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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记重生全文阅读

作者:马木林     狱记重生txt下载     狱记重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回 还能带钱 还能亲热

    吉占中说的时候兴高采烈,那种表情真的真像喝多了的醉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他真的“酩酊烂醉”在了接见的场景里。在这个时候最容易掏出他心窝子里埋藏已久的秘密。想到这,我就大着胆子试探道:“吉老师,没想到你看上去雍容雅步的。没想到还是个风流倜傥的才男啊。”吉占中一听我说,马上摆手,眼睛一瞪,嘴一咧:“去,去,去!今天咋老拿我吉占中开心?什么风流倜傥?我才是在那黄脸婆一棵朽木上吊死的傻男!”说着话的时候,他脖子还是一梗一梗的。他一说完嘴呶成鼓起的圆圈,脸朝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自己感到委屈。我见机就诡秘地说:“吉老师,你不是有个情人吗,咋说只有‘一棵树’?”吉占中还是使心憋气道:“林峰,你别逗我,真的没啥情人。”我借机进入主题:“吉老师,你可是爱说梦话的,我听多次了,你耍癔症说梦话的时候,老叫一个‘俐’的名字。那不是你的情人,就是你的初恋吧。你对她的爱已融入你的生命,还谦虚地说只有‘一棵树’?”我把吉占中床震的事说成他是梦呓,这样也避免了他的尴尬。吉占中马上表情就像凝滞了一般。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然后又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什么情人,要是我能摊上这样的情人,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说话的时候,他表露出一种激情的渴望和沮丧的失望。他又是长吁短叹,又是满含深情:“我就是喜欢这个‘俐’,喜欢得不能自持,也不能自拔,每当我激情涌动时就想起她。她在我眼里比七仙女还美丽百倍,虽然不能与她相见,但我的心已唯她所属,为她而动。”他说的那么投入,说的那么神往,但还是没解开到“俐”的谜底?我急忙插言:“吉老师,你既然那么喜欢她,就追呀!”吉占中真的醉眼朦胧地看着我,十分迷离地说:“往哪追?追不上的。人家是大红大紫的明星。我看她那部红彤彤的电影就开始魂不守舍。那‘奶奶’一身旗袍,丹凤眼含满秋水,瓜子脸上荡漾春色,樱桃嘴里吐气如兰,白皙的脖子透着妩媚。在花轿里摇来摆去的时候,红红的指甲若隐若现,就像是你眼前漂浮的蜃楼,看之有,拂之无。她红唇轻弯,华贵之气悠然而绽,在我看来他就是最为神圣美妙的天仙……”在他的传神描述中,我终于知道了“俐”到底是谁。我原来就听说过许多少男少女成为追星族的奇怪心里和诧异举动,但只是在报纸和杂志上看到的而已,完后也付之一笑,并没在意。没想到在监狱里真的遇到了追星族,但这个人不是少年,只是他的心比起少年更投入,更激情。有时候你很难把一个人的阅历、长相、身份、境遇和他的心理联系起来的。

    无论如何,我今天终于知道了一个秘密,解开了一个一直想知道而为之困扰的谜团。

    吉占中给我讲完这一切,也好像大梦初醒似得,看着我有几分羞赧:“林峰,我说的走嘴了,别把我的事当笑话。”我也郑重的说:“吉老师,放心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和秘密。你能说给我听,就是对我的极大信任。我能体会到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有我也有。”我说完,吉占中信任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一个犯人,我能理解到一个犯人的内心世界。在监狱这个地方,每个人为了活得舒服些,都用一些别人难以形象、又看似荒诞离奇的故事支撑着频临倒塌的心灵,陪伴自己走过最为艰难的岁月。我理解和同情他,就是理解和同情我自己。

    晚上收了风,接见的人欢快的就像活蹦乱跳的兔子,在床上很大的翻腾,床就“咔啪,咔啪”地猛烈发声;有些到楼上一饱眼福的人,也能有个释放的靶头,床也跟着“吱呀,吱呀”颠簸;吉占中心里舒坦了,又开始眼前浮现着“俐”满目含情的骄人身影。而我眼前是我两个女儿,那么娇弱,那么可怜……

    第二天出工,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一切都是平淡无奇,每个人干着每个人的事情。转眼又到了晚上。我还是习惯地搬个马扎坐在南墙根前,孤单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家里的亲人好友,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正在这时,我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邢文杰坐到了了我的跟前。他见我静静地犯傻,就用手戳了戳我,我猛然回过神来,一看是他,就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他看我好似从睡梦中那样清醒过来,就假装很关心的样子:“林峰,听说你又接见了?家里都好吧?”我应酬道:“都好,只是女儿感冒发烧,也不知道痊愈没,我刚才正想着她们呢。”邢文杰的心事当然不是关心我家里的情况,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奥”一下。然后看着我探听着他想知道的事:“家里谁来的?老婆?”我应声答道:“是!”邢文杰小眼睛狡黠地翻了两下,说:“那个关于你得称号的事,给家人说了吗?”他说这话时,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妈的,明明是问我索要钱财,却颠过来说成是关心我。”但话不能挑明,因为我刚从郑维文和庞站义设计的圈套摆脱出来,还不到我和他们面对面翻脸“刀子见血”的时候,所以能往后拖一天就拖一天,这样我才能有时间从长计议,人常说,一拳难敌四爪,现在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我就假装十分感谢的样子:“说了,刑老师,你放心,自家的事肯定比别人都着急。再说谁在这里不是图个减刑啊。这个地方早走早好啊。”邢文杰一看我说的情真意切样子,就小眼睛转了几转:“咋说的?啥时候能搞定?要啥称号?”我想了想,为了迷惑他,就说:“家里条件不好,就老婆挣钱,还得供两个孩子上学。”又叹了口气:“再说她也没有正当职业,就出‘一杆子’记个功吧。”邢文杰一听有门,就小声问:“这名额是有限的,要早搞定。”他急待地凑过来问:“啥时候能把货(钱)拿来?”我知道啥时候也拿不来,但还是装作胸有成竹地说:“肯定能拿来,怕是得两个月的时间。”邢文杰一听急了:“你也太磨叽了。”然后替我着想道:“越快越好,别让别人抢了先,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说的时候,他又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觉得说话还比较安全,就故弄玄虚:“你听说和你一块下队的石宝接见了吧?”我就肯定地说:“是,比我接见得还早。”这下邢文杰来劲了:“是,那家伙有白浪指点,比你心眼多。他给老婆说了,不惜血本要搞个大的。让白浪找郑维文捎话。”邢文杰说话的 时候鼻子一嗓,神气地说:“他净脑勺上抹蜂蜜想好事。”他看着我:“你猜怎么着?”我早知道他的下文,但还是要给足他表演的机会:“怎么着?”邢文杰神灵活现地说:“郑维文是啥样的人物?就白浪那两下子,人家根本就不给他面子。硬是没吐口。”我惬意地表示赞同:“这就好,要是给了他,怕我就没戏了。”邢文杰也眼睛一闪一闪:“是啊。再说了,人不亲土亲,我们都是南边县市的,也都是有期徒刑,给你办个好事,出去了还能做个朋友。”说着,他又是上鼻子上脸的劲儿:“你说那个白浪,管那闲事干嘛。人家不给他面子脸都没地搁。”这时,邢文杰又一本正经的说:“可是话又说回来,要是你优柔寡断地定不下来。也不保险就让给了石宝。到时候你的事就难办了。”说话的时候,邢文杰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揣摸着我的心思。我笑笑,马上正儿八经地表态:“刑老师,这你尽管放心,就是砸锅卖铁,这个好事我也要搞定的。”邢文杰看来还是放心不下:“不是我不放心你,只是太晚了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这个地方有些事还要抓紧些好。”我一再表示:“一定,一定。下次来,我再给老婆上上课,吹吹风,争取早日搞定。”说到这,邢文杰小眼睛又骨碌骨碌乱转一气,用他的眼神判定我的话真假的系数。我用眼神送给他的是真诚和迫切。

    他端详了我一下,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神秘地说:“现在就有个不通过那个接见室犯人,自己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现金带进来的好机会。你看看能派上用场吗?”我心一惊:“还有这档子事?”邢文杰诡笑了一下:“真的,不仅能把现金带进来。而且还能让你和你老婆狠狠地亲热一番。”

    “真的有这档好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要是真有,我这把干柴可要好好燃烧一下喽。”对这样的好事,哪个犯人可能都颇不接待!

152回 一张红纸 一次机会

    邢文杰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神秘地说:“只要你真的能把钱准备好,我就能想办法能让把现金带进来,而且还能让你和你老婆狠狠地亲热一番。”

    他说的就像是《天方夜谭》,我真的惊诧不已:“会有这档好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要是真有,我这把干柴可要好好燃烧一下喽。”对这样的好事,哪个犯人可能都颇不接待!

    但现实中真的不可能,我想这个邢文杰真的把“牛”吹大了,一会看他咋能自圆其说。邢文杰可能已经想到我对他说的话产生怀疑。所以他盯着我说:“林峰,你不要不信。这可真的毋容置疑的。只不过你是新犯人,对监狱里面的事还不懂。”

    接着他郑重其事地说开了真的能和老婆亲热的事:“监狱为了通过各种途径协助监狱做好服刑人员的教育改造工作,把每年的5月9日确定为‘亲人帮教日’。每到这一天受到邀请的犯人家属便会在干警的组织下通过监狱的大门走进高墙,面对面的和自己的亲人交谈。除此之外,犯人的家属还可在干警的引导下到犯人所在的中队参观监舍。在这个节日里,没有家属帮教的犯人就得早早出工,监舍里只有那些犯人和犯人家属才能进来。这样家属和犯人可以单独呆上半个小时的时间。”说到这,邢文杰乜斜我一下:“这下不会认为我编瞎话吧。”听着邢文杰的一席话,我真的很吃惊,也真的很感动,真的没想到我们的监狱中无论是在管理,还是再教育上都做的这么好,都这么人性化。作为一个犯人,监狱里没有歧视,管教中没有粗暴,帮扶时细致入微,同时还发动了社会各界的力量,就这些足以让我写出更多的好新闻、好通讯、好报告文学,以至将来能写出感人至深的长篇小说。邢文杰说的时候,我的心早已开了小差,心在这样的环境下荡漾着。忽然觉得有人使劲推我,我这才在放飞的思绪中回到现实。

    “林峰,你倒是说话啊。咋心不在焉的?”我赶紧笑笑:“邢老师,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想到,所以原来也没思想准备。多亏你的指导。”邢文杰这一听就“嘿嘿”地诡笑道:“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但这样的帮教活动我们监狱就连今年算上也仅是第四次。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啊。”说着,他看了看四周,真的发现没有人注意,这才从上衣的右边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展开后八k那么大的粉红色的彩纸:透过墙上的灯光能隐隐约约看清上面是几行黑体铅印的《亲情帮教邀请函》:“服刑人员家属:你们好!为了促进犯人积极改造、主动改造、文明改造,早日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我们特邀请你于5月9日在监狱组织的第四次亲情帮教日里,来监狱对你的亲人进行面对面的亲情帮教感化活动。具体时间为:5月9日上午9时至11时30分。请你接到《亲情帮教邀请函》后,务必准时手持《邀请函》在监狱大门口的‘l监狱第四次亲情帮教活动登记台’处登记,并随同干警按规定秩序进入监区。”在《亲情帮教邀请函》的最后一行是:(每个犯人家属最多不超过3人)。我看着那张纸,心里有种极想占为己有的冲动,还没想到真的有像邢文杰说的正当好事。再会伪装的人有时候也会露出真实的面目,就像披着羊皮的狼,一旦遇到可口的羔羊也会露出狰狞的面目。可况我是一个生理上需求旺盛的男人。记得在看守所的四年中,先是因为是未决犯所以不能接见,好不容易成了已决犯,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刚刚从热锅的底部爬到锅沿,终于有口喘气的机会,谁知道妻子来了又提出了离婚,最终火一样的生理**被现实的情景打得魂飞魄散。后来妻子再没提过离婚的事,但因为那次的打击我从心理上已经熄灭了那盏枯萎了的“油灯”。但我毕竟是男人,随着时间的变换,那种难耐的**之火又慢慢开始点燃。我心里想,如果这张《亲情帮教邀请函》给我,我不管是在帮教会的公众场合,还是在监舍无人的地方,我都要下狠手,在妻子的高低不平的山川里掏上几把,好好体会已经四年来没有体会到女人的味道。

    邢文杰既然给郑维文充当说客,也肯定有他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他能从我眼睛和神色里能得知一切答案。他拿出的《亲情帮教邀请函》在我眼前晃了一圈后,又小心翼翼地装在了他的兜里,奸笑道:“怎么样?想要吧?”然后又趾高气扬地说:“别说你,那个刚下队的石宝也想要。”他又很拽的样子:“说实话,只要是有老婆的都想要。这可是面对面接见。”他又眼睛就像狼似的闪着绿光:“一年就这一次,能揣摸,能亲热,能下手。还真能促进夫妻感情。”说的时候,他的眼睛又是往下一扇:“但这个指标有限,一个队按百分之三的比例。我们中队也只有五个指标。”说着,他又煽呼道:“这下,你知道郑维文的能耐了吧?这个《邀请函》就是郑维文拟写、排版和印制的。最后他还是多留了几张。”邢文杰看着我神秘地说:“这几张可是每张值千金呢。想要,就得拿钱。既能和老婆找感觉又能得称号。哈哈,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我真的想要一张,不说是称号的事,最起码和老婆能传递一下生理上的炙热和身体的温度吧。但是我要是撒谎说老婆能拿来钱可到了时候却兑不了现,肯定郑维文知道我在耍弄他,到头来他就会加快速度和手段对我进行新一轮的攻击。但我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到最终钱还是给他拿不来的,但是挨一天是一天吧。我看着邢文杰狡黠的嘴脸,十分迫切但又十分失望地说道:“邢老师,谢谢你为了我做的所有的努力。”我叹息道;“我也真的太需要这张纸了。可是我给老婆也说了拿钱的事,只是她说马上积攒不了那么多的钱。所以我还是需要等。这张纸要不你就给了别人吧。”说的时候,我又郑重其事道:“关于称号的事我要定了,我一定要的,而且使非要不可。”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只是这次帮教我是没机会了。”我说称号我一定要的话时,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但这句话是一语双关,意思是我绝对要称号,但不一定非要通过你郑维文和邢文杰。邢文杰很失望地看了看我,说:“林峰,你有这个才能,也有每月探望你的老婆,更具拥有这张纸的本事。但真的可惜了,没想到这样的好机会你都错过去了。”完后他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林峰,也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在监狱里刑期长了,好多人的老婆都跟着人跑了。看着你写文章风风火火的,做起事来却吞吞吐吐的。”他哀怨道:“当你想通了,老婆也睡到别人被窝了。就像我比你大的多,老婆也早没了女人的味道。我坐监的头几年她还不是月月来?到后来还不是跟着别人跑了。”说的时候,邢文杰可能真的动了感情:“现在她还来看你,你要是这个时候开口向他要钱相许她还抹不下脸。你现在关键的问题不是为她着想,而是是要为自己着想。”他接着又是长吁短叹地说;“哎,我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也说不定到了明年,我就不会再拿上这张纸来给你说了,因为她早不会再来了。”邢文杰说完,还是使劲地摇着头,提着马扎回号里了。我知道或许他说得真的很对,我也知道我真的需要女人给我贫瘠的生理通通电,但我不能为了自己,我必须在这里甘甘愿愿得接纳着劈面而来的种种意想不到的痛苦和艰难。即便真的老婆有一天亲情不再我也要坚守到底,绝不会把自己应该承受的一切强加给别人。

