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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湖探花     砒霜txt下载     砒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五章:炮打驱逐舰

    弟兄们的枪支**都在棉包里藏着,把车开到仓库卸货,非让鬼子发觉了不可。现在动手就是打草惊蛇,费了天大的劲才混进港口,结果连鬼子炮舰的影子还没见着,放几枪就往回逃,那不是弟兄们的处事方式。再说港口有鬼子重兵把守,弟兄们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要想圆满完成任务,就只有拖延到天黑再行动。

    海风吹得大家瑟瑟发抖,没有办法,大家只好重新躲回到棉包中。姜立柱拿起维修工具,装模作样地钻进汽车底下,汽车本来没有毛病,经过姜少侠的精心维修,到了晚上,果然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三国浦志蹲在汽车旁边,看着满身油污的姜立柱,一边笑,一边催促他修车的速度再快一些。花六郎和孙瑞良悠闲地坐在驾驶室里,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他俩的眼睛。

    安天县游击队这次混进港口的有十五个人,但挂在电线杆上的人头只有十三个,除了罗二曼,还有一个游击队员下落不明。他是安全脱险了?还是叛变了?谁也说不清楚。

    鬼子的巡逻队也来回经了过几次,有什么问题,三国浦志都把他们支应过去了。鬼子也问过驾驶室里两个人的话,但他俩是聋子杀猪,根本不听鬼子哼哼,对鬼子的问话置之不理。

    在港口干巡逻工作的宪兵,高丽棒子居多,台湾汉奸也不少,纯正的日本人倒没有几个。驾驶室里的两位大爷对他们带搭不理,巡逻队儿也不敢多问,万一是车上是日本主子,巡逻队的奴才们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了晚上,这些奴才们怕姜立柱修车的时候看不清楚,还特意给他送来了应急灯。姜立柱在车底下早就冻得手脚发麻,浑身骨软筋松,别人都养尊处优,他却躺在冰凉的车底下活受罪,这种强烈的落差早就让他愤愤不平了,现在不识时务的鬼子又为他送来了应急灯,生怕他早些脱离苦海,想想姜立柱气都不打一处来。

    偏赶上这时候,三国浦志还用应急灯照他的眼睛。姜立柱恼羞成怒,他从车底下爬出来,把维修工具丢进驾驶室,嘴里还嘟囔着:“车坏的太厉害了,我自己没法修,等明天天亮再说吧”。说着伸出满是油污的手在三国浦志的脸上抹了一把。三国浦志白净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三道黑黑的指痕。凡事都讲究个平衡,三国浦志一侧有胡子,另一侧干干净净,那滑稽的形象让姜立柱忍俊不禁。

    公路两侧电线杆上的路灯亮了,花六郎二话不说,丢了两块石子儿,离汽车最近的两个灯泡,毫无声息的熄灭了。弟兄们从藏身的地方闪出来,脚步匆匆的躲进黑暗中,向军港的方向前进。

    鬼子的军港要比货运码头戒备森严的多。安逸生懒惰,长时间的平安无事,早让戒备的鬼子懈怠起来,他们的警戒,更像流于形式,根本不起丝毫作用。

    弟兄们开始还躲躲闪闪,试图避开他们。可时间长了,发现这些巡逻队对自己毫无威胁,也变得胆子大了起来,明目张胆的走上公路。看到迎面而来的巡逻队,弟兄们还要主动打上一声招呼。罗二曼穿着肥大的、不合身的鬼子服走在弟兄们中间,不是很显眼。

    军港码头的一侧停着上百艘机帆船,码头的另一侧停了两艘巨大的战舰,克劳斯毫不费力的认出这两艘炮舰的名称,一艘驱逐舰还有一艘战列舰。

    驱逐舰宋春茂他们见过不少,知道这玩意儿挺难对付。可是战列舰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六门主炮,十四门副炮。主炮炮口的直径足有半米,一个成人可以毫不费力地从炮口钻进去。副炮的炮口也将近有四十厘米,暗夜里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口口铁锅,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克劳斯还告诉大家,战列舰上满布装甲,兄弟们携带的**包,根本击穿不了战列舰上的装甲。宋春茂心里直叫苦,又暗自有些庆幸,幸亏今天带大家到这里看了一眼,否则铁观音的船队盲目出动的话,就这一艘战列舰,就足以让铁观音的舰队全军覆没。

    想什么办法把这两条炮舰毁掉,大家谁也想不出好主意。宋春茂道:“大家在这里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如果能到船上去看看,做到知己知彼效果会更好些”。

    姜立柱问道:“大哥,这两条船我们先上哪一个”?

    宋春茂道:“上就先上这个大的,把大的弄沉了,就不愁那个小的没法对付”。

    战列舰上灯火辉煌,人影闪动,舰身高四五十米,陡峭瘦削,舰首像一把锋利的弯刀。两道舷梯搭在码头上,不时有喝的醉醺醺的鬼子兵从上面经过。弟兄们根本没有犹豫,大摇大摆的跟在一个喝醉的鬼子身后,也上了战列舰。

    刚才在码头上,看到这艘船就感到触目惊心,现在上来了才感觉到这种船好像根本无法击沉似的。在弟兄们身边,总有鬼子走来走去,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些陌生人。宋春茂趴在姜立柱耳边低声道:“兄弟你带俩人,到码头的另一侧,找上风口,把那些木船浇上火油(汽油),把那些木船全给烧了”。

    姜立柱道:“大哥,你这是要火烧连营调虎离山啊”。

    宋春茂点了点头道:“战列舰上的人太多,过来过去我们太扎眼,把他们调开,我就不信想不出办法弄沉它”。

    姜立柱带着孙瑞良和三国浦志去了。其他的人也不再走动,他们站在甲板上,静静的等待着机帆船起火。

    已经到了深夜,海风依旧不减威力,海水拍打的码头上哗哗作响。姜立柱他们三个人,趁着夜色,偷偷的上了一艘机帆船。机帆船的发动机旁,放了四个二百升的油桶,几个人齐心协力,把油都倒在甲板上,又跳上另一艘船,继续他们的纵火计划,用了一个小多小时,上风头的十几艘船上都被他们倒满了火油。

    兄弟三个心满意足的跳上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听黑暗中有人喝问了一声:“什么人,口令”。接着五六道手电光落在兄弟三人身上,紧接的就是拉枪栓的声音。

    听来人问话的口音是东北人,这肯定是个汉奸,姜立柱并不搭话,而是由三国浦志出面和他们对付。面对一嘴标准日本普通话的三国浦志,那些巡逻的汉奸有些发懵。这三个人鬼鬼祟祟,没想到是皇军夜间执行任务。五六个汉奸觉得自己大祸临头,忍不住体如筛糠,不住的哀求三国浦志高抬贵手,不要追究他们夜里破坏皇军执行秘密任务的责任。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姜立柱和孙瑞良出手了,一个用响铃镖,另一个用铁砂掌,两个人兔起鹘落,镖打掌劈,转眼间,几个伪军就去见了阎王。

    处理完这几个多事儿的伪军,又耽误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再也不能等了,姜立柱把几具尸体扔到船上,扒了他们的衣服,粘满火油,把衣服点着了,丢在船上,然后兄弟几个转身就逃。还没等他们逃上战列舰,港口里的机帆船已经烧成一片火海。

    港口里凄厉的火警警报马上响了起来,无数的鬼子带着救火工具,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战列舰上也不例外,数百个水兵,带着各式各样的救火工具,匆匆的赶往码头的另一侧。

    这些水兵刚下船,宋春茂他们就下到了船舱里,每一门炮旁边,都有一辆装弹车,车上的主炮炮弹,足有1000多斤。克劳斯是德国特战教官,对各种机械都了如指掌,他轻而易举地把一个炮弹装进炮膛,拉上炮闩,然后指着一个绿色的手柄道:“把他向前推,炮弹就出去了。”

    宋春茂问:“这炮怎么瞄准”?

    克劳斯把脸贴在炮镜上,慢慢摇动手轮,直到炮镜的十字,正好锁定在驱逐舰上,克劳斯才直起腰对宋春茂道:“这样就可以把那艘驱逐舰打沉了”。

    宋春茂又问:“炸沉了驱逐舰,这艘战列舰怎么办”?

    克劳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在大家为难之际,钱串子开口了。他说他在根据地的时候,用炮弹做成**,炸过坦克。就是把一颗炮弹装进竹筒,在竹筒下边儿底火的位置放一根长钉。把这个装置埋在地底下,步兵踩上一点儿事没有,坦克压上去,重力下铁钉穿破竹筒的底部,正好扎在炮弹的底火上,炮弹从地下发射出去,命中坦克的底部,这样什么样的坦克也会被炸成零件。

    钱串子的想法,是把一颗炮弹头向里装进炮镗,然后拉上炮闩,再然后想办法从炮口里填进一颗炮弹去,这颗炮弹就会撞在另一颗炮弹的底火上,这样炮镗里的炮弹就会发射出去。1000多斤的炮弹,无论多厚的装甲都会被击穿。

    战列舰的炮口是可以伸缩的,克劳斯把一轮主炮收进来,弟兄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颗炮弹屁股向外装进炮口,用一根细铁丝,把炮弹固定在炮口上,然后再把炮口重新伸到窗外,又把一颗炮弹倒着装进了炮镗,拉上炮闩。

    大家心里都吓得扑通扑通直跳,万一炮口上那颗炮弹滑落下来,兄弟们一个也跑不了。好在一点意外也没有发生。

    弟兄们都撤了出去,宋春茂走在最后,轻轻的把蓝色的手柄推了下去,战列舰的舰身轻轻抖动了一下,一颗炽热的弹壳从炮膛里退了出来,紧接着,停靠在不远处的驱逐舰上,火光一闪……

第三百二十六章:旗舰

    一声巨响,炮弹在驱逐舰的右舷,穿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洞,在军舰内部发生了爆炸。爆炸引燃了军舰上的弹药库,一时间爆炸声接连不断,这艘上千吨的驱逐舰,就像纸糊的一般,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碎片,落入大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正在救火的鬼子目瞪口呆。机帆船这边的火场,火势依然猛烈,根本控制不住,不时有被烈火烤热的汽油桶飞上半空,在空中化作一团火球,飞出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重重地摔在其他的机帆船上,顷刻间,铺天盖地的大火就在船上熊熊燃烧起来,引燃更多的汽油桶飞上天空。

    纵然这样宏伟热烈的场面,也不如驱逐舰的爆炸带来的震撼更大。根本没有人指挥,所有参与救火的鬼子,像是得到命令一般,一齐向炮舰的方向奔过来。弟兄们炸战列舰的计划遇到些麻烦,忙中出错,大家只想把那两颗炮弹塞进炮管,却忘记了把固定炮弹的铁丝松开。汽油桶般粗的炮管儿有二十多米长,高高的翘在半空中,得找个人顺着炮管爬上去,把铁丝松开,然后在爆炸前的瞬间,从几十米高的空中跃入大海,还要注意战列舰沉没时形成的巨大漩涡,把人吸进去。

    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弟兄们都想上去,一展身手。精钢铸就的炮管,滑不溜手,人根本无法在上面驻足。除了花六郎,别人纵然有心,也没这个本事。

    花六郎收拾了一下,在弟兄们关切的目光中就要出发。突然被孙瑞良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道:“先不要急,你看看那上面是什么”?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那个捡来的女游击队长罗二曼,早已没了踪影,她闪去宽大的鬼子服,在炮管上体态轻盈,步履如飞,丝毫没有一点儿如履薄冰的样子。看来这个女游击队长也不是浪得虚名,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鬼子也发现了巨炮上有人行动,雪亮的探照灯照在罗二曼身上,她好像对突然的光亮不太适应,用手遮了一下眼睛,脚底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从高高的炮管上栽下来。罗二曼张开双臂,在炮管上紧走了两步,才保持住了平衡。

    鬼子开始射击了,女游击队长就像是黑暗中光亮的靶子,毫无躲闪之处。子弹打到炮管上,溅起一串串儿火花。弟兄们开始还击,手提机关枪的强大火力,暂时压制住了鬼子的射击。

    激烈的枪声,丝毫没有影响罗二曼的发挥,她像一个专注的戏子,在聚光灯下,努力完成自己的表演,丝毫不理会战场上的枪声。

    其实鬼子并不知道罗二曼的目的,一个身着平民服装的女子,充其量是运输队这些家伙们,弄进港口的慰安妇罢了。爬上炮管儿的目的,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身手,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一下自己的诉求。如果鬼子知道她真实的目的,女游击队长的本领再强十倍,鬼子也不会让她得手的。

    罗二曼终于到了炮口旁边,她俯下身子,伸手想松开铁丝。可能是手被冻僵了吧,她把手拢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几口热气再去接着干,依旧没有成功。

    鬼子好像发现了情况不对,枪声又开始密集起来。罗二曼在此刻显现出当机立断的决绝,她从怀里掏出自己那支袖珍手枪,枪口顶在那根铁丝上,扣动了扳机。子弹击断了铁丝,撞在炮管上,发出尖利的撞击声。子弹形成的跳弹,贴着她的耳稍飞了出去,一小块儿耳垂,上面戴着的耳环也随着子弹飞了出去,鲜血瞬间流满罗二曼的半个脸庞。

    女游击队长刚想从炮口往海里跳,却发现那颗炮弹,还稳稳地蹲踞在炮口,丝毫没有移动的样子。她又重新俯下身子去,用力去推那颗炮弹,但是1000多斤重的东西,一个姑娘家气力薄弱,一只手根本不能使它移动分毫。

    罗二曼的泼辣劲儿上来了,她其坐在炮口上,探出半个身子,双手用尽全力,终于把那颗炮弹推进炮膛。女游击队长也因为,用力过猛,失去重心,从炮口上横着跌入了大海。

    弟兄们只是创造了机会,但是没有机会看到结果,只听得战列舰中一声闷响,那根二十多米长的炮管飞上了半空,向弟兄们藏身的地方砸了下来。弟兄们吓得转身就跑,还没跑出几米远,那根十几吨重的炮管重重地砸在地上。让大家感到脚下的大地,都微微颤抖了一下。更多的,叫不上名字的零件儿飞上半空,然后又像雨点般砸下来。根本再也不容弟兄们靠近那艘船半步。

    爆炸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猛烈,几百个刚登上战列舰的鬼子兵,又惊慌失措的从上面往下逃。他们挤在舷梯上,寸步难行,后面的人越聚越多,疯狂的向前拥挤着。也有点脑瓜活的水兵,离开拥挤的人群,转身跳进了大海。

    战列舰终于忍受不住船舱内猛烈的爆炸,厚厚的装甲,从里向外撕开冲天的大火喷薄而出。挤在舷梯边的鬼子兵瞬间就被大火吞没了,烈焰中,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无数的鬼子兵,身上燃着熊熊烈火,奋不顾身地跃入大海。

    跳海也是一门学问,尽量避开海船上的破洞,那里会形成巨大的漩涡,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在烈焰中奔跑的鬼子兵,被爆炸送上了半空的鬼子兵,还有在冷冷的海水中,苦苦挣扎的鬼子兵,这一切,都让站在远处远远观望的弟兄们心生感慨。

    他们要等这艘船彻底沉没,然后再去仔细的寻找,因为有一个姑娘,用自己的勇敢和生命,成全了这次任务的圆满完成。弟兄们是不会放弃她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整个军港都在熊熊的燃烧着,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港口。港口的水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到处乱撞,似乎哪里都需要他们,又好像哪里都不需要。

    这艘战列舰的沉没,给了鬼子沉重的打击。这艘炮舰是鬼子海岸警备队的旗舰,刚刚建造完成,来到中国不久。在二战中,鬼子对战舰的认知有了偏差,他们一直认为,坚船大炮是战舰的不二选择。这个时候刚刚服役的战列舰,莫名其妙的被击沉了,直到战争结束,鬼子也没有找到这艘战列舰沉没的真正原因。他们反倒认为,是战列舰的设计出了问题,才造成了这次舰毁人亡的事故。

    为了杜绝类似现象的再次发生,日本人把所有178艘战列舰,全部运回日本本土重新升级改造。如果这些战列舰,不退出太平洋战场,美国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打赢中途岛海战。直到战争快要结束时,这些战列舰才重新被派上战场。但大势已去,没有取得多少战果,就在美国飞机的轰炸下灰飞烟灭了。

    到了午夜时分,鬼子赖以在冀东沿海称霸的海岸警备队,除了十几艘机帆船从火海里逃了出来,其余所有的船只,都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弟兄们一直没有离开,他们看着那艘战列舰一点点儿地化为灰烬。所有的眼睛,都没有离开罗二曼落水的地方。

    鬼子对落水同僚的救援,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但是,又一场冲天的大火,打乱了他们救援的进度。军港这边的火势,刚能控制住,货运码头那边的棉花库,不知被谁放了把火,腾空的烈焰,把夜空都映红了大半边。

    这个港口,所有的战舰都是为了保护棉花的,现在军舰没有了,棉花又出了问题,所有的救援人员,顾不上搭救自己的落海的同僚,一窝蜂般地涌向棉花库方向。

    刚才还喧嚣无比的军港,一时变得安静下来。弟兄们紧张的站在码头边,一边寻找,一边低声的呼唤“罗姑娘”、“罗队长”……但除了海浪拍击码头的声音,别的一丝回音也听不到。

