:“我道墨国为何朝局多变,为何你这个国师一点儿都不怕功高震主,更与太子过不去,原来你竟是……”
只看墨煊摆了摆手,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白惊汩心领神会。
林静言心中更是高兴,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嫁的人竟然是皇子!还是墨国皇帝的嫡子!
当下,林静言不由得又想起昔年那钦天监中人说的那句话:“贵女若身为男儿,当是九五之相,若为女儿,应当是母仪天下之相。”
林静言深信不疑,这一下心中更是笃定,对着墨煊开口说道:“好好好,我的女儿我自是放心,有你在我更放心。”
白惊汩不由得转过身去,林静言这才对着沈画开口说道:“女儿,这是你兄长。”
白惊汩心头泛起一阵苦涩,不由得朝着沈画点了点头,而沈画也是如此,两人之间,直到此刻,已全然没有那纠葛的情感,只剩下纯粹的兄妹情谊。
墨煊也走上前,伸出手来:“王爷,时至今日,你我可还需要交手吗?”
白惊汩苦笑着摇了摇头:“既你是我妹夫,又何须交手,想不到你我二人明争暗斗这么久,却是没想到会是如今这等境遇和结局。”
墨煊也是淡笑着开口:“我也没有料到。”
白惊汩目光炯炯:“既是如此,我也托大叫你一声妹夫,你的志向远远不是扳倒太子吧?”
墨煊自然知道白惊汩要说什么,既然目前两个人已经有了这层关系,那么无论是谁利用谁,都可达到共赢的局面,若是墨煊有了白惊汩这个外援,那么他扳倒太子登上大位,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墨煊并不需要。
而白惊汩若是有了墨煊这么个邻国妹夫,则更为有利,只怕这白国的皇位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林静言看着眼前二人,心中自然明了,想不到墨、白两国之间多年来的朝局之变,竟然因为自家的女儿沈画全面解决。
当下,林静言开口说道:“都饿了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快入席。”
沈画红着脸坐下,墨煊和白惊汩此刻就好似是相交多年的老友,林静言忙不失迭的给沈画夹菜,一脸的慈爱,“也不知你爱吃什么,你尝尝,这都是白国的菜,可还合胃口么?”
沈画大病初愈,自是消受不了许多,吃了一小碗珍珠米饭,浅尝辄止:“娘亲,我吃好了。”
林静言看了一眼墨煊和白惊汩,“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吃去,咱们母女俩呀,说说话,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头,每一年上元节,娘都给你做一件衣裳,如今已是二十四个年头了,你要不要看看?”
沈画应了一声,神色激动。
林静言带着沈画走进内室之中,林静言将寝宫里头遮挡的板子按了一下,竟是一个活动的暗宫。
推门而入的刹那,沈画惊呆了,在这一间并不是很大的屋子里,摆放着的都是小孩子的衣服、刺绣和一些玩具书籍。
而在最里面的格子间上,摆放着一套套的衣服,甚至连处在襁褓之中小中衣都有。
第二百五十章 争锋
当下,便看沈画一脸惊诧,看着这昏暗的房间之中,林静言走上前去点燃了旁边的烛台,不由得淡淡的开口说道:“你自小就没在我的身边,我的日子都如此,一天一天的过。”
沈画的眼眶一阵泛红,竟是想不到这些年林静言竟然还在上元节都要给自己做上一件小衣服。
只听林静言苦涩一笑,淡淡的开口说道:“上元佳节,只盼你能找一个好夫婿,娘每日都在这里祷告,就连经卷都抄了一千多卷了,只是希望为你多积累一些福报,不要似娘亲一般,生来便是这深宫之中的命。”
但下一刻,林静言好似猛然想到什么了一般,急忙拉着沈画的手说道:“女儿呀!你虽不在我身边长大,但为娘这心里有几句话,你可一定要听在心里,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掉半分。”
沈画自是一阵诧异,看着林静言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缓缓开口说道:“娘,你有什么事儿就说罢。”
林静言只好将沈画拉到一旁,静悄悄地对着她说道:“女儿,女婿既然是墨国的皇子,我都听说了,现在的墨国太子十分不成器,想必也是难以守住这大位,众皇子之中,不过是当年的东方憬最有人望,如今她可是你的夫君,若是他有朝一日登上大位,那么你就肯定就是正宫娘娘了,是也不是?”
沈画倒是从来未好好想过这些问题,看着自己的娘亲不由得开口说道:“娘,这些事我还没有想过。”
林静言当即心下一阵着急:“怎么能不想?一定要想!最是无情帝王之家,别看他现在对你好,可一旦他登上权力的宝座,坐拥江山之时,自会有数不清的美女佳人进入宫中,到时候你怎么办?为娘却是不希望你也去跟这些人争宠,为娘争了一辈子了,此生并没有后悔半分,唯独你!唯独当年因为争宠失去了你,是为娘这杯子最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
沈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静言泪流满面,林静言的性子就好比她的名字一般,静静的并不言语,直到日后她已经成了势,也是惜字如金。
沈画眼神复杂的看着林静言,十分想不通,不由得淡淡开口道:“娘,我和夫君早就一定约好,此生此世,我只要他,他也只要我一个。”
林静言一愣,随即大喜道:“这可当真?”
沈画点了点头:“娘亲放心,墨煊自不是那沾花惹草之人,他的心里只有我,再无其他。”
林静言不由得拍着手掌叫道:“好好好,这却是太好了。”
沈画微微一笑:“娘亲,无论他能不能登上大位,我们都要奋力一搏,这是他的志向,女儿愿意成全他。”
林静言嗔怪的看着沈画,走上前来,亲切的拉着沈画的手:“女儿啊,为娘还有一事。”
说罢,只看林静言的语气明显一顿,随后对着沈画开口道:“他既是你夫君,也算是我白国的人,好在他是墨国的皇子,又是国师,能给你个正经的名分,但为娘却是不能给你……还望你理解为娘的苦衷……”
林静言看着沈画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清秀绝美脸庞,不由得一阵沮丧,当年的那个孩子虽然已经夭折,但现在的老皇帝还在,只要白惊汩一日没有登上皇位,那么林静言就不可能认下沈画这个女儿。
沈画淡淡的点了点头:“娘,你别再说了,我都知道。”
林静言看着沈画知书达理的模样,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孩子……好孩子。”
此刻在内室之外,只看墨煊和白惊汩两个人也是坐在蒲团上品茶,只听白惊汩淡淡开口道:“妹夫,如今你却是要怎么办?你既是墨国的皇子,又为何要担任国师之位?”
墨煊轻轻地端起茶盏,不由得轻轻地呷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道:“国家不兴,我能为之奈何?却是不肯放任不管而已。”
白惊汩拍了拍手:“好气魄,他年我看墨国必定是你登上皇位,现在你手中要权力有权力,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坐上龙椅已是稳稳当当。”
墨国自不是白国,墨国崇尚的是诗书礼仪,而白国则是以术法治国,故而白国认为权力的更迭无论动用什么手段,都是正常事。
但在墨煊的眼里,这种方式会让人感觉到羞耻。
只听见墨煊淡淡的开口说道:“登上大位,我自是要堂堂正正,不能弄一丝的权谋诡计。”
直到这时,白惊汩才算是彻底的看透了墨煊,他是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不肯动用一丝的下作手段。
白惊汩一愣,微微的点了点头:“好,那么我们来商量一下你我之间的事。”
岂料,还没等白惊汩开口,墨煊已是率先发声,侃侃而谈:“你想说的是那个小国……”
白惊汩嘿嘿一笑,彼此二人也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先前虽是敌人,但现在可是一家人了!凭着沈画这一层关系,白惊汩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墨煊,而墨煊更是心中有着底线,自不会去伤害白惊汩。
故而这一对明争暗斗的对手,此刻也终于能好好的坐下来来谈一谈。
“我的大军压境,若是你想偷袭我陈仓方向,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墨煊一说道正事,立刻面色变得冷峻。
白惊汩瞥了一眼墨煊:“陈仓方向?我却是没那么好的胃口,我的确在你的身后摆了伏兵,只看你……”
墨煊挥了挥手:“说这些都是无用,你需知道我此番南下的精锐到底是什么,那可是身经百战的骑兵!”
白惊汩好似不服气的站起身来,轻笑一声:“骑兵?骑兵又能如何?江南虽广,却没有一望无际的平原,你的骑兵只会成为你的牵累!只能被我包着打!打到一兵一卒都剩不了,你信是不信?”
只看墨国的国师和白国的王爷就这样不合时宜的在林静言的寝宫之中掐了起来。
闻讯而来的林静言和沈画都是一阵哭笑不得,只看此刻的白惊汩和墨煊两人都是倔强的扭转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沈画哭笑不得,上前开口说道:“夫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事!”只看墨煊和白惊汩此刻异口同声的说道。
林静言嗔怪的看着白惊汩:“你妹夫千里迢迢的来一趟,你还不好好待人家?说出去让别人笑话,难道只有墨国是礼仪之邦,我白国就是无礼成性?”