    晚上收了风,我躺在床上,想着邢文杰手中的那张粉红色的《亲情帮教邀请函》,想着曾经为家庭而舍苦舍累的点点滴滴,想着一双穿的破破烂烂的凄苦的女儿,想想风烛残年的母亲,还有努力支撑起一个破碎家庭中的她。她的那双硕大的东西在我眼前直晃,还有接见时那个若隐若现的两粒东西,还有那几个犯人色迷迷发着绿光的眼睛。我是男人,我真的迫切需要这些东西,可我又因为我是男人,必须凭借全力为这个贫穷的家减点负担。

    整晚,那张粉红色的纸都在我眼前晃动,整晚妻子的那双山峰也拂之不去,整晚我一直这样在床上翻来复去。

    夜深了,整个号里有人传出了均匀的呼吸,有人开始梦呓,还有的咬牙切齿。我的心绪不能平静。忽然我脑子“噗啷”了一下。我有了一个必须马上要解决的问题……

153回 亲情 爱心

    整晚,那张粉红色的纸都在我眼前晃动,整晚妻子的那那两个圆圆的、大大的,一颤一颤的山峰也拂之不去,整晚我一直这样在床上翻来复去。

    夜深了,整个号里有人传出了均匀的呼吸,有人开始梦呓,还有的咬牙切齿。我的心绪不能平静。忽然我脑子“噗啷”了一下。我有了一个必须马上要解决的问题……亲情帮教是创建文明监狱的一个组成部分,更是唤醒服刑人员良知的一种“医治”方法,如果能把这次活动写成抢人眼球的深度报道,那不仅从此打破我的稿件小打小闹的格局,更能给自己今后改造起到很大的推进作用。我的妻子不来,他人的妻子必来;我的儿女不来,他人的儿女必来。还有父母来的,兄弟来的,姐妹来的。他们无论谁来,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用亲情驱散服刑人员心底的邪恶,用爱心唤醒他们的良知。

    但真正能写好这样的深度报道,我也有些底气不足。因为第一是我入监的时间较短,对于犯人许多心理活动把握不准;第二是我没有切身经历这样活动的体会,有些东西只能纸上谈兵,这样报道的深度就大打折扣。但这又是一个显露自己写作水平的好机会。那个郑维文怕我的文笔盖他,但我又必须盖他。就像孙悟空,只有与妖怪斗法时,比妖怪跳得高,才不至于被其的棍棒打死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更重要的这还是一种自保方式。这一晚,我一直想着要写好这篇深度报道的所要精准把握的题材和选材内容。

    转眼,就到了亲情帮教的日子。那天热烈的阳光及早地扫去几天来灰蒙蒙的天空,几朵白云一边漂浮着一边变换着身姿,教学楼前的桃树上的圆圆尖尖的桃子在微风的轻浮下摇曳不定,就像是儿童在舞台上一边歌唱一边扬起的两手不断舞动一样。几棵柳树的长满叶子的柳条也浮来浮去,像是小姑娘娜多彩的舞姿,围绕着操场四周的冬青也已经换上单薄的翠绿的衣装。在生活区与工作区连接的那个大门上的中间用很大的红绸系了个很大的红花,大门两边红绸垂吊而下。在通往生活区的大路两旁更是一派披红挂绿,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各色彩旗迎风招展五颜六色的标语、横幅更倾吐着服刑人员悔罪的心声和对亲人们的美好祝愿。在操场的南北两端竖起的一米见方红底黑字的宣传牌上的口号更是振奋人心:“风尘仆仆,乡音呼唤你惊醒;爱心绵绵,亲人激励我奋进。”“春风化冥顽,浪子举步逢春;夏雨释冰霜,犯人奋臂融夏。”

    上午9时许,来自好几个省份多个县市的300多名服刑人员家属,在教育科和各中队的组织下浩浩荡荡地拥进了生活区。他们当中,有服刑人员的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亲属们,给正在服刑的亲人们带来了爱心亲情,带来了帮教节日的祝福,也带来了对他们今后改造的希望。

    在他们之中有的老人拄着拐棍,步履十分艰难;有的还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正值花季少年;还有的是犯人的妻子,他们为了亲人,甘愿忍受着生活的艰辛;还有兄弟姐妹,他们携来的是割舍不打掉的手足之情……

    这些家属来到生活区,首先要经过教学楼前的东西大路,所以我们这些犯人也都跑到楼的北边,怀着各种心思急急切切地向外张望。看着窗外多姿多彩的世界和花花绿绿的人群,我不由惊叹,原来除过接见室里有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风景之外,每年这个时候还有比接见室里更为热闹的地方,大概300多名犯人家属今天参加帮教活动,每个犯人的家属按平均2人计算,那至少都在600人以上。我们打开玻璃窗,透过绿色的窗纱,可以听到外面的家属传进来的声音也是南腔北调。他们大都是提前来后入住到宾馆的,直等到今天能和自己的亲人好好见上一面,聊聊天,说说家常,倾诉离别后的苦痛和思念。

    如果说接见室里是一个如同社会上的走廊,那么今天就像家乡逢集赶会的集市。尤其是那些女人,虽然心里有着难以启齿的悲伤,但都为了给亲人塑造一个极好的颜面,大都穿上了平常在家穿的最好的衣服,还有的化了淡妆。走进大门来的人群中,有个20多岁漂亮的女孩。她有着苗条的身段,高挑的个头,她大大圆圆的眼眶里镶嵌着黑亮亮的眼珠,像两粒闪闪发光的黑珍珠,又似一对黑玻璃球浸在清水里。转动到眼眶的任何部位都显得灵动俏媚。她衣服虽然整洁,但是能看出来上身的那件白底子蓝色圆点的衬衣已经变成了浅黄色,那就证明这是一件穿了很久的也是一件很旧的衣服。她用一个红色的头花将一头柔顺飘逸的秀发束在脑后,本放着青春的元素。只是她的皮肤微黑,更证明她是来自一个贫苦的乡村,虽然如此,也丝毫褪色不了她对亲人的一片深爱……

    接下来,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位近40岁年纪的女人。她有一头乌亮浓密的美发,像瀑布倾泻而下。她的脸又圆又白,两条弯弯的眉毛,像晾衣绳上的细钩一样;尤其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给人传递的是健康向上是力量。她穿着白色的大翻领那样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牛黄色的秋衣,胸部圆圆的、突突的,就像是扣着的两个圆圆的小瓷碗,走路时不时上下抖动,让人一看就是熟透了的桃子。蓝色的裤子后面,突出两个滚圆的东西,她往前运动时也上下抖个不停,只不过是左右的两个臀部,随同步子不同的跳跃,也上下不同地互换着位置……

    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牵着手跟在一个40多岁的女人身后,她乌黑的头发卡成一束“马尾巴”,一晃一晃的,像一只燕子在飞舞;她那苹果似的脸庞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尤为突出的是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就像弯弯的月亮……

    随之,进来一个大约至少在65岁以上的老汉,他一定是看他儿子的吧。他头上包着一块雪白的毛巾,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的样子。他穿着一件发了白的蓝色球衣,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无论是他的脸还是脖颈,以及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都黝黑的、粗糙的。他下面的裤腿卷得高低不一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腰上插着旱烟袋,烟荷包搭拉在屁股上,像钟摆似的两边摆动着……就这一身打扮就知道他是外省来的。本来像他这等年纪该享清福了,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换乘了几趟车再来到这儿……

    我看着进来的每个人,想着他们的故事和他们带来的殷殷之情……

    他们进来后,都在各中队干部的引领下,见到了自己要见到的亲人,然后他们都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脸朝着东边的主席台。主席台上坐着监狱的分管管教的副政委乐思蜀,和副监狱长,以及教育科等领导。乐副政委四方脸盘,个子高大,身材魁梧,整齐的平头,配上蓝色的警服和灰色的领带,既威武雄壮又可亲和善。他见大家都已经坐好,就开始发表讲话:“家属同志们:首先我代表监狱党委向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亲切的问候!”接着他把监狱近年来在创建文明监狱过程中的狱政管理、教育改造、生活卫生、生产劳动等工作。他说:“家属同志们:目前我监正致力于创建现代化文明监狱建设,犯人的改造环境更加优越,干警的执法水平也明显提高,我监的改造秩序日趋稳定,服刑人员改造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他们之中能安心改造、自觉改造、主动改造,以优异的改造成绩争取获得减刑奖励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成绩的取得是与上级机关和监狱党委的领导正确,是与广大干警的辛勤工作,是与全监服刑人员的认罪服法、深入改造和各位亲属们对监狱工作的支持、关心分不开的。在这里我再一次向各位亲属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他的讲话,不时被亲属们阵阵热烈的掌声打断。看着窗外的操场上一家一家有的手拉手,有的肩并肩,还有的夫妻亲热的,又甜甜地又抱在一起的。虽然这种场合的相见难免有几分酸楚,但也有几分甜蜜。

    透过那薄薄的窗纱,我看着他们那样为不易短暂的相守,不惜不远千里赶来,有的身体不适,有的腿脚不便,有的为了为凑足路费省吃俭用,有的孩子为了见上父亲一面还要耽误几天的课程,但他们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期盼亲人的回归的脚步,敲门的声音。我这个刚刚步入监狱不久的新犯人,更感觉到:亲属帮教会,就像是一座桥梁,一条纽带,一扇窗户,把监狱、社会、家庭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操场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爸爸,儿对不起您!”我心头一悸。那里发生了什么?

154回 长跪 痛悔

    就在这时,操场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爸爸,儿对不起您!”我心头一悸。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在操场上,有个穿着囚服的犯人给那个头上裹着白毛巾的老汉跪下了,能看见他跪下后用手摸着泪。这时只见那个老者也抹着泪,往起去拉那个跪着的犯人,但那犯人执拗地跪着,说啥也不起来,最后还是干警劝导,这个犯人才起来。起来后他扶着这个老人一同坐在马扎上。开始伸出袖子给这个老者擦拭泪水。

    通过后来了解我才得知,那个犯人因为盗窃罪和抢劫罪被判无期徒刑。他是这个老人的独生子。母亲生下他后,因得的产后风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父亲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长大后因为家里贫穷,他便离开山乡出去闯荡,但因为交友不慎,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源,他就伙同他人不是盗就是抢。人常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他背负起沉重的刑期。他投入改造后,他那年近60多岁的父亲头发白了,胡子也白了。至此老父亲的心就没有安稳过。他天天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在监狱里能不能吃饱饭,天凉了有没有棉衣穿……

    因为他家是西陕省的偏远山区。父亲接到监狱发来的帮教通知后,就又是徒步走,又是换汽车,还要再换乘火车,仅来在路上就需要两天多的时间。当他前一天来到监狱门外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父亲为了能省钱,就坐在监狱不远处的公交车的棚子底下熬夜。五月的天气白天和晚上温度相差较大。到了夜半时分,这个父亲浑身透满凉意。他为了取暖,就起来在路上来回走动。就这样捱到了天明,早上他父亲舍不得吃上一碗仅一块五毛钱的面,硬是讨了口水啃了一包最便宜的方便面。当这个儿子听到父亲的诉说时,两个眼睛里的泪水刷刷直落。这时,这个中队的指导员过来了,他详详细细地说着孩子的改造情况和监狱里的实际生活。当老人听到监狱给犯人发衣穿,除过能吃饱,每月还有几块钱的生活补助时,他十分感激地抹着眼泪说:“你和刚才开会讲话的那个大干部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俺是个犯人的父亲,你们对俺还这么好,监狱也这么好,住的吃的、穿的都好,我放心了。”这个干部也笑着说“大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在座谈会上,老人又深情地对服刑的孩子说:“孩子,老爸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活不了几年啦,爸只希望你好好改造,家里的事不用你牵挂,干好了早点回来,爸等着你。这个犯人听着老父那发自肺腑的呼唤,望着父亲那风烛残年的身体,抱头痛哭起来,表示一定上要服从干警管教,遵守监规纪律,脚踏实地,努力改造,决不辜负父亲和亲人们的殷切期望。于是,出现了这个儿子长跪不起和泪流面面的场景……

    这时我再透过窗纱往外专注地看的时候,在监狱的操场的绿荫下,花圃边,那些犯人和自己的家属已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往日单调、严肃的监狱现在充满着天伦之乐。久违的亲情就此展开既幸福又心酸,即欢乐又惆怅的苦乐参半的长长画卷……看着他们团聚,我想起了老母亲、妻子,还有女儿,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他们大约经过半个小时的座谈后,各中队又带着自己中队的犯人和家属到各中队的监舍参观去了。这时我心里一下冲动起来。真的如邢文杰所说。在监舍里,每名犯人还能借着家属参观监舍的机会单独呆在一起。我真的好羡慕,虽然在这些家属之中是妻子来的很少,但我还是错过了这样能和妻子耳鬓厮磨的大好时机。又是半个小时过后,每个中队的家属又跟随干警来到了监狱食堂和监狱医院等实地参观,就此一年一次的亲属帮教活动缓缓落下了帷幕。

    看着一个又一个亲人离去,我和其他的犯人的心里又恢复了过去的孤单和重复的劳动。

    到了晚上,大家都在说着哪个女人长得好看,哪个女人漂亮,哪个妩媚,还有哪个眼里溢满春水。那个王小军却吊这个黑青的脸,一言不发。扈驰声音最大,也最兴奋:“我今天看了个漂亮的。她的屁股可圆呢,就像村里那篮(藤条编的大圆篮子)那么大,前面的两个肉蛋子就像足球,好丰满,好迷人,好解馋。”他说的时候,两个眼睛瞪的很大很大,满脸的心醉神迷。刘猛也止不住发话:“我看着哪个都不错,尤其是那个身上没有肉的,她那眼睛雪亮雪亮的,就像会说话一样。我真想把我肚子上的这口‘锅’给她,我也能减轻一些负担。哈哈……”刘猛说着一开始想入非非。这时白浪站起来,激奋地说:“你看看你们都是啥眼光?我今天见到的是个十分有气质的女人。她40多岁的年纪,带着近视眼镜,但她高耸的鼻梁,深情的眼睛,漂亮的瓜子脸都美到了极致。尤其是那肚子上没有一点赘肉,走起路来就像风吹杨柳。她的小嘴抿得紧紧的,不苟言笑,还有她的胸部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人,有着撑破衣衫呼之欲出的感觉。这才有女人味,这才是女人的气质。”说的时候他的哈喇子都从嘴里流出来了。他们都说的有声有色,我想他们大都夸大了自己真的看到的,话语里头都加进了自己的形象和联想。

    我看着那个王小军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样子,不时还传来阵阵叹息,号里挺噪杂,我忍不住就出来了。这时吉占中也跟着出来,自从我知道了她“俐”的秘密,好像我们的交情一下更深了。虽然都是因为犯罪,但每个人的犯人圈子也不一样。我平常就是和魏志强在一起打开心扉交流着心里的一些事情。在监号多多少少也和吉占中有些探讨。在教学楼就是和于全有些交情,反正我们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一个类型犯罪。吉占中出来,就咧着嘴,歪着鼻子,不屑一顾地说:“他们还说对女人有啥眼光?都是瞎眼。林峰,你看看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她们哪个也比不上!”我也禁不住“哈哈”大笑:“是啊,吉老师,你的品位高。喜欢的女人简直天仙都没法与之比美。天下第一啊。哈哈……”吉占中也满脸的幸福:“所以说,他们都是憨憨一窝,哈哈……”

    和吉占中说这话,我忽然想起王小军今天反常的神色,我马上悄悄打探:“吉老师,今天我发现那个王小军就像吃错药了,吊着个脸,逢人都不搭话。”吉占中这时有些小瞧的样子,然后小声说:“切,你还不知道?这次中队帮教的一共五个指标。他找指导员谈话,希望给他争取一个。他这坐监这么多年了。没见过孩子,就想凑这个机会让原来的老婆带着孩子来见上一面。”吉占中声音极小,就像是窃窃私语:“他也不想想自己犯的啥罪。他老婆都嫁人了能来吗?再说要是领着孩子来,给孩子咋说?”吉占中说的时候眼睛一窝:“人家能给孩子说:这就是你爸,是个强奸犯,差点被枪崩?”

