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章 一声吆喝 一个人影
我在想要把我这次参加队列训练的事写好,就必须引经据典。因为谈体会的文章都属于议论文,而写好议论文就必须找一些理论或者事实依据。我想了半天,就想起了清初的著名学者、史学家万斯同闭门苦读的典故。虽然这个典故与我队列训练的事有些牵强附会。但都体现了一个“关”字,只不过万斯同是被父亲关进了书房,我是被关进了监狱,而且都是讲励志的事情。就这样有了这个故事作为噱头。只有这样给文章布局才会有说服力,我的这篇感慨和体会才不至于空洞无物。我刚有了通篇的构思:《心不残疾,人就健康向上》。就传来一声吆喝,把我吓了一跳!
这一声吆喝把我从这篇稿子的灵感中还原到了现实。原来是那个打饭的大个子拉着饭车回来了,他叫各个监号出来打饭。他的这一嗓子的吆喝是多年练出来的“看家本领”,所以穿透力才这么强。大家因为参加队列会操表演可能都饿了,所以饭车一进监院,加上他“开饭了”的大声吆喝,都争先恐后没有忙而不乱地拿出了自己的饭盆,在已经习惯了位置摆成了一个圆圈,圆圈的中间是给监号分饭的人留出一个能放进分菜的大盆的位置。大家都已准备停当,只有我还躺在床上无动于衷。“林峰,快快起来,摆你的饭盆。开饭了。”我这才像是做梦一样惊醒,翻身踩着床边的小梯子下来,从床下拿出两个盆摆在了大家留给我摆盆的位置上。
今天的菜还不错,量也挺大,是西葫芦炖大肉,香喷喷的。白浪是少数民族,所以一到了有大肉的时候,伙房就有专人给他们分饭。一般都是把大肉给他们换成了鸡蛋。也就是我们吃西葫芦炖大肉的时候,他分到的是西葫芦炒鸡蛋。因为这里的少数民族少,所以他能分到的量是我们的三倍还多。每到这时,白浪总是嬉皮脸笑得特别开心。我们也能跟上沾点光。因为大家分菜的时候,他大盆里的那份就归了集体。每人就能多分一口两口的样子。
现在热了,在监号里已进五月份就开启了顶棚上的那个三个叶的大吊扇。我在上铺的中间,吊扇也总是毫不吝啬的把风“贡献”给我,所以晚上我不盖被子腿吹的难受,盖上被子又热的难受,反正整个监号里,只有我这个铺的位置在夏天里知道电扇的风骚(风扫)十足。但因为是新犯,也只有将就着过了,下铺都是老犯人或者是年龄大的腿脚不灵便的。
我打上饭,就直接把那个馒头放进打菜了菜的盆里,左手端着菜盆,右手提着马扎到号外的南墙根吃去了。就是在看守所我也是一样,不喜欢和人圪蹴在一块吃,虽然我性格开朗,但不喜欢听叽叽喳喳,交杂纷乱的声音。监院里相对安宁一些。
一面吃着饭,一面想着心事。明天就是接见日,我要做好的事就是把登有我两篇文章的小报和那篇《枯木逢春 浪子回头》的稿件给了妻子,最关键的就是必须马上寄出去。要不时效性就不强了,很可能今年就没有机会发表了。虽然按照规定已经达到了监狱规定的记功条件,但我还是想发表更多的,更有分量的,篇幅更长的,题材更广泛的稿件,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样才有十分的把握在不给郑维文现金的情况下达到自己记功的目的。同时,这样也能用自己“调高”的能力躲过郑维文、庞站义等设置的陷阱和打来的“暗器”,还有能给自己积累更多的记忆,以便将来拾起这些记忆去连缀成蝉长篇小说的文字。
下午,出了工,我先在教育科领到的白色的粉连纸上写打着《心不残疾 人就健康向上》文章草稿。刚铺开纸,于全就来到我的桌子旁,他“嗵”地一下坐在我的桌子上:“林峰,你真的是太牛白了。”他说的时候脸上充满着兴奋。因为都在一个教研室,而且于全也在好多次出手帮过我,所以我也不能太小气,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人家。我就笑笑:“于老师呀,你这是哪的话。哥也是重情义讲大气的人。自从我来到教育科也没少给你添麻烦。每次都是你大气凛然的帮助,才使我一次又一次转危为安。凭这点,我也感激你够哥们。”说的时候,我眼睛朝他一撇,来了个眉目传“情”:“话说回来,就是我林峰真的牛白,也不敢在你兄弟眼前造次吧。”说完,我们两个“哈哈”大笑起来。可能因为笑得特别爽朗,于全笑得泪都都喷了。他只好下来到他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擦眼镜片的软布子。这时那个平时总是装着特别深沉的陆赘一也参与进来:“林峰,你小子别把我老陆忘了,我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别忘了,你在教学楼上训练的时候,我又是给你喊队又给你们对齐!。真的是忙得不亦乐乎啊。”说着他拖长情调:“要是你今后在教育科飞黄腾达了,有啥好事也得分我一份啊。”他们说的话是我哭笑不得。在监狱里做个犯人哪有什么飞黄腾达的时候,只要能顺顺当当减刑回家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或许陆赘一的一句话使于全觉得陆赘一和他抢功似的。一边用步子擦着眼镜片,一边又跑到了我的办公桌边,又一屁股坐了上来。眼睛翻着我:“林峰,要是真的论功行赏我可是第一位的,陆老师就靠后了。”