白惊汩被林静言说得哑口无言,不由得愤愤不平的说道:“母妃,国师大人好气魄,竟是要与我过过招。”
墨煊反唇相讥:“你拨弄两国战事,为你白国谋取重利,更想吞并我江南,以此来要挟我主,这怎么能行?”
白惊汩瞪着眼睛说道:“那现在呢?现在你说怎么办?难道我还要去偷袭你?然后你再打过来?”
沈画听到这总算是听明白两人到底要干什么了,不由得会心一笑:“好好好,两位都是国柱石,各为其主而已,不必如此争锋相对是不是?”
只看白惊汩端起一盏酒,朝着墨煊晃了晃:“喝酒!喝完酒你退你的兵,我收我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墨煊愣着一张脸,看着白惊汩的模样,重重的一声冷哼:“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之约,十年不毁!”
白惊汩眯着眼睛看着墨煊:“啧啧?君子之约?你可知我白惊汩是什么人?别说是十年,就是一年!你日后登基治理不好墨国,我肯定打过去!”
“你!”墨煊也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睛。
沈画和林静言同时站出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这样?还让不让人好生说话了?”
“汩儿,你要是再胡闹,就给我滚回你王府去!”林静言斩钉截铁的发话。
这一下,便是白惊汩也不敢再造次了。
沈画坐在墨煊的身旁,照准他的腰恶狠狠地掐了一下:“你们两个倒是说得好投机啊。”
墨煊一脸无辜,“娘子……”
沈画扭过头去,不理墨煊,墨煊只好硬生生地将沈画的身子掰过来:“好了好了夫人,我们不吵了还不行?”
只看沈画嗔怪的看了一眼墨煊,这才说道:“好,我可不管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是来看我娘亲的。”
墨煊点了点头:“好好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
就在这时,只看林静言从内室之中拿出极快黄澄澄的玉盘来,递给沈画和墨煊,同时又给了白惊汩一块,手里还剩下一块,这才开口说道:“我林氏一族人丁并不兴旺,早在前些年,好些人都已经没了,如今就剩下我们几个,娘只盼你们每一个都好好的,每一天都好好过,若是在一个地方的呆的烦闷了,就来这边,娘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
话自然是说给沈画的听的,饶是沈画,此刻也是一脸的激动,不由得喉咙一阵堵塞,哽噎道:“娘!”
林静言看着这个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心中不禁一阵快慰:“娘老了,想疼你恐怕也是来不及了,如今你又嫁了个好夫婿,恐怕以后就是他代替娘疼你了。”
这时,只看墨煊淡淡的走上前来,对着林静言便是一拱手:“娘亲放心,我定然会对画儿好上千分万分,绝对不会辜负她。”
白惊汩此时又是重重的一声冷哼:“若是你敢对画儿不好,我便提上我手中的兵马,杀上你墨国都城去!”
墨煊此刻真是懒得跟白惊汩计较了,不由得淡淡开口:“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墨煊便拉着沈画朝着林静言行了一个礼,对着林静言开口说道:“娘亲,那我们走了。”
沈画的眼中含着泪水,林静言更是欲言又止,十分不舍,看着自家的女儿和这个好夫婿在一起,林静言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不由得一阵激动。
直挺挺的便朝着后方倒了下去,白惊汩眼疾手快,慌忙上前:“娘亲!”
说着,便是一把搀扶起林静言,而此刻沈画和墨煊也回转过头来,看着林静言的情形恐怕是不妙,只看墨煊大手一挥:“快来人!”
原来,墨煊和白惊汩两人在沈画进宫之前就已经找好了郎中,生怕沈画在路上出问题。
这时,便看郎中快步走上前来,墨煊眉毛一挑:“快去给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郎中自然是不敢怠慢,慌忙上前,仔细的端详着,这才慢慢地开口说道:“国师大人,王爷,娘娘这时一时激动导致的攻心之相,无需汤药,只需休息上一会便好。”
郎中自然是不敢开药的,这深宫之中的太医如此众多,他一个小小的江湖郎中岂敢开药?就算是敢开,也是遭人诟病。
墨煊点了点头,白惊汩也终于放下心来,这才对着那郎中说道:“下去吧,去领一百两银子。”
郎中千恩万谢,这时,只看沈画守候在林静言的身边,自是心中焦急的要命,林静言伸出手来抚摸着沈画的脸颊,眼角的泪再度淌下:“娘的好女儿啊,你可知道,娘此生最是舍不得你了。”
沈画点了点头,泪水就在眼眶孩子中打转转,但却是说不出话来,林静言看着自家女儿委屈的模样,不由得也是一阵动情:“女儿啊,听娘说,此去山高路远,你们两个人若是没遇上那凶险之还好,你夫君他……他毕竟要走的是一条比万分人走的都要凶险的路,娘已经在这边给你们两个预备好了一些东西,关键时刻当用的上。”
只看林静言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从内室之中拿出来一个包裹,沈画一阵诧异,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只看白惊汩上前接过包裹,将其打开,露出那一个个的便是通关文牒,沈画一阵诧异:“娘亲,我们要这些东西做甚?”
林静言含着眼泪道:“女儿啊,你为何就是不知世道艰险?这些东西可在你们有难时,逃生用!”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回程
下一刻,便看白惊汩淡淡的开口解释道:“你们身在墨国,墨国朝局千头万绪,也不知要有多少人想置你们于死地之中,娘亲准备的这些东西是给你们到当紧急的时刻使用,这里便是通关文牒,拿着它可以走使者的路,从墨国逃出来,等你们到了我白国,任凭他是天皇老子,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墨煊自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包裹,淡淡的对着林静言和白惊汩道了一声谢。
“娘亲,那我走了。”只看沈画眼中含着泪水,这便跟着墨煊出了门,墨煊也是没有回头,他自然知道沈画的性子,更知道她再不走,很可能就不愿意走了。
只看墨煊扶着沈画上了马,随后便是坐在马车的前头,亲自驾驶着马车,林静言走到宫门口,看着墨煊和沈画的身影走的越来越远,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惆怅。
“天各一方,天各一方啊!”林静言的口中喃喃道。
白惊汩看着林静言的模样,不由得开口说道:“母亲不要烦忧,我想小妹会时常来看望母亲的。”
林静言看了一眼白惊汩:“就你会说话。”
白惊汩哑然失笑,不知觉中,他已将对沈画的称呼由画儿改成了小妹,彻底的放下了这一段情愫,然而心中苦涩与否,恐怕只有白惊汩本人才知晓了。
下一刻的功夫,便看白惊汩的身旁走出来几个人:“王爷,该回府了。”
林静言看着白惊汩,不由得淡淡开口:“我听说最近你身边你多了几个贴心人,可有此事?”
白惊汩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敢隐瞒母亲,的确如此。”
“想来定是那南叔做的吧?”林静言似乎话中有特指。
白惊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禀母妃,南叔怕儿臣觉得寂寞,特意选了一些姑娘。”
这本来就是极为寻常之事,纵观白国的皇子,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林静言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是很好的,只是我可听说那几个女子长得像画儿。”
很明显,林静言口中所说的便是南叔为白惊汩找沈画的替代品的事。
白惊汩脸色灰暗:“娘,我忘不了画儿,我喜欢她!但是谁能知道?她竟然是我的妹妹!儿自是做不出那有悖伦常之事,但儿也需要时间啊。”
白惊汩这话说的十分悲愤,林静言也不好多说,只得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娘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娘希望你果真能找到一个知冷知热对你好的女子,而且娘希望,她并不是画儿的替身,你要真心的喜爱。”
白惊汩点了点头:“儿记住了。”
林静言这才看了一眼白惊汩:“好了,别总在我这里耗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白惊汩应了一声,这便大步走出门去,在白惊汩走出去的时候,林静言不由得看着自己儿子的身影,苦笑一声,痴情的种子。
林静言知道白惊汩的秉性,坚强的可怕,同时也冷酷的可怕,是一个对自己十分心狠的人,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很难更改,更善于将自己的情感藏匿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林静言返回寝宫之中,看着空荡荡的寝宫不禁心头一阵难受,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春儿,去拿酒来。”
春儿一愣,任凭是谁都知道,林静言根本就不喝酒!多年来春儿未曾看到林静言喝上一杯,哪怕是宫廷宴饮,也不曾见她喝过酒。
春儿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静言,“娘娘,酒醉伤身,还是莫要喝了罢?”
林静言瞪了一眼春儿:“你懂什么!”
春儿被林静言这一声却是吓住了,不得不去拿酒,不多时的功夫,便看春儿把那酒给拿了过来,林静言独自一人坐在这空荡荡的宫廷之中,抱着一壶酒,这便是昏昏沉沉的酒醉,随后更是在寝宫之中难得放肆了一回。
处在深宫之中的女人,就算是连放纵的机会都不曾有,林静言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以她如今的身份来说,如何能够放纵?又如何敢去放纵?