    吉占中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不,十三中队的五个指标四个家属都来了,就只有他的家里没人来。所以他就抽抽了。”我终于知道了王小军垂头丧气的秘密。不过,要是站在家属这一方面考虑,没几个亲人愿意来的。不说家属自身的承受能力有多大,就是来了别人的眼神也像蝎子蛰了一般。

    晚上,大家还是兴奋地说着自己通过窗户看到的一切,都在想入非非的发表着演说。

    我躺在床上,只是想着那些家属对亲人犯罪后的一种不离不弃,他们就是犯人精神上的依靠。有了他们,每个犯人虽然犯了罪,但他们都会全力聚焦精气神,完完全全地投入改造之中,并会在回归后用加倍的力量回馈社会和亲人。真正有了亲人的探视,才能使这些犯人在改造的路上不觉得孤单。所以我今天对所有来探监的亲属都肃然起敬,因为在监狱里每个人太在意这种割舍不掉的亲情。

    比起他们的**上的冲动我更有一种冲动,但这种冲动是一种感激。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个帮教节日的点点滴滴写出来。不说是为了记功和改造,最起码能让我在改造的征途上记住他们,记住那些亲人。但今天只是在窗子上走马观花,怎样去了解这些犯人家属的内心世界呢?我在挖空心思地想,我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这些素材从何而来。忽然我有了办法,人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有近水楼台啊。只要如此这般,我就能顺顺当当捞起水里的那个皎洁的、美丽的,令人心往的月亮。

    窗外月亮如水,我的心如明月。这时我的床激烈晃动了起来……

155回 黑人来了 面包没了

    窗外月亮如水,我的心如明月。这时我的床激烈晃动了起来……

    我想又是那个习惯性的床震,却忽然“咯吱,咯吱”激烈两下震动。“啪”地从上铺跳下去一个人来。一般上铺的人要下去,都要踩着上铺和下铺顶头侧面焊接的就像梯子一样的小铁框下去,谁知道这个人今天特别反常,是直接从上铺跳下去的。因为他动静太大,床都有很大的内外摆动,于是床被他拉的靠外摆动后,有激烈地弹到东墙上,所以床就“咕当,咕当”地发出强有力的撞击声。他这一跳,全号的人都是心头猛地一提,大吃一惊。再看地下这个人就是和我对头睡的王小军。他下去后,两手使劲扣住木门的边子摇拽,并不时用手使劲拍打着门板:“看门的,看门的,给我开门,我要出去,我要找干部谈话,我要回家看我儿子!”王小军真的疯了,这时他的喊声惊动了整个监院。我们都随着他的叫喊坐了起来,惊诧地看着他。看门的正好是卫小娟,他过来细声细气地问:“谁大喊大叫,收风了,谁也不准出来。”“我要出去,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的孩子!”王小军歇斯底里的叫喊,一时无法控制难以抑制的情绪。或许每个人都怕跟着王小军受牵连,或许因为王小军的举动过于激烈,所以号里没人敢上去对他进行劝解。再说了,在监狱这个场合,一般收了风没有极为特别的突发事件,看门的是不敢轻易打开监号的。就是要打开,也必须经过干部允许,并有干部在场的情况下。其实,在监狱这个地方,人的情绪都要学会自我调节和疏通。就像手里的一个气球你吹到了一定极限就得往出排些气体,要不气球就会爆炸,所以要学会自己给自己减压才行。王小军一直使劲拍打着门,但卫小娟并没有对他理会。他或许因为已经发泄了一阵子后有些清醒,所以他搬了个马扎,就坐在门口的尿溜子的旁边,怆地呼天地放开嗓子凄厉嚎哭。经他这一折腾,晚上没有人还有兴致的再想女人。虽然犯罪类型不同,但在这里人的兴奋都是装出来的。同时为了减缓心理压力,许多犯人有着减压特有的方法,就像吉占中,他为了减缓心理压力就变成了“追星族”;扈驰为了减轻心理压力,整天不是莫名其妙的大笑,就是找人抬杠吵架,只是这个王小军今天第一次爆发,还真的让人多少有些恐惧。

    别人被他搅和的都没了心情,都开始长息短叹。

    我为了摆脱他的给我心理悲伤的传递,就一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命令自己的思想回归到今天帮教日的深度报道上。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提示了我。因为我的“进水楼台”就是每个中队都有我的学生,而且我带的是语文课,学生里总有几个能写出作文来的。有了他们,我就能搜集到应有的素材,然后在选好的实例里,再深入中队照图索骥进行重点了解,这不就完成了所有的环节了吗。想到这,我心里轻松多了。我这次要是能把这个深度报道写好并获得成功,毕竟会受到监狱更多干部的关注,这对于我和郑维文的心理角力中,又平添了几分胜算把握。

    “同学们:马上叫要下课了,我把课后的作文给大家布置下去,下周一把你们的作业本交由管学习的人统一上交到林老师这里。”这时大家都看着我要布置的是什么作文题目。我转过脸在黑板的写到:本周作文的题目是:帮教日里的一件事。我转过脸来,微笑着对着台下的学生:“同学们:在刚刚结束不久的帮教日里,每个中队的犯人都有亲人风尘仆仆的赶来帮教。他们的到来从很大程度上加深了犯人自己与亲人的感情,同时也不同程度地化解了家庭矛盾,有效地促进了服刑人员的改造 ,并更大程度地保证了监狱秩序的稳定。”我看了一下大家,又无不伤感的说:“我们的犯罪给给家庭都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他们却不怨恨我们,不抛弃我们。还用他们的亲情感化着我们。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拿起手中的笔去讴歌他们,赞美他们。”我缓了口气:“这篇作文为记叙文,每个人的作文只去写你的中队里的一个帮教实例即可。字数控制在一千字以内。大家有没有信心?”“有!”就这样我把急于要掌握的素材化整为零的分配给了学生。

    几天后,在他们交上的作文里,我精心挑选了几个具有代表性又感人的故事,进行了稍有的文字加工:

    一个是犯**子的故事。她是南河省人。她接到监狱发来的帮教邀请函后,就千里迢迢从家里赶来。

    但当她站到丈夫面前时,丈夫怎么也不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紧紧三年没有见到的妻子。他的妻子只有30多岁的年纪。但她那蜡黄的脸上,过早地爬满了皱纹,一头枯干的头发 ,过早地染上白霜。她眼晴红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在向自己的丈夫温良无言地诉说着自己和家庭艰难的处境。原来妻子简要说出自己的家境。她和丈夫拥有一双儿女,大的12岁,小的才9岁。丈夫入监后。全家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妻子柔弱的肩上。因为婆婆多年以前就双目失明,所以她既要照顾婆婆,还要抚养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繁重的家务和庄稼地里的活累得她度酸腿疼。可一年的忙碌只够她全家勉强糊口。迫于生活压力女儿只好辍学在家里帮母亲种地、养猪。说的时候这个妻子泪流满面,为了生活,她还不时偷偷地到医院卖了血。看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时,懂事的女儿总是在一旁偷偷地哭,妻子看了心里也无比难过,可没办法呀,家里实在没有钱供她上学,还得有人帮着种地干活,操持家务……听着这个犯**子秀秀的述说,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是什么使这个原本贫困的家庭走向更加贫困的深渊?是什么使这一家祖孙三代的心灵日夜遭受走痛苦的煎熬?温良坐在那里深深地低着头,也一言不发。他也许在反省、自责;也许在暗下决正心,用改造的成绩,缩短刑期,早日回到那风雨方飘摇的家中,给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带来安全和温饱,不让儿子再辍学。

    接下来是一个是犯人母亲的故事。犯人周力从小失去了父亲,人狱后家中就只剩下那位年老多病的母亲。他自从被判无期徒刑,一直到现在尚有余刑9年。母亲就一直艰难地走在探监路上。三个月前,老人家大病场,确诊为子官癌.对于病魔,老人并不惧怕,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高墙内的儿子。虽然病魔把她煎熬地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走路都必须依靠手里拐棍的力量。但帮教日这一天,老人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是走了几十里山路,终于见到了儿子。两个多小时会见中,老人一直唠叨着一句话:“孩儿,在这好好的,听管教的话,妈等着你回家。只要有妈,就有家。妈的门一直给你开着。”知晓内情的中队干部坐在一旁,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还有一个女儿的故事:丈夫因犯伤害罪被判无期徒刑入狱后,妻子离他而去。本来妻子走时是要带着当时只有6岁的女儿一起走的。可是倔犟的女儿就是不去:女儿告诉妈妈,奶奶年事已高,如果她也走了,父亲就知道这个家就塌了,很可能破罐子破摔,从此父亲就会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父亲判的无期虽长,但父女的亲情更长,她一定要等父亲回来。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昔日6岁的女儿已长成20岁的姑娘。在家她除过照顾奶奶以外,还在村里兴办的编制厂里找了份工作。因为是靠计件拿工资,所以她就拼命的干活,虽然人黑了,手皮粗了,但正是一个6岁的女儿十几年的爱心陪伴,才是父亲拼命的投入到了改造之中。现在父亲的余刑已不太长。女儿看他时,像小时候那样一眨一眨着美丽的眼睛,拉着父亲的手高兴地说:“爸,好好改造,早日回家。我现在能挣钱养你了,我也有男朋友了,我们一定等到你回来在举行婚礼,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我整理着这个故事,忽地想起《诗经 》中的的诗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来祝福他们父女,也祝福女儿的爱情和今后的生活吧。

    ……

    就这样我被每一个故事感动着,也被每一个情节感动着、有亲人爱的陪伴,每个服刑人员都会艰难和积极地投入改造,渡过刑期……

    有了一片整体文章的几个故事,那么这篇深度报道的标题写什么呢?我看着满园关不住的春色,以及已经开始结果的树木,用笔一挥:《枯木逢春 浪子回头l监狱第四届家属规劝帮教活动侧记》。

    写完了这个深度报道,已经到了下午收工的时刻。我们排着队向中队的大院走去。

    刚回到监院,魏志强又举着手里的报纸,大喊:“林峰,快看你的稿子又在省监狱上发表了。”

    我正要往上直冲,忽然又有一个人叫我:“林峰,我要吃汉堡包,我要吃烧牛肉!”

    我听声音耳生,就往楼上一看。在二楼的过道里站了一个高高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强壮的黑人。外国人?可我不认识他,他怎么就问我要汉堡包和烧牛肉?

156回 交外国黑人 谈自身心事

    我正要往上直冲,忽然又有一个人叫我:“林峰,我要吃汉堡包,我要吃烧牛肉!”

    我听声音耳生,就往楼上一看。在二楼的过道里站了一个高高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强壮的黑人。外国人?可我不认识他,他怎么就问我要汉堡包和烧牛肉?

    这时大家一看监狱来了个黑人,都是一阵惊诧,接着是一阵哄笑:“没想到林峰还有个黑人哥们,这下好了。掏钱给人家买汉堡包和烧牛肉去吧,哈哈……”

    我很是一怔。

    大家有恍然所悟的样子。

    我叫苦不迭,命苦不怨天尤人,这是坐过监都知道的话语。

    我往上一看,真不认识这个哥们。

    我很纳闷:我这个兄弟是谁?搞地下工作者还有个暗号。这个黑不溜秋的人,一点感觉没有,而且我林峰才疏学浅,加之我真的没有认识外界社会的机会,不要说黑人,就连白人我也没认识的机会。

    “林峰,我来了,你咋不认我了?”我真的不认识这个黑人,也根本不知道哪从那来,到哪里去?带着一头迷雾,我减缓了步子。连想都不用想,我就不认识这个黑人。

    “林峰,你真的很厉害,我愿意和你交朋友!”我刚上到二楼,也就是要和魏志强马上见面的时候,此路不通,有个铁塔一样的东西把我挡住了;“林峰,你好牛逼,都不认我了!”我抬头一看,就像是一堵高墙。我从下往上看,眼前一片漆黑觉,其实超过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正在思索。我就像老鹰抓小鸡那样被举起了半空: “林峰,你厉害。过境随俗,随遇而安,我甘愿作你的弟弟!”

    我真的好紧张,任何时候都没有个黑人弟弟,况且在监狱里。

    我在惊惊谔谔中,这个巨人又“啪地”把我放了下来。放下来的时候,他的嘴咧的老大:“林峰:我是外国人。来自里拉,叫扎克。”他轻轻把我放了下来,一脸真诚的伸出他的右手,我心里想,握手我真会吃亏,你既然能举起我,肯定手的力量比我大。而且我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如此,出于礼貌,我还是很不情愿地在胯下使劲上下搓了搓右手,这才把我比女人还小还柔软还细腻的手伸出来。这时,他伸出就像螃蟹钳子一样黑呜呜的手,我闭着眼睛,要是他真的使劲,我写文章的手就给废了。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只是手轻轻碰了一下:“哈哈,林峰,你的手真的很柔软。正如你们俗语:男如棉女如柴,你是是福相啊。”他蒲扇一样的大手,真的就像是碰所未碰的礼貌了一下。他并没有至高临下的样子,而且给足了我面子。

    我撤回手:“谢谢,没想到在监狱这个地方,满足了我的终想见见外国人的偷窥狂,认识了你。”

    扎克无奈的笑笑::“我学的是中文,是留学生。原来家里所有的希望都是我留在这片土地上。我的初衷也是回国当个翻译,把五千年的文化带回到我们的国家。”

    现在,我注意到这个和我粘朋友的哥们。他从头到脚都是像中国的烧透了木炭那样黑,唯一不同的就是全身上下有一层像油彩闪闪亮亮的东西。他的个子有1.85米的样子,穿着看守所制定的与监狱相似又不一样的衣服。头很大,耳朵也很大,嘴唇厚而且往外翻,所以显得撅撅的高高的。眼睛转的时候才能发现他不是你面前黑黝黝的铁塔,因为眼珠子扫描的时候会露出白色的角膜,所以就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腊月忽然遇到灯笼一般。他的嘴唇又大又厚,偶尔能看见他与之反差的洁白牙齿,所以更显得嘴特别的厚实。

    他说的时候。特别是一脸的兴奋:“没想到我床上的一张 废报纸使我迫不及待的想认识你。”

    随着他的叙述,渐渐还原了他的轮廓。他带着家里对他的希望来到了这里,也靠自己的勤奋赢得了奖学金。但是他在金钱的诱惑下,先后利用刚刚兴起的信用卡诈骗人民币9万元,后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

    在看守所里,因为他的个子大、身子沉就专门为他量身定制了床铺。他这个“中文通”感觉到没有什么和被羁押的其他犯罪嫌疑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刚刚到了监狱,也不知道将来会去向何方,为了便于交流,细心的警官查阅了有关资料,了解了他国家的历史、人文背景,集训队还量身提供了一张结实耐用的单人床一套被褥及必要的生活用品。这让这位外籍犯在这陌生的地方产生了“家”一般的感觉,也为其安心服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但“百密必有一失”,偏偏他在床铺上看到了一张废弃的报纸,上面正是我的那首《紧握春的手》小诗。

    他心里想:没想到l监狱真还有“能人”,抱着“人与群分”的潜规则,他想与我相识,所以在教员队收工后,他顺着自己的直觉找我。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辨别出哪个是林峰,魏志强的叫喊给他提供了目标。所以魏志强对我叫喊的时候,他就逗乐似得要吃汉堡包和烧牛肉。

    他说话的时候,掏出一盒洋码子的就像中国巴山那样形状的棕黑色的外皮,很粗的头猛然回收的烟棒子:“林峰弟,来一支,这家伙过瘾。”我也很友好的用手挡了回去:“对不起,我不会抽。”这个黑兄弟满脸的惊愕,所以眼睛白色的角膜忽然多了并有了暂时的停顿:“林峰哥。在我们的国家,写文章都是第一会抽烟,第二才会弄墨的,你不会抽烟,文章咋写出来的?”

