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边疆告急
沈画见老皇帝口风已松,这便走上前来,跪倒在地:“臣妾不才,能治此疾。”
老皇帝东方累看着沈画,实际上心中颇为无奈,这沈画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能让墨煊冒着抗旨的风险也要拒绝自家的亲事?
“你如何治。”老皇帝东方烈淡淡开口。
沈画双手抱拳:“臣妾手中有欢喜丹的药方,凭借着这药方便能够配制出来欢喜丹,但……”
“但什么?”老皇帝焦急问道。
“但若是想彻底解了公主之疾,便需要一心甘情愿守护公主之人,服下欢喜丹的另一半。”沈画面不改色。
这一下,老皇帝东方烈猛然醒悟,不禁目光狠狠地盯着沈画,好啊!沈画!你竟然敢给朕出这么个主意!
沈画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公主也需要找到一个爱慕她的男子,服下此药,两人欢好之后,便可解疾。
东方烈冷哼一声,“好好照顾公主。”
说完,便拂袖离去。
墨煊周身俱是冷汗,跪倒在地,今日之危,可算是墨煊与沈画多年来都不曾碰到过的,如果说太子东方翼和清王东方玄的明争暗斗已经十分激烈,那么老皇帝这一招,却是让墨煊无从下手,只有硬抗!
沈画急忙走上前,一把扶起墨煊:“夫君,你没事吧。”
墨煊无力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敬妃走上前来,沈画朝着敬妃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娘娘。”
敬妃看着沈画,更看着墨煊,心下自然是关心,只是未曾明言,沈画着急,这才开口说道:“还请经费娘娘替我和夫君多多安抚陛下。”
敬妃点了点头:“你们夫妻二人暂且放心,我自会去陛下那里。”
沈画朝着敬妃点了点头,敬妃则给了沈画一个“请你放心”的眼神,随后带着宫女离开。
随着老皇帝东方烈的离开,东方清儿身体内的热症还没有完全消散,故而不便走动,只得留在公主行在之中,墨煊和沈画两人回到书房内室之中,书房内室之中烛光摇曳,沈画替墨煊摘到白玉面具:“夫君。”
墨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抬起头来看着消瘦的沈画,嗓音嘶哑:“夫人,陪为夫坐一会。”
沈画点了点头,轻轻地坐在墨煊的身旁,早有侍女打来温水,沈画沥干了粗布,温热的粗布敷在墨煊的眼眶上,轻声说道:“夫君,累了吧。”
墨煊点了点头:“累,夫人你知道,多次惊涛骇浪,我也不曾喊过累,但今天这一次,却是当真累的紧。”
沈画的手轻轻地放在墨煊的手上,被墨煊紧紧地握住,“夫君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累。”
墨煊猛然一个激灵,却听见沈画说道:“那天的事我都看到了。”
“我只是……只是……”还未等墨煊说完,沈画盈盈一笑,“我都知道,夫君定然是将东方清儿当成了我,在那等烈药的催动下,夫君才迷失了自己,对不对?”
墨煊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嘶哑:“画儿……”
沈画坐在墨煊的大腿上,手指抵住他的唇:“夫君什么都不必说,我自知道夫君的心智,夫君愿以官位和性命推脱大婚,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当下,墨煊心中一阵感激,想来他与沈画两个人历经磨难,才有得今日,感情并不因时间的推移而变淡,相反会愈演愈烈,这等情愫岂是一个东方清儿就可以比拟的?
墨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夫人,陛下那边不知还要生出怎样的祸端来,这两日你与敬妃娘娘多走动走动,及时探探口风,我总觉得陛下有将隆庆公主许配给我的事,并非如陛下口中所说那般简单。”
沈画点了点头,大胆的揣测起来:“夫君,我也常和这些命妇们走动,我可听说那惠妃娘娘想让十六皇子夺嫡,不知是真是假?”
墨煊点了点头,“昨日正是惠妃娘娘来府上找我,才引来这一场祸事,她想让十六皇子登上皇位,是痴心妄想,东方翼尚且没倒,我又不曾明言身份,难怪有心人会牵强附会,做白日美梦了。”
沈画轻声说道:“夫君,今日你面具破碎,不知陛下看到了没有?”
墨煊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希望陛下没看见,当年的血债,我总是要东方翼来偿还的,追随我的那些人的尸骨,仍旧还在大漠之中,若是此生不能给他们报仇,那我回朝来又有何意义?”
沈画给墨煊端了一盏茶:“夫君且先别多想了,今夜这一闹,不知又要白白增添多少愁绪,早日安歇罢。”
随着沈画说完,便扶着墨煊到了软榻上,在这时,只听见国师府的内卫前来禀报:“国师大人!江南钱塘郡十万火急军报!”
墨煊刚要躺下,此刻却顾不得许多,只得强撑着站起身来:“进来说话!”
下一刻,便看一人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单膝跪地,对着墨煊开口禀报道:“国师大人,钱塘郡军报,北燕兵出斜谷,厉兵秣马,现已逼近我江南钱塘郡边线二百里处!”
墨煊心中一急,此时可真是多事之秋啊,莫说前几日的敌军犯边,想不到这江南又来了事,墨煊看完军报,一言不发,此事倒是万分火急。
“下去吧,容我思量。”墨煊淡淡的说完,示意那侍卫下去。
随后沈画坐在墨煊的身旁:“夫君,江南有敌军犯边?”
墨煊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那夫君打算如何应对?”沈画看着墨煊的表情,便知道这一次的事态不同寻常。
“容我想想。”墨煊就这样坐在床边,思量着江南的对策,沈画自不会去打扰,命人烧了香汤,既然已无睡意,不如沐浴,然后查看一下他身上的瘀伤。
过了好一会,红罗帐边上的白蜡已经燃烧殆尽,墨煊这才站起身来:“夫人,我要亲自领兵,去江南!”
墨煊的眼中锋芒毕露,这便是他东方之前的生活!
沈画皱着眉头,看着墨煊:“陛下如今对你的信任并不高,因隆庆公主一事,陛下心中自会有疙瘩,这一次江南出事,本就在你的管辖之内,陛下如何能让你亲自领兵前去?这不等于是放虎归山?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放心这件事,何况……他年岁大了……”
沈画的最后一句话让墨煊如梦初醒,是啊,老皇帝东方烈毕竟年纪大了……年纪大了也就意味着要为后世君主铺平道路,眼下太子未倒,他暂时还不能揭开自己的身份,这却是如何是好?但军情紧急,也容不得他多加思量。
只看墨煊大手一挥,“夫人不必忧心,为夫自然会竭力说服皇上,让我亲自挂帅出征!”
眼下的京城局势,对于东方翼来说颇为有利,墨煊因一个东方清儿,险些让老皇帝心生芥蒂,更何况,墨煊手中的江南之地,终是老皇帝心底去不掉的一块伤疤。
墨煊整了整衣领,数了数衣冠,大声喊道:“备马!本国师要进宫面圣!”
沈画自是劝不住墨煊,只有看着他出门,这是他的天下,她能做的,只有不让他担忧而已。
沈画默默的回到房间之中,为墨煊打点行装,在彼此的心中,经历过的风浪莫不是两个人一起前行,这一次也不例外,沈画在为墨煊打点完行装之后,也为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
墨煊跨上马,出了国师府,一路风驰电掣来到皇宫内城城门之前。
“什么人!”守城的御林军一声大喝。
墨煊从怀中掏出令牌,“开门!本国师要面见陛下!”
而在这时,老皇帝东方烈正独自坐在崇德殿中,饮着一杯清酒。
墨煊行色匆匆,到了崇德殿门前,撩起袍子拜倒在地:“微臣墨煊,参见陛下!”
老皇帝东方烈酒至半酣,看着走进来的人是墨煊,语气不由得凌厉了几分,似乎还在为墨煊拒婚之事恼怒:“哦?是墨爱卿,不知此时来朕宫中有何要事?总归不是你家夫人命你前来的吧?”
墨煊神色一窘,急忙低头道:“陛下,微臣此来是有重要军情禀报!”
老皇帝好整以暇的端着酒杯:“重要军情?墨爱卿,你为何屡次拒绝朕的好意?朕要把隆庆公主许配给你,有何不可?你与尊夫人甚是强硬,拒不认隆庆,你可知朕的良苦用心?”
墨煊不曾料到,老皇帝仍旧将此事宣之于口,墨煊跪倒在地:“陛下……”
老皇帝东方烈摆了摆手:“前几日尊夫人身穿萧贵妃生前衣物一案,朕心中自然明了,只是这几年来,朕心中一直有一个疑团,还希望爱卿能够为朕答疑解惑。”
老皇帝目光炯炯,看着墨煊,其实从沈画身着萧贵妃衣服一案开始,老皇帝心中的疑问就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太子东方翼不知,并非老皇帝也不知。
要知道,那日东方翼准备用太子六率的兵马强行逼迫沈画和墨煊就范,也正是老皇帝身边的李如海手持金牌,要调来内卫,东方翼迫于形势,这才作罢。
而后李如海更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告之给老皇帝,老皇帝淡然一笑,这才心中了然,为何自皇儿东方失踪之后,国师墨煊便已出现,又是为何国师墨煊一向稳重公允,却与太子东方翼貌合神离,这一切,老皇帝东方烈直到今**婚,才看出一些端倪来,尤其是墨煊的面具被打碎了一角之后。
老皇帝心中着实震撼,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样一个谜团。
墨煊抬起头来,心中升腾起一丝异样。
老皇帝东方烈轻声说道:“儿,这几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率军出征
墨煊浑身一抖,想不到,自己的身份还是被老皇帝看了出来。
墨煊如鲠在喉,跪在那里不曾说话,只是眼眶中的泪水却是汹涌,落下了男儿泪。
老皇帝东方烈看见墨煊周身颤抖的模样,心中的惊涛骇浪自是难以平复,颤抖着双手,踉踉跄跄的从高台上走下来:“儿啊!朕的儿子啊!”
随着老皇帝走下来,墨煊也抬起头来,透过那白玉面具,看着东方烈满鬓霜华,不由得新生唏嘘,张了几次嘴,也未曾喊出那一句“父皇”。
老皇帝颤巍巍的走到墨煊的身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着已到暮年的东方烈,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儿……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肯将这面具摘下来吗?”东方烈声音颤抖。
墨煊听了怔怔发愣,竟是想通了许多关节,不由得正色说道:“微臣此来,乃是向陛下禀报重要军情!”
老皇帝东方烈周身一怔,不由得喃喃道:“儿,为什么?”
墨煊却不曾揭开自己的身份,只是朝着老皇帝磕了几个头:“陛下,微臣要到江南去,江南已遭北燕犯边,微臣此来,想向陛下讨要兵符印信。”
老皇帝这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点了点头:“好罢好罢,既然如此,儿你就去罢,兵符印信就在这里,只盼你早日平定江南!”
墨煊起身,老皇帝从宝柜中取来兵符印信,交给墨煊,墨煊手捧着兵符印信,便要退出宫门去。
岂料老皇帝东方烈看着墨煊的背影,“站住。”
墨煊身子一僵,刚要转过身去,便听见东方烈颤抖的声音再度传来:“若是你心中有苦衷,朕也不多问,只盼你平定江南后迅速返京,朕……自感时日无多矣!”
墨煊转过身来,跪倒在地,朝着老皇帝磕了三个头,这才转身离开。
随后,便看老皇帝东方烈踉踉跄跄的走到案几边上,抓起那一坛子酒,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没想到酒浆呛到了肺,“噗!”
酒浆从口中喷出,随后带出的还有一丝丝殷红的鲜血。
东方烈摇着头:“儿啊儿!为何你还是不认为父?”
这时,又听见宫外内侍传来一声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东方翼正走上大殿之前,与墨煊打了一个照面,东方翼冷冷的看了墨煊一眼,随后进入大殿之中:“儿臣,参见父皇!”
东方烈气息未稳,“平身吧。”
东方翼站起身来:“谢父皇!”
说着,只看东方翼从怀中掏出一个蓝皮封面的奏折:“父皇,众位大臣联名上奏,弹劾国师墨煊蔑视朝廷,抗旨不遵,干预司法程序,群臣一致决议,请求父皇下旨,将墨煊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东方翼说完,脸上的得意挥之不去,这可是他府上的谋士出的主意,联合诸位亲贵大臣,联名上奏折,便是他墨煊再过强硬又能如何?
“你说什么?”东方烈面红耳赤,喘着粗气,看着东方翼冷冽的说道。
“儿臣携诸位亲贵大臣的联名奏折,恳请父皇降旨,罢黜墨煊国师之位,将其革职查办!以儆效尤!”东方翼仍旧是面不改色。
老皇帝东方翼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指着东方翼说道:“你!你说墨爱卿干预司法,抗旨不遵?蔑视朝廷?”
东方翼这时才发觉老皇帝的脸色不对,赶忙小心翼翼:“这是诸位亲贵大臣的意思,儿臣并无此言。”
“你推得倒是干净!”老皇帝东方烈一手扶着龙椅,眼神如同鹰一般犀利,紧紧地盯着东方翼:“我看是你蔑视朝廷!眼中无父无子,无君无上!干预司法程序的是你,嚣张跋扈的也是你!”
东方翼吓了一跳,自从自己入主东宫以来,何曾见过自家父皇发如此大的火?当即东方翼便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没有啊!”
老皇帝东方烈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朕真的一点都不知情!顾倾城一案朕还没跟你算账,萧贵妃的衣服为何会出现在国师夫人的身上?这其中到底是谁在捣鬼,朕的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当下,随着老皇帝的话一出口,东方翼顿时冷汗直流,想来难道自己做下的那些事竟然都被老皇帝知道了?
东方翼连忙跪倒在地:“父皇!儿臣冤枉啊!”
老皇帝东方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你冤枉不冤枉,朕心里自然清楚,萧贵妃一案,你干预司法不说,还想以太子六率强行逼迫国师夫妇就范,此等行经,你如何能担负起监国的大任!从即日起,你好好的呆在东宫里反省罢!没有朕的旨意,你哪儿都不许去!”
说完,老皇帝东方烈更是不耐,“来人!把太子带下去,禁足东宫!”
随着东方烈话音刚落,便冲进来一群御林军,为首的将官对着东方翼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请吧?”
东方翼瞥了一眼自己的父皇,随后躬身退了出去,到了宫门口,东方翼脸上的阴鸷已到了极点。
“墨煊!沈画!你二人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本太子真的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们了!”
说完,东方翼负气,回到东宫。
这天,国师府中一片忙碌,原因是国师墨煊得了陛下圣旨,不日便要前往江南平定边乱,沈画整日忧心忡忡,要知道,行军打仗并非是游历江湖,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又岂能不担心?
虽说墨煊武功极好,但为**子,总是在担心自家的夫君,墨煊整日泡在军营之中,已经定下了行程,两日后便要出发,沈画在府中为墨煊缝制了一枚平安符,却一个不小心,将手指刺出了血。
正巧在这当口,墨煊走了进来,一把上前,将沈画的手指含入口中,沈画猛然探爱妻偷来,见是墨煊,这才渐渐地放下心来:“夫君。”
“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再扎的深一些,未免要酸麻好一阵。”墨煊一脸关切,沈画淡淡一笑:“没关系,夫君你看,这是我给你缝制的平安符,愿它能够保佑你毫发无伤,旗开得胜。”
墨煊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有些闪烁,沈画看墨煊的神情,自然知道他心中想什么,故而岔开话题:“夫君,行装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你一份我一份,府中的事也都托付给管家照料,这次行军打仗,非同以往,有我在你身边,也好照料。”
墨煊抬起头来,凝望着沈画的双眸,正色说道:“夫人,这次下江南乃是行军打仗,与以往不同,军旅之中也都是将士,并无女子,带着夫人前去多有不便,夫人你经历上次的事,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这一次就留在府中,为夫会尽快回来。”
沈画眉毛一挑:“不带我去?”
墨煊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应,点了点头:“这次夫人要留在府上。”
“那你就不怕我丢了?”沈画一语,便让墨煊心惊肉跳。
“夫人夫人,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墨煊拉着沈画的手,坐在旁边。
沈画嘟着嘴:“哪一次我们不是两个人一起同行?行军打仗又如何?你身边没个人照料着,我也不放心,若不跟你一同前往,我这心里而已始终惦记,整日无法安眠,倒不如我陪在你身边,你说是不是?”
沈画情意缱绻,墨煊又怎能拒绝?
只是这一次,墨煊确实是无法分心:“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夫人前去,为夫就会分心,不如你在家乖乖等着,等江南一平定,我就回来可好?夫人,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为夫,不许任性,好好的呆在府中。”
墨煊如此说,沈画还能如何?
“唉!”沈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夫君,此去山高路远,一去又是半年的光景,让我如何生受?”
只看墨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木雕,那木雕泛着茶色,上面的人像不是沈画还能是谁?
墨煊轻轻的摩挲着这木雕,这才开口说道:“我会将夫人带在身边,所以我也会留在夫人的身边陪着夫人。”
说着,墨煊又拿出另一个木雕,那木雕之上的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正是墨煊无疑。
只看墨煊将这木雕人偶轻轻地放在沈画的手上,“夫人若是想为夫,就看看这木雕,为夫想夫人,自然也会看看。”
这一刻,沈画热泪盈眶,自古分离最为痛苦,尤其是这一对患难与共的有情人,墨煊看沈画流眼泪,心中一紧,慌忙给沈画擦泪,“夫人莫哭……夫人莫哭……”
沈画看着墨煊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得破涕为笑:“好,那说好,半年为限,我等你回来,要是超过半年,我可要去军中寻你。”
墨煊站起身来,朝着沈画双手一抱拳:“是,谨遵夫人之命。”
墨煊滑稽的模样将沈画逗笑,眼下此情此景,便是谁人看了,也无法不动容。
三日之后,便是誓师大会,墨煊也会在这一天出征,带领八万精锐,直扑江南边陲,目的便是扫平边乱,保那一方百姓平安无虞。
只看墨煊站在高台之上,台下便是大墨国的八万精锐,“将士们!江南一向安宁祥和,如今,有人想打破这局面,让江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儿郎们!你们同意否?”
“不同意!杀敌!杀敌!平定江南!”
一声声呼喝可撼动山岳,八万劲旅的呼声震天。
“好!”只听墨煊重重的私货了一个好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给敌人迎头痛击,给他们血的教训!让他们彻底不敢犯我大墨国的边陲!还给江南百姓一个景明仁和!”
“杀!杀!杀!”
墨煊满意的看着高台之下的劲旅,眼神示意了一下旗牌官,只看旗牌官端上一大碗酒来,墨煊端着酒:“诸位将士!今日我便要率领你们出征,愿各位都能活着回来,干!”
