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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湖探花     砒霜txt下载     砒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章:八美进扬州

    崇明岛遭遇战,规模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它在日军中造成的影响,却非常巨大。自从民国36年淞沪会战以后,第一次有鬼子部队被成建制的歼灭。日本华中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暴跳如雷,在他看来,一个精锐的鬼子兵对付十个中**人都绰绰有余,100多名日伪军被全歼,对手的兵力最少在1000人以上。

    通过检查阵亡日军的尸体发现,他们全部死于近距离密集火力射击。什么样的军队具有如此强大的火力?首先肯定不是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

    松井石根和蒋介石关系交好,1908年夏,同盟会革命者陈其美,悄悄从日本回国,他准备在上海组织反清暴动,这时他见到了支持中国革命的松井石根,两人是在日本的旧识,多日不见,相谈甚欢。

    陈其美还把他21岁的结拜小兄弟蒋志清,介绍给松井,这蒋志清就是以后的蒋介石。后来蒋介石去日本留学,就住在松井家里,去日本高田联队实习,也是松井做的担保。对于这位老相识的实力,松井石根心知肚明。

    1935年8月12日,日本统制派的灵魂人物,号称日本第一大脑的军务局长永田铁山被刺杀,松井因涉嫌此事,被迫于同月的28日引咎辞职,退出军界。

    淞沪会战暴发后,蒋介石倾其全力保卫上海,日军攻势受挫,日本大本营决定以第3、11两个师团组成上海派遣军,以支援驻上海的海军陆战队。松井石根因是公认的“中国通”和攻坚战专家而被重新征召入伍,担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其更深远的意义就是因为他对蒋介石十分熟悉。在这一点上,日军大本营也算得上知己知彼,对症下药。

    松井石根果然不负众望,仅用了三天就突破了中**队重兵防守三个月的阵地,一个星期后,上海陷落。蒋介石惊慌失措,在上海和南京之间布置了三道防线,也没能阻住日本人进攻的步伐。一个多月后,就发生了惨绝人寰南京大屠杀。

    松井石根对蒋介石的战略战术了如指掌,崇明岛遭遇战规模虽小,但意义非常。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此战绝不是出自蒋介石的手笔,在长江口一带活跃的抗日武装,还有新四军。

    这是一支让松井石根十分佩服的武装,虽然他们装备简陋,兵源也不充足,他们抗日的决心非常坚定,是华中日军的眼中钉。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支名为中国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的武装,并没有得到国民政府的承认。新四军自组建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就是国民政府要取缔他们的番号。在皖南对他们突然袭击,新四军主力在此役中全军覆没。

    在华中,几乎所有的武装势力都于新四军为敌。但他们在这种极端困难的环境下坚持下来。这支部队虽然战斗力顽强,但由于装备太落后,根本不可能给日本军队以歼灭性的打击,所以崇明岛遭遇战,肯定也不是他们出的手。

    对于这支突然出现的抗日武装,松井石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一二。但他还是下令,调集重兵,争取在崇明岛一带,把这支刚出现的抗日武装消灭。

    就当松井石根踌躇满志,执行自己的作战计划是,一份份令人沮丧的情况,飞到他的案头,无论是内线还是外线的情报人员,都没有发现有可疑目标出现。

    在战场上都是靠实力说话的,铁观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赢得了黄师长的尊敬。在以后的行军计划中,他不再独断专行,凡事都要和铁观音商量解决。女司令外粗内细,善于学习,手下又有候七她们这些狗头军师帮忙,和黄师长在一起,她样样都不落下风。

    铁观音和黄师长出了崇明岛,发现鬼子已经加强了戒备,乘渔船沿长江逆流而上,到南京去搭救商云春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了。他们弃船登岸,在长江北岸一路西行,经过五天急行军,到达了扬州。

    铁观音感到非常兴奋,她不止一次在戏文中听说过这个地方。诸如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简直把这里吹嘘成了人间天堂。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在日本人统治下的扬州,百业凋零。

    扬州是江北重镇,与镇江隔江相望,是苏北水陆交通的门户。如此重要的交通枢纽,按理说该重兵把守才对,但铁观音敏锐地发现,驻守扬州的日军并不多,偌大的扬州城,只有不到五百名日军,维持治安全靠伪军。就是这为数不多的日本人,还有两种打扮,一种是带头盔的,另一种则没有头盔。

    铁观音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只能向黄师长询问。黄师长道:“这些带铁帽子的都是日本人,这些没有铁帽子,光着脑袋的都是高丽棒子。”

    铁观音道:“这些高丽棒子表现怎么样”?

    黄师长咬牙切齿道:“高丽棒子最他妈不是东西,自己的国家被日本人奴役了,他们甘心做日本的走狗,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主子,所以对中国人特别残忍……”。黄师长说话一直温文尔雅,这时突然冒出一句粗话,可见他对高丽棒子成见有多深。

    聪明人不会对这种事斤斤计较,铁观音现在明显得学乖了,她和黄师长商量了一下,想进扬州城中耍一圈儿。黄师长认为这样做太危险,最好不要惊动鬼子才好。他不知道铁观音的性格,执拗的厉害,黄师长的一片好心都被她当成耳旁风。铁观音把女子亲兵连托付给候七照料,自己带着七八个人,直奔扬州而去。

    看着铁观音远去的背影,黄师长若有所思的问道:“铁司令到底有什么想法,非要去冒这个险呢”?

    结果候七给了他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铁观音这一次去扬州,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而是有人告诉她,扬州自古出美女,扬州的美女天下第一。铁观音自然不服,她自负美貌,非要到城中见识一下闻名天下的扬州美女。

    听了候七的回答,黄师长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想走,却被侯七拦下了。理由很简单,铁观音性如烈火,到城中看到日本人飞扬跋扈,非动起手来不可,现在我们要早做准备,待会儿打起来,我们也行动起来,把城中的司令接出来”。

    黄师长对候七的话非常感兴趣,他笑着问道:“铁司令到哪里,都这么喜欢惹是生非吗”?

    候七小嘴一撇,不再搭理黄师长,无论谁说铁观音坏话,侯七听了都会不高兴的。

    黄师长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见候七面色不悦,急忙安慰道:“姑娘说的也对,所谓有备无患,我这就去准备一下,给大家做个动员,等着一会儿去接应铁司令”。

    候七这才转怒为喜,笑魇如花,对黄师长也是没口子的夸奖。

    铁观音进扬州的目的本就不纯,她要来拆扬州美女的台,可是扬州的美女们根本没有料到有人来砸她们的场子,出来应战着寥寥无几。大街上偶尔走来几个,也是粗脂俗粉。

    气质,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扬州的女孩也未必长得不漂亮,可她们缺少了铁观音一样的飒爽英姿,和咄咄逼人的气势。那些女孩只要被铁观音看上一眼,就会匆匆的低下头,自惭形秽地离去。

    所谓树大了招风,人漂亮了麻烦多。扬州城中虽然住的日本鬼子不多,但他们几乎个个都是好色之徒,尤其是在他们中间占了一半还多的高丽棒子,更是好色如命,眼看铁观音七八个大姑娘在街上款款走过,三个日本兵,七个高丽棒子,在后面尾随过来。

    因为松井石根军法严明,这些家伙还不敢在大街上为所欲为,但围追堵截,欲图不轨,这些家伙的打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芳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任务,全不似周围姐妹一样身经百战,面对这几个不成器的日本鬼子,她们都谈笑风生,毫无惧色。那芳的心理素质远没有其他人那么强大,她粉脸通红,呼吸有些急促,脚下的小碎步也越走越快,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看出,她现在心情紧张到了极点,总觉得甩开这些鬼子前方或许更安全些。

    邢慧杰是这些姑娘中,武功最高的。铁观音之所以有恃无恐,主要还是因为邢慧杰也在身边。邢慧杰看到那芳乱了阵脚,情急生智,把她拉到身边道:“妹子,有姐姐保护你,不用害怕”。

    那芳兀自嘴硬道:“我没有害怕,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虚”。

    邢慧杰道:“就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怕他们何来,一会儿看姐姐如何教训他们”。

    那芳道:“姐姐,你说司令图什么,在城外不是挺好的吗,进城来凑什么热闹”?

    邢慧杰道:“这死丫头花花肠子少,说话直来直去,你去问她自己好了”。

    “姐姐,你说司令死丫头,她会不会生气”?

    “也难说,这个死丫头喜怒无常,你还是不要这样喊她”。

    经过邢慧杰的开导,那芳不再那么紧张,她向周围看了看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邢慧杰一直忙着和那芳说话,直到此刻才发现,铁观音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身后那些色眯眯的鬼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邢慧杰大声问道:“死丫头,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呀”?

    铁观音大大咧咧的道:“扬州宪兵司令部”。

    邢慧杰根本没想到,铁观音的想法如此疯狂。她急赤白脸的追上铁观音,质问道:“死丫头,你去那干什么”?

    铁观音一脸无辜道:“邢姐姐,你们都喊我司令,我不去司令部呆着,还能去哪儿”。

    邢慧杰真有些急了,她拉着铁观音的胳膊道:“好妹妹,别胡闹了,快回去吧,你以为这是在沧州呢”?

    铁观音看了她一眼,非常认真的道:“沧州和扬州都是州,听上去都差不多,我倒要看看,扬州的鬼子是不是三头六臂,反正这扬州的司令我是做定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异想天开的生力军

    扬州素有巷城之称,城内大大小小的巷道无数条,狭窄幽深,曲曲弯弯,大街的宽度只能用狭窄来形容。作为一个历史名城,古人大多以骑马坐轿的方式出行,大街有这样的宽度也足够用了,可有了汽车后,汽车进城就得熄火。

    扬州人为了不使自己的城市,在现代生活中落伍,他们在扬州的南北门之间,修了一条宽十二米,长两公里的新马路。道路两边栽满了法国梧桐,这些树至今犹存,主干粗大到需几个人合围才能抱过来。在日据时期,这些法国梧桐刚刚长成,从树上落下的毛球,被踩碎后变成飞絮,落到人皮肤上,骚痒难当。

    自古以来,两淮的盐税就是政府的经济支柱。民国政府的两淮盐务稽核所 ,正面朝南,人字形红瓦屋顶,木门窗楼梯,古朴典雅。朝南正面有三道高大的拱圈门廊,扬州人称它为“红楼”,是扬州城中最豪华的建筑。日本人占领扬州后,“红楼”又成了他们的宪兵司令部。

    铁观音她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沿着大街一路前行。日军宪兵司令部门口有几个伪军站岗,铁观音根本没拿正眼看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正中间那道大门。一个哨兵刚要上来阻拦,邢慧杰抬腿就是一脚,蹬在那家伙的小腹上,那个伪军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脸痛的发白,身子蜷缩得像个虾米。其余的伪军并不上来搭手,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嘲笑着看着那个倒霉的同僚,仿佛是说谁让你多事。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这几个年轻美貌的姑娘穿着靓丽,颐指气使,根本不把这些看门的放在眼中。这些伪军自以为阅人无数,眼里不揉沙子,善于见风使舵,不敢得罪这些来路不明的姑娘,任凭铁观音她们畅通无阻的进了宪兵队的大门。

    鬼子的宪兵队,在中国老百姓眼中都是人间地狱,这其实是口口相传,妖魔化了宪兵队。宪兵队的院中郁郁葱葱,长满了各式各样的绿色植物,满园的绿色,却没有鲜花做点缀,显示出这里的主人粗鄙。

    铁观音带人顺利的进了大门,到了院里,更没有人对她们多加怀疑,反而都驻足凝望,毕竟这么多美女,集中出现在一起,并不常见。

    扬州宪兵司令部正对着大门,大理石镶嵌的地面光滑无比,苍蝇落上去都会滑一跤摔成残废。进出司令部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对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几个美女感到有些惊奇,但谁也不敢多问一句,看着这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司令部。

    宪兵队司令森田冢是个传统的日本军人,脑袋脖子和身子差不多一样粗,远远看去像一颗去了头的炮弹。嘴唇上一抹仁丹胡,硕大的脑袋上两只小眼睛,焦黄的眼珠盯到人身上,让人浑身都不自在,有一种被毒蛇注视的感觉。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畜生,毫无一点儿惜香怜玉的思想,看到铁观音几个人没有通报,就走进他的办公室,不仅怒不可遏,随手抄起一个烟灰缸,照铁观音的脑袋砸了过来,嘴里还大呼小叫的骂骂咧咧。

    反正铁观音也听不懂日语,无论森田冢说些什么,他刚才的行为,已经把女司令彻底的激怒了。她伸手把烟灰缸接住,劈手又甩了回去。森田冢没有在戏台上踢花枪的本事,躲闪不及,烟灰缸砸在他的脑门上,鲜血瞬间流下来,遮住了他的双目。

    森田冢大吼一声,转身去摘挂在墙上的军刀,邢慧杰没给他留这机会,猱身而上,越过宽大的办公桌,双脚正踹在森田冢的胸口,这家伙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正坐进椅子中。还没容他重新站起来,几个姑娘一拥而上,根本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一顿拳打脚踢。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扬州宪兵队司令变成了面条,软软的瘫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儿,没消片刻,他双腿一蹬,回日本老家去了。

    几个姑娘乱拳打死森田冢,然后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铁观音随便翻阅了几本,文件上都是日文,它不认识铁观音,铁观音看着它,也一点儿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一个职员模样的人脚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看到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转身刚要向回跑,孙瑞玲随手抄起门后的一个废纸篓,扣在他的头上。付贵玉虽然缺乏打架的技巧,但毫不影响她杀人的勇气,森田冢没有拿下来的军刀,落在她手中,军刀化作一片寒光,正砍在那人的脖子上。这个渔家姑娘臂力惊人,那个家伙的脑袋,扣着废纸篓落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下,停在馨儿的绣花鞋边。小姑娘吓得一声尖叫,铁观音一脚把人头踢出门外。

    一个戴眼镜的日本军人,抱了一摞文件走进办公室,人头正落在他的怀中,和他来了个脸对脸的亲密接触。戴眼镜的家伙胆子还不如馨儿大,他也惊叫了一声,直挺挺的摔在地上,活活的给吓死了。

    院子里一阵大乱,上百个宪兵稀里糊涂的跑到院里,东张西望,不知发生了些什么。铁观音掏出两支驳壳枪,兴奋得小脸通红,她高喊一声:“姐妹们,冲出去杀个痛快”。

    马钰及时制止了铁观音的鲁莽行为:“敌众我寡,现在冒然冲出去,鬼子开始可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但等他们醒过神来,我们要想出这扬州城,就事比登天了”。

    邢慧杰也凑过来,对马钰的看法表示赞同。铁观音虽然有时鲁莽,但觉不是不听劝告的人,她稍一沉吟,也觉得此事十分棘手,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马钰。马姑娘眉头紧锁,不停的翻阅办公桌上的文件,时间一秒秒过去,除了钟表的咔嗒声,房间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说来也怪,可能是森田冢御下极严,宪兵们对他都敬而远之,没有他的吩咐,除了几个亲信谁也不敢进入他的办公室。院中的宪兵越聚越多,马钰还是一点儿主意拿不出来。突然,桌上的响起了电话铃声,马钰顺手把电话拿起来,话筒中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声称自己是镇江宪兵队司令,正在金山围剿一支来路不明的武装,现在战事吃紧,需要森田冢马上派兵支援。马钰用日语和他交流两句,然后让他稍事等待,过上十几分钟再把电话打过来。

    几个姑娘都躲藏起来,邢慧杰怀抱着森田冢的尸体,坐在椅子上,两个人紧贴着脸,做出一副如胶似漆,亲热的样子。本来这个任务该有铁观音来完成,但让女司令抱一具猪一样的死尸亲热,她说什么也不肯,逼得急了,她掏出双枪,声称自己要杀出门外,杀开一条血路,到城外去找候七来帮忙。

    邢慧杰早就料到铁观音不会干这腌活儿,笑着道:“这种丢面子,不要脸的活儿还是让我来吧,司令妹子胆子小,脸皮薄,只怕鬼子一进门就会发现破绽”。

    马钰把一切安排妥当,走到办公室门口,喊了两个人的名字,这两个家伙是宪兵队的正副队长,马钰看了半天桌上的文件,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这两个家伙诚惶诚恐地走进办公室的门,虽然马钰极力遮掩,想用身子把正在亲热的森田冢和邢慧杰遮挡起来,但欲盖弥彰,宪兵队的两个队长更加坚信,向来不近女色的森田冢,终于找到自己的红颜知己,为了和这个姑娘亲热,竟连本职工作也不再认真执行。两个队长同时还看到落在地下的人头,和那个吓死的材料员。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如此凌厉的刀法,只能出自男人之手。森田冢作为办公室中唯一的男性,这件事指定是他干的,掉脑袋的家伙不长眼色,耽误了森田冢的好事,他一怒之下才砍掉了对方的脑袋。

    也没容两个队长多想,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来。马钰示意他们接一下电话,两个队长受宠若惊,还推辞了两句,便成先恐后的把话筒拿起来。镇江宪兵队司令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两个队长在电话中立正敬礼,表示马上出动,前往镇江金山支援。

    正副队长接完电话,被马钰撵出办公室,过了片刻,马钰走出办公室的门,站在台阶上吩咐两个队长,说森田司令因身体不爽,不能亲自带队参加行动,就由两个队长带队出征,并预祝他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两个队长喜不自胜,没口子的答应,能单独带兵出去打,。这种机会可望不可求,终于能在下属面前,可以耀武扬威一番了。

    扬州城上空响起凄厉的警报声,散布在城市每个角落中的宪兵,如同闻屎的苍蝇,不到十五分钟就集合完毕,在两个队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杀奔镇江去。现在的整个扬州成了一个不设防的城市,城内兵力空虚。

    看着正副队长带着全部宪兵增援去了,邢慧杰把手中的尸体向地上一推,骂道:“恶心人的死玩意儿,滚你奶奶的臭鸭蛋”。

    铁观音刚才没敢和尸体亲热,证明自己的胆子还是不够大,她为了给自己找面子,没话找话说道:“到底是读过大学,喝过的墨水多,骂人都不带脏字,还滚他奶奶的臭鸭蛋,为什么不是鸡蛋呢”?