    他这话,好不容易给魏志强找到话茬:“黑老弟啊。你这个林峰哥哥把烟戒了。所以你的黑棒只你一个人抽了,他真的没口福了。”

    说话的时候,魏志强把刚刚叫喊我上来的那张报纸拿给了扎克。我还没看到的报纸登的我啥稿子,所以在扎克看的时候我也凑了过去。在头版的下角有个很鲜亮的标题《l监狱十三中队成为“禁烟”中队》。在稿子的第一段就写着我戒烟的故事。

    黑老弟看看报纸又看看我,眼睛里先是深深的疑惑,而后又是满腔的赞许,伸出大母指,用流利但舌头根子很硬的话说:“林峰,你好棒!”

    我也为他的话沾沾自喜,但随后的他会提出我无法接受的问题。

    我和魏志强都面面相觑……

157回 大脚飞来 屁股遭罪

    黑老弟看看报纸又看看我,眼睛里先是深深的疑惑,而后又是满腔的赞许,伸出大母指,舌头根子很硬的说着中文:“林峰,你好棒!”

    我也为他的话沾沾自喜,但随后的他会提出我无法接受的问题。

    “林峰,我们交个朋友怎样?”看着他一脸坦诚的样子,我也没有理由去回绝他,就笑着说:“可以啊,有个外国兄弟做朋友也是幸事一桩。”他见我答应,又看了看没人注意,就悄悄对我说:“监狱是不是有卖食品的小卖部?”“有!”我毫不犹豫的答道。黑人扎克听后十分惊喜,于是高兴的两个嘴唇翻得老大,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和黑红的牙龈:“这就好,你帮我办件事。”我看着他:“啥事?”他眼睛机警地看着魏志强,好像不想让魏志强知道。我笑着说:“这个是铁哥们,你就直说吧。”黑人扎克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我私藏了一千元现金。”他的话一出口,我们都是大吃一惊。说的时候,他指指脚:“每个鞋底里‘埋伏’着五百。”通过和扎克交谈,他可说出了来龙去脉。原来他的脚出奇的大,没有卖的他这码子的鞋,所以必须找人定制。在找人定制的时候,扎克让人在制作鞋底的时候,他让人把钱纺织到了鞋底的夹缝中,所以无论你怎样检查,也发现不了他的他这个秘密。这时他眼里充满恳求:“林峰,到号里找个工具把钱取出来,你拿上现金到小卖部买东西,回来我们伙吃。”他这样一说,我和魏志强更是惊魂未定,面面相觑毫无准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答应吧,这肯定是违规,而且他是个外国人,目标比较大,又是个初来咋到的集训犯,还容易被人锁定目标,不仅害了他而且会牵连我们。难道举报他?这样会让他感到我们不够哥们义气,专干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勾当,一时我和魏志强没了主意。后来我们拉他回到号里,经过商定总算找到解决的对策,虽然扎克不情愿,但也是一个善全子策。就是让他把钱取出来上交给管集训的汪民,由汪民把钱给黑人扎克建个临时账本,需要吃什么,由魏志强拿上账本给扎克到小卖部购物。如果扎克能留到监狱,钱就直到花完为止,如果扎克留不到监狱,在走时由汪民把剩余的钱通过干部置换成现金,由干部转交到其他监狱由扎克继续使用。

    这样不至于让扎克的钱被无辜没收,且也能达到购买货物的目的。就这样扎克虽然吃不到汉堡包和烧牛肉,但也能吃到袋装的牛肉、猪肘和火腿肠等。每天集训犯都要像我刚来的那样走队列、背《规范》,扎克也都能积极投入到训练之中。闲的时候,扎克就会找我和魏志强聊天。“来,我们一起吃牛肉。”扎克每次都是友好的邀请我和魏志强伙吃伙喝,我们看着他的美味真的馋涎欲滴,但我们总是笑着婉言谢绝:“扎克,你好!《罪犯改造行为规范》上明文规定: 不准伙吃伙喝,互相串换食品。我们都要严格遵守,不能违反。”通过我们的多次拒绝,慢慢扎克习惯了买来的食品独自享用。在《罪犯改造行为规范》面前扎克也不搞什么特殊,他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站队时,他姿态端正;,报数时,他声音洪亮;自由活动时,他还会和大家开开“国际”玩笑,有时还会给大家兴致勃勃地来一段就像我国少数民族那样的舞蹈……

    随着在集训队里的日子的拉长,扎克真正体会和认知到监狱的文明管理,他感慨道:“监狱好,监狱的文明管理好,魏志强、林峰都好!”

    有个星期天,扎克来到我和魏志强正在聊天的学习阅览室。今天看上去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们觉得奇怪,这时扎克说出了他的心事:“这几天和我一起来的集训犯已经送走了两波,我看我也快了。”我们决定不了扎克的去留,但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劝戒他:“没事的,你是个中文通,说不定让你留在文化教员里办个英语学习班呢。”扎克也是翻着大嘴,但还是提不起精神:“那当然好,只是这个希望比较渺茫。因为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我们还是给他宽慰:“不论到了哪个监狱,都是文明管理,注重人才的,你是个大学生,肯定不管在哪都是在教员队里当老师。”说到这扎克开心了。他相信在哪都是一样的。

    扎克换了副表情:“无论在哪我都要积极改造,也要像林峰一样写稿子,争取减刑。出监了我就来看你们。出去了,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一起干合法的事业,挣干干净净的票票。发了财就下馆子,哈哈……”他终于眉飞色舞起来,但是很快他的账本上的钱就被他滚圆的大肚子吃的一干二净。

    正等他准备让亲戚朋友给他上钱时,在一个晚上,又是一连串的点名声,我赶紧乍起耳朵听,名单里有了扎克的名字,他要投入到其他监狱服刑去了。

    一会楼道里就传出了“咚,咚”沉重的脚步声,那是扎克的脚步。“不许说话,每人间隔一米距离,靠墙蹲下。”我已经听见了扎克的脚步,心里为这个弟弟将要投入改造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终于真正投入到其他监狱开始了他的改造生活,忧的他没有留在这里,如果留下来,我会有更多的时间了解他的内心,以及他国的风土人情,来满足我的探知**。“林峰,拜拜了。我会在报纸上看到你发表的文章,我会告诉他们,我和你是很好的朋友。”扎克还是临走时大喊了一声。“好,积极改造,多多减刑,做个遵纪守法的好犯人。”我在监号里回应了一句。

    “别说话,排好队,出去上车。”是武警的声音。一会传来汽车的马达声,随之结束了我和这个黑人的友情。

    过了几天,天气开始燥热了起来。

    监狱为了推进服刑人员的规范学习和行为举止的标准,准备择时以各中队的为单位进行队列会操比赛,获得第一名的中队,所有参赛的犯人得到三分专项分值的奖励;获得第二名的中队,所有参赛的犯人得到二分专项分值的奖励;获得第三名的中队,所有参赛的犯人得到一分专项分值的奖励。

    这项活动对于犯人来说说十分诱人的。再说十三中队是教育科的直属中队,都是监狱拥有的“精英”,所以听老犯人,十三中队每次比赛获奖都是“篦子上抓窝窝稳抓稳拿”的。我是头一次参加这样将要全监亮相全监的活动,但是我还是信心满满,因为在集训队上这样的科目是每个人必须过关的。

    十三中队相比其他中队人是最少的,仅有110人左右。除过老弱病残和那些快出监不需要分数的,其他人都报了名,通过筛选有80人参加训练。

    本次队列会操的内容由涵盖队列方面的整理着装,整齐报数;立正、稍息;起步、跑步、正步与立定;停止间转法以外,还有《规范》验收内容:《罪犯改造行为规范》58条;《卫生检查考核细则》;监狱制定的《十不准》和《罪犯改造行为规范》补充规定等。

    无论哪一头,十三中队都对这个“第一”势在必得。每到下午,所有的教员和剧团的犯人都提前一个小时归队参加强化训练。

    收了工,我们就在不大的监院里开始各项动作的要领掌握。带队训练的犯人是汪民,带队的干部是逯顶。大家在练习时都非常认真,全身心地投入到每个动作之中,要知道这可是人人都捞到三分的事,不能因为自己“一个老鼠坏了一锅菜”,所以每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停止间转法很快就达到了方向准确,整齐划一。在练习起步走时,逯顶让大家先练习分解动作。他不停地喊 “把后臂抬高,站直了,在军姿的基础上做,不要低头眼睛别乱看!”然后又开始检查各个横排面的人手臂在没在一个高度,有没有打弯。虽然逯顶要求的非常苛刻,但大家都一声不吭,因为关系到中队的是荣誉,关系到大家每个人的是实实在在的分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大家虽然腰酸背痛,但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

    在正是练习起步与立定的队列开始后,随着逯顶的口令,就能听到大家摆臂形同一致的“刷刷” 声,步履矫健合拍的“咔咔”声……

    无论多么整齐,中队还是要追求好上加好,就这样吃饭前大家练队列,晚上吃过饭大家又自动的拿起了将要在队列会操比赛时要抽背的有关规定,过去嬉笑打闹的没有了,闲侃胡扯的不见了,有的在院里坐在马扎上背,有的靠在被子卷上翻,虽然大家对这些规定都滥熟于心,但也怕因为紧张而卡壳出丑……

    过了三天,该练习正步走与立定了。也是首先练习分解动作。这时逯顶重复着正步走的动作要领:“听到我发出‘正步走’的口令后,大家左脚向正前方提出约75厘米(腿要蹦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上体正直 ,微向前倾……”

    但就是在训练正步走时,我不仅吃尽了苦头,尤其是屁股上还重重挨了两脚……

158回 训练遭淘汰 参赛已渺茫

    这时逯顶重复着正步走的动作要领:“听到我发出‘正步走’的口令后,大家左脚向正前方提出约75厘米(腿要蹦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上体正直 ,微向前倾……”

    我和大家虽然都有一定的基本功,但为了能在比赛中拿到第一,没有一个敷衍了事的。大家对每一个动作都是精细要求。我想大家训练十分刻苦的原因,除过三分的专项分值以外,就是自己的“脸面”形象,因为我们是教育科的直属队,站在队列;里的不是讲台上的老师,就是舞台上的演员,都是靠“颜值”去赢得学生和观众的,万一老师在队列比赛中和赢不了队下的学生,如何站在讲台上给学生夸夸其谈?

    正是有了这些原因,大家才训练的如此刻苦。

    分解动作过关后,就开始了连续动作。现在中队干部逯顶又在宣布正步走的基本要领:“大家指挥员发出听到‘正步走’指令后,全体人员就齐声高喊‘一、二、三四’的口号。”说的时候,为了能给大家做个师范,逯顶很标准地边说便走着正步::“大家听好了。难度最大的,也是我队能够战胜其他中队的关键所在,就是等你们喊道‘二’的时候就要全神贯注! 注意‘二’喊完之后立刻换正步,并且将头向右转向主席台接受检阅。”做完师范动作,逯顶开始指导大家练习:“现在依照我的口令:立正,想要看齐,向前看。全部都有:向左转,齐步走,一、二、一……正步走”

    大家听到口令后,开始喊口号:“一、二、三四”在大家喊道“2”的时候,除右边第一排外,头部都“唰”地一下整齐的呈45度的角度向右转去,注目着向前齐整整的迈起正步。随后按照逯顶给我们编好的统一口号:“牢记身份,服从管理,积极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喊口号的当中,大家又在最后喊道“二”的时候,脸“唰”的统统左转正向前方,然后执行步伐变换,统一换成齐步走。仅第一遍大家就基本做到了步调一致,我看着大家步伐整齐、口号洪亮、动作有力、精神抖擞,每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是神情,我也心里不由赞叹,并心里想,肯定这个第一非十三中队莫属。

    “大家听我口令继续正步走十遍后就可以解散休息,自由活动.”逯顶管教说完,大家一听十分高兴。因为一直处于精神上高度集中,肢体上高度配合,行动上高度一致,所以神经系统也处于高多度张状态,尤其是那些抽烟的犯人,现在烟瘾早犯了。所以逯顶的话正好合乎大家的心意。大家现在因为有了马上就要休息的盼头,走起来也格外卖力。我也精神格外振奋。

    “向左转,齐步走!一、二、一……正步走!”逯顶干部的口令发出后,大家随之也特别洪亮的喊:“一、二、三四!”

    “ 唰,唰,唰!”齐整整的摆臂声如猛龙过江;”“咔,咔,咔!”响当当的脚步声如铿锵鼓点,我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也在沉醉在队列的训练里。更在想着如何把这次活动今后用美好的文章记录下来。

    就在这一霎时,我的领子忽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往侧后方猛地拖拽着,我没有任何防备,就像地上一片落叶被旋风忽地卷起一样,我正在发懵,惊魂尚未落定,就觉得屁股上传出猛烈的撞击,随之传进耳朵的是“嗵,嗵!”沉重的两声巨响,接着是屁股的疼痛。我莫名其妙又大惊失色的看着四周,一且并没有什么变化,大家还在口令中精神抖擞地摆着双臂,并迈着步子喊着口号,只有我被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队列。我还在纳闷,就见逯顶指着我:“林峰,本来我是不想说你的。你看起来挺老实,今天咋老在队列里捣乱?”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一种怒气:“咋了?你就想一只老鼠坏一锅菜?”

    他的话更使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也迷惑诧异地看着他。他没有再理我,而是一直指挥着大家训练。我被撂出了训练的队列,但因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后来看着大家扭头向右转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一切。我知道了全部差错都是因为我的眼睛。

    原来队列的每一个横排由八人组成,总共十排,我在第五排的右数第四人。在社会上时,因为一场意外,我29岁时右眼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后来植入了义眼,虽然不知道的人从外表看很难发现我这个秘密,但是遇到一些特殊活动,自己一个眼睛的事实很快就会露出破绽,虽然如此,我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看守所,已至到了监狱,我向来没把自己当作残疾人,所有健康人的活动我都报名积极参加。

    就说这次队列训练吧,我也没感到我能比别人差在哪,所以加上刚下队不久,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眼睛的事情。谁知道在正步走的最后这个“科目”中露出了马脚。

    因为其他几种走法都是目视前方,在行进时每个人都能靠两个眼睛的余光扫视左右两边的人,而去断定自己在行进中应该保持的位置。只有我判定自己的位置时只能靠左眼的余光扫视左边的人,只有不脱离左边的目标就有可能在横排行走中左右对齐,所以没有人发觉我有什么问题。但正步走时却要脸呈一定角度向右转。这一转偏偏使我失去了锁定左边目标的唯一机会。再加上这一转,正常人凭借两个眼睛与其他人的身体组成三点一线,来确定自己应该保持的正常行走位置,我却在头和别人转成同一角度时,无法正常使用已不复存在的另一只眼睛,所以等看见我的右边人的时候,其实他的距离已经比我提前了半个身子,所以我左边的人只能跟上我靠别人之后,把一个横排走成了两个横排。这就是一个眼睛残疾人和眼睛健康人之间形成的生理差距,也是不能逾越的鸿沟。想到这,我心里一片坦然,也接受了体罚的事实。

    大家解散了,有知道内情的就来同情我。老乡冯琪过来后,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林峰,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队列训练残疾人是不用参加的,你这是何苦呢?”他又是嗔怪道:“你好好的写你文章就行,干嘛要参乎队列呢?”“就是,你写一篇稿子,顶他们十次队列比赛挣得分都多!他们谁能和你比?”丁克也插话。“说的是呀,这下人家都知道了你是残疾人,也不指定以后咋拿你开玩笑哩。”崔小四也在旁边帮腔。我不以为然的笑笑:“这个地方就是受罪的。监狱就是个大炼炉,我一定要使自己经得起磨砺!”