我刚要拿起笔披挂上阵把中队纪指导员的约稿写出来,于全又来了。我只好把笔有放下。于全的眼睛透过近视镜挣得老大:“林峰,我可是认真给你说哩。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是,是,是!你是第一,第一非你莫属!”于全“嘿嘿”地傻笑两声:“林峰,你只要心里有底就行!”他说着,从他的裤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烟丝,然后从上衣的右口袋里掏出已经撕好的大概二公分宽的的粉连纸的纸条,把裹在牛皮纸里的烟丝倒上一些,习惯地卷成大炮,放在嘴里,点着狠狠喷了一口,转过脸看了我一下:“林峰,我可是真给你说了,我一直把你当大哥。可是再反过来说了。我说你牛白可是有根有据的的。”说的时候,他眼睛一瞪:“我可没和你开玩笑啊。”“好,于老师,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都是亲兄弟,别拐弯抹角的!”于全,又审视地看了看我,觉得我也是很真诚的,这才“啪”从桌子上跳下来,到他的办公桌边,把他坐的那把会“忽悠忽悠”乱动的椅子搬过来:“林峰,我可是认真的。我要好好和你探讨一件事。”他又谨谨慎慎地看了看陆赘一:“我可是真的把你当兄长了。你必须认认真真地告诉我。第一你为什么会每次看似已中了别人的‘埋伏’,却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第二,我并没看出你有什么关系,但中队和教育科都神乎其神的传说你是张队长的关系,王科长的关系,现在又说你是纪指导员的关系。你到底有几个关系?第三,你得说说你咋能写出那么多的稿子?我们咋写不了?”
我要急着写约稿,这个于全却丝丝弯线没头没尾,但我还必须解释,我也知道即便我解释他也弄不明白,因为有好多事我也弄不明白,或真的就是古人说:无巧不成书;也或许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或许真的邪不压正?但我知道有的事情你就根本解释解释不清楚,因为你的“苍白无力”的语言也只能是“越描越黑”!
但他的话勾起了陆赘一的兴趣,他也把他的椅子搬了过来,坐在我办公桌的前面:“林峰,就我们三个,绝对没有外人,说说其中的奥妙,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说完,陆赘一还就和地下工作的那样,往门口看了看,确认真的没啥动静,这才逼迫我:“说!”看着他们神神叨叨的样子。我十分可笑,但又不能不说,就开始闲侃起来:“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关于别人设陷阱的的事,就一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关于第二个问题,就是我是谁的关系,我觉得这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处理好谁是谁的关系这个问题;关于第三个问题,写文章我觉得和自身的天分有着很大的关系,就像上学到高中毕业,我的作文一直受到老师的关注。况且,在社会上我的文章无论是小说、还是故事、还是报告文学、还是通讯、还是消息,都发表过。所以我还是把它归结与天分!”
我一说完,于全和陆赘一都是大失所望的样子,但我也说的是实话,我不能把假的说成是真的,最感本的原因就是不想欺骗他们,瞒哄他们。
于全甚是不高兴:“林峰,说白了,你真的还是不把兄弟当兄弟!,你的三个问题等于一个也没说!”
“来!林峰免于启齿的三个问题我替他回答。说出来,你可别吓得跳楼啊!”
“谁?”我大吃一惊,门开了,有个人影闪了进来!
167章 甩掉尾巴 神秘碰头
于全对我的回答甚不高兴:“林峰,说白了,你真的还是不把兄弟当兄弟!,你的三个问题等于一个也没说!”
“来!林峰免于启齿的三个问题我替他回答。说出来,你可别吓得跳楼啊!”
“谁?”我都大吃一惊,门开了,有个人影闪了进来!