莫说这深宫之中到处都是敌人,就算是林静言如今已强势到别人都不敢造次的地步,但多年的谨慎还是让林静言保持了这个性子,一直到了今天。
这一刻的林静言十分无奈,纵然是想放纵,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就连放纵的心也都不曾有了。
就好似当年那个纯洁无瑕的小女孩,自从进入这宫中开始,便是勾心斗角,便是尔虞我诈,便是生活在阴谋和诡计之中,任凭再纯洁无瑕的人儿,也会被宫廷的这座大染缸变成如今的这一副模样。
此时,白惊汩一路策马狂奔,回到王府之中,看到王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原来是一众女子在月下赏花,当真是好雅兴,白惊汩不由得走上前去。
这时便看那一晚他宠幸过的那个女子看到白惊汩后十分惊讶,急匆匆的跑上来,一下子扑到白惊汩的怀中。
白惊汩闻着这女子身上的梅花香味,不由得淡淡的开口说道:“我不喜欢梅花香,请你以后不要在弄了。”
霎时间,白惊汩便看到那女子脸色惨白,无所适从的模样。
她们这一批女子,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过后才送到白惊汩的府邸中来,长的自然都是一模一样,都与沈画有着绝大部分的相似。
而经过的训练也都是模仿着沈画,她们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更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到底在哪里,莫说是这个女子,就是站在她身后一同看花的女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个都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时,场面有些凝滞,甚至传来了一声声刻意压低了的抽泣声。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子,却是一脸的倔强,不由得淡淡开口:“莫非是王爷不喜欢了么?我在来之前却是听说,王爷十分钟爱沈姑娘,对她放不下,故而南叔让我们都模仿沈姑娘。”
只听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是说道,白惊汩不由得喂喂皱眉:“大胆!”
然而那个女子却是当仁不让,无所顾忌:“王爷难道不喜欢沈姑娘这样?”
白惊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眼睛里面既有欣赏,还有肯定,更有怒气未消。
“以后不准提起沈姑娘!”白惊汩说完这几个字,扭头便要走开。
只听那白衣女子轻声冷笑了一声:“既然王爷不喜欢,那我们又何必装的那么辛苦,我们都是江南人,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讨一口吃食,能够按月给家里面些银子,让自己的兄弟姐妹也都有好日子过,现在既然王爷不再喜欢奴婢们扮作沈姑娘的样子,那么奴婢也完全没有必要再装的如此辛苦,既然如此,王爷请便!”
说着,便看这白衣女子甚是刚烈,转头便朝着白惊汩院子正中央的那一个龙柱撞了过去!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惊汩一愣,更是让先前围绕在白衣女子身边的这些女子一愣:“不要!”
只看平素里跟这个女子交好的一个小姐妹失声喊道。
然而已经为时已晚,白衣女子的身子已经是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猛然冲向了那道龙柱,白惊汩不由得轻轻踮起脚尖,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就在那女子的头颅即将撞到柱子上时,白惊汩已经稳稳地抱住她。
那女子惊魂未定,此刻心跳迅速,胸脯起伏不定,白惊汩看着这女子,不由得开口说道:“跟我有了肌肤之亲,你就想这么死了?”
白衣女子一愣,随即很是羞愤:“王爷弃我如同敝履,小女子只有一死以示清白。”
白惊汩勾起嘴角:“我何曾说弃了你?”
那女子一时语塞,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摆弄着手里的东西,默不作声。
白惊汩一把横腰将这女子抱起来,淡淡的开口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放弃掉你,我只是想让你做回自己,让我爱上你。”
这一句话说的十分温柔,丝毫不像是以前的白惊汩的做派。
很显然,那白衣女子吓坏了,拼命的挣扎着想要从白惊汩的怀中挣脱出来。
岂料白惊汩紧紧地抱着这女子,“从今天开始,我不需要你像沈画,我只想看到一个完完全全的你。”
白衣女子瞬间羞愤至极,脸颊上的红晕一直到了耳根。
只看白惊汩哈哈大笑一声,便抱着这女子走入书房之中,此时书房之中的内室,一片旖旎春光,卸掉了沈画伪装后的那个白衣女子,更是无限娇羞,此刻便是她与他的坦诚相待,白惊汩一头墨色,目光炯炯,看着眼前绝世佳人的动人心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下一刻,下人们便听见主子的屋子里声音越来越大,就连这些下人也是忍不住捂上了耳朵,不敢再去偷听。
翌日清晨,当白惊汩从睡梦之中醒转过来后,便听见那一声充满魅惑而且慵懒至极的声音。
白惊汩赤条条的站起身来,却是未曾想着在自己的身上穿一件衣裳,只是淡淡的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一切都已经明了,没有别的事情再能牵绊住白惊汩的脚步,此刻他要做的便是重新返回朝堂之中,一心一意的争储。
墨煊与沈画此时已经上了回程,但要先去一趟江南大营,墨煊现在还是江南的执政人,更何况他手中还有这这些精锐,白惊汩果然信守诺言,便看他将先前布置在江南的人全部撤了出来,此番受伤最重的便是那个小国了。
先前受到白国挑唆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白惊汩的脸皮简直厚到了天上,莫不说这一场战争下来损失了多少钱粮,但白惊汩随后就来趁火打劫。
直逼的那小国国主自杀,亡了国。
墨煊率领着大军班师回朝,同时还带来了小国并入墨国版图之事,只因要与白国平分,一时间老皇帝东方烈虽然高兴,但朝堂上却是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一时间墨煊的名气就连太子东方翼也比不上,此时的墨国朝堂,还有谁能在墨煊的面前说三道四?先前趁着墨煊不在弹劾他的御史,也纷纷如同吃了瘪的乌龟,一个也不敢动。
这一下,东方翼却是坐不住了。
苏荷此时在后宫之中呆得正舒坦,这天,只看苏荷在寝宫之中,正在和惠妃闲聊,只看一个小太监走进宫中开口说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苏荷一愣:“什么?太子殿下?”
苏荷跟惠妃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迷茫。
只看惠妃站起身来说道:“妹妹,既然妹妹这里有客,姐姐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惠妃是一个聪明人,自会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权衡方式,只要苏荷还站在她和她儿子这边,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看苏荷淡淡的摆了摆手:“罢了,让太子殿下进来罢。”
东方翼冷着一张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苏荷:“苏妃娘娘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封王
苏荷看着东方翼,心中自然是带着那无可消解的仇恨,不由得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不也是?如今倒也是今非昔比,只不过倒是冷落了许多。”
“你!”东方翼突然恶狠狠的说道,但未曾察觉苏荷所说的今非昔比便是指顾倾城在世之时。
东方翼淡淡的开口:“你可别忘了,你是本太子的人。”
苏荷立即装出一脸娇羞的模样:“我现在是皇上的人,至于太子殿下,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请你不要误会。”
东方翼冷笑:“合作伙伴,就你?”
苏荷一抖袖子:“难道不是么?难道我不是太子殿下的合作伙伴?或者说,太子殿下还有别的合作伙伴可以选吗?”
东方翼这回一下子听懂了苏荷的话,不由得咧开嘴:“好好好,合作伙伴就合作伙伴,墨煊和沈画那家伙回来了,我要你帮我。”
苏荷眉毛一挑:“太子殿下要我怎么帮?如何帮??”
只看东方翼淡淡一笑:“沈画和墨煊回来,父皇必定会为他二人庆功,到时候我想你总会有办法让沈画死无葬身之地的吧?”
苏荷也是扯出一脸笑容:“哦?却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要他们怎么死?或者说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才是?”
东方翼笑了笑道:“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墨煊谋反,然后名正言顺的杀了他,杀了他,那沈画也就不存在了,说起来沈画破坏我的大计已不是一次两次,这一次,我看她还能怎样?”
东方翼傲然开口,便是等着苏荷卑微的回答,岂料现在苏荷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只听见苏荷的嘴里轻飘飘地说道:“太子殿下真是好深的算计,若是我不答应呢?你可要知道,现在我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宠妃,而你,名义上也要叫我一声母妃才是。”
东方翼瞠目结舌,他绝对想不到,一个刚进宫几天的女人,就变成了这一副模样?
苏荷淡淡的扫了一眼东方翼,不由得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希望你答应我。”
东方翼一愣:“你要孤答应你什么?”
只听苏荷淡淡的开口说道:“我要真正的宠冠六宫。”
东方翼哈哈大笑:“好!好!你也是个有野心的,那好,只要你助我成事,我自然可以助你!”