说罢,墨煊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随着墨煊的饮尽,这些将士也纷纷饮尽杯中的酒,“啪啦,啪啦。”
空碗摔碎了一地,墨煊神色一凛:“诸位将士,出发!”
人如长虹,马如长龙,在这一刻,墨煊翻身上马,率军出征!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邀买人心
随着墨煊大手一挥,只看这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墨煊早在誓师台上就已经看到了沈画,这便找了空闲纵马走到沈画的面前,跳下马来:“夫人,为夫……这便要走了。”
沈画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墨煊这一去,便是许久不得见,只听沈画轻声唤道:“翠儿,将给老爷准备的衣服拿过来。”
侍女翠儿应了一声,随后捧来一个包袱,沈画打开这包袱,只看包袱之中是一件大红色的团荣披风,沈画抖开披风,披在墨煊的身上,轻声说道:“江南虽暖,此时也是春寒料峭,夫君自当注意,莫要让我担心。”
墨煊点了点头,沈画将披风系在墨煊的身上,整理着上面的这周,过了半晌,墨煊喉咙涌动,却是未曾出声。
沈画强忍着泪水,拍打着墨煊身上的泥土,抬起头来看向墨煊的眼眸时,身子一怔,墨煊的眼眸深邃无比,带着万般的柔情,沈画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进墨煊的怀中,墨煊更是抬头,忍住这一股分别的酸楚,将沈画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夫人……”墨煊的嗓音嘶哑,“等我回来。”
饶是翠儿在沈画的身边日子已经长了,却是仍旧见不得这分离的场面,谁人都知道国师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极好,就算是翠儿,心中也时常幻想着自己也能找到一位如同国师老爷一般深情缱绻的夫君。
沈画默默的点头:“平安符可戴好了?可不许弄丢了,回来我要检查的。”
墨煊从怀中内甲里掏出这枚平安符,对着沈画笑了笑道:“夫人所赐,为夫岂能让它丢了?”
沈画嗔怪的伸出小拳头,轻轻的拍打在墨煊的胸膛上,墨煊神色一凛:“长安会那边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这些时日夫人要当心,若是太子那边有动静,便去告诉敬妃娘娘,我不再京城之中,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沈画点了点头,“你也是,边塞艰苦,你要时常来信,让我知道,莫要让我担心才是。”
墨煊淡淡一笑:“我带了风澈去,自然无碍,府中我也留了侍卫,护着夫人,若是京城中有事,夫人可去找敬妃,若是实在没有把握,让王从传信给我。”
“嗯。”沈画轻轻的应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你回来时我要看到你毫发无伤才好。”
墨煊翻身上了马:“夫人尽管放心,有夫人这等贤妻,我若是补回来,岂不是对不起夫人?”
说罢,墨煊朝着沈画挥了挥手:“夫人,我走了!”
沈画点头,虽心中有着万般的不舍,但此刻沈画自然知道不能儿女情长,“哒哒哒。”
随着墨煊的身影愈走愈远,沈画目送着墨煊,看着那鲜艳的大红披风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帘之中,心中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过了良久,翠儿这才给沈画披上了一件貂绒披子,“夫人,天寒地冻,小心着凉,我们回府去罢?”
沈画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府吧,翠儿,这几日不要有人上门来打扰。”
翠儿出声说道:“公主别业那边?”
沈画哂笑一声:“只怕是东方清儿也没什么好心情来扰我罢?”
说完,车马起行,重新进城,回到国师府中。
此刻,在东宫之中,东方翼脸色铁青,听完下人的禀报之后,不由得眉毛一挑:“墨煊出征了?去江南?”
“是,国师已经出征,带着八万精锐下了江南。”下人跪倒在地,仔细的禀报着。
东方翼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哦?动作可真是够快的,沈画那贱人在何处?”
“国师夫人并未跟随国师下江南,留在京城当中。”下人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
东方翼冷笑一声:“这可是天赐良机,正是因为那个贱人,屡屡坏我的好事!这回墨煊不在,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活几天?”
“去!把南疆巫师乌达尔给我叫来!”东方翼大手一挥,此时他兴致勃勃,便是想要置沈画于死地。
不多时的功夫,便看一身长袍,面纱遮面的南疆巫师乌达尔来到东方翼的面前,手在胸前斜放着,行了一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东方翼看着乌达尔,面露怒色:“巫师!为何七日已到,那沈画和墨煊安然无恙?!如你所知,墨煊已经出征江南了!”
乌达尔看着东方翼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子殿下,人偶未曾起作用,皆因这几日东宫接连杀狗,不知到底为何?那黑狗血最是能破除煞气,可这巫蛊之术,本来就是煞气最凶的啊!”
东方翼面露不耐:“这么说,倒是本宫的错了?”
乌达尔急忙辩解:“不是不是,殿下误会了,这一切都是巧合,只要殿下将那木偶用白米洗净,再用五蛊毒虫浸泡三日,便可重新起效。”
“哼!若是这一次还不能建功,本宫就砍了你的脑袋,让你和你的巫蛊,一起上西天!”东方翼一拍桌子。
乌达尔赶忙跪倒在地:“是是是!还请殿下给小人一些时日,小人定可让太子殿下见到成效。”
“那是最好,你的人头暂且记下,若是七日之后还无建功,本宫便砍了你!下去吧!”
乌达尔如蒙大赦,可出了东宫之后,却是又焦急起来,短时间内,又上哪里去寻得那五毒?这岂不是要急死人?
这时,恰巧东方清儿这两日在府中呆得烦闷,便带着苏荷来到太子东方翼的东宫之中,东方翼虽然此时极度抑郁,但东方清儿到来,他却不得不佯装出一副好脸色:“清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东方清儿百无聊赖,自从那日之后,东方清儿便不再出门,更是将府中的下人责打了一遍,发泄心中的愤怒,此时看到东方翼一副温情的模样,不由得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太子哥哥……”
还没等东方清儿说完,苏荷便抢先站了出来:“太子殿下!”
东方翼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苏荷,点了点头。
东方清儿讶异道:“你们认识?”
东方翼轻咳了一声:“还不是那日在府上才得见?”
“是呢,奴婢也是在那日跟太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苏荷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
看着昔日将诸多酷刑加在自己身上的苏荷,心中早已恨透了东方翼,但目前,她还用得上他,至少,太子这一块垫脚石,她苏荷又岂能放过?
不过她的最终目的便是要整垮东方翼,在此之前,她要借着东方翼的手杀掉墨煊和沈画,然后再借他人之手,将东方翼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至于计划之中的他人,那么便只有惠妃娘娘了。
自从惠妃娘娘给东方清儿献计之后,计虽未成,但已让老皇帝对国师墨煊心生芥蒂,顾倾城现在借着苏柒曾经的身体重生,并且还易容进了京城,这一切都是拜风查之帮助,风查要的结果也很明显,太子东方翼曾让他的铸剑山庄毁于一旦,自从顾倾城被杀之后,风查便对东方翼失去了耐心,而东方翼这边而已认为风查失去了利用价值。
就这样,两个被东方翼横扫出局的弃子,最终搞出这惊天动地的事来,风查的目的最为直接,那就是让墨煊和沈画死!这个目的与复生之后顾倾城不谋而合,但同时两人又多了一条,东方翼如何能够不死?这等深仇大恨,她顾倾城自是不能咽下!
苏荷看着东方翼,东方翼也看着苏荷,而东方清儿则是夹在两人的中间,过了良久,东方翼开口问道:“清儿妹妹,难道你还对那墨煊不死心?”
东方清儿听出东方翼话中有话:“太子哥哥有话就直说。”
“哈哈!妹子你可真是爽利,那好,我也不兜圈子了,现在墨煊已经率军出征,而沈画却是留在京城,在此之前,本宫就已经埋下了一个引子,只需七日,便可让沈画一命归西,只要妹妹你肯听我的,到时墨煊便是你的,如何?”东方翼眉头一挑,一条毒计已经在他的心中悄然成型。
东方清儿十分好奇:“太子哥哥到底有什么良方?沈画死了,墨煊便能娶我?”
东方翼饶有趣味的看着东方清儿:“只要你按我说的做,那墨煊必定娶你,之前我便跟你说过,墨煊身份高贵,虽然你是皇家公主,可他是权臣,他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只有当他狼狈的落地时,你才是他的救世主,到时你说,他还能不要你吗?”
东方清儿仔细咀嚼着东方翼的话,过了半晌才说道:“太子哥哥需要我做什么?”
“那沈画已经时日无多,我已让人给她种下了五毒,这巫蛊之术虽然能夺了她性命,但我却想让墨煊身败名裂,这对于你来说更是好事,能让墨煊从此心死,你说是也不是?”
在东方翼的蛊惑下,东方清儿一愣,随即便开口道:“那要怎么做?”
东方翼冷笑一声,“嘿嘿!清儿,这件事必定要你来做,父皇现在对那墨煊可是荣宠备至,便是我这个太子也是有心无力,但你就不同,若是你能毁掉那沈画的清白,那墨煊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吗?”
随着东方翼说完,东方清儿的额头出现了细细腻腻的汗珠,想不到她太子哥哥的这一条计谋竟然如此险恶,不过的确如此,只要能毁掉沈画的清白,再加上那蛊毒,沈画就算是有医术傍身,侥幸不死,从此之后也是废人一个,对自己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东方清儿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一抹犹豫浮现在脸上,之前她东方清儿所做的都是因为墨煊,而且不曾伤害过沈画,只是这一次,却是要让她自己来下这个狠手,自小流落在民间的东方清儿哪里知道这上层争斗的险恶?不由得犹豫了一番。
苏荷在这时添油加醋道:“公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犹豫!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得彻底!”
东方清儿将信将疑的转过头来看着苏荷:“你也觉得这样做最好?”
只看苏荷咬牙切齿:“斩草除根!”
东方清儿很惊讶,想不到一向温润的苏荷也会有如此反应,但如果她知道苏荷未复生之前,便与沈画结下了两世仇怨,岂不是要气晕过去?
东方清儿只当是苏荷拿她当珠子,自然不会知道她的险恶用心:“太子哥哥,你让我回去想想。”
第二百三十章 巫蛊圈套
东方翼站起身来,重重一拍东方清儿的肩膀:“清儿,此事不可再犹豫了,你要知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苏荷再度躬身拜倒在地:“还请公主殿下早作决断!”
东方清儿看着东方翼和苏荷,猛地一咬牙:“好!就这么办!”
东方翼这才笑逐颜开,亲切的拉着东方清儿的手:“来来来,皇妹,本宫这里有些稀世珍玩,你看看是否有你中意的?”
说着,东方翼拍了拍手,便看一队宫人捧着一个个礼盒走上前来,站在两侧。
“打开,给公主过目!”东方翼大手一挥,便看这些宫人当即便将礼盒打开,刹那之间,芳华尽显。
只看这些稀世珍玩均是皇宫大内的典藏臻品,东方清儿一时间看呆了眼睛:“太子哥哥,这些都是送我的?”
东方翼点了点头:“我皇妹何等尊贵,这些东西只怕还入不了你的法眼,事成之后,本宫定为皇妹寻来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宝物!”
东方清儿木然,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不禁心头一热,心中的决心更是早已定下,“苏荷,你且将这些东西收好,待本公主回宫慢慢赏玩。”
苏荷躬身,但在此同时咬了咬牙,这东方翼当真是阔绰,想来自己先前为他卖命多年,也不见他如此慷慨,苏荷自借着苏柒的身体重生之后,恨意更浓,眼前这个男人,自己迟早也要弄死他才算罢!
东方翼又开口道:“皇妹既然来了,便在这里小玩上几日,我们也好慢慢商量对策。”
此时,墨煊已经率军出征离开京城百里,京城之外便是黄沙漫天,大军行进在官道上,墨煊不禁眉头一皱,命令道:“全军加快速度,天黑之前赶到风铃渡口!”
“喏!”一将官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传令大军加速行进,八万精锐南下,誓要荡平边患,还宇内一个澄清世界。
沈画这几日愈发的感到困倦,时常在梦醒之后大汗淋漓,那脑海之中的梦魇挥之不去,随着沈画突然一声尖叫,侍女翠儿冲了进来,赶忙给沈画垫上了软枕,拍打着她的背脊:“夫人,又做噩梦了?”
“嗯。”沈画应了一声,自从墨煊走后的那一日,沈画一直被梦魇缠住,却是不知为何,这几日胃口也是出奇的好,任凭沈画吃下多少东西,都觉饥饿。
沈画自觉不对,在这次醒来之后,轻声吩咐:“翠儿,把我的银针取来。”
翠儿乖巧的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出门去,将沈画的银针包袱取来,沈画搭上自己的脉,一切如常,想必是这几日劳累得紧?亦或是他不在自己身边的缘故?只感觉这脉象轻浮,带着些心慌罢了。
沈画又不确信,这便将银针取来,轻轻的刺入浮脉之中,便看银针刺出的血液,也未曾有什么异样,这下沈画放下心来,吩咐贴身侍女翠儿:“翠儿,去药房将清心丹取来一颗,化水给我。”
翠儿应了一声,这便是前去将那清心丹取了来,放入碗中,看着那丹丸慢慢的融化,对着沈画说道:“夫人,药化好了。”
沈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将这碗中的药汤一饮而尽,“你去罢,我还要再休息一会。”
贴身侍女躬身,静悄悄的退了出去,沈画这才安心,不由得想起墨煊,他是否安然无恙?率军赶到江南,至少要半个月风餐露宿,如今才过四日,沈画便已思念他到极致,生平头一次夫妻分离,他远在江南,而她则在京都,沈画心烦意乱,不由得从怀中掏出墨煊临走时给她的小木雕,轻轻地用手摩挲着,仔细的端详着那木雕。
口中喃喃有语:“你呀你,这回把我扔下就走了,早知相思如此难熬,我就该跟你一起去,说什么也不让你丢下我。”
说完,便又重新将那木雕放入怀中,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而翠儿就在门口,听见沈画的话语,不由得心中一阵激荡,夫人和老爷真是恩爱呢。
此刻在东宫之中,南疆巫师乌达尔急匆匆的从街市之中回来,手里捧着瓶瓶罐罐,一进东宫,便是兴高采烈,五毒已被他找全,这京城东市的药铺子可谓是什么药都有,换了一家又一家,乌达尔将五毒凑全,便是要用那南疆的妖法,行巫蛊之术。
只看乌达尔端坐在蒲团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面前摆放着烧成灰的符咒,还有一碗清水,乌达尔首先从蛇笼里取出那一条无毒蛇,掐住蛇头,将那毒牙硬生生的拔掉,只看毒液一点一点的挤进清水之中,随后又取出锋利的刀子,划破蛇的皮肉,黑色的蛇血随即进入清水中。
而后,乌达尔又依样画葫芦,将那瓶罐之中的毒蝎子取了出来,更是将剩余的五毒全部挤在这清水之中,将那符咒的灰也一同倒入,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的功夫,便看乌达尔的额头上出现细细腻腻的汗珠,青筋暴起,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只看直到他周身已经滚烫,呈现出那一抹红色来,这才猛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双指夹着符咒,猛然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大喊了一声:“请巫上身!”
刹那之间,便看这清水瞬间变成乌黑一片,发出阵阵的腥臭味道。
而沈画此时正在睡梦之中,感觉背脊处一片钻心的疼痛,猛然从梦中惊醒,一头的大汗。
“翠儿!翠儿!”沈画焦急的喊道。
“夫人,怎么了?”闻声赶来的翠儿就爱那个沈画扶了起来,沈画因疼痛,清秀的脸庞微微扭曲,紧皱着眉头:“翠儿,帮我看看,我的后背怎么了?”
翠儿急忙将沈画身上的衣服撩了起来,只看沈画的背后一片淤青,还带着红肿,十分骇人。
“夫人……这……”翠儿迟疑着不敢说话。
沈画瞪着眼睛:“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翠儿无法言说,只得急匆匆的跑到内室的另外一边,将铜镜拿了过来,对着沈画的后背,沈画透过这铜镜一看,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快去请长安会的钟先生过来。”沈画淡淡吩咐道。
翠儿一听,赶忙急匆匆的跑出门去,敢去长安会请妙手神医钟先生。
“哎哟!”沈画又是一声痛苦的大叫,自己的背脊好似那针扎一般的疼痛,沈画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切都透着诡异,这几日来,沈画无时无刻不在困倦当中,这其中的蹊跷,沈画早就知道,却是不想这症状直到今日才来。
翠儿急匆匆的出门,却不料在走到东市的门口拐角处,便被一个大汉蒙住了嘴巴:“不许出声!”
随后,一抹冰凉就抵在翠儿的脖颈之间,翠儿自然不敢高声说话,只得任由那黑衣大汉将她带上了一辆马车,随后便是给她的头上蒙上了黑布。
马车不知行进了多久,翠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里是荒郊野外,马车的轮毂在颠簸之中,这附近或许是山野。
终于,随着一点光亮透过那黑布映入翠儿的眼帘,翠儿便知自己已经到了地方。
只看那黑衣大汉将翠儿一把从车上拽了下来,押进了一间密室之中。
翠儿在这一间密室里,听着那狭长走廊里的响动,心中焦急,脑海中想的全是逃生之法,却不料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进来的人带来一股香风:“小丫头,你告诉我,沈画让你去找什么人?”
翠儿一听,便知入了圈套。
“告诉我,我就放了你,要是你不告诉我,这里深山老林,可是有许多野狼没有食吃,也许你就是它们眼中的美味也说不定。”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翠儿在脑海之中思索着,“哗”的一声,翠儿便看蒙在头上的黑布被揭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艳的脸。
“是你!”翠儿发出一声惊呼。
“没错,就是我,怎么?你没想到么?”开口说话的正是苏荷,东方清儿受到东方翼的蛊惑,但做下这一切的便是苏荷。
苏荷看着翠儿那一张俏生生的脸,不由得淡淡一笑:“说,沈画让你出门来干什么?”
翠儿倔强的扭转过头去,不看苏荷,苏荷看着翠儿倔强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你在硬撑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说你真想要到深山老林里去喂狼?”
翠儿闻言,紧皱着眉头:“夫人是你害的?”
苏荷听见后哈哈大笑:“我害的?怎么会是我害的?这要问问你们夫人,这都是她自找的!”苏荷的面色狰狞,眼中的恨意再也掩藏不住,“沈画那个贱人,凭什么她能得到最好的?我告诉你,沈画那贱人没几天活头了,只要七天时限一到,立刻归西!”
翠儿很显然不能相信苏荷的话,扭过头来冷声说道:“我家夫人精通医道,这世间还没有什么病能难住她!”