    她自以为话说的滴水不漏,却不成想被邢慧杰抓住了把柄:“司令妹子,你知道扬州特产是什么”?

    铁观音不懂装懂:“扬州出羊,否则怎么会叫羊州?这都不懂,还读书人呢”?

    “司令高见,让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铁观音焉能听不出这话说的满身带刺儿,可又不知毛病出在哪儿,只得岔开话题道:“这扬州的鬼子匆匆忙忙的去镇江,这镇江又在哪里,听上去这么耳熟”。

    马钰道:“镇江和扬州隔江相望,司令知道镇江的名字,可能是从《白蛇传》中得到的灵感吧”。

    铁观音一拍大腿道:“可不就是,还是马姐姐博学,镇江有个金山寺,白娘娘为救丈夫许仙,水漫金山,触犯了天条,被法海压在雷峰塔下,就是不知道这雷峰塔在哪里,如果不远,咱们就去走上一遭,把雷峰塔扒掉,让白娘娘出来和咱们一起打鬼子,给他来个水漫东京,岂不是好”?

    铁观音异想天开,胡说八道,那些没读过几年书的小丫头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纷纷表示愿意和铁司令一起,把雷峰塔扒掉,救白娘子出来打鬼子。

第三百四十二章:奇兵取扬州

    马钰当年在燕大读书时,艳名冠绝一时,她本身长得漂亮,气质非凡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追求者中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文豪,此人以文笔犀利著称于世,他和马钰差了几十岁,又一向正直不阿,对马钰的才华欣赏之情有之,说到男女之情,可能就有些捕风捉影,子虚乌有了。马钰姑娘心思缜密,对这样的风言风语定会有所耳闻。虽然她也知道此生此世,不可能和这位大文豪结成连理,但对他的一举一动,还是比别人更关注有加。这位大文豪曾经在民国十三年10月,写了一篇很有名的文章《论雷峰塔的倒掉》。

    这座塔已经在十八年前倒掉了,那位大文豪也早已作古多年。马钰此刻闻听铁观音要去推倒雷峰塔,救白娘娘出来打鬼子,先是心头微微一酸,然后急忙制止了女司令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铁观音唱了十几年戏,她演白娘娘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回。按照马钰的说法,她还没有登台演出的时候,雷峰塔就已经没有了。但此事教她唱戏的师傅固然没说过,就是看她在台上演出的观众,也没有人提出来过。铁观音紧盯着马钰,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

    邢慧杰也赶过来凑热闹,对马钰的说法也提出了质疑。

    马姑娘对铁观音尊敬有加,一向毕恭毕敬,但她和邢大姑娘是燕大同学,两个人在一起时就不太拘束了。此刻邢慧杰也出来质疑自己,马钰一张粉脸胀得通红,忍不住反驳道:“这种事我自然不会胡说八道,我是有根据的”。

    邢慧杰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马钰道:“当年先生有一篇《论雷峰塔的倒掉》,咱们几个还凑到一起研讨过,你怎么把这事忘了”?

    邢慧杰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道:“他奶奶的,这些年竟和小鬼子打仗了,被日本鬼子气糊涂了,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马钰得理不让人:“邢姐姐,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被日本鬼子气昏了头,全是托词罢了,我看你一颗心全放到小华佗身上,在我看来你在燕大学的那点儿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邢慧杰被她抢白了几句,一时语塞,急忙岔开话题道:“听说这个大文豪曾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有没有这回事”?

    这回轮到马钰发了,分辩道:“哪有此事,先生才华横溢,岂能看上我等胭脂俗粉”。

    邢慧杰撇撇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你们二人是有缘无分”。

    马钰怔了一下,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却被铁观音把她拉住了。女司令是草莽英雄,斗大的字认不了半簸萁,因此上对读书人格外崇敬有加。马钰和邢慧杰是她这支部队的两大才女,现在听说居然还有人让她们俩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人物,因此上大感兴趣,满脸天真地问:“二位姐姐说的这个先生,认识的字儿比咱们的军师多不多”?

    蔫诸葛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个乡下童生,如果科举制度没有废除,凭他那点儿墨水儿,连个秀才也捞不到,否则的话,蔫诸葛也不会跑到乡下戏班子中打杂儿了。

    此刻,铁观音拿蔫诸葛和那个大文豪做比,让邢慧杰和马钰笑做一团。铁观音一脸的懵懂无知,不知道自己的话错在什么地方。除了馨儿,女司令身边的其他姑娘,也是两根扁担摞起来不知道念二的主儿,此刻看到两位才女乐得前仰后合,大家也是一脸茫然。

    其中孙瑞玲最为紧张,马钰和她哥哥已经确立了关系,这时又出来一位什么先生,自己未来的嫂子对他一往情深,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此时哥哥不在身边,这位如花似玉的嫂夫人,万一被那位什么先生带走了,以后见了哥哥可怎么交代呀?孙瑞玲是个急性子,心里又没有读书人那些杂七杂八的弯弯绕儿,忍不住上前质问道:“既然嫂子早就有了心上人,又何苦缠着我哥哥不放手”?

    这种事马钰自己没法解释,邢慧杰马上施以援手,把关于雷峰塔的来龙去脉跟大家解释了一番。这时铁观音才知道,从这里到杭州还有六百多里,从扬州出发,到杭州搭救白娘娘,绝不是一天一夜能解决的问题。因此自我解嘲道:“白娘娘法力高强,能够水漫金山,既然雷峰塔已经倒了,估计白娘娘早就脱困了吧”。

    随着姑娘们一阵哄笑,一场误会烟消云散。

    孙瑞玲上前给马钰道歉,马姑娘摇摇头,说自己并没有怪罪孙瑞玲的意思。但她眼光迷离,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邢慧杰推了她一把道:“大美人儿,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

    马钰道:“我在想,我们此行十分鲁莽,如果不是镇江战事吃紧,驻扬州的鬼子前去增援,扬州城兵力空虚,我们才得以全身而退,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让鬼子的兵力捉襟见肘”?

    邢慧杰一拍脑门儿道:“别是独行侠他们到了镇江,和鬼子交上火了吧”?

    气氛马上变得凝重起来,这时铁观音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打电话问问日本鬼子,要真是独行侠他们到了,咱们可得去接应一下”。

    马钰拨通了镇江日军警备司令部的电话,先询问扬州增援的日军可否到达指定位置。得到的答案是还没有。接着马钰又问,哪里来的抗日武装,竟然有如此强悍战斗力,镇江的日军竟然自己搞不定?电话里鬼子的语气非常焦急,说对手是谁,他们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只是对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双方在长江南岸金山寺不期而遇。对方拒不接受日军的检查,并且手刃了检查站七名皇军。镇江警备司令部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判断这伙抗日武装要渡江北上,他们一方面封锁长江渡口,又派兵围攻金山寺,但伤亡惨重,不得不请求扬州的日军前去支援。

    马钰挂上电话,大家仍是满头雾水。正在这时,扬州南门外传来激烈的枪声,一个伪军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根本没有看清司令部里是些什么人,就用夹缠不清的扬州话报告说:“报告太君,大事不好,新四军从南门杀进扬州城”。

    铁观音喜道:“是七姐他们不放心,来接应我们了”。

    直到此时那个进来告的伪军,才发现屋里这些姑娘说的都是中国话,脸色一变,转身就向外逃。孙瑞玲抬手一枪,打爆了那个汉奸的脑袋。铁观音手挥双枪,大喝一声:“姐妹们,杀出去,咱们的人来了”。

    铁观音试图把自己变成女版赵子龙,在扬州日军司令部杀个七出七入,哪知扬州日军也给她唱了个空城计,稍微有点战斗力的鬼子都去支援镇江了,留下为数不多的汉奸来维持扬州的秩序。这些汉奸有奶就是娘,毫无战斗力可言,开始时见几个姑娘拿着枪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还装模作样的放了两枪,试图把这些无法无天的小女子吓住,谁知铁观音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双枪齐发,枪枪咬肉,汉奸们顿时斗志全无,丢下手中的枪支,扒下身上的军装,混进当地的老百姓人群中。

    铁观音也顾不上搭理这些汉奸,一路畅通地向扬州南门杀去。远远就看到侯七满脸焦急,和黄师长站在扬州城头,直到看到铁观音带着姐妹们杀过来,才喜极而泣,一溜烟儿的从城头上跑下来,抱着铁观音不停的流眼泪。

    新四军的黄师长也是一脸迷茫,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凭他们这100多人,就算得到了铁观音娘子军的支持,人数也不到三百人,竟然轻而易举地把戒备森严的扬州城打了下来。黄师长久经沙场,心思缜密,未虑胜,先虑败,胜利得来的越轻易,就越像一个陷阱,此刻的扬州城中,一个守军都看不到,黄师长约束手下的新四军,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进城。

    铁观音任性胡闹,擅自带人进城,黄师长对此事很不以为然,但事实证明让他迅速改变了对这位女司令的看法。如果崇明岛遭遇战,事出偶然,还存在有侥幸的机会,那么,这一次巧取扬州城,完全推翻了黄师长以前的看法,也许自己以前的看法是错误的。现在日军的战斗力,早就和抗战之初的日军不可同日而语了。

    现在的日军兵力空虚,外强中干,是地地道道的纸老虎。中**队被抗战初期日军爆发出来的强悍战斗力所震惊,思维中总是认为日军是不可战胜的。三百多个鬼子带着两千多汉奸,就敢吹嘘扬州城的防御护若金汤。而中**队就被日军吹嘘出来的强大吓住了,纵然是在军力、火力上占绝对优势,也不敢冒然攻击较大的城市。

    铁观音这支地方武装,因为种种巧合,接受了延安颁发的番号,而且目高于顶的林师长,对这支部队一直赞誉有加。铁观音在沧州还没有出发,延安就给沿途部队发布命令,要求他们积极配合铁观音的行动。

    军令如山,沿途的新四军,与其说是配合铁观音的行动,更不如说是敷衍延安的命令。铁观音冲动鲁莽,大字不识一个,她能得到林师长的赏识,许多人认为不是因为铁观音本身的能力,而是出于她的美貌。

    此时的铁观音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成功绝非浪得虚名。她早就看透了日本人外强中干的实质,那些所谓的军事家,天天把知己知彼挂在嘴头,其实是为自己的无知找借口,畏敌如虎,极大地助长了日军的嚣张气焰。

    在和日本人作战的勇气上,铁观音要比那些躲在深山中,自己不敢打仗,却又看不起别人的军事家强之百倍。

    黄师长看着和姐们们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铁观音,吩咐手下给延安发报:新四军三师攻克扬州城。

第三百四十三章:分进合击

    扬州城失守,增援镇江的鬼子,还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就接到回防的命令。在返回扬州的途中,被新四军和铁观音的部队伏击。日本鬼子无心恋战,丢下几十具尸体,匆匆逃走了。

    等这些鬼子返回驻地,才发现短短几个小时内,扬州城所遭的劫掠超乎他们的想象。军火库被洗劫一空,物资供应仓库也损失殆尽。能带走的都被人家带走了,剩下那些带不走的一把火也给烧掉了,连块破布也没给鬼子留下。

    更让日本人恼火的是,驻扬州的警备司令森田冢被杀,此人一直以冷漠残暴,驰名日本,被誉为日军将领中的希望之星,却没想到在扬州莫名其妙的送了性命。

    日本华中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震怒之余,心中却隐隐不安、南京、杭州,上海构成的铁三角,日本军队对其大力经营多年,其重要性和其他战略要地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宁沪杭有失,整个华中派遣军就等于被切断了后路,形成孤军深入的形势,到那时这支孤军面对的将是中国上百万部队。

    松井石根的老相识蒋介石,手下几乎所有的精锐部队都集中在这块区域。一旦蒋介石发现战机,命令他手下部队全力进攻,华中派遣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想到这些松井石根惊出一身冷汗,马上下令,正在围攻宜昌、田家镇、界首的日军,迅速撤出战斗,挥师宁沪杭地区,全力剿灭这支神秘出现的抗日武装。

    日本人焦头烂额,新四军黄师长却喜笑颜开,自从他和铁观音会师以来,连战连捷,缴获了大批的战略物资。新四军在皖南事变中元气大伤,直至此刻,借助在扬州战役中,缴获大批的战略物资,目前新四军三师的实力空前壮大,人数达到22000人,和八路军的主力师比起来,也未遑多让。

    在扬州城外伏击日军的计策,是铁观音的主意,女司令虽然不识字,但是在枪林弹雨中历练多年,对战局形势的发展早就洞察于心。金山寺战势还不明朗,攻守双方处于胶着状态,在得到生力军支援以前,谁也无法打破现状。如果新四军现在贸然前去支援,可能会和回援扬州的日军不期而遇,狭路相逢,胜负难料,不如在回扬州的必经之路上设伏,以逸待劳,鬼子无心恋战,肯定会吃大亏。

    战局的发展,也正如铁观音所料,新四军和她的部队无一伤亡,就取得了歼灭日军四十一人战绩。这次伏击战赢得干净、漂亮,不到十分钟结束战斗。

    老窝被端,归心似箭的日军心急如焚,丢下满地的尸体不顾,狼狈而去。

    黄师长一边组织新四军战士打扫战场,一面挑选了一个连老兵,配合铁观音的娘子军,驰援正在金山寺和鬼子鏖战的抗日武装。无论这支抗日武装隶属何方,敢于和日本人硬碰硬,就绝非等闲之辈。

    按照铁观音的性格,既是没有新四军的支援,她也要赶过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娘子军,新四军战士兀自心中不服,在陆地上,你们勇不可能,但是如果到了大江大河里,这些来自北方的旱鸭子非得全部出丑不可。

    姑娘们的表现,让这些想看她们笑话的新四军大跌眼镜。姑娘们跳上从芦苇荡中推出的小船,把船划得犹如飞一般,横跨长江,向金山寺方向前进。

    付贵玉和馨儿姑娘更是直接跳入长江,水面上看不到她们的影子,两个姑娘再露头时,已经到了江心位置。这样的水性,就连一直在南方长大的新四军战士们也叹为观止。

    铁观音的部队在镇江码头东一公里处登陆,这里距金山的距离不到一公里,可以看到日本人的炮舰,在金山下来回游弋,他们的作用就是阻止金山寺的抗日武装,从长江上撤走。

    让日本鬼子炮击金山寺,再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民国26年,日本鬼子占领镇江,千年古刹金山寺也在劫难逃。日本鬼子以新主人的态度对待占领区的一切,金山寺所藏的古籍、佛像固然难逃幸免。就连山顶放生池中的金色鲤鱼也遭了大殃,那些鲤鱼经过施主多年精心侍养,每条鲤鱼都有几十斤重。日本鬼子抽干放生池水,两人一组,把那些大鲤鱼抬下金山,用各种方式烹饪,给日本鬼子打了牙祭。

    谁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吃过鲤鱼的日本鬼子,或者失足淹死在放生池中,或者在长江中,莫名其妙的遭遇沉船。更有甚者,七十多名鬼子乘坐冲锋舟偷袭江阴要塞,适时天气晴好,突然一声晴天霹雳,七十多个鬼子全部遭雷击身亡,他们的尸体随波逐流,在金山寺的位置停下来,背生硬壳,像王八般爬上岸去,用自己的躯壳当成垫路石,任凭前去金山寺朝香的善男信女践踏。这条山道也被当地的老百姓称作倭龟路。

    一年后,所有参与吃食金山寺放生池中金色鲤鱼的日本鬼子,都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方式死去,无一幸免。从此日本人视金山寺为禁区,无论这里发生什么情况,日本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让长江上游弋的日本炮舰炮击金山寺,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也没人敢下这个命令。

    被困在金山寺中的抗日武装,只要不试图从后山突围,长江上的炮舰就形同虚设。镇江金山海拔并不高,但因它非常突兀地出现在长江南岸,因此显得比较巍峨。整座山都被金山寺覆盖,素有寺裹山的说法。

    铁观音潜伏在唐江南岸的草丛中,手举的德国造八倍“贝斯”望远镜看了良久,才随手把望远镜交到潜伏在她身边的黄师长手中。

    自从抗日以来,黄师长这是第一次带兵踏上长江南岸,心中微微有些激动。金山寺方向的枪响如爆豆一般,却听不到爆炸声,算来这股抗日武装在重兵包围下,已经和鬼子交火超过八个小时了,居然未露败象,显示出他们强悍的战斗力。

    镇江的金山上的建筑栉比鳞次,在外围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形。但山上有一条通往不远处小镇的道路,却引起黄师长的注意,不时有日本鬼子在这条路上抬着担架去往小镇,看来小镇上有鬼子的战地医院。

    接下来的作战行动,铁观音和黄师长不谋而合,先袭击鬼子的战地医院,在那些伤员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黄师长给自己的手下做战前动员报告,要求新四军战士们要隐蔽,迅速接敌,对负隅顽抗的鬼子,要坚决消灭,对那些作战意志不顽强的日本人,一律把他们俘虏过来。而且黄师长还要求:对于这些日本俘虏,有伤病的先治疗伤病,不准打骂俘虏、抢夺俘虏的钱财、物品,更不准无缘无故的枪杀已经放下武器的日本鬼子。