苏荷站起身来,朝着东方翼做了一个万福:“那我就等着太子殿下的消息了。”
东方翼随后也从苏荷的寝宫之中走了出来。
老皇帝东方烈决定就在后天举办庆功大典,这是举国欢腾之事,并非是寻常。
自古以来,墨国便和白国同在夹缝之中生存,不是白国强大上几十年,就是墨国强横上几十年,双方都是一时之雄,然而双方却都不曾开疆拓土一步,这一回那小国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阴谋败露不说,就是连那邦国的根基丢丢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极度令人悲伤的事。
而墨煊这一次回来不仅平定了江南,更把那小国的土地拿回了大半,比白国还要多上三分,老皇帝怎能不高兴?这等不世之功,竟然出在了老皇帝这一代上!若是没有墨煊,只怕是老皇帝驾崩之后,这个愿望也不一定能达成,而今,只看老皇帝听完太监一遍遍的念着那一份奏折,不由得心中越来越欢喜。
只看老皇帝轻声唤过来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奴才:“你说,这一回给国师什么封赏才好?若是轻了,恐怕世人会说朕赏罚不公,不知功业轻重,可若是重了,这满朝文武,又有哪一个能满意,官职越高权力越大,墨煊现在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了吧?”
老皇帝不禁眯着眼睛,老奴才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陛下啊,老奴服侍了您二十多年,每当看到您这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
老皇帝东方烈不禁饶有兴趣的问道:“朕要做什么?”
老奴才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东方烈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一个功臣一旦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国师自然不在此列。”
只看老奴才淡淡的说道:“不如封国师一个异姓王,不过是给一些封地,也是殊荣,这样一来,陛下也不用担心国师权柄过重,满朝文武也就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了。”
老皇帝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对对对!很好,封国师墨煊为王,如何?”
老奴才哪里能不知晓东方烈的用意?不得不开口道:“陛下,不如将国师封为镇国武王,王毕竟……”
东方烈明白了老奴才的意思,王这个封号是因为,老皇帝已经看出来墨煊便是东方,故而封了一个王,然而在别的人眼中,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只看东方烈不由得淡淡开口:“好!就听你的!”
翌日清晨,当墨煊刚刚在后花园中练完武功,准备去看一看沈画时,岂料传旨太监一大早就已经追了过来。
墨煊心中一阵疑惑,不由得迎上前去:“公公,今日难道不是休沐?为何来的这样早?难道是陛下有什么事要找为臣商议?”
只看传旨太监一脸和蔼慈祥:“恭喜国师贺喜国师,今日便登上了人臣之极,当真是可喜可贺。”
墨煊一听,顿时一愣:“什么?”
揭下来,便看这老太监走进屋子之中,对着墨煊开口说道:“国师墨煊听旨!”
墨煊连忙跪倒在地,只看老太监骚了一眼墨煊,这才展开圣旨,缓缓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师墨煊,聪颖智慧,英果刚毅,咨尔纯性,忠直耿敏,少有鸿鹄之志,现有不世之功,故而天降卿与朕,实为朕之幸也,敕封国师墨煊为镇国并肩王,赐号曰武!钦赐!”
老太监念完圣旨,墨煊则是惊讶的抬起头来,都忘记了伸手接过这圣旨,老太监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将墨煊扶起来:“王爷,还不快谢恩哪?”
墨煊一愣,急忙推脱道:“公公不可!公公不可!”
老太监也是一愣,从来都是有人嫌弃封赏不够,却是头一回听说推辞封赏的,不由得开口说道:“王爷,你就接着吧,这可是陛下的旨意,难不成王爷要抗旨不成?老奴奉命传旨,只管将旨意带到,王爷若是有什么话,还是去找陛下当面说为好。”
“告辞!”说着,老太监挥了挥手,这便要走。
墨煊一下子反应过味来,连忙吩咐账房,端上来几盘金瓜子,送予这老太监。
老太监这才眉开眼笑:“这就对了,王爷如今归为并肩王,这可是天大的荣宠,从本朝开国至今,还不曾有人得此殊荣,王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陛下有圣旨在先,只要有墨一朝,就有永世不忘代代相传的并肩王哩!”
墨煊一阵头晕目眩,恩宠再大,功业再高,也不可能得到这并肩王的封号,难道,他真的知道了?
墨煊不禁一阵烦躁,命令下人牵马过来:“备马!我要进宫!”
当下,便看墨煊急匆匆的走出门上了马,随后便是朝着宫廷之中疾驰而来。
老皇帝此时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开疆拓土,对于一个帝皇来说,才是最大的殊荣,人们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无论这个皇帝有多么的暴虐或者是平庸,只要在他这一代能够做到开疆拓土,就算是再穷兵黩武,也会被人誉为是千古一帝。
东方烈这一朝,终结了百年来墨国不曾有寸土进账的尴尬,故而现在的东方烈甚至在想着自己死后文武百官给自己定的谥号会不会有一个“武”字?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走进来:“陛下,并肩王到了。”
东方烈高兴的挥了挥手:“许是来谢恩的罢,宣他进来。”
墨煊一身黑色衣袍,并没有穿那并肩王的王袍,东方烈看着墨煊的模样很是奇怪:“爱卿,朕已经赐给你并肩王的爵位,怎生不穿王袍来见朕?”
墨煊跪倒在地:“陛下,平定江南,都是将士们的功劳,与臣并无一点关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如若不能,臣只要请辞!”
东方烈一愣,墨煊这是要做什么?并肩王的殊荣举朝未有,如今赏赐给墨煊,他竟然要辞官?
老皇帝东方烈一脸的不悦:“爱卿,卿之不世之功,这是铁定的事实,我墨国开疆拓土,这也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可更改,朕既然已经下了圣旨,却要如何收回?”
墨煊干脆利落的答道:“请陛下恩准微臣辞官。”
东方烈淡淡一笑:“不准!我知爱卿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并肩王封号一出,举朝为敌罢?”
墨煊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东方烈走下龙阶,拉着墨煊的手,亲切的说道:“曾经朕也有一个儿子如同你一般卓然,但可惜天不假年,终究他还是先一步离朕而去,如果爱卿觉得此王爵让你不得心安,那朕就收你为义子如何?”
墨煊急忙挣脱老皇帝东方烈的手,惶恐的跪倒在地:“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老皇帝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可,爱卿你可知道,你与朕的儿竟是十分相像。”
随着东方烈的话说出口,墨煊一下子惊呆了,原来……
东方烈笑眯眯的看着墨煊,似乎是等着墨煊再给自己一个回答。
墨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孟浪了。”
“是么?”东方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转过身去,淡淡开口:“朕不管你有何苦衷,回到朝廷之中到底想要做什么,朕都等着你给朕一个答案,朕老了,自感大限将至,不要让朕带着遗憾走……儿。”
随着东方烈淡淡的叫出了那个名字,墨煊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却是不得不装作镇定的模样,好在他的脸上还戴着白玉面具,让人看不出表情来。
当下,只看老皇帝东方烈摆了摆手:“你且去罢,好好与夫人在一起,朕知你喜欢这个夫人,不会强求你什么,只盼你多子多福,以后也有人继承你的家业。”
说到这里,东方烈疲惫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随即朝着寝宫走去,老皇帝东方烈的确是在等,他在等着墨煊跟自己坦白,也在等着他道出当年的真相,经过多年的查问,最终让东方烈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墨煊尚未回到自己的府邸,整个国师府便已经沸腾起来,国师墨煊有大功于国,被封为世袭罔替的并肩王,这是天大的喜讯,京城之中人人传诵。
只看工部的人最先赶到,抢先一步把国师府的牌匾给拆了下来,没等国师府的下人出来呵斥,就已经重新把王府的招牌挂上,随后一溜烟的走了。
这还没完,当国师府的下人好不容易走进庭院,把门关上时,又看一队人吹吹打打的朝着国师府走了上来,一见面便是抓住一个吓人,连忙询问墨煊穿衣的尺码,老管家颤颤巍巍的走出门,立刻被一群人围住。
七嘴八舌的问道:“管家大人,王爷是喜欢黄花梨还是紫檀?”开口说话的是木工局的长史。
“管家管家,王爷平时喜欢喝什么茶?”这位开口的正是丝茶局的人。
再往后,一个个问题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老管家涌了上来。
“管家?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知是谁,多嘴的问了这么一句。
老管家黑着一张脸,却是不敢伸手打那笑脸人:“诸位请回吧,这些问题等王爷回来后,老奴仔细的问一问王爷。”
这些人急忙朝着老管家拱手作揖:“老管家!有劳了!”
老管家呵呵一笑,也不知是怎地,径直走入庭院之中,吩咐下人:“闭门谢客,就说是我说的,王爷回来后,清静两日罢。”
只看国师府中的下人急忙将大门关好,在门口竖了一个牌子:“闭门谢客”。
墨煊从宫中回来后,沈画已经苏醒,贴身侍女正陪沈画在花园之中小坐,难得出来晒一晒阳光,沈画的心情自是不错。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宫宴
墨煊一见沈画,当即满面春风:“画儿,你醒了。”
沈画看着墨煊脸上戴着的白玉面具,不由得在猜他此时的表情。
墨煊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拥抱住沈画,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随后才意犹未尽的端起石桌上的清茶,喝了两口,苦笑一声:“怕是从今往后,你我夫妻都得不到清静了。”
沈画早就听下人们说了墨煊受封之事,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墨煊,目光炯炯:“夫君,皇上是否识破了你的身份?”