“哦哟!”苏荷一听,当即放肆大笑,“是么?那我倒要看看她能奈这个南疆巫蛊多久,想必沈画让你出来,定然是去找什么人来帮她查看一下情况,说吧,那人是谁?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若是你不说,每隔一个时辰,我便割掉你一根手指!”
翠儿明显被吓了一跳,但仍旧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大声喊道:“不可能!我不会背弃夫人!”
“嘴很硬?小丫头,我倒要看看受过大刑之后的你,嘴是不是还这么硬!”只看苏荷脸色一变,当下便叫了人进来:“来人!”
霎时间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只看这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淫邪,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翠儿。
翠儿的身子蜷缩着,赶忙朝着软榻内缩了缩。
苏荷轻蔑一笑:“你说还是不说?”
翠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横下一条心:“我不说!”
“好!够硬气!来人,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用鞭子抽!”随着苏荷话音刚落,这几个彪形大汉一只手抓住翠儿的胳膊,把她从软榻上撕扯下来,随后便是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苏荷的手里拿着鞭子,照准翠儿的背脊便是重重的一鞭:“我让你嘴硬!”
刹那之间,翠儿的背脊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翠儿吃痛,“呜啊”一声叫了出来。
苏荷还觉得不解气,紧接着又是一阵挥舞手中的鞭子,每一鞭都抽打在翠儿的身上,鞭子所到之处,皮肉尽皆绽开,翠儿的眼泪再也掩藏不住,一下子流了出来。
苏荷的眼中带着强烈的得逞色彩:“你再倔啊!你不是很忠心么!嗯?”
“啪!”紧接着又是一鞭,当即,翠儿的背脊已经被苏荷抽打的体无完肤,但翠儿仍旧未曾吐露出一个字。
第二百三十一章 苏荷的狠毒
苏荷见翠儿还不说话,猛然丢下手中的皮鞭,冲了上去,一只手钳制住翠儿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出来说道:“拿来!”
便看身后的彪形大汉递给苏荷一枚铁钳。
“啧啧啧,这纤纤玉指生得可真美,你自己不觉得心疼么?”苏荷看着一脸惊恐的翠儿,铁钳已经夹在了她的手指上,“还不说?只要我稍微用力,你这手指便会被我拧下来。”
翠儿此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沈画让她去找什么人说出来,当下便是一咬牙:“夫人没让我找什么人,只是让我出门买药!”
苏荷气极:“好一张伶牙利嘴!”
“啊!”翠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苏荷的手一用力,那铁钳便硬生生地扭断了翠儿的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这一股痛楚几乎让翠儿昏厥过去,但翠儿仍旧是咬紧牙关,不曾吐露一个字。
“好好好1看来你对沈画那贱人还真是忠心,你要知道,公主殿下要让沈画死,那沈画就必须死!你一个奴婢,还是趁早说了为好,公主殿下也可放你一条生路,还给你荣华富贵!”
翠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荷,原来……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公主殿下的主意!
苏荷此时将东方清儿给搬了出来,便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东方清儿的头上。
翠儿咬着牙,强行忍住那一股钻心的疼痛:“你们做梦!”
苏荷脸色微变:“好好好,丫头,算是姐姐我低估了你,你可真是个忠仆!”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次翠儿没能扛住那钻心的疼痛,竟然是直接晕厥了过去,苏荷咬牙切齿:“来人,给我泼醒她!”
“哗!”一盆冰凉的水泼在翠儿的身上,翠儿一个激灵醒转过来:“我问你,你说是不说?沈画那贱人到底让你去找谁?只要你说出来,我不但给你一千两银子,还放你回家去,如若不然,我可知道你翠儿的家眷在哪儿,我听说你家中还有个弟弟,是不是?”
翠儿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翠儿的确还有个弟弟,她自小父母双亡,和弟弟相依为命,翠儿年长,自然要担负起弟弟的温饱,故而翠儿在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到处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国师府是她最自豪也是最心安的地方,若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而出卖夫人……
翠儿不敢想象,这本就是大罪!作为奴婢,又怎能出卖自己的主人?
当下翠儿便是一咬牙:“我弟弟是军侯!你敢动他?别说笑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都不会出卖夫人!我说了!夫人让我出门买药,做成清心丸!”
在这一个刹那,苏荷险些没能气死,翠儿嘴硬,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原本以为翠儿不过是国师府中的一个下等丫鬟,在最近才被沈画赏识,抬举了她一下,让她作为沈画的贴身丫鬟,苏荷以为只要她肯出钱,那么这丫鬟的嘴自然是能撬开。
却是不曾想到,这小丫头的嘴竟是如此坚硬!
苏荷气急败坏:“你不说?那就别怪姐姐我心狠!”
说着,只看苏荷扭转过头去,对着身后那几个彪形大汉示意了一眼,刹那之间,便看这些彪形大汉一脸的淫邪,冲了上来,一把将翠儿抱住,随后狠狠地丢在了软榻上,一个个摩拳擦掌,便要行那不轨之事。
苏荷看着挣扎中的翠儿,不由得心中一阵得意,要想摧毁一个女人,那么便摧毁她最看重的东西,这是苏荷从东方翼那里学来的。
果不其然,当这些彪形大汉一个个的扑到翠儿身上的时候,翠儿已经放弃了挣扎,眼角中的泪水瞬间流了出来,神情木然,她早已接受了这一切,任由那些腌至极的男人在她的身上摆弄。
这种屈辱的感觉让翠儿几乎升腾起轻生的念头,不知忍受了多久,直到翠儿已经觉得自己不能再忍受下去时,一切都结束了。
翠儿木然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盯着那软帐上的花纹,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当苏荷笑意盈盈的推开门时,看见翠儿已经如同被折腾够了的木偶,苏荷走上前来,不由得轻声说道:“妹妹你这是何苦?若是早些说出来,不久能少受一些那皮肉之苦?”
翠儿的脸木然的转向苏荷的方向,不由得吓了苏荷一跳,只看翠儿的眼中俱是决绝之意。
“说罢,沈画那贱人到底想让你去找什么人?”
只看翠儿淡淡一笑:“夫人让我去买药,要配制清心丹。”
苏荷脸色猛然一变,一巴掌打在翠儿的脸上,“呸!你这个小浪蹄子!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沈画那个贱人活不久了!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说着,苏荷招呼适才那几个彪形大汉走进门来:“过来,把她给我扔到深山老林里去喂狗!”
几个彪形大汉顿时会意,冲上来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翠儿抬了出去。
苏荷站在原地未动,便是心中盘算着沈画到底要去找什么人。
突然一瞬之间,苏荷灵光乍现,沈画极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巫蛊之毒,恐怕便是要寻人来查看一番,只是这京城之中到底还有何人有此能为?
苏荷思来想去,猛然间想到一人,长安会!钟六仇!
“回来!把她立刻都在这里!我们赶回京城去!动作要快!”随着苏荷一声令下,这几个东方清儿身边的护卫便跟随着苏荷,翻身上了马,一路朝着这京城之中赶了回去。
此时距离翠儿离开国师府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两个半时辰,沈画在内室之中,痛得死去活来,国师府上下乱作一团,就算是此时国师府丢了一个翠儿,谁也没有发现。
沈画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背后的淤青一点点的扩散,不过是两个多时辰的功夫,沈画的整个背脊已经布满,在淤青之中,还有一条条黑紫色的纹路,就好似那毒素一般。
沈画吃痛,连声**:“来人!来人!”
站在门口的侍女急忙冲了进来:“夫人。”
沈画强忍住疼痛:“我问你,翠儿去了多久了?”
那侍女一愣:“翠儿姐姐?走了大概有快三个时辰了罢?”
沈画心下一紧,这下遭了,长安会距离国师府也不过是十来里路,如何能去上快三个时辰还未回来?
当下,沈画便吩咐那侍女道:“快!快去将侍卫都叫进来,我有话说。”
“是,夫人。”侍女急匆匆的跑出门去,不多时的功夫,便看墨煊留下的这些内卫一齐走进沈画的内室。
“你们听好了,从现在起,立刻加强府中的戒备,派出人去,寻找我的贴身丫鬟翠儿,一刻也不得松懈!另外派去一人,去长安会请来钟先生!”
“喏!”领头的内卫站出来领命。
沈画思来想去:“且慢!你们先不要动,暗中加强戒备即可,所有的人如常,若是有人进来府中,尽管放进来,需知瓮中捉鳖。”
“夫人放心!属下一定办到!”随着那内卫头领躬身领命,霎时间,这些内卫消失得一干二净,此刻的国师府中一片冷清,一如先前。
苏荷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赶到长安会的门口,苏荷自然知道,这酒楼便是长安会在京城设下的暗桩,说到底,若没有沈画的出现,她顾倾城到现在还是长安会的主人,正是因为苏荷的出现,这一切都改变了!
尤其是沈画来狱中的那一次,更是袒露了自己就是洛夕颜的事实!
苏荷看着这长安会,心中百感交集,然而此刻,只听苏荷吩咐了一声:“去东宫通知太子,请来兵马,今日便要捣毁这长安会!”
随着苏荷一声令下,当即便有人拨马就走,赶往东宫,而另一边,苏荷则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都给我去监视国师府!看住沈画那个贱人!不要让一个人进入国师府!”
“喏!”领命的黑衣人即刻出发,在这时,苏荷才暗暗的放下心来。
然而此刻,国师府中一片冷清,不少黑衣人在远处望着国师府,心中不禁犯嘀咕:“这苏姑娘倒也真是,公主殿下让她来办事,可她就会折腾我们!”
另一个黑衣人开口道:“这苏姑娘的心可真狠啊!你看那侍女被她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你我兄弟可不要犯在她的手上!”
“她凭什么?不就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一个丫鬟么!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我兄弟还能栽在她的手上不成?”
“嘘!噤声!你懂什么?我看这苏姑娘绝对不是寻常人,你见过哪个寻常人有如此手段?还是别说了,我们好好在这里守着便是!”
“是啊是啊,兄台说的是……不过那小侍女的滋味,当真是好啊……啧啧啧!”
此时的街道上一片寂静,长安会在京城的东南方向,只看从东方涌来大股的兵勇,这些兵勇正是太子东方翼的部下,东方翼虽然被禁足宫中,可他依然还有调动太子六率的权力,不多时的功夫,当这一队兵马来到苏荷面前之时,为首的将官正是昔日跟随顾倾城去踏平勾栏院的那人。
这将官拱手作了一揖:“苏姑娘,太子殿下让我过来听从苏姑娘的调遣。”
苏荷瞥了那将官一眼:“踏平长安会,这里就是长安会的楼子。”
那将官扫了一眼,翻身下马,亮出兵刃:“兄弟们都跟我走!”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这将官已经冲进了这一座酒楼当中,但里面空无一人,就连这酒楼里的桌子案几等,也俱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原来在墨煊临走之前,早已进行了周密部署,将长安会的据点秘密的挪了一个窝,苏荷当然一无所获。
当这将官带着人冲出来时,苏荷脸色铁青,咬了咬牙:“走!去国师府!”
霎时间,这一队人马开往国师府,但距离国师府还有十里路时便已经停了下来,原来先前老皇帝东方烈下令修缮国师府,并开辟公主行在时,将整条街都买了下来,国师府占地很大,方圆十里俱是国师府的地界,以墨煊的为人断然是不许,但隆庆公主东方清儿在他的府上开辟别业,自然也是另说。
当下,苏荷下了马,唤来跟随在东方清儿身边的内卫:“你们去,坏了沈画的身子,公主给你们重重的赏赐!”
这几个彪形大汉心知肚明,这自然是公主的意思,兄弟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准备摸进国师府中去,最好是能找到沈画,坏了她的名节,这样的话,回去后也好交差。
“嗖嗖嗖!”
只看这几个彪形大汉身手都十分不错,从国师府的后院潜入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国师府上的血腥
而这一切,国师府内都不曾有所察觉,沈画在床榻之上,强忍住疼痛,她知道,这一刻便是万分凶险,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挺住,如若不然,偌大的国师府便要覆灭在即。
此刻的沈画多想墨煊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他出征在外,这件事却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
沈画咬紧牙关,不多时的功夫,便看一个黑影莽撞的冲了进来。
沈画身边侍女吓了一跳,颤声问道:“你你……你是谁?”
黑衣人不曾说话,手中提着钢刀,径直走到沈画的跟前:“你!就是沈画?”
沈画不卑不亢:“我就是,你是谁?”
只看那黑衣人狞笑了一声:“爷爷我今天特意来送你一程!好叫你终生难忘!”
说着,便看黑衣人的手朝着沈画伸了过来!
“噗茨。”没来由的一声闷哼,便看黑衣人瞳孔猛然收缩,脖颈僵硬的扭转过来,木然的回头,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庞,“侮辱夫人,你该死!”
下一刻,贯穿黑衣人心肺的长剑陡然向上一挑,这黑衣人便彻底没了声息。
站在门口的侍女吓坏了,呆若木鸡,很显然还没看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无恙否?”只看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沈画的面前,那衣襟上刺绣着一个墨字,正是墨煊的贴身内卫。
“我没事。”沈画淡淡开口道:“记着,今日决计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便是门外的人冲进来,无论是谁,一律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去。”
沈画心善,但不代表生死关头她仍旧会心善,关键时刻的心善实际上就等同于懦弱。
墨煊不在,沈画自然要担负起这偌大的国师府,面对来自于各方的阴谋诡计。
“喏!”只看这年轻男子单膝跪地,应承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着隐匿在国师府各个角落的内卫伸出手来,在脖子间比划了一下。
当下,这些内卫全都心领神会,不多时的功夫,便听见一声声的惨叫,冲进国师府的黑衣人全部被剿灭。
没有留下一点的声息。
随后,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禀告主母,全部清理完毕。”
沈画一阵头晕目眩,伴随着阵阵的干呕:“去把尸体也清理了,一点血迹都不能留。”
年轻男子迟疑了一下:“景明遵命!”
苏荷和太子六率的将官在国师府外等候的多时,也未曾听到这国师府中起什么乱子,苏荷不禁犹疑道:“这是怎么回事?进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来了。”
说着,苏荷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符剑,点燃后放飞在空中。
“嗖嗖嗖!”
随着一声声的声响,符剑打在天上,闪出道道火光,这便是信号,让里面的人里应外合。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苏荷不禁思量,国师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去敲门,只要国师府开门,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把沈画那贱人给我抓出来!”苏荷的口吻淡淡,但眼神之中却充满着滔天的恨意。
那太子六率的将官端坐在马上:“苏姑娘,太子殿下并未让我等攻入国师府,这可是大罪!”
苏荷冷冷一笑:“怎么?你怕了?东方翼那个怂包,若是怕了为什么还叫我来?你给我听着,现在率领你的人马冲进国师府,把沈画那个贱人给我抓出来,无论出了什么事,自然有我顶着!”
苏荷这话说得冷硬,让这将官周身一凛,一下子想起自己曾经跟随顾倾城去办差,也是一样的狠辣果决,不由得将苏荷和顾倾城想成了一个人。
若是这将官知道苏荷就是借着苏柒的身子重生的顾倾城,不知做何感想?
“喏!”下一刻,这将官没有犹豫,挥了挥手,便看几个兵勇冲到国师府的门前,大声的叫嚷:“开门开门!快开门!”
过了半晌,国师府中仍然没有任何人应答,这一下,上前叩门的几个兵勇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是猛然一脚踹了上去,几个人横冲直撞,将国师府的门撞开,然而当他们撞开门的那一刻,不禁一愣!
当下,随着这些人一股脑儿的冲进国师府,却一下子愣在当场,国师府中门户大开,就连庭院里也没有多余的人在,除了一个驼着背的老管家,更是没有旁人,这些人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冲!”
说时迟那时快,便看这些人全部冲了进去,刚准备将这驼背的老管家手刃了,却不了这时大门已经紧紧地关上。
而那将官就被大门隔在外边,当即便知道国师府中定然存在着某种阴谋,一声令下:“兄弟们!都给我冲进去!一个人也不能留!”
做出这决定,将官也是下了狠心,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么太子六率就从来都没有拒绝权力。
下一刻,还未等太子六率冲破国师府的大门,在里边便传出来一声声的惨叫,那将官在马上再也坐不住了,“小六子!”
他听得出来,这声音正是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小六子,但已经为时已晚,只听见国师府中传出来一阵金玉交加的声响,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国师府的大门再度打开,那将官朝着国师府里面望了过去,却发现国师府中仍旧是一片寂静,根本不曾掀起半点涟漪,就好似刚才进去的人悄然无息之间便已经被硬生生的吸走了生命。
将官迟疑了一下,看着身边的侍卫这才说道:“你们!都给我冲进去!”
面对着将官的命令,这些太子六率的兵勇很显然迟疑了一下,“去!都给老子进去!无论前方是什么妖魔鬼怪,都给老子格杀勿论!”
随着这一声命令的说出,这些人再也没有什么顾忌,拼命的朝着国师府中冲了进去。
当他们冲进去后,国师府的大门再度“吱呀”一声关上了,这些冲进来的兵勇四处张望,甚至有些胆寒,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只看一个兵勇朝着前方缓慢的行走着,弓着身子,手中的长刀恒放在胸前,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四周,耳朵更是敏锐。
“叮!”
一声轻微的声响,那兵勇猛然之间转过头来,然而挡在他眼前的却是一片黑暗,紧接着这黑暗之中便蒙上了一层血雾,刹那之间,便是脖颈之中的鲜血猛然喷出,“呜啊!”
凄厉的惨叫过后,其他人也纷纷掉转过头来,却只看见自己的身前有一个黑影,只是那一瞬之间,便已是人头落地,只看景明手中剑刃之上俱是鲜血,残忍的一笑,敢对夫人下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来人!把他们的人头全给我扔出府外去!”景明收剑入鞘,下一刻的功夫,只看郭师傅外人头满天飞,苏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根本不知道国师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的知道墨煊的手段!
“好么!即便是你走,也要留下这样一支恐怖的存在?墨煊啊墨煊,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苏荷咬牙切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猛然发出一声号令:“不顾一切,都给我冲进去!”