“李当?你来干嘛?”我们向门口望去的时候,李当已经径直走到我的桌子前。他不屑的看了一眼于全和陆赘一:“这三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问题。说破了,就是林峰上面有人!”李当说的时候右手的食指往头顶上指了指。他这一故弄玄虚的一句话,再加上他手指的动作,我们三个也都随着他的手势抬起脑袋往上看;“上面有人?”于全和陆赘一随后把抬起的头又一下子低了回来,瞪着眼睛几乎同时指着我:“奥,知道了。原来你关系还在上面!”于全和陆赘一两人互看了一下,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于全伸出拳头照着我的胸部就是一拳:“你小子就是玩得深,要不是李当给你揭穿,你还不知道要欺瞒我们多久呢。哈哈,哈哈……”接着于全和陆赘一都仰天“哈哈”起来。只有我心里知道这是李当的瞎捣乱和瞎胡扯。我用眼睛翻了一下李当:“净瞎扯,我从哪来那么硬的关系?”李当看了看糊里糊涂又好像忽然大彻大悟的于全和陆赘一:“这个教研室就你们三个人,有时候也不要啥事都瞒着人家。”说完,李当拉着我的胳膊:“走,有事呢。”我猛地挣脱李当的手:“啥事?”,李当小眼一翻:“啥事?大事,也是好事!不过这个真的我要替你保密,也真不能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说出来了!”那两个人看看李当,再看看我。李当更加神秘:“不能说,跟我走就是。有个领导要见你!”我半信半疑,心里嘀咕,从哪又来个领导?
我只好跟着李当出了教学楼,来到了接见楼下李当给监狱放喇叭的小房子里。里面还是过去的摆设,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什么事?快说。我还等着写中队黑板报上的稿子呢。”李当小眼睛又是一翻:“你先别问啥事,你先说我在教学楼上是不是给你解围了?”他这一说我更来气:“解啥围了?你真是忙里添乱,越描越黑了。好像我真的有啥关系似得!”李当用责怪的口气说:“你傻呀。在这里能仗个关系,就没人敢给你设套,也没人敢和你事事作对!”我还是烦躁:“可咱真的没有关系,以后露馅咋办?”李当还是不以为然:“能咋办?混一天是一天。在这里谁嘴里会有实话?就你!别人卖了你,你还给别人数钱 !”说到这,李当马上说:“对了,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说钱的事。是让你挣钱的好事。”“挣钱的事?在这里头就是每月账本上的生活补助八块钱。从哪挣钱?你不是给我来个天方夜谭吧?”李当恼怒的看着我:“我骗你有用吗?真的让你挣钱。”他接着压低声音说,还是个大买卖?”他开了那扇闭着的门,往外望了望,又悄悄关住:“白天人多嘴杂,怕走漏风声。晚上我带你出来,在这里见。你思想有个准备。”他这时把门打开:“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什么也不明白。到了教学楼我的办公室,李当煞有其事地大声说:“看守队的王队长托你要写的那个论文,你好好考虑着写吧,不要太误事。”说的时候,他使劲捏了我一下胳膊,意思是“别揭穿他。”说完他走了,我也没有时间考虑他说的是啥挣钱的大买卖。赶紧拿出纸写起了中队黑板上要刊登的那篇稿子。
于全和陆赘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想着我到底有多大的来头。反正我不能再解释了,因为现在我已被李当搅和的千口难辩了,也只能任由他们随便想象去吧。
下午收了工,刚进得监院,就见管教办公室的窗口有个管教正往教员的队伍里看。我知道是纪指导员在等着我的那篇稿件。我赶忙跑过去报告,双手把稿件递给了纪指导员。他翻开认真审阅着,手里也是像张队长那样的一支红蓝铅笔,准备遇到不合适的话修改。可能是我渐渐适应了改造的环境,也能确切的掌握一些改造的词语,所以纪指导员从头至尾并没有作什么大的修改。看完后,他的眉头舒展了许多:“写的很好,尤其是万斯同的典故用的很确切,自身的事例也很淋漓尽致,最后压题部分抒发了个人健康向上的追求和情感。好,你把刘猛叫来,就可回号了。”
我心头一下轻松起来,我赶紧一个立正:“是!”便回到号里叫刘猛了。刘猛刚回到号里脸朝上翘起二郎腿,听见我叫他,就说:“哎呀,林峰,你以后自己事自己干。老是你写文章我给你往黑板上抄。”说归说,一旦出了监号,他就马上甩着两个胳膊去干他已经习以为常的事去了。
他在往黑板上抄写稿子的时候,大家就知道又是我的“大作”,所以不像我在集训队那样大家一窝蜂围在黑板下头看。扈驰还是仇恨的用眼睛翻了我两下,脸就转到了西墙的方向。
吃过晚饭,大家有的在说笑,有的坐墙角,还有的看着报,都在自己找着自己消磨时间的方法。