墨煊微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陛下早在我出征江南之前,就已经提点了我一番,今日又是旧事重提,只怕是知道了。”
沈画微微颔首:“夫君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墨煊的脸色微微一变:“东方翼害死了我那么多同胞手足,有些代价他也应该去付出,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沈画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既然夫君已经受封并肩王,想必那位太子殿下不好受罢。”
墨煊点了点头:“东方翼自然是不会高兴,他这个太子现在已经形同虚设了。”
沈画看着墨煊,不由得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中,“夫君,越是到关键时刻我们越要谨慎些,东方翼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墨煊温柔地将手指穿插在沈画的青丝之中,这才淡淡的开口:“只要夫人没事,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沈画一阵感动,“嗯”了一声,更是在墨煊的怀中调整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
这几日就算是国师府中闭门谢客,也仍旧有人甘愿冒着被责罚和吃闭门羹的风险,也要上门来。
沈画这几日睡眠极浅,原因是在墨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受封爵位的正主儿安坐在家即可,街坊四邻则是要放炮庆祝,接连几日,便看沈画和墨煊难得有这等清静的时候,也遭到了打扰。
墨煊一阵气急了,不由得站起身来朝着门外喊道:“管家!外面是怎么回事!怎生如此吵闹!”
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不由得对着墨煊开口说道:“王爷,外面的人都想进来,可是都是各位夫人,老奴也不好拒绝,只有放她们在花厅等候。”
沈画这时也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不由得起了身,命侍女打来清水,给墨煊梳洗头发,随后更是编了一个坠马盘头,这才将紫金王冠给取了出来,替墨煊扎上金簪,给他披上大红色蟒衣,外面罩着一件青紫色金线织就的五龙服,这才笑眯眯的看着墨煊:“夫君真是好俊俏,不过为妻还是想看看夫君穿上鹅黄色的王爷服。”
墨煊长舒了一口气:“夫人想看,为夫以后常穿便是。”
沈画也开始梳洗打扮,墨煊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看着沈画在梳理青丝之时一丝不苟,不由得笑眯眯的开口:“夫人,待为夫为你画眉如何?”
沈画自然是难得享受墨煊给她画眉,但语气上仍旧是不由得嗔怪着:“夫君还不快去?不一会儿这些夫人们该等的着急了。”
墨煊调笑道:“她们既然愿意等,就让她们等着去,夫人不是也存着和我一样的心思?快坐下来,为夫这就为夫人画眉。”
说着,便将沈画揽入怀中,一只手拿着丹青描笔,另一只手则是端来朱砂色。
不一会的功夫便看墨煊已经替沈画描好了眉,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个娇梨妆,这才意犹未尽的看着沈画:“夫人且看为夫的画技如何?”
沈画对着黄花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看看额头上那一点朱砂和朵朵云黛,轻声一笑:“夫君真是好技巧,端的是没人能跟夫君相比。”
墨煊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接近正午了。
“出去罢,想必那些苍蝇也等的着急了,不与她们亲近反倒是矫情。”沈画嗔怪的看着墨煊,不由得羞红了脸道:“这却是让我怎生出门?”
墨煊轻轻地点了点沈画的小鼻头,一阵笑意涌上心头:“夫人便这样出去罢,最是美妙。”
沈画彻底羞红了脸,便看下一刻,墨煊站起身来刚要出门,却看沈画又从内室之中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而小巧的面具,轻声说道:“夫君,且戴这个。”
墨煊伸手接了过来一看,乃是天蚕丝织就,十分轻盈,此时墨国的天气已是渐渐地转热,戴着这薄若蝉翼的蚕丝面具刚刚合适。
两人这才有说有笑的走出门去,不一会的功夫,便是来到正厅之中,这些贵妇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一看见沈画和墨煊二人出双入对,十分羡慕,只看一个胖若铁桶身穿碧绿色对襟裙的贵妇酸溜溜的说道:“哟!王爷跟王妃大婚已经有三四年了罢?怎么如今还跟小夫妻一样过得蜜里调油?这可真是羞煞我等了。”
沈画佯装笑脸:“姐姐可真是会说笑,这却是羞到我了。”
贵妇这时看见沈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看又上来几个贵妇,围着沈画团团转,其中一个惊讶地说道:“想不到王爷还是画中里手,给王妃画的这个是什么妆?”
墨煊背着手,站在沈画的身后:“娇梨妆。”
这些贵妇之中并非都是没有才学之人,只看其中一个并不令人生厌的清丽女子顺着接话道:“可是司马相如给卓文君画的绞梨妆么?”
墨煊点了点头:“不过我这却是娇若蒲柳的娇,而非是绞梨之态的绞。”
清丽女子也是淡淡一笑:“王爷当真是好才学,王妃当真是好福气。”
沈画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清丽的女子,不由得一阵惊讶:“这位妹妹是?”
只看其中有一个多嘴的,开口便说道:“这位就是惠妃娘娘的儿媳,小王爷东方朔的王妃!”
沈画一阵大惊,急忙还了礼:“真是唐突了,不知王妃驾到,真是失礼。”
清丽女子款步走上前来,将沈画虚扶着:“姐姐真是客气了,说起来我也只是个皇子妃罢,姐姐才是货真价实的并肩王王妃。”
沈画也是一阵客气,这群贵妇之中,唯独对这女子青眼相加。
墨煊也深有同感,沈画不由得对着各位贵妇开口说道:“各位姐姐今天到妹妹这里来,正好赶上踏青之日,山外有一处园子很是清幽,诸位姐姐要不要同去?”
只看这些贵妇好似心中都有心事一般,看着沈画,对于沈画的邀请自然也是没什么兴致。
只看其中有一个大胆的,便将藏在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王妃妹妹,你我姐妹虽然平日里甚少来往,可我却是想知道王爷如今已贵为并肩王,并总摄朝政,马上就是春秋大考了,官员也要评定,不知道王爷要如何办?”
官员大考,自然是凭借着政绩说话,这些贵妇之所以登上门来,还不是因为自家的夫君逼迫她们来的?想要从墨煊这里探一探口风,也好知道如今的并肩王对于***羽的考核是怎么拿捏的。
下一刻,便看见墨煊站了出来:“各位若是为了这等事,那便请回罢,墨煊无可奉告各位选拔到底根据什么。”
“不过。”只听墨煊话锋一转:“评定官员自然有着律法可以佐证,墨煊也不管官员有无党派,只看政绩说话。”
这一下,这些贵妇们总算是将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东方翼的手下人失掉势力的太多太多,因此谁也拿不准这位靠着真材实料登上并肩王王位的国师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画淡淡的朝着这些人笑了笑:“各位姐姐现在却是放心了罢?”
众贵妇已经得到了准信,都想着急匆匆的回到家中告诉自己的夫君,哪里还敢叨扰?
只看一个个的纷纷拉着沈画的手表亲近,随后便是一溜烟的全跑了。
沈画不由得发出一声哂笑,然而就在这时,沈画却是发现,这么多人都已经走了,唯独那清丽女子不曾走。
沈画轻启朱唇,淡淡开口:“莫非妹妹也有什么想要问姐姐的?”
清丽女子朝着沈画行了一个礼:“不,我是来替皇子请王爷过去的。”
墨煊眉毛一挑:“哦?去哪儿?”
只听清丽女子淡淡的说道:“惠妃娘娘请王爷和王妃赴宴,就在下午。”
沈画跟墨煊对视了一番,点了点头,这清丽女子并不讨人嫌,而且自从上一次东方朔来到墨煊的宅邸之后,惠妃就再也没露过面,墨煊心中也想知道这位惠妃娘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也罢,还请妹妹回去告诉惠妃娘娘,我与夫君一准儿到。”沈画笑眯眯的看口。
清丽女子看着沈画和墨煊,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画和墨煊将这女子送到门口,这便折返回院落当中,墨煊不禁微微皱眉:“惠妃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许是要庆贺你吧?”
墨煊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庆贺?那惠妃可并非与你我夫妻是一路人,此去只怕是另有阴谋罢。”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速之客
沈画不哟肚饿叹了一口气:“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刚回来又要开始勾心斗角了么?”
墨煊也是无奈的笑笑:“这就是钟鸣鼎食之家中的人,必须要面对的一切。”
沈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墨煊的神色,轻轻地上前拉着墨煊的手:“只要和夫君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
此时夕阳西下,正是到了用晚膳之时,沈画和墨轩此时已经乘了车马,准备进宫。
惠妃端坐在深宫之中,也是吩咐着宫人要制什么菜肴,以及小食,等候着墨煊的到来。
惠妃只有一个目的,她并不知道墨煊的真实身份,故而她想要拉拢墨煊,只要自己儿子这边站了一个功高盖世的并肩王,那么只怕太子东方翼极有可能被废黜,毕竟现在已经隐隐地有了趋势。
东方翼在老皇帝东方烈的心中已是失望透顶,若不是念在昔年东方翼的生母因生他而死,少不得老皇帝东方烈早就把他东方翼的太子之位给拿了!