刹那之间,当这些人撞破了国师府的大门时,冲进国师府中,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他们再度窒息,映入眼帘的是仅有的十八个人,这是墨煊的贴身死卫,但看这十八个人为首的那一个,一身蓝衣,十分抢眼,而且足够年轻。
只看当他拔出手中的长剑时,剩余的十七个人立刻摆出了进攻的姿态,整齐划一,不禁让冲进来的兵勇有着片刻的失神,眼前的这十八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但很显然,燕云十八骑并未给他们太多的时间考虑,只看一阵血肉横飞,手起刀落便是一个,奈何太子六率的将官此番领出来几十个兵勇,面对着这样凶猛悍勇的燕云十八骑,也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再一次尘埃落定。。
国师府的大门打开之时,那将官和苏荷都愣在了当场,十八个人无一倒下,而那些先前冲进去的兵勇却是一个个身首异处,鲜血染红了国师府前院的台阶。
这一刻,无论是将官还是苏荷,心中都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苏荷此刻没有犹豫,只看她猛然跳上马背,一抖缰绳:“走!”
拼命一般向前逃窜而去,而燕云十八骑更是站在国师府的内院,没有任何声息,只要不曾踏足这国师府,那么外面的情景如何,他们自然懒得去管,但只要有人敢冲进国师府,那么等待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身首异处!
沈画就在内室之中,此刻的疼痛溢于言表,就算是痛苦的**也难免失去了力气,沈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夫君……若是此时你能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仍旧在远处快速行军的墨煊,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只看他停下了马,跟随在身后的风澈也随之赶来:“大人,怎么了?”
墨煊回头看了看北方,略微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府中的事你都安排妥当了?”
风澈一愣,随即点头答应:“都安排妥当了,夫人那边自有景明保护,大人知道的,有景明在,太子那边就不会得手,绝对不会!”
墨煊点了点头:“把景明留在夫人身边我却是放心,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然是景明在夫人身边,我这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风澈嘿嘿一笑:“大人多虑了,夫人本就是医毒双绝,这世间能跟夫人过招的人还没出生呢!大人就别为夫人担心了,属下是在担心,万一夫人忍不住这半年之期,偷偷跑来军营可该怎么好?”
墨煊听见后,脸上的神情一阵轻松,咧开嘴笑道:“要是夫人肯来,我却是怕兄弟们不让她进来。”
风澈也跟着墨煊笑:“哪儿能呢!那可是咱国师夫人!我倒要看看,谁敢!”
墨煊突然正色道:“前方三十里,中午之前,必须赶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江南那边十万火急,让兄弟们都加把劲,到了江南,整休一日!”
“喏!”
第二百三十三章 献计
墨煊快速行军,在路上就要制定作战方略,江南幅员辽阔,边境线很长,而作战的难题就是供给很困难,墨煊想要快速解决这个问题,随后以最短的时间内平定江南,返回京城,半年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半的时间都消耗在行军的路上,为了节省时间,墨煊不得不如此。
此刻,苏荷骑着马没命的狂奔,身后跟着的正是太子六率的将官,还有稀稀拉拉十几个人,直到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苏荷这才惊余未定的勒住马:“没有人追上来?”
那将官也是跑得面红耳赤:“没有!”
苏荷长舒了一口气:“速速去禀报太子殿下,国师府中实在是太过蹊跷,就凭那么点人就能把我们的人全都杀光?”
这时,便看那将官看着苏荷,淡淡的开口说道:“国师府占地是京城之中最广的,若是说就凭那十八个人,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们竟然能够无一损伤!我想国师府中定然有着重兵埋伏!”
苏荷恍然大悟:“对!一定是这样,如若不然,怎么会那么干净利落?速速去禀报太子殿下,这回我倒要看看,国师府中私藏重兵,我要看那沈画如何解释!”
“快去!”苏荷杏眼圆睁,柳眉倒立,一声催促之下,将官拍马而走,直奔太子的东宫。
东方翼此时正在东宫之中饮酒作乐,老皇帝东方烈虽然将他紧禁了足,但却丝毫不影响太子的寻欢作乐,关起门来倒是也乐得自在。
只看这将官急匆匆的跑进东宫之中:“太子殿下!”
东方翼正斜躺在软榻上,早有侍女将剥好的龙眼放入他的口中,东方翼咀嚼着,微微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下面的歌舞。
听见这一声,东方翼眉头微微一皱,没好气的喊道:“嚷嚷什么!没看到本太子正在欣赏歌舞?聒噪!一边呆着去!”
那将官吃了一个瘪,模样甚是狼狈,东方翼心中一奇,“回来!”
将官如蒙大赦:“太……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讲!”东方翼不耐烦的说了一声,那将官急忙开口说道:“国师府中……国师府中藏有重兵!我和苏姑娘带领着兄弟们冲进国师府中,没到半柱香的功夫这些兄弟全都死了!属下……属下是九死一生才逃回来……”
东方翼一个激灵,猛然从软榻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国师府上有重兵?多少人!”东方翼心中暗骂:“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那将官一时间也不好开口,毕竟他没有进入到国师府中去,只得信口胡诌:“属下推断,国师府中至少有二百兵卒。”
“二百?”东方翼嘴角微微勾起,同时脸上堆满了笑意,“京城之中无重兵,二百兵卒已经是犯了大忌讳,更何况按照祖制,国师府的护卫是五十人,墨煊啊墨煊,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逃得过去!”
说着,东方翼重重的一拍软榻的扶手,站起身来:“来人!备车!本太子要去崇德殿!”
此刻,崇德殿中。
老皇帝东方烈正在崇德殿的内室之中,内室乃是皇宫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在这一间小小的内室之中,挂着一副画像,看那画像上的女子,婀娜灵巧,眉宇间似有着淡淡的欢喜,笑靥如花,一身蓝衣就似是瑶台的仙子。
老皇帝东方烈看着画像,不由得喃喃道:“姒儿啊,你离开朕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思念朕?可曾相国回来看看朕?”老皇帝东方烈看着那画像出神,没过多久,便是一声苦笑:“是啊!怎么会呢?你恨朕,你恨朕误会你,恨朕灭了大夜国,更恨朕的绝情,是不是?”
然而未等老皇帝感慨多久,东方翼的声音已经传入了崇德大殿,“父皇!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老皇帝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面露怒色,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混账!朕不是已经让你老老实实的呆在东宫,你出来做什么?”
东方翼一愣,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儿臣确实是有要事要禀告父皇!”
老皇帝东方烈到面色不豫,口气淡漠:“说吧,什么事?”
东方翼一听,看来老皇帝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父皇,儿臣接到影卫的密报,国师府中私屯重兵!”
老皇帝眉毛一挑:“国师府,国师府!你整日就知道国师府!墨爱卿到底怎么招惹了你?为什么你三番五次的想要置他于死地?你这个太子,荒废国事,只顾党争,你!你……到底还是不是朕的儿子!”
老皇帝十分震怒,东方翼当即冷汗直流:“儿臣……儿臣冤枉,父皇前些日子不是命令大臣监察各方?这是影卫传来的密报,儿臣并非是针对国师啊!”
东方烈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刚才你说什么?私屯重兵?国师府上有多少人!”
太子东方翼拱了拱手:“回父皇,国师府上有二百人府兵!都是清一色军营硬汉,不是普通的家仆!”
然而,老皇帝的反应很显然让东方翼有些失望,只看老皇帝好整以暇的走到龙椅前,端起案几上的一杯茶,吹了一口,这才呷上几口,清了清嗓子,“二百府兵,是朕给他的特权,国师一向不知轻重,无论是什么样的案子他都要带人去查证,这些人都是我赐给他的,你就不要过问了。”
老皇帝的话语淡淡,东方翼听着心惊胆战,这么说,这一次自己又栽了?
“儿臣还要跟父皇禀明一事。”东方翼实在是不死心。
老皇帝脸上的厌恶之色尤为浓重:“还有什么事!”
东方翼正色说道:“就算是父皇不喜,儿臣也要说!国师此番下江南,带走精兵强将八万,我京城守军不过三千,若是国师墨煊生有二心如何应对?儿臣请父皇下旨,再派一监军过去,这样既可以帮助国师定立军策,又可以防患于未然!”
“糊涂!”老皇帝东方翼猛然一拍案几,眼神犀利如刀,这眼神让东方翼浑身一阵颤抖。
“父皇!儿臣说得可有错么?那墨煊手里带着的可是我大墨国最精锐的八万大军!儿臣只是想防患于未然啊!”东方翼佯装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老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呀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等道理你还不懂?国师墨煊多年来为国家鞠躬尽瘁,你又不是没看在眼里,但有政见不合,但功在国家,你当真是朕的儿子?作为一国储君,你气量如此狭窄,你叫朕怎么安心将这江山托付给你!”
说着,只看老皇帝东方烈的脸色几经变幻,东方翼此刻觉得仿佛呼吸都已经凝滞住了,不由得低声下气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哼!我看你还没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给朕听着,现在立刻返回东宫去自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你走出东宫一步!若是再敢抗旨,朕定然不会轻饶于你!”
东方翼冷汗直流,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但当他走到了崇德殿的门口时,眼神之中的恶毒再也遮挡不住,这天下终归是自己的,若是有朝一日抓住了墨煊的把柄,他定然要将墨煊碎尸万段!
不过,当东方翼一想到沈画即将身死,心情便大为舒畅,甚至连对待东宫的宫人,也都宽和了几分。
苏荷几经辗转,仍旧是放心国师府中发生的一切,直到深夜才返回公主行在。
东方清儿一见苏荷:“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白天的时候我听到了,国师府中一片喊叫之声。”
苏荷朝着东方清儿摇了摇头:“可能要殿下失望了,谁也没能想到国师府竟然是龙潭虎穴之地,那国师府中有重兵把守,冲进去多少人也都被杀掉了……我……奴婢可是冒着九死一生才回来的,呜呜……”
说着说着,苏荷便一下子跪倒在地,哭了起来,眼中无泪,竟是吐了一口唾沫抹在眼睛上。
东方清儿心中不忍:“你……你快起来,本公主又不会怪你,只是国师府平日里便有这么多兵勇?本公主怎么没看到?”
苏荷这才站起身来:“公主哪里能够知道这墨煊的底细?他这回领兵下江南,不知道私自扣下了多少兵马,都藏在国师府上了。”
东方清儿懵懂的点了点头:“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苏荷恶狠狠地说道:“反正沈画那贱人已经快死了,我们还怕什么?就算是这回没能成功,她还有几天活头?就是这最后一面,我们也坚决不能让她见到!”
东方清儿诧异道:“最后一面?”
苏荷咬牙切齿:“沈画那个小贱人我了解,她肯定知道自己没几天活头了,定然要赶去江南见墨煊一面,公主!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坚决不能让她见墨煊!”
“为什么?”东方清儿拉着苏荷的手,坐了下来。
“公主殿下怎么不想想?那墨煊领着江南,多少俊才,万一要是有人能解开沈画那贱人身上的巫蛊,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沈画那贱人活过来!”
东方清儿看着苏荷一脸的恨意,不由得轻声问道:“苏荷?你之前是不是和沈画认识?要不然为什么每次你一提到沈画就如此恨?”
苏荷愣在当场,她没能想到就连一向愚笨的东方清儿也看破自己,当下便是一阵支支吾吾:“公主殿下……”
东方清儿眯着眼睛,看着苏荷说道:“你倒是跟本公主说个明白,你和沈画之前到底有什么过节?”
便看苏荷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东方清儿说道:“昔年我本和沈画乃是旧相识,奈何她夺走了我的夫君,而后还将我家的产业霸占了去,奴婢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但谁知在公主这里又让我遇到了她,这让我如何是好?”
东方清儿懵懂的点了点头:“你不是苏员外家的女儿?怎么会跟沈画扯上一段关系?”
苏荷看着东方清儿一脸信以为真的模样,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沈画先前也不过是一商人的女儿,其父便是贪得无厌,她更是如此,我早就知道她的本性,却没想到她竟然嫁入了国师府,成了如今的国师夫人。”
“那你说她夺了你的夫君是怎么回事?”很显然,东方清儿对于这个问题更加好奇。
苏荷只好信口胡诌:“我的夫君姓徐,沈画这个狐狸精勾三搭四,缠上了我的夫君,最后却是始乱终弃,使得我夫君心灰意冷,离开了京城,我与沈画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在东方清儿的眼中,苏荷此举无异于表明心迹,当下便对苏荷又放心了几分:“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以后就跟着本公主罢,本公主定然不会让你再受苦楚便是。”
苏荷朝着东方清儿拜倒在地,“奴婢多谢公主殿下!”
东方清儿有着片刻的失神,“为今之计我们又该如何?国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什么时候才能娶了本公主?”
苏荷看着东方清儿恬不知耻的模样,心中的恨意更浓,但脸上仍旧是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公主真的想让墨煊立刻就回来娶你?”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找惠妃谈形势
东方清儿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本公主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苏荷没有站起身来,眼眸里充满了执着:“那我还有一计,能够让公主得偿所愿!”
东方清儿听闻后立刻将沈画扶了起来:“你快说,你快说呀!”
苏荷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过了半晌,东方清而实在是忍不住,推了苏荷一把:“你快说呀!到底是什么计?”
只听得苏荷淡淡的开口说道:“惠妃娘娘,只有她能够帮助公主得偿所愿,就是不知公主愿不愿意让奴婢去惠妃娘娘那里。”
东方清儿闻言十分讶异:“她?她能帮助我?你去她那里做什么?”
当下,便听苏荷微微一笑:“奴婢听说,惠妃娘娘已经失宠多年,而近些年来,陛下身边更是多了些美女服侍,是不是?”
东方清儿一愣,想起每次自己去往宫中时,老皇帝东方烈的身边都有着几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并且这几个女人都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眉眼也都极为相似。
“是……父皇的身边的确是有妃子的,惠妃娘娘的确备受父皇冷落。”东方清儿迟疑的说道。
苏荷眼前一亮:“公主虽是陛下最得宠的女儿,但并不了解你父皇的心思,对是不是?”
东方清儿面露难色:“的确如此。”
苏荷索性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公主与陛下虽亲近,但却不知陛下的烦忧,公主殿下是否还记得,前些时日沈画穿错了衣服,而那衣服正是陛下昔年最为宠爱的萧贵妃,陛下钟情于萧贵妃,多年不忘,萧贵妃就是陛下心中是那个人,若是公主殿下能找到与萧贵妃容貌相似之人,送进宫去,那么便可讨得陛下的欢心。”
“那又如何?”东方清儿一脸不解,“你是要我给父皇找一个和昔年萧贵妃极为相似的人?来帮助我?”
苏荷淡淡一笑:“不是来帮助公主,是来帮惠妃娘娘,公主殿下帮着惠妃娘娘,惠妃娘娘自然会投桃报李来帮助殿下,巩固自身不说,在这后宫之中,任凭是谁也撼动不了公主分毫,现在公主的身份虽然已是高贵至极,但若是公主能帮助惠妃娘娘重新得宠,那么公主殿下自己说,在这后宫之中,公主说话的分量如何?”
随着苏荷说完,东方清儿不由得眼前一亮,当即便说道:“你说的的确是个好主意……”
“但……”东方清儿面露难色:“可是又去哪里寻找与萧贵妃容貌相近之人?”
东方清儿看着苏荷:“你给我出个主意如何?”
苏荷莞尔一笑道:“公主殿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吗?”
东方清儿一阵迟疑:“近在眼前?何人?”东方清儿四处张望:“莫不是你带了人来?”
苏荷扭过头去,“公主殿下且看,奴婢的容貌是不是跟萧贵妃颇为类似?想必公主已经见到陛下身边的那些女子们,眉眼与奴婢是不是有些相像?”
直到这时,东方清儿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啊哈!你呀你,原来你说的是你自己,你真想入宫去?”
东方清儿好奇的打量着苏荷的面容,容颜精致,一颦一笑也符合大墨国的贵女之相。
苏荷赶忙躬身拜倒在地:“若为公主殿下的大计,奴婢宁愿进得宫去,为公主争取来国师!”
东方清儿眼中充满了欣赏之意:“好好好,本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你,此时才是日久见人心,谁对本公主中心,本公主自然知道,我这就去找惠妃娘娘说去,你准备准备,便于入宫。”
苏荷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东方清儿:“公主殿下别急,公主殿下贸然将奴婢送去,岂不是意味太明显?我听说惠妃娘娘整日为后宫用度和财帛之事犯难,公主殿下不妨以此为由,将我送去。”
东方清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我这便派人去跟惠妃娘娘联络。”
在东方清儿走后,苏荷的脸上洋溢着得逞的微笑,这只是她入宫的第一步,实际上,她要拿着东方清儿和惠妃当做跳板,最好是有一个机会能够跳到老皇帝身边去,这样的话不但墨煊和沈画死定了,就连太子东方翼昔日对她做下的那些事,她也都可以千倍万倍的拿回来!
翌日清晨,东方清儿一早就带着苏荷入宫拜见惠妃娘娘,惠妃得了人的消息,早知东方清儿要来,特意备下了茶点,等待着东方清儿。
此时东方清儿的车马刚过了正阳门,正阳门隶属皇宫内城,刚入门时,便看见十六皇子东方朔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姐姐。”
东方清儿一向是眼高于顶,但对于这个小十六十分的喜欢,当即便跳下马车来着他的手说道:“朔儿,你母妃呢?”
东方朔指着甘泉宫,淡淡的说道:“母妃要招待姐姐,特意命我在此等候。”
东方清儿一听,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走,今天我给你母妃带来一个人,想必你母妃一定很高兴。”
说着,便看东方清儿拉着小东方朔的手,进了正阳门,走在去往甘泉宫的路上。
墨国的皇城大,后宫更大,后宫虽不比那前朝,亦是风景如画,苏荷一路上已经注意到,这各宫的娘娘门前景色不同,有的是门庭若市,有的是无人问津,而这惠妃,便是无人问津的那一类,但胜在她的家族尊贵,更是前朝中的老贵族,故而老皇帝东方烈虽不喜她,却也不敢太过冷落。
尤其是老皇帝东方烈这些年来,自从萧贵妃故去之后,一向很少涉足后宫,至于他身边的女人,不过是玩伴罢了。
“惠妃娘娘。”正在苏荷思虑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惠妃所在的甘泉宫之中,东方清儿走上前去,朝着惠妃见了一个礼。
惠妃一看东方清儿自然是热络的很,赶忙上前一把握住东方清儿的手,亲切的说道:“是公主殿下呀!早就听说你要来,特意备下你爱吃的茶点,可我这左等右等,你也不来,茶点都凉了,只有叫朔儿去内城门口迎你。”
东方清儿嘿嘿一笑:“姐姐,今天我可不是专程来你这宫中吃茶点的。”
惠妃一听,东方清儿的话里有弦外之音,心下不悦:“哦?那妹妹此来是?”
东方清儿笑着拉过苏荷:“今日妹妹来,是专程为姐姐解忧而来。”
惠妃一听,当即心头一沉,“为我解忧?本宫何来忧愁?”