    但弟兄们坚信,罗二曼精明强干,不会这么稀里糊涂的就牺牲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直到天快亮了,大家也没有寻到那个泼辣的、能干的女游击队长。这时货运码头那边,又传来激烈的枪声。弟兄们又重新燃起希望,迎着枪声冲了过去。

    在宽阔的货场上,鬼子的探照灯,不断地把一个人影照在灯光下,然后鬼子飞蝗般的子弹,就朝那个身影飞去。鬼子在货场的各个角落中,都装有探照灯,无论那个人躲在哪里,都会暴露在探照灯的照射下。

    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支驳壳枪,不知是没有了子弹,还是卡了壳,回身比划了两下,也不见有子弹打出来。他把枪丢在地上,没跑出两步远,又转身回来,把枪捡起来,揣进怀中。

    三国浦志匍匐在地上,用他的长枪打灭一盏又一盏的探照灯,那个人才得以逃进黑暗中。还没有喘息过来,就被常庆虹拦腰抱住。

    那个人一语不发,在傻小子怀中拼命挣扎着。宋春茂道:“不要误会,都是自己人”。那个人停止了挣扎,转过头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两只眼睛亮的出奇。

第三百二十七章:跨海远征

    罗二曼一共带来十四个人,十三个的人头已经挂在公路两侧的电线杆上,只剩下了这一个,他纵火烧毁了鬼子的棉花仓库,对于日本人来说,这些棉花的价值,远远要大于一艘战列舰和驱逐舰。也就意味着鬼子的兵工厂,再也没有足够的棉绒,为士兵们生产足够的子弹。

    从1943年4月起,鬼子单兵携带的弹药量从二百发降到八十发,弹药量的减少,意味着战斗力的下降。这时的日军,除了悍不畏死的武士道精神还在,无论是训练水平,还是战斗能力,都和1938年的侵华日军相去甚远。

    鬼子们安装探照灯的速度,总也赶不上三国浦志射击的速度。不到一分钟时间,宽阔的码头货场上就漆黑一片,所有敢于弄出一点儿光亮来的目标,都会被弟兄们毫不犹豫的开枪干掉。

    有人问,鬼子的战斗力为何如此不济?因为到了1943年,鬼子的精锐部队,大部分都去了前线,留在华北的军队,大多是由高丽棒子和伪军组成的。这些人战斗力本来就不强,还要负责各地据点、炮楼的守卫工作,组成讨伐队,去讨伐各路抗日武装,留在港口担任保卫任务的鬼子,更多的是把他们当作搬运工来对待。用句不客气的话来形容这些鬼子的战斗力,他们就是比老百姓手里多了一条枪而已。

    弟兄们且战且退,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和鬼子脱离了接触。到了黎明时分,他们已经撤到码头外的高地上。看着港口上到处升腾的浓烟,弟兄们总算放下心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完成了铁观音交给他们的任务。但是大家谁也开心不起来,那个勇敢的女游击队长下落不明,她为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落得生死不知。

    那个被弟兄们搭救出来的纵火犯,蹲在地上,把脸埋在手心里,轻轻地啜泣着。宋春茂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好样的”。

    是的,他还是好样的,并不是每个人在人单力孤的时候,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他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让鬼子的棉花仓库化为了灰烬。谁知这位纵火英雄,非但没有理会宋春茂的夸奖,反而哭出声来,肩膀耸动着,让人感到他是那样的柔弱。

    弟兄们面面相觑,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蹲在地上痛哭的人,该不会也是个女人吧?兄弟们没有猜错,这一个完成火烧日本鬼子仓库壮举的人是个姑娘,她的是罗二曼的妹妹三曼。如果十八岁的罗二曼算是年轻的话,那比她小两岁的三曼,就应该用小来形容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在这次行动中,失去了所有的同伴,一个人还能独自完成任务,这份勇气,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做不到。

    弟兄们这次和游击队无意的配合,让鬼子在冀东最大的出海口,遭受了灭顶之灾。为了报复所受的损失,鬼子组织了3万多军队,开始对港口周围二百里,进行拉网式扫荡。一时间港口周围狼烟四起,日本鬼子找不到报复的目标,就拿附近的老百姓出气,制造了一个又一个闻名全国的惨案。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潘家峪惨案。(对这个惨案的详实内容,诸位看官可以百度一下,笔者就不再言了)。

    早在鬼子拉网扫荡之前,弟兄们已经撤到了安全区域。这些人有车是绝对不会走路的,反正公路上有的是鬼子的汽车,随便劫上两辆,就足够用了。

    鬼子码头遇袭,需要拉网清剿,但苦于兵力不足,只好抽调围困独立团根据地的兵力,弟兄们很顺利的回到了根据地。

    候七马上给铁观音发电报:冀东鬼子海岸巡逻队,全军覆没。

    铁观音回电:即日,发动攻击。

    宋春茂他们从大年初一出发,在冀东地区活动了三个月,终于为铁观音的作战计划,扫清了障碍。

    1943年,农历三月初三,铁观音亲率四艘铁甲舰,320艘机帆船,搭载着24辆苏制t34坦克,骑兵三千人,步兵三千,两个炮兵团,一个直属工兵营,一个女子亲兵连,开始了中国大陆第一次对日本鬼子的反攻作战。

    部队从怀中岛出发,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在八路军独立团控制的罗平抢滩登陆。丁永胜虽然是冀东八路军的司令,但是看到海面上,浩浩荡荡的船队,还是感慨万千。他对站在身边的机要员道:“给冀东八路军所属各团发报,今夜零时,所属各部,全力出击,有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

    鬼子原运钞船改建的铁甲舰,现在成了铁观音的旗舰。她立在船头,左手是军师蔫诸葛,军师身边是海军司令石英,站在铁观音右侧的,是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他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面容,在他身边,是陆军总指挥彭铁成。

    看着铁观音威风凛凛的站在船头,宋春茂心里一阵激动。为了这次行动,她也算是倾巢而出了,宋春茂心里又微微有些担忧,铁观音的地盘儿上,只留下邢忠厚一个人带兵看守,会不会出现什么不测呢?

    铁观音带人下了船,涉水走上沙滩。丁永胜阔步向前,走到水中去迎接他们。铁观音为他介绍了身边的人,只剩下那个戴帽子的人没有引荐。丁永胜感到很好奇,却又不便多问,陪同铁观音,一同来到八路军独立团设在海沙滩上的临时办公室。直到进了办公室的门,那个戴帽子的神秘人物才微微一笑,向丁永胜伸出手来。

    丁永胜心里有些不快,自己好歹也是个司令,能和铁观音平起平坐,你是他的下属,竟然如此倨傲?丁永胜装作没有看到对方伸过来的手,把手背了过去。

    那个人也不以为意,自我解嘲道:“官儿大脾气涨,丁永胜同志现在看不起人喽”。

    声音有些熟悉,但丁永胜说什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直到那个人摘下帽子,丁永胜变得激动起来,他伸出双手,想和对方握手,对方却把手背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丁永胜有些磕巴道:“林,林师长,你怎么亲自来了”。

    林师长道:“听说你们这里发展遇到点儿麻烦,我借铁司令的光,到你们这里看看”。

    丁永胜高兴的直搓手。他和林师长岁数差不多,对待林师长的态度,却像一个小孩子对待长辈,尊敬的无可无不可。

    宋春茂早知道林师长在八路军中地位崇高,却想不到贵为一方司令的丁永胜,在他面前竟然也如同个孩子一般,变得豪气全无。

    林师长好像并不太善交际,他和丁永胜是多年的战友,两人暌别数年,今日久别重逢,却也没有太多的话说,没有客套几句,他就直单刀直入地问丁永胜:“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丁永胜挠了挠头,一时想不起,林师长到底需要什么东西。马钰正躲在一旁和孙瑞良说悄悄话,看到丁永胜的窘态,过来解围道:“我想林师长可能需要一份儿本地的军用地图”。

    林师长点头,向马钰说了声谢谢!宋春茂发现,林师长对铁观音的手下都比较热情,对自己原来的手下也说不上不热情,但是总是感觉没话说,就连刚进门送地图的吴腾蛟政委,也是林师长的老部下,两个人见面握了握手,没有客套几句,林师长就直接问他,战斗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林师长对自己的手下冷冰冰的,但是他的手下都毫不在意。一个军事主官,只要能带领他的战士常打胜仗,自然而然的会赢得手下的尊重。

    参谋把一张地图铺在八仙桌上,这是一张1:20万的军用地图。看到这张地图,林师长竟然莫名的激动起来,对周围的人道:“日本人处心积虑地要侵略中国,谋定而后动,从中日双方绘制的军用地图,就可以看出大家对这场战争不同的理解”。

    林师长挥了挥手,一个参谋又拿进一份地图来,展开铺到桌上。林师长指着桌上的两份地图道:“大家看看,这两份地图有什么不同”?

    两份都是1:20万的军用地图,第一眼看上去两份地图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但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日本人绘制的地图,比中国人绘制的地图,内容要详实得多。日本人绘制的地图上一个村子的位置,人口,哪怕是一口水井,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而中国人绘制的地图上,就只有光秃秃的几个村名。

    林师长指着一个标有葫芦峪三个字的地方道:“听说你们在这里打了一个大胜仗,你们能够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利用有利地形,伏击鬼子是个很了不起的胜利,值得嘉奖”。

    丁永胜不好意思低下头,红着脸道:“这场仗是宋春茂兄弟带人打的”。

    林师长轻轻地“哦”了一声,抬头打量了宋春茂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注视着地图,手中的红蓝铅笔,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过了片刻,又抬起头来对宋春茂道:“小伙子,你很了不起,前途无量”。

    宋春茂谦虚道:“承蒙林师长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林师长道:“你年纪轻轻,虚怀若谷,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

    林师长的老部下们,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流出来了,和林师长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这么不住口地夸赞一个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大反攻〈一〉

    林师长接着道:“葫芦峪的地形,日本鬼子早就看上了。民国22年(1933年)日本人侵占热河,兵分两路,一路从东北南下,另一路夜珠高港登陆,在葫芦峪设下伏兵,想诱使东北军汤玉麟(又名汤二虎)部至此,进行围歼。谁知日本人枉费心机,汤玉麟根本没有上钩,他丢下数万军队,临阵脱逃了”。

    听了林师长的话,大家一阵哄笑。林师长抬起头,很严肃的道:“这很可笑吗,五六万正规军,被100多个日本骑兵打得溃不成军,中**人的脸,都被这些人丢尽了”。

    林师长又把当年日本鬼子在葫芦峪制定的作战计划,在地图上一一为大家指出来,哪里设伏,哪里打援,甚至连战俘营,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日本人当年制定的作战计划,和宋春茂指挥的这次战斗不谋而合。只是日本人制定的作战计划,更加缜密些。林师长为大家讲解完葫芦峪的作战计划,抬头看着宋春茂,语重心长的道:“听说你们这次全歼了日本海岸警备队,这是奇功一件,但小伙子你要记住,人不能光凭运气打仗”。

    宋春茂郑重其事的道:“多谢林师长教诲”。

    这次作战计划,是由林师长制定的,他躲在高东岛的山洞内,坐在椅子上,盯着地图苦思冥想了三天。这次跨海作战,本来是铁观音应马鹤的请求,去剿灭鬼子的讨伐队,充其量算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但经过林师长的运筹,这场战斗已经上升到战役级别。

    彭铁城原来是黄埔军校的教官,他对于林师长这个自己曾经的学生很不感冒,但他看了林师长制定的作战计划后,心悦诚服,自愧不如。

    海军司令石英从前是国民党海军高级将领,对土包子出身的八路军并不是十分看得上,但他看了林师长的作战计划后,也被折服了。

    就在宋春茂他们在冀东征战的时候,铁观音召集所有手下的将领,对林师长的作战计划进行了研究。大家一致认为,林师长心思缜密,目光高远,这样的作战计划,非雄才大略不能胜任。

    这是一场十二万人对三十多万人的战斗,曾经有人质疑八路军兵力不足,林师长听了轻蔑的一笑,反问道:“日本人九一八占领东北时,他们兵力有多少?七七卢沟桥事变时,他们兵力又有多少?兵力多并不代表什么,出奇制胜,以少胜多,才能打出八路军的威风。而且铁司令的这支部队,就是我们的奇兵,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支奇兵,就是我们刺向鬼子胸膛的利剑”。

    由于这场战斗的主角是铁观音,所有给下属部队下达的命令,都是以铁观音的名义签发的。铁观音对自己这个前线总指挥的头衔,并不是很清楚。她偷偷的问蔫诸葛:“蔫大哥,这个前线总指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蔫诸葛指挥部队也是半路出家,对前线总指挥的头衔儿似懂非懂,他又不好意思被铁观音看出还有他不懂的事情来,然后就想当然尔的对铁观音道:“就是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

    铁观音听了兴奋的一宿都没睡好,她从前演过穆桂英,知道大元帅是怎么当的,威风凛凛地坐在中军帐内,满身戎装,左手尚方宝剑,右手怀抱令字旗,众将官两厢站立,只要她大喝一声:众将官。下面的人就会答:有。她再喊:随本帅杀敌去者。然后众将官鱼贯而出,自己再摆一个酷酷的造型,随他们出下台去了。

    谁知道真打起仗来,这个大元帅成了聋子的耳朵白搭儿。大家拿了电报让她来签字,这可要了女司令的命,她的枪法出神入化,可以做到真正的百步穿杨,但无论如何就是写不出自己的名字。如果早些知道这个前线总指挥,就是让她出手写字,打死铁观音也不会干的。后来这些烦人的签字任务,就成了蔫诸葛的专利,铁观音乐得其成,根本不再多看一眼。

    这些被铁观音视作儿戏的电报,雪片儿一样飞到各支部队。各基层部队主官,可不像这个有名无实的总指挥,对电报上交代的任务,丝毫不打折扣。电令一:命令石英所属海军部队,运送彭铁城所属陆军登陆以后,再运送八路军独立团至业夜珠高抢滩登陆,海军为登陆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直到独立团攻占港口为止。完成运输任务后,海军以夜珠高港口为基地,在冀东沿海游击,防止鬼子海军增援,也防备鬼子战败后,从海上逃走。

    电令二:命令八路军独立团,攻占夜珠高港口后,把港口的防卫任务交给海军。独立团前进至,古北口与巴克什营一线,阻击鬼子增援,也防止战败的敌人从这里撤向热河。

    电令三:冀东八路军下属一团,奔袭冷口,金山岭一线,构筑坚固防御工事,阻敌溃逃,防备唐山、古冶一带日军增援。

    电令四:冀东八路军二团,在四辆t34坦克,十二门122米**炮的火力支援下,攻占位于齐家坳的日军物资储备库,这个储备库,供应着冀东日军所有军队的粮食、弹药、物资补给。如果把它完好无损的拿下来,不但可以把八路军的装备全部更换,还会让包围圈儿内的鬼子陷于无粮无弹的穷途末路。

    电令五:命令彭铁城在八路军各部到达指定位置后,即刻发动攻击,攻击部队由十六辆坦克,一个炮兵团,骑兵、步兵各两千人,直属工兵营组成。攻击部队应从独立团根据地,正面封锁线撕开缺口,长驱直入,不要过多的和两翼鬼子纠缠,尽量用最短的时间,把冀东平原的鬼子分隔成两部分。彭铁城其余所部,作为此次战役的总预备队,准备随时增援各路攻击不顺的八路军。

    电令六:命令八路军其余所部,在攻击部队撕破鬼子封锁线后,迅速跟进向两翼积极发展,网购各攻击部队,不怕牺牲顽强作战,创造一个震惊全国的模范战例。

    另:有贻误战机者,畏敌畏战者,携枪投敌者,基层指挥官,可以执行战场纪律。

    战斗一开始,就打得难解难分。八路军独立团有15000多人,按照人数装备,这完全是一个师的编制,但是国民政府给八路军的番号有限。(八路军只得建立一些独立团,独立旅,甚至独立师。到1943年,八路军正规军已经到了50万人,但是有正式番号的,还是区区三个师而已)。

    石英的海军陆战队两千人,在夜珠高港口接敌。头几天鬼子的海岸巡逻队,刚刚遭到致命的打击,还没有恢复元气。面对蜂拥而上的八路军战士,负责防御港口的日本鬼子一触即溃,八路军独立团在夜珠高军港顺利登陆,旋即占领整个港口。

    正在港口附近拉网扫荡的鬼子,闻讯后火速增援,在检查站附近,激烈交火,双方均不能取胜,一时形成对峙状态。日本鬼子的增援部队有3万多人,武器装备也比独立团要好得多。但由于港口附近都是滩涂,鬼子的兵力没法展开。八路军只要在进入港口的几个点上,重点防御,鬼子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八路军从人数装备上都不如日本鬼子,要想让他们突破鬼子的封锁线,准时到达指定位置,也有些强人所难。情况紧急,林师长亲率预备队,去增援正在港口鏖战的八路军独立团。有人对林师长的做法表示反对,一场大战还没有开始,先把预备队拉了上去,就像赌博时,先把底牌让对方看了,以后就毫无秘密可言。