墨煊将沈画从车上扶了下来,随后便是一同走进惠妃的寝宫之中。
惠妃老远的便看到墨煊和沈画,急忙急匆匆地出来迎接,“王爷,王妃,倒是叫本宫好等。”
只看惠妃嘴上的话却是不中听,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表达出她丝毫没有怪罪。
沈画急忙上前:“让娘娘久等了。”
惠妃看着身穿一身王袍的墨煊,丰神俊朗,不由得也是一通赞叹:“还没像王爷道喜,王爷真是玉树临风啊。”
墨煊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惠妃。
惠妃当即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由得开口说道:“快请快请,菜都凉了,就等着王爷和王妃呢!”
墨煊和沈画也不推辞,只看当即便走进了惠妃的寝宫之中,寝宫不大,但已经足够华美。
只看惠妃指着一桌子菜淡淡的开口:“王妃看看,可有自己中意的?若是没有,我这便让小厨房再去做些吃食。”
沈画自然知道惠妃不可能真的这样做,赞叹了一句:“娘娘这里的菜品一定是宫里最好的御膳师父才能做出来的罢?”
惠妃一听见这个,好似骄傲的小公鸡一般,笑逐颜开:“是啊,承蒙多年前陛下照拂,给我派了一个御膳厨子来,吃了这么多年,已经没什么新鲜的了,倒是王妃妹妹头一次来,可曾还喜欢这味道?”
说着,便看惠妃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即便有侍女站在沈画和墨煊的身旁,为其布菜。
沈画夹起杯碟之中的一块松江鲈鱼,放入口中,只看鱼肉细嫩爽滑,入口即化,味道更是鲜美,“松江鲈鱼果然是天下至味。”
惠妃的眼中充满着惊喜:“原来王妃妹妹也爱好此道吗?”
沈画淡淡一笑:“略喜一些罢了,比不得姐姐是宫中的美食家,名头啊,都传到民间去了。”
说着,便看沈画掩着嘴巴笑了笑,惠妃听见这一声恭维的话,心中更是笑得开怀:“妹妹可真会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便要进入正题,但墨煊和沈画偏偏不着急起来,谁也不曾先开口,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清茶,吃着桌子上的小食。
惠妃痛定思痛,决心绝对不能放过这样一次良机,略微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不知王爷对如今朝局如何看待?”
墨煊装作颇为惊讶的的样子,不由得看着惠妃,淡淡的开口:“哦?娘娘也对政事有兴趣?”
便听见惠妃淡淡一笑:“哪里哪里,是我那不成器的朔儿,天天装着朝堂里的事儿,还说要时常去找王爷和王妃讨教一二呢。”
墨煊闻言也是一笑:“皇子尚且年幼,便有如此志向,真是可喜可贺。”
惠妃心中十分高兴;“王爷谬赞了。”
惠妃的目光看向沈画,只看今日沈画穿着一身藕荷云凤罗裙,用金线绣着袖边,十分金贵,不由得开口赞叹道:“妹妹今日这件衣裳当真是精巧,恐怕这衣衫是出自于苏杭灵秀娘子之手罢?”
沈画点了点头:“娘娘好慧眼。”
就在惠妃和沈画你来我往,寒暄不止的时候,宫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声音:“苏妃娘娘到!”
此时正在用膳的三人为之一愣,特别是沈画和墨煊,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苏荷的来历他们自然是清楚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成了苏妃,比之惠妃还要高一等,真是好心机。
思及此,沈画看了一眼惠妃,眼底一抹同情之意散过,毕竟这苏荷是通过惠妃上位。
倒是惠妃,很是淡定的喝下碗里的一口汤,轻轻的放下。
“真是饶了二位雅兴,这个时候还有客来。”惠妃淡淡的点头,表示自己的歉意。
而此时用餐已经进行了尾声,沈画和墨煊也无所谓,忙站起身来:“惠妃娘娘哪里的话,不妨事,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沈画淡淡的说道,没有过多的话语,淡漠而疏离。
墨煊在旁边没有说话,表示支持,夫妻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苏妃前来找她何事,她自然是最清楚的,而今日邀请沈画夫妻二人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因此久留也就这样了,倒不如点头。
“既然王妃坚持,那本宫也就不再留并肩王和王妃了。”惠妃淡笑着点头,一脸的和善。
“惠妃娘娘留步,我们自己出去就是。”沈画见惠妃想要送他们,顿时委婉的拒绝道,到底惠妃是皇上的妃子,且位分还不小,让其亲自送出,实在易落人话柄。
“王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来者是客,送你们出去一点也不过分,刚好苏妃也来了,我正好将她接进来。”惠妃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沈画的身边,亲切的挽着她的手。
沈画想了想,倒是觉得是这么一个道理,便也点头了。
“惠妃娘娘请。”沈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跟了上去。
苏荷并不知道沈画和墨煊在惠妃这里,因此走进来时在看到沈画和墨煊的时候狠狠的楞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看到他们惊讶,而是对于沈画和墨煊两人的阴差阳错显得格外的羞恼。
任谁也没有想到,国师墨煊竟然没死,还被封了一个并肩王,而沈画也成了王妃,这简直就是在响铮铮打她的脸啊。
此时两人碰面,按照利益,沈画和墨煊停下,等苏妃走过他们再走。
却在他们低头不久,看见苏妃竟然停在了沈画的面前。
这扑面而来的香味,让沈画一阵皱眉,但下一刻,沈画便诧异的抬起头。
因为她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就是她死都不可能忘记的。
沈画不用声色的再次打量了一下苏妃,又观察了一下,这才确定,苏荷并没有易容,但心中的感觉却是盛之又盛。
“怎么?成了王妃就这么大胆?我好歹是一宫之妃,岂容你这般放肆?”苏荷此时眯着眼,一脸的嘲讽。
“吓……”沈画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苏荷见沈画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惊扰了本宫其是这么想走就能走的?”
墨煊的眉毛一挑,刚要发作,便看沈画拉住墨煊的袍袖,不由得上前一步淡淡的开口说道:“苏妃娘娘安好,苏妃娘娘位居四妃之位,乃是从一品的妃嫔,陛下宠爱娘娘,人尽皆知。”
“只是……”只听沈画话锋一转,“陛下曾赐下我与夫君丹书铁券,并肩王可享国不止,并肩王贵为超品,而臣妾不才,也是陛下亲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有皇室玉碟金袋,陛下还亲赐我云凤金印,要我教导国中女子,苏妃娘娘岂不知虽你是陛下妃嫔,也要唤我一声女诫先生罢?”
苏荷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沈画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虽然你是皇上的妃嫔,品级又没我高,而我又负责教导国中女子《女诫》,无论如何身份也比你高贵!
“你!”苏荷一甩长袖。
沈画瞥了一眼苏荷:“萤火之光,安能与皓月争辉?臣妾失礼了,这便离去,娘娘请便。”
惠妃在这时急忙出来打圆场:“哟!二位妹妹莫要羞恼吵闹,王妃与苏妃娘娘定要常来常往,多走动走动,这姐妹之间定然存在着误会……”
沈画转头朝着惠妃说道:“惠妃娘娘,若是无事,我与夫君就先行一步。”
惠妃急忙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妹妹走好。”
说着,便看沈画拉着墨煊便是走出惠妃的宫殿之外。
苏荷的心中已是极度的羞恼,撅着嘴。
惠妃娘娘看见苏荷的模样,不由得上前劝解道:“何必要跟沈王妃过不去?现在并肩王是炙手可热,我看就连太子的位子也未必能保住,更何况并肩王已答应了我,将来是要扶我儿上位的,妹妹既是我派中人,也就别跟她计较罢了。”
然而苏荷却是冷眼看着惠妃,“惠妃娘娘说的倒是轻巧,好歹我也是陛下册封的妃嫔,她沈画算什么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臣妻,你我姐妹才是主子!”