苏荷在前夜,早就将这一套说辞教给了东方清儿,故而在此刻,东方清儿说来完全不费力,:“我的好姐姐,你还不明白眼下情势吗?”
随着东方清儿一开口,惠妃便是一愣:“情势?什么情势?”
东方清儿话语一出,惠妃心中俱是诧异,不由得开口说道:“还请妹妹明示。”
苏荷在月一旁掩口而笑,娓娓道来:“现在的情势,娘娘自己难道不知?太子殿下虽不说稳如泰山,但若是真有那等机会能让十六皇子登上大位,只怕也是渺茫,而娘娘昔年曾经宠冠六宫,现下却是倍受陛下冷落,若是娘娘真想使十六皇子将来有一个好出路,那么至少要让自己的荣宠恢复到昔年萧贵妃在时。”
苏荷一提到昔年萧贵妃在时,当即惠妃娘娘的脸色十分难看,原来,在昔年萧贵妃受宠之时,惠妃便是与萧贵妃争宠,你来我往,最终萧贵妃因为大夜国之事身死之后,原本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的惠妃,却突然被老皇帝东方烈冷落。
就好似惠妃生来就是萧贵妃的死对头,一旦对头身死,自己的价值也就不再存在,惠妃眼神之中尽是黯然,不一会说道:“哦?妹妹果真有良策?”
东方清儿微微颔首,“那是自然,姐姐还不让我们进门吗?”
惠妃这才恍然,急忙伸出手来:“妹妹快请。”
苏荷点了点头,跟随着东方清儿的脚步走进惠妃娘娘寝宫的内室,东方清儿对着惠妃娘娘说道:“娘娘,不知娘娘有何打算,陛下身边可是有不少佳丽。”
惠妃娘娘一时语塞,不由得迟疑说道:“妹妹说我该如何做?陛下身边的女子我岂有权过问?更何况陛下喜欢谁宠幸谁,这也不是后宫之中的娘娘该过问的,你需知道,我可不是妒妇!”
苏荷哑然失笑,东方清儿未等说话,便看苏荷朝着惠妃娘娘盈盈一拜,这才开口说道:“娘娘自是不需去管,但娘娘总需要为十六皇子打算,倘若娘娘能够再得陛下宠幸,那么十六皇子的身份岂不是也跟着水涨船高?娘娘要知道,这深宫之中虽然是母凭子贵,但有的时候,子也能凭着母贵上位!”
苏荷的一番话让惠妃娘娘如梦初醒,不由得微微皱眉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东方清儿看惠妃娘娘的反应,急忙朝着惠妃盈盈一拜:“姐姐莫要生气,苏荷她就是这耿直的性子,还请姐姐不要见怪才是。”
惠妃娘娘瞥了一眼苏荷,这才开口问道:“这位妹妹好面生,不知是何人?难道是新进宫来的才人?”
东方清儿大大方方的对着惠妃娘娘说道:“娘娘,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名叫苏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见君颜
苏荷这时也很是乖巧的对着惠妃娘娘见礼,惠妃一阵错愕,“这只是个丫头?当真是看不出,清儿妹妹果然不凡,连你身边的丫头也这般聪慧。”
“姐姐过奖了,苏荷,还不来拜见惠妃娘娘?”随着东方清儿话语一出,苏荷当即躬身跪倒:“苏荷拜见惠妃娘娘。”
惠妃点了点头:“好好好,好一个丫头,你且站起身来,为何用面纱遮挡着脸?”
东方清儿神秘的朝着惠妃一笑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便是妹妹为姐姐准备的重新夺得陛下荣宠的绝招。”
惠妃若有所思:“哦?这我倒是要看看,妹妹为我准备的,想必已经有了详细周全的计划?”
东方清儿这时无不得意,对着苏荷说道:“苏荷,现在你可以把面纱摘下来了。”
苏荷闻言,当即站起身来,歉意的朝着惠妃行了一个礼,以表示自己的失礼,抬起手,轻轻地将那面纱微微撩起,这时,只看惠妃的表情极其精彩,下一刻便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惠妃才好似如梦初醒一般,瞪大了眼睛:“这这……”
东方清儿嘿嘿一笑:“姐姐不必惊惶,姐姐可对妹妹说实话,这苏荷与昔年的萧贵妃到底有几分相似?”
惠妃一时语塞,不由得仔细思量了好半天,“容貌与萧贵妃有着八分相似,气度也有七分。”
东方清儿心下大定,开口说道:“这就是我为姐姐准备的计划,姐姐只需将苏荷献给父皇,父皇对昔年萧贵妃如此宠爱,自当是多年难忘,而苏荷却可以报答娘娘,想必苏荷一定会夺得父皇的宠爱,如此一来,娘娘在后宫之中岂不是有了一个强大的帮手?”
随着东方清儿这么一说,当下惠妃便已经心动,微微点头:“妹妹所说的确如此,若是陛下能够宠幸苏姑娘,想必苏姑娘也会对本宫……”
没等惠妃说完,苏荷当即跪倒在地:“唯娘娘之命是从!”
惠妃欣慰的点了点头:“有苏姑娘这句话,我和我儿十六皇子便已放心了,我们母女在这深宫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更是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我儿不输给其他的皇子……”
苏荷见目的已经达到,却也不得不听着惠妃不厌其烦的诉说着自己多年来的故事,东方清儿则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与惠妃这一聊,便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东方清儿站起身来朝着惠妃盈盈一拜:“姐姐,时候不早了,妹妹这就先回去了,苏荷就拜托惠妃娘娘了。”
惠妃点了点头,吩咐下人道:“给苏姑娘准备一间房,好生侍候着,若是出了岔子,可别乖本宫翻脸无情!”
下人唯唯诺诺,赶忙应承下来,而苏荷则趁机对着惠妃娘娘倒头一拜:“民女苏荷,一身荣华所系,全在娘娘身上,民女愿为娘娘、愿为十六皇子争来那大宝之位,以报答娘娘知遇之恩。”
惠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不由得对苏荷多看了几眼,苏荷自然知道,此时正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刻,当下便开口说道:“民女听公主说,娘娘身份尊贵,用度颇多,民女愿为娘娘分忧。”
惠妃此时正在为这宫中的用度发愁,她本来就已经不再受宠,用度在这些年来也是屡次递减,若是没有人帮衬着,还不知是何等结局,当下惠妃眼前一亮:“你可以?”
苏荷朝着惠妃娘娘又是一拜:“民女粗通算学,或许可以为娘娘分忧。”
惠妃自然是心中高兴,也知道这是苏荷在向自己表忠心,但在此时,惠妃却突然开口说道:“不知苏姑娘家中还有何人?苏姑娘既然肯帮本宫的忙,本宫也绝对没有理由亏待苏姑娘的家人。”
苏荷的身份本就是假的,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只得开口说道:“民女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家道中落,只剩下民女和远房表哥,家族除此之外,并无他人了。”
惠妃微微一笑:“哦?不知苏姑娘的表哥现在何处?可曾入仕做官么?”
苏荷淡淡开口:“回禀娘娘,民女的表哥是江湖中人,昔年也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奈何山庄惹怒了白国的贵人,这才祖业不存……”
听此一说,惠妃更是来了兴趣:“哦?却是不知你表哥是哪一支江湖势力?”
苏荷淡淡一笑:“藏剑山庄。”
苏荷十分巧妙,将原本风查所在的山庄换掉了一个字,惠妃若有所思,但最终没有问出口,不由得说道:“既然如此,苏姑娘有如此妙才,你表哥又是个能干的,不如都来我这里,也好讨一个官身。”
“娘娘!我和表哥都只愿在娘娘的庇护下存活,至于官身和自己的进身之阶,我没有半点兴趣,公主将民女救下,民女帮助娘娘,便是要报了公主殿下的大恩,娘娘但凡有用的着民女的地方,民女自当效命。”
如此一说,惠妃娘娘更是欢喜的合不拢嘴,不由得开口说道:“好好好,算是本宫没看错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宫中的掌事姑娘,至于陛下何时来我这清冷宫殿,本宫不能向你保证,只是清儿妹妹计划的事,本宫一定尽早就办。”
苏荷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过了几日,便是清明寒食,按照宫廷之中的礼仪,皇帝要举行宫中大祭,一是昭告天地,二是敬神,三便是告慰先祖。
这天只看文武百官全都到齐,墨煊因在江南平乱不曾回朝,而其他的人都出来参加祭祀大典,太子东方翼也难得出来透透气,自从被老皇帝东方烈禁足之后,东方翼在朝堂之上的威信一落千丈,许多朝臣见到东方翼,也都不把这个当朝太子爷放在眼中。
而东方翼的党羽则是一脸的欣喜,太子终于出来了!这是不是老皇帝向各位朝臣放出的一个讯号?或许太子爷东山再起的机会到了!
祭祀大典不仅是前朝热闹,后宫当中也是如此,且看这后宫之中,从一清早三通鼓过后,便已经开始忙碌,苏荷在惠妃的宫中,这几日也是十分疲累,“你!去将这宫殿之中的红纱全部扯下,换成白绫!”
苏荷指挥着惠妃殿中的宫人,颇有当家主母的姿态,惠妃赞赏的眼神随之而来:“想不到你还是个通晓宫中礼仪的。”
苏荷看着惠妃,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微微的颔首:“民女只是粗通罢了。”
惠妃哈哈大笑:“若是我这宫中之人都如你一般粗通,那本宫也只怕落不到如今境地。”
说着,惠妃朝着身边的管事使了一个眼色,那管事急忙将账册拿了过来,惠妃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宫都瞧见了,苏姑娘真是个大才,若非是苏姑娘,只怕本宫的用度便没有如此丰厚,不过是三五日的光景,苏姑娘竟然能为本宫筹来十万两雪花银,这一笔一笔的账目也清晰,说苏姑娘是大才不过分。”
当下,苏荷还是淡淡一笑:“娘娘过誉了。”
此时的惠妃正盘算着借着宫中祭祀大典的机会,把苏荷介绍到老皇帝东方烈身边去,想必东方烈肯定会喜欢。
这时,便听见一声公鸭嗓尖厉而刻薄:“陛下驾到!”
惠妃和一众人急忙拜倒在地:“臣妾(奴婢)见过皇上!”
东方烈龙骧虎步,走得笔挺,甚至连背脊都不曾弯一下,当他看到惠妃时,脸上的神色不禁有一丝变化:“爱妃快快请起!”
惠妃见状,一脸娇嗔的说道:“陛下可是有日子没来臣妾这里了。”
东方烈打了一个哈哈:“朕近日来前朝事多,不曾想到倒是冷落了爱妃。”
惠妃赶忙朝着东方烈拜倒:“臣妾并无怪罪陛下之意。”
东方烈哈哈一笑:“爱妃说得哪里话,本是同林鸟,爱妃如此说,倒是朕的罪过了,以后朕定然常来爱妃这里。”
惠妃受宠若惊,开口说道:“臣妾先行谢过陛下。”
说着,一行人便已经进入了宫中,就在这时,惠妃使了个眼色:“苏荷,上茶。”
苏荷心领神会,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茶点端了上来,东方烈猛地一抬头看见苏荷的容颜,不禁一愣,随后便看他的脸上含着一丝怒色,站起身来对着惠妃说道:“朕还有事!今天就不陪爱妃了!”
惠妃不曾想到东方烈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当即便是跪倒在地,“陛下!陛下且听臣妾一言!”
东方烈冷哼了一声,眼睛却是瞥向苏荷,不由得微微转头:“你有何话说?”
惠妃朝着东方烈盈盈一拜:“臣妾宫中,有一位奇女子,她若是男儿身,那便可为陛下效命,可惜她却是个女儿身。”
东方烈的生气仅仅在表面,当他看到苏荷的容颜时,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此女与当年的萧贵妃实在是太过相像,难道说这是惠妃特意寻来的?
当下,便听惠妃淡淡开口说道:“陛下,听闻陛下近日来睡眠不安稳,这苏荷便会让陛下安眠的法子,陛下要不要试试?”
东方烈听着惠妃的说法,不禁微微一笑,是了,这正是惠妃寻机会向自己进献眼前此人,东方烈顺手给了惠妃一个台阶:“爱妃真是朕的贤妻,的确如此,朕因国事繁忙,的确有好些日子不曾好好休息,夜里无法安眠,爱妃此言甚合朕心。”
说着,只看东方烈的眼神飘向苏荷:“你便是苏荷罢?”
苏荷乖巧的朝着东方烈行了一个礼:“民女苏荷,拜见陛下!”
第二百三十六章 魅君上
东方烈龙心大悦,不由得开口道:“好好,不必拘泥于虚礼,起来说话。”
苏荷站起身来,朝着惠妃一使眼色,惠妃笑逐颜开,“陛下把臣妾的贴身侍女要走,臣妾可要跟陛下讨一个赏赐了。”
东方累此时也是饶有兴趣的开口说道:“哦?却是不知爱妃想要讨什么赏赐?”
惠妃眼角的笑意抵挡不住,笑吟吟的对着东方烈说道:“陛下,不如你再赐给臣妾一名贴身侍女如何?”
东方烈微微的皱着眉头,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这宫殿,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好些年不曾到这宫中来过,还记得昔年时,这宫殿可谓是华美至极,而现在,却是一副凄惨衰败之相,不由得新生唏嘘,“爱妃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老皇帝东方烈自是情真意切,惠妃也不好不端着,当下便哽咽道:“陛下还记得臣妾,便是臣妾的洪福齐天了。”
东方烈对惠妃的话甚是受用,不禁感叹,昔年自己宠爱萧贵妃时,这惠妃却是没有现在这般通情达理,莫不是人长了岁数便会如此贤惠?当下东方烈心中一暖:“爱妃,朕这些年苦了你,从今往后却不能让你再受如此苦楚。”
“来人!”只看东方烈大手一挥,李如海急忙走进来道:“陛下!”
东方烈看了一眼惠妃:“即日起,擢升惠妃为惠贵妃,赐景阳宫,月银三万,以拱使用,一应宫人配备,李如海,你给朕精细些,惠贵妃毕竟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一应需求当以为首要!”
李如海躬身领命:“老奴遵旨。”
东方烈又是摆了摆手,这才对着惠贵妃说道:“爱妃,时辰不早了,朕也要去准备祭祀大典,稍后朕再来陪你。”
受封贵妃的惠妃自然是心中高兴的很,想不到自己在时隔多年之后还能夺得老皇帝东方烈的荣宠,并且还升了贵妃!
需知,这贵妃和妃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实际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老皇帝东方烈多年来不曾立皇后,贵妃便是这六宫之主,手上有着管理六宫的权力,且老皇帝东方烈也会赐给惠妃金印宝册,这便是名正言顺的承认了她是后宫的主子。
更何况这贵妃手中,有着大把的权力可以为自己敛财,惠贵妃从昔年高处落下之后,一直不曾翻身,宫中的日子过得也甚是清苦,但眼下却是因为苏荷升了贵妃,心中自然是不免得意。
老皇帝东方烈早就心猿意马,看着眼前这人儿,不是当年的萧贵妃,还能是谁?
祭祀大典匆匆忙忙的举办,老皇帝东方烈在整个过程中不曾拖泥带水,在祭祀大典举行完毕后,便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御书房。
而此时,苏荷早已在御书房等候着东方烈。
“陛下!”苏荷一见东方烈走进书房,当即便是盈盈一拜,声音婉转动听,说不尽的柔情缱绻,老皇帝东方烈看着苏荷的模样,再听一听那声音,就连骨头都酥了,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好似又找到了昔年与萧贵妃在一起的时光。
老皇帝东方烈不禁动情的说道:“爱妃快快请起!不用拘泥!”
但就在这一瞬间,东方烈有些微微的失神,这才感觉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妥。
岂料苏荷却是顺着东方烈的话说道:“民女现在还不是陛下的爱妃呢……”
东方烈一愣,再看苏荷的样子时,有着说不尽的风流,更有那说不尽的委屈和愁绪,东方累淡淡一笑,走上前来,将苏荷虚扶起来,淡淡的说道:“爱妃快快请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朕的爱妃!”
苏荷被老皇帝东方烈这一拉起来,竟是顺势倒在了东方烈的怀中,不由得面色发红,好似带着无限娇羞。
东方烈看着怀中的苏荷,不由得心驰神往,动情的说道:“爱妃,从今日起,朕便封你为柔妃,如何?”
柔妃?苏荷听完,心中暗暗冷笑,好一个柔妃,老皇帝东方烈这是在告诉自己要对他言听计从,性子柔弱如同宫外清潭里的一汪清泉吗?
但苏荷的脸上却不曾有半点不高兴的神色,反而甚是欣喜,当即便对着老皇帝东方烈拜倒在地:“臣妾谢陛下天恩!”
老皇帝东方烈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不由得将苏荷扶起来说道:“爱妃,你可会跳舞么?”
苏荷先前早就对老皇帝东方烈的喜好做了详尽的调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风查。
只看苏荷一脸娇羞,淡淡的说道:“臣妾此生,只为陛下跳舞,只要陛下愿意看,臣妾就愿意跳。”
东方烈自是高兴,不由得拍了拍手:“李如海,上歌舞罢!”
只看李如海急忙躬身,对着宫殿外招了招手,便看这些人涌进来,正是那乐师和伶官儿,舞动笙箫,轻轻地敲打着编钟,老皇帝东方烈坐在上首,看着苏荷。
苏荷此时也翩翩起舞,跟随着那悠扬的曲调,身形翩若惊鸿,长袖飘飘,这一幕多么的熟悉,东方烈似乎还记得,昔年他与萧贵妃的第一次秉烛夜谈,萧贵妃便是舞得这一曲子采莲舞,看得东方烈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东方烈看着眼前的苏荷,便想起自己深爱的女人萧贵妃。
动情之处,东方烈不禁老泪纵横,苏荷一舞舞罢,便是盈盈一拜:“臣妾愿陪陛下白头,陛下可愿陪臣妾么?”
东方烈的瞳孔陡然放大,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句话正是昔年的萧贵妃与老皇帝东方烈说的耳边话,而如今模样,正是与先前一模一样!
老皇帝东方烈不禁颤抖着双手,从龙椅上走下来,看着苏荷,激动的说道:“爱妃!爱妃!你可想煞朕也!”
眼前的此情此景,东方烈信以为真,甚至有那么一个刹那,东方烈以为眼前的苏荷便是萧贵妃的转世之身,如若不然,这等私密话,她又是如何得知?那一颦一笑,那气度那婀娜的身姿,不都是自己多年来魂牵梦萦的萧贵妃吗?