    对新四军战士们完成训话,黄师长还想说请铁观音给大家讲两句,但一回头,女司令早就带领自己的部下,杀奔野战医院去了。黄师长无奈的摇摇头,命令待命的新四军战士马上跟进,紧随铁观音的娘子军,奇袭日军的野战医院。

    南方的村镇小而精致,小镇上的居民已经被日本鬼子都赶走了。不像北方的村镇,无论大小都有围墙,而这个小镇只有一条街道,街道上铺着青石板,街道的两端都有鬼子的哨兵把守。

    按照新四军的作战计划,部队潜伏下来,等到天黑后,把鬼子的哨兵干掉,悄悄的进村,尽量不让鬼子发现。

    铁观音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带着人光天化日,直闯鬼子的哨卡。鬼子的哨兵见来了一群女人,根本没有在意,只是等姑娘们接近了,才嬉皮笑脸的询问她们的口令。铁观音都懒得和他们废话,低低声音喝道:“杀了他们,别开枪”。

    这种任务简直就是给邢慧杰量身定做的,邢大小姐风摆荷叶般的走到两个哨兵近前,微微一笑,还没等鬼子哨兵反应过来,右腿飞出,一脚正踹在一个哨兵的太阳穴上。那家伙两眼一翻,满脸迷惑地倒在地上。

    另一个哨兵惊呆了,他万没料到,眼前这个娇怯怯的大姑娘说打就打,事先毫无征兆,而且手段老辣,一眼就能看出她绝非等闲之辈。这个鬼子犹豫了一下,不知是该开枪示警,还是挺起刺刀,和这个姑娘拼杀一番。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邢慧杰又疾风暴雨般向他攻来。鬼子这回就是想开枪也没机会,这家伙左躲右右闪,身子灵便得很,邢慧杰连出三招,这个鬼子连退五步。

    只有两个人间拉开距离,鬼子三八大盖儿的拼刺优势才能显现出来。邢大小姐自然能看出他的险恶用心,于是紧追不舍,招招紧逼,不给鬼子出手的机会。

    这个鬼子被逼的手忙脚乱,连连后退,根本没注意付贵玉从后面扑上来。这个渔家姑娘虽然没有武术底子,但她自小在海边长大,早早担起生活的重任,办事情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她手中挥舞着分水峨眉刺,从鬼子后背扎进去,在胸前露出半尺多长的刺尖儿。付贵玉把峨眉刺往怀中一带,日本哨兵的尸体铺倒在地。

    邢慧杰向她挑出大拇指,赞道:“妹子,好样的”。

    两个姑娘联手砍瓜切菜般,不到一分钟就把两个鬼子杀掉,其他人在铁观音带领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镇。

    黄师长带兵赶到,先派人扒了两个哨兵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化装成两个日本哨兵,持枪站在村口。

第三百四十四章:找个杀掉鬼子的理由

    铁观音倒无所谓,日本人的战地医院,却让那些新四军开了眼界。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全部戴着口罩,无影灯、x光机……应有尽有。

    按铁司令的本意,管他什么医生、护士,只要是日本人,统统杀掉。但这些人在黄师长眼中,就成了无价之宝。新四军的卫生员,一包草药,一把锯,一卷绷带用半年,不要说大手术,就是普通的枪伤,被这些土郎中活活治死的也不乏其人。

    黄师长第一次违背了铁观音的意志,这些被俘的医生、护士被他统统留了下来。经过感化教育,这些人大多都留在了新四军。

    再后来的战争中,因为这些日本人的医术精湛,挽救了无数新四军战士的生命。三年后,黄师长带领队伍,北上白山黑水,这支特殊的医疗队,很是让战友们羡慕了一番。

    饶过了医生和护士,那些行动不便的日本伤员,就成了铁观音练手的对象。马钰用日语命令这些伤员,把自己的姓名和番号都报出来。这才发现,117个伤员中,能听懂日语的只有十一二个,还有四五十个汉奸,剩下的那些伤员,既听不懂日语,也听不懂中国话。

    那些汉奸伤兵认为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马上殷勤的向铁观音报告:这些什么话都听不懂的伤兵,都是朝鲜人。

    高丽棒子凶残异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同样在鬼子手下当差,对地位不如自己的汉奸也是非打即骂,俨然以主子自居。这些汉奸既然能认贼作父,自然是没多少血性,可高丽棒子愣能逼的这些汉奸怨声载道,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高丽棒子根本没有人性。

    下面是我们的铁大司令对这些伤兵的审讯过程。这段文字记载在《南皮县志》中,有很高的史料价值。一些迂腐子看过这段文字后抱怨铁观音太过残暴,可是普通老百姓看了,总觉得铁观音还有幽默的另一面。

    铁观音并没有因为日本伤员虽少,而把他们当成珍稀动物来保护。作为这次战争的罪魁祸首,铁观音最先把屠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江浙一带的老百姓都比较富裕,民居也极富特色,面积虽然不大,但精致素雅,纤尘不染。这些民居被日本鬼子霸占过来当作病房,小镇中最好的房子自然有日本伤兵享用。

    病房里浓烈的血腥味和来苏水味让铁观音很不习惯,于是这些鬼子伤员来了个大耗子搬家,全被新四军战士抬到院里。这些鬼子都刚做完手术,不能移动。他们躺在医院的空旷地,时间不大就招来无数苍蝇。

    铁观音捏着鼻子,在他们中间巡视了一遍,有些失望的道:“这小鬼子越长越磕碜,想给马僮找个伴儿都没有”?

    三国浦志跟了铁观音四五年,他对铁观音的心思大家都明白,铁观音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得对不住他,一直想给他找个日本朋友,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一个鬼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引得姑娘们把目光都投向他。那家伙一把把盖着身上的被子掀开,他腿骨被打断,打着夹板儿,上绑着绷带,精赤着下身,胯间的话儿无耻地直立着。姑娘们脸臊得通红,都转过头去,任由那个日本伤兵哈哈狂笑。

    铁观音柳眉倒竖,大声命令道:“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给我剁了”。如果是平时,姑娘们对待这种无赖早就冲上去了,可眼前这个家伙光着身子,姑娘们害羞的都不敢拿正眼看他一眼,就别说近前动手了。现在虽然女司令下了命令,却没人有勇气做执刑者,这下惹恼了铁观音,她从腰间拔出刚出道时从鬼子手中缴获的指挥刀,一个箭步冲到那个鬼子身边,手起刀落,把鬼子的脑袋砍了下来。然后一脚飞出,把掉落地上的人头踢出七八丈远。

    兔死狐悲,所有的鬼子伤兵都噤若寒蝉,眼中带着恐惧,看着女司令把指挥刀,在没有脑袋的尸体上蹭干净血污,收入鞘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铁观音一挥手,大声嚷嚷道:“姑奶奶不是吓大的,跟我耍流氓占便宜,没门儿,姐妹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数123,大家一起动手。把这些小鬼子统统送回他姥姥家去”。

    候七和孙瑞玲带头应“是”。虽然不像男人喊的那么声势震天,却也足以让鬼子心惊胆战。

    一个躺在角落中的鬼子,可能是个军官,他大声疾呼:“我抗议,我要求你们执行《日内瓦公约》的内容……”。

    女司令显然听不懂这个名字,她转向回身看向马钰,马钰趴在她耳边,轻轻的嘀咕了几句,铁观音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其实马钰说话文绉绉的,到底什么意思,铁观音一句都没听懂。女司令是唱戏的出身,在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让它冷场:公约规定,军队医院和医务人员的中立地位,和伤病军人,以及战俘不论国籍,应受到接待和照顾等。

    铁观音做作的清了清嗓子,脑子飞快的旋转着,想寻找一个冠冕堂皇杀掉这些伤兵的借口。俘虏的那些医生和护士,都归了新四军的黄师长,这一路上,黄师长对自己尽心竭力,虽然招待的不如四海盟的弟兄们大酒大肉的奢华,但新四军和八路军一样,日子过得清苦,又不肯骚扰百姓,打鬼子也不含糊,这一点让铁观音打心里往外佩服,所以黄师长提出,新四军要收编那些日本的医生和护士,铁观音便爽快的答应了。但怎样对付这些躺在地上的伤病,就要靠她自己拿主意,女司令对历史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戏文。

    她紧张地思索着,那些戏文中怎样对待受伤的俘虏。受伤后被俘的典故大多出自《杨家将》,老令公杨继业在二郎山受伤被困,眼看就要被辽国人俘虏,结果留下一句“宁学苏武节,不为李陵降”,一头撞死在李陵碑。(其实女司令不知道,苏武和李陵也是俘虏,老令公杨业,世称杨无敌,受伤后被辽人俘虏,拒不投降,三日后绝食而亡)。

    现在满院子的日本伤兵,如果有老令公的觉悟,也就轮不到女司令费心了。他们既然不肯自杀,还得找个别样的借口,杨四郎和杨八郎也因为受伤被辽人俘虏,可阴差阳错,他们都成了萧太后的女婿,做了辽国的驸马。

    铁观音看看自己手下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心道:我手下的姑娘们可不能嫁给日本鬼子,就是连搭讪的机会,也不能给他们留。杨六郎在天门阵受了伤,大名鼎鼎的杨元帅居然被儿媳妇活捉了,杨六郎气不过,演了一场《辕门斩子》的闹剧,非要杀掉自己的儿子杨宗保,其实就是为了吓唬穆桂英,给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来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铁观音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来说去,都是要留下这些伤兵的狗命,可这也太违背女司令的本意了,

    女司令愁眉不展,侯七和铁观音在一起时日良久,女司令有什么心事,七小姐自然心知肚明。铁观音在戏文中找不到杀俘虏的借口,关键时候候七自然挺身而出。她语重心长地对这些俘虏说:“我们司令有好生之德,愿意保全你们性命,但面对司令的好意,你们也总该有些表示才好”?

    闻听此言,所有的伤兵眼前为之一亮,表示自己愿意尽最大努力,报答司令不杀之恩。

    铁观音手下的姑娘们都偷偷扭过头暗笑,七小姐诡计多端,不知又想了什么损招,挖下深坑让这些日本伤兵跳呢?

    果然,候七一本正经的道:“隔壁的高丽棒子,都是你们的走狗,既然是狗,就不能享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作为它们的主人,你们把哪些高丽棒子走狗都杀掉吧”。

    那些躺在担架上的日本伤兵,面面相觑,对候七小姐这个匪夷所思的提议,感到不可思议。那些高丽棒子虽然是日本人的走狗,可主人要平白无故的杀掉它们,只怕这些高丽棒子也不甘心就戮。十几个日本伤兵对付四五十个高丽棒子伤兵,鬼子心中毫无胜算。

    候七见日本伤兵犹犹豫豫,又继续威胁道:“既然你们不肯合作,就不要怪我们司令不客气了,反正我们已经仁义尽至,给了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接下来怎么做,你们就自己好好把握吧”。然后候七顿了一顿,接着道:“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仔细了,我们司令时间紧,没工夫和你们墨迹,三分钟后没有答案,所有日本人格杀勿论,跟《日内瓦公约》无关,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七小姐强词夺理,软硬兼施,不到三分钟,日本人就妥协了。高丽棒子的伤兵更多,被安放在一个较大的院落中,那些日本伤兵,被细心均匀地分布在高丽棒子中,为了公平起见,所有高丽棒子被抬到院中时,又接受了一次候七的治疗,以保证他们躺在担架上,不会站起来。

    在日本人眼里,高丽棒子就是他们的狗。为了讨得主人的欢心,这些走狗平时表现的竭心尽力。高丽棒子一根筋的厉害,哪里危险,哪里就会出现他们的身影。所以他们伤亡惨重也就在所难免,遭受的损失,要比日本人多得多。

    可现在,大家面对面躺在院子里,昔日的主人威风不在,往常的走狗也不再逆来顺受,高丽棒子的伤兵们,还不知候七的安排,是派这些日本人来除掉他们的,依然表现得满脸谄媚的笑容。此时此刻,日本伤兵也不敢贸然动手。

    候七和铁观音站在合欢树下,合欢花映芙蓉面,如果不是嗡嗡作响的苍蝇,倒也是一幅难得的美景。铁观音双手挥舞,驱赶着身边的苍蝇,不耐烦的道:“七姐,是时候了,让他们动手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喜讯

    高丽棒子是日本人的走狗,但这条走狗显然没有驯化好,当日本主人命令它们自杀殉国时,那些高丽棒子伤员断然拒绝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日本人你自己做不到自杀殉国,凭什么要求别人这么做?

    鬼子的阶层观念非常强,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上级的指令,明知不可为,也要无条件的服从。将心比心,他们把高丽棒子的拒绝视为抗命,既然高丽棒子奴才自己不肯动手,日本主人只好勉为其难,送上他们一程。

    后来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日本伤兵先动的手,仿佛倾刻间,庭院里就变烂成一锅粥。那些行动不便的日本伤兵,双手紧紧扼住高丽棒子的脖子,他们平时受的格斗训练,显然比高丽棒子要高明不少,虽是重伤之余,却也能一击致命

    十几个高丽棒子伤兵,在日本人的攻击下,折断了脖子,一击毙命。旗开得胜的日本鬼子再接再厉。又把颤抖的双手,伸向高丽棒子苟且的脖子。

    现在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些鬼子伤兵显然是受了蛊惑,要对这些高丽棒子伤兵斩草除根,全部杀掉而后快。高丽棒子的伤兵自然不肯甘心就戮,于是奋起反抗,他们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在消除了对日本人的恐惧后,在这场特殊的生死相搏中,高丽棒子渐渐占了上风。十几个鬼子伤兵壮志未酬,就死在自己的走狗手下。

    经过十来分钟的生死格斗,还有二十多个高丽棒子幸存下来,他们现在变得极度亢奋,躺在担架上,对着青天嗷嗷嚎叫。

    面对这种狗咬狗的把戏,铁观音看后还觉得意犹未尽,于是那些汉奸又被带了上来。这些汉奸也是鬼子的走狗,像那些高丽棒子一样,对主子充满敬畏,但对同为走狗的高丽棒子,则分外的鄙夷、仇恨。就是因为在日本主子眼中,另一条走狗的地位比自己高不少,所谓同行是冤家,所以走狗之间的仇恨也是**裸的,不共戴天。

    铁观音看到同是中国人的面上,对这些汉奸网开一面,没有命人把他们的腿都打断,于是这些汉奸得以站立着,对那些双腿被折断,行动不便的高丽棒子大打出手。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虽然高丽棒子极力挣扎,无奈他们人单力孤,汉奸伤兵又得以站着对他们发动攻击,所以时间不大,刚才和日本鬼子搏斗,占尽便宜,并幸存下来的高丽棒子,也全终止了他们糊涂蛋的一生。

    最后的结局也让铁观音有些吃惊,虽然那些汉奸便宜占尽,可最后的伤亡依然不小,差不多有二三十个汉奸在刚才的肉搏中丧生。中国人和外国人交手,无论他身份如何,铁观音总是想尽千方百计,让中国人获胜。但现场只剩下那些赎祖忘典,卖国求荣的汉奸时,铁观音对他们更是火冒三丈。

    那些汉奸面色土灰,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窥。抗战时期,各式各样的司令多如牛毛,铁观音无疑是其中最漂亮的。漂亮的女司令对待汉奸一向手段毒辣,现在她不加考虑,就下达了把所有汉奸全部正法的命令。幸亏候七在她身边提醒道:“金山寺战局不明,从这些汉奸嘴里,把前因后果问清楚了,再杀他们不迟”。

    审讯俘虏这种事情,铁观音提不起兴致来,只得由马钰和候七代劳。邢慧杰邢大小姐,武术世家,燕大毕业,现在只能充当打手,对着一群俘虏耀武扬威。

    这些汉奸认贼作父,更谈不上有什么骨气,按照候七的话说,在汉奸们身上,打着手电照,都找不到闪光点。可今天的审讯,让七小姐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汉奸并非一无是处,他们善于察言观色,热衷于传播小道消息,对金山寺之战的内幕,知道的比日本鬼子多得多。至于同为走狗,一根筋的高丽棒子,在探听内幕这方面,和汉奸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不值得一提。

    汉奸们交代说:镇江日军警备司令部,得到线人密报,活跃在金陵城外紫金山区的新四军,近日汇合了一批由北方佬儿组成的抗日武装,在金陵到镇江地区活动频繁。金陵城内的日军和他们交过几次手,都没占到便宜,尤其是那些北方佬,装备好,枪头子准,作战神出鬼没。

    金陵城日军宪兵司令秋林书宁,是日本军界公认的中国通。他在金陵这几年,潜伏在金陵城中的抗日武装组织,都被他屠戮干净。当地的老百姓提起他的名字都噤若寒蝉,据说当地的小孩子听到他的名字,晚上都不敢再哭叫。就这么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居然被那些北方佬假扮日军,混进警备司令部,在光天化日下,把秋林书宁的头给割走了。

    这些人在金陵闹得不亦乐呼,前天突然东进,和紫金山中的新四军到了镇江,幸好新四军中有日军的密探,知道这些人要到金山寺进香,镇江日军警备司令部严加部署,调兵遣将,试图把这些人在金山一网打尽。哪知一交火,日本人就吃了大亏,从金陵城赶来增援的一个鬼子中队,船都没来得及下,就被对方的掷弹筒给拍在长江里,一个也没逃出来。

    从扬州赶来增援的部队,还没到达战场,就接到命令,扬州城居然失守了。这路援军无奈之下,一枪没放,就回扬州去了。单凭镇江的日军,根本无法将对手消灭,双方现在处于胶着状态,这会儿北方佬可能也有难言之隐,迟迟不肯突围,如果他们要走,进攻的日军是没办法阻拦的。

    这些汉奸居然连扬州失守的事儿都知道,他们提供的情报无疑是可信的。但马钰提出质疑,伪军战斗力太差,一般有硬仗,日本鬼子都不敢让他们上战场,为什么这次会有如此多的汉奸受伤?