    林师长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作战不能拘泥兵法,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有没有预备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要把局布好,否则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如果八路军独立团,不能准时的到达指定位置,我们以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鬼子可以堂而皇之的从这个位置增援,或者撤退。打仗是要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而不是要抢多少地盘。鬼子的有生力量消灭不了,你抢多少地盘都没用。

    林师长所携的总预备队,大约是铁观音所属部队的三分之一。林师长之所以要亲自带兵,他是想看一看,这些装备精良的中国士兵,在战斗中和敌人还有多大的差距?结果这支总预备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林师长大为惊叹。这种攻击方式,是他们根据自己装备创造出来的。

    总预备队从独立团根据地出发,顺利的突破鬼子封锁线后,在宋春茂等人的带领下,沿去往军港的公路全速前进。几个小时后,对攻打港口的鬼子后续部队发动猛烈攻击。这场战斗发生在一条狭窄的公路上,双方的兵力都没办法展开。预备队的炮兵首先开始攻击,各种口径的火炮,把敌人纵深两三公里内打成一片火海。

    鬼子的扫荡部队没有装备重武器,面对火炮的攻击,他们毫无还手之力。鬼子们躲在各个角落里,祈祷炮弹不要落在他们身上。但是他们忍耐着,拒绝投降,他们在等待,等待炮兵射击结束后,然后射杀随后冲锋的步兵。但他们想错了,平时缺少弹药的八路军,这次对防御阵地,用炮火覆盖了二十分钟,才开始向后延伸。

    残存的鬼子从角落里爬出来,静静的等着步兵的冲锋。步兵没有等来,等来的是轰轰隆隆的坦克声。t34坦克重二三十吨,在看惯了七八吨重小坦克的日本人眼中,t34坦克就是庞大的怪物。

    四辆坦克的身躯占满了整个公路。那些躲过炮火的鬼子,却躲不过坦克的碾压。随着坦克轧碎脑壳的啪啪声,鬼子们彻底崩溃了,他们发出女人般的尖叫声,像无头的苍蝇四处奔逃。一时间,滩涂的淤泥中,到处都是苦苦跋涉的鬼子,没有逃进滩涂的,则通通死在坦克的履带下。

第三百二十九章:大反攻〈二〉

    林师长从军多年,早就见惯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但像今天这样,他的部队以寡敌众,还能打得顺风顺水,是从来没有过的。支援港口的鬼子,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身后杀出来一支生力军,临时防御阵地,还没有构筑完成,就被林师长的总预备队冲得七零八落。

    鬼子的防御外强中干,像被打破了蛋壳的鸡蛋,变得一塌糊涂,鬼子的编制已被打乱,他们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坦克在硝烟中横冲直撞,缺少反坦克武器的鬼子,绝望的抱着成捆儿的手**,向坦克扑去。但都是徒劳,不是被坦克的同步机枪打死,就是被履带碾成肉酱。偶尔有成功的,除了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外,根本损失不了这庞然大物的一根毫毛。

    在战场上,恐慌是可以传染的,现在还没有受到攻击的鬼子也变得惊慌失措,丢弃预设的阵地,向他们自以为正确的方向逃去。

    摄人心魄的冲锋号,在战场上几个地点同时响起。骑兵的马刀,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寒光。骑兵的杀伤力也许不如坦克,但马蹄声声,杀声阵阵,刀光闪闪,一样让鬼子丧胆。

    八路军独立团,也向鬼子发动了攻击,两面夹击,本来就丧失了斗志的鬼子,现在纷纷抛下枪,跪在地上,举起双手。

    兵贵神速,林师长完成了接应任务,马上带预备队回原地待命。

    独立团在新团长的带领下,在战场上补充了枪支弹药,顾不上打扫战场,整训俘虏,就直奔古北口的巴克什营一线。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了宋春茂带领地方游击队来执行。

    这些从深山里钻出来的游击队战士,手里还拿着长大刀、长矛这些中世纪的武器,他们捡起鬼子丢弃的枪支,却又舍不得把身上原来的武器丢掉。

    这些游击队战士都像从中世纪穿越过来的武士,手里拿的,肩上扛的,后面背的,从中世纪到现在,什么样的武器都能看到。

    他们的性格,也表现得像真正的武士,对投降的鬼子并没有赶尽杀绝,即使这些日本畜生,曾经对他们进行过惨无人道的屠杀。对俘虏的甄别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些游击队员们,对鬼子宽容,但对同是中国人的汉奸,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忿恨,大多数汉奸都是本地人,他们做过什么坏事,都被游击队记录得一清二楚。

    不时有罪大恶极的汉奸,被从俘虏群中拖出来砍了脑袋。再到后来,现场有些失控。只要是汉奸,就会被游击队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掉。

    宋春茂弟兄们的任务,就是在一边监督,他们对处决这些汉奸,基本上都是拍手称快。这些游击队员对付汉奸的手段,和铁观音比起来,有如小巫见大巫,根本上不得台面。

    罗三曼一个人纵火,烧掉了鬼子的仓库,被游击队推选成审判长。这小妮子和她姐姐一样,脾气倔强,办事果断,处事精明,小小年纪,竟颇有大将之风。一连审讯了四五个小时,她精神丝毫不见萎靡。

    突然人群外有人嚷嚷:“大家让一下,我们抓了个女汉奸,她负隅顽抗,不但不投降,还伤了几个弟兄”。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被游击队员们拖了进来。如果不是她的衣服,遮不住她胸膛,只从外形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女人。她没有头发,头皮上沾满了血痂。

    宋春茂看了心里一紧,暗自埋怨这些游击队员手断太过毒辣,无论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只要一刀把人杀掉也就算了,何苦把她的头发生生拔去?眼睛也给挖掉了,鼻子、耳朵都给割掉,双唇也被涂了生漆,紧紧的粘在一起。

    宋春茂怒了,他掏出驳壳枪,摔在桌面上,指着押送女俘虏的游击队员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如果真有本事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去干,把一个女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个游击队员委屈的道:“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个女人顽固的很,我们看她双腿被打断,双手的指甲也被拔掉了,本来可怜她,想搭救她一下,却不知她从哪儿弄了许多重机枪子弹,向楔满钉子的墙上乱丢,不承想就碰响了一个,伤了我们两个弟兄,到现在还在那边躺着呢”。

    罗三曼没有说话,只是两眼盯着那个女俘虏发呆。那个女人狂躁不安的挣扎着,好像有什么话要告诉大家。过了许久,三曼轻轻地吐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把她带下去吧,不要伤了她的性命,无论她从先犯下多大的罪恶,这些惩罚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个受伤的女人虽然耳朵被割掉了,但是还能听到三曼的声音,她的挣扎更激烈了,两个试图想让她安静下来的精壮小伙子,按住她都感觉有些吃力。由于过分的用力,她眼睛里,耳朵上,头皮上,都流出了鲜血,突然一声嚎叫,那个女人生生的把自己的嘴唇撕开了,她的上唇粘在下唇上,被撕开的位置露出晶莹洁白的牙齿,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宋春茂对押解女人的两个游击队员道:“放开她,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游击队员松开了手,那个女人像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她的双腿被打断了,根本站立不起来。那个女人痛苦在地上翻滚着,破烂的旧衣服根本遮不住她的身体,晶莹的脊背上,两个红色的朱砂痣,整好位于后心的位置。三曼突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失声道:“二姐,是你吗,二姐”?

    这时大家才隐隐约约的从那女人的嘶喊中,听出点儿头绪来,原来她一直喊的是:“三曼,我是你二姐”。

    她是罗二曼,那个英雄的女游击队长。谁也想不到,地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会是罗二曼。宋春茂抢步上前,把那个女人抱在怀里,哽咽道:“二曼,我是你大哥,今天我给你报仇来了”。

    二曼别过头去,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三曼递过一支笔来,哭着道:“二姐,你有什么话就写下来吧”。

    二曼的书法很拙劣,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她眼睛又看不到,把纸面上涂得一塌胡涂。宋春茂只看清楚了一行字,就以哭的痛不欲生。

    二曼在纸上写道:残花败柳,难侍君子,大哥,今世无缘,来生再做夫妻。罗二曼死了,死在了宋春茂的怀里。她死得很安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满足。

    宋春茂接替了三曼,坐在了审讯桌旁,他目光冷冷的,让弟兄们都感觉有些寒意。那些被审讯过的鬼子、汉奸又重新被拉了回来。宋春茂的审讯方法简单粗暴,他指着地上罗二曼的尸体,问这些俘虏有没有见过她。这些鬼子们面面相觑,不知宋春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宋春茂指着其中一个鬼子问道:“你先说,两个选择,见过,还是没见过”?

    那个鬼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宋春茂对身边的常庆虹道:“兄弟,把这个鬼子给我活劈了,为二曼祭灵”。

    常庆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掌就把那个鬼子打倒在地。他一只脚踩住鬼子的一条腿,又把鬼子的另一条腿扛肩头,鬼子惨叫了一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顿时弥漫开来。

    常庆虹把鬼子的一条大腿丢在地上,转回身问宋春茂:“大哥,还劈哪一个”?

    宋春茂摆了摆手,常庆虹退回到弟兄们中间去。

    又一个鬼子俘虏被带到宋春茂面前,这小子还挺有种,面对二曼的尸体,坚定的摇了摇头。还没等宋春茂发话,孙瑞良走上前去,手起掌落,拍碎了这个鬼子的脑袋。

    如果接下来还是残杀表演,那么谁也不愿意自己做第三个。几个鬼子汉奸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他们认识地上躺着的这个女人。

    当时鬼子们是这样供述的:那天晚上,驱逐舰和战列舰相继被人炸沉,棉花仓库也被人纵火焚毁。鬼子高层大发雷霆,连夜组织起搜捕队伍,试图抓获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罗二曼从几十米高的炮管上跌落大海,当时就昏了过去。鬼子在打捞尸体的时候,发现了她,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就是昨天晚上,在炮管上表演的那个女人。鬼子对受了重伤的罗二曼,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严刑逼供。

    鬼子认为,对付一个坚强的女抗日分子,首先要在心理上击垮她,让她自暴自弃,觉得生不如死,然后再撬开一个绝望者的嘴巴,审讯就容易得多了。

    他们把罗二曼的手脚绑住,对她进行了三十多个小时,连续不断的**。其间,罗二曼无数次昏了过去,但是每次醒来,都会破口大骂,甚至咬掉了一个鬼子的舌头。

    鬼子的下流手段没有让罗二曼屈服,他们恼羞成怒,想通过对罗二曼身体的摧残,撬开她的嘴巴,获取自己想要得知的情报。鬼子把融化的松香和沥青倒在罗尔曼的头上,把满头的乌发生生拔了下去。沥青和松香的高温,让罗二曼失去了意识。

    在她昏迷的时候,鬼子得到了唯一的一句供词:大哥,只要你能给我报仇,我就嫁给你做婆娘。

    罗二曼恢复意识后,鬼子一直追问他,口中的大哥到底是谁。罗二曼为自己无意识时,说出来的话后悔不已。这个倔强的姑娘,生生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并且吞了下去。意思很明显,鬼子休想再在她口中得到一句口供。

第三百四十章:大反攻(三)

    绝望的鬼子靠残暴来掩饰自己的无能,他们伦奸了罗二曼,割掉了她的鼻子、耳朵,用生漆粘住了她的嘴巴,用钳子把她手上、脚上的指甲都拔了下来,还把她的两条腿也打断了……鬼子把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了一遍,但还是不能让这个倔强的姑娘屈服。

    独立团对港口的攻击,让鬼子乱作一团,奄奄一息的罗二曼竟然趁机逃走了。这个没有了眼睛的姑娘误打误撞,竟然从刑讯室摸到了鬼子的弹药库,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会丢出一颗手**。手**引爆了弹药库,但身处其中的罗二曼,竟奇迹般地生存下来,直到被游击队发现,误认为她是拒不投降的俘虏才拖她出来的。

    听完俘虏的供述,宋春茂脸色铁青,罗三曼也在一旁泣不成声。看着下面战战兢兢,挤作一团的鬼子,宋春茂一字一板地说道:“我宣布,不接受港口敌人的投降,对所有在港口战斗过的敌人,格,杀,勿,论。”

    一个游击队的地方干部,挡在宋春茂面前道:“自古杀俘不祥,八路军优待俘虏,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宋春茂紧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道:“让开”。

    那个干部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你无权这么做,你要想杀掉这些俘虏,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宋春茂对孙瑞良挥了挥手道:“他要替鬼子出头,成全他”。

    还没等孙瑞良动手,罗三曼已经掏出手枪,对那个地方干部的脑袋扣动了扳机。那个干部眼睛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这些游击队员们,本来就对鬼子汉奸恨之入骨,只是碍于纪律,才没有对他们动手,现在有了宋春茂的命令,他们立刻大开杀戒。这些在战火中浸淫多年的战士们,面对手无寸铁的鬼子汉奸杀红了眼,他们携带的那些大刀、长矛,在现代战争中,可能排不上用场,但是用来屠杀鬼子俘虏,可以把场面制造的更恐怖、血腥。

    到处都是砍杀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敌人临死前的惨叫声,飞溅的鲜血可以让人更加兴奋。多年以后,有人问起当年参与屠杀俘虏的游击队员,问他们当时为什么那么没有人性,竟然能把港口近万名俘虏残杀殆尽?

    虽然这件事已过去了很多年,但现在提起来,那名游击队员的眼中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搓着手道:“停不下来,好激动,真的停不下手来”。

    就在宋春茂在港口大开杀戒的时候,冀东八路军二团,对齐家坳储备库的战斗也打响了。上次宋春茂他们对储备库的突袭,证明了只要拿下制高点上的炮兵阵地,整个齐家坳储备库就处在主阵地的火力覆盖之下。

    鬼子经过数日的休整,所有当日被毁掉的炮兵阵地,又重新恢复起来。八路军血战竟日,在阵地前留下累累尸体,竟然没有攻克主阵地。八路军二团副团长,求胜心切,亲自带领突击队冲锋,也在鬼子的阵地前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宋春茂在港口的屠杀刚刚结束,就接到铁观音的十万火急密令,齐家坳八路军攻击受阻,希望他们放下手头的工作,火速前来支援。

    宋春茂带领弟兄们回到驻地,对是否接受这次任务,心里挺犹豫。就凭他们弟兄几个硬打硬冲,根本解决不了主阵地上的鬼子。要想出奇制胜,还得动用那些陪他出生入死的狗。那些狗他从商云春手中借出来的时候,有一百多只,现在已经不到七十了。这次八路军已经对主阵地攻打了整整一天,鬼子对阵地的防御,肯定比从前要严密的过多。这一仗打下来,这些狗还能生还多少,谁也说不清楚。

    八路军的首长们,很难理解宋春茂和这些狗之间的感情,他们没有办法命令宋春茂,但是可以去求铁观音和林师长。在女司令和林市师长恳切的目光中,宋春茂和弟兄们带着那些狗,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战场。等到了储备库,宋春茂才知道,这里的战斗进行得多么惨烈。

    八路军加上地方的抗日武装共1万多人,鬼子的守军只有三千多,但是八路军整日的攻击竟没有能前进一步。进攻储备库的杀手锏,是四辆t34坦克,鬼子拿这些坦克没有办法,但是他们可以射杀跟在坦克后面冲锋的士兵。十二门**炮,只能对储备库中的炮火进行压制,但是对处于山顶的炮兵阵地却无能为力。那些炮兵阵地居高临下,反倒给这些**炮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鬼子的主阵地,那天被宋春茂他们出其不意的拿下,吃了亏的鬼子接受了教训,原来只在山坡上设有三道封锁线,现在封锁线多达七条,一直铺到山脚下。进攻主峰的八路军,不但有来自正面的打击,还要承受来自两翼副阵地炮火的袭击。

    八路军曾有几次突破了鬼子四道防御圈儿,但后续部队被鬼子的炮火阻断,攻进鬼子防御圈的八路军,孤军奋战,寡不敌众,全部战死在冲锋的路上。

    宋春茂到达八路军二团前线指挥所的时候,二团长正焦急地绕着屋子走来走去。他把望远镜递给宋春茂,通往山顶的路上,铺满了穿灰布军装的八路军尸体。二团长道:“我他妈打了半辈子仗,还从来没碰到这种地形,兄弟,你们当时用了什么办法占领主阵地的”?