老皇帝东方烈激动不已,看着眼前的苏荷,不禁“蹬蹬蹬”几步走下台阶,慌忙一把将苏荷抱住,这一抱,险些让苏荷窒息,苏荷甚至能够感受到老皇帝东方翼的动情,几度哽咽,苏荷心中升腾起一阵快意,看来这个老皇帝和昔年的萧贵妃还真是情深,如若不然,自己这个计划如何能施展的如此顺利?
这一切都拜风查所赐,风查给了顾倾城一张人皮面具,却是不曾想到,这一张人皮面具,却是像极了萧贵妃,却是不知铸剑山庄之中那位暗藏着的易容大师,究竟跟萧贵妃有什么关联,阴差阳错之下,却是成全了顾倾城和风查。
想到这里,苏荷不禁淡淡一笑:“陛下,臣妾斗胆,请陛下先用膳。”
东方烈如梦初醒,这才拉着苏荷的手,对着她说道:“好,就依着爱妃所言,朕许久不曾饮酒,今日却是想一醉方休。”
苏荷在此时也甚是聪慧:“那臣妾就舍命陪君子,陛下不醉,臣妾不醉。”
“哈哈!好!爱妃好气魄!”实际上东方烈的心中还暗藏着一句话:“这果真是萧贵妃的转世!就连这性情也是像极了她!”
这一夜,御书房中不断的传出老皇帝东方烈爽朗的笑声,似乎有很多年,老皇帝东方烈都不曾有着这等肆意的笑声了。
李如海一直静静地守在宫门之外,只看他轻声唤过来一个小太监,对着其说道:“快去禀报敬妃娘娘。”
小太监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便是一愣,“禀报敬妃娘娘?禀报啥?”
李如海瞪了这小太监一眼:“里边的情形,速速告之敬妃娘娘!”
小太监这才恍然大悟,“是!”
翌日清晨,当苏荷从龙床上苏醒过后,便看老皇帝东方烈一脸的温柔:“爱妃再睡一会,朕要去上早朝了。”
苏荷岂能真的听从老皇帝所言?急忙起了身,给老皇帝东方烈更衣,扎紧了玉带,帮他抚平了紧皱着的衣角,将那一枚环形龙佩系在老皇帝东方烈的腰间,这才朝着他盈盈拜倒:“陛下去上朝罢,臣妾在这里等着陛下回来。”
东方烈淡淡点了点头,走出御书房,龙骧虎步,满面春风,甚至就连东方烈自己都觉得年轻了十几岁,心情不由得大好。
而此时惠妃也借着老皇帝东方累上早朝,悄然来到御书房,苏荷一看是惠妃,慌忙走了出去,迎向惠妃:“贵妃娘娘万安。”
惠妃一脸欣喜,对着苏荷说道:“恭喜苏姑娘了,苏姑娘受封柔妃,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我就托大一声,管你叫一声妹妹,从今往后还盼着妹妹多帮衬着姐姐。他日妹妹得了圣眷,莫要忘了姐姐便是。”
苏荷何其聪明?她深深地的知道,现在与惠妃划清界限还不是时候,有些时候在这深宫之中,需要一些人手,更需要一些……替罪羊。
“姐姐说得哪里话?若是没有姐姐,就没有妹妹的今日,姐姐的忧虑便是妹妹的忧虑,十六皇子的事,妹妹一定帮姐姐办得妥帖,还请姐姐放心便是。”苏荷朝着惠妃躬身一拜。
惠妃慌忙将苏荷扶起来:“妹妹行如此大礼,叫姐姐怎么生受得起?快快起来,莫要让陛下瞧见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急如焚
苏荷心里冷笑,十六皇子?或许可以让这十六皇子与东方翼争斗,到时斗一个两败俱伤才好,让那东方烈也尝一尝被人拔了舌头的滋味!
想到这里,苏荷不禁心中升腾起一阵的快意,转瞬之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姐姐客气了,快请进来。”
整整一个清晨的时光,苏荷便与惠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多时的功夫,正赶上东方烈下朝归来,惠妃和苏荷急忙起身。
东方烈眼神一瞥;“贵妃也在啊。”
惠妃急忙朝着东方烈行了一个万福,“不想叨扰陛下和妹妹了,臣妾告退。”
东方烈欣慰的点了点头,不由得说道:“爱妃且先回去,晚上的时候朕到爱妃那里用膳。”
这便是给了惠妃极大的面子了,惠妃岂能不兜着?当下便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欢喜,想不到自己时来运转,竟是到了人老珠黄之时,还能重新得了圣宠,当真是时来运转得太过迅速,以至于惠妃到现在都不曾转换过来。
当惠妃回到宫中时,便收到了一份份贺礼,千篇一律,但却是各宫的才人和婕妤送来,惠妃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些贺礼,不由得厌恶道:“昔年冷清之时,也不见这些人送些什么东西来,如今我登上贵妃之位,这些狐媚子倒是殷勤的很!”
惠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云锦随声附和道:“是呢!这些不干不净的狐媚子,昔年娘娘不得势时,她们巴不得把娘娘往死里整治,如今娘娘成了贵妃,她们倒是巴结的紧。”
惠妃脸色铁青,云锦这一说,却是让她想起了过往,不由得恨恨的说道:“云锦,把这些贺礼都给我退回去!但凡是那些眉眼跟萧贵妃有些相像的,都给我赶出宫去,随便寻个理由,整治一番!”
这一下,借着苏荷的得势,惠妃也终于能在后宫之中扬眉吐气,趁着机会好好修理一番那些狐媚子也罢。
云锦躬身领命,随即搬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贺礼,一股脑儿的丢到宫外,命人给各个宫殿的才人和婕妤传话,将礼物原封不动的送回。
苏荷此时正与老皇帝在御书房之中缠绵,老皇帝好似又找到了年轻时的滋味,美人难得,情爱难得,想不到老皇帝东方烈也是如同枯木逢春一般,满面红光,一梦好似当年。
距离苏荷进宫不过两日的光景,便已是荣宠之至。就连苏荷自己也不曾想到,竟然如此之顺畅。
苏荷看着身边倒头就睡的老皇帝东方烈,不由得脸上升腾起一阵笑意,啧啧啧,沈画那贱人此时估计是死了罢?沈画既然死了,那么下一个也就是墨煊了,想到此处,苏荷不禁悄悄起身,走至门外,给风查传了一个信。
马儿飞驰在官道上,墨煊此时的心情无比的复杂,景明又不说清楚,只说沈画病危,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危了呢?
墨煊心急如焚,要是可以,他真想长个翅膀直接飞回国师府,好看看看到底国师府里发生了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墨煊片刻不敢耽搁,一路上连水都来不及喝,终是在三日后回到了都城。
都城依旧繁华,而墨煊的心却很是沉重,之前在路上,一心想着怎么样快点赶回国师府,现在到了门口,却不知道怎么进去,他在害怕,害怕一切是真的,真的不可收拾,那么他应该怎么办?
墨煊站在门口,看着**的国师府,却凭空多了几分萧条。
倒是府内的管家,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墨煊,快速的跑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大人,你怎么?”
“夫人呢?”墨煊并没有看出管家的诧异,反而是问道,步子也因着管家的出现快速的往院子里面走去。
管家连忙跟上,却是说道:“大人难道没有和夫人汇合吗?”
“你说什么?”墨煊闻言几乎是怒吼出声,双眸更像是能吃人一般,将管家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人息怒,夫人……夫人她得知自己病重,所以……所以前来军营找你来了。”只是瞬间,管家便冷汗潺潺,连说话都结巴了。
而墨煊则是整个身子都酿跄了一下,差点直接跌倒在地,还好有一旁风澈急忙扶着。
“夫人离府,现在应该怎么办?”风澈担忧的看着墨煊,连日来大人都没有休息好,难不成又要马不停蹄的回到军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了啊。
墨煊此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管家,问道:“到底夫人是怎么了?”
“这……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夫人的身子溃烂,药石无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夫人放不下你,所以便急忙赶往军营,想要见你。”管家缓缓的说道,在说完时,早就已经没有墨煊的身影。
此时墨煊和风澈来到了书房,在商量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而此时苏荷也收到了消息,不由得心中一阵欣喜,心里想着沈画那个贱人终于也到了头,心中不禁升腾起一阵快意。。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国师不久前回到的国师府,正心急如焚的寻找沈画的下落,现在应该是准备出城才是!”
“好!真是太好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一次,我定要你沈画墨煊两人连鬼夫妻都不同路!”
太子东方翼此时笑的阴森至极,莫不是现在是大白日的,不然苏荷都要以为这是鬼魅的声音。
苏荷的眸底划过一抹幽深,只是瞬间便消失殆尽,尔后说道:“太子殿下,要是没有事奴婢便告退了!”
太子此时正在兴奋中,直接挥手让苏荷离去。
苏荷扶了扶身子,此时快速的穿梭在这些小巷子中,巷子幽深,犹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墨煊和沈画被搬倒了,那么下一步便是她将太子给扳倒的时候了,看来要多撺掇公主带她进宫,以寻求更好的机会。
凡是害过她的,都不得好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荷将这一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到底鹿死谁手一切还是未知数。
“来人啊,准备兵马,到城外堵截私自回府的国师大人!”
此时太子府,东方翼自兴奋中醒来,一番计划,大声的吩咐到,今日就让这墨煊有去无回。
而墨煊此时并不知情,带回来的人也不多,在和风澈争执一番,坚决要即刻启程去找沈画,此时正快速的奔走在出城的路上。风澈没法,只得跟上,墨煊眼底化不开的担忧和心急如焚就算勉强让他留下休息,只怕也是颓然,何不直接让他上路,心里还要好受一些。
只是才出都城不远处,便见外面层层兵马包围,墨煊无法,只得拉起缰绳。
“太子殿下这是何故?”墨煊明知故问,其实已经知道他这是作何了。
“国师大人!不,现在应该叫你领兵大将了吧,你擅自离开军营,回来都城,一图谋反,本太子为国着想,特将你拿下,待查明事情真相后,在行处置!”
太子看着墨煊冷冷的说道,眼神更是不断的朝着墨煊几人看,他自然不是傻子,墨煊带回来的人虽少,但却个个是精英。
而墨煊则是冷笑:“太子殿下真是信口胡捏,要是我真想造反,就带这么几人回来?”
“哪是为何?”
“微臣的夫人病危,顾才加急回来。”墨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皇城脚下,他真想直接给太子拼了,浪费他的时间。
“身为军人,不过全军安危,离开军营,你还有理?来人啊,将国师抓起来。”太子殿下今日本就是来抓墨煊的,也算计好了,就算是硬拼,他墨煊觉得吃不到好果子,因此字字句句介是谋反之类的话。
先不说他此时找夫人心切,就是平时他也不可能乖乖就范,只是片刻,墨煊便从马上飞起,紧接着风澈等人也快速的运起轻功,直接便和这些侍卫冲了上去。
太子东方翼知道墨煊不可能就范,因此带的人都是普通士兵,其实就是为了损害墨煊的精力,和试探他还能掩人耳目,等到墨煊突围了,他才好狠狠的参他一本,而后便是他派出去的死士,一波一波的车轮战,他就不相信,墨煊有十条命!
果不其然,墨煊等人很快便将这些士兵给杀了一个干净,现场一片血腥,而太子东方翼至始至终都被几个侍卫包围着保护,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侍卫被墨煊杀死。
墨煊着急,并不打算多周旋,血红的眸子看了一眼太子东方翼,现在他没有时间跟他浪费,一跃上马,飞奔了出去。
而因着刚才那一眼,太子东方翼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烦躁,不由得低声骂到:“该死,墨煊,你公然杀害都城士兵,这次你就算是不造反,本太子也要你脱不了干系!”
墨煊一路追赶,消息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墨煊手上,但却没有一点沈画的消息。
墨煊此时连呼吸都是急躁的,这茫茫人海,到底他的夫人去哪里了?他要何时才能找到?
一股强烈的不安自他的内心深处传来,让他大脑一阵眩晕。
风澈见后,连忙说道:“大人,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已经近十日没有休息了,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而墨煊则是无所谓的摇摇头,周身气息冷的惊人:“没事,快去找,一定要找到夫人!”
风澈本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墨煊一个狠瞪,闭了嘴,只得站在一旁。
“夫人,我们在前方休息一下,军营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这几日赶路太劳累了。”景明扶着沈画,能明显的感觉到沈画身子漂浮,要不是他帮衬,根本不能再次走路。
这里山路崎岖,马车根本行驶不进来,沈画的后背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了,要不是她坚韧的意志力,只怕早就意识模糊,她随时用毒高手,但却对蛊毒并不多了解,周身溃烂,不用猜想肯定是下三滥的狠毒蛊毒,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中蛊的,但看这情势,随时丧命都是有可能的。
沈画不敢耽误,正所谓人之将死,所思所念皆是最放不下的,而她现在最想的便是看墨煊,她一定要见到墨煊。
“不用,我们走,就是麻烦你了,我这身子只怕是走不动了。”沈画看着景明,这一路一直都是他在照料,这让她很是感动。
景明则是摇摇头:“夫人真是严重了,为夫人出生入死,是在下的本职,何况是这点小事。”
“嗯,谢谢!”沈画热泪盈眶,此时的她特别的感性,见什么都想哭。
倒是将景明给弄的不好意思了:“夫人,我们赶路吧,只是我这样会不会碰到你背部?”
“不碍事。”尽管很痛,但为了早点见到墨煊,多痛她都忍得。
景明的手才只是刚挨到沈画的背,便感觉到沈画一阵激灵,其中痛苦不言而喻,但现在沈画根本就走不了了,没有马车,唯一的方法就是他抱着她使用轻功,不然一步一步的走,只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景明看着沈画佯装的坚强很是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说道:“夫人,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沈画苍白着脸庞,点头:“没事,我们快走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夫人安泰么
“什么人在哪里?”沈画和景明才刚到军营门口,便被巡逻的士兵察觉到,警惕的将他们包围在一起。
此时景明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令牌亮了出来。
见令牌如见墨煊,那些士兵当时便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国师此时不再军营里。”
“不在军营?那他在哪里?”沈画眉头皱的紧紧的,一阵阵剧痛自后背传来,失落感更是无以复加。
似乎是感觉到沈画的沉重,士兵忙说道:“国师折返回都城了。”
“夫人,看来我们和大人走岔了,一路上我们都没有看到大人!”景明很是无奈,现在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沈画原地说不出的哀伤。
难道她们注定错过,她连墨煊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吗?
她虽不是医者,但也知其一二,如今她这样,这怕也就这两天了,但墨煊此时还不再军营,而墨煊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罢了……一切皆缘,不强求!”沈画淡淡的点头,眼神暗淡无光。
景明撸撸唇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改口说道:“夫人,连日来,你奔波劳累,你先休息会儿吧,我这就去飞鸽传书,告诉大人,你已经到了军营之中,正在等大人,可好?”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沈画点点头,跟随士兵进入了军营。
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异国装束之人,还没走进,便见那人走了过来,直直的看向沈画。
“画儿。”随着来人的一声轻喊,沈画想起了此人,正是白国皇子白惊汩。
“王爷,别来无恙。”沈画面无表情,轻轻的点头,本能的对白惊汩没有什么好感。
而白惊汩则是淡淡的一笑:“画儿还是和往日一般,一点都没有变啊。”
“自然是这样,王爷却是有一点变化。”沈画轻轻撇头,不去看白惊汩的眼神。
“哦?”白惊汩诧异:“什么变化?”难道他样貌上面有什么不妥?
“众人皆知,已经嫁为人妇,要是王爷不健忘,那么应该称我一声国师夫人才对王爷觉得呢?”沈画淡淡的说道,声线保持如一,让人听不出一丝不妥,却也明里暗里表明她的身份。
沈画的这一句话,惹得白惊汩哈哈大笑:“咱们可是老相识,我称你一声画儿也不过分,倒是你,这般拘谨。”
“王爷过誉了,沈画何德何能值得让你这般亲近,这里是军营,你是特使,还是尊点礼仪为好,凡事以大局为重最佳。”沈画嘴角微微一勾,短短数语便将白惊汩的后路全部堵死。
白惊汩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国师呢?”
最终他还是没有叫出来,反而是问其墨煊,并眼带疑惑,这军营之中,女眷可是待不得的。
沈画本就是强撑的模样在听到墨煊二字时,身子晃了晃,一旁的景明见了连忙上前扶着。
动作很快,因此白惊汩并没有看见。
“不知特使大人找国师有什么事情?”景明开口,并没有让沈画开口。
白惊汩一顿:“自然是两国相交之好事。”
白惊汩并不想和景明交流,语气自然没有刚才的好。
沈画一一看在眼里,此时她都不知道墨煊在哪里,让她如何说,只得说道:“去营中说吧,现在国师正往军营的路上回来。”
听闻沈画这般说,白惊汩这才点头,随着沈画摆出请的手势,他率先走在前面,而景明则是使脸色,让旁边的士兵上前带路。
两人一同进了军营,沈画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努力的打起精神来应对白惊汩,现下墨煊不在营中,沈画只能忍着不适先将白惊汩打发走。
景明扶着沈画走到主位坐下,为了掩饰自己的不适,沈画微微欠了欠身子,将大半个自己藏进太师椅中,牵扯到背后的伤口,沈画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白惊汩看出了沈画的不适,心中有些担心,但之前沈画那番划清界限的话却是让他有些犹豫,只好干巴巴的问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看起来面色”
“无妨。”沈画淡淡的回答,语气疏离,几乎在一瞬间打断了白惊汩的问话,这件事,沈画并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
白惊汩打量着沈画的脸色,心中惊疑不定,只得回话,“既然如此,那我便将此次前来的目的告诉夫人,还望夫人及时告诉国师。”
说罢,白惊汩就将江南情景一一告知沈画。
“现下北燕国带兵犯边,无暇顾及我白国,我前来的意思是,趁北燕国举兵北上,同国师一道,南北夹击,一举击溃北燕来犯之敌,若是如此,北燕必定头尾不顾,仓皇之下,必定败北!”
白惊汩冷笑一声,告诉了沈画白国的打算,心里却不以为然,此次北燕犯边,并非偶然,而是白国与北燕一早就谋划好了的。
北燕进攻江南亦是他本人一手策划,若是北燕式微,他便联合墨煊将北燕前往江南的精锐之师一网打尽,若是墨煊顶不住北燕的进攻,他便联合北燕一举消灭墨煊,这样一来,无论是那一方胜利,他都没有任何损失,还能借此功劳再进一步,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白惊汩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阴森笑容,而这一切,恰巧被沈画收入眼底。
沈画皱起眉头,白惊汩这话说的十分诱人,不单能解决江南的兵患,还能一举重创北燕,只是行军打仗,变数太多,加上墨煊并不在营中,她并不好做出决断,更不好回应白惊汩。
“你说想要墨煊带兵与你南北夹击北燕?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和北燕串通好的呢?亦或是你联合北燕对墨国大军进行夹击?”