    “林峰就是爱出风头,这回风头出惨了。一会找干部说说,明天就退出训练!”他们正轮番教训着我,这时汪民就大喊:“林峰,逯管教叫你谈话。”这三个老乡一听,马上都一个真诚的脸色:“林峰,别逞能了,去了实话实说。”我看着他们笑笑,转脸向管教办公室走去。这时三个老乡切切看着我离去。我都走出去了一大截,冯琪还在背后叫喊:“听话!”

    “报告!”我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进来!”是逯顶管教的声音。

    我来到办公室,根本就没想说我是个眼睛残疾的事,所以等候着逯顶对我劈头盖脸的训话。

    逯顶看了看我,凭我观察他并没啥怒气,只是一脸的严肃:“林峰,你的事情,集训老师汪民已经告诉我了。”说着,他手里拿份档案来回翻着:“你档案入监登记表上也写着右眼做过摘除手术。”他放下档案看看我,脸上又很和气的样子:“这都是我对你的了解不够造成的。”他感叹道:“作为一名管教要做好犯人的思想改造工作,就得对每一个犯人生理、心理、学历、爱好、家庭状况有个全面了解,并能滥熟于心。”他看了看我,顺手在桌子上拿出一盒烟,自己掏出一支,然后给我递过一支。“报告,我戒烟了!”我话一出口,逯顶管教笑了:“哈哈,怎么?还记恨我啊?”

    “报告,我真的戒了!”逯顶管教看我不像说谎,就把烟给自己点着,顺手把烟放在桌子上。

    因为现在训练是干部下班的时间,所以管教办公室里就是他和我。

    可能是训练时候的紧张,逯顶管教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上一下地来回拍打着椅子侧背,发出轻轻的“啪啪”声,抽了一口烟,头就枕在椅子后背上仰起头看着上边。停了好大一会才说:“林峰,我的意思是从明天开始你停止参加队列训练活动。”

    他话说出后,我并没有接受,因为我必须像健康人那样在任何活动中展示自己。

    接着我说出了我的理由。逯顶管教听了我的理由,还是举棋不定。我知道他的想法,便继续说着我的情况……

159回 幸灾乐祸无聊 恍然所悟有招

    他话说出后,我并没有接受,因为我必须像健康人那样在任何活动中展示自己。

    所以他说不让我参加队列训练是我意料中的事。等他说完,我没有顶撞,因为顶撞的结果就会使他坚决下达不准我参加队列训练的指令。指令一旦下达,我就会在服刑期间的几年里,再没机会参加这样的训练和比赛。所以我只能说出我的理由去尽量争取:“报告逯管教,您说的不仅是对我的个人的爱护,而且也是对整个中队荣誉的考虑。我也十分明白这一点。”逯顶思虑地看着我,等着我往下说:“我知道我是个残疾人,但只要我刻苦训练,就一定能够和他们一样走好队列。”他的神色还是有些担心:“林峰,你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你参加队列比赛,而因为你的原因,不仅参赛的每个人会丢掉三分的专项分值,最关键是你影响了全队连续多年来之不易的荣誉。你也知道我在中队中是最小的干部,要是指导员和队长怪罪下来,我和你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个结果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看他的话有活口,就赶紧见缝插针:“逯管教,我说这些也不是奔着三分专项分而来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可大家一起参加各项活动的机会。您想想,如果您这次拒绝我参加队列比赛。我就可能在服刑期间再无这样的机会;但反过来说,如果我这次能和大家一起参加比赛并获得荣誉,以后每逢这样的活动我都会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队列之中。”逯管教没有发言,一直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着椅子的侧背,心里还在矛盾地考虑着我的问题。抓住这一时机,我赶紧说:“逯管教。我只是想求您给我这次参赛的机会。但为了不影响整体训练,我决定今明两天就不参加集体训练了。”可能逯顶被我的话弄有点糊涂。我解释道:“这两天我自己训练自己。两天以后我再参加集体训练。如果我能和大家步调一致,并在整体行进中和大家保持横线、纵线、斜线准确一致,您就允许我参加,如果还出现像今天纵横不齐的问题,我甘愿从此以往再不参加这样的训练和比赛。再说了,我要是能训练达标,和我一个横排的其他七个人也能拿到奖励的专项分。要是我不参加,整个方队就会再次刷掉七个人。”逯顶一听,觉得这倒是个办法,所以脸上有了笑容,也松了一口气,他又在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我一看有门,赶紧讨好似得上前两步,抓起桌子上的火柴“呲啦”一下,给逯顶管教点着。他吸了一口烟,用手就像在椅子侧背上弹得那样在我右手上弹了两下,说:“好吧,给你个机会。不过我可要打破窗子说亮话:要是你真的两天以后还不行,我只好命令你退出整体训练了。”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狂喜:“是,一定刻苦训练,坚决服从指令。”说完,逯顶的脸上也是风骚残云一片灿烂:“好,你去吧。”我沉重的心终于放下了。回到监号,大家都在忙着背诵《罪犯改造行为规范》,吉占中躺在床上拿着小本本翻着,见我进来忙坐起来搭话;“林峰啊,干部是替你考虑,也不要多想,这下子算是‘解放’了,连《规范》也不用背了。我们训练你可以看看书,写写文章,再说了,我们比赛只是捡个‘芝麻’,你的一篇稿子就能捞个‘西瓜’。多好的事呀。”我知道吉占中再苦安慰我,我只是笑了笑,并没说出逯顶管教找我谈话的内容。因为和干部谈话时我心里还是高度紧张,所以为了放松心情,我就爬上了我的床位,脸朝着墙躺下了。在我侧身躺的时候,我用眼睛的余光偷扫了一下扈驰,扈驰也是拿着《规范》仰躺在床上翻看,但是满脸的幸灾乐祸的兴奋,我知道他心里正得意地想:“林峰,你终于要有一次不如我的时候。”但我心里清楚,他真的是高兴的太早。

    晚上监号收风落锁,我一直想着,如何能用一只眼睛完成别人两只眼睛的事情。这是对自己身体缺陷的最大挑战。就在这时那个扈驰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能“盖”住我的机会,所以躺在床上就像小孩一样一直剧烈地在翻闹,床也“咯吱,咯吱”乱响一气,他亢奋到了一种狂妄的状态。这时,他“呼”地从床上坐起,点了支烟,声音也变得老大:“黄队长,今天弟兄们都练习队列身疲肉乏的,你来两个荤段子,给大家提一提精神!”他这一说,号里就成了乱锅粥:“黄队长,好久你没给大家来过了,来一个刺激的!”在这个地方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颠三倒四的,忽喜忽悲的样子。再说这个被称为黄队长的王小军也早已从没见到孩子的烦恼中解脱出来。其实我心里知道,扈驰今天这么兴奋,就是来自我被拉出了训练的队列。总想找个兴奋的话题再在我悲伤的伤口上撒把盐。

    “我没有啥好段子了,你今天高兴,你就给大家说个逗乐的。”王小军没有激奋着开口,只是回敬了扈驰一句。扈驰因为兴奋过头,声音也开始震颤:“好,你黄队长不说,别怪我扈驰抢了你的风头,夺了你的头彩,你也不要以为就你肚里有那些段子,现在我就给大家来一个!”

    说完,扈驰就坐在床上狠狠吸了一口烟,给大家开讲了:“话说有个乡下人来到城里办事,晚上就住进了一家高档酒店。安排停当,他觉得有点饿了,就叫服务员想要两个馒头吃。于是他大喊:喂.小姐,馍馍多少钱?服务员一听,心里发笑,没想到看上去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心倒挺色,就故意逗他:摸摸100!这个人一听,心里想,城里人太会抓人,一个馍馍就一百,太贵。就想改吃面条吧。接着又喊:下面(面条)呢?服务员越是好笑,就说:下面更贵,得给200!这人大吃一惊,赶紧想该吃饺子算了,就说:那水饺呢?服务员一听这家伙还来真的,就说:睡觉,400!这人更是发懵,好家伙,越贵了,就问:一碗就400?!服务员没得商量地说:不,一晚800。这人实在认为太吃亏,就说:这么贵?服务员就说:整晚的,都这价。这个人心里越发慌乱,认为进了黑店,心想赶紧打包跑吧,就说:要是带走呢?服务员越发可笑:带出去要1000。这人大惊失色:我靠!城里的的饭真是吃不起啊!要知道这样,还不如来的时候多带几个馍馍。”

    扈驰一说完,大家都是笑得前应后合。修善林就笑着说:“哎呀,可真没想到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君子,还身怀绝技呢!”

    反正扈驰憋足了劲来气我,所以他就说:“这算啥,我还有许多高雅的呢,虽然写的文章遇不到伯乐,但编一些这样的段子还是信口拈来的。”

    大家反正睡不着都想好过好过耳朵,白浪就用激将法激他:我看你是江郎才尽了,有本事你再来一个!”本来扈驰就是个二半吊子,一听有人表扬他,又有人激将他,刚躺下,就又坐起来:“如果大家喜欢听,说我讲的好,就给我‘呱唧,呱唧!(拍手鼓掌的意思)’一下。”“好!”接着夹杂起哄的喊叫和乱七八糟的拍手。

    扈驰就又点了根烟,其实他的烟大都是捡别人的烟屁然后用纸卷成炮筒子抽的,也有学生或管学习的犯人给他的,所以他平常很仔细着抽的,今天终于看着我在训练时丢了丑,过于兴奋,才一连抽了两支。我在上面即使不看他,也能从一明一暗的抽烟的闪光里,感觉到他此时的得意和兴奋。他这时清了清嗓子:“好,大家因为喜欢,我也盛情难却,就只好给大家再讲一个了。”

    扈驰这时有故作声势地说开了:“有个人的老婆花花了很大的钱到外国做了美容整容手术。终于在两个月后‘旧貌变新颜’落拓成大美女回了家! 她一进门,老公便问:你找谁?妻子看着一脸疑惑的丈夫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丈夫愣了一下,然后喜出望外:快进来,我老婆不在家。”

    “哈哈,哈哈哈……”又是传来大家一阵狂乱的大笑。

    这时,那个扈驰手里的烟也抽完了。他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然后把盘着大腿伸下一只来,把烟屁股踩灭,就自鸣得意地对着王小军喊:“黄队长,怎么样,不用你黄队长的荤段子我们也能找到乐子吧?”

    白浪赶紧插言:“不要打搅黄队长,说不定人家正用棍子支着帐篷呢!”

    他这一说,大家又是大笑。但白浪的一句话好像能激发我什么,我心里一激灵:有了!我终于思悟到在这两天个人练习正步走的时候,有个陪练的“人”了。心里一阵所悟后的狂喜:“对,就用棍子。让他陪伴我练习队列。这样,我一定会成功!”

    但再一想:棍子作陪练,真的能行吗?

160章 我自训练 他惹众怒

    他这一说,大家又是大笑。但白浪的一句话好像激发了我什么,我心里一激灵:有了!我终于思悟到在这两天自我练习正步走的时候,有个陪练的“人”了。心里一阵所悟后的狂喜:“对,就用棍子。让他陪伴我练习队列!”

    现在躺在床上,我并没有给任何说出还要继续参加训练和比赛的事,就先让扈驰幸灾乐祸去吧。

    其实我不放弃训练和比赛除过我性格执拗的本性以外,还有个想法就是,我不想让每个中队中的学生看到十三中队队列里没有他们的林老师。为人师表,就要处处带头,做好学生的楷模。如果我不出场,就会给许多学生带来疑问:林老师怎么没在队伍里?难道林老师在中队不遵守监规纪律给踢出了参赛队伍?林老师装病还是偷懒啊?不管哪个问题,都会给我今后课堂纪律及自身形象造成影响。万一有一天学生捣蛋,我批评他的时候,他反讥:“林老师,我见你也有偷懒耍滑的时候。在队列会操比赛的时候咋没见你参加啊。”到时候我咋说?难道就说自己是个残疾人吗?所以我必须参加监狱所有健康向上的活动。

    想到这我的信心更足了。再说白浪提到了“棍子”,我便马上有了想法:“对,就用棍子,用棍子陪我练习正步走!”

    到了第二天出工的时候,我看见庞站义的脸色都特别发亮,看我的时候那双眯着的小眼睛都暗藏着许多得意自鸣神色,一会舔唇咂嘴,一会抓耳挠腮,好像得意的浑身器官都像要飞起来的样子。那个扈驰也总算找到了一次比我优胜的机会,站在队伍中也是咧着嘴高兴着。我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队伍来到了教学楼。到了我的办公室,于全和陆赘一都没说什么,因为人家都怕捅到你的痛处。我放下手里的手本,向三楼我的教室跑去,因为教室里有根教鞭棍,大约一米长的样子。我拿出教鞭棍放在我的胸前比划着,想着如何能把它当作一个合格的陪练者。

    我把教鞭棍拿在胸前比划着、分析着,要是用右手拿着教鞭棍贴于胸前把长余部分平行伸于身子右侧,那么我的右边以棍子伸出来的部分当作和我并排行进的“人”,侧头右看时,因为教鞭棍的位置太低,所以就像站在右边的是个“小矮人”。正步走需要抬头挺胸的,显然这个“小矮人”不够尺寸。要是把教鞭棍用右手抓住放在胸前,然后上仰一个角度,使教鞭棍的另一头末梢部分与眉齐平,这样训练起来比较好把握,可是右手抓住的教鞭棍因为不能紧贴胸部,教鞭棍容易前后摆动,这样就像我右边横排的人忽前忽后的样子,在行进中不容易锁定目标。但要是用左手握住教鞭棍与胸部贴紧,然后在把教鞭棍上仰与我齐眉,这样虽然解决了陪练“人员”的来回晃动,但这样我的左臂因为抓着棍子,右臂又因为棍子从右边传过,所以两臂就像被棍子固定一样,都按照要求正常摆动。但我考虑再三这也是唯一能够独自完成正步走的好办法了。

    说干就干,我走出教室,把教鞭棍贴于胸前,并向右上仰与眉齐高开始训练。

    我走出教室,然后在东西过道一个人开始迈起了两臂不能参与的正步:“正步走!:一、二、三四”我在喊道道“二”的时候,头部都“唰”地一下呈45度的角度向右转去,看着右边和我横排的这个陪练员教鞭棍。也只有这时我才发现,真正与我并排的“陪练员”因为眼睛产生的错位,我实际感觉“陪练员”在我身后大约8公分的位置时,其实我们已经时并排行进,一旦从视觉上感到并排时,实际上与我并排的人已经超前越位8公分之多。我终于找到了感知上与实际上的差距。

    这也就是告诉我,在正步走时,我必须要把眼睛感知的与实际真正并向行进的8公分的错觉统一到真正的位置上来。于是,我就这样在楼道里一遍一遍地训练,一遍一遍的琢磨:“正步走!:一、二、三四!牢记身份,服从管理,积极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

    我早已在训练中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我投入的训练,惊动了在这一层办公的修善林和吉占中,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教研室的门口我浑然不知。等我再次走过他们门口的时候,两个人眼里流露出许多不解。

    修善林指着我:“呵呵,林峰啊,你可真的发疯了。一个很平常的队列训练,至于把你搞成这个样子吗?”吉占中一高兴,嘴自然就变成了“<”形状,并拖着长长的腔调:“林峰,我也不是说你哩,就是参加比赛挣得三分,对你来说也根本没有用处的。无论是的改造积极分子还是记功,都只需要专项分三分,但你的一篇省报上的稿子就能获得二至五分,你现在已经发表了四篇文章按最低分值二分计算也八分了,远远超过规定的分值,别说是三分,就是三百分对你都没有任何用处了。”修善林也笑着调侃道:“林峰,那分能顶饭吃呀?”接着郑重道:“说实话,我是找不到理由。要是有啥理由我也不稀罕那三分!”说话的工夫,我已要从他们的面前闪过。

    这时,修善林猛地拽住我也只胳膊,吉占中顺势抽掉了我手中的教鞭棍:“来,喝口水,侃一会,就该收工了。”我这时头有懵懵的感觉,不相信他们的话,问:“怎么?这就快收工了?”修善林看着我反问:“你以为呢?你都练了三个小时了。”他这一说,我真的吃惊,这时看看他墙上挂的的那个摆钟,真的已经是十一点半都多了。

    我在摸摸脚,在感觉有点闷闷的疼疼的,左手一直握住那根教鞭棍,现在也是木木的,几乎没啥知觉。

    修善林也不知从哪搞了几个带手抓把的,下面小上面的开口处向外翻卷出来的白瓷茶碗,给我倒了杯热水,他自顾自点了支烟,笑着说:“林峰啊,他们要是会写稿子,又能挣分又能得称号,谁还愿意干走队列的活呢?”吉占中也抢着说:“正好逯管教不让你训练了,瞌睡给枕头呢,还自己拿个棍子喊‘一二三四’呢!”修善林说:“你现在都在省监狱报发了四篇文章了,记功是迟早的事,和他们瞎搅合啥?”