    回答马钰的疑问,这些汉奸马上变得踊跃起来,他们说日本根本没有安排皇协军参加战斗,只是让他们在外围担任警戒任务,却不料那些北方佬故伎重施,再一次假扮日军突出重围,鬼子和高丽棒子还拦他们不住,就更不要指望皇协军创造奇迹了。哪知这些北方佬一枪未发,就骗过了的日军和高丽棒子,偏偏对黄协军大打出手,只不过短短几分钟,就有上百个皇协军遭了北方佬的毒手,被他们打伤的更是不计其数。照理说他们现在突围,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可这些人出其不意,割了皇协军队长的脑袋,又杀回了金山寺,仿佛是告诉大家,他们要想突围很简单,根本没有人能阻挡他们。他们留在金山寺的目的,只怕是闲的难受,杀几个鬼子消遣罢了。

    马钰等人听了汉奸的供述,既紧张又兴奋,她马钰急切的追问道:“你们谁见过那些人出手,他们用什么手段,谁见过?现在出来说说”。

    那些汉奸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候七又威逼利诱道:“谁要是主动交代明白了,我去找司令求情,饶他一条性命”。

    得知还有活命的机会,那些汉奸马上变得踊跃起来,七嘴八舌,纷纷说自己曾亲眼见过那些北方佬的手段。有人说他见过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俊朗的外表,老是寒着一张脸,只是两只眼睛夺人心魄。他杀人时根本不用武器,单凭一双肉掌,就拍扁了好几个皇协军的脑袋。

    几个参与审讯的姑娘都会心的笑了,候七轻轻的捅了捅马钰,悄悄的道:“你相好的到了,还不速速前去迎接”?

    马钰俏脸一红,低声道:“就你爱乱嚼舌根子,胡说八道”。话虽这么说,马姑娘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

    另一个汉奸唯恐失去保命的机会,也抢着说道:“我见了一个小伙子,漂亮的跟大姑娘似的,就是脑门上有道疤,他的飞镖百发百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候七笑道:“姜少侠武艺不出色,用的暗器倒别有特色”。

    邢慧杰用手揪了揪候七的耳朵,故意板着脸道:“你敢背后嚼姜立柱的舌根子,小心司令妹妹收拾你”。

    侯七扮了个鬼脸道:“只要你们二位不做叛徒出卖我,我谅那疯丫头也不会知道”。

    六月债,还得快。候七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转回头看,铁观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候七身后的不远处。候七被抓了现行,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挺了挺胸膛道:“司令妹子既然听到了,那也无妨,我倒看你能把七姐什么样”?

    铁观音满脸认真的道:“七姐先别闹,仔细听听,还有谁到了金山寺”?

    另一个汉奸善于察言观色,发现这些姑娘们,只要听到那些北方佬事迹,就都会喜笑颜开,估摸着他们十有**是一伙儿的,于是凑上一步道:“姑娘大王听我说,我见的那些英雄好汉,真是神勇无敌,他们一共有七个人……”。

    铁观音等人闻言精神为之一振,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十分乖巧懂事。姑娘大王的称呼固然新奇,居然把姜立柱他们直接称呼英雄好汉,更是大畅姑娘们芳怀。铁大司令立马拍板决定,面前这个能说会道的汉奸,将功补过,可以饶过不杀。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汉奸们本来就没有操守,眼见有人靠拍马屁得以活命,于是,各种献媚之词纷沓而来。姑娘大王升格为姑娘总司令,那些被定格的英雄好汉呢变得更加英勇无敌,仿佛每个人都成了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一般的赵子龙。

第三百四十六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汉奸们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阿谀奉承声中,姑娘们在他们的描述中认真寻找自己心上人的影子。

    那个皮肤黝黑的粗壮少年,力大无穷,手抓敌人的大腿,把人抡的风车一般。不用看,想也知道是傻小子常庆虹到了。

    轻功盖世,袖箭绝技追魂夺命,除了粉面六郎花贵申,别人也无此能为。

    气宇轩昂,双枪无敌,万马军中胜闲庭信步,他领袖群雄,大有行者武松之遗风。武二郎随宋江平定江南,单臂擒方腊,立下汗马功劳,但他看破红尘,不愿入朝为官,就在江浙一代出家为僧,在所有水浒英雄中,武松除了山东,在江浙一带也是家喻户哓,备受推崇。汉奸们把宋春茂比作武二郎,他的几位娇妻听了焉有不兴高采烈之理。

    汉奸们越吹越离谱,在他们口中,这几位英雄如果愿意,打下东京,活捉天皇,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儿……

    姑娘们开始还饶有兴趣,到后来听他们反复就那几句话,姑娘们耳朵里都听出了茧子,于是变得心不在焉。铁观音突然指着一个缩在角落里的汉奸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那个汉奸两鬓斑白,颇有一些年纪,脸上现出一丝愁苦。他一开口,大家都笑了,原来这个汉奸是个磕巴,他结结巴巴的道:“我年纪大了,可能有些眼花,在那些英雄好汉中,我居然看到有一个西洋人,但这怎么可能,因此上我不敢说话”。

    老汉奸的一席话,让他的同僚讥笑不已。姑娘们断定,这老家伙说的是实情,宋春茂每次行动,只要条件允许,德国特战教官克劳斯一定会不离他左右的。铁观音开出了今天第二道免死金牌,这个老汉奸,也要留他一条性命。

    这个老家伙初蒙大赦,再接再厉,又神秘兮兮的告诉铁观音她们,这些在金山寺的好汉,不但有西洋人,还有日本人。其他汉奸都认为这个老家伙胡说八道,在他们心目中,中国人变节是理所应当,而日本人是不可能背叛天皇的。于是众汉奸群起攻之,纷纷指责老汉奸说话不负责任,弄出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骗姑娘总司令。老汉奸本来就拙于言辞,此刻一着急,磕巴的更厉害了。

    汉奸们为了活命争宠,相互间揭发倾轧,闹得不可开交。正在这时,在村口担任警戒的黄师长,又派人送来一批在金山寺受伤的伤员。经过审讯,这些伤员交代:围攻金山寺的鬼子,得到常州日军的增援,战场形势陡变,日军一改战斗初期的被动局面,开始掌握战场主动,正逐渐缩小包围圈儿,守军也渐现疲态,预计在十二个小时内,就能取得决定性胜利。

    这回铁观音不再淡定,除了那两个被她特赦的汉奸,包括新到的伤兵,都被她下令丢进了扬子江,然后和黄师长接洽,两家兵合一处。在两个善于拍马屁的汉奸引导下,火速赶往金山寺,去营救形势岌岌可危的宋春茂等人。

    救兵如救火,黄师长二话不说,就把活动在镇江附近的新四军召集起来,居然有五六千人。黄师长给这些部队下达命令:全力以赴,不必请示,把被困在金山寺中的抗日武装营救出来,把围攻金山寺的日军全部消灭。

    那些被刚刚召集起来的新四军,着装不一,手中的武器也可以用简陋和五花八门来形容。但他们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在得到黄师长下达的开始进攻的命令后,像无数只利箭,一齐奔赴金山寺战场。铁观音率领她的娘子军更是一马当先,不到半个小时,就杀到金山脚下。

    本来黄师长认为她们还要进行战前动员,鼓舞士气,让战士们恢复一下体力再发动进攻,哪知这些姑娘们表现的如此强悍,来到金山脚下,一刻不停,马上就对山上的鬼子发动了进攻。铁观音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她挥舞着双枪,左右开弓,杀入敌群。孙瑞玲和邢慧杰,一左一右保护女司令的安全。

    铁观音平时对娘子军的刻苦训练,效果直到此刻才显现出来,这些姑娘训练有素,进攻时非常有章法。有人突击,有人掩护,交替前进。这些姑娘火力猛,弹无虚发,鬼子的防守,在她们的进攻下,一触即溃。

    铁观音所部娘子军的进攻速度,就连带兵多年的黄师长看了,也暗挑大指,赞叹不已。

    江南水乡,河流密布,日本人在这里,重武器的使用受到极大限制,不要说坦克、装甲车这类的现代化军事装备,在江南水乡寸步难行,就是口径稍大一些的火炮,无论是运输,还是使用,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所以侵华日军在江南展开军事行动时,大多以轻武器为主。

    攻打金山寺的日军,由于准备仓促,机枪、重机枪携带的不多,更由于怕遭天谴,不敢动用游弋在长江上的炮舰,所以为数不多的自动火器,都配备给最前线的日军,而在外围担任警戒的,主要是汪精卫的皇协军。这些汉奸手中的三八大盖,只是装门面而已。

    金山寺植被良好,这种穿透力极强的步枪,在这里排不上多大用场。反倒是铁观音手下的娘子军,大多数人手两支驳壳枪,像邢慧杰,付贵玉几个身体健壮的姑娘,连驳壳枪都不屑使用,一个弹鼓可以装弹七十多发的**夫***,才是她们的最爱。

    而这些连续不断发射的自动火力,在近战中,更是把效能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些担任警戒的汉奸更是毫无斗志,他们丢下手中的枪,脱掉汉奸的服装,然后只恨爹娘少给生了两条腿,转眼之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黄师长带着新四军迅速跟进,汉奸丢弃的那些东西,在新四军眼中都是无价之宝,这些东西被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登记造册,然后直接分发到一些手无寸铁的新四军战士手中。

    铁观音带人一口气冲破鬼子三道封锁线,金山海拔本来不高,让女司令差点儿没一口气冲上山顶。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内外夹击,进攻金山寺的鬼子败局已定。这时黄师长气喘嘘嘘地跑上山来,请求铁观音给他留下一个难得的实弹练兵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在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一番。

    铁观音稍加思索,同意了黄师长的计划,由新四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完成对剩余鬼子的合围工作。

    新四军和铁观音的部队完成了换防部署,由新四军开始,对剩余的敌人进行攻击。

    鬼子突然发现,身后出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抗日武装,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攻到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不由得大惊失色,放弃了对金山寺残敌的围攻,回身和黄师长的新四军杀得难解难分。

    新四军装备差,平时也缺乏实战训练,他们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悍不畏死的勇气。他们在和日本鬼子的拼杀中,用实际行动告诉侵略者,觉醒的中**队是不可战胜的。在这样的环境中,三八大盖的作用就是用来拼刺的,新四军和日本鬼子谁也不敢盲目开枪,三八大盖的子弹会在穿透对手的身体后,对自己的战友造成更大的伤害。

    鬼子曾接受过严格的白刃格斗训练,面对扑上来的新四军,日本鬼子背靠背,向外摆出三角阵型。无论新四军战士从哪里进攻,都会遇到日本鬼子的顽强阻击。

    在不远处观战的黄师长和铁观音,曾亲眼看到,一群摆成三角阵型的日本鬼子,面对二十多个蜂拥而上的新四军战士毫无惧色。二十多个新字军战士把三个鬼子团团围住,一时间枪械的撞击声。刺刀进入人体后的惨叫声,重伤倒地后的**声,响彻了整个战场。最后三个鬼子倒地身亡,二十多个新四军战士能站到最后的不到五个人。这种血淋淋的白刃战,考验着战场上每个人的意志。

    铁观音对黄师长选择白刃战的做法非常不解,完全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负隅顽抗的鬼子,而不必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黄师长苦笑着摇摇头道:“铁司令,不怕你笑话,我们新四军战士手中的枪,有时真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每条枪还分不上三颗子弹,根本无法组织一场有效的进攻。再退一步说,白刃战是检验战士勇气的最佳方式,在战场上,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是不可战胜的”。

    听了黄师长的话,铁观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一阵冲锋号声响起,又一支新四军武装加入战团,战士们挺起刺刀,呐喊着向鬼子冲去。但场上形势陡变,几乎每个和鬼子拼刺组合的周围,都躺有十几二十几个新四军战士。

    能够活到现在的新四军战士,早就熟悉了拼刺的要领,他们伤亡来越来越小,而消灭鬼子的效率则越来越高。又是一阵冲锋号响起,紧接着几百个衣衫褴褛的新四军战士,也端着刺刀加入了战团。

    绝望和恐惧在鬼子的脸上泛滥,频频响起的冲锋号,几乎成了压垮鬼子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知是哪一个鬼子的思想最先崩溃,他丢掉手中的枪,发出女人般的尖叫,为他赢得了三秒的逃跑时间,但就这短短三秒,新四军战士已经在他身上留下几十条汩汩流血的伤口。

    金山寺门口更是喊声震天,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鬼子的防线屡屡告急,最后就连喂马的伙夫,也被塑了个型扔到战场上。

    战场形势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金山寺中那些人的眼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拼杀,无论是日本鬼子,还是新四军战士都筋疲力尽。

    突然金山寺里想起震天的喊杀声,二十多个人手持**夫***,一路呐喊的冲向敌军。

    铁观音看到为首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半是埋怨,半是炫耀道:“这些懒惰的家伙,居然熬到现在才出手,回头非给他们个教训不可”。

第三百四十七章:枪林弹雨只等闲

    这些冲出金山寺的人,排成冲锋阵型,二十多支**夫***一起开火。参与围攻金山寺的鬼子,正被身后不期而至的援兵闹的焦头烂额,自顾不暇。鬼子们认为,被围在金山寺的人,经过一天一夜鏖战,弹药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伤亡也必定十分惨重,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战斗力竟如此强悍,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发起反冲击。自动火器的威力更是惊人,二十多支***组成一道严密的子弹网,周围两百步内,勇不可挡。装弹七十发的弹鼓一口气打光,这些人已经冲到鬼子近前。

    黄师长一直坚持自己的理论,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是勇不可挡的,但今天他的信念动摇了,冲出金山寺的小分队完成射击后,都亮出自己拿手的武器,“呜呜”怪叫的响铃镖,钉在目瞪口呆的鬼子咽喉,三两六钱重的袖箭快似流星,撞在鬼子额头,直没至柄,仿佛在鬼子两眼间又添了一只眼,中箭的鬼子无比痛苦,新添的眼睛把原有的眼珠挤出眼眶,像两个黑色的乒乓球挂在脸上,看上去分外恐怖。

    那个面目黝黑,身材高大,手脚粗壮的少年,五短身材的日本鬼子,在他面前就像侏儒一般。而他手中的武器,赫然就是一个没带铁帽子的鬼子,这玩意儿轮起来虎虎生风,中间还夹带着鬼子惊恐的尖叫声,气势让人叹为观止。

    少年身后的这个人,身材体型未必比黑壮少年更胜一筹,但他气宇轩昂,让人望而生畏,他眼光犀利,出手举重若轻,招招致命,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像是在杀人,而是在表演。

    再后面是一个西洋人,人高马大,出手狠辣,没有那些令人眼花缭乱、华而不实的花架子,他手中一把一尺来长的匕首,在日光下幻出一道道彩虹,杀人时绝不浪费半分力气,匕首划过鬼子的颈动脉,而不会割断他们的脖子。

    在这些人中间,是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他手里端着一把三八大盖儿,刺刀上沾满了血迹,他的弟兄们留给他出手的机会不多,可以看出来,每个人都在刻意保护他,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在这个青年右侧,是一个眉目含煞的年轻人。他可能练就的是铁砂掌,双掌纷飞,鬼子碰上就会骨断筋折。

    除了他们几个,后面跟着的是十来个八路军战士。他们的装束和新四军很好区别,八路军是灰布军装,而新四军的军装是草绿色。

    在这些八路军中间,是一个中年人,他单手提刀,另一条胳膊好像是不方便,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灵活性。他用的刀在南方并不常见,平头,二尺多长,三面开刃,只要被他的刀碰上,非死即伤。

    铁观音看到这个人,突然站起来,欢喜道:“我义兄来接应咱们了”。说着又一马当先冲上山去。可惜已经晚了,等她赶到战场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围攻金山寺的鬼子吃了大亏,内有坚城难克,外有强敌猛攻,摆在鬼子面前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拼死突围。毋庸置疑,鬼子的战斗力是非常强悍的,他们虽败不乱,稍加整顿,鬼子们就敏锐的发现,参与作战的新四军人数虽多,但装备太差,而且缺乏统一的指挥,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鬼子八挺歪把子轻机枪开道,在新四军聚集的方向杀开一条血路,带着二三百人,向长江码头逃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日本鬼子,黄师长长叹了一口气。鬼子一个冲锋,就有100多个新四军战士倒在血泊中,双方火力悬殊,新四军的战士们再勇敢,也无力阻挡鬼子优势火力的冲击,而他一个整师,也不过十几挺轻机枪,而且机枪口径不一,无法配置统一弹药,这些没有子弹的机枪,形同摆设,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战斗力。如果把鬼子这八挺轻机枪都缴获了,整个新四军三师的战斗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宋春茂和黄师长并没有见过面,现在听他叹气,再看一眼新四军手中残破的武器,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顾不上和迎上来的铁观音打招呼,而是一声令下,带着弟兄们向逃走的鬼子追去。都是带兵打仗的人,最理解同行的心情。黄师长的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宋春茂要把这八挺轻机枪夺回来,给黄师长一份丰厚的见面礼。

    宋春茂身后的八路军战士们,也补充了弹药,紧随在宋春茂身后,对逃走的鬼子紧追不舍。

    日本鬼子训练有素,既是在溃退时,也没有乱了阵型,逃下金山,他们前队改后队,机枪手断后,一边回头射击,一边撤退。

    根本没人命令,弟兄们都换成长枪,在拼肉搏时表现不太出色的三国浦志,终于有机会在大家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在高速运动中,其他人还在举枪瞄准,他已连开两枪,两个鬼子机枪手立马扑倒在地。

    举着望远镜的黄师长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脱口称赞道:“好枪法”。话音未落,第三个机枪手又被三国浦志打倒在地。

    其他机枪手吓破了胆,顾不上再射击,转回身扛着机枪拼命的逃跑,却不折不扣成了宋春茂他们的靶子,顷刻间,八个机枪手都一命呜呼。

    宋春茂他们只要机枪不要人,断后的机枪手都被打死后,他们并不对其他鬼子赶尽杀绝,而是捡起鬼子们丢下的机枪凯旋而归。

    这一仗赢得干净漂亮,弟兄们把机枪堆放在铁观音面前,大家都以为女司令会把弟兄们夸奖一顿,谁知她满脸不屑道:“就弄了这么几件破烂货,有什么好得意的”?