    宋春茂默默的注视了主阵地一会儿,把望远镜还给二团长道:“应该让战士们暂停攻击,等到天黑,再做道理”。

    二团长道:“现在鬼子增援几路部队,都和我们的阻击部队交上了火,现在我们停止攻击,那些担任阻击的部队,承受的压力会更大”。

    宋春茂道:“那也比看着弟兄们,冲上去白白送死强”。

    主阵地的枪声暂时平息下来。周围担任阻击任务的阵地上,枪声却有如爆豆一般,响成一锅粥。主阵地偃旗息鼓,周围担任阻击任务的部队,询问情况的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二团长解释的口干舌燥,还时不时的被担任阻击任务的部队首长骂上几句,说他保存实力,消极避战。

    天终于黑了下来,宋春茂故伎重施,让那些狗打前锋,弟兄们随后跟进。鬼子上次吃了亏,但这次也没有学乖,他们从上次阵地上残留的毛发,判断出有一支杀伤力很强的狗部队,所以也对防御阵地做了不少准备。

    鬼子显然低估了这些狗的智力,它们可以轻易避开鬼子设下的**、陷阱。对鬼子洒在草丛中的有毒诱饵更是不屑一顾。亦如上次进攻的翻版,鬼子防御阵地上,或明或暗的火力点,都被这些土狗一一清除,而且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二团长笑得嘴角子能咧到耳后根,他从全团抽出最精干力量,组成突击队,跟在弟兄们身后,向山顶摸去。跟随在土狗身后,弟兄们心里也紧张的厉害,现在大家是孤军深入,一旦被鬼子发现,根本就没有生还的道理。

    一连突破了鬼子六道封锁线,只剩下最后一道,只要拿下它,就大功告成了。可能山顶驻守的鬼子觉得战场上如此安静,不太正常,于是他们向天空发射了两颗照明弹。

    对突如其来的光亮,土狗们反应比人要迅速得多,它们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就各自找到隐蔽的地方。宋春茂和弟兄们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内隐蔽进草丛中、岩石下。倒是那些突击队的战士,虽然经过精挑细选,但他们作战经验,还是稍显不丰富,对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惊慌失措,愣着站在当场,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应对。

    鬼子也是借着光线,立马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他们也有些吃惊,这些八路军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了六道封锁线?鬼子的阵地上立刻喷射出无数道火舌,掷弹筒掷出的**,也在人群中不停爆炸,顷刻间就有几十个战士倒在血泊中。余下的战士,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鬼子居高临下,大家干着急,却没有什么好的有效方法。如果茫然的向上还击,鬼子的特等射手,子弹就像长了眼睛,曳光弹钻进人的身体,中弹的战士,拼命的摇动了几下身子,就再也一动不动了。

    第一轮射击完毕,阵地前再也看不到一个立着的战士。鬼子立刻组织起搜索队,试图把这些偷摸上阵地的八路军战士一网打尽。照明弹的光线暗淡下去,鬼子打开手电,像一群缓缓移动的萤火虫,向山下飘来。

    那些土狗从隐蔽的地方钻出来,开始攻击,它们像搜索队发动无情的攻击。谁也看不清楚这些土狗是怎样杀死敌人的,只看到团团的萤火跌入草丛中,在那里闪闪发光。

    宋春茂他们又有惊无险的过了第七道鬼子封锁线,再上前就是鬼子炮兵主阵地了。下面激烈的枪声,响个不停,罗二曼炮兵这些大爷们,外紧内松,晚上躲进避风的地儿一躺,说不出的开心自在,却不知道已经大难临头。

    那些狗上了阵地后,到处搜索残敌,无数个正在做美梦的鬼子,稀里糊涂的被狗咬死,临死前竟然不知被什么动物袭击了。

    八路军的后续部队也跟着登上了山顶。他们攻击了整整一天的阵地,也没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宋春茂来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把阵地拿下了。二团长紧握着宋春茂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攻占了主阵地,下面要做的工作就是防守了。八路军战士在这些土狗的引导下,又对从山上到山下所有的防御阵地进行了一遍搜查,刚才在偷袭中幸存下来的鬼子,这一次没有逃过劫难。

    占领了鬼子的炮兵阵地,战士们马上调转炮口,对两侧的副阵地进行攻击。宋春茂圆满的完成了铁观音交给他的任务,至于以后怎样对炮兵阵地进行防守,那是八路军的事,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鬼子主阵地的失守,也意味着齐家坳储备库落入了八路军的手中。这里存放的物资,足够冀东的鬼子和汉奸三个月的使用。从今以后,冀东的鬼子、汉奸们将处于弹尽粮绝的窘迫境地。

第三百三十一章:大反攻(四)

    齐家坳储备库失守,驻守冀东平原的近三十万日军,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日本东京陆军大本营本部焦急万分。现在的日本,前线部队屡战屡胜,高奏凯歌,但他劫掠的大片领土,根本找不到得力的部队驻守。日军就像一个愚蠢的狗熊掰玉米,收获了一个,却丢掉了另一个。

    在冀东沿海平原岌岌可危的近30万军队,二十多万汉奸可以忽略不计,这些数祖忘典的家伙,连自己的祖国都能背叛,也不用指望他们在危急时刻,为大日本天皇效忠了。

    还有七八万高丽棒子,这些亡国奴,就如同丧家之犬,积极地在新主子面前表现,想赢得新主子的欣赏和信任,因此他们对被占领区的老百姓极端的残忍,导致日军在被占领区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日军大本营认为,之所以在冀东平原出现大规模的对日本人的战争,其根源就是这些高丽棒子不懂怀柔政策,致使民怨沸腾造成的。(日本人自己却忘了,没有这些汉奸和高丽棒子,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来统治被占领区。现在追究高丽棒子的责任,就是想在危机时刻,把这些朝鲜人作为牺牲品都抛弃)。

    另外还有2万左右的日军,这些都是日本军队的精华,他们在汉奸武装和高丽棒子军队中担任中高级军官。如果这些正宗的日本鬼子,也被土八路消灭了,日军就根本没有希望,再恢复这些被八路军解放的地盘了。

    日本大本营下达了救援被困日军的战斗命令:承德,秦皇岛一带日军三万人,组成东路救援纵队,星夜出发,过古北口,巴克什营救援被困日军。

    鬼子的第二路救援部队两万人,从唐山出发,在冷口,金山岭一线突破八路军的阻击阵地后,火速集结,向被困日军靠拢。

    鬼子的第三路救援纵队,是由两万海军陆战队组成的,他们从旅顺、威海、塘沽同时出发,在夜珠高港口汇和登陆。和另外两路救援的鬼子,在八路军外围形成包围圈,内外夹攻,把冀东八路军主力一网打尽。

    日本鬼子的作战计划,一切都在林师长的预料之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向擅长对情报收集的日军,这回没有想到他们失算了。八路军有了一支能够在海上作战的海军部队,日本人过于托大,连护航舰队也没有,用运输船满载着全副武装的日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本来鬼子的这次计划是可以成功的,他们的轰炸机如压板略过海面,对大陆上所有可疑目标开始狂轰滥炸,却对游弋在海面上石英的海军视若不见。如果日本的轰炸机对海上的目标发动攻击,石英缺少防空武器,最后非得在日本人的轰炸中,全军覆没不可。但历史没有假设,日本人将会为他们的疏忽,付出惨痛的代价。

    日本人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认为八路军装备落后,只能打游击战,对有现代化防御工事的日军无能为力。他们不知道八路军手中有了一支现代化的部队,现在这支部队就像一把利刃,刺进鬼子的胸膛。

    就在林师长和铁观音知道齐家坳储备库被八路军占领后,命令当地的老百姓组成支前大军,用他们所有能够动用的运输工具,把前线部队作战需要的枪支弹药,粮食等作战物资,从齐家坳储备库运出来,送往各前线阵地。

    这支特殊的运输大军,面对储备库中堆积如山的物资,不知从哪里下手。蔫诸葛、候七,还有八路军独立团的叶知秋,组成一个物资分发小组,有条不紊地进行物资发放工作,向前线运输战略物资的工作,才得以顺利进行。

    面对近乎天文数字的物资储备,难免会有些人眼红,心存不轨。宋春茂带领他的兄弟们,每个人骑一辆跨斗摩托,在储备库去往每个前线阵地的路上四处巡视。

    宋春茂从商云春那里借来的100多条土狗,经过这几次战斗,剩下的已经不到五十条了,它们跟在挎斗摩托后面,不紧不慢地奔跑着,那凌厉的眼神,让每个心存歹意的人都心生寒意。

    就在宋春茂和弟兄们耀武扬威的时候,铁观音下达了部队总攻的命令。早已蓄势待发的进攻队伍,首先要突破的就是鬼子围困根据地的封锁线。鬼子的封锁线纵深有三四公里,在封锁线里,他们挖了壕沟,架起了高压电网,修筑了永固防御工事。

    铁观音的两个炮兵团(缺一营)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封锁线的鬼子从来没有见过八路军有过如此密集的炮火,雨点般的炮弹落满了防御阵地,壕沟被炮弹炸平,高压电铁丝网被扭曲得不成样子,永固性防御工事,在重炮的轰击下也变成齑粉。

    半个小时后,炮火延伸,封锁线上残存的鬼子,从泥土中钻出来,手里握着枪,眼睛紧盯着正前方。日本鬼子知道炮击过后,一般会响起惊心动魄的冲锋号声,那些八路军就会端着刺刀冲上来。无论是拼刺刀,还是打冷枪,鬼子对八路军有着心理上的优势。

    冲锋号没有想起,而是天边传来隆隆的震动声,十六辆t34坦克扬起漫天的尘土,把最后那些负隅顽抗的鬼子,送进地狱。跟在坦克后面冲锋的,是举着雪亮马刀的骑兵队伍,不到一个小时,鬼子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封锁线,就被全线突破了。

    林师长站在指挥室里,一直举着望远镜。铁观音这支机械化部队,爆发出来的惊人攻击能力,让林师长击节称赞。骑兵后面跟进的,是无数的八路军战士,他们呐喊着向前冲击。

    林师长放下望远镜,激动地对铁观音道:“铁司令,我们一起到前线去看看”。

    铁观音欣然应允,却被丁永胜拦阻下来。他认为大将压后阵,作为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官,林师长和铁观音靠近前线就意味着危险。

    林师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不过是些小说家的妄想而已。一个军队的指挥官,不应该离他的队伍太远,战士们回头,如果看不到他们信任的指挥官在身后,他们就会心生怯意。我们要让战士知道,在他们冲锋的时候,我们就在他们身边”。林师长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指挥所的门。

    铁观音也跟了出去,女司令其实比林师长更在意自己的部队。

    丁永胜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地对身边参谋人员道:“给我那把弟发报,就说林师长不畏艰险,亲赴战场督战,命令他火速回来护驾”。

    参谋转身刚要走,丁永胜把他拦了下来,思索了一下道:“把称呼改一下,改作林师长和女司令铁观音亲赴战场督战”。

    参谋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添女司令的名字”?

    李永胜摇了摇手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后期把电报送到宋春茂手中,宋春茂一看就急了,铁观音上了前线,她的女子亲兵连也一定会跟在她身后的,这些丫头们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弟兄们的心上人,大多都在亲兵连,万一有人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宋春茂把狗留给候七照料,自己带人骑着挎斗摩托,风风火火的赶往前线。宋春茂所料不差,铁观音和林师长骑在战马上,女子亲兵连环绕在他们周围,每人一匹东洋大马,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漂亮的女孩子中间,保护的两个人,才是鬼子狙击手最感兴趣的目标。

    林师长久经战火,对自己的危险处境也心知肚明,可他生性沉稳,面对这些女孩子们的一片好意,如果让他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观音向来大大咧咧,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毫无察觉。林师长生性威严,铁观音在他面前,也有些拘束,不是平时那样说笑打闹,毫无顾忌。

    丁永胜带着警卫连追了上来,在亲兵连外围又设了一道防护圈。那些骑在马上的姑娘,也被丁永胜请下马来,就连林师长和铁观音也不例外。

    警卫连的战士都没有马,丁永胜这样做,在铁观音看来就是他心存嫉妒。女司令心情不悦,她身边的姑娘们,可没有这么多顾忌,她们纷纷把矛头对准丁永胜。丁永胜的一片好意,也被这些姑娘们说得一无是处。

    面对姑娘们的指责,丁永胜开始还反驳两句,这位沙场悍将不懂得,他可以在千军万马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但是要轮打嘴仗,十个丁永胜也不是一个伶牙俐齿小姑娘的对手,更何况他面前的‘敌人’足足有百十个。这些小姑娘们七嘴八舌,把丁永胜的头都说大了好几圈儿,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林师长,林师长微笑着,装作没有看到。

    一声尖利的枪响,枪声回荡在已经沉寂多时的战场。一个躲过了八路军数次搜索的鬼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把枪口慢慢地对准了,正在被姑娘们声讨的丁永胜。在他看来,能被一群姑娘青睐,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听到枪声,丁永胜本能的把林师长和铁观音推在一旁,他的警卫员也舍身扑到他的身上,被鬼子的子弹从胸膛穿过,又在丁永胜脖子上擦出一道血槽。

    警卫员青春帅气的脸,马上变得灰扑扑的,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也变得暗淡下来。他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大反攻五)

    看似平静的战场上暗藏杀机,纵然愤怒的警卫连战士们把那个打冷枪的鬼子碎尸万段,也换不回年轻警卫员生龙活虎的性命。

    生与死,原来就是这转眼一瞬间。亲兵连的姑娘们失去了欢笑,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她们的反应是那样的笨拙,有几个已经嘤嘤的哭出声来。

    丁永胜面对替他挡子弹牺牲的警卫员,没有显示出更多的感情,他把警卫连长召唤过来,一字一板的交待道:“扩大搜索警戒范围,对一切可疑目标要认真盘查,如果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为你是问”。

    林师长对那个警卫连长道:“你也不必太紧张,不要搞得草木皆兵,在战场上,这类事情是难免的”。

    警卫连长眼里涌起泪光,激动的点了点头,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警卫工作做的仔细,前进的速度一定快不了。几个小时后,宋春茂带着弟兄们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却发现事先没有商量好和八路军警卫连沟通的方式,宋春茂费了无数的话语,才让警卫连的战士把连长喊了过来。

    警卫连的连长和宋春茂熟识,在他的带领下,兄弟们骑着挎斗摩托,穿过高低不平的战场,耀武扬威的出现在铁观音近前。

    几个姑娘欢呼雀跃兴奋地爬上摩托,坐在自己心上人身边。铁观音上了姜立柱的摩托车,有些出乎林师长的意料。姜立柱旁边宋春茂的摩托上,足足坐了三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让林师长看了直皱眉头。林师长又把目光转向马钰,她坐在孙瑞良身边,满脸幸福的样子。

    林师长心里微微一沉,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林师长有过一位夫人,他在苏联养伤的时候,他的夫人留恋苏联花天酒地的生活,不肯再随林师长回延安受苦,于是两个人就离了婚。这件事对林师长的打击非常大,回到延安后的两年里,他一直古井不波,醉心于军事研究,直到遇上马钰。马姑娘才貌双全,对兵法颇有研究,曾经翻译了十多本外**事著作,交给林师长阅读。林师长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漂亮姑娘。

    林师长在高东岛一住数月,一来是想收编铁观音这支实力不凡的抗日武装。还有一部分出于私心,就是为了马钰姑娘。林师长今天看到马姑娘名花有主,心有所属(坐实了以前对他俩的猜测),不由得暗自神伤,不停的咳嗦起来。

    丁永胜从钱串子的摩托上跳下来,轻轻的为林师长捶了几下背。林师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向丁永胜摆了摆手道:“没事了”。

    丁永胜发现林师长眼中,竟有隐隐的泪光。他挠了挠头,说什么也想不清楚,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林师长伤心不已?

    丁永胜对所有的新生事物都感兴趣,他平时打鬼子的时候,看到鬼子的尖兵,在公路上骑着挎斗摩托跑来跑去,心里就羡慕的不得了,现在看到自己的部下钱串子,竟然也有这么一辆,不由分说把他挤到旁边,自己骑了上去。

    他曾学过开汽车,跨斗摩托对他来说也毫不费力,伴着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丁永胜爽朗的笑声。他的得意没有多久,就被林师长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丁永胜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这些年来,林师长只有两次向自己发过脾气,一次是解放后,丁永胜带重兵驻守广东。喜欢寻找刺激的丁永胜,竟然私自带着两个将军,丢下部队,到香港的妓院连嫖了三天三夜。回来后,被林师长指着鼻子,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这么的高职务,这么大岁数,你还要脸不要脸”?