    我也真的找不到我要参加比赛的理由,就说:“可我要是不参加,那整个队列至少还要刷掉七个,那些人的三分就没法得了。”我话刚刚落音,吉占中就嘴一呶:“啧,啧,啧!还当啥好人呢。那七个人不参赛还好了呢,要知道在这里头可真正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的世界。装不得好人。再说了,没有这七个人,可能你就少了七个竞争对手,得称号和减刑都是有名额的。多一个人竞争你就少一分希望,别把别人当人看,也把你自己当傻瓜。”修善林用手摆了摆吉占中,眼睛翻了一下说:“吉老师说的有些过火,可是在这里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不要总想着别人,把自己的事做好才是最重要的。你再有一篇文章发表,就达到了‘可随时记功’的条件了,别说是新犯人,就是老犯人有几个能和你比的?所以‘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绝’,就扈驰嫉妒你,你就让给他个表演的机会,他能咋了?能写出一边文章来?”他说到这,吉占中就接着话茬:“还有那个庞站义虽不是啥好鸟,但他也是‘半天里的**成不了气候’!”

    无论他们咋说,我还是初衷不变。收了工,吃了饭。扈驰还是多天一来难有的兴奋,拿起《罪犯改造行为规范》出着声的背诵。中午是午休的时间,他不管别人,就是扯着嗓子大声背诵。我知道他是冲我来的。就在这时,突听“”的一声,接着转来一声“哎呦”的惨叫。大家都被响声惊动了。我也顺着声音扭头往下看,就见在扈驰的后脑勺上飞来了一直黑色的大鞋,接着就是白浪的恼怒的怒骂:“扈驰,你这个王八孙子,给你鼻子就上脸。人家都在睡觉,你在那咕嘟咕嘟的球里,鬼念桃木哪?”

    这时白浪身子从床上抬起,屁股撅的老高,正在大声斥责扈驰呢。扈驰一看别人都在哄笑他,觉得脸没地搁,就满脸通红地说:“我背《规范》呢,背的滚瓜烂熟为全中队争光呢,不像一些人,连队列训练都没资格!”说的时候,他眼睛不失时机地往我这边翻。“背你妈的大腿根子哩,谁不知道你存的啥心。都是个犯人,有你这样幸灾乐祸欺负人的吗?”扈驰一看白浪把他的那点心思给挑明了,也无言以对。

    “扈驰,你别看林峰是个新犯人,人家哪都比你强,最起码人家能写的了文章,再说了,人家好几次都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再在得寸进尺,你背你的《规范》就滚到南墙根背去!”修善林也从床上坐起抱打不平。

    就在这时,又是“啪”的一声,这又咋了?难道又有人对扈驰下狠手了?

161章 胡跑一次 罚单一张

    扈驰一看白浪把他的那点心思给挑明了,也无言以对。

    “扈驰,你别看林峰是个新犯人,人家哪都比你强,最起码人家能写的了文章,再说了,人家好几次都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再得寸进尺,你背你的《规范》就滚到南墙根背去!”没想到修善林也实在看不过去,从床上坐起来斥责扈驰。

    我刚把头转向东墙准备休息会,就突听“啪”的一声,这又咋了?难道又有人对扈驰下狠手了?我“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往下一看,哪是有人下狠手?原来扈驰惹了众怒,遭到了大家群起而攻之。他觉得脸上挂不住,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他把白浪扔过来砸他的那只鞋狠狠扔在了白浪的床边的地上,并发出了很大的响声。白浪出了气,自然不计较他把自己鞋“还”过来的事。白浪脸朝上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眉开眼笑的样子。

    只是扈驰没有啥脸面,满脸通红,狠狠地把《罪犯改造行为规范》摔在床上,脸也转到西墙边侧身躺下了。

    到了下午,我依然拿着教鞭棍充当着自己的陪练员,又是“正步走,一、二、三四”地练着。后来到了下午,因为要提前一小时收工,加上回来训练我又不参加,所以我就不准备和他们一起归队了。

    “林峰,收工了!”修善林和吉占中提醒我。我现在已经练得满头大汗,听见他们叫我,我就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地说:“我练的时间不短了,想歇会。回到监房也轮不上我上场。你给带班的说一下,我到正式收工的时间回去。”“好吧!”他们两人答应了。可是刚走了两步,他们又回过头来。修善林皱着眉头说:“怕是不行,你这是脱离三人互监小组。”我一想也对。在中队我们监号四个互相监督小组,我是和修善林、吉占中三个人一个互监小组,到了教学楼我是和于全、陆赘一是一个互监小组,如果我无故不回去,所在的互监小组就交不了差,再说了那个带班的庞站义是不会答应的。但要是回去,看着人家都在训练,我心里就像烟熏的那样难受。没有办法。回监院吧。我十分不情愿地下着楼梯,就要下到一楼了,这时只见那个看门的石老头急匆匆往楼上跑。他抬头一见我就喊:“林峰,快,王科长找你。”

    他这么一说,我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是不是又有人在背后搞我的事情了;喜的是:终于有借口不回中队了。我还没有吭声,正好带班的庞站义也正下楼。石老头就对着庞站义交代:“王科长叫林峰到办公室。”庞站义再牛逼也是个和我戴一样囚帽的犯人,他也奈何不了干部,只好满脸不悦的说:“知道了。”

    我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装,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要喊:“报告”,因为办公室的门开着,王副科长看见我就和颜悦色地摆手:“别报告了,进来吧。”我看王副科长并没有那种板着面孔,估计也没啥坏事,就向前迈了几步,还是立正姿势。

    王科长见我进门,就从桌子上拿起刚送来的一张监狱报,指指二版中间的一篇文章:“林峰,你看看,你的文章又发表了。教书须得本身硬,这个标题好啊。”我看着报纸,他就坐下了。然后左手夹着烟,右手高高的举起:“林峰,你小子肚子里有货,把很不起眼的事就写成了不起的新闻。以后可要多留意这方面的素材啊。”我拿上报纸,真的欣喜若狂,我写了五篇全见报了。要是按《关于评选“优秀报道员”的几项规定》中的“年内投稿被采用5篇以上者,可随时记功”的条款,我已经达到了这一条件。这对于每一个正在服刑的犯人来说都是比天还大的好事。我正看着,王副科长就说话了:“怎么样,高兴吧。”我的脸大放异彩:“是,特别高兴。”王副科长也满脸的笑容:“高兴归高兴,但不能翘尾巴哟。”他又郑重的告诫我:“不要说稿子发的多,就是以后申报上减刑的奖励都不能得意忘形。你要记住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任何得意忘形都可能把你的改造成绩清零,所以说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也不要和那些犯人多参和、多较劲、多惹是非。”他说到这,严肃地看着我。我又是一个立正:“请王科长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三句话,用优异的成绩向领导汇报。”说完,王副科长看着我的憨态“哈哈”大笑:“好了,去吧!”我转过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回来!”其实,当犯人的就怕干部让你走时再让你回来,因为你也不知道又出啥紧急情况了。但是干部总是等你走的时候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赶紧折回来十分紧张地看着王副科长。王副科长见我那副性,也有点可笑,就说:“我是说你写的那个帮教的长篇通讯寄走了没?”我一想那还在我的床铺下压着呢,不过还有几天家人就接见了,所以我说:“报告王科长,我等家人接见的时候邮寄,马上就到接见日了。”王副科长眼睛翻了两翻,像是计算时间,然后说:“好吧,应该不误事。”

    他然后嘱咐我:“以后时间性较强的新闻稿件,你写好可以交给我,或者交给那个戴眼镜的辛主任,我们都能及时给你投递出去。”“是,谢谢王科长关心。”这次肯定没事了,我总可以放心走了。可是刚转过脸,还没迈步。“等等”,又是王副科长喊我。“又咋了?”我只好又转过来。王副科长用他的下巴朝那张才来的省监狱报歪了两下说:“把报纸拿上。”我拿上报纸才兴冲冲地出了办公室。

    我一出来,就看见那个看门的石老头一直盯着这边的方向。在这里每一个犯人或者是因为无聊,或者都如惊弓之鸟。只要是哪个干部叫哪个犯人,不是想从干部的神色中琢磨点啥出来,就是想从谈话的犯人脸上看点啥出来。因为我出来脸上挂满笑意,走路都是兴冲冲的。所以那个石老头一见,也是满脸的高兴,所以石老头见我出来,就伸出大拇指:“林峰,你厉害,没想到是王科长的关系!”我听他这话,先是摸着找头脑,后来知道了他是见我的脸色瞎猜测:“没什么,就是说点写文章的事。”那石老头还是以他的猜测为准:“关系就关系吧,还谦虚啥?”然后把我拽住。把手窝成喇叭筒:“怪不得那几个人每次捣鼓你都不成功,原来是硬关系啊”说完,眼睛朝我一瞟,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

    我觉得滑稽至极,要说在中队,张队长那个关系是我急中生智胡咧咧的;那到了教育课,我咋就不知道王副科长一个简单的谈话就成“硬关系”了呢?我摇摇头,觉得有些事就是越描越黑,还不如缄口沉默。我笑着上楼了。

    到了收工的时间,我要归队。刚走到一楼。“林峰,你等等!”我回头一看,又是那个石老头搭话。“石大哥,有事吗?”石老头嘴里叼着一个炮筒子,他那炮筒子大都是打扫干部办公室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捡的烟屁屁,也有在大路上捡的,还有向别人蹭下的。他一边和我说话一边锁他门房的小门。然后他把教学楼的铁拉门拉好锁上。就说:“走,我送你回去。”他和我相跟着,讨好的说:“林峰,你不知道,这大路上好多监督岗的犯人,都是狗眼看人低。他可不知道你林峰的关系硬,也不知道你的笔杆子厉害,所以你一个人走,他们就要对你盘问。然后抓住你胸前带的这个胸牌,抄上你的名字,以你胡跑乱窜处理,然后把罚单交道狱政科,罚你一分,但有三次罚单,你全年就不能参加称号评审了。”石老头把我对他的话不相信,就加重语气:“林峰,这可不是开玩笑。”不过他拉长声音说:“但罚单只能影响你年终评审,你写文章获得专项记功奖励不受影响。但也君子不和牛置气,别理他们就算了。”

    石老头真的言之不差。刚拐过教学楼前的东西路,在北边我必回中队的大路上上了通往中队的北边大路,就有一个黑黑的,个子不太高,嘴里有两个大板牙,年龄大概20多岁,袖子上戴着“监督岗”红袖标犯人把我们拦下:“站住,哪个队的?胡跑乱窜,罚分!”说着就上来看我的胸牌。我的胸牌是犯人里头最低级别的。也就是大红色的那种,这种胸牌都是发给刚下队犯人的,属严管级别。所以一看这个胸牌,任何人都知道你是新囚蛋子。

    严管级别的犯人在大路上行走,无论是遇到干部,还是监督岗的犯人,都属于严格盘查的重点人员。

    那人一过来,就拽我的胸牌,抄写我的名字。

    石老头上去拦住:“滚一边去,你瞎眼了!”

    那人过来眼睛一瞪:“死(石)老头子,你真不识相,给你好脸多了是不是?今天老子连你一块罚!”

    “吵吵啥?每个规矩了,是吗?”这个监督岗一看,脸上更得意了:“妈的,想跑?看你们往哪跑?”

162章 有人胡编瞎扯 有人信以为真

    那人过来眼睛一瞪:“死(石)老头子,你真不识相,给你好脸多了是不是?今天老子连你一块罚!”“我的妈呀,这就罚分了?”我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因为罚了不算,还要把被罚人的名字公布在教学楼前东西路南边的黑板上,w无论是路过的干部,还是犯人都能看见被罚人的名字。先不说那些时时给我使绊子的人见了要笑破狗脸,就是那些到教学楼上课的学生看到了我也无地自容。说心里话,为了不让学生小瞧我,我才下这么大的力气自我训练,要是罚了分更是丢人现眼了。

    监督岗这家伙,一点面子不给。一切都没挽回的余地。

    “吵吵啥?没个规矩了,是吗?”这个监督岗一看,脸上更得意了:“妈的,想跑?看你们往哪跑?”

    我和石老头顺着叫喊的方向一看,我叫苦不迭,来的正是我在集训队时一直找我茬的监督岗李当。李当看样子得意洋洋的,现在都混成监督岗带班的了。他是从生活区与做工区的大门北侧的看守队的队部里走出来的。

    他没走到跟前小眼睛就一翻一翻的。自从我和老犯人把事情弄大以后,很少我再和李当交往。我下了队,他也没向其他老乡那样过来祝贺。“这小子坏水水多,我看神仙又救不了咱了。”石老头有点绝望,小声提醒我。我心里也认栽了。

    李当过来,小眼睛“噗喽,噗喽”朝我翻了两下,我想你罚就罚吧,我不会求你,眼神里有些不屑一顾。李当过来,走到那个监督刚面前,说:“刚才石老头说你啥?”那个监督岗的犯人赶紧带着表情鹦鹉学舌:“滚一边去,你瞎眼了!”完后,他就像汉奸见了日本人,腰一弯,头一点一点的:“头儿,你听听,他这是说谁呢,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然后他又用手指了指我们俩:“所以我就毫不客气,厉声说:死(石)老头子,你真不识相,给你好脸多了是不是?今天老子连你一块罚!”说到这,那人就像得了个软骨病,低头哈腰:“这不,正要开罚单,嘿嘿,你就来了。”说完,那个监督岗,马上站直,眼睛偶成了窝窝:“你们站好了,这是我们的头,听他给你们训话!”说完他又朝李当卖好地笑笑。谁知道他话刚说完,李当举起右手“啪”地使劲朝他的后脑勺从下从下往上刮了一下,把他戴的周周正正的帽子刮得盖住了眼睛,紧接着又在他的屁股上“嗵嗵”踢了两脚:“你他妈的真是眼瞎了!”李当这一系列连贯表演,让我们都一下怔在了那里,也不知道这李当又唱的哪出戏?那个监督岗,也是蒙头转向地赶紧整好帽子,傻呆呆的看着李当。李当用眼睛翻着他,然后用手摸着我的那红色的“严管级”胸牌说:“你看看,这里写的两个字,你认识不?”“认识,头儿。”那人又实实在在地打量了一下我的胸牌:“林峰”,说完还是不解的看着李当。“这就对了,你他妈的还不知道我和这个人的关系吧?”