    跟铁观音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女司令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明白,此刻弟兄们都强忍笑容,表现得诚惶诚恐,似乎犯了多大的错误,任由胡搅蛮缠的铁观音,对他们胡说八道。

    这种场合,哪里少得了喜欢助纣为虐的候七,铁观音肚子里墨水不多,当着外人的面怕露怯,不敢多说。七小姐接过铁观音的话头,对弟兄们大放厥词,如果不是那八挺歪把子轻机枪在地上摆着,别人还真以为弟兄们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弟兄们对铁观音毕恭毕敬,对七小姐的态度就马马虎虎,一个个挤眉弄眼,把候七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黄师长从军多年,对铁观音她们这点儿把戏,自然心知肚明。女司令的手下确实身手不凡,此刻炫耀一下威风,也无可厚非。因此上黄师长一言不发,倒背着手,看着铁观音和手下演戏。心里却一直纳闷,这姑娘年纪不大,没读过多少书,形式也有些鲁莽,倒不知靠什么能领导群雄,让这些顶天立地的汉子对她都俯首帖耳。

    黄师长不说话,这戏就得一直演下去。有人看不下去了,铁观音身后有人轻咳一声道:“义妹,这八挺歪把子轻机枪,你留着也没用,就送给我吧”。

    黄师长一听这话就急了,指着铁观音身后道:“龙书金,你这个家伙太不地道,你的手下***都装备了,居然还打这几挺轻机枪的主意”?

    龙书金笑道:“咱八路军讲究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切缴获要归公,在这座山上,八路军首长的职务我最高,所以这批缴获武器的归属,自然由我说了算”。

    黄师长指着龙书金的鼻子道:“你小子胡说八道,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就在我面前摆老资格,我在八路军当旅长时,你自己说,你是什么职务”?

    龙书金做作的挠了挠头道:“这个还真有点儿想不起来了,好像当时我能管三个排长吧”。话音未落,屁股上被黄师长狠踹了一脚。龙书金揉着屁股道:“官儿大一级压死人,道理都不讲”。

    黄师长道:“再讲道理,机枪就没了”。说着一挥手,早就迫不及待的新四军战士一拥而上。

    黄师长得了把挺歪把子轻机枪,还意犹未尽的扶了扶眼镜,紧盯着龙书金手下八路军战士手中的**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没等黄师长开口,龙书金忙到:“老首长,机枪我可以不要,我手里***不多,你就别打主意了”。

    黄师长道:“我要是霸王硬上弓,非要不可呢”?

    龙书金嘻嘻一笑道:“那我就带人逃走,反正你眼神儿不好,三十米开外,我就自由了”。

    黄师长笑道:“既无耻,又无赖,回头见了你们罗政委,非让他好好教训你一下”。

    龙书金一听这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后脑勺道:“坏了,耽误大事了”。然后扭头就向金山寺内跑去。

    黄师长不知了发生什么,吩咐新四军战士,做好金山寺周围的警戒工作,然后也随同龙书金进了金山寺。

    金山寺香火最盛时,号称僧侣三千,供和尚们居住的禅房不计其数,但位置最好,装修的最豪华,就是主持和方丈的房间。在大雄宝殿后面,松柏掩映中,有几间青砖灰瓦房,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房子周围,有一个排的八路军战士担任警戒,不时有卫生员在房间里出出入入。

    铁观音性子急,大声问道:“谁这么大架子,跑到这里来养伤”?

    宋春茂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担任警戒的八路军战士,看到这么多陌生人过来,举枪询问口令。龙书金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没看到是老子回来了”?

    一个八路军战士跑过来向他敬了个礼,大声道:“报告首长,警卫排排长王艳飞正在执勤,请您指示”。

    龙书金道:“小点儿声音,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王艳飞一个立正,用洪亮的声音答道:“是”。

    龙书金不再理他,推开中间禅房的门,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百岁老僧百年恨

    拜民间传说《白蛇传》所赐,镇江金山寺的方丈在中国的知名度,可能仅次于少林寺。

    金山寺的方丈晦明禅师,精通佛理,乐善好施,更兼医术高明,被当地的老百姓尊称为“老神仙禅师”。至于这个神仙禅师有多老,谁也说不清楚,似乎那个把白娘娘镇压在雷峰塔下的法海禅师圆寂以后,金山寺就是有晦明禅师来主持的。

    每当有人向他求证,这个说法是否准确。

    老禅师总会撩起遮住眼睛的寿眉,一本正经的告诉大家:他出生那年,英国人炮打镇江城,守卫镇江的军民,虽然经过顽强抵抗,但终敌不过英国人的坚船利炮,镇江失守。

    金山寺的方丈法正禅师,收养了十多个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的孤儿,其中就有晦明禅师。十几年后,金山寺的镇寺之宝,藏有《四库全书》的文宗阁,在战乱中被付之一炬。

    法正禅师伤痛欲绝,从金山一跃而下,跳进波涛滚滚的扬子江。也是那一年,晦明正式剃度出家。

    又过了十年,中国败在英法联军手下,和人家签下城下之盟,镇江也沦为对外通商口岸。从此镇江城内多了许多金发碧眼,趾高气扬的西洋人。

    五短身材,生性残暴的东洋人。

    甚至那些留着大胡子的小黑人(印度人)。走在中国的街头,俨然就是一副征服者的模样。

    金山寺后的长江回龙湾,每年都会被密密麻麻的中国人尸体铺满几次,慧明禅师知道,这些死去的中国人,都是不愿做亡国奴,为民族独立而牺牲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召集金山寺的僧人,为这些不知名的烈士,轰轰烈烈的做上一场法事。此时此刻,老禅师的心在流血,眼在流泪。

    老禅师医术精湛,但是他救活每一条性命,和死去的烈士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自从日本人大规模入侵中国以来,抗日的主战场主要集中在长江一带,回龙湾中中国人的尸体,总是被长江水带走一批,马上就会从上游再来漂一批。这几年来,偌大的回龙湾,一直被密密麻麻的尸体覆盖,再也见不到江水的颜色。

    日本人也比以前所有的侵略军更贪婪,也更加残暴,为了制造更多的杀人武器,镇江城里,所有的铁门,铁栅栏,甚至做饭用的铁锅都被洗劫一空。这些东西运回日本,被做成重新射向中国人的炮弹。

    金山寺更是遭到空前劫难,已经在放生池里自由生活了几十年的金鲤鱼,每一条都有五六十斤重,日本人抽干池水,把这些鲤鱼抬下山去大快朵颐。

    更让老禅师痛心疾首的是,大雄宝殿前三个重逾千斤的香炉,是五代时期的古物,历经千年不损,也被日本人抬走,做了炮弹的原料。

    金山寺的另一宗镇寺之宝,一尊重逾两万多斤的生铁佛,是北宋年间铸造的,也被日本人抢走了,到现在下落不明。

    价日里看着这些趾高气扬,五短身材,牙尖眼黄的小鬼子,老禅师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也难消心头之恨。

    老禅师的心中,同时也是绝望的,是不是那些敢于和日本鬼子抗争的中国人,都已经牺牲了,最近很少能听到中国人顽强抗战的消息。

    倒是那些生活在敌占区的中国人,变得唯唯诺诺,逆来顺受,面对日本人的欺压,屁都不敢放一个。这还是那个有着5000年璀璨历史,面对强权不屈不挠的汉民族吗?

    直到今天,几十个素不相识的中**人,抬着三个受了重伤的人,慕名来到金山寺,央求老禅师施以援手,替伤员疗伤。

    这些军人杀气腾腾,桀骜不驯,身上沾满硝烟尘土,毫不避讳的告诉老禅师,他们是抗日武装,三个伤员都是打鬼子时受的重伤。

    慧明禅师没有丝毫犹豫,把伤员送进禅房,开始耐心的为他们疗伤。三个伤员两男一女。男伤员都是贯通伤,老禅师一眼就能看出,伤口来自于日本人三八大盖儿,近距离的射击,受伤虽重,但性命无碍,只是由于失血过多,暂时陷入昏迷。清洗包扎完伤口,安心静养,只要营养跟得上,用不了多长时间,仍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倒是那个女人,老禅师行医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受过如此重的伤害。头发被硬生生的拔光,惨白色的头皮血肉模糊。一只眼睛被剜掉了,留下一个可怖的血窟窿。两只耳朵被割掉,其中一只耳朵里被灌满了沥青。双肩的琵琶骨被穿了铁丝,双脚的脚筋也被挑断。从这个女人的筋骨上看,这是个练家子,最擅长的应该是轻功。

    老禅师用镊子把凝固的沥青从耳朵中掏出,女人因为剧痛**了一声,睁开一只美丽的眼睛,含糊不清的说了声:“谢谢”。

    就在这个时候,日本人也追踪而至,在金山寺外大声呱噪,威胁老禅师把人交出来。那些满身征尘的军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老禅师,一言不发。

    一个中年僧人,慌慌忙忙的从外面跑进禅房,满脸恐惧道:“方丈,日本人要冲进来了”。

    慧明禅师道:“慌乱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悟远你修行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悟远和尚道:“为了金山寺的千年香火不灭,方丈就不要逞能了”。

    老禅师道:“是非善恶终有报,悟远你六根不净,难成正果,还俗去吧”。

    悟远和尚一愣,思索片刻,脱下僧衣,抛在晦明禅师脚下,转身出了禅房。

    刚过了不到一盏茶工夫,就听到寺外一阵枪响,一个小和尚跑进来,脸上满是恐惧的道:“方丈,不好了,悟远师傅在门口被鬼子枪杀了”。

    老禅师道:“一失足成百年恨,悟远这是咎由自取,前世注定的”。老禅师言罢,不再搭理任何人,只是静心为那个女人疗伤。

    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手里提着一只和尚们从来没见过的怪枪道:“不负如来不负卿,老禅师仁心天下,我等知恩图报,只能多杀几个鬼子,报答老禅师的救命之恩”。

    听了这个青年的话,老禅师心中暗赞:“好汉子,大丈夫正当如此”。

    过了良久,却再也听不到有人说话,老禅师诧异的转过身,发现那些满身征尘的军人,已经离开禅房。

    紧接着就听到金山寺外,枪声响如爆豆。那个小和尚又兴奋的跑进来,大声道:“方丈,日本人吃了大亏,死了二十几个,已经退到山下去了”。

    老禅师微微点点头道:“蛇蝎逞能应还手,我佛慈悲亦惩恶,就让这些英雄好汉,超度鬼子回东瀛吧”。

    金山寺的战事,格外激烈。日本人犹如狗皮膏药一般,粘在这里不肯离开。战斗整整进行了十几个小时,日本人人多势众。守卫金山寺的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时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狭路相逢勇者胜,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谁的战斗意志更强烈,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分钟。

    胜利的天平,开始向金山寺守军倾斜。宋春茂以及他手下的弟兄,在龙书金带领的八路军配合下,以寡敌众。直到老禅师为所有的伤员疗伤完毕。宋春茂才满面愧疚的告诉老禅师,由于耽误时间太长,已经失去了突围最佳时机。

    宋春茂的话老禅师一听就明白了,镇江扼守长江咽喉,周围都有日本人重兵把守,虽然现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可鬼子援兵一到,战场形势马上就会发生变化。

    老禅师面色依旧很平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诸位好汉都吉人天相,此次冲突,料无大碍”。

    话音未落,大个子常庆洪犹如黑旋风一般窜进禅房,一把抱起宋春茂,转了两个圈,无比兴奋的道:“大哥,咱们的援兵到了,司令带人来接咱们了”。

    宋春茂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司令又怎会知道咱们在金山寺”。

    常庆洪道:“不信拉倒,我亲眼所见,还骗你不成”。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宋春茂也不淡定了,喊了声:“兄弟,等等我”紧跟着常庆洪出了禅房的门。

    金山寺外的枪声又响成一片,晦明禅师双目微阖,一串紫檀念珠在手中缓缓转动,嘴里默念着经文,不疾不徐,让人听了顿生祥和之感。

    多嘴的小和尚成了通讯员,一次又一次的往返于山门和禅房之间,把从门口偷窥到的战斗进程,一字不落的讲给方丈听。

    老禅师虽然表面上古井不波,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心情有多么激动,终于有这么一天,中国人能把日本鬼子打的屁滚尿流。

    老禅师有一百多岁了,这100年中,中国人吃的败仗太多了,在他的有生之年,总算看到一次吊打日本鬼子的机会,老禅师觉得,就是死,他也能瞑目了。

    枪声逐渐稀疏下来,多嘴的小和尚,也把胜利的消息,第一时间报给了老禅师。

    禅房门一响,龙书金走进门来。老禅师对这个独臂军人印象颇佳,又听小和尚说,他曾在白刃战中,手刃过几个鬼子,更是不由得心生敬意。

    龙书金和老禅师打个招呼,就急忙来到病房前,查看伤员的病情。见他们沉睡未醒,便向老禅师摆了摆手,轻声道:“方丈,我们到外边说话”。并亲手为老禅师挑起门帘儿。

    晦明禅师刚要向外走,铁观音风风火火的从门外闯进来,差点儿和老禅师撞个满怀。

    “这位女施主好重的杀气”,这是老禅师对铁观音的第一印象。

    刚要开口打招呼,“呼啦啦”从门外涌进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径直来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近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干娘”,顿时哭声一片。

第三百四十九章:扬眉剑出鞘

    铁观音没有流泪,她怔怔的站在那里,说什么也不相信,病床上那个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的女人,竟然是风华绝代的商云春。

    铁观音此次大举南下,就是为了搭救她这个干娘。此刻商云春却生死难料,怎不让女司令怒火中烧。

    姚金霞跪在商云春床前,哭得死去活来。自从她父亲被日本人杀掉后,牛淑凤和商云春这两个干娘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虽然她和宋春茂有婚约,但毕竟女孩子有些事,是没办法和未婚夫说出口的。但短短数日间,这两个干娘一死一重伤,女孩儿家的悄悄话,再也找不到体己人倾诉。

    病房中突然闯进这么多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商云春慢慢苏醒过来,她睁开仅存的一只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眼神中渐渐的焕发出神采。大家清晰到听到她的喊叫声:“我的干女儿们都来了吗”?铁观音和候七闻言急忙凑了过去,口中喊着“干娘”,直挺挺的跪在床前。

    晦明禅师在一旁插言道:“这位女施主耳膜受损,已经没有听力了”。

    果然,商云春没有听到几个干女儿的呼唤。她筋脉已断,头也不能转动,根本看不到跪在床前的铁观音等人。只听她继续喃喃自语道:“丫头们,给干娘拿镜子来”。

    周围的人都以为自己听岔了,尚云春重伤难愈之际,怎么可能要照镜子。直到她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姚金霞才把随身携带的梳妆镜递了过去。

    商云春年轻时名动江湖,人称冷面昭君,其美貌可见一斑,现在被日本人折磨得犹如鬼魅一般,大家以为她照完镜子后,定会伤心欲绝。谁知商云春对着镜子展颜一笑,轻声道:“茂儿,我现在这副尊容再去见你爹,你娘该不会在吃醋了吧”。

    屋里的人听了商云春的话都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她在弥留之际,竟依然念念不忘对大师兄的思念。

    宋春茂早就知道商云春重伤难治,因此一直默默的躲在大家身后。现在听到商云春呼唤自己,分开人群,来到病床前。

    商云春的目光停留在宋春茂的脸上,宋春茂和父亲面貌相似,商云春看着他,眼光变得迷离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灰白的脸上也泛起一抹潮红。她显得有些亢奋,急促的道:“大师兄,春儿知道错了,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宋春茂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商云春也不再逼他,只顾自言自语的道:“大师兄,求求你了,今生今世,就让春儿来伺候你一辈子”。

    晦明禅师小声对龙书金道:“龙团长,现在就为商女侠准备后事吧”。

    姜立柱和马钰等人闻言,禁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商云春还在倾诉着:“大师兄,自从我见到你后,心里就再也没有别的男人。二师兄,三师兄对我都很好,可我心里还是只有你”。

    姚金霞想起父亲对商云春一往情深,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不禁流下眼泪。

    商云春声音越来越小:“大师兄,你江湖人称飞天鹞子,轻功盖世,为什么就不能带师妹远走高飞呢,我不甘心,不甘心呐……”一行清泪,滑下商云春的脸颊。一代女侠,就这样满怀遗憾的香消玉殒。

    铁观音脸色铁青,立在商云春床前,咬牙切齿道:“干娘,就算是天王老子伤害了你,我也要把他挫骨扬灰,为你报仇雪恨”。说完头也不回,带人走出了病房。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气好的有些奢侈,大家聚在病房门口,心上都好似压了一块巨石。这时病房中传出姚金霞的歌声,商云春和她感情最厚,她要用歌声送干娘最后一程:

    隋炀帝无道坐金銮,刀兵滚滚起狼烟,

    二十八宿轮乱世,举一世的英名在世间……。

    沧州木板大鼓《罗成算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曲词。姜立柱的二胡伴奏高亢悲壮,青灯古佛前的磬鼓,在姚金霞的打击下摄人心魄。这是铁观音队伍中的保留曲目,每当有人牺牲在鬼子的枪口下,他的战友们便会唱起《罗成算卦》,籍慰逝去壮士壮志未酬,舍身取义的雄心。

    黄师长带来的新四军战士,也听得如醉如痴,这些在江南水乡长大的青年,没有到过荒草连天,水质苦涩的华北平原,也就无法领略到,木板大鼓中的悲怆和凄凉,但铿锵激昂的旋律,朴实无华的鼓词,还是让这些江南战士领略到为国为民,从容赴死的壮士情怀。

    金山寺的持事僧走到铁观音近前,小声道:“商女侠魂归极乐,她的法体该如何处置”?