    许多人看到身为开国上将的丁永胜,在林师长面前像一个小学生,拘束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师长对丁永胜的另一次训斥就是这次,丁永胜一直到死都没有搞明白,林师长为什么没有缘由的大发雷霆,如果他知道林师长当时为情所困,按照丁永胜的脾气,只怕要把马钰强绑回去,给林师长做压寨夫人。(如果真是那样,马钰性格贤淑,没有政治野心,中国的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林师长心情不好,没影响到部队对鬼子势如破竹的进攻。鬼子对根据地的包围就像鸡蛋,蛋壳被打碎了,里面就是一塌胡涂。纵横交错的交通沟、封锁壕,把一个个炮楼和据点连接起来。对于小股的抗日武装,他们可以集中兵力予以歼灭。可碰到强大的攻击队伍,兵力薄弱的缺点立马显现出来,他们各自为战,又被各个击破。偶尔有些建筑坚固,地形刁钻的炮楼、据点,在炮兵的轰炸中幸存下来,躲在里面的鬼子认为自己逃过一劫,疯狂地向外射击。

    直属工兵营的战士们,会一边用机枪压制鬼子的火力,另一边则会把**包送到炮楼下面。在哄哄隆隆的爆炸声中,一座座鬼子的炮楼,被送上天空。

    林师长也很快的在失意中恢复过来,他紧跟在进攻部队的后面,要求参战部队,战斗结束后一个小时之内,把战斗简报向上级汇报,三个小时以内要战斗详报。

    这种雷厉风行的作战方式,极大地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根据收集上来的情报,林师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如果没有残酷的巷战,他的部队可以在五天以里,把冀东平原上的鬼子消灭殆尽。

    计划赶不上变化,怕什么来什么。日丰,顺兴两个县城的鬼子龟缩不出,负隅顽抗。攻击部队受阻,在两座县城的城墙下,进攻了整整一天,寸土未得。县城的老百姓被日本鬼子赶上城墙,充当肉盾,来抵御进攻部队的炮火。

    坦克,大炮,骑兵对鬼子顽强的抵抗,束手无策。关键时候林师长来到城下,他当机立断:不要过于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对两根难啃的硬骨头,派出少量部队予以牵制,监视,等消灭了其他没有躲进城池的鬼子,回头再来收拾这些瓮中之鳖。

    八路军派一个团的兵力,对这两座县城实行包围,城里的鬼子见八路军大部队撤了,认为他们的机会来了,城门打开,从城中一拥而出。刚出城不久,就被八路军埋设的**炸得人仰马翻。在鬼子惊魂未定的时候,八路军的冲锋号又吹响了。

    和八路军打了几年仗,早已惧怕了这种凄厉的喇叭声。和敌人面对面地进行白刃战,需要强大稳定的心理素质。这支以高丽棒子和汉奸为主的武装,根本没有这样死战到底的精神,冲锋号声一响,他们就开始抱头鼠窜,逃进城去了。

    这些胆小鬼逃进城中,才发现这只是八路军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和他们打白刃战的想法。刚出城,又被**炸了。八路军虽然不想和他们打白刃战,但并不代表八路军不借此机会,在城口重新埋设**。如此三番五次,鬼子被戏弄得心头火起,他们发誓,要和这些狡猾的八路军血战到底。

    八路军满足了他们的愿望,那些已经消失的坦克和炮兵部队,在城门前阻住了鬼子的退路。这些倒霉的鬼子不知道,林师长打仗,战斗力最强的部队都被他当作预备队使用的。(在后来的辽沈战役中,东北野战军战斗力最强的***,被当作预备队,在高桥驻地,急得抓耳挠腮,愣是没有捞上仗打)。

    面对火力强大的预备队,鬼子背水一战,他们冒着八路军的炮火前进,妄想用刺刀在炮兵和坦克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城中。就当他们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那些从来没有参与攻城的步兵出现了。这些步兵比出城的鬼子要少得多,但他们好不惧怕,眼神中还透露出饥饿的流浪汉看到大肉包子的感觉。

    鬼子们终于冲到可以相互看清对方眉毛的距离。看着这些步兵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的武器,鬼子的血瞬间凝固住了。这些步兵人手一支手提式机关枪,对**夫***的威力,这些鬼子没有多少人见识过,但是从老兵的诉说中,他们知道这种枪的厉害,装弹七十多发的弹鼓,似乎可以提供无穷无尽的活力。

    任何对这种枪感兴趣,想看看它到底能发射多长时间的人,都被打得千疮百孔,没有机会跟同伴诉说这种***的可怕威力。

    这些鬼子是幸运的,他们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五分钟过后,城外再没有一个站立的鬼子,这些倒在地上的家伙,两眼茫然的看着天空,为自己莽撞的英雄主义死不瞑目。

    大部分的日本鬼子守军冲出城去和八路军决战,那些留在城里的鬼子,不但没有防守城池的能力,既使是约束那些被逼上城墙做人质的老百姓,人数也稍显不足。

    那些看似逆来顺受的老百姓也变得不老实起来,他们有人偷偷跑下城去,把城门打开。林师长的总预备队,见好就收,占了便宜就走,进城收拾残敌的任务,交给了那些负责监视县城的八路军。

    这些以高丽棒子和汉奸为主的鬼子队伍,见大势已去,纷纷跑出县城,争先恐后地向八路军投降。虽然当俘虏的滋味不太好受,但好歹还能留一条活命,留在城里负隅顽抗,只怕那些老百姓也不会饶过他们。痛打落水狗,一向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第三百三十三章:大反攻(六)

    对冀东平原鬼子的清剿战斗,进行得势如破竹。但在巴克什营,古北口一线担任阻击任务的独立团,打的却是艰苦异常。

    一来他们面对的敌人,是装备精良的关东军。这些关东军长年驻守在中苏、中蒙边境和苏联军队对峙。虽然日本人在诺门罕,张鼓峰两次和苏联冲突中吃了亏,但苏联人也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日本人因此坚信,只要凭借有坚固的工事,既是苏联对它发动攻击,日军以逸待劳,也可以击退苏军。因此驻守中国东北的关东军,其战斗力比驻守华北的日军要强悍的多。

    更有一条连接东北和华北的支线铁路,从独立团坚守的阵地间穿过。八路军在构筑防御工事的同时,还有一部分变成了‘扒路军’,100多公里的铁路线,被他们破坏殆尽。

    鬼子留给独立团的准备时间并不多。就在铁观音向部队下达总攻命令的同时,关东军对独立团阵地的进攻,也一同开始了。

    鬼子在太平洋战场上吃了亏,他们就像一只狡猾的猴子善于模仿。他们用从美国人那里学来的战术,来对付阻住他们增援行动的独立团。

    一批又一批的轰炸机从承德起飞,把成千上万颗航空**,丢到八路军独立团的阵地上。八路军的战士辛辛苦苦构筑的防御工事,被鬼子炸得支离破碎。

    勇敢的八路军战士,只能从一个弹坑跳入另一个弹坑,把仇恨的子弹,射向企图通过他们防线的日本鬼子。鬼子的飞机从早到晚,一直没有间断过轰炸。

    在鬼子飞机第一轮轰炸过后,鬼子的炮兵也开始对八路军阵地炮火急袭,把八路军的阵地上打得硝烟滚滚,火光冲天。刚刚发芽的青草被烧焦,碗口粗的树木被拦腰炸断,整个防御阵地上一片狼藉。黄土被炸得可以陷进半只脚去,随手一抓,一把黄土中最少有三四块弹片。

    在鬼子看来,在这样的超饱和轰炸下,不会有任何的抵抗力量能够存活下来。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又重新用炮弹,把八路军阵地梳理了一次。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在六十多辆坦克的引导下,开始对八路军阵地冲锋。

    八路军缺乏重火力,他们对付鬼子进攻的杀手锏就是**。八路军对**的使用,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除了有对付鬼子步兵的绊雷,跳雷,子母雷,鸳鸯雷,还有专门对付鬼子坦克的竹筒雷。

    竹筒雷就是把炮弹装进竹筒里埋在大路上,在竹筒下方引信下面埋一根长钉。这些竹筒雷,鬼子踩才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坦克压上去,长钉就会扎破竹筒,击发炮弹,炮弹从地下发射出去,击中鬼子坦克的底部,七八吨重的坦克被炸得飞上半空,在空中翻滚着摔落地上,变得七零八落。

    鬼子前进的路上危险重重,鬼子不得不先派出工兵排雷,然后再发动攻击。这时八路军的神枪手,就会顶着鬼子密集的炮火,冒险出击,用冷枪伤敌,专打鬼子的工兵。

    一个叫尹同虎的八路军战士,藏在日本航空**炸出的弹坑中,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三十多名日本工兵送上西天。

    日本人因为这名战士,对八路军的阵地,又进行了三四次轰炸,但没有损伤尹同虎的一根毫毛。

    古北口有中国最完整的长城体系,由北齐长城和明长城共同组成。包括卧虎山、蟠龙山、银山岭和司马台4个城段。古北口是山海关、居庸关两关之间的长城要塞,鬼子要增援冀东平原的日军,这里是唯一的通道。

    如果鬼子选择使用过长城从两侧迂回进攻,等他们到冀东时,冀东平原的鬼子,坟头都能长出草来了。巴克什营在古北口以北二十多公里,八路军把第一道阻击阵地设到这里,就是为了迟滞鬼子增援的时间,把鬼子死死地拖在长城一线。

    八路军在一线配置的兵力并不多,虽然鬼子炮火猛烈,但对八路军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八路军故布疑阵,摆下空城计。一根筋的鬼子,对巴克什营发动了三四十次炮火攻击,损失了十七辆坦克,100多个工兵也在这里丢了性命。直到四十多个小时后,战战兢兢的鬼子,才突破了八路军构筑的第一道防御线,来到古北口长城下。

    古北口长城之所以没有山海关和居庸关出名,就是因为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兵力不容易展开,所以想进入关内的部队,宁可选择山海关或者是其它关口,很少有选择从古北口进军关内的。

    但为了救援冀东平原被困的鬼子,日军别无选择。日本人还像从前一样,先是用飞机轰炸,然后炮火急袭,坦克劈入,步兵跟进。

    八路军倒是没有在这里埋设**,但是两山夹一沟,山上又有完整的防御体系,鬼子只能硬着头皮从八路军的枪口下通过。

    古北口的城门,有南北两道。为了防止敌人的火攻,城门选择了用槽钢镶嵌整块的花岗岩构成,花岗岩厚约一尺,两扇大门足有四五十吨重。

    面对着严密的连一张纸都擦不进去的大石门,鬼子绞尽了脑汁。他们选择用坦克去撞开石门,曾经威风无比的坦克在这座石门面前,变成了碰石头的鸡蛋。几辆坦克在石门前撞的粉身碎骨,只是把大门上的石头崩飞了几块,大门却纹丝没动。

    曾经排雷的工兵们,又被请了过来。工兵们首先想把门闩卸下来,就在他们觉得成功在望的时候,城头上丢下无数的集束手**,在城门前狭小的空间里爆炸,手**的弹片四处横飞,那些踌躇满志的工兵,刹那间变得灰飞烟灭。

    一道石门,足足阻挡了鬼子七个小时,直到他们把上百发炮弹码放在大石门前,用坦克炮击,把这些炮弹引爆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石门终于倾倒了。但他倾倒的位置很不科学,把鬼子坦克的进入,拦的死死的。

    鬼子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通过二次爆破,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鬼子的步兵才在坦克的引导下进入古北口内城。鬼子一进入内城,就发现自己又中了圈套。

    古北口内城南北约三公里,东西宽不到一公里。(有人说这么狭小的环境,怎么会装得下三万日军?我告诉你,按照公里计算,这里的环境好像是小了些,但是我如果告诉你,内城的面积足有五千多亩,一亩地平均不到六个鬼子)。

    四周都是用青条石砌成的城墙,高约五十多米,光滑如镜。鬼子如果想徒手攀爬,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地面也是用青石砌成的,为了防止打滑,青石板密密麻麻刻满了纵横的线条。

    城墙上还保留着垛口,看上去一片平静。但是鬼子知道,每一个垛口后面,都有一双仇恨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按照独立团的意思,想把日本鬼子全部放进内城,来个关门打狗。可鬼子刚刚进了不到三分之二,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妙,立刻停止了前进。已经进了内城的鬼子,开始有序的向后撤退。

    眼见到手的鸭子又飞了,独立团的首长们窝了一肚子火。无奈之下,只得提前下达了战斗命令,几十个装满汽油的油桶,从城墙上轰隆隆地滚了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巨大的撞击力擦出的火花,让汽油桶燃起烈焰,古北口的整个北门烧成一片火海。

    鬼子一直崇尚,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但在古北口特殊的地形面前,鬼子最好的防御方法,变成了一次次无谓的自杀冲锋。坦克的炮塔疯狂的旋转着,坦克炮弹把垛口上炸的乱石横飞,不时有八路军战士从城墙上跌落下来,被已经红了眼睛的鬼子一拥而上,砍作肉泥。

    八路军的炮兵开始还击,说实话八路军炮兵的水平没法恭维,他们装备得最多的还是迫击炮和掷弹筒之类的轻型火炮,炮弹的落点毫无章法。不过这样也好,无论是炮弹的发射车,还是炮弹的承受者,都不知道这个炮弹的具体落点在哪里。无数自诩为听到炮声,就知道炮弹落在哪里的老兵油子,就在这稀里糊涂的炮击中丢了性命。

    八路军的轻重机枪也一起开火,对困在内城的鬼子,开始疯狂的收割。鬼子虽然训练有素,掷弹筒打的准,枪法也好,但架不住八路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

    那些表现出色的鬼子,在他们完成第一次表演后,就会成为无数八路军神枪手的活靶子。身上的伤口淌出汩汩鲜血,很不情愿的倒在自己擅长的武器近前。

    退出内城的鬼子,又重新组织兵力,对守在城头的八路军开始反攻。鬼子的飞机也赶来助阵,他们冒着伤着自己人的风险,横向超低空掠过城门,把成吨的航空**倾泻在城楼上。

第三百三十四章:大反攻(七)

    随着一声巨响,这座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古城楼,伴着上面二百多名驻守的八路军战士,一起消失了。

    坍塌的城门,并没有让城里城外的鬼子畅通无阻,城楼坍塌留下的巨大石块,把坦克进出城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鬼子的步兵还可以从废墟上爬过去。可是坦克面对着七八米高的废墟,就无能为力了。

    鬼子的步兵嚎叫着,沿着废墟向两侧的长城攀去。刚才在鬼子的轰炸中幸存下来退守两侧的八路军惊魂未定,就和蜂拥而上的鬼子杀在一处。

    在这座凝聚了中华民族无数血泪的古城墙上,又一次重新响起了刀兵声。八路军和日本鬼子挤作一团,长城上拥挤得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枪已经失去了作用,一颗子弹可以穿过敌人的尸体,还会伤及自己的弟兄。刺刀扎入对手的躯体后,再也没有机会拔出来。

    这些装备了现代化武器的军人,开始了只有在上古时代才会出现的贴身肉搏。他们用手指挖瞎对方的眼睛,用牙齿咬断对方的喉咙,用膝盖击碎对方的睾丸。没有枪械的撞击声,也没有濒死的**声,每个人都拼尽所有力气,用尽一切方法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没有人能在这种肉搏中幸存下来,纵然你有通天的本领。

    但当这一切结束后,大家发现一具斜搭在城墙上的尸体。这个人大家对他很熟悉,这是个河南籍的战士。他参军不久,就要和邢慧杰比武,争夺八路军第一武功高手的称号,结果被邢大姑娘用巧计给骗了。但他在这次战斗中,证明自己实力确实不凡,他拳打脚踢,四五个鬼子都被他送上了西天,最后却被一个垂死的鬼子把睾丸咬了下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那个鬼子的脖子拧断,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下身,嚎啕大哭,不到五秒钟,就气绝身亡了。

    涌上城头的鬼子越来越多,裹挟在鬼子中间肉搏的八路军战士越来越少。鬼子以为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甚至把自己的军旗都插上城头。长城两侧几乎同时响起机枪声,那些牺牲在自己人枪口下的八路军战士,无怨无悔,从他们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他们对首长的决择是理解的。

    独立团的新团长和政委,两个人各自督促城墙两侧的八路军组成敢死队。前面机枪开道,后面战士们挺着雪亮的刺刀,向涌上城头的鬼子杀去。

    涌上城头的敌人是如此的多,在城头被打成蜂窝后,竟然没有人会倒下来。他们相互支撑,生命定格在最后一秒钟的兴奋格斗中。

    八路军以阵亡五百多人的代价,终于把涌上城头的鬼子赶了下去。并在长城的缺口处,组织起强大的火力,任凭鬼子想尽千方百计,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

    这边刚把鬼子赶下城头,古北口的南城门又被鬼子突破了。几十辆困守在内城的坦克,轰轰隆隆地开出城去。城门向南三公里就是一马平川的冀东平原,再也无险可守。鬼子的步兵在坦克的引导下,就可以直取八路军的根据地,在平原清剿鬼子的八路军就会腹背受敌。

    担任南门守御任务的都是八路军新扩编的战士,这些人头些天还是手拿锄头的农民,现在有些人连枪都不会放呢,这些朴实无华的中国农民,他们对部队的理解就是军令如山。

    多年以后,有一个美国将军,是这支农民武装的手下败将,他曾动情地对自己的部下说:这些人都是中国农民的儿子,他们有着传统的仇外心理,他们可以在最艰苦的环境下坚持,忍受,他们是不怕死的。

    对中国农民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许日本人比美国人领略的更深刻一些。两侧山崖上的子弹,如同雨点般洒向公路。虽然这些农民的枪法不怎么样,但子弹不长眼,总会有倒霉鬼撞上去。这些没有经受过多少训练的八路军战士,本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古训,疯狂的把子弹倾泻到公路上,竟成功把坦克和步兵分割开来。