    “不知道,头儿。”李当这才耀武扬威地说:“林峰和我是老乡,都是h看过来的。我们在看守所呆的是一个号,睡得是一个床。最好的关系,懂吗?”那人一听,赶紧点头:“懂了,头儿。”

    李当然后瞥了他一眼:“记住了,以后这个人在路上胡跑。”李当又示好地看了看我:“他在路上每次都不是胡跑,都是有正事才跑。知道吗?”“知道了,头儿。”那人有些低头。“好了,好好站岗去吧。”说完,李当为了表示交情很深,站在我的左面,用左手勾住我的脖子:“走,林峰,我送你回中队。”在路上李当说:“林峰,也不是我说你,你的耳朵根子太软,有人见我们关系太好,就从中挑拨离间,使我们产生了一些小误会。但我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以后有事通个气……”就这样,石老头和李当把我送回到中队的门口。“我还有事,还得到其他地方查查岗,你回去吧。”李当走了,但这个石老头因为教学楼上没了犯人,下面的办公室也没了干部,就随我来到中队和别的犯人闲侃。那些训练的人员已经解散。有的坐在监院,有的躺在监号的床上。石老头一进来就受到大家的热烈邀请。我知道大家对他这么热情的原因,主要是想从他嘴里探探王副科长叫我谈话的口风。

    他先是到了第一个教员号,里面有于全、陆赘一、庞站义、邢文杰等。有几个在监院坐着的,一看有人送来“情报”,也赶忙搬着马扎回到了监号,都想听听王副科长叫我有什么事情。

    “先给我点根烟,”石老头一见这么多人等着刺探“情报”,就牛气了起来。有人给他点着了烟。他就胡乱添油加醋懵逼起来,我们在这个监号都能听见他吹的很响:“那个林峰刚走到王科长的办公室门口,还没报告,就被王科长招呼了进去。”“然后呢?”我一听这个问话的声音,就知道是庞站义的。这时,石老头接着凭空想象:“然后,王科长就叫我过去。我过去一瞧,你们猜怎么着?”那些人可能都急着听后头的事:“怎么了?快说!”石老头接着胡诌:“我过去一看,林峰坐在赵科长的那把椅子上,和王科长对脸坐着,王科长的表情也是很高兴的。这时王科长吩咐我,你去林峰的办公室,把林峰喝水的杯子拿下来。后来我上去就把林峰的杯子拿到了办公室,这时就见王科长从抽屉里拿出拿出他上档的铁观音给林峰的杯子里倒上,然后要提暖壶给林峰倒水。”石老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这等事?那接下来呢?”石老头继续发挥:“我这么大的人了,在村里还当过村长呢,啥事没见过?我一看这个动作,抢先提起了暖壶给林峰都上了水。”大家唏嘘不已:“再后来呢”“再后来?你问我,我问谁呀。我也不能老站在那偷听吧。后来就出来了。”石老头觉得编的差不多了,可能怕再编露馅:“后来,他们在里面说话,我在外面听不清楚,但能听到办公室里时不时传出欢乐的笑声。”那些人听得入迷,还不甘心地追问。“没了,再后来就是林峰和王科长谈完话,走时招呼我,让我把林峰送回了中队,这不,我就送他回来了。”我在这边听的一清二楚,其实我们这边的每个人也都扎着耳朵听着石老头的胡编乱造。就我一个知道石老头是凭想象杜撰的,但是为了以后的生存,我也不能给他们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到了现在,就是我真说了,他们也宁愿相信石老头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并没急于掏出兜里发表我文章的那张报纸。因为报纸明天才下发到中队,到时候魏志强又会配合演另一出戏,所以对真实的情况我也没有声张。不过石老头所编造的故事,实在令我可笑至极。有时候你都不知道咋就扯进了谁和谁的关系,有时候你也不知道从那无辜就能冒出事端,或许这就是这里的一种特殊的生活。

    吃过晚饭,我开始继续心无旁骛地开始练起了正步走。在教学楼主要练的是与右边的横排看齐,因为左手握着棍子,棍子又横向从右臂横空穿过,所以两只手臂就像被固定一样,不能与两脚实施正步走的配合动作。回到监院人多,握个棍子也碍事,所以晚上我的主要练习就是正步行进中,手脚配合的基本规范要领。我脑子思考着逯顶管教的正步走的要领指导:“左脚向正前方踢出约75厘米(腿要蹦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是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上体保持正直,微向前倾;手指轻轻握拢,拇指伸直贴于食指第二节;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略成水平,手心向内稍向下,手腕下沿摆到高于最下方衣扣约10厘米处,离身体约10厘米;向后摆臂时(左手心向右,右手心向左),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0厘米。”

    因为手能动了,我就开始了手脚并用:“正步走!:一、二、三四!牢记身份,服从管理,积极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

    就这样我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练着,我一定要我的顽强弥补我身体上的缺陷,我一定要和身体上不缺零件的人同样走好正步,并一决高下。

    扈驰搬个马扎坐到了院里,两只眼睛瞪着,嘴咧着,满脸充满着得意。他肯定心里想:“原来都说我扈驰是个二半吊子,你们看看,才来的林峰是不是更是个二半吊子。”

    我正很上劲地重复着练习,忽然甩到后面的右臂拽不回来了,就像被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

163章 练习就绪 全力归队

    扈驰搬个马扎坐到了院里,两只眼睛瞪着,嘴咧着,满脸充满着得意。他心里想:“大家都说我扈驰是个二半吊子,你们看看,林峰比我更是二半吊子。”

    我正很上劲地重复着练习,忽然甩到后面的右臂拽不回来了,就像被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

    我就像《西游记》正在巡山的小妖被孙悟空钉在那里一样,不得动弹。我陡地一惊,回过头来。这才看见是老乡冯琪两只手狠命地拽住了甩到后面的右臂。

    “冯团长啊,你这是做啥?”说的时候,我想抽回胳膊。但是他是用足了劲拽住我的。他看了看监院的人多,就使了个眼色:“哈哈,老乡董永来了,要见你。我刚出来,就听见你在这叫喊着‘一、二、三、四’,走号里说去。”我被他连拉带拽拖到了他的号里。在他那个剧团号里丁克、崔小四都在。我一进来,大家都没好气地瞅着我。先是冯琪眼睛瞥着,牙咬着说我:“林峰,你是不是疯了?一个人在院里胡蹦乱跳,大呼小叫的。”丁克也责怪道“三分的就奖励就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崔小四也瞪着两眼:“我们都给你说过了,那几个分数对你来说已经没啥用处了。”冯琪接着埋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这都二进宫了,神经还正常着呢。就不让你参加队列比赛,脸上就挂不住了?”他这一说,这三个人都在审视我的脸。冯琪用手指着我:“你在院里大呼小叫的,人家都认为你神经了呢。再说了,仅仅是个队列比赛,要是你像有的人好几年得不上称号,减不了刑,早彻头彻尾的神经了!”丁克上来拉住冯琪:“好了,好了,我想林峰只是一时觉得憋屈而已,以后时间长了就没事了。”我知道老乡都是为我好,我也不能反驳,更不能把和逯顶管教的约定说出来。

    所以我自找台阶地笑笑:“没事的,疯不了,只是荷尔蒙过剩了,用运动的方式消耗掉而已,省的已到晚上就撑个帐篷,难受!”我一说完,大家都哄笑。

    因为受到了老乡们的“软禁”,我在监院继续训练的事暂且“泡汤”。只有等到明天在教学楼的楼道里加紧练习了。

    就这样好不情愿的挨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出工,我练习队列的事又故伎重演。一遍又一遍,我也想好了,如果经过自己这次狠命的训练,真的还是不能和眼睛正常的他们一样就该死心了。因为我已经尽力了。

    下午出了工,我又有拿上教鞭棍走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我就喊出修善林和同一个教研室的于全,这次换上了真人进行陪练。我让修善林站在右边横向的第一排,于全站在右边横向的第二排,我们站成横排后,由我开始喊:“正步走!一、二、三四!牢记身份,服从管理,积极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在我脸向右转的时候,我依照教鞭棍的陪练的情景,时刻警觉视觉与实际存在着的8公分误差。这样眼睛右视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于全的鼻子尖,我现在全力强迫自己必须明白这时的于全实际就是和我在横向的一条线上,一次、两次、三次……他俩不怨其烦地陪着我训练。一会,在教研室里“寂寞”了的陆赘一也上到了三楼寻找我们的“踪迹”。这时,我马上也给他派上了用场:“陆老师,你给我们喊队,同时看我们走的横排是不是整齐划一。”陆赘一也是个极喜欢显摆的主儿。一看我让他当“教练官”,十分乐意。“正步走!”他下达口令后,我们便高喊:“一、二、三四!牢记身份,服从管理,积极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陆赘一也在楼道里跟随着我们,时刻看着我们走的是否规范整齐,是否走成了一排。这样坚持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因为正步走又是提腿又是甩臂,所以比练习其他队列要极为耗费体力,所以大家都说:“太累,我不干了。”说完都是气喘吁吁的回到教研室了。陆赘一发话了:“走的已经非常好了。明天我保准你能训练过关。”大家都认为已经可以了,所以我也不能再勉强大家。

    上午收工回队,我知道还有一出“好戏”。虽然训练有些累,但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收工回到监院的大门口,隔着监院不太高的院墙,我就已经看到魏志强正急切切等在了二楼学习阅览室的门外。我心头一喜,嘴也开始咧的老长。进得门来,队伍还没有解散,就听见魏志强兴奋的大声叫喊:“林峰,恭贺你了,有大喜事了。”他的叫喊已经给别的犯人习惯性地释放出一种信号,那就是我的文章又发表在了省监狱报上了。其实我昨天已经知道了,但是报纸今天才能送到各个中队。为了把这出戏演得更形象逼真,所以我并没把已经知道发表的这个消息告诉魏志强。顺着魏志强的喊声,大家都“嗖”地向魏志强投去,果然他手里拿了张省监狱报大叫:“林峰,你这小子成神了,‘教书须得本身硬’的登在二版三条了。达到监狱规定的随时记功的条件了。”庞站义听见魏志强的叫喊,就像是一条狗听见主人的呵斥一样,板着个脸,扇下他不大的眼睛,灰溜溜地进监号去了。那个扈驰脸上还是那样的嫉妒与失望并存。他真的不服气他的文采能亚于我,但是这么久了他的那篇《亲情在呼唤,我该怎么办?》的征文依然是石沉大海。

    我上去后,魏志强依然是夸张的早早举起了右手,我也早知道他这一手势,所以我欢呼跳跃着上到了二楼,“啪”地一个兴奋幸福的击掌,算是兴奋和幸福都达到了极点。

    我写了6篇稿子,往省监狱报投寄了5篇,5篇也全部被采用发表,被郑维文“抢”走了两篇,也全部发表(《教书须得本身硬》的新闻稿件属两级报刊重复发表),也就是说,没有一篇被编辑举手“枪毙”的。这样不仅促成了我的改造成绩,奠定了改造奖励的的基础,同时也更加提振了我撰写文章的信心。

    这次魏志强已成“穷光蛋”了,什么也拿不出来,他只有唉声叹气的自责:“林峰啊,哥是穷了些,什么也没了。我们只能以水代茶了。”无论如何我们看着那张报纸都是极力兴奋的。虽然在改造之中,经过了这样和那样难于预料的磨难,但还是一次又一次通过迂回过了躲过别人的“伏击”,现在已经取得了耀眼夺目的改造成果。

    “林峰,前面我们商定的事,你搞得咋样了?”魏志强这一说我就像傻子一样:“啥事?”我这一问,魏志强真的来气了,眼睛里充满责备:“啥事?这么大的事你都忘了?你让我咋说你?死到临头的时候才长记性?”他这一说,我“呼”的明白了,还是上次提到的刺探郑维文私开小灶的事。其实我真的忘了,也忘的一干二净。我不好意思地抠抠头,低着头,给自己强辩道:“哥,看你说的,这么大的事我能忘了?只是这几天老想着如何参加队列训练的事。”“你训练个球啊,功都按照规定已经垂手可得了,还要那分顶蛋用?在这里只有一条就是减刑,不是让你林峰出风头、来显摆的!树大招风,你已经出的风头够大够多了,所以才招来了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还不汲取教训?”我和魏志强在一起,他给我出了很多好点子,但向来没有说过粗话,或许今天真的急了:“你别怨我没给你提过醒,也别以为你已达到记功的条件了,煮熟的鸭子就飞不了了。要看住守住这个‘鸭子’就必须知道谁来偷你的‘鸭子’,现在你手里没有握住别人必败‘死牌’,到时你哭天喊地都来不及!”

    说实话,在这里我有时候只是想做好自己,并不想剑拔弩张地和别人过招,但身在江湖确实有时身不由己。于是我还是为了预防不测,准备按照魏志强的指点行事。

    到了下午,我还是一个人不知疲倦的在教学楼道里练习着正步走。虽然大家都说我无论在横排看齐上,还是在步伐规范上已经达标,但我还是怕百密一疏,功亏一篑,抓紧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

    转眼两天过去了。到了我和逯顶相约的我要归队的日期已经到来。

    离队的第三天下午,我和大家一起收工,逯顶管教已经等候在监院里。

    大家把手里拿的东西都放在了监号,就速来站好队形。

    “各位服刑人员,这几天通过不间断的训练,大家的队列会操的规范标准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停顿了一下:“说到这里,我要给大家提及一个人。”大家都在猜测着逯顶指的这个人是谁?”逯顶管教见火候已到,便提高嗓门说:“这个人就是下队不久的林峰。”大家都面面相觑……

164章 紧张上场 轻松过关

    看大家都站好队列,逯顶管教训话:“各位服刑人员,这几天通过不间断的训练,大家的队列会操的规范标准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说到这里,我要给大家提及一个人。”大家都在猜测着逯顶指的这个人是谁?”逯顶管教见火候已到,便提高嗓门说:“这个人就是下队不久的林峰。”大家都面面相觑……

    “林峰,林峰怎么了?不是已经‘踢’出队列了吗?”有人私下里小声议论。

    “林峰,是个残疾人!”逯顶的话音刚落,队伍里就乱糟糟的:“残疾人?我没怎么看不出来?”“是不想参加训练找的借口吧!”“好端端的,咋一转眼就跨进了残疾人的行列?”

    “大家不要吵,听我说。林峰右眼没有视力,所以才在队列训练中,尤其是正步走的环节里,因为眼睛了问题导致与行进的队列不能保持横向一线。”说到这,很多人都是一片唏嘘。

    逯顶继续说:“因为自身的原因,按照规定不符合队列训练条件。”他又顿了顿:“可是我和他有个约定,如果两天以后他回归队列能达到队列有关标准,我就留下他。如果还是达不到相关要求,他就从今往后退出队列训练和比赛。”

    “比啥呀,受那罪干嘛。”“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闲的没事干吧?”大家又是一阵议论。

    逯顶又开始训话:“可想而知,他要和我们两个眼睛完好的人比一比谁的步伐标准,行进步调一致,纵横保持一线,他付出的艰辛和努力就可想而知,所以现在欢迎林峰归队。”“啪!啪!啪!”大家相视以后,大家都在热烈鼓掌。

    逯顶这时又说了一句话:“即便林峰经过两天的刻苦训练,还是达不到实际要求,他的这种积极向上的改造精神也值得大家学习。”说完,逯顶管教高喊:“林峰,归队!”