    铁观音心里乱糟糟的,随口道:“你说怎么办”?

    执事僧道:“天气炎热,法体不易久留,以小僧之见,就在金山寺焚化,把骨灰带回原籍安葬,也算是落叶归根”。

    铁观音道:“悉听尊便”。执事僧转身刚要走,铁观音把他叫住道:“按照我们当地习俗,干娘魂归极乐,我们做晚辈的,要安排一场大戏以表孝心”。

    执事僧道:“金山寺的文宗阁,曾经珍藏了乾隆爷御览的《四库全书》,后来文宗阁毁于长毛之乱,但御制戏楼尚存,司令若不嫌凋敝,就在那里为商女侠做法事便了”。

    铁观音点头同意了。

    金山寺文宗阁戏楼位于寺院西侧的擂鼓台上,戏楼高三丈三尺,分上中下三层。下层天花板中心有天井与上层戏台串通,中层戏台设有绞车,可巧设机关布景,上天入地,变化无穷,雕梁画栋,虽年久失修,略显破败,但也足见当日之奢华。

    当天夜里,戏楼被装饰一新,灯火通明。戏楼前的主看台上,金山寺僧人用松柏搭建了灵床,商云春的遗体安放在灵床上,待第二天正午火化升天。

    铁观音为干娘准备的剧目是整本的《大刀王怀女》,一部戏八回24节,足足要演出八个时辰。

    演出的曲目是黄师长帮着选的,王怀女,又名王兰英,善使一口金背***,自幼许配给杨家将六郎杨延昭,后来因为战乱,两家失去联系。王怀女长大成人后,文韬武略,冠绝天下,满怀欣喜的去寻杨延昭,却不料他寡情决意,娶了大宋八贤王赵德芳的义妹柴郡主为妻。王怀女悲痛欲绝,归隐西凉,临行前收杨延昭次子杨宗勉为义子。后来杨六郎被困五牛城,杨宗勉战死,王怀女闻讯后愤而出世,刀劈辽国大将耶律铁不,解了五牛之围。发现杨延昭对自己只有感激之情,毫无夫妻之意,遂放弃大宋皇帝给予的高官厚禄,继续回西凉隐居。后来杨延昭战死沙场,长子扬宗保和妻子穆桂英被困葫芦峪,杨宗保力战而死,临死前派人托孤王怀女,请她为大宋社稷、杨家将的存亡再次出山。王怀女不负所托,昼夜间连破辽国七座大营,斩杀大将无数,在最后时刻把杨家将救出葫芦峪,自己却因力竭,累死在绝情撒泪崖。

    王怀女的故事虽然纯属演绎,但却和商云春的生涯,有异曲同工之妙。黄师长选择这出戏文,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大刀王怀女》是一出武戏,唱腔对白都很少,主要是对打,即使听不懂演员的台词,也不影响对戏曲大致结构的了解。戏楼前的观众人山人海,大多是当地百姓,其中也不乏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战士,他们大多文化水平较低,如果是文绉绉的戏文,又是他们不熟悉的河北梆子,可能引不起他们的共鸣。可这样一出连武带打的武戏,剧情又非常简单,舞台上的演员,唱念做打无一不精彩到位,又是刚从战场上走下来,对剧中人的心情,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正所谓惺惺相惜,台上台下都进入剧情中,从月上树梢头一直演到日上三竿,一直是彩声不断,中间更无一人退场。

    黄师长坐在新四军战士中间,看着戏台上昨天还并肩作战,今天又把王怀女这位女英雄演得栩栩如生的铁观音,心里感慨万千,不时的把眼镜摘下来,擦拭模糊了镜片儿的泪水。

    这时,在山下担任警戒的师属警卫连连长悄悄来到他身边,小声向黄师长汇报:“南京赶来增援的鬼子,距离金山寺已不到十公里了”。

    黄师长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戏台,用力跺了跺脚道:“暗中通知战士们,准备战斗,不要打扰老乡们看戏的热情”。

    正在后场休息的铁观音,几乎和黄师长同时,得到日本鬼子来犯的情报。戏台上,孙瑞玲扮演的穆桂英和辽国大将耶律青,激战正酣,却不料王怀女大马金刀的走上台来,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直挺挺的跪了下来,高声道:“干娘,你在天之灵未远,小鬼子前来进犯,看我杀尽这些倭寇,以慰干娘在天之灵”。

    台上台下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黄师长借机动员道:“同志们,我们在自己的国土上,看自己民族女英雄的传奇,可日本人偏偏这个时候来捣乱,我们该怎么办”?

    新四军战士群情激昂,异口同声的道:“先杀光小鬼子,再回来继续看戏”。

    龙书金也在给他手下的八路军战士做动员:“我义妹对咱八路军有大恩,现在她有难处了,我们该怎么办”?

    八路军战士也异口同声的吼道:“为了铁司令,杀光日本鬼子”。

    现在铁观音和宋春茂会合了,前线作战的事都有宋春茂来负责,铁观音跃跃欲试,也想到前线上拼杀一番,体会一下王怀女当年威震番邦的巾帼风采,却被手下的女兵们紧紧拉住,理由很简单,宋春茂他们到了,带兵打仗是男人的事。女司令只要稳坐中军帐,静听胜利的佳音就可以了。

第三百五十章:擂鼓战金山

    铁观音直率,但不鲁莽。她满身戎装,伫立在戏楼上,眼望着群情激昂的战士们,整装待发。黄师长走到她身边道:“铁司令,讲两句吧”。铁观音有点儿懵,迟疑了一下,突然从腰间抽出佩戴的宝剑,凌空一劈,厉声道:“蘸血磨剑刃,杀光日本人”。

    这本来是《三打陶三春》中的戏词,被铁观音拿来改了一下,倒也显得气势非凡。但在这部折子戏里,接下来就应该是一串小翻。可铁观音一身行头重约七八十斤,脚上又穿了一双厚底官靴,不要说翻跟头,就是跌倒了爬起来都困难。

    许多懂戏的行家,都等着看铁观音的笑话。但女司令好像和手下有什么默契,她话音刚落,从两侧堂口,孙瑞玲和姚金霞扮演的八姐九妹,一身短靠打扮,一串儿连环筋斗干净利落,既高又飘,加上二人扮相俊美,台下的战士们看直了眼,连喝彩都忘了。

    两个小姑娘堪堪到了台中央,同时凌空一丈有余,然后一个一字马,稳稳地落在铁观音两侧。铁观音刚才的念白,由于她是北方人,南方战士可能听不懂,但孙瑞玲和姚金霞的连环筋斗,实在是干净漂亮,没有十几年苦功,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成就。

    排山倒海般的彩声四起,曾经在上海戏园子花高价票看过戏的黄师长,向身边的政委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就这唱功身法,没有一百大洋,戏园子门你都进不了”。

    这个政委倒是个因材施教的好手,抓住时机向新四军战士们吼道:“戏文好不好”?

    战士们异口同声答道:“好”。

    “戏楼上的老板们功夫高不高”?

    “高”!

    “大家还想不想再看”?

    “想”!

    “那就好,等打跑了日本鬼子,请铁司令为大家连演三天三夜”。

    这回新四军战士们回答没有那么整齐了,有人问道:“政委,你说话算数吗”?

    政委挠了挠头,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黄师长。黄师长摘下眼镜擦了一把,又戴到鼻梁上,向战士们挥了挥手道:“我向大家保证,政委承诺的我们一定做到”。

    一个新四军战士突然喊了一嗓子:“我们要看七天七夜”。战士们的激情被点燃了,包括不远处的八路军战士,他们一起高声呼喊:“七天七夜,七天七夜”。

    铁观音站在戏楼上,一个花腔把战士们的声音压下去:“只要大家打跑了鬼子,看得起我铁观音,我为大家在这里连唱十天十夜”!

    新四军的政委小声嘀咕道:“这女娃娃年纪不大,却忒会做思想工作,她的一句话,比我动员半天,效果都好”。

    戏楼下的战士们,满怀胜利后看十天大戏的憧憬,分头迎敌去了,就连宋春茂,也带着弟兄们,随着八路军奔赴沙场。铁观音还有好多疑惑,等着向他询问,现在却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晦明禅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两个人已经认识十几个时辰了,但始终没有单独交谈的机会。现在这位被老百姓称为活神仙,胡子眉毛都白了的方丈突然找到自己,铁观音有些受宠若惊,俯身施礼道:“禅师有何贵干”。

    却不料头上的雉鸡翎,正碰到晦明禅师的眼睛,老和尚连退几步,沧桑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用一口标准的京片子道:“铁司令折煞老和尚了,我凡胎**,承受不起武德星君一拜,司令可知你现在所处,是什么位置”?

    铁观音道:“望禅师赐教”。

    晦明禅师道:“这里叫做擂鼓台,当年护国夫人梁红玉擂鼓战金山,就在司令所站的位置”。

    护国夫人梁红玉,在黄天荡之战中,亲自持锤擂鼓。激励丈夫,继子杀敌报国,把金国大将宗弼(金兀术)及手下十几万兵马逼入黄天荡,激战四十八日,金兵几乎全军覆没。此战彻底逆转靖康之难后,宋金之间的攻守形势,梁红玉也因此被赦封为护国夫人。

    《擂鼓战金山》这出折子戏,铁观音熟的不能再熟。此时得知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护国夫人擂鼓之地,也不禁为之神往。

    晦明禅师继续道:“今日铁司令巾帼英雄,岂能让先贤专美于前,何不效仿当日护国夫人,在这金山顶上,重新擂响战鼓”?

    得到铁观音的应允后,晦明禅师一挥手,一架三丈六尺,核桃木鎏金钉野牛皮的大鼓抬上西楼。两柄枫木鼓槌长约尺半,儿臂粗细,斜插在鼓架上。晦明禅师指着大鼓道:“铁司令,此鼓名曰震天,声闻百里”。

    隆隆的鼓声划破天际,催人奋进,战士们回头望去,只见戏楼上,威风凛凛的王怀女正在擂鼓助阵。黄师长则不失时机的又做了一次动员令:“铁司令是女英雄,王怀女也是女英雄,但是我要说,这个国家的男人,都是喝老娘们儿洗脚水长大的,否则,只要他们还有一分骨气,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沙场征战。战争让女人走开,枪炮是男人的专享,为了男人最后的荣誉,我们一定要打败小鬼子,让为我们擂鼓助战的姐妹们开开眼,咱们新四军个个都是铁打的汉”。

    如果龙书金在场,一定会为八路军和新四军谁的战斗力更强一些,和黄师长争执不休。但他现在已带领部下,在长江南岸布防,等待迎击从南京顺流而下的日本鬼子。

    从南京到镇江只有60多公里,在南京驻扎的日军,接到金山失利的消息后,马上组织部队,兵分两路,向镇江方向扫荡,其中水路一千多人,乘皮艇顺流而下,只用了五个多小时,就到达金山脚下。而另一路在陆上行进的鬼子,最快还要七个小时才能到达。

    本来两路鬼子应该相互照应,互为犄角,同时发动攻击才是,但从水路进发的鬼子,一向骄横惯了,不但没有把中国的抵抗武装放在眼中,就是陆路进攻的同僚,在他们眼中,也低人一等。所以不等队伍到齐,迅速投入了战斗。

    鬼子的船,试图在镇江码头靠岸登陆,船上的轻重机枪一起开火,打的码头上碎石横飞,一片狼藉。这些鬼子骄横是有理由的!自从1937年淞沪会战以后,他们就从来没有碰到过像样的抵抗,那些中国兵武器残破老旧,步枪膛线都磨平了,那些中国兵还舍不得扔。另外,所有的中国兵,除极少数人,大多没有受过正规训练,他们作战只靠勇敢,而不讲究技巧。犹如一盘散沙,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鬼子从1500米距离上开始射击,直到还剩下不到300米时,码头上依然毫无动静。像这种情况日本人见多了,在京沪几乎90%的政府军,面对攻势,都会一溃千里。

    眼见胜利在望,每个日本兵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神情。就在这时,码头上传来一声枪响,一个手拄指挥刀刀,正在船头督战的日本军官,眉心中弹,身子晃了两晃,一头栽入江水中。

    三国浦志在三百多米外首开纪录,一枪毙敌,打得还是移动目标,这枪法引来八路军战士的一片赞叹声。姜立柱见三国浦志拔了头筹,心中不服,开枪把一个正在射击的鬼子机枪手掀下船。接下来就成了弟兄们的射击表演赛,鬼子的指挥官,机枪手是优先照顾的目标。

    八路军中不是没有神枪手,但毕竟是凤毛麟角,天生有枪感,更多的神枪手是拿子弹喂出来的,八路军的战略物资供应一直紧张,边区造的手**,经常一炸两半,饱受前线战士的诟病,对边区兵工厂造的子弹,战士们连抱怨的心情都没有,从战场上回收的旧弹壳,装上土法制造的黑**,本来推动力就弱,再加上弹头大多是生铁打造成,甚至铁丝头,竹签也成为制造弹头的原料。这种子弹打出去,最大射程也就二百多米,飞行弹道还摇摆不定。在战场上缴获的子弹,大多配发给机枪手,普通战士根本无缘使用,即使寒酸到让人想哭的边区造子弹,每个战士也只能配发三发,用这种子弹想练成神枪手,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然,现代影视剧中,那些脑子进水的作者,和被门板夹坏头部的导演,可以随心所欲的制造无数神枪手,意淫而已,当不得真的。

    和八路军交过几次手后,日本人敏锐的意识到,对手的军火补给,是靠消灭皇军缴获的,感情拿自己当运输大队长了。为了避免被缴获更多的子弹,后来鬼子再和八路军作战时,单兵只允许携带五十发子弹(标准配置二百发)。就这点儿子弹,就足以对付缺乏子弹的八路军了。

    日本人的策略,让本就物资供应紧张的八路军,更是雪上加霜,常常为了缴获几十发子弹,赔上几个战士的性命,子弹来之不易,根本舍不得用来训练,再加上八路军战士使用的子弹威力有限,纯属虚张声势,所以他们看到真正的神枪手才会艳慕不已。

    而铁观音的队伍,在草创之初,就实行精兵政策,兵贵精而不贵多,把有限的资金在高东岛建了兵工厂,并不惜重金从国外聘请来专家指导生产。高东岛兵工厂生产的弹药,性能佳于全国,就是比日本制造的弹药,性能指标也未遑多让。虽然产量有限,却也足以让她手下的战士们,个个都练的枪法如神。那些实在没有射击天分的,在铁观音的队伍中根本站不住脚跟,连参军的资格都没有。

    骄横的鬼子碰到了对手,征用毫无防护能力的民船顺水而下,本来想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把聚集在金山寺内的抗日武装消灭掉。却没想到,来自码头上的精准射击,按照先是指挥官,再是机枪手,最后是舵手的顺序,逐个点名。没了这些人,整船的鬼子,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第三百五十一章:八路军中的土豪

    一条条日本运兵船,随着随船的指挥官、机枪手,还有舵手被逐一击毙,运兵船失去控制,在长江上左右摇摆,伴随着船上日本鬼子不停的惊呼声,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一些凶悍的日本兵为了保持运兵船的平稳,不顾自己死活,冲上舵手的位置想掌握船的平衡,宋春茂和他的弟兄们,毫不犹豫的把他射杀在舵手的位置上。

    一条运兵船突然左右剧烈摇晃,倒扣在长江的水面上。船上的鬼子,漂浮在江面上,随着汹涌波涛的起伏不定。这些鬼子大多会溺水而亡!几个时辰后,他们的尸体,会准时的出现在金山寺东侧的回水湾里。让看惯中国人尸体的老禅师,也换一换口味。

    翻船好像是会传染,鬼子的运兵船接二连三的发生翻船事故。宽阔的长江水面上,满是日本人随波逐流起起伏伏的脑袋。绝望的日本鬼子运兵船,开始强行登陆作战。龙书金下令:“让宋春茂和他的兄弟们休息一会儿,先不能杀光所有的鬼子,要把它们放上岸来,给普通的八路军战士,创造一个难得的实习机会”。

    龙书金这样做还有别的打算,日本鬼子都落入长江固然不错,但他们的枪支也会随着沉到江底,把鬼子放上岸来,就可以缴获更多的枪支弹药。

    龙书金的命令得到很好的执行。面对惊魂未定,刚登上岸来的鬼子,本来一挺机枪就能解决的问题,战士们却舍不得浪费太多子弹,想用步枪逐一为鬼子点名,但实际操作上有一定困难,而鬼子一旦恢复了正常意识,单兵素质很高。几个八路军战士,在和鬼子的对射中牺牲了。

    眼见涌上岸来的鬼子越来越多,八路军构成单薄的防线,屡屡受到冲击,竟渐渐有不支之势。到后来日本鬼子竟然把运兵船上的船载机枪抬上岸来,火力陡然增强了几十倍,把在码头上防守的八路军战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现在八路军的防线变得十分被动,被鬼子突破只是时间问题。龙书金和宋春茂也不再淡定,开始组织火力,进行反击。

    姜立柱调整好掷弹筒的发射角度,两发**不分前后的落在鬼子的机枪巢中,机枪手被炸的飞上半空,又重重的摔在机枪掩体上。鬼子火力骤减,三国浦志借此机会,把一个个试图补位的机枪手射杀。

    宋春茂则带领兄弟们,每人一支手提机枪,先是用手**把聚集在岸边,立足未稳的鬼子炸的七荤八素,然后在宋春茂的一声令下,弟兄们冲出掩体,七支手提机关枪射出的子弹,像七条贪婪的火龙,在鬼子中间穿过。没被打死失血过多的伤员,在地上挣扎着,最后还是在无比痛苦中死去。

    宋春茂和弟兄们冲在前面,锐不可挡,登上岸的鬼子,被突如其来的子弹打懵了,丢盔卸甲,四散奔逃。龙书金所派出八路军战士,跟在宋春茂他们身后,捡拾日本人逃走时丢下的枪支弹药,装备简陋新四军的装备,也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黄师长的三师,是新四军中绝对的主力师,本来是八路军115师344旅改编的,一个师1万多人,只有4000多条枪,大多是膛线都磨平了的老套筒,即使这样,每条枪最多也就能配发五发子弹。堂堂一个主力师,火力还不如日本鬼子的一个大队,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因此新四军非常注重情报的收集。

    在这次金山寺保卫战中,日本鬼子水陆并进,兵分两路,向金山寺进发,正是新四军的眼线发现了问题,从陆上进攻的鬼子,竟然比水路上的要晚七个小时,才能到达指定的攻击位置。黄师长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命令三师一万多人全体出动,在南京到镇江的必经之路上构筑了三道封锁线。

    人多好办事,防御工事修好了,距离鬼子进攻还有四五个小时呢。此时,龙书金带领的八路军,已经在镇江码头上和鬼子交上了火,八路军只有一百多人,竟能和上千鬼子杀得难解难分,展现出强悍的战斗力。黄师长和龙书金是115师的老战友,彼此可以说十分熟悉,双方部队的战斗力如何,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新四军三师的政委,也和龙书金是老相识,他向黄师长抱怨道:“龙书金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黄师长道:“我也正纳闷呢,要不咱们到前线给这小子督战去”?