    八路军缺少反坦克武器,即使有,他们能不能熟练操作,也是个未知数。八路军战士对这些孤军深入的日本坦克,采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有些残忍,但是对八路军来说,他们别无选择。这些爆破队的八路军战士,怀抱着拉着了***的**包,面对能把人切成两半儿的锋利山石,毫不犹豫地从山坡上滚落下山(站着冲锋是不行的,还没等冲向山下,就会被坦克的机枪打死)不时有战士被山石撞晕,在**包的爆炸中粉身碎骨。但更多的战士成功地来到公路上,来到坦克纵队中间,面对行进中的坦克,这些八路军战士毫不犹豫,抱着**包扑向鬼子的坦克,在爆炸声中和鬼子同归于尽。

    战后统计伤亡数字,共有三百五十多个八路军战士失踪,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这场战斗中失踪的。最后一辆坦克也在爆炸声中飞上半空。这也意味着,热河方面的鬼子装甲部队全军覆没。

    没有了坦克的日军,就像被掰掉了牙齿的饿狼,虽然咆哮着,嚎叫着。但那更像垂死前的挣扎,发出的绝望声音。这支装备简陋,缺乏训练的八路军队伍,愣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鬼子数万精兵,死死地挡在古北口的山道中。

    鬼子装甲部队的覆灭,并没有减轻古北口防守部队的压力,鬼子的炮兵,尤其是飞机,给八路军独立团带来巨大的牺牲。战斗一直进行到深夜,守军的几处阵地失守。八路军独立团趁夜色,组织起敢死队,向鬼子占领的阵地发起反冲锋。

    敢死队由团长和政委分头带领。敢死队的成员,全部由**员组成,他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上鬼子的阵地……。到了天明时候,所有被鬼子占领的阵地又全部恢复了。

    天一亮,鬼子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八路军各营之间的联系,被全部切断,八路军陷入各自为战的状态。无奈之下,独立团政委吴腾蛟向林师长发出了请求援兵的电报。

    一个小时后,独立团接到林师长的回电:鬼子比你们更困难,战斗的胜负,往往就取决于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分钟。坚持就是胜利,敢于和鬼子刺刀见红的队伍,才是最优秀的。

    林师长的意思很明确。没有援兵,八路军独立团要坚守到最后一分钟,哪怕阵地上只剩下一个八路军战士。必要时,不惜和鬼子展开白刃战。

    正午时分,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寂静,鬼子借此机会开始午餐。这些关东军自从民国二十年九一八事变开始,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抵抗。他们认为自己这么强势的兵力出击,击败敌人是水到渠成的事。

    鬼子做梦也没想到,在一向被他们在视为大后方的冀东地区,会出现一支如此强悍的抗日武装。因为轻敌,鬼子甚至没有做好后勤的保障工作,能为前线的鬼子兵准备一顿简单的午餐,已经很奢侈了。鬼子甚至相信,对面的抗日武装,在顽强的抵抗了两天两夜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午餐,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的降临。

    上百只冲锋号突然吹响,无数的八路军从自己藏身的掩体后冲了出来,刺刀在太阳下闪着寒光,他们大声的呐喊着,向毫无防备的鬼子扑过去。八路军这次是全员出击,就连那些炊事员,也高举着菜刀跟在队伍的后面。独立团的首长们一马当先,他们给队伍下达了全员攻击,不恢复失守阵地,誓不罢休的命令。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鬼子毫无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转眼就溃不成军。二十分钟后,八路军恢复了所有的阵地,但是也在战场上留下六百多具遗体。

    吃了亏的鬼子马上就开始反击,在鬼子的飞机和大炮的轰击下,许多阵地上都是所有的八路军战士全部阵亡以后才被鬼子占领的。

    当夜,独立团首长又组织敢死队,付出重大的牺牲,终于恢复了全部的阵地。阻击战进行到第三天,一万三千多人的独立团已折损过半。每一块阵地数次易手,往往是鬼子白天把阵地夺下来,到了晚上,独立团再组织敢死队,把阵地恢复过去。

    第四天,林师长交给独立团的任务是让他们坚守阵地五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但是独立团能够战斗的战士,已经不到一千人了。独立团的新团长,和政委吴腾蛟都负了轻伤。他们坐在长城上,看着被挡在城外四天的鬼子,两人又相互的看了一眼。

    鬼子似乎也知道,对面的守军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只要再发动一次攻击,就可以完全赢得胜利。八路军独立团的装备,不知比关东军的落后多少,因此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比进攻方多了许多。

    鬼子又蠢蠢欲动了。鬼子笃定守军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来阻挡他们的前进,甚至连冲锋前的炮火都没有准备。

    八路军的战士都斜靠在城墙上,手里紧握着枪,连日的激战,他们已经没有了子弹。他们用来迎接敌人的,只有已经不再闪亮,甚至有些弯曲的刺刀。

第三百三十五章:大反攻(八)

    独立团的新团长道:“没有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怕是没脸见已经牺牲的老战友了”。

    团政委吴腾蛟道:“我们已经尽心尽力了,做人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新团长看着自己手下那些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八路军战士道:“没能活着看到小鬼子被打跑,我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政委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甘心”。

    鬼子并没有给两位团首长留太多多愁善感的时间,他们开始冲锋了,“乌哉,乌哉”的口号声喊得地动山摇。

    团长站起身来,扶了吴政委一把道:“弟兄们,端起你们的刺刀,让小鬼子见识见识,咱八路军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八路军战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活力。他们很多人已经自己无法站立,但也在战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斜靠在战友身上,端起了刺刀。

    八路军所做的一切,在鬼子看来都是徒劳的,虽然八路军视死如归的精神很值得赞叹。鬼子越来越近,距离已经近到可以看得清对方的脸庞。突然一个八路军战士欢呼道:“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冀东平原上的大地上,到处都燃起烽火,攻击的,反攻击的,救援的,反救援的,到处都打成一锅粥。但林师长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鬼子前来救援的三路队伍。这三路鬼子只要有一路突破了八路军的防御圈,负责清剿包围圈内鬼子的八路军,就会腹背受敌,以前所取得的战果也会前功尽弃。其他两路增援的鬼子都还暂时没有消息,唯独来自古北口方向的敌人,攻势猛烈。独立团第一次向他发来求救电报的时候,林师长就已经下了命令:总预备队全部出动,驰援古北口。林师长明白自己的手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肯定不会向自己求援的。

    从根据地到古北口,中间有一百六十多公里,预备队的弟兄们用了两天一夜不间断的急行军,就在独立团坚守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他们赶到了。

    最先冲入敌群的是四辆t34坦克,身后跟着几十辆日本的小坦克,头些天它们还安静的躺在齐家坳储备库中,今天就要在屠杀自己原主人的战斗中大显身手。

    已经觉得胜券在握的鬼子彻底蒙了,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些八路军,竟然能找到坦克这种现代化武器。用血肉之躯对阵钢铁怪物,无疑是自寻死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鬼子,转眼间变得斗志全无。他们冲锋的队形是如此密集,坦克的同步机枪根本用不着瞄准,就能像收割庄稼一样,把一片一片的鬼子打倒。

    兵败如山倒,鬼子开始溃退,八路军在身后穷追不舍,大路上倒满了已经断气儿或者是受了重伤的鬼子。那些伤兵是最可怜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群钢铁怪物呼啸而来,把大路上无论死的还是活着的鬼子,都变成一滩滩肉泥血酱。

    面对八路军的追击,鬼子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他们一溃千里,到傍晚时分,八路军已经收复了从古北口到巴克什营所有的阵地。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八路军不给鬼子留下喘息的机会。他们突出巴克什营,又一直向北追了五十多公里,方才停住脚步。鬼子的三万援军折损大半,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灰溜溜地撤回承德。

    独立团的首长们,坐在坦克中对鬼子发动攻击,按照他们的意思,要一鼓作气把承德拿下来。预备队的首长笑着拒绝了。按照鬼子现在的士气,把承德打下来不成问题,但预备队是这次战斗中唯一的机动部队,名副其实的战场救火员,如果把这支部队死死地拴在一座孤城上,一旦其他方向的战斗出现反转,林师长手里就处于无兵可调的尴尬境界。

    独立团的首长们明白了林师长的作战意图,也不再强调自己打承德的想法了。

    在取得重大战果后,八路军主动回撤,一路上埋设**,拆毁铁路,忙的不亦乐乎。日本人如果还想再组织兵力,去增援被围歼的鬼子,没有三天时间,根本就无法修好这段被八路军彻底破坏的必经之路。

    独立团这边打的炮火连天。但在金山岭冷口一线,布防的八路军却逍遥自在的很。唐山增援被围日军的鬼子还没有出发,就传来开滦矿区暴动的消息。开滦煤矿是日本鬼子在冀东最大的能源基地,1942年产煤量达到655万吨。

    开滦煤矿是抗日英雄节振国的老家,这里有着传统的抗日思想,矿工中有大批的**员。节振国被日本鬼子杀害后,这里的抗日斗争一下子限入低潮。

    这几年随着八路军势力范围的不断扩大,开滦煤矿的工人又重新团结起来,在1943年4月22日,发动了震惊全国的开滦暴动,在这次暴动中,鬼子三千多列火车皮被烧毁,五百多个日本鬼子工头被矿工们埋葬在井下。开滦煤矿全部瘫痪,直到六个月后才正式恢复生产。七千多暴动工人,和鬼子周旋了三天后,撤退进崇山峻岭之间。

    被围在近冀东平原的鬼子已经岌岌可危,他们把绝望的目光看向海上,那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鬼子现在做梦都想有一支装备精良的海军陆战队,从夜珠高港口登陆,从背后杀八路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有一样,鬼子没有想到,就在两天前,海上增援的鬼子已经和石英的海军遭遇了。

    鬼子这次制定的增援计划很有问题,他们一直认定中**队没有像样的海军能阻止他们增援的部队,数万军队跨海征战,竟然连护航的炮舰都没有。一只只满载着日本兵的舰船,争先恐后的来到石英的炮口下。

    这是一场没有记入史册的海战,因为它不像一场战斗,更像是屠杀。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有一百多艘鬼子的舰船被石英击沉,上万名鬼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随着军舰沉入大海。

    就在海战结束一天后,铁观音的先头部队也成功地完成了对冀东平原的分割。鬼子完整的防御体系被从中间一分为二,再也组织不起成规模的反击。

    跟进的八路军战士,沿着铁观音部队打出来的这条通道,向两翼发展。总攻命令发布七天后,冀东平原的枪声终于平息下来。日本军队将近30万武装,在八路军的进攻下灰飞烟灭。

    冀东平原的解放,意味着八路军拥有了一块全国面积最大、最富裕的根据地。后来的解放战争中,这里更成了解放东北的桥头堡。

    鬼子在这场战斗中元气大伤,竟然默认了八路军对冀东平原的占领。

    八路军在这块根据地,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减租减息,清算土匪汉奸,刚刚分到土地的农民兴高采烈,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报答八路军。几乎所有的村子,每天都有一些精壮后生,在喧天的锣鼓中,骑着白马,胸带红花,参加八路军。村里上点岁数的老头老太太,化好妆,扭起大秧歌儿,嘴里唱着八路军干部新编的词曲儿:“八路军来独立营,谁来参加谁光荣,光荣光荣真光荣,骑着马儿披着红”。

    在乡亲们的欢送声中,整个冀东地区,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扩编了八万新战士。那些八路军的政工干部,竟然比打仗时候还忙。

    八路军独立团在这次战斗中伤亡殆尽,却也打出了独立团的威风,在林师长的授意下,独立团改编为独立旅。除了把新兵补充够原来的编制,七千多参加开滦煤矿暴动的矿工,也被编入到独立旅中。

    冀东军区司令丁永胜,看到自己的老部队扩编成独立旅,也高兴得天天合不拢嘴。八路军的首长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儿,宋春茂弟兄几个却整天无所事事,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到处东游西逛。这一天常庆虹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对宋春茂道:“大哥,八路军要杀人了”。

    宋春茂和姜立柱正下象棋,其他的兄弟在一旁围观,两人为了一个卧槽马,争得面红耳赤,听了常庆虹的话,两个人都不耐烦道:“一边儿呆着去,八路军镇压反革命,哪天不杀几十个”?

    常庆虹觉得受了委屈,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在后脑勺上挠了几把道:“可是今天他们要杀的是罗二曼的妹妹”。

    “你说什么”?宋春茂抬起头,好像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八路军已经把三曼绑到刑场上,马上就要执行枪决了”。

    宋春茂气得脸色铁青,顺手把棋盘推到地上:“是哪个王八蛋不长眼,跟老子的小姨子过不去”?

    听到院里挎斗摩托的马达声,铁观音带着她的亲兵也跑了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上了自己心上人的摩托。

    夜珠高港口空旷的货场,被八路军改编成临时刑场。刑场中间搭了一个一丈多高的高台,台上摆放着一排桌子,桌子后面坐着几个人,有民兵,有游击队员,还有几个八路军的干部。台下人山人海,挤了有数万老百姓。刑场四周都装了高音喇叭,台上的人讲话不用扯着嗓子喊,周围的老百姓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刑场的后台上,几十个八路军战士看押着数百个被绑成一串儿的汉奸。一个地方干部,个子不高,嗓门却挺大,他坐在主席台正中,不停地喊叫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两个民兵架上主席台。

    那个小个子大嗓门儿的地方干部做作的在话筒上吹了两口气儿后才开口说话:“乡亲们不要说话了,大家认识这个人不,秋宿县的大汉奸李金城……”。

    这个人的声音不小,台下老百姓的声音更大。开始大家还七嘴八舌,到最后就汇聚成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那个汉奸早已吓得体如筛糠,瘫倒在台上。

    主席台上的人又说话了:“我代表冀东人民政府宣布:大汉奸李金城,帮助鬼子残害同胞生灵,罪大恶极,应广大老百姓要求,对李金城执行死刑,立即执行”。

    两个游击队员把瘫倒在地的李金城扶着跪在主席台上,两个人拉着他的肩膀,防止他倒下去,一个游击队员走上台来,指着李金成的鼻子问道:“你带鬼子讨伐队血洗小白庄,可否想到有今天”?

    那个李金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战栗着。

    那个刚上台的游击队员也不多废话,从腰里掏出驳壳枪,顶着李金成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子弹从太阳穴的一侧打进去,从另一侧钻了出来,带着一道血线,斜落在主席台上。李金城的死尸,被从主席台上扔下来,再也没有人肯多看他一眼。

第三百三十六章:劫法场

    这种审讯方式快捷有效,到后来拉上台的汉奸,只要是报出名字,不等宣判他犯了什么罪,台下老百姓就会一起高声叫喊:“杀了他,杀了他……”。然后一声枪响,一具尸体从主席台上抛下来。

    三曼也被绑在准备枪决的队伍中。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她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两只漆黑的大眼,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身边还有两个姑娘一直陪在她左右,正是馨儿姑娘和付贵玉。

    这些日子她们一直跟石英在船上,海边港口上要杀人,馨儿姑娘好静不好动,不喜欢凑热闹,付贵玉的脾气和她则相反,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墙根儿底下趴条狗,她也要去踹上一脚。岸上有热闹可看,付大姑娘知道了,是非去不可的。她的弟弟付金柱认了石英做干爹,付姑娘随弟弟叫,平时也喊石英爹。石英白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焉有不答应的道理。

    付贵玉每天和馨儿姑娘混在一起,要出去看热闹,自然也少不得喊着她。馨儿有心不答应,可架不住付贵玉软磨硬泡,只得带上付金柱,姐弟三人一同来到了刑场。

    其他老百姓都挤在前台下看,付贵玉觉得这样没意思,非得要到后台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要吃枪子儿?本来后台是不让人随便靠近的,但是负责看押犯人的八路军战士,知道这三个人大有来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们放进去了。

    付金柱人小鬼大,眼睛也尖,一到后台就看见了三曼,大声叫道:“姐姐,姐姐,你快看,这里还有个女汉奸等着吃枪子儿呢”。

    两个姑娘的目光立刻被三曼吸引过去,小姑娘皮肤黝黑,不过十五六岁,一双大眼又黑又亮,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神情。显然刚才付金柱的话刺激到了她,三曼狠狠的盯着姐弟三人,两只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她嘴上堵着破布,肯定要骂出声来了。

    这事要是单让馨儿碰见,她可能就假装没看见,可付大姑娘是何许人也,她岂能吃得了这样的亏。付贵玉走到三曼近前,指着她鼻子道:“你个挨千刀的狗汉奸,你狠什么狠,信不信姑奶奶一枪打死你”?

    三曼拼命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嘶吼声。付金柱也冲上前去,挥起小拳头,打在三曼的小腹上。付金柱岁数不大,但力气不小,这一拳把三曼打的弯下腰,晶莹的泪珠,顺着大眼睛扑簌簌直掉。

    付贵玉回手给了弟弟一巴掌道:“不长进的东西,小姑娘那个地方,是能随便打的吗”?她一边说,一边去给三曼擦眼泪。馨儿也凑过来,不停的给三曼揉肚子。揉了几下,她也流下泪来。付贵玉好奇地问:“傻妹妹,你有什么可哭的”?

    馨儿道:“我在想,面前这个小妹妹这么小,她能犯什么多大的错,还要被人拿去吃枪子”?