    我听到喊声,立即答“到!”,并双手握拳提于腰际,以标准的跑步走的行进方式回归到我原来的队列位置。

    “大家听从口令。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正步走!”逯顶口令下达后,大家在“一、二、三四!”喊到二的时候,头“唰”地右侧:“牢记身份,服从管理,积极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随着大家的口号,脚下“咔!咔!咔!”地声音整齐而有力。我时刻提醒自己必须使眼睛的直觉和实际保持高度一致。“咔!咔!咔!”我坚信自己一定能和大家保持在纵横都是一条线上。虽然转过脸去,但我也能感觉到逯顶管教一直随着我第五排的位置行进,因为只有我过了正步走的这一关,才不至于影响到整个中队。

    连续跑了五遍,逯顶管教才让大家停止。等向左转队列看齐后,我从逯顶管教的脸上看到的是轻松和喜悦。我的直觉告诉我成功了! 又训练了两天,就到了队列会操比赛的日子。

    监狱比赛的那天早上,各个中队都整齐集结后带到了监狱的操场上,主席台设立在西边,我们参赛的队伍都在操场的东边,每个中队间隔大约两米的距离,都是呈东西纵队形式,脸一律正面向西,与检阅台遥相呼应。因为已到了夏季,我们穿的都是短袖,上衣为浅灰色,裤子仍是深灰色,但布料比冬季的薄了许多。无论是主席台上的领导还是台下的警察全是长袖蓝色夏装,系着深蓝色的领带,戴着深蓝色的大檐帽子,显得威风凛凛。主席台的中间坐着一个个子很高,肩膀很宽,长方脸盘,两道粗眉,大约50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气宇轩昂的样子。听旁边的犯人说他就是监狱的政委李正然。因为他同时兼另一个监狱的监狱长,所以在l监狱很少露面。今天因为活动重大,他才隆重参加。队列比赛采取抽签方式决定入场前后名次。因为十三中队抽的5号签,所以要第五名如入场。比赛前,李政委作了简单讲话:“同志们:以及此次参加队列会操的全体服刑人员们:本次队列比赛是在监狱党委的大力支持、各中队认真组织训练和各部门的密切配合下进行的,为此我代表监狱党委向本次比赛中付出辛勤努力的各位指挥员、工作人员表示衷心的感谢!本次比赛活动既是对监狱民警管理训练技能的一次考核,又是对服刑人员身份意识、规范意识、纪律意识和集体意识的一次强化,对营造和谐稳定、积极向上的监狱执法环境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在赛前训练中,各监区民警充分发挥了不怕苦、不怕累、敢于争先的担当精神,体现出了监区民警恪尽职守、狠抓教育改造质量的信心与决心。更是对服刑人员行为养成和队列训练成果的一次集中检验与展示……”

    他讲完话后,参赛的各中队开始上场。每个中队均由一名民警指挥,按规定完成了整齐报数、停止间转法、齐步与立定、跑步与立定、正步与立定等项目。我看见每一个中队在比赛中都能准确地完成规定科目。在抽查《罪犯改造行为规范》时,除过有些人因为紧张掉词漏句外,基本都能顺利过关。这也集中展示了服刑人员的精神风貌和健康向上的改造态度。每个中队的指挥员都是精神饱满、口令干脆、指挥准确;服刑人员也都步调一致,口号响亮。精神抖擞。比赛激烈而精彩,紧凑而有序,赢得在场评委和观众的阵阵掌声。

    同时,我也发现一个问题。上场的这几个中队,在正步走时没有和我们训练的那样扭头右向的动作我心里想,要是我们中队也没有这个扭头的动作,我也不会付出那么多的艰辛。或许这正是十三中队的服刑人员在比赛中要技压群芳的关键的一招。

    很快就轮到十三中队上场。这时在出席台的北边一侧,十三中队的纪欣妤指导员,张队长,以及其他管教干部悉数到齐。指挥的仍是逯顶管教。等前面的参赛中队从右边退出场地后。逯顶小声嘱咐我们:“上场以后一定精神点,先用饱满的精神赢得形象分。听到没?”大家都小声回答:“听到了!”

    该我们上场了,对我来说是第一次,心里还是多少有点紧张,为了增强大家入场的精神气氛。逯顶入场的方式也一改其他中队的齐步走的惯例:“全体都有,向前看齐,向前看!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入场后,经过报数和整理服装等规定动作后,逯顶一个标准的后转,然后跑步到主席台前,严肃的一个敬礼:“报告领导,十三中队参赛服刑人员应到80人,实到80人,正在准备接受监狱领导的队列会操考核!”那个李政委一个标准的回礼:“开始!”逯顶又一个后转,跑步返回。接着就是每个动作实施两次的停止间转法,完后是起步与立定,跑步与立定。这时正好我们的队列要从北侧穿过主席台向南。也就是为正步走脸转向右侧实施注目礼这一特定的环节打好了基础。这时,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同时我又给自己打气:“林峰,没问题,你一定能做的最好。所有的艰辛训练也是为了今天的成功。绝不能紧张,一定要用视觉和直觉锁定横排的目标。”这时,我再看看逯顶,他的眼神扫视了一下我,也是用眼神告诉我:“林峰,不要紧张,你是好样的。一定成功!”我在悄悄扭头看看十三中队的那些干部,这一眼就使我吃了“定心丸”,因为我看到了张队长把右手握成过拳头,手心向里,正给加油。听不见他的声音,但能看出他的嘴形是说:“林峰,加油!”

    这时逯顶已发出命令:“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我们都知道他喊两次“一二一”后,就要喊:”正步走“。这是我们训练时达成的默契。就在这时逯顶已下达“正步走”的口令,随之是我们响亮的口号:“一、二、三四!”接着头“唰”地右侧:“牢记身份,服从管理,积极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在齐刷刷走过主席台的时候,我知道我成功了。

    接着我们又从南边跑步返到主席台的正面,整齐站好。下来就是接受《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等的抽查。抽查的干部是教育科的王副科长。在抽查其他中队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中队人员的名单,但在抽查十三中队的时候,他就省了这个环节。因为十三中队是教育科的直属中队,每个人他都是能叫出名字的。他先是抽了庞站义和一个剧团的人。这两个以都是背诵的一字不差。忽然我就听见离我不远的扈驰焦急地小声念叨:“抽我!抽我!”他无论在中队还是在教育科都没有露头的机会。再加上前几天因为在午休时间大声背诵,遭到了大家的群起而攻之,所以他现在极想通过这个机会显摆一下自己。就在这时,王副科长喊下了被抽查人的名字……

165章 出了风头 上了板报

    忽然我就听见离我不远的扈驰焦急地小声念叨:“抽我!抽我!”因为无论在中队还是教育科他都一直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再加上前两天在监号高声朗诵《规范》被人用鞋砸了脑壳,现在急需要有个机会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他站在队列里一直小声念叨。就在这时,王副科长喊下了被抽查人的名字……

    “林峰!”王副科长话一出口,大家的眼睛都投向我。因为大家自从下队就几乎没见我手里拿过什么本本背过,又因为这几天高强度在教学楼上单独刻苦训练,所以都挺为我担心。听到喊声,我也是一惊,咋啥事都被我碰到?王副科长喊我的时候,扈驰脸明显的不自在,能看见他两片嘴唇抿得老紧,使劲我往喉咙下咽了一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眼睛因为失望,所以看我的时候有种失神,就像熊熊的烈火遭到突来的冷水侵袭一般。

    “到!”我的喊声极大又清脆。“出列!”听到王副科长的口令后,依照《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的要求,我双手握拳提于腰际,跑步向主席台的前面奔去。大约离主席台的10米距离时,我立定后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右脚跟上,“啪!啪!”一个立正:“服刑人员林峰报到,听候领导训示!”王副科长手里拿着《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翻了翻。然后开始抽题:“《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第五十三条内容是什么?回答!”王副科长的话音刚落,我就马上回答:“报告各位领导:《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第五十三条内容是:听到管教人员呼唤时,应立即答‘到’,并迅速到管教人员两米处站好,听候指令。管教人员问话时,要立正回答(正在操作无法离开等特殊情况例外)。接受管教人员指令后,立即答‘是’管教人员讲话过程中,不准随便插嘴抢话。向管教人员陈述或回答问题时,不准指手划脚。回答完毕!”我回答完后,王副科长脸上低眉含笑:“回答正确,归队!”我也十分轻松地答:“是!”,又跑步回归到队列中的原来位置。

    随着我的回答,在操场的各个中队里爆发出了掌声。我知道,每个中队里都有我的学生,他们此时为他的林老师鼓掌喝彩。再看十三中队的几个干部也是满脸春风的样子。

    因为时间有限,一般每个中队只抽查三个人上台背诵《规范》及其他规定的条款。所以等我回答完后,我们十三中队的队列会操就圆满结束,最终得分9.72分(满分为十分),以绝对的优势夺得第一名。在回来的路上,脸色最难看的就是扈驰,因为每次他都失去了出风头的机会。

    比赛结束后,也就到了快开中午饭的时间。大家都因为得了第一的缘故,兴高采烈的神情溢于言表。没有人太在乎扈驰的糟糕心情。他紧盘着眉头,自言自语的出气:“高兴啥哩?只是没有抽到我。抽的那几条我也都会。”没人理他,各自只管忙乎各自的。有洗脸的,有躺下的,有哼着小曲的,也有打着口哨的,反正这今天紧张的训练,以每人三分入账的满意结果告一段落。

    我也是十分高兴,明天又到了接见日,紧紧下队三个月的时间,就有五篇各类题材的文章发表在了省级的监狱报上,不要说一个新犯人,就是坐监多年的老犯人也没有能出现这一奇迹的。母亲、妻子来了,我会把发表文章的报纸给她们。让他们知道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向命运低头,更不会自暴自弃,我都会用我的坚强、我的艰辛、我的艰苦证明我在人生的征途上,一直跋涉着、行进着、向上着。

    我正为自己今天的表现得意洋洋着,也为马上到来的接见想入非非着。

    “林峰。纪指导员见你!”我正想入非非地想着好事,想着妻子那虽然有点下坠,但依然滚圆的胸部,还有上次若隐若现的圆圆的两粒葡萄大小的东西。一声大喊把我给美妙的梦境打破了。

    我从床上一个骨碌爬起来。通知我的人已经不见了。我把头就像老鳖那样伸长脖子往下看了一下,“哇塞!”吉占中嘴的“<”型给了我肯定的回答,任何时候他嘴的“<”型都不会骗人。我真的大晕,但还是云里雾里慌慌张张地下了床,急急匆匆地向不太远的管教办公室的窗口奔去。到至窗口处我马上报告,但透过窗口,没有干部搭话。我正在纳闷,就见管教办公室的窗口处,大大的伸出一只手,手的大拇指向东晃了三下。“往东?”我知道那个手是张队长的,但是按照他指的方向,就是要出监院的大门。

    监院大门有看门的,能出去吗?再说了,看门的又是卫小娟。他是个极认真的人。虽然说话细声细气的,但他原则性极强。他向来不怕得罪男人。但每个人见了他就像魂魄被掳去那样,都乖乖地听话。我没和他有过交往,虽然听过他的故事,但也没认真过对号入座。

    只是因为太沉醉于明天的接见,所以到了现在我还有点昏昏然。走到门口,我看了看卫小娟,他看了一下我,头就低下了。那是就是他已知道我要出门,也接到我要出门的指令。监院的大门也没挂锁,所以我向里拉开门就出了监院。

    刚一出门,就看见纪欣妤指导员站在管教办公室的门口,也就是监院大门北侧的方向。我因为紧张就像被大风刮倒的小草,站立不稳的样子,但还是提着精神报告:“报告纪指导员:服刑人员林峰报到,请求指示!”纪欣妤指导员见我出了监院的大门,就眼皮稍微往上抬了抬:“林峰?”“报告,我就是林峰!”纪欣妤指导员脸上有了笑意:“哈哈,我常听张队长和其他的干部说,林峰笔杆子好,也没太注意过你,今天在队列会操的时候才注意到你。”说的时候,他的眼睛抬起来看了一下我:“你今天表现的真的很出色。为此我才找你。就只说一头事。”

    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人,说啥事呢?我和他向来没有过任何接触。

    我紧张的看着纪欣妤指导员。他眼皮往上又抬了两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是这样,我也在省监狱报上看到你的几篇文章,都是情真意切的,写的很好。”我听他这一说,感觉并没啥坏事,心就放松了许多。他说:“我是想约你写篇文章。”他还是那样眼皮抬了两下:“就是写一篇关于你这次因为眼疾,但敢于挑战自己,超越自己,最终被批准参加比赛,并赢得荣誉的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纪欣妤指导员又说:“通篇稿子不要唱高调,只谈你如何面对自我身体条件,克服困难,最终取得成功的事。”听了他的话,我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写文章是我的拿手好戏,所以我的心情活跃起来,马上表示:“请领导放心,坚决完成任务!”纪欣妤指导员看了看我,也是和颜悦色:“好的,你去吧。明天早上八点写好的稿子给我,不能多于两千字,但是也不能少于一千八百字。”他看了看我,解释说:“你在中队的黑板报上发表了好几篇文章。超过两千字,两块黑板挤不下,但少于一千八百字,就是插上题图和尾图,也显得有点空洞。这些你懂的,我就不用说了。”

    说完,纪欣妤指导员摆了摆手让我回监院,他就顺着大路往监区的外面走去。

    “这个林峰,不简单啊。原来只知道他是张队长的关系,也不知道咋就冒出来王科长的关系!”“是啊。怪不得古人说: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你看看,今天队列会操王科长就点了他!,关系硬,茅草挡不住。”“哎,你别说,弄不好还又傍个指导员的关系呢!”我回到监院,从每个监号都传出对我的议论。我摇摇头,这些人向来不想想如何积极改造,也不反思一下自身有何不足。只是怨天尤人,一味去嫉妒挖苦别人。

    回到监号,当然大家还是和任何时候一样,都齐刷刷看着我的脸,想从我脸上找到他们希望的答案。

    我顾不了给他们演戏,我现在心里只有纪欣妤指导员要让我写的那篇文章。

    进了监号,便翻身躺倒了床上。我在想要把我这次参加队列训练的事写好,就必须引经据典。这时我想起了清初的著名学者、史学家万斯同闭门苦读的典故:万斯同小的时候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他由于贪玩,在宾客们面前丢了面子,从而遭到了宾客们的批评。万斯同恼怒之下,掀翻了宾客们的桌子,被父亲关到了书屋里。万斯同从生气、厌恶读书,到闭门思过,并从《茶经》中受到启发,开始用心读书。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万斯同在书屋中读了很多书,父亲原谅了儿子,而万斯同也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万斯同经过长期的勤学苦读,终于成为一位通晓历史遍览群书的著名学者,并参与了《二十四史》之《明史》的编修工作……

    我想用这个故事作为噱头,然后引出全文,文章的标题就用:《心不残疾,人就健康向上》。

    我正投入地勾勒着全文,又是一声吆喝,把我吓了一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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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记重生介绍:
《狱记重生》分为三卷
第一卷:淬火正果。主要写主人公在十年的监狱服刑期间,对人生重新的思考、定位、起跑,由对环境的不适应,与服刑人员之间不融入,到聚力养成、重塑、再生的裂变过程。期间的沟沟坎坎、磕磕碰碰,使局外人难以理解、难以形象、难以捉摸的一个个事件。
第二卷:打回原形。主要写主人公忽然遭遇人生难以预料又难以掌控的不测后,进入看守所之后的恐慌、绝望、难耐。期间与狼共舞时的苟合、讨好、恭维,最终获得生存的伎俩和技巧。
第三卷:绝境生长。主人公在看
狱记重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狱记重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狱记重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