    消息传到龙书金耳朵里,他啐了一口唾沫,挥舞着独臂道:“黄瞎子越来越不长进了,明明是想偷师学艺,还说什么督战,回去告诉他,八路军不欢迎他”。

    不管龙书金欢不欢迎,黄师长还是带着他手下连以上干部,足有三四百人,一起来到了前线。龙书金不看这些装备精良的军官,而是看着黄师长身后,那些刚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手无寸铁的新四军战士,大放厥词:“咱们大名鼎鼎的黄师长,什么时候成了丐帮帮主了”?

    黄师长笑骂道:“放屁,老子过来看看,龙书金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不长进了,区区几个鬼子,打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拿下,你的人还行不行,如果不行了,就退到一边,别在这耽误别人打鬼子”。

    八路军一百多人,挡住了一千多鬼子的进攻,还略占上风。

    刚缴获的步枪有一百多支,像稻草个子一般,五支一捆,用枪背带捆了,整齐的堆放在一起,让那些参军一年多,枪都没摸过的新四军战士心痒难耐,如果不是纪律严明,他们早就一哄而上,把这些枪据为己有了。最让人眼红的是两挺九二重机枪,用这玩意儿封锁道路,每分钟500发的射速,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通过。可龙书金以子弹紧缺为由,把这两挺重机枪当做摆设,根本不给它们大发神威的机会。

    黄师长看的心痒难耐,凑过去想和龙书金拉近乎,让他把缴获的武器让出来,新四军战士们手中的武器太匮乏了。黄师长明知此事会让龙书金很为难,但事在人为,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万一这小子良心发现呢,毕竟是在一起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战友了,多少总要给点面子,哪怕把缴获的武器,分一半给新四军,黄师长也认了,毕竟仗是八路军打的,他们有权处理自己的战利品。

    黄师长心里怎么想的,龙书金心知肚明,见他满面含笑的向自己走来,龙书金暗叫不好,黄瞎子要跟自己玩霸王硬上弓,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远远的走开,找到宋春茂,请他们暂缓攻击,让逃到江面上的鬼子再来一次登陆,刚才那次反击,缴获的武器太少了。

    黄师长对龙书金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追上龙书金,大声质问道:“龙书金,你在新四军的地盘上拿的武器,什么时候还给我们”?

    大家没想到黄师长也会强词夺理,都把目光投向龙书金,看他怎样应对。

    自从和铁观音结拜后,龙书金就成了八路军中的土豪,无论是同级的战友,还是上级领导,都把龙书金当成敲诈的对象。铁观音送他的酒,要分一大半给三旅旅长许世朋,铁观音送给龙书金的一个骑兵师的装备,却被师领导巧取豪夺,最后变成了骑兵连。现在打鬼子缴获几件武器,还被新四军的黄师长惦记。黄师长也是他的老领导,一向不苟言笑,今天他开了尊口,看来缴获日本鬼子的这些武器,连夜都过不了,就要和龙书金说再见了。

    能被人经常惦记着,就算是被敲诈,也是一种荣耀,龙书金痛并快乐着,口中满腹牢骚,其实心里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面对咄咄逼人的黄师长,龙书金妥协了,他把黄师长拉到一旁,小声的嘀咕:“我手下还有这么多战士看着呢,你要是取枪,也要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才好”。

    黄师长见龙书金开了窍,趁热打铁道:“都是**的队伍,都是人民子弟兵,现在拿和晚上的有什么区别”?

    龙书金苦笑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明明是强取豪夺,还要摆出一番大道理”。

    黄师长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喊人搬枪了”。

    龙书金道:“话都说这份儿上了,搬就搬吧,但我有一个条件,这两挺重机枪,要给我留下”。

    黄师长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跟你费了这么多唾沫星子,你以为我是真看上了你那百十条烧火棍”?说罢,径直走到一挺重机枪前,大家以为他要自己动手呢,谁知黄师长像他手下的新四军战士挥挥手道:“龙团长答应把枪送给我们了,快过来几个年轻力壮的,一挺重机枪110多斤,死沉死沉的,快把它抬走,免得影响龙团长打鬼子”。

    几个八路军新战士想要上去阻拦,却被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个子战士教训道:“这是咱们团长和黄师长唱双簧呢,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黄师长眼神儿不好,耳朵却非常好使,他对于那几个正在争执的八路军战士喊道:“能看出我和你们龙团长唱双簧,你很了不起呀,想不想来我们三师”?

    龙书金急忙凑到黄师长近前,掏出一支烟给他点上。赔笑道:“我的老师长,差不多就得了,枪都归了你老人家了,总不成把我的人也都挖过去吧”。

    黄师长道:“我看刚才那小子是个人物,孺子可教,在你这里当大头兵委屈了,你小子这是暴殄天物,埋没人才”。

    龙书金回头看了看那个小个子战士,没有说话,却把黄师长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前线发生的事,铁观音在擂鼓台上用望远镜看的一清二楚。女司令想效仿梁红玉擂鼓战金山,一鼓作气,把日本鬼子消灭掉。可她打了不到半个小时的鼓,就知道自己开始时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但现在骑虎难下,女司令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侯七小姐。

第三百五十二章:又是一员虎将

    七小姐天资聪颖,学贯中西,又不像有些读书人那样自命清高,眼高于顶。在铁观音这支队伍中,素来平易近人,而赢得大家的尊重。

    她充分继承了父亲出色的经济头脑,为抗日队伍敛财的手段五花八门,是铁观音手下不可或缺的大管家。她主持发行的纸币,在许多地区,被老百姓奉若至宝,购买力比四眼票(华北老百姓对日元的蔑称)靠谱的多。至于蒋委员长发行的金圆券,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可惜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七小姐敛财是把好手,但运筹帷幄,决战沙场实在不是她的长项,此时战事吃紧,面对铁观音的期许,七小姐顾左右而言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邢慧杰。

    邢大小姐倒是文武全才,能进燕京大学读书,足以说明她文化底蕴还是很深厚的,但她过度痴迷武学,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每天就是琢磨和人切磋过招,被她打伤的人不计其数,被燕京大学附近的流氓混混惧称为“女霸王”。邢大姑娘的父亲在世时,也总是对人感叹,自己这闺女怕是投错了胎,整天疯疯癫癫的到处找架打,比那些嘎小子还野。

    随着这些年的年岁见长,好斗的性格已经收敛了很多,近来更是跟随夫君,在高东岛医院潜心医学。按她夫君“小华佗”邱国营的话讲:邢大小姐这是一条龙服务,即能打得残你,又能治得好你。

    可铁观音现在需要她出谋划策,指挥大兵团作战,就有些勉为其难了。邢慧杰对此也心知肚明,指着侯七的鼻子笑骂道:“我看你是皮痒了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就我这暴脾气,头几年非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七小姐得便宜卖乖,一头扎进邢慧杰的怀中,连声道:“有本事你打呀,你打呀”。

    邢慧杰无奈,苦笑的把她推在一旁,笑骂道:“惹不起你,无赖的家伙”。

    候七道:“惹不起我,你就快拿个主意,免得咱们司令妹子上火”。

    邢慧杰道:“你这是放着真神不拜,到处给野鬼烧香,要说通晓兵法,除了咱们马娘娘,更无第二人选”。

    马钰端庄秀丽,那些好色之徒给她起的外号车载斗量,什么燕大第一美女,马娘娘,玉观音等等一大堆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马娘娘和玉观音两个绰号,马钰对第二个绰号不置可否,对马娘娘这个称呼深恶痛绝,声称谁要再敢当面提起,不用考虑立刻绝交。

    但这条禁令只对别人有效,候七和邢慧杰还有她,同是燕京大学的校友。自从马钰绷着小脸,说出这条禁令后,开始还有点约束力,可时间一长,候七和邢慧杰故态复萌,把“马娘娘”这个绰号喊得更加响亮。马钰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马珏喜好军事,在燕大读书时,就把图书馆中的中外军事名著,统统找来研读一番。没进部队时,也常自诩是半个军事家,只恨生就是女儿身,不能纵横捭阖,决战沙场。可自从进了部队以后,马姑娘才知道,现实和理论上的差距有天壤之别。

    开始时,她对大字不识的铁观音难免有轻视之心,但时间久了,马钰将心比心,如果她和铁观音异位而处,根本无法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于是狂傲之心渐去,根据所学兵法和现实战例比对,愈发觉得铁观音的成功,绝非运气可以解释。自己终归不过是一个只能纸上谈兵的酸丁而已,最近跟宋老大苦修玄学,学识达到新的境界,把名利心看得更淡了。

    这次战斗一开始,马钰就对这着一份军事地图苦思冥想,却始终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她轻轻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微阖着双目,心思却飞到千里外的延安,如果林师长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能从容应对。想到这里,马姑娘忍不住长叹一声,对候七和邢慧杰对她的调侃,充耳不闻。

    这三位燕大才女,是铁观音的智囊,现在她们集体哑火,铁观音也焦躁起来,冲到那面震天鼓前,从筋疲力尽的付贵玉手中接过鼓槌,把震天鼓又擂得惊天动地。

    就在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从南京东进的鬼子,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已然到达战区边缘,和担任阻击任务的新四军三师一部接上了火。而长江主航道,更是鬼子增援部队的高速公路,在镇江码头登陆的日军还没有消灭干净,从南京和上海增援的日本三艘炮舰也到达战区,并开始炮击八路军的阵地。而上海陆路增援的鬼子,距离新四军的防线,也不足两小时的路程。四架日军轰炸机,开始对守军阵地投下成串的重磅**。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在前线指挥战斗的黄师长和龙书金,也变得不再淡定,他们一面指挥部队收缩阵地,避开长江航道上炮舰的轰击,把鬼子放上岸来的。一面组织着转运伤员,在鬼子完成合围之前,把伤员迅速的转移到山里。

    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他们在宋春茂等人的陪同下,一起来到擂鼓台,找寻铁观音商议下一步突围的事宜。

    和铁观音的焦躁不同,黄师长和龙书金都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在擂鼓台的断崖下,组成以铁观音为首的前线指挥部。电令新四军第三师第十旅二十八团团长钟伟,构筑阻击阵地,掩护大部队向紫金山方向突围。

    钟伟年岁不大,和龙书金是旧相识,个子不高,两只眼睛神采焕发。新四军二十八团,是整个三师,乃至整个新四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黄师长用他来打阻击,足见战场形势之严峻。

    钟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他一登上擂鼓台,先出其不易的给了龙书金一拳,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老天爷不开眼啊,让你小子挂了个八路军主力的名号,天天在山东和小鬼子周旋,居然才报废了一只胳膊,真是没有天理”。

    龙书金的反击也毫不示弱:“你倒是全头全尾儿,挂了个新四军第一主力团的名号,却躲在山沟里,跟个娘们儿一样绣花织布,等哪天老天爷开了眼,把你的娘们儿团跟我龙书金的队伍放一起,你们就可以放心绣花织布了”。

    钟伟显然被激怒了,他一把扯掉身上破破烂烂的军装,露出身上斑斑驳驳的伤痕,大声吼道:“老子身上有41个枪眼,其中有28个是小鬼子打的,老子难道是用刺刀绣花织布不成”?

    龙书金道:“别拿一身癞蛤蟆疙瘩恶心我,谁知它们是让哪个日本娘们啃出来的”。

    钟伟愤怒了,指着龙书金的鼻子骂道:“龙书金,你小子血口喷人,给你脸了是不是,不服咱到外面过两招,不把你打的跪在地上求饶,我不姓钟”。

    龙书金毕竟少了一条臂膀,真要交起手来,肯定要吃亏,但被挤兑到这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姓不姓钟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输了也不会姓龙”。

    龙书金和钟伟都曾是黄师长的部下,眼见两名虎将要赤膊上阵,黄师长上前二话不说,每人屁股上踹了一脚,大声呵斥道:“大敌当前,不想怎么打鬼子,净扯些没用的,再闹,我让军法处把你们军法处置”。

    龙书金本来就没胜利的把握,借坡下驴道:“黄部长(黄师长曾任八路军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老部下都称呼他部长)怕你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我打败,丢了面子,我客随主便,且饶过你这一回”。

    钟伟道:“言不由衷,心口不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钟伟外粗内细,曾上过几年私塾,只要不吵架,说话还是文绉绉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龙书金虽然表面上占了上风,实际上无论文武,都略逊钟伟一筹。

    黄师长见手下两员大将不再争吵,便开始下达作战命令。面对鬼子的全方位进攻,新四军决定避其锋芒,实行战术转移。新四军二十八团担任掩护任务,首先铁司令的人先走,龙书金的八路军跟进,最后新四军三师主力紧随八路军,撤入山区。

    黄师长下达完任务,只字没提二十八团最后如何突围。对这样的安排,大家也心知肚明,关键时候这是丢车保帅,二十八团战斗力最强,只有牺牲他们,才能换得大部队的安全撤离。

    黄师长这样安排,钟伟没什么反应,龙书金却道:“凭什么阻击任务要交给28团,这种任务要交给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我觉得我的队伍,比钟伟更能胜任这个任务”。

    钟伟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的笑道:“老弟,我承认你的部队,比我战斗力更胜一筹,但你打肿脸,带的人充其量不过一百多人,现在要三面防御,请问你是不是学会了撒豆成兵”?

    龙书记一时语塞,钟伟继续火上浇油道:“不服是不是,那么咱俩先打一架,谁输了,谁就乖乖的带着队伍,躲到深山里织布绣花好不好”。

    龙书金怒道:“比就比,还怕了你不成”。

    说着晃独臂就向外走,就连黄师长都劝不住。这倒给钟伟出了一个大难题,他知道龙书金比武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出手击败一个一条胳膊的人,那也是胜之不武。

    龙书金意气用事,自然有人替他担心,铁观音对这个义兄还是很看重的。她抢前两步,拦住龙书金的去路,然后很不友好的打量了钟伟两眼,满脸不屑的道:“我义兄少了条胳膊,跟你交手难免要吃亏,这事还是由我代劳吧”。

    龙书金急忙道:“义妹,此事与你无关,我还不信他姓钟的有三头六臂,今天非要和他见个真章”。

    钟伟根本没把铁观音放在眼中,嬉皮笑脸的道:“你们也别争了,兄妹二人一起上,我要是输了,就任凭你们发落”。

    龙书记还没表态,铁观音已经撸起袖子,大声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在这种时候,候七总比别人反应快的多,她跟邢慧杰耳语几句,邢大小姐就走到铁观音面前道:“司令妹子,好久没打架了,我来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免得让人说咱以多胜少”。

    和钟伟过招,铁观音也没必胜把握,她狠狠的瞪了钟伟一眼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意外的礼物

    钟伟敢于单挑龙书金,是有必胜把握的,即便再加上一个铁观音,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横竖一个大姑娘而已,洗衣服做饭还可以,跟男人比武,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难怪钟伟看不起铁观音,他从军十多年了,到底打过多少次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像花木兰式的女英雄,他在战场上一次也没见到过。

    眼见龙书金和铁观音退到一旁,居然又换上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钟伟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向邢慧杰摆摆手,表示不想和她交手。

    龙书金吃过邢慧杰的亏,知道这丫头实力不凡,于是在一旁喊叫道:“邢大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钟团长不是你的对手,给他留点面子,这武就不用比了”。

    钟伟知道这是激将法,他向邢慧杰拱了拱手道:“这位姑娘,你且让在一旁,看我怎么把姓龙的收拾趴下”。

    邢慧杰笑着摇摇头,没有让路的意思。钟伟想要硬闯,又被邢慧杰拦了下来。

    “这丫头有些太不识好歹了”。钟伟暗暗有些不满,赌气道:“看来姑娘是一定不肯放过在下了”?