惠妃只当是苏荷发迹快,一朝得宠天下皆知,便有些忘乎所以,不由得庆生开口提醒道:“妹妹,莫要与沈画过不去,我可听说,当年太子身边的红人顾倾城姑娘就是因为与沈画过不去,才被拔了舌头,死在牢狱之中,就连全尸也不曾留下……”
苏荷听见惠妃提起她的往事,不由得一阵恼怒,脸色铁青,索性只好对着惠妃开口说道:“娘娘!臣妾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便看苏荷掉头直接离开惠妃的寝宫。
惠妃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在宫中浸淫了大半辈子,惠妃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这沈王妃和苏妃之间,定然存在着交恶之事,如若不然,当不会如此,更何况那沈画一向是通情达理,从未听说过她针对于谁,而当年的顾倾城,不过是太子东方翼与当年还是国师的墨煊博弈后,被丢弃掉的棋子罢了,一点都不可惜。
只看惠妃苦笑了一声,对着身后伺候的宫人开口说道:“来人,把朔儿叫到本宫这里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东方翼的残暴
当下,沈画与墨煊相互对视了一眼,在王府之中的静室内,不由得升腾起一阵异样。
沈画又似疑惑又似确信的说道:“这个苏荷绝对有问题,并且还有大问题。”
墨煊点了点头:“身世倒是无可挑剔,只是这个却是可以做得假,不能算数。”
沈画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却是想不到昔年我经历了那件事之后,还有相同之人经历此事,这人却是我的死对头?”
墨煊将沈画揽入怀中,轻声开口道:“娘子莫怕,有我在你身边,这一次任凭是谁也不能伤你分毫。”
沈画依偎在墨煊的怀中,感受着他火热的胸膛和一阵阵温热,轻声呢喃:“幸好遇到了你。”
墨煊心中十分快慰:“京城里有个神算子,可知未来过去,我年少时曾出宫玩耍,经常揪他的胡子,却是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今该有多大年岁,是否健在。”
沈画不由得轻轻地抬起头来,看着墨煊:“夫君这是打算做什么?”
墨煊嘿嘿一笑,在沈画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算算夫人何时有孕,我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这一刻,沈画立时羞红了脸庞,感觉到两边的红云飞上脸颊,一直到了耳根方才停止。
墨煊尽情地拥着沈画,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夫人……我们生个孩子吧?”
沈画听见墨煊这一句话,吓得急忙钻进被子里,不敢出头,更不敢有一丁点的引诱墨煊的举动。
然而下一刻墨煊目光已开始迷离,好似带着无限向往一般,一双魔手更是无情,奋力地索取着,摧枯拉朽,就好似欲求不满一般。
先前沈画身上有伤,墨煊更是不便叨扰,但如今沈画的伤势已经稳固,好的也是七七八八,这让墨煊一个铁血男儿如何能忍得?
沈画自知对墨煊在闺房之事上有着亏欠,故而颇为主动,这一夜旖旎,无论是墨煊还是沈画,都是尽情欢愉,也算是劫后余生的尽兴。
这一夜红烛未熄,翌日清晨,便看沈画从睡梦之中醒来,昏昏沉沉,昨夜留下的隐隐余痛尚在,而墨煊早已起床,在后院练剑,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沈画不禁唤了丫鬟过来给自己梳洗打扮,随后便是静悄悄地走出门去,熬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热气腾腾,带着扑鼻的香味,来到后院之中,放在石桌上,看着墨煊的剑锋凌厉,摧枯拉朽。
练剑罢,墨煊收了功,走到石桌前,皱着眉头:“怎么起来这么早?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沈画看着墨煊那精致的眉眼,不由得开口说道:“醒来后你不在我身边,自是睡不着的,好像自从这一场伤病过后,身子便大不如前了,精力也是不济。”
墨煊心头一颤,随即望着沈画的脸庞,这连日来的折腾,往返于白、墨两国,沈画消瘦了不少,就连脸颊上的肉也少了许多,不似先前的珠圆玉润,更失了几分可爱。
墨煊心中充满怜惜:“夫人,真是苦了你了。”
沈画轻轻地站起身来,端起那一碗银耳莲子羹,吹了吹热气,喂给墨煊吃。
这情景在王府之中并不少见,当下人们看见时,便只当没看见,纷纷转过头去。
墨煊用完了银耳莲子羹,这才拉着沈画的手坐在一边:“夫人,为夫昨夜便想,那苏荷的身份存在着疑点,我们是是不是要动用长安会的力量去查一查,你好似也有好些时日未曾去那里了,自从上一次顾倾城派人来剿灭长安会。”
提起顾倾城,沈画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开口说道:“顾倾城么?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感觉,好似她仍旧在某处看着我们,而我们却没能掌握她的动向。”
墨煊轻轻地拥沈画入怀,“许是夫人太劳累了,那件事让你心有余悸罢?别放在心上,今时今日,无论是东方翼还是顾倾城,都那我们没有一点办法。”
沈画点了点头:“夫君,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我就不过问了,至于苏妃娘娘,我看她并非是善茬,你也要小心些。”
就在这时,只看门外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侍卫,侍卫的身上满是伤痕,“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墨煊神色如常:“讲。”
侍卫看了看沈画,墨煊略微有些不悦:“夫人在这,你只管讲来便罢,瞻前顾后做什么?”
只看那侍卫脸色一阵惨白,朝着墨煊一抱拳:“王爷,夫人,长安会在京城的酒楼今天早上突然被太子的兵马围困住,抓走了几个兄弟,恐怕这回是凶多吉少。”
墨煊一愣,沈画则更是如此,他们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东方翼竟然还没有死心,还想从长安会的身上挖出一些秘密来。
只看墨煊发出一阵冷笑,随后伸手从怀中掏出面具戴在脸上,转过头来对着沈画说道:“夫人,为夫去长安会看看,别抓的兄弟可能此番真的是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
沈画点了点头:“夫君尽管去,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便罢。”
墨煊赶紧翻身上马,他知道,太子东方翼这是狗急跳墙了,并肩王的权力有多大?东方翼怎能不忌惮!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的查找出长安会的落脚之地,然后给他们扣上一个反贼的名头,无论背后的那人是不是沈画已经不重要,沈画和墨煊一定会跳出来,这就足够了。
到时候对症下药,东方翼一定要扳回来一城,至少这一次不会让墨煊如此舒服,堂而皇之的登上并肩王的宝座。
墨煊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已经成了气候,就算是东方翼也奈何不得,然而随着老皇帝对墨煊的信任之意越来越浓,东方翼也是日益不满,这时的朝堂上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流传,若是东方翼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万劫不复。
白衣少年在东方翼的府上呆的也算是舒畅,东方翼这一次正是听从了这个白衣少年的计策, 对沈画动手?呵呵,不如斩断她的手脚来的痛快。
只看这些兵此刻围绕在一家新开的酒楼门口,东方翼高高的举着手中的金牌:“本宫有权纠察乱民!长安会乃是牟尼一党,谁敢包庇!包庇着与他们同罪!”
随着东方翼高声喊出这句话,瞬间有一些老百姓不淡定了。
长安会已经在这里蛰伏了很久,可以说目前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然而随着东方翼这一句话说出口,老百姓心中如何想?
要知道当今的太子爷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这些老百姓怎么敢得罪!
这时,只看一个白发苍苍的人站出来开口说道:“太子爷啊,小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长安会余孽,想必是太子爷搞错了吧?”
墨国有律法,年逾古稀之人,可以直言不讳,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岁数活得越大,越可以直言相告,就算是到了金銮宝殿上,老皇帝东方烈也不会说半个不是,毕竟在这个时代,能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家的确是不多见的。
东方翼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下一刻,便看东方翼挥了挥手,顷刻之间便有几个人冲了上来,一把将老头子按翻在地。
老头子立刻发出一声声的咒骂:“太子殿下你安敢对老夫动粗!老夫如今可是已过耄耋之年!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能对我无礼!”
东方翼看着老头子的眼神,一阵开怀大笑:“我墨国的确有着这样的规矩,但那是对平民百姓用的,对你这样的叛贼可不适用!”
“来人!把这老东西给我我斩了!祭旗!”
随着东方翼一声大喝,下一刻,便看抓着老头子的那几个人拉拉扯扯将老汉扯出好远,随后便是将他强行按在地上,任凭老头子再硬气,一刀柄打在老头子的脸上,当即昏死了过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到呢只看一个少女猛地嚎叫了一声,冲出人群:“阿爷!”
东方翼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这少女,冷笑一声:“你敢包庇罪犯?”
少女很是倔强,抬头瞪着眼望着东方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爷爷究竟犯了哪条王法!他不过是站出来说句话!”
东方翼冷笑连连:“现在你也犯了王法,法是什么?本太子就是法!”
东方翼的蛮横立刻让少女的眼神之中充满惊慌,看着东方翼如同惊弓之鸟,随后更是准备落荒而逃。
东方翼冷声吩咐:“拿下她!”
只看又是几个人走上前去,将那少女按住,这些兵都是大老粗,对着那少女动手动脚,东方翼也只当看不见。
少女哭喊的撕心裂肺,围观的人群出现一阵骚动,只看一个少年郎勇敢的站了出来:“你放了桃娘!”