    付贵玉大大咧咧的道:“就就看不惯你婆婆妈妈的,她到底犯了什么罪,你自己去问她好了”?付姑娘一边说,一边就去扯三曼嘴里的破布。

    刚才无论她们怎么胡闹,在旁边看押犯人的八路军战士都装作没看见。可见到付贵玉要动手,急忙过来阻拦道:“这位姑娘你不要犯错误,这个女犯人别看岁数小,但是泼辣的很,像个疯子,逮谁骂谁,骂八路军,骂游击队,就连这些汉奸她也骂,全天底下,除了他姐夫全被他骂了一个遍”。

    “世上哪有小姨子不说姐夫的坏话的,这丫头虽然小,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跟他姐夫还有一腿。”付贵玉突然意识到这话不该她一个姑娘来说,羞得红了脸,用手堵住了嘴巴。

    馨儿姑娘心细,她慢声细语的问八路军战士:“这位大哥,她没说他姐夫是谁吗”?

    八路军战士道:“这个小姑娘满嘴谎言,她说得她姐夫大家都认识,就是咱们冀东军区丁司令的把兄弟,听说身边有八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但是可没她姐姐这**”。

    馨儿道:“你们认识她的姐姐”?

    “她姐姐是安天县游击队的游击队长,在附近方圆百十里,有谁不知道鼎鼎大名的罗二曼”。

    馨儿姑娘不再说话了,她和付贵玉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中都以微泛起醋意,这个等着挨枪子儿的女孩儿口中的姐夫,也是她们的花心大萝卜丈夫。

    罗二曼惨死的时候,付贵玉和馨儿正在海上和鬼子打游击,根本不知道这个她们心目中的九姨太,已经是人鬼殊途。但考虑到以后九个人要共侍一夫,九姨太的妹妹自然也是她们的妹妹,如果宋春茂知道当着她们的面,把自己的小姨子枪毙了,只怕会心里不痛快。况且眼前这个小姨子,对自己的姐夫情根深种,虽然现在年齿尚幼,但等她长成了人,要勾搭自己的姐夫,按照宋春茂的脾气秉性,万万没有不动心的理由。自己这次救了三曼的性命,她姊妹俩必定心存感激,以后十房夫人在一起,她们四个就是一个坚固的联盟,以后在丈夫面前争宠,相互也有个帮衬。

    付贵玉和馨儿姑娘头发虽长,但见识却不短,两个人深谋远虑,一心想在几位夫人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她们先让石英跟侯七通了电话,把三曼的事说了一下。侯七得到讯息,一刻不敢耽误,出门正好碰到不懂象棋,嫌呆在屋里憋闷,在院里透气儿的常庆虹。

    付贵玉和馨儿姑娘等得正着急,一阵垮斗摩托的马达声传来,两个姑娘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弟兄们下车,三曼已经被人押上台了。付贵玉和馨儿姑娘无奈,也只能跟上了主席台。

    高音喇叭里宣布三曼的罪过,她的罪状里倒也没有胡说八道,只是说她不听从上级安排,枪杀革命干部,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但对她立下的功劳,只字未提。

    台下的老百姓一下安静下来,面对这样一个还未长成的小姑娘,老百姓说什么也不相信她会杀人,犯下这样十恶不赦的罪过。有人见三曼嘴里还塞着破布,在台下叫道:“不能光听你们一面之辞,这个姑娘有什么话说,你让她讲两句,堵着嘴不让人家讲话,这不公平”。

    底下的老百姓也一起跟着起哄:“听听这姑娘自己怎么说,快把堵嘴的布给她撤下来”。

    两个押解三曼的战士,回头向主席台看了看。那个矮个子大嗓门的干部根本不理会老百姓们的喊叫,高声宣布道:“罗三曼罪大恶极,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关键时候还是渔家姑娘放的开,付贵玉一把把堵在三曼嘴里的破布扯了下来,然后从腰里掏出驳壳枪,站在三曼近前,厉声喝道:“没有讲明事情真相,就草菅人命,这和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

    馨儿姑娘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两支驳壳枪,和付贵玉背对背,把枪口对准试图冲上来的游击队员。

    台上台下一阵骚乱,有人高声喊叫道:“不好了,女土匪来劫法场了”。

    付贵玉对三曼道:“你有什么委屈,快点跟大家说说,如果有人杀了我们,你姐夫会替我们报仇的”。

    三曼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否则也不能把鬼子的仓库烧掉。她的声音既高亢又清晰,台上、台下顿时安静下来:“乡亲们,我叫罗三曼,我姐姐是安天县游击队队长罗二曼,头些天她带大家混进了鬼子的港口,烧掉了鬼子的仓库,炸掉了鬼子的炮舰,所有参加行动的游击队员,除了我,全部牺牲了……”三曼的声音有些哽咽。

    付贵玉不耐烦的道:“这些事回头再说,你姐姐呢,她为什么不来救你”?

    三曼把头向馨儿肩头一拱,左右摇晃了一下,在馨儿的肩头擦干了眼泪。三曼重新昂起头,把二曼的遭遇和事迹,清清楚楚的讲述了一遍。

    听了二曼的遭遇,台上台下一片嘘唏声,台下的老百姓有人喊道:“三曼立过大功,不能杀”。

    台下的老百姓一起高呼:“不能杀,不能杀……”。

    谁知台上的地方领导根本不为所动,坚持要把三曼杀掉:因为替罗二曼报仇,宋春茂要杀掉所有的俘虏,一个地方干部出面阻止,被三曼开枪杀掉了。被三曼杀掉的那个地方干部,是当地的区委书记,他的党龄比三曼的年龄还要长,在当地的干部群众中,拥有崇高的威信。就连延安也发来指令,一定要对枪杀区委书记的罪犯严惩不贷。

    那个小个子大嗓门儿的地方干部高声宣布:“对罗三曼执行死刑,立即执行,有扰乱现场秩序者,格杀勿论”。

    现场响起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

    “我看你们谁敢动”。一声怒喝,宋春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他单臂擎手提机关枪,另一只手指着跃跃欲试想要对罗三曼执行的游击队员们。他的兄弟们也站成一圈儿,把三个女孩子紧紧围在中间。

第三百三十七章:花鲢荻花汤

    台上台下维护秩序的八路军战士,没有几个不知道宋春茂和丁司令之间关系的。丁司令的把弟来劫法场,让这些八路军战士进退两难。倒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方干部,躲在角落里痛斥宋春茂的行为,却也不敢真刀真枪的出来比划一下。

    铁观音的脚步比宋春茂慢了半拍。她快步走上台,把围在三曼身边的弟兄们分开,掏出匕首“嗤嗤”两下,就把绑在三曼身上的绳子割断了。这支匕首原来是克劳斯的,铁观音看着好,就要借过来玩几天。

    德国人自知这支匕首如果落到女司令手里,断没有再还给自己的理由,却也很慷慨的把匕首递到铁观音手中。铁观音也很明白的告诉他:自己这是刘备借荆州。

    可怜的克劳斯实在不知道刘备是何许人也,他借荆州和自己这把匕首有什么关系?

    铁观音私放了罗三曼,在弟兄们的簇拥下,骑上挎斗摩托扬长而去,把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惊得目瞪口呆。

    八路军的女司令劫了八路军的法场,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天时间,已经闹得世人皆知。

    铁观音劫法场这事儿做的明目张胆,等于给了当地地方干部一个狠狠的耳光。这些地方干部受了委屈,自然要找人诉说。

    丁永胜身为冀东军区的司令员,也知道此事极为棘手。得罪了这些地方干部,八路军以后在当地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下去。如果得罪了铁观音?丁司令摇了摇头,这事他连想都不想。

    铁观音的部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自己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实在是铁观音帮了大忙。况且他也听说过,铁观音已经接受了八路军的改编,八路军对她的领导只是名义上的。

    铁观音年纪轻,性格直爽,但做事容易冲动,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可能就真敢跟八路军翻了脸。把这么一支有着强大力量的抗日武装,从八路军序列中排挤出去,不要说八路军总部,就是林师长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林师长,丁永胜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何不来个移花接木,把这件事交给林师长来处理?

    林师长早就料到,这件事迟早要落在自己头上,因此丁永胜来找自己,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林师长的年龄比丁永胜大不了几岁,可看他的目光,就像一个大姐姐,看着打破别人家玻璃的弟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在林师长看来,这件事很好处理。他只问了丁永胜一句话,就让丁永胜茅塞顿开。如果杀了罗三曼,能让那个地方干部活过来的话,那么就尽管动手好了。如果活不过来,那为什么还要杀掉一个抗日的积极分子呢?

    丁永胜明白了。对受害人的家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但对受害人家属,支付了1000大洋的抚恤金,还把受害人的儿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也成为一名八路军战士。丁永胜把他留在身边,担任自己的警卫员。

    人死不能复生,受害人的家属虽然还有些不忿,但丁永胜还是靠诚恳的话语,感动了他们,接受了丁永胜提出的要求。

    铁观音劫了法场,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跨海远征,自己的根据地兵力空虚,可别让鬼子钻了空子。所以还没等丁永胜把这件事处理圆满,女司令早已是归心似箭了。

    五月初五,铁观音的大部队齐聚夜珠高港口,登船跨上归途。这场战斗源于马鹤请来援兵消灭讨伐队的,却不成想把整个平原都成了八路军的天下。

    马姑娘在故乡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况且她也抛舍不下那些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人,因此也跟在铁观音身边,回了高东岛。

    罗三曼枪口余生,她年龄虽小,但是她也知道,如果铁观音走了,那些地方干部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到那时候,再也不会有姐夫为自己撑腰了。小姑娘人小鬼大,瞒着家里,偷偷的上船走了。

    林师长离开延安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他这次出来,一是为了养伤,二来为了实地考察一下各地的抗日形势,以备以后制定更详细的抗日发展计划。

    林师长在铁观音的旗舰上,每天坐在船头,凝望着大海,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但如果有人问他,他就会微笑着摇摇头道:“山河沦落,国破家亡,这种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但马钰从林师长失落的眼神中,还是看出无限的落寞和无奈。

    林师长上岸后,告别了铁观音,先去了山东八路军根据地,然后从那里借道西南,经过晋冀鲁豫根据地回到延安。

    回到延安后,他向八路军高层,提出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目标,日本人在中国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最多再有上三年。日本国内兵力枯竭,占领区的汉奸队伍骄横无能,毫无战斗力,敌后抗日武装蓬勃兴起,已经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八路军要未雨绸缪,日本战败后,东北和台湾会出现暂时的军事真空,八路军要提前做好接收这两个地方的工作。

    林师长的建议,没有被大多数人理解。他们认为抗日是一辈子的事。真实的事件是,就在林师长返回延安两年后,日本鬼子就无条件投降了。直到那个时候,八路军高层才意识到,林师长的战略眼光有多么长远和准确。

    这次战斗对宋春茂来说是一次莫名其妙之旅,他名义上已经有了九个媳妇,但却只有石英一个老岳父。他和罗二曼只是有口头上的夫妻协议,但现在罗二曼已经牺牲了,他却多了一个牙尖嘴利,做事泼辣的小姨子。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姨子,宋春茂的夫人们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岁数小,没人和她一般见识。

    宋春茂还有一件事十分担心,干娘商云春借给他一百多条狗,但他现在能带回大荒洼还给商云春的,只剩下区区三十多条狗了。宋春茂怕受责怪太重,找了十几个人给他壮胆儿,然后才心存忐忑的,带着那些幸存的狗,进了大荒洼。

    现在正是麦收时节,中午的干热风吹的人燥热难当。大荒洼里一片葱茏,小路两边的芦苇还没有长高,路面上泛的白花花的盐碱,人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自从踏上进入大荒洼的道路,那些狗就显得既兴奋又不安,跑前跑后,却又不敢距离宋春茂太远。宋春茂长吸了一口气,大声打了个唿哨,两只海东青,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会儿,一齐落在他的肩头,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宋春茂却隐约的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头?**静了,安静的有些让人心悸。

    宋春茂带的那些狗突然变得不安起来,它们拼命的挤在宋春茂身旁。空气中隐隐约约有一种淡淡的腥臭气,宋春茂心里一紧,快步的来到商云春居住的地方。

    房间的门半敞开着,在对着门的土炕上,牛淑凤的尸体斜靠在被卷上。她身穿着一件葱绿色的对襟儿花袄,下身穿一条酱紫色的柞蚕丝裤,脚上蹬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额头,把精致的五官遮盖得严严实实。两个大秦珠耳环从黑发间透露出来,发出淡淡的珠光,整个人都显得那么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牛淑凤一生为情所困,暗恋着姚振祥,但她生性温柔,不好张扬,把对姚振祥的爱,深深的藏在心里。

    她去世的很安详,身上也没有外伤。从屋里桌上的尘土可以看出,牛淑凤已经去世了好长时间了,但是她的皮肤依然白皙,没有苍蝇和蛆虫来祸害她的身体,她的身体非但没有腐烂,反而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清香。

    姚金霞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流落下来,她哽咽道:“茂哥,牛干娘是怎么去世的,你能看出来吗”?

    宋春茂刚想摇头,但看到灶台上摆着一只青花大碗,碗里的水分已然挥发干净,一条吃了少半截的花鲢鱼静静地卧在碗里,仿佛像刚做熟的一般。宋春茂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花鲢鱼汤让隔年的荻花(芦苇花)粘一下,就会变成剧毒,人畜吃了都会气绝身亡,尸体还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蚊虫不侵,不腐不烂。

    牛淑凤是被人毒死的,这个下毒的人是个高手,牛淑凤一辈子与人无争,不知道什么人会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屋外的空地上,还有几十条狗的尸体,这些狗同样也没有腐烂。

    看来这个下毒的人,不单单在牛淑凤的饮食中做了手脚,就连喂狗的饲料中也被下了毒。臭味儿是从屋子后面的鸡笼中传出来的,鸡是商云春养的,许多天来没人喂养,这些鸡活活的饿死了。

    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个小岛上,还有几匹备用的马,它们挣脱了缰绳,在小岛上吃草,由于许多天没有吃到精料,这些马都瘦削得不成样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目标 南京

    大荒洼中的畜力营,负责着几千匹战马的饲养,单单马夫就有三四百人。铁观音跨海作战,人马都被带去了前线。这里又是铁观音势力范围的中心,鬼子数次攻打大荒洼都吃了亏,所以对这里有了心理阴影,轻易不敢来招惹。

    跟随商云春在大荒洼留守的人员不多,他们都由畜力营营长苗树生领导,分散居住在大荒洼周围几十公里的地方,平时很少到商云春这里来。

    尚商云春手下还有一支特殊的部队,在守卫家园这方面,几百条土狗的战斗力,并不次于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正是过于相信这些土狗的战斗力,铁观音对大荒洼的防守有些疏忽了,被人瞅准了空子,在饮食中做了手脚,整个畜力营指挥中心被一网打尽。

    所有在大荒洼生活的狗都中毒死亡,牛淑凤中毒身亡,商云春失踪。这一连串的打击,无疑让刚打了胜仗,踌躇满志的铁观音大发雷霆。

    商云春是女司令的干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干娘弄丢了,于情于理对铁观音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但大家生气着急,都解决不了问题。作案的人手法老道,没留下一点儿痕迹,就连周围小路上,经过勘查都没看见任何足迹。

    所有的人当中,姚金霞是最伤心的。商云春和牛淑凤两个人都是她的干娘,两个人一死一失踪。这意味着世界上除了宋春茂,姚金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跪在牛淑凤的尸体旁愤懑不已,突然抢过宋春茂的手提机关枪,冲出门外,对着天空,打完了弹鼓中所有的子弹。

    清脆的枪声,在大荒洼上空回荡。枪声刚落,一条脖子上戴着铜铃的狗,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它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走到姚金霞近前,坐在地上,嘴里呜呜地低鸣着。

    这条狗大家都认识,它是商云春最宠爱的一条狗。当年她走南闯北的时候,一直把这条狗带在身边,并给它起了一个挺有趣的名字:再旺。谁也不知这条机灵的狗,是如何躲过的劫难的?