    邢大小姐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钟伟说着摆了个起手势。

    比武的结果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所以比赛过程不再赘言,不到一盏茶功夫,钟伟接连三次被打倒在地,最后他从地上爬坐起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姑娘,你有婆家没,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就嫁给我做婆娘”。

    饶是邢慧杰见多识广,但在大庭广众之下,钟伟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让她有些面红耳赤。低着头站在那里,心中如小鹿一般乱撞。

    钟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欣喜道:“既然姑娘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我先去安排打仗,如果打完这一仗,我还活着,第一件事,就是用八抬大轿来娶你”。

    钟伟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唐突,红着脸,转身就走,没走出多远,又转过身问道:“姑娘的芳名能否赐教”?

    话音未落,防空警报的号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来。

    八路军和新四军自从成立那天起,就被日本鬼子的飞机欺负,那些叫不上名字来的空中强盗,三发子弹就能把一个人拦腰打成两截。那从天而降的重磅**,就像长了眼睛,他会准确的往人堆儿里落,只要一发,或许就能报销半个连的兵力。

    久病成良医,八路军和新四军都有一种约定成熟的防空措施,发现敌机来袭,连绵不断的号声,会通知暴露在空旷地带的战士们,迅速隐蔽起来。顷刻间,战场上的枪声突然平息下来,现在战场上,敌我形势犬牙交错,谁也不敢保证,飞机上丢下来的**不会伤到自己。

    日本陆军对自己的空军,虽然在战事趋紧时,十分期待,一旦飞机飞临战区上空,日本人隐蔽得更彻底。六架身体细长的螺旋桨飞机,分成三个编队,从西方飞入战区,它们没有对地攻击,反尔扑向东线,对正在执行轰炸任务的日本轰炸机,发动了攻击。

    这次空战让大家看的莫名其妙,怎么日本人自己的飞机会自相残杀起来?但日本的轰炸机却没有这么浪漫的想法,面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三个飞机编队,他们顾不上瞄准,把所有随身携带的弹药都倾泻到地面上,然后试图逃之夭夭。

    其实经历过空战场面的人都知道,在地面上,只能听到飞机的轰鸣声,至于是什么样的机型则很难看清。轰炸机突然转向,从中国守军阵地上掠过,三个飞行编队紧随其后。就这短短的一瞬间,克劳斯就准确的报出了飞机型号,他在被俘前是德国特战教官,对各国空军装备的飞机型号了如指掌。

    三个飞行编队是美国制造的霍克-81战斗机,正在逃命的是来自于日本的九三式轻型轰炸机。日本人欺负中**队防空力量薄弱,这种轰炸机没有防护装甲,连自卫用的12.7毫米机枪也只装了一门,220公里的时速,在美制霍克-81战斗机看来,比牛车快不了多少。

    一个飞行编队终于把一架轰炸机追赶上,僚机打开加速度,大仰角拉起,迅速的超过轰炸机,然后一个侧切俯冲,迎着轰炸机面对面飞过来。轰炸机笨拙的做出规避动作,战斗机的主机借此机会俯冲下来,咬住轰炸机的尾巴,两挺机载重机枪开始喷发出狂热的火焰,把一架轰炸机打得凌空爆炸,换成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滚滚黑烟中,无数熊熊燃烧的飞机残片,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落入滚滚长江。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战斗机编队,也各自咬住对手,把两架轰炸机击落在长江上空。完成任务的六架战斗机,再一次完成编队,向最后一架轰炸机扑去。却没有料到,日本人之所以把轰炸机开到长江上,而不是返回陆上机场,是因为他们在长江上已经设了一个陷阱,此时此刻,赶到镇江码头增援的日本炮舰已多达九艘,这些炮舰不但装备有对陆攻击的大口径火炮,而且还装备了大量的防空炮火。

    九艘炮舰放弃对陆攻击任务,舰载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拼命的发,在空中绽放出一串串儿乳白色的烟花。一架战斗机不慎,一头扎进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构筑的火力网中,战斗机中弹,拖着浓烟落进长江,飞行员则成功跳伞,慢慢飘落在守军阵地上。其余的战斗机见势不妙,迅速拉起爬高,躲到高射炮的射界外,行色匆匆的逃离了战场。

    最后一架日本轰炸机终于逃出生天,向高邮机场飞去。

    随着最后一架飞机离去,陆军迅速复活,日本人如同疯了一样,对镇江码头上的守军进行猛烈的攻击,试图夺回那个跳伞的飞行员。

    就在日本陆军发动攻击后不到一分钟,猥集在长江面上的日本炮舰,马上进入战斗状态,开始恢复对守军阵地的炮击。

    跳伞的战斗机飞行员,在最短时间内被守军成功营救,十几分钟后,一个金发碧眼,口里嚼着口香糖,不耸肩膀不会说话的美国飞行员,被送到擂鼓台上,并迅速被委以重任,担任美国作战飞机和地面守军的联络员。

    日本军队近来调兵遣将,频繁的军事调动,早已引起各方的注意。华中地区是侵华日军的主战场,而几乎所有的战斗,都是在长江两岸进行的,中国政府做出巨大的牺牲,终于把日军主力拖在的长江两岸。这里水网密布,丘陵起伏,非常不利于日军机械化部队的展开。日军被拖进战争泥潭中不能自拔,只能沿长江一线,向南向北向西进攻,一旦脱离长江主航道运送补给,日军马上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最后落个虎头蛇尾,匆匆撤军了事。

    长江航线,是侵华日军的大动脉,而宁沪杭地区,则是为动脉提供血液的心脏,京沪杭地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各界极大的关心。最先作出反应的,是距离最远,设备最简陋的延安总部,他们能和八路军,新四军以及铁观音所属部队同时取得联系,在简单的商议后,延安总部下达了一道命令:在镇江地区集结的八路军一部,新四军三师全部,暂时隐藏部队番号,听从铁观音的指挥,如果重庆来电询问,只说是民间抗日武装就可以了,至于这其中的奥秘,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

    果然,自从有了联络员,马上就收到了来自陪都重庆的指示,询问铁观音到底属于哪一部分。铁观音告诉他们,自己是民间抗日武装。一只普通的民间抗日武装,居然拖住数倍的日军寸步难行,这样的队伍一定要大力扶持。据说这件事曾经惊动了蒋委员长。

    第二天天不亮,大型运输机的轰鸣声,打碎人们的梦境。上百个降落伞,满载着陪都重庆希望,落在守军的阵地上。这些空降的物资五花八门,从食品到药品,无所不有,无所不精。

    这些奢侈的物品,不要说普通的新四军战士,就是他们的领导,也是刚从山沟里钻出来,对于这些空运过来的东西,大多数闲置在一旁。其中两样东西,引起了克劳斯的主意,他把那两件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一件是卡巴祖火箭筒,另一件是*****。

    为了证实这两件武器的威力,克劳斯先是扛起火箭筒,然后匍匐在悬崖上,把准星套准了一艘装甲运兵船。这艘船体不大,从上游漂过来,船头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日本兵。500多米距离,克劳斯扣动了扳机,***发出“咝咝”声,向装甲运兵船飞过去。

    “嗵”的一声闷响,装甲运兵船爆出一团火光,犹如纸糊的一般,化成万千碎片,江面瞬间被染得通红。那些侥幸没死的鬼子,拼命的在江水中挣扎着,却被飞上半空的装甲碎片砸个正着。

    前后不到一分钟,江面上只剩下熊熊燃烧的装甲运兵船残骸,50多名全副武装的鬼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葬身江底。

    克劳斯发射了***,顺势一滚,躲在一块巨石后面,防备鬼子报复性炮击。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日本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装甲运兵船是被***击沉的。因为长江上游的游击队,经常会施放漂雷,在长江上被飘雷炸沉的船只屡见不鲜。碰到这种情况,日本人只能是自认倒霉。

    克劳斯熟练的运用卡巴祖击沉日本运兵船,倒让几百米外观战的指挥官们震惊不已,他们无法想象,这个金发碧眼的家伙,竟然用一件不起眼的武器,取得如此大的战果。日本人的装甲运兵船,就是把集束手**丢上去,也不会把船炸成这样,况且这还是在500多米距离上发射,绝对在鬼子三八大盖有效射程之外,只要没有炮击,***射手就有安全保障。

第三百五十四章:北固山中观音洞

    就在大家为卡巴族火箭筒的巨大威力震惊不已时,克劳斯又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把自己打扮得犹如一个臃肿的银色妖怪,后背着沉重的喷火器,步履蹒跚的出现在擂鼓台下的一座小破庙前。

    喷火器喷出的凝固汽油,形成猛烈燃烧的火柱,四处飞溅,小破庙顿时陷入火海之中。几只在破庙中藏身的狐狸,成了这次新武器试验的牺牲品,它们身上的皮毛剧烈的燃烧着,狐狸也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犹如一个个火球,坠入滚滚长江。

    制造凝固汽油,对几位燕大毕业的才女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把喷火器的射程弄到80米开外,对她们来说就勉为其难了。新四军的战士们,人数虽多,但就是普通的老套筒,都要三四人合用一支。像卡巴祖,重型喷火器这类威力巨大的武器,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钟伟早就忘了刚才比武时的尴尬,他绕着这两种新式武器转了几圈,然后非常肯定的道:“这铁竹筒子是打坦克用的,这孟二爷的火葫芦,是来专门对付躲在地堡中小鬼子的”。他突然意识到,周围有些人,可能比他更内行,下意识的闭上嘴,不好意思的转回身观瞧,只见刚才那个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的大姑娘,正向他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赞许的神色。

    在这种时候,龙书金比钟伟更占优势,他径直走到铁观音面前道:“义妹,刚才克劳斯实验的这两种武器,每样只有四套,你留一套,送到高东岛兵工厂仿造,其余的都归我了”。

    钟伟立马就急了,指着龙书金的鼻子道:“姓龙的,你诚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龙书金笑道:“别扯胡子瞪眼的,老子不吃你这一套。我怎么和你过不去了?就为这两件武器?就算我义妹把它送给你,你会用吗”?

    钟伟脸胀得通红,眼睛中似乎能冒出火来。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间大走几步,“噗通”跪在铁观音面前道:“铁司令,刚才是我鲁莽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铁观音俏脸绯红,急忙伸手相搀,而钟伟就像钉子一样,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铁司令,我再求你一件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铁观音的脾气,吃软不吃硬,钟伟歪打正着,铁大司令根本没问钟伟需要什么,就不住口的答应了他的请求。钟伟的目标,自然也是这两款新式武器。

    龙书金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岂有不恼火的道理,他和钟伟两个人互不相让,越说越僵,最后钟伟拿出地头蛇的架势,威胁龙书金,今天如果不趁他的意,就别怪他钟伟不客气。反正钟伟现在人多势众,就算是龙书金的人装备再精良,也不是对手。

    眼见两个人势如水火,黄师长才笑呵呵的出来调解,说是和稀泥更合适,这四套武器,铁观音一套,龙书金一套,剩下的归钟伟。

    铁观音觉得此事都因自己而起,钟伟一条铁打的汉子,就因为两件武器,在众目睽睽下,跪在自己面前,她心中觉得对钟伟非常愧疚,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自己那一套也归了钟伟。

    虽然这次铁观音没有得到这两种新式武器,但美国武器威力强大的概念,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中。铁大司令属于那种无风也起浪的主,商云春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又开始打起了美国武器的主意。

    先不提铁观音心中的小九九,八路军和新四军的两个大团长,守着新式武器,大眼瞪小眼,感情谁也不会用。想要烧香就要找对庙门,想要学会使用新武器,还要去求铁观音。

    半个小时后,六名新四军战士和两名八路军战士,精神抖擞的站在了克劳斯面前,两个大班长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无一例外的告诫自己的战士,“不蒸馒头争口气”,一定要把对方比下去。

    克劳斯做军事教官轻车熟路,现在老调重弹,自然是得心应手。侯七小姐在一旁担任翻译,她流利的外语水平,让在场的人都刮目相看。克劳斯动作娴熟,缓慢而准确的把武器操作流程示范了一遍,然后请战士们自己操作,有什么困难再向他请教。

    这些战士都经过精挑细选,心灵手巧,但毕竟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洋玩意儿,手脚上难免显得笨拙一点。龙书金也就罢了,钟伟气得脸色发青,举起马鞭,劈头盖脑的把六名新四军战士教育了一番,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你们的眼睛难道长到脚后跟去了,没见洋教官刚才怎么操作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被驴踢了……”。

    龙书金在一旁看不下去,不阴不阳的道:“就长了一张说别人的嘴,你有本事自个儿操作一下”。

    钟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丢下马鞭,扛起卡巴住火箭筒,麻利的完成了装弹,瞄准任务,然后单腿跪地,把火箭筒扛在肩上,又把***发射的目标,对准了龙书金,虽然嘴上没说话,但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是溢于言表。

    刚才钟伟在比武时输给了邢慧杰,大家虽然知道邢大小姐武功高强,寻常人不是他的对手,却也难免对钟伟生出轻视之心,但此刻看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领悟新式武器的操作要领,都不禁交口称赞,敬佩之情也暗然而生。(后来在东北,钟伟是所有中高级干部中,第一个学会驾驶汽车的,也是第一个驾驶着坦克冲进沈阳的师长,更是在东北野战军中,唯一一个由师长直接提拔为纵队司令的)。

    看到钟伟如此聪明绝顶,龙书金脸上先是一变,然后快步走到钟伟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小子,我一直认为咱哥俩水平差不多,哪知你小子比老哥强多了”。

    钟伟对龙书金的赞许不屑一顾,翻了翻眼睛道:“我查过你的档案,生日比我晚一个月,我是你老哥才对,你小子不要混淆视听”。

    龙书金哈哈大笑:“你这家伙太阴险,居然背地里查我的档案,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你是老哥吧”。

    钟伟道:“这有什么算不算的,本来就是”。

    大家见两员虎将尽释前嫌,也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虽然龙书金和钟伟和解了,但战场上的形势愈发的紧张。重庆方面提供的武器虽然先进,但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尤其是对轻武器的使用。新四军战士们拿到崭新的m1***,犹如饥饿的人看到刚出锅的肉包子,爱不释手。这种枪有单发和连发两种设置,新四军战士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连发,鬼子冲上来时,不到十五秒就能打光一个**儿。可这种枪的射程只有200米,***对鬼子造成的伤害并不大,等到鬼子进入***有效射程之内,这些战士的子弹早打光了,于是又开始了残酷的白刃战。

    虽然新四军战士单兵作战,拼刺刀不是日本人的对手,但他们人数上占绝对优势,而且死战不退,最终日本鬼子被打退了。但也造成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西南方向通往山区的道路,被鬼子切断了。新四军曾设想在这条必经之路上,打开一个突破口,但一连几个冲锋,牺牲了七八十名战士,鬼子仍牢牢的控制着阵地。

    鬼子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新四军无奈,只得不断的收缩防御范围,最后被日军围困在一片不足一百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终于建立起牢固的防御线,和气势汹汹的鬼子,形成对峙状态。

    由于本地河流纵横,不适合重型武器行动,否则日本人用重炮轰击,包围圈的抗日武装都会遭受严重的损失。

    位于擂鼓台上的临时指挥所,也遭到长江上日本炮舰的炮击。日本人就像吃了秤砣的王八,铁了心要把被包围的抗日武装消灭掉。

    被临时任命的联络员,拼命的向重庆方面发出求救信号。重庆方面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根本不懂空中战术,居然在没有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派出四架运输机和六架轰炸机赶来助战,结果遭到在上海虹桥机场起飞的零式战斗机的拦截。这次空战成了上一次空战的翻转版,两架运输机和一架轰炸机被日本战机击落,剩余的轰炸机和运输机见势不妙,调转机头,飞回了重庆。

    这样的损失是重庆方面无法承受的,联络员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在战区上空,再见到一架和日本作战的飞机。

    午后2:10,长江上的日本炮舰开始对擂鼓台进行试射,三发炮弹,就造成了20多名新四军战士的伤亡。一旦日本人完成火力准备,对擂鼓台采用覆盖式打击,临时指挥所的人在想撤退就来不及了。

    金山寺的方丈晦明禅师,派小和尚前来送信,让大家先撤退到回龙湾一带,继续指挥战斗。

    回龙湾三山环抱,金山和焦山东西相对,相距六七公里。南面是北固山,这里水势较缓,水深只有一米左右,只适合小型船只进入,日本的炮舰既无法进入回龙湾,也没法对其中的目标进行精确打击。不远处就是著名的西津渡口,在北固山的半山腰中,是著名的观音洞。

    传说观音菩萨曾在这里度化53个有缘人,其中包括常伴观音左右的善财童子,就是在这里开悟的。山洞内冬暖夏凉,干湿适度,深不见底。传说东晋枭雄刘裕,曾经在此洞中藏兵10万。这个传说虽然难免有些夸张,但也足见观音洞内十分宽敞。

    铁观音、黄师长等人把指挥所搬到观音洞,向各阻击部队发布指令:交替掩护,向回龙湾方向集中,在金山、焦山、北固山上构筑防御工事,争取把时间拖到天黑,然后借夜色,在西津渡口乘小船横渡长江,在长江北岸继续寻找战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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砒霜介绍:
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女英雄。老百姓亲切的称呼她铁观音。日本鬼子对她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的叫她辣手砒霜。砒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砒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砒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