沈画开口,一语直指关键。
一旁的景明听到沈画的质问,也猛的清醒过来,警惕的盯着白惊汩,眼神不善。
闻言,白惊汩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摇头苦笑,“夫人若是不信,那就算了,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毫无半分留恋之意,实则是在等待沈画的反应,白惊汩在心中默数,他就不信,面对这么大一块馅饼,沈画不会不动心,果不其然,白惊汩还没有数到五,沈画就出口挽留。
“慢着!”
沈画一声厉斥,强忍着背后的剧痛,出声留人。
“王爷既然有合作的意思,沈画自然是不能将王爷拒之门外,还请王爷在军营中委屈几日,待到我与夫君好好商议一番,在给王爷答复,如何?”
白惊汩眉头一挑,语气玩味,“夫人这是要将我软禁于此?再怎么说,我也是白国的特使,夫人此举,恐怕不合适吧!”
白惊汩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沈画的用意,他堂堂白国皇子,身份尊贵,若是将他留在营中,就算白国有其它目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倒是一条妙计。
只是,沈画就那么肯定自己会留在墨**中?他到要看看,这沈画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面对白惊汩的刁难,沈画面不改色,伸手端起一旁的杯子,饮下几口茶,压下喉中的一丝腥甜。
“王爷多虑了,沈画此举只不过是为了两国友谊罢了,墨白两国一向交好,王爷留在军中,那怕最后合作不成,他人也会认为王爷大义,前来鼓舞我军势气,若是王爷就此离去,士兵见识短浅,若是谣传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沈画也是无能为力。”
“你在威胁我?”
白惊汩脸色一变,语气也有了几分不善,该死,他倒是忘了,这女人向来是不肯吃亏的!
“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沈画松了一口气,只要白惊汩来了军营,北燕知道后必定会起疑心,谁知道白惊汩留在军中干了什么?到时候在侍机放出墨国与白国结盟的消息,就算白国与北燕早有龌蹉,也会不攻自破。
白惊汩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色变得更差了,如何?他还能如何?都和墨国绑在了同一条船上,看来,只能放弃北燕了。
且不说两人各自打着小算盘,沈画端坐在太师椅上,愈发的觉得不适起来,背后就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噬咬一般,嘴里的腥甜也越发的明显。
沈画不禁着急起来,心里全是怎么先把白惊汩先打发走,不然她受伤的事传了出去,对于墨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就怕被有心人利用,坏了墨煊的大事。
“嗯”
沈画一声闷哼,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还没等她吩咐景明将人请出去,腥甜的鲜血就已经涌上喉头。
“噗”
“夫人!”
景明急走一步扶着栽向地下的沈画,也顾不得白惊汩在场,拿出了沈画提前备好的药,轻声对着几欲不省人事的沈画说了一句,“夫人得罪了。”
就捏住了沈画的下颚,将药灌了进去。
白惊汩被沈画吓了一跳,急忙凑了过去,看着脸色苍白的沈画,心里的情愫再也抑制不住的疯长起来,慌慌张张的和景明一起将沈画扶回了太师椅上。
看着沈画吐在地上艳红暗沉的血液和那憔悴的脸庞,白惊汩又惊又怒,冲着景明大声斥责,“画儿这是怎么了?墨煊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景明看了一眼反常的白惊汩,什么也没有说,直接送客,“如果没有什么事,王爷还是先行离开吧,这是我们墨国的事,想必还轮不到王爷插手吧?”
白惊汩被景明的话一噎,怒气更甚,“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墨国的事?本王不能插手?本王与画儿相识之时,你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呢?”
说完,白惊汩不顾景明难看的脸色走近沈画,细细的打量起来,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双手不禁微微颤抖,心中已起波澜。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断肠蛊
恍然之间已经惊觉,看沈画脸颊上那若有若无的青色纹路,大惊失色,“这是……”
未等白惊汩说出口,便看沈画又是呕出一口血来,随即便听见景明大吼:“来人!快把郎中请过来!营中的郎中何在?”
随着景明说完,站在门口的侍卫即刻出了营帐,白惊汩看着沈画,不由得开口道:“你……”
沈画此刻十分虚弱,神志已经开始迷离,气若游丝的开口:“我没事。”
白惊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么?你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么!”
沈画看着白惊汩的恼怒的模样,未曾开口说话,景明便已经伸出手来:“王爷!夫人到底是什么病,您知道?”
饶是一向冷硬的景明,也不由得开口问出这句话,白惊汩脸色惨白,就连跟随他多年的随从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过,只听白惊汩张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是蚩尤蛊!”
白惊汩一语既出,景明一头雾水:“蚩尤蛊?”
只看白惊汩走上前来,对着景明和沈画说道:“这蛊还有个名头,叫做七日断肠蛊,若是中了这蛊并引发了血煞,那么活不过七日,第七天,当是浑身流脓,周身遍及疮包,你可知道?”
景明一阵讶异:“夫人……”
此刻沈画的脸色苍白,周身并无半分力气,只得虚弱的开口说道:“没他说的那般吓人,我想肯定能找到解蛊的法子。”
白惊汩瞪着眼睛,反问道:“你来墨煊的大营,不就是想再见一见他?”随后,便看白惊汩扭转过头来,问景明:“今天是第几日了?”
景明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今天是第五日了。”
白惊汩苦笑一声,“还有两日,这蛊我曾经也中过,我知道如何解法。”
景明焦急的问道:“王爷!还请你告诉我如何解开这蛊毒,纵然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要为夫人解毒!”
白惊汩苦笑着摇了摇头:“三百里外,有一终南山,终南山中有一老道士名为敬虚道长,放眼这天下,也只有他能解开此蛊毒。”
“想当年我还不及十岁,便被人下了这蛊,我的母妃带着我遍访天下名医,亦是无果,唯有那终南山上的老道士才能解,且是用鲜热的人血,拔除蛊毒,其中疼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白惊汩淡淡的说完,不由得有些担心沈画,“画儿,这疼痛你能承担否?”
沈画咧开嘴一笑:“那又有何妨?如今我已命在旦夕,为的只是再见我夫君一面,此生便已无憾,痛与不痛,与我何干?”
“画儿!”白惊汩上前走了两步,怒目而视:“我不允许你如此自轻自贱,跟我走!”
说着,白惊汩上前,一把拉起沈画,沈画本就身子极软,更兼有此刻浑身无力,白惊汩这一抓,沈画人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景明急忙上前:“你干什么!”
白惊汩冷笑一声,瞪着眼睛,睥睨着景明:“待你们夫人上终南山,找敬虚道长!”
景明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朝着白惊汩一抱拳:“如此,那就有劳王爷了!”
沈画在白惊汩的怀中挣扎着:“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等我夫君回来。”
白惊汩一脸嘲弄:“你夫君?墨煊在哪里?若是他心中还有你半分,怎能在此刻不见!”
沈画面无血色,额头上全是细细腻腻的汗水,喘着粗气说道:“我夫君他……正在回来的路上,我要见到他,照你如此说,我便只剩下两天的性命了,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到我的夫君,我要见到他!”
景明这时忍不住躬身跪倒在地,“夫人!景明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求夫人安然无恙,王爷既然说有人能够给夫人治疗,那夫人就听王爷一会如何?国师回来见夫人缠绵病榻,耽误治疗,不知心中要有多痛!”
白惊汩冷然一笑,“多痛?只怕那墨煊心中不会痛!”
“王爷!请你慎言!”景明站起身来,周身冷冽的气机使白惊汩为之一愣,不由得开口说道:“那又怎样?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快快跟我走,这就上终南山!”
只看白惊汩朝着帐篷之外吩咐了一声:“备马!就算是跑死几匹马,也要在明天天黑之前赶到终南山!”
“喏!”只听见营帐之外有下人应了一声,白惊汩一把横抱起沈画,朝着营帐之外走去。
景明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便是不肯言语一声,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只看他随便抓向一人,猛然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被景明抓住的人不由得战战兢兢,汗流浃背,“小人……不知。”
景明一把抓起那人的衣领:“我问你!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人又是周身一阵冷汗:“我真不知道。”
“啪唧。”景明重重一摔,顷刻之间,便已是将这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脸的冷冽,“来人!”
“蹬蹬蹬”,只看跑过来几个兵士,景明强硬的开口:“速速去半路上寻王爷,告诉王爷回来后立刻上三百里外的终南山!若是迟了,恐怕就见不到夫人了!”
那兵士一阵诧异,随后一愣,“喏!”
“快去!”景明一声令下,便看这几个老兵油子跃上马背,几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这便是要去禀报给墨煊,若是墨煊知道,当立即赶到终南山。
景明心中一阵烦躁不安,但在此时,饶是他也不得不屈服,虽然他一直看不上白惊汩,更知道白国一直贼心不死,但只要这一次白惊汩能救了沈画,那么他景明的这条命,便给了这王爷又如何?
白惊汩挥了挥手,便看跟随在白惊汩身边的下人很快将马车收拾一空,随即将软垫被褥放入其中,白惊汩小心翼翼的将沈画放在软榻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准备好了没有?”白惊汩一声大喝。
下人急忙禀报道:“启禀王爷,我们的马好像不够。”
白惊汩心中一急,当下便说道:“给我回去调马来!都给我回去!”
景明在这时走上前来,“王爷,不知军马可否?”
白惊汩点了点头,脸上一脸焦急:“都给我找来!就是把马跑死,也要上终南山!”
白惊汩翻身上马,景明一直跟随在沈画的马车旁边,白惊汩看着沈画,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赶忙吩咐下人赶往前方去探路,让其他的人紧紧的跟上,景明面色冷峻,实则胸中已经波澜顿起,不由得淡淡的说道:“王爷,这就走罢?”
白惊汩一愣,继而开口:“你不用马?”
景明淡然一笑:“不用,王爷的马有多快,景明就有多快,到时马跑死了,景明背着夫人上终南山!”
白惊汩不可置否,只得扬起马鞭,重重的抽打在马屁股上,只看骏马敞开四蹄,一路风驰电掣,沈画虽受不起颠簸,但白惊汩的下人安排的甚是得宜,车马之中的软垫十分舒适,几乎是将沈画的身子全部包裹在其中。
沈画的意识十分清醒,看着景明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马车旁边,却是开口问道:“景明,我夫君他……”
景明一边奔跑着一边对着沈画说话:“夫人莫要担心,属下已经给国师大人传信,若是半途之中遇上国师大人,自会告知他上终南山上寻找夫人。”
沈画虚弱的点了点头,不曾说话,过了半晌的功夫,沈画又是忍不住的问道:“景明,我夫君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景明虽是个不懂儿女情长的家伙,但他也知道沈画对墨煊的情谊,更知在国师大人的心中,也只有沈画这一位女子,不由得再度开口:“夫人放心,若是国师大人收到消息,定然会前来寻找夫人,夫人只需要安心养伤,一切都有我照应着。”
沈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末了,却是开口说道:“我真的好想再看一看他,看着他我便是心安了。”
景明不曾说话,白惊汩此刻正带领着马队纵马狂奔,纵然是白惊汩冷硬的性子,在此刻也不由得心中一阵泛酸,这傻女人,到了如此紧急的生死关头,心中还在想着墨煊!
白惊汩的心中不免有着微微的吃味,若是她……还是苏柒,若是她没有从白国逃离出来,那么这一切该多好?也许今时今日,沈画关心的人便会是他。
想到这里,白惊汩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太子东方翼的脸庞,回味着他的话。
但很快,便看白惊汩又是狠狠地一咬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他?老老实实的呆在车里,我们争取尽快赶到到终南山!”
白惊汩的话传入了景明的耳中,只听景明冷笑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王爷倒是有心,依着我看,倒不如我去终南山上,直接把那敬虚老牛鼻子绑到这里来,夫人也不用受苦,反正那牛鼻子老道不给夫人治,我便杀了他!”
白惊汩双手合十:“罪过罪过,敬虚道长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神仙人物,你以为是你说绑来就能绑来的?莫不说那终南山上有多少机关暗道,便是那山门之中的铜人,你便是不好过!”
景明看着白惊汩,没好气的说道:“王爷可真是惯会小瞧人,我这就上那终南山去!”
说着,便看景明轻轻一跃,便是跳上了一处山崖,随后便是施展轻功,身法轻盈,如同南天之燕。
景明高昂的抬着头,不一会的功夫便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只看这山崖之上,冻雪尚未化尽,但景明的速度飞快,的确是比白惊汩骑乘的骏马要快上许多,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看景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崖的尽头。
白惊汩笑了笑,此刻心中也是豪气顿生,不由得一声大喝:“都给我快点!跑死这几匹马,本王重重有赏!”
说着,便看白惊汩狠狠地抽打了一下自己座下的白马,顷刻之间已是窜出去了几十尺。
身后的人自然是紧紧的跟上。
此刻,终南山西山之上,只看有一小童正在苦苦的修炼内家拳,这小道童十分逗趣,只看他一会儿低着头,一会又陡然张开嘴呼吸,随后便是扎了马步,想要使自己的身子站得更稳健一些。
不多时的功夫,小道童便支持不住,一下子仰倒在地上,就在这时,只看这小道童听见山门之前响起一阵巨响,好似是那守山的十二铜人动了!
小道童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疯狂的冲向山门,这时便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十二铜人组成的大阵之中来回的穿梭,然而任凭那黑衣人武功高绝,却也闯不过十二铜人大阵。
小道童站在远处,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师祖摆下的铜人阵,岂是你想破就破的?”
前来破阵之人正是景明,景明此时正着急,一看那小道童,当即便大声喊道:“敬虚道长在哪里?还望他老人家出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浮屠?我们山上可没有这东西!”小道士所言不虚,这里是道观,哪里来的佛家的浮屠?
景明气得鼻子都歪了,只得开口喊道:“还请敬虚道长出山救治我家夫人!小童子,敬虚师父在哪里?”
小道童摇了摇头,作了一个揖,“我师祖他不在山上,云游四海去了,你白来。”
景明大惊失色:“师父不在山中么?”
小道士老实巴交的回答道:“不在不在,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师祖了。”
景明不敢耽搁,当即便脱离了那十二铜人的纠缠,稳稳地落在地上,随即便朝着山门之外急匆匆的跑去。
白惊汩与沈画一行人此刻已经到终南山上,景明正从山上下来,果不其然,白惊汩从墨煊的军营之中带出来三匹马,不过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已经全部跑死,直到现在,白惊汩精疲力尽,而景明则是抓着手中长剑,就坐在那终南山的一百零八级台阶上。
白惊汩看到景明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怎么?你没打过那十二铜人?”
然而,当景明抬起头来时,白惊汩明显的看到景明的眼眸猩红,好似极度疲惫,然而他却是站起身来:“那老牛鼻子不在,王爷还知道谁能够医治夫人?”
随着景明的话一说出口,白惊汩登时便是一愣,不由得开口说道:“不行,恐怕这世间能救得了你们夫人,只有敬虚道长一人!”
白惊汩急匆匆的冲上终南山,马踏山门:“开门开门!敬虚道长在何处,速速报来!”
第二百四十章 危在旦夕
白惊汩二话不说,径直走向马车,沈画此时已经接近昏迷,只是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有时还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呓语,“墨煊……我的夫君……”
白惊汩心中一震,人之将死,想不到沈画的心中竟然还在惦记着墨煊,甚至就连她濒死之际,也还是忘不了这个男人么?
白惊汩的内心一阵煎熬,但很快,便有一个小道士打开了山门:“你找谁?”
“敬虚道长在不在?”白惊汩一看见小道童,当即施了一礼。
小道士也甚有礼貌,只是仍旧是如同先前的说法一般:“师祖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去了,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下,白惊汩的心算是彻底的慌了,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一把拉扯住这小道士,“道门自有道门的规矩,想必你能找回你的师祖,告诉他,本王在这里等他回来!”
说着,白惊汩到又轻声唤来两个随从:“你!还有你!都去给我找老师父,找不到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随着白惊汩一声令下,只看这些人一下子散开,随后便是一个个的黑影跃上空中,白惊汩抱着沈画,对着那小道士开口说道:“给我准备一间静室!速度要快!”
小道士何曾见过如此阵仗?慌忙之下倒也是速度飞快,却看是不多时的功夫,小道士又是急匆匆的跑来:“王爷,静室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惊汩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是抱着沈画朝着那静室走去,将沈画安顿好,随后又请来郎中,给沈画把脉。
沈画的脸色苍白,不一会的功夫已是浑身湿透,张了张嘴。
白惊汩自然知道沈画想要干什么,急忙从马背上扯下一个酒囊,将这酒囊中的酒顷刻倒了出来,随后一路跑院中的水井打上来一酒囊的井水。
终南山上的水能够暂时缓解沈画的痛苦,白惊汩赶紧拿了井水进了屋。
“行了,水来了,你赶快喝一点。”
白惊汩看着榻上脸色几近透明的的人,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无力感,他得不到沈画,到现在,就连保住沈画的命也做不到了吗?
沈画艰难的喝下酒囊里的水,缓了口气,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知道,距离毒药发作,还有一天的时间了,若是敬虚道长还没有回来,恐怕这次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墨煊,墨煊......”此刻沈画心心念念的,就只想在见墨煊一面。
白惊汩听的心里发酸,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到了这个时候了,沈画心里的人,依旧不是陪在身边的他。
白惊汩一把抓住身边的小道士,“快下山去找墨国国师墨煊!告诉他,务必在今日之内赶到终南山!”
说完这话,白惊汩松了口气,疲惫的跌坐在沈画床前,在她心里,他终究是比不上墨煊的万分之一。
沈画听到白惊汩的吩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昏迷过去。
白惊汩稍作休憩,便吩咐手下到处寻找敬虚道长,到了傍晚,沈画清醒了过来,这时。景明也赶了上山。
沈画在白惊汩的搀扶下依靠在床上,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墨煊的踪迹。
“景明,夫君他回了军营吗?”
虽然沈画语气虚弱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她言语中的期待。
“这......”景明为难的看了沈画一眼,显得十分的犹豫,半天才对沈画说,“王爷还没有回军营。”
沈画眼中的光芒尽数散去,明亮的双眼此刻也暗淡下来,过了好半响,才低低的说道,“他还没有回来吗?”
“夫人,这……”景明看着沈画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只好安慰她,“王爷他会回来的,要不你先休息一会,说不定等你醒了,王爷就回来了。”
谁料,躺在床上的沈画却不愿意在睡下去了,此刻沈画心里明白,如果在睡下去,说不定就会一睡不醒,就算是墨煊及时赶到,自己也见不到他了。
只有醒着,自己才有可能再见墨煊一面啊!