少年面对着太子东方翼,双拳紧紧地攥着,眼中的怒火能烧到天上去。
东方翼看着这少年,眉清目秀,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大概是一个农户家的穷措大罢了。
只看东方翼挥了挥手,“一并抓起来,有谁站出来,就都给我抓起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京城大乱
东方翼的语气冷淡至极,好似这些人在他的眼中都是一群待宰羔羊,根本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不得不说,多年的朝堂争斗让东方翼的心里再也没有一点敬畏,此时已是多事之秋,东方翼岂能不恼恨?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甚至将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东方翼再一次高举手中的金牌:“本太子前来捉拿长安会余孽,有胆敢包庇者,处以连坐之刑!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一个时辰叛贼余孽不站出来,本太子就杀你们这里一个人,要是超过五个时辰还没人站出来,本太子就杀光你们这里所有人!”
东方翼的变态和强硬,让老百姓们一阵心有余悸,想想自己这些交粮纳贡,伺候的都是什么主子?
人群之中的悲愤之声不绝于耳,莫说是这些平头老百姓,就连青楼之中的窑姐儿们看了东方翼的做派,也止不住在小楼上暗骂腹诽几句,这大墨国摊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下一刻,便听东方翼淡淡的开口说道:“现在有人站出来还来得及,要是再过一会儿,本太子心情不好,我看你们能逃走几个人!”
说着,便看东方翼眉毛一挑,跟随在他身后的人立刻架起了八牛弩,狭长而锋利的箭头上被抹上了毒药,泛着一点点的寒光,甚是可怕。
东方翼无比得意的说道:“要是一个时辰之内还没有站出来,那么本太子就命令弓弩手放箭,这样一来,对面的那三个人,就要先死!”
随着东方翼说完,人群之中仍然没有动静,看起来十分悲壮,但小小的骚动却是不可避免,此时正是考验人心的时刻,就算是再良善之人,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想,连坐之罪,那可是比满门抄斩还要恐怖!
获罪之人的九族全部被灭,就连邻居也要算在内,东方翼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残忍和血腥,人群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哭泣。
但,仍旧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下一刻,东方翼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村民,不由得一振恼怒,血一下子朝着自己的脑门上冲了过去,东方翼大吼一声:“给我杀!”
几乎是一瞬之间,几个兵勇跑到弩弓的后面,用力卡上了一根足以穿透城墙的八牛弩箭,随后对准了被绑住挂在木架子上的那三个人。
东方翼的眼中闪烁着残酷而嗜血的光芒,他好似很期待这样一一支足以穿透城墙的八牛弩箭,穿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滋味?
就在八牛弩的箭飞出去的那一刻,几乎是一瞬之间,便听见一声:“东方翼!你敢!”
只看一道寒光飞过,只看一个白影稳稳当当的跳至八牛弩跟前,一个飞身侧过,便将那八牛弩射出的箭抓在手上,随后改变的一个方向。
但这个白衣身影瞬间被八牛弩的箭带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不远处一座民房上,当这人站起身来时,嘴角一下子溢出了鲜血,此人正是墨煊的贴身侍卫,风澈。
墨煊怒不可遏,胸中好似一乱烈火在燃烧,只看他拍着马,怒气冲冲的冲到东方翼的身边,抬手照准东方翼的脸便是一鞭子。
“啪!”
东方翼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东方翼简直不敢相信,墨煊……他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面对着墨煊的怒发冲冠,东方翼瞪着眼睛:“墨煊!你敢对本太子动手!”
墨煊坐在马上,冷笑一声:“有何不敢!就算是到了金銮殿上,本王该动手时还是要动手!”
“你!”东方翼怒喝了一声,随后自嘲式的一笑:“本王?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一字并肩王了,身份跟本太子相同,但你以为本太子不敢杀了你?”
墨煊冷声说道:“太子殿下的胆量本王知道,你想杀我可以,先把这些百姓放了!”
在百姓的眼里,能为他们说话的人就是好人,能为他们办事的王爷就该当皇帝!
只看人群之中出现了骚动,一些百姓强行冲破太子东方翼的兵马造成的围堵,场面有些渐渐地失控。
东方翼自然不能允许:“墨煊!你敢造反!”
墨煊冷笑一声:“我若是造反,第一个要你的小命!”
说着,便看墨煊打马走过东方翼的身边,对着这群百姓说道:“各自回家去,莫要生出事端来!”
东方翼在墨煊的身后冷笑连连:“怎么?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墨煊,你既然到这里来,这群人我杀定了!一个都不会留!”
墨煊怒的马鞭指着东方翼:“东方翼!你好大的胆!”
东方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有何不可?我只说并肩王被百姓踩踏致死,如何?这个借口也不算辱没了你并肩王吧?”
说着,便看东方翼的脸色一变:“来人!这里的人都给我杀!一个不留!”
这里可是京都,东方翼既然敢在这里大开杀戒,自然是有恃无恐,因为那个白衣少年的计策,此时只看在老皇帝的寝宫之中,摆放着一张字条。
上面清晰的写着:“并肩王谋反,发动乱民蛊惑朝廷。”
老皇帝东方烈看到这张字条时,怒不可遏,气的不是墨煊,墨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这乱民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看老皇帝东方烈淡淡的吩咐李德海:“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确保百姓们的安全,再其次就是确保并肩王无虞!”
随着东方烈的命令以下,老太监李德海立刻走出宫门,随后便是来到了老皇帝寝宫不远处的一处所在,再出来时,便看李德海已经换上了一身湛蓝五龙蟒袍,头上带着乌纱冠,很是有威严。
随后便看一群小太监急匆匆地从各个城门之中跑了出去,再下一刻,已是有不少人都赶来了这里,只看这些人清一色的飞鱼服,十分显眼。
李德海翻身上了马,这便你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开口说道:“来人啊!都给我上去!看到哪个不听话都给我砍了!只杀叛军,不伤乱民,听懂了没有?”
李德海说这话时笑眯眯的,但任凭是谁都知道这句话中的残酷性,他们是什么人?是皇帝的鹰犬,是官僚们最怕的一群人,更是令东方翼也颇为忌惮的一群人。
只看在这一刻,李德海率领着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城的大门,距离乱民之地也不过是十几里路,皇城自古以来都很大,有三里皇城七里城郭的的称呼。
东方翼已经决心在这里搅扰成事,然而墨煊却是暗暗的叫苦,他怎么也没能想到,东方翼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之辈,若是用来对付自己,墨煊能够生受,可眼前的这些人,可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
只看弩弓瞬间发动,顷刻之间便有一些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
东方翼的眉毛一挑,眼神中带着点莫名的欣喜,随后看着墨煊:“并肩王,这场景你以为如何?”
墨煊此刻的情绪完全失控了,“东方翼!你好狠毒的心肠!竟然拿着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玩笑?本太子怎么不觉得这是一个玩笑?本太子觉得很好玩,并且还没有玩够,墨煊,现在本太子只给你两条路,一是你死在这里,这里的百姓我可以全部放掉,一个不杀,二就是你和这些百姓通通死在这里,你说我喜欢哪一种?”
“你!”墨煊气急,当下看着东方翼的眼神,不由得淡淡开口:“好,本王可以死,但你要先放了这些百姓!”
东方翼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了马,挥了挥手,“围住他们,不许乱跑!”
随着东方翼的命令一下,这些百姓立刻原地不动的跪了下去,墨煊这样的王爷,有几人?
只看一直被捆绑着的那个老汉高声大喊:“王爷!王爷你不能替我们死!我们死就死了,贱命一条!王爷你要为我们报仇!”
说着,那老汉没等东方翼的人下手,自己就重重地朝着后面磕了过去,只听见咔嚓一声,瞬间有**流了出来,那老人到死都没有吭一声。
东方翼看到那老头惨死,还忍不住的拍着手:“好!好!死的妙!”
墨煊一脸悲壮,看着这样残酷冷血的东方翼,看着他那年轻但是却充满狠毒的脸庞,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东方翼,我问你,我死之后,你会不会善待百姓,做一个好帝王?”
东方翼脸色一阵铁青,咬牙切齿说道:“我只知道,若是没了你墨煊,我本就是太子,日后登上皇位的是我,君临天下是我,就连征讨敌国的也会是我!你为何要出现?”
墨煊面如死灰,即便是自己这样做,东方翼还是不能给百姓一个承诺,只听墨煊淡淡说道:“东方翼,我要你给我一个保证,善待百姓,否则江南之地你拿不到手。”
东方翼冷笑连连:“江南?我何曾在乎过江南?只要我能登上皇位,只要我能君临天下,江南不要也罢!”
墨煊实在想不到,东方翼对皇位的追求已经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不由得傲然开口道:“那好!苍天在上,我死之后,江南永不入大墨版图!东方翼你记着!”
随着墨煊悲愤的说完,只看他的长剑已经横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东方翼看着墨煊,眯着眼睛:“好啊墨煊,那你快死啊!你看看本太子能不能把江南平定?你能平定江南,本太子就比你差?”
墨煊索性把心一横,这便要慷慨赴死,却不曾料到,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声足以撼动大地的马蹄声,这马蹄之声沉闷而富有节奏,好似是一排一样的音符,墨煊睁开眼睛,便看见一袭白衣的沈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