    再旺前边带路,把大家带到一块有着平坦草地的空地上,然后再旺坐在草坪上,扬起头,鼻子朝天,汪汪的叫了几声。那块草地周围的草都有十几公分高,独有再旺坐的那块地方,有三十来平米的草平展展的铺倒在地上。草地上还丢落着一块淡绿色的手帕,手帕的一个角上,绣着一个小巧的商字。

    这是商云春留给干儿子、干女儿唯一的线索。

    侯七突然想起来,当年他们刚认干娘的时候,商云春给了几个干儿子、干女儿们每人一个锦囊,说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大家可得凑到一起,把锦囊打开,那里边会有一个惊天的秘密。

    大家的锦囊都随身携带着,把锦囊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块白色的丝绸,上面刷刷点点,写满了字。把几块绸布凑到一起,是两封字迹不同,内容也不一样的信件。

    一封是蒋建丰写给汪兆铭的,另一封则是汪兆铭给蒋建丰的。汪兆铭就是汪精卫,这个大伙儿都知道,但这个蒋建丰是何许人也,大伙儿就没人清楚了。能和汪精卫有书信往来,一定也不是个平常人物。

    金婷曾在日本特务机关做过负责人,她可能对这个蒋建丰有所了解。果然不出所料,金婷确实知道这个人的来历。蒋建丰就是蒋经国,剑丰是他的字,而经国是他的谱名。

    蒋经国在信中求汪精卫替他办一件事,他在江西执政的时候,曾经背着夫人蒋方良(苏联人),和一章姓女子暗生情愫。章姓女子先后为他生下两个男孩,蒋经国觉得这事败露了对他面上无光,派人把章姓女子毒死,但虎毒不食子,两个孩子却留在了江西。

    现在江西沦落在日本人之手,希望汪精卫看到往日的情分上,给两个孩子留条活路。汪精卫的回信上答应了蒋经国的请求,同时也把自己一件没法跟别人启齿的事,跟蒋经国说了。

    信上说谁年轻的时候都难免办些儿荒唐事,他自己在法国留学的时候,也曾经和一个方姓女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这个女子也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孩。但是他夫人陈璧君生性太嫉,方姓女子带着孩子回国后,竟生生的被陈璧君把她逼疯了。汪精卫害怕这个疯女子伤了自己的孩子,趁方姓女子神志不清的时候,偷偷把这个孩子偷了出来。方姓女子因为伤心过度,竟然一命呜呼了。陈璧君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非要置这个孩子于死地。汪精卫被她逼得没有办法,把孩子偷偷交给一个台湾警察抚养。

    汪精卫素来和日本人交好,台湾又是日本的殖民地,把孩子放到台湾的抚养,陈璧君鞭长莫及,本事再大,也不能把泼撒到台湾去。

    汪精卫在信里还说,自从遇刺以后,身体每况日下,自己如果有什么不测,希望蒋经国能够帮一帮,那个远在台湾可怜的孩子。

    这两个男人都背着自己的夫人,和别的女人接下私情。这件事本来十分隐秘,即使有知情人,这两个人权势熏天,也早被他们灭了口。

    商云春曾经和自己的干儿子干闺女说过,她曾经在国民党的蓝衣社做过事。蓝衣社属于蒋经国直接领导,他派商云春把这封信给汪精卫送过去。汪精卫看了信又写了封回信,让尚云春带给蒋经国。蒋经国看了信后,想把商云春杀掉灭口,多亏她机灵,躲过了数次追杀,还把这封信从蒋经国眼皮底下盗走了。商云春一不做二不休,又潜入到汪精卫的住宅,把蒋经国给蒋经国的信也盗了出来。最后,汪精卫和蒋经国两边都派出杀手,追杀商云春,她一路北逃,直到碰到上铁观音才算安顿下来,过了几年清闲日子。

    但这次铁观音渡海远征,老营兵力空虚,让这些杀手钻了空子,不但毒死了牛淑芬,还把商云春也捋走了。

    杀手们的伎俩,可以瞒过宋春茂,瞒过铁观音,但瞒不过克劳斯。这厮到现场勘察了一遭,立刻断定,杀手们乘气球从天而降,这些杀手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小岛上。

    商云春过于托大,所有看家护院的狗都分布在小岛周围,杀手们来了个中间突破,这些平时精明伶俐的狗竟全然没有发觉。没有了狗来捣乱,这些杀手得以从容的下毒,然后把昏迷不醒的商云春抬上气球弄走了。

    大家对克劳斯的说法将信将疑,又质问他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操纵气球?克劳斯说他训练日本空降兵时,曾经从气球上练习过跳伞,日本人对热气球的使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日本人可以熟练使用气球,而汪精卫又是铁杆儿的汉奸,由此可以断定,商云春就是被汪精卫绑走了。汪精卫远在南京,距这里有千里之遥,他出奇兵突袭,成功的把人绑走,本来也算做得天衣无缝。

    但汪精卫不知道,商云春冷血昭君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这个女人精明地把自己处在铁观音的严密保护之下,汪精卫如果知道铁观音是何许人,就连大名鼎鼎的冈村宁次都是她手下败将,恐怕就不敢去招惹她了。

    为了商云春,铁观音制定了严密的营救计划,她首先致电延安的林师长,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对他汇报了一下。上次八路军在上海提篮桥监狱,营救霍殿阁和连振明,给铁观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次,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更好,如果得不到,女司令自己也要单干。

    林师长很快回电,他还在返回延安的途中,但他已把铁观音的请求,上报八路军总部。八路军总部也在第一时间给了铁观音答复:南京和上海的情况不一样,南京是国民党的老巢,那里也是八路军被清剿的最严重的地方,在市区根本组织不起有规模的营救行动,但是在南京市区附近山区里活动的新四军,多少可以帮上些忙。

    有人帮忙总比自己单干好,铁观音谢过了八路军总部的好意,然后派人去唐官屯去请连振明。他和商云春以前都是蓝衣社的人,老人家武功又好,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可以少走不少冤枉路。同时也把石英召了回来,石英在国民党做海军军官时,经常往来于上海和南京之间,对长江航道了如指掌。

    邢忠厚从高东岛奉命归来,年轻的族长武功精湛,他行事稳重,这次营救行动,断然离不开他的帮助。

    蔫诸葛没有随军出征,他坐镇高东岛,接替邢忠厚的位置。这里是铁观音的根本所在,一点儿都不能疏忽。

    苗树生跟随姚振祥多年,以得他大部真传,商云春失踪后,大荒洼老营的位置悬空,就有苗树生来接替担任。

    石英要随军出征,他的部队由他找到的得力人手暂时带领。

    就在大家厉兵秣马准备出发的时候。林师长又打来电报,建议他们兵分两路,由水旱两路一齐进发。

第三百三十九章:亮剑崇明岛

    铁观音要去南京搭救商云春,石英带人从水路出发,他以铁观音四海盟盟主的名义,向沿途各岛岛主发出四海盟禁令,让他们做好接待盟主的准备。

    四海盟副盟主金塘岛岛主默一泽,桃花岛主郭东,都在长江口一带,闻听盟主大驾光临,喜不自胜。

    铁观音带领她的女子亲兵连,上了石英的机帆船,从东简岛一直向南而去。这一路上岛屿众多,有些岛上还盘踞着小众海匪,这些海匪无论有没有加入四海盟,为了攀高枝,拍盟主的马屁,一路上也是前接后送,浩浩荡荡的。饮食更是肉山酒海,奢侈无比。直到此时,铁观音才知道,这个四海盟盟主的地位有多么荣耀。

    石英在长江口汇合了默一泽和郭东,这两个人在长江口盘据多年,都有着雄厚的实力。他们认为,如果从长江口逆流而上到南京,需要在崇明岛补充给养。

    崇明岛地处长江口,是中国第三大岛,被誉为“长江门户、东海瀛洲”,是中国最大的河口冲积岛。全岛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林木茂盛,物产富饶,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崇明岛上有鬼子,但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也就是在崇明县城一带,其余的大部分地区,都由抗日武装占领。这些抗日武装大多都属于新四军领导,他们接到延安的命令,要他们尽心尽力把铁观音招待好。

    来跟铁观音见面的是新四军三师师长,师长姓黄,四十来岁年纪,眼睛近视的厉害,思维敏捷,说话幽默风趣,把一个复杂的事情,会用很简单的办法解释出来。铁观音觉得黄师长脾气秉性,有些和蔫诸葛差不多。

    崇明岛三面环水,一面临海。鬼子在崇明岛两侧设立了检查站,一般的海船休想从海里进入长江口。黄师长告诉铁观音,让她把自己带来的船,暂存金塘岛。大家横穿崇明岛,在岛的最西侧,新四军有几十条渔船,铁观音他们可以乘坐这些渔船,逆流而上,直奔南京。

    最主要这些船都是普通的渔船,目标小,不容易引起鬼子的注意。铁观音留下石英在金塘岛看守自己带来的船,她则带着剩下的人,跟随黄师长横穿崇明岛。

    崇明岛东西长76公里,南北宽13~18公里,形似卧蚕。铁观音他们从东边上岸,在岸边的一个树林里,等到天黑才开始行动。

    黄师长身边有十来个随行人员,他们看着铁观音一伙儿随身携带的武器,羡慕的直吞口水。

    崇明岛属于亚热带气候,这里的植被和北方完全不一样。气候又闷又热,让铁观音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岛上河流纵横,一百五六十里路竟然有四十多条河流阻住去路。

    那些新四军战士早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每碰到一个河流,他们就把衣服脱光,光着屁股举起衣服和枪,涉水过河。这些在新四军战士看来习以为常的事,却让铁观音这些女兵们大为尴尬。

    黄师长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思维特别敏捷,他马上意识到新四军战士,这样做有不妥的地方。于是他命令这些战士,以后再涉水过河的时候,不用脱光衣服,只要把武器举过头顶就可以了。

    这样做虽然少了很多尴尬,但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这些新四军战士不敢和铁观音发牢骚,但是他们捉弄自己的首长,还是很有自己一套的。

    这支队伍在密林中穿行,时不时会碰到一些不宽的小溪。每当这个时候,大家往往向前一跃也就很轻松的过去了。为了捉弄黄师长,新四军战士们无论有没有小溪拦路,隔三差五的就向前飞起跃一下。黄师长本来就看不清楚,再加上夜晚行军光线又暗。黄师长只要看到前边的人跳一下,他也会跟着往前窜一步,他虽然个子不高,但一步却也能跃出挺远。

    只是这样无缘无故地蹦来跳去,让随行的姑娘们感到滑稽无比,无不乐得前仰后合。

    黄师长听到大家的笑声,还忙着解释道:“我眼神儿不好,万一掉进水里,就更让大家看笑话了”。

    侯七的眼神也不好,她为了爱美,宁死也不戴眼镜。她一直牵着孙瑞玲的衣角,才不至于和黄师长一样闹笑话。

    铁观音绝不放弃作弄候七的机会,她把侯七推到黄师长身边道:“我七姐眼神也不太好,黄师长和她做个伴儿,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侯七这回没了依靠,只能和黄师长一样,看前面战士的动作,来调整自己的行军姿势。黄师长见多识广,又很健谈。候七是燕大毕业的才女,论博学程度一点儿不在黄师长之下。两个人在一起走了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就聊的旁若无人了。

    新四军战士们开始见还只有黄师长一个人跳,现在又来了一个美貌的姑娘,也跟着黄师长一起跳。捉弄女孩子的心谁都有,于是这些战士们蹦蹦跳跳,一刻也不跟停下来。

    黄师长一边和侯七抱怨小溪为什么这么多,一边和侯七跟在战士们身后,蹦蹦跳跳的一步也不敢落后。引得跟在他们身后的姑娘们笑得直揉肚子。

    这种捉弄人的行军方式很有趣,让大家感觉不到一丝累,但这样无论如何也提高不了行军的速度,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大亮,他们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又要停下来,还要在这里等上整整一个白天。

    铁观音等人对此百思不解,日本鬼子在崇明岛上驻扎的兵力不多,为什么新四军还对他们避如蛇蝎?

    黄师长和候七整整跳了一夜,现在这两个人都累得坐在树下,一动都不想动。面对铁观音的质疑,黄师长跟他说出了实情。

    江浙一带比较富裕,历史上一直有“江浙熟,天下足”的说法。民风柔弱,重商抑武,更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之说。大多数老百姓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即使做了亡国奴,如果不是鬼子把他们逼到生死边缘,这里的人也不会从军的。

    江浙一带又是蒋介石的老巢,国民党在这里经营多年,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嘴皮子上坚持作战的蒋介石跑到重庆去了。汪精卫在南京的伪政府依然打的是国民党的旗号。

    老百姓与世无争,根本分不清这两个国民党有什么区别,所以这里的人即使当兵也是当汉奸,当国民党兵的人多,参加新四军的很少。

    和八路军的番号不一样,新四军是蒋介石明令取缔的。皖南事变,新四军主力全军覆没。延安高层下决心重建新四军,但番号很多,兵员却很少。八路军的一个独立团往往就五六千人,而新四军的一个团,有的时候干脆就一二百人。

    新四军三师有1万多人,算得上是新四军的主力了,可他们也是由八路军344旅改编的。344旅原属于八路军115师,是林师长的部下。黄师长和林师长两个人都是师长,但手下的实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黄师长有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愣,需要别人的提醒,他才会继续讲下去。并非是他心不在焉,而是这个地方汗奸太多了。新四军不敢白天行动,就是因为怕被汉奸看到找日本人告密。

    新四军的装备太差,从皖南事变后元气一直没有恢复,跟本没有和鬼子正面作战的实力,在新四军中,一个团有上两挺轻机枪,就算是主力中的主力了。

    而日本人一个中队180多人,就有十二挺轻机枪,掷弹筒十二个,四顶重机枪,两门迫击炮,和两门可拆卸九二不破炮。日本鬼子一个中队的重武器装备,就是新四军一个师都赶不上。不要说和鬼子交手,只要被鬼子发现了,基本上就意味着全军覆没。

    鬼子的装备在黄师长眼中是如此精良,每当他说起的时候,两只眼睛就会在眼镜片后闪闪发光。鬼子这点装备也算的上精良,说实话铁观音真有些看不起。女司令手下的装备,比鬼子还要先进一个世纪。

    黄师长没有和铁观音全说实话,其实他的部队比他说的还要困窘。全师一万多人,只有四千多条步枪,每条枪五发子弹都平均不上。

    怕什么来什么,这支特殊队伍的行踪,早已被汉奸发觉了。到了中午天最热的时候,聒噪的蝉鸣让人心烦不已,空气潮湿的似乎能拧出水来。大家靠在树下,昏昏沉沉的等待着黑夜。就在这个时候,二十来个鬼子,带着上百个汉奸,悄悄地摸了过来。

    新四军一直在逆境中生存,早就学的机灵无比,他们休息的时候通常把哨兵放到树上。树下放几颗拉开弦儿的手**用细绳拴上,只要有人靠近,即使不被手**炸伤,也会被树上的哨兵打死。

    一声手**的爆炸声加一声枪响,两个鬼子的斥候被送上了西天。黄师长忽的一下站起来道:“留下几个人做掩护,其余的人快撤”。

    相比起黄师长的紧张,铁观音倒是很镇定。她通过望远镜向外观察,发现鬼子根本没有携带重火力,而且人数也不多,自己带的女子亲兵连,加上黄师长的随从部队,人数和对方差不多。为什么不和对方拼一把,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如果现在就撤了,自己这些人能够得到保全,但是那几个留下来断后的新四军战士肯定没有生还的希望。

    女司令掏出驳壳枪,对黄师长道:“你带弟兄们先走,我倒要看看这些鬼子汉奸有没有三头六臂”?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黄师长也不再和铁观音争执,但要让他们先撤走是万万不能的,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让一群姑娘来掩护撤退,这要传出去,新四军三师的旗号可就算砸了。

    既然没有人撤退,黄师长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制定作战计划。他的计划是他带人和鬼子硬顶一阵,然后铁观音再带人上来,到那时候,鬼子的子弹消耗的差不多了,铁观音这些姑娘还有逃生的机会。

    黄师长正絮絮叨叨地和手下说个不停,转眼一看铁观音已经没了踪影。她手下那些刚才还显得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转眼间就变了一个模样,标准的作战姿势让久经战阵的黄师长也叹为观止。

    铁观音的作战方式别具一格,鬼子还没上来,她应该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出其不意的打鬼子一个伏击,可铁观音根本没打算让这些鬼子再回到据点儿。她手下的女兵们兵分两路,从左右两翼向偷袭的鬼子包抄过去。

    黄师长无奈,只得命令自己的战士们,就地展开阻止鬼子的进攻。铁观音手下的姑娘们运动速度惊人,偷袭的鬼子们还没有和黄师长的部队交上火,姑娘们已经在汉奸们身后发动了进攻。

    想偷袭别人的鬼子,反被别人偷袭了。训练有素的鬼子就地卧倒,开始左右张望观察敌情,但那些狐假虎威的汉奸们,已经乱做一团。

    短距离交火,驳壳枪的威力就显示出来了。这些汉奸们在崇明岛,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猛烈的火力。密集的子弹从敌群中穿过,汉奸鬼子就像被收割的高粱,成片的倒伏在地上。

    已经隐蔽好的鬼子,刚想转回头来迎击铁观音的女兵,身后又响起了枪声,虽然子弹不太密集,但枪法准得要命。许多鬼子根本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被送上西天。

    这场伏击战从开始到结束十分钟不到,上百个全副武装的鬼子汉奸就全部被打倒在地上。黄师长发现铁观音打扫战场的方法很特别,鬼子丢弃在地上的枪支弹药,她根本不屑一顾,女司令最感兴趣的事就是在战场上来回巡弋,寻找那些还没死透的伤兵,给他们脑门儿补上一枪,省得他们再痛苦的挣扎。

    这是一次漂亮的伏击战,黄师长缴获了100多条长枪,十几把短枪,还有两挺轻机枪。子弹也有上万发,新四军战士们小心翼翼的把每条枪都捡起来,鬼子丢弃的每一发子弹他们也不放过。

    铁观音知道,如果不是碍于自己在场,这些新四军战士们,甚至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些死去的鬼子和汉奸身上的衣服,都扒个干干净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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砒霜介绍:
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女英雄。老百姓亲切的称呼她铁观音。日本鬼子对她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的叫她辣手砒霜。砒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砒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砒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