且不说沈画心里的纠结,看着病入膏肓的沈画,景明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只希望沈画能听从劝告,好好的休息。
“景明,扶我出去坐坐吧!”沈画挣扎着起身,若是在外面,她就能第一时间看见赶来的墨煊了!
“夫人!这不行,你身子还虚着怎么可以出去呢?”景明听着沈画的吩咐,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拒绝了,脸上全是为难,甚至伸手阻止沈画起身。
“景明!带我出去!”沈画盯着景明,语气难得如此的严肃。
“不行,夫人你就安心养病,我马上就下山找王爷!”景明回过头不敢再对视沈画严肃的目光,转过身嘱咐白惊汩道,“我把夫人交给你了,如果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景明撂下狠话,急匆匆的下了山。
没等景明走远,沈画就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白惊汩,她眼睛里的流露出罕见的脆弱,白惊汩知道她想做什么,默默的将脸偏向一边,理智告诉他,不能答应沈画的请求,可是看着此刻虚弱的沈画,他的心开始动摇起来。
“阿汩。”沈画忽然叫了白惊汩一声,不是平时疏离的王爷,而是亲密的阿汩。
白惊汩猛的回过头来,嘶哑着开口,“他就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连命都不要了,就仅仅是为了见他一面。
“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沈画低下头,语气飘渺,但这轻飘飘的话语却像重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白惊汩的心上,将白惊汩一直以来的幻想砸的七零八落。
短短八个字,沈画用生命在说,她和墨煊是注定不能分开的!白惊汩一下醒悟过来,一股说不出的苦涩在嘴里蔓延。
到最后,白惊汩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么语气答应了沈画近乎疯狂的要求。
他小心翼翼的将沈画抱起来,把她放到了院子里的亭子中,这个亭子正对着大门只要无论是谁进了院子,都能一眼就看到。
沈画靠在栏杆上,艰难的对白惊汩道了声谢。
沈画平息下自己的呼吸,静静的坐在亭子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大门,心中百感交集,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悲凉浮上心头,她和墨煊难道就比阴阳相隔了吗?
沈画心里不甘心,可是蚩尤蛊的霸道,她自己是知道的,除非,除非敬虚道长今日就能赶回终南山,否则……
不等沈画想着种种办法,两个童子的争吵,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草拔了吧,师傅平日里根本就没有用过这种草药!说不定这根本就不是草药呢!”
一个穿着粗布短褐的童子手里拿着一株墨蓝色的草,正在和境外一名同样穿着粗布短褐的童子争辩。
“师傅说过,世间毒药千千万万,草药亦是如此,相生相克,你说这不是草药,难道它就不是了吗?真是孤陋寡闻!”
那童子嗤笑一声,一把夺过那墨蓝色的草药,重新种了回去。
沈画的目光全部都被童子那手中墨蓝色的草药所吸引,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若是她没有认错,那童子手中的草药就是凌柯子!
白惊汩发现了沈画的异样,急忙问到,“怎么了?难道是蛊毒又发作了?”
“凌柯子!”沈画盯着又重新被种回去的药草,喃喃出声,凌柯子,上一世她偶然发现的草药,对于各种毒虫有难以言喻的抑制效果,蛊毒也属于虫毒中的一中,使用凌柯子,想必是有用的吧!
白惊汩顺着沈画的目光看去,发现了那趴在假山旁的墨蓝色草药。
“什么凌柯子?你说的是那颗草药?”白惊汩疑惑的看着那颗草药,想也不想,立刻就吩咐手下将那颗草药采来。
“你,快去将那颗草药拿来!”
很快草药就送到了白惊汩的手上,白惊汩拿着那颗草药,语气急切地问到,“是它吗?这草药用?能治你中的蚩尤蛊吗?”
若是能治蛊,那真是太好了!白惊汩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沈画,生怕沈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沈画接过白惊汩递过来草药,仔细的分辨起来,脸上激动的神色再也掩不住了,“对了,就是这种草药!”
听到沈画肯定的话,白惊汩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召开所有留在终南山上的手下,吩咐所有人将终南山上凌柯子采摘过来。
下属们纷纷四散而去,分头寻找终南山山上的凌柯子起来。
不一会儿,成堆的凌柯子就摆在了沈画的面前,墨蓝色的草药摆在亭子里,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沈画看着眼前的草药,几乎喜极而泣,有了这些草药,不说今天,她至少可以在撑十天,这样就算是敬虚道长来不及赶回来,她也应该能够再见墨煊一面了。
沈画往栏杆上一靠,觉得背后的蛊毒也不再那么可怕,心里总算是生出了几分希望。
她命令白惊汩的手下将凌柯子洗净,沥干,分成了几堆,放在了院子中间。
白惊汩一脸茫然的看着沈画指挥着众人,急忙问道,“我有什么能帮你?”
沈画放低声音,说道,“这些人我信不过,景明得手下全部被我派到了军营中,一会,就麻烦你给我上药了。”
白惊汩慎重得点头,示意沈画自己明白了,然后就将沈画扶回了静室之中,沈画说的对,终南山上,除了他的手下,还有山上的童子,人多嘴杂,谁也信不过。
“我已经告诉你凌柯子怎么使用了。接下来”沈画定定的看着白惊汩说道,她的面前,摆着已经处理好的凌柯子。
白惊汩点头,拿出了按照沈画要求制作的竹片,还没等他拿到凌柯子,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痛呼。
“啊!”
沈画死死的抓着棉被,浑身冷汗直冒,脸色愈发的苍白,显然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背后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拆了似的,沈画喘着粗气,一边催促白惊汩,“你,你还愣着干什么?还,还不,快点?”
话音未落,沈画的头一偏,竟是被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画儿?画儿?”
白惊汩扔下手中的竹片,急忙伸手查看沈画的脉象,在发现沈画只不过是晕了过去,忙不迭的松了口气,又记起沈画的吩咐来,换了一片干净的竹片,在处理好的凌柯子中弄了一大块,放在了竹片上。
凌柯子有剧毒,不能直接触碰,但是却是压制毒虫的奇物,能够以毒攻毒,让毒虫暂时陷入休眠,延缓蛊毒发作的时间。
将竹片放在床边,白惊汩一个人将沈画扶起来,斜靠在墙上,伸手解开了沈画的衣服,沈画背上的蛊毒最为严重,所以,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背上的蛊毒。
白惊汩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得罪了,就将沈画的衣服脱了下来,比起性命来,仁义礼什么的就先放在一边吧!
白惊汩屏住呼吸,只见沈画原本光滑的背上算是狰狞的黑色脓包,让人心惊胆战,白惊汩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抽一抽的疼,那日看她冷静的和自己谈判,谁又能想到她是忍着怎样的剧痛呢?
白惊汩小心翼翼的将竹片上的凌柯子均匀的涂抹在沈画的背上,一边责怪自己对沈画不够关心,要是能早知道沈画中了蚩尤蛊,又何必让她在受这么多罪呢?
抹到肩膀处的时候,一处黑色的脓包被衣服挡住了,白惊汩只好空出一只手来,将衣服撩开,没想到,却看见那里有一个十分显眼的红色月亮形胎记!
白惊汩手里的竹片应声落地,那个红色的月亮形胎记在白色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突兀,就连白惊汩想要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这,这……”
白惊汩声音发抖,觉得有些不敢置信,看清楚了沈画背上的胎记以后,急急忙忙的将剩下的部位涂上凌柯子,跌跌撞撞出了静室。
月亮标记!
白惊汩觉得上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昔日白国内战,曾经走失一位公主,那个公主,就是皇后的女儿,他的妹妹!
如果,如果沈画是他的妹妹,那么,也就是说,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第二百四十一章 错爱错付
白惊汩也说不出在这一刻自己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女人居然有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个在三岁的时候走失的公主,凌月公主!
白惊汩脸色难看,一拳砸在柱子上,懊恼,震惊一一在他的心里游走。
一边的侍从不安的等在他的身旁,看着自己的主子忽然冲出静室,然后就是这幅失态的模样,心中疑问重重,但是却不敢上前询问,只得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生怕白惊汩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白惊汩平息下自己的心绪,开始在心里分析这件事,凌月公主走失,是在当年白国内乱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侍女死的死,老的老,见过凌月公主的似乎只剩下皇后身边的老嬷嬷。
只是,那个老嬷嬷年事已高,白国都城离江南那么远,若是赶过来,不说那老嬷嬷的身体受不受的了,就是这么远的距离,等到那老嬷嬷赶到,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说,都那么久了,就算来了,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沈画是不是当年的走失的凌月公主。
白惊汩心底生出一丝希望,这天下之大,有红月胎记的不一定只是凌月公主,她的妹妹,说不定沈画只不过是凑巧有那么一个胎记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白惊汩定下心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自己爱上的人是自己的妹妹,若是如此,他之前的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一场笑话吗?
当今之际,是先要弄清楚沈画究竟是不是年幼走失的凌月公主,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白惊汩收下心中的猜疑,决定先给皇后休书一封,问清楚当年走失的凌月公主身上的胎记究竟是怎么样的。
白惊汩急忙吩咐手下送来笔墨,谎称自己在外,想为皇后尽一份心意,寻找年幼走失的凌月公主,希望皇后能够详细告知凌月公主胎记的形状位置,以便自己寻找。
当那封信件被影卫带走,白惊汩总算是松了口气,现在,只要等到白国的回信,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白国都城。
“娘娘,娘娘!”
以为身穿紫红色宫装的老嬷嬷手里拿着一封信件,急急的走进了凤起宫,那信件上的印记分明就是白惊汩命令手下快马加鞭紧急送回白国都城的书信。
“姆妈怎么了?何事如此焦急?”
身着大红色宫装的林静言缓缓从内室走出,几个快步上前,扶住了慌慌张张的老嬷嬷。
只见她面容秀丽,峨眉轻蹙,虽然已经将近三十多岁,但是却看不出半分老态,光滑白皙的肌肤,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
被唤为姆妈的老嬷嬷眼眶湿润,拿着信封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娘娘,惊汩他说,他行走在外,接触的人更为广泛,特意写信询问您凌月公主身上的印记。”
林静言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会,神色是说不清的凄婉,“那孩子真是把我放进了心里,只是月儿走失这么多年,哪里是说找回来就能找回来的呢?”
说完,林静言就沉寂了下来,眉眼之间的哀愁久久不散。
那老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林静言一眼,立刻补充起来,“娘娘,你说说,惊汩那孩子都出去了多久了?就算是要找凌月,那他出去之前就应该前来询问你凌月的事了,再加上,惊汩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谨慎的很,现在送这书信回来,我看到不像是询问凌月胎记的事,反而是来确认的吧!”
“你的意思是?”林静言惊疑不定,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激动的抓住了老嬷嬷的手,凌月,她的孩子,白国内乱时走丢的孩子,她唯一的女儿!
老嬷嬷反手抓住了林静言的手,语气十分欣慰,“我看啊,定是惊汩那孩子找到了有胎记的人,不敢确定,回信在问我们呢!”
老嬷嬷的话,无疑给林静言打了一副强心剂,林静言静下心来,片刻之后,就恢复了白国那一国之母的气度。
“好,我立刻给惊汩那孩子回信!”
林静言吩咐侍女拿来笔墨,将凌月身上的胎记详细的白惊汩描写了一遍。
白惊汩着急之下,并没有多做掩饰,他根本没有想到皇后在收到信后能想到这么多,白惊汩觉得皇后虽然有几分手段,但是却久居深宫之中,哪里想到因为他的一封信,皇后就能将现在的形势猜的七七八八。
其实,白惊汩心里是有私心的,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沈画成为自己的妹妹,喜欢了那么多年,谁又能放的下呢?
白惊汩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暗恨老天爷,这下,还真的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可是沈画究竟是不是他的妹妹想在也只能等待皇后那边的回信了,白惊汩在心底里暗暗的期盼,希望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白惊汩自然是期望如此,若是沈画当真是当年走失的凌月公主,那么白惊汩的一片痴心岂不是错付?他是真心喜欢沈画,在白惊汩的心中甚至有一个想法,若是沈画过得不幸福,或者墨煊在墨国的争斗中失败而身死,那么他白惊汩将毫不犹豫的接收沈画!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想得到沈画,可以说通过先前那一段时间的相处,白惊汩十分喜爱沈画,并愿意给她一个大义的名分,就算是自己日后能够登基为帝。
他也丝毫不介意给沈画一个皇后的宝座!毕竟这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子,白惊汩的心中此刻七上八下,只看白惊汩招呼下人:“来人!给本王上酒!”
下人不敢迟疑,连忙端上来一壶陈年雕花,白惊汩很快喝醉,随后趴在桌子上,口中仍是那一句一句的呓语:“画儿,你可千万不要是我妹妹,只当是我看错才好!”
而站在门外的下人听见白惊汩的话后,不由得也是一阵哀伤,想起先前沈画在府中时,似乎感觉府中的人都变了一个模样,尤其是自家的主子,温润如玉,气度儒雅,丝毫看不见争权夺利的那一份阴鸷来。
白惊汩在王府之中百无聊赖,近些时日以来的党争尤其明显,白惊汩不敢放松警惕,但朝局已经十分明朗,白惊汩此番来到墨国的军营之中,便是想给自己继位登基再增添一份绝对的可能。
眼下,当白惊汩发现沈画身上的秘密时,不由得一阵失落,同时又泛起一阵阵的怜惜,若是如此……她当真是自己的妹妹,那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只看白惊汩端坐在花厅之中,早有侍女端上来一盏清茶,轻声说道:“王爷,天气冷,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罢。”
白惊汩挥了挥手,示意那女子走上前来,这女人,容颜与沈画有着一些相似,尤其是那眉眼,十分相像。
只是白惊汩看了这女子半晌,蓦然一阵冷淡:“下去罢。”
女子本是白惊汩在街市上发现,买回来充作丫鬟的,然而在此刻,白惊汩却是再也没有半分兴趣,因为他发现,在这个女子的眼里,总是一片温和,完全不似沈画那充满灵气和灵动的眼神。
当下,只听白惊汩淡淡的说了一声,那女子便恭敬的退了出去,悄悄的带上了门。
一时间,屋子里的光线瞬间便暗,白惊汩不由得眯着眼睛,看着桌子上那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末了才自言自语了一句:“母妃,你说孩儿的命怎么这么苦?”
此刻在深宫之中的林静言,淡淡的坐在软塌边上出神,侍女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生怕打扰了林静言的神思,过了半晌,只听见林静言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侍女这时才敢出声提醒道:“娘娘,夜降了。”
林静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对着侍女吩咐道:“春儿,去把我的玉泉露拿来。”
侍女不敢耽搁,自然知道林静言的眼疾,这么多年来,林静言的眼疾一直未曾治愈,而这眼疾的产生,则要追溯到十几年前。
那时白惊汩尚是一个孺子,林静言因为昔年身份低微,颇受到宫中诸人的排挤,一时间,无论是哪一个皇子,都对白惊汩看不顺眼,欺负他也更是家常便饭。
尤其是经历了那一次惨痛的教训之后,一向温柔贤淑的林静言猛然醒转了过来,在这深宫之中,若是不能硬下心肠,又怎么能立足?不仅自己的孩子受到排挤,就连自己也是危在旦夕!纵然白惊汩是一个皇子!
而在林静言再度受孕时,这一回诞下的是一个女婴,但为了巩固地位,更为了皇上的恩宠,林静言与自己在宫外结识的姐妹换了孩子,两人在同一时刻分娩,但林静言却是早早的做了准备。
早在先前,便叫人将这姐妹接进宫中来,许是两人本是姐妹,受孕的日子又相当,两个人虽前后差了几天,但却在同一时刻生产,林静言命令身边的内侍将自己好姐妹的孩子换了过来,将自己诞下的女婴,放在她姐妹的身边。
然而内侍为了永绝后患,竟然用了一味药草,便草草的结束了林静言姐妹的生命。
林静言悔恨不已,随着她姐妹的身死,女婴的下落也随之不明,林静言百般探查,却是不曾找到。
而时隔这么多年,当年姐妹生下的那个男婴虽然早夭,但却给林静言换来了皇帝的愧疚,多年来身份尊贵的统摄六宫,成就了如今的地位。
那个女婴孩,便是沈画。
几经辗转之下,才有了如今的身份。
林静言心中也是一阵激动,白惊汩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对这个孩子她的心中有着太多的愧疚,故而林静言此刻的心绪再也难以平静,不由得站起身来,这时春儿已将玉露取来,林静言在眼睛上滴上了两滴,这才缓了缓心神。
“娘娘。”侍女春儿看着林静言捉摸不定的神情,不敢说话却又于心不忍:“娘娘,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静言摇了摇头:“无妨,那个……那件事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只看侍女春儿朝着林静言点了点头:“娘娘,这件事王爷很是上心呢,早在先前,奴婢们便采了娘娘的凤血,和沈姑娘的血融了一番。”
“结果如何?”林静言眼皮一跳,只看她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侍女春儿也是一脸喜气:“娘娘,沈姑娘她,真的是您的女儿!沈姑娘就是当年的小公主!”
林静言一阵头晕目眩,这竟然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
春儿看着林静言一脸的有苦难言,急忙走上前两步,扶着已经快要晕厥过去的林静言:“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林静言此刻脑门上俱是虚汗,无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春儿,你去看看王爷那边怎么样,这个消息……这个消息总是要告诉他的,嗯……”
此刻的林静言有着微微的迟疑,只看侍女春儿看着林静言的模样,为难的说道:“娘娘……那沈姑娘那边……”
林静言猛地一下子又从软塌上站了起来:“不管她中的是什么蛊,就算是求遍了天下所有的名医,也都要给我把她救回来!”
春儿看着林静言眼中的狂热,不由得一愣,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娘娘,我听王爷说,只有钟南山上的敬虚道长能解沈姑娘身上的蛊毒。”
“敬虚道长?”林静言此刻甚是烦躁,挥了挥手:“不管他是谁,都要给我青睐。”
“可是娘娘!”侍女春儿此刻也是一阵着急:“那敬虚道长云游四海去了,幸亏沈姑娘通晓医道,如若不然,现在只怕早已经断了气。”
林静言闻言,怒不可遏,“啪!”
一巴掌扇在春儿的脸上,“你敢诅咒本宫的女儿!”
春儿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林静言打了这一巴掌过后,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不由得开口说道:“刚才是本宫失仪,你且去吧,告诉王爷沈姑娘到底是谁,另外关于那个敬虚道长,一定要给本宫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