现在我已把李当让我发大财的事置在了脑后。我刚到了学习阅览室想好好和魏志强神侃一会,以此消化一下连续几天来的紧张。“林峰,有干部叫你!”我心头一惊,那个稿子不是交差吗,咋又有干部叫?莫不是纪指导员又觉得哪有问题需要修改。我听见有人喊我,往楼下一看是李当。我心里“咯当”一下,还真是这家伙有事。这时我就给自己提醒:“在监狱里就没有什么发财的事,无论李当说的如何天花乱坠都不能有所动心。”有了这个想法,我倒要看看李当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我拐回来告诉魏志强:“李当和我说好,今天晚上有一件让我发财的事,我去瞧个究竟。”魏志强嘱咐说:“小心就是了。你刚入监不久,老犯人的花花肠子多着呢。可别被他们套住了。”
我下了楼,便跟着李当到了监院门口,李当也不和门房打招呼,就直接去把挂在门上的锁取了下来。因为李当是看守队上的人,又忙着查岗,所以他在整个监狱里的任何地方都是进出自由的。但是门房一看李当的后面还跟了一个人,就出来了。李当眼皮都不抬,摆了摆手:“看守队的王队长叫,好像有啥事情。你别管了,一会我把他送回来便是。”看门的正是卫小娟,虽然监狱的心理医生对他进行了心理矫正,使他心理上和身体上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但那两个十分惹眼的滚圆的屁股还是走路一下一上地很有弹性的跳跃,圆圆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圆下巴的周围及嘴唇的四周没有几根像样的胡须,就像是一个圆圆的池塘四周没有茅草和芦苇遮挡一样,显得空荡荡的。他有点埋怨:“快去快回,别到了收风的时候不见人。”“知道了!”李当说完就带我出来了。出来后,他领着我一直往南边的方向快跑,也不说话,就像电影里要甩掉尾巴一样。他这样一折腾,我也挺紧张,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往前疾走。走到那个丁字口,在教学楼的西边有一个花池和一棵大杨树。他突然停止脚步,“啪”地蹲在树后,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他紧张地望着我们过来的方向。确定后面确实没人后,他告诉我:“有个人已经在我的那个放喇叭的屋里等你了。”我紧张的小声问:“那咱出了中队直接就进去得了,为啥还跑这么远的冤枉路,现在还要折回去?”李当小声说:“你不懂,我们出来就进去。要是谁从门缝看见不是看守队叫你。而且我们神态又鬼鬼祟祟的就会起疑心。这里面干啥事都要小心。”他这一说,我更紧张了,他说是干挣钱的买卖,难道是偷是抢?这个我都是干不来的。李当这时发话了:“你在前面,我给你断后,有人撞见我给你打圆场。”我刚要走,李当又拽住我的袖子:“要是有把握就成全人家,拿到钱明天接见的时候,我给你想办法把钱给了家人,我知道你家里穷,两个女儿上学,才给你揽的大活。”李当越说我的腿就越软,甚至颤抖的都有转筋的感觉。到了现在,只有见了人才能弄清楚是咋回事了。
我给自己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朝着他的那件小屋子走去。到了门口,我推了一下,门是虚掩着的,但里面乌黑。
我怕他的这扇烂门发出响声,就一点一点的往前推。刚能有个人能挤进去的空隙。忽然有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拉了进去。并能听见一个人声音很低的说:“别出声,也别害怕!”
168章 五篇文章 一千大洋
我怕他的这扇烂门发出响声,就一点一点的往前推。刚刚推开一条缝。忽地被人拉了进去:“别出声,也别害怕!”
我被拉进去后,门马上就被闭住,我惊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哎呀,我的妈呀!在李当真的在屋里埋伏了个人。是不是这小子又要整我呀。”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让说活就不说。看一下接下来是啥结果。这个屋里没有窗户,沉闷而燥热,加之我受此惊吓,头上汗珠子直往下淌。因为寂静,我都能听见我粗粗的喘气声。就在这时屋子门再次推开。从个子上判断就知道是李当。他进来熟练地把门从里面关上,然后这才把灯打开,我这才看见里边提前进来的人。他也是十三中队的,就是打饭的那个大个子。他叫李鸿逵,是个诈骗犯,不过他不像郑维文专骗钱偏色。他骗的是个都是企业,弄了不少钱。所以财大气粗,说话做事总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在集训队和他结了仇怨,虽然那次他专门要和我和解,并要运用打饭的权力给我掌上一大瓢,但还是被我拒绝了。现在他和李当串通一气又搞啥鬼?里面真的很热,再加上刚刚受到惊吓,脸上挂满了汗珠。李当打开桌子上的小台扇,又给我拿了块毛巾:“看你热的,擦擦汗。”李鸿逵赶紧拿起地上的暖壶给我倒水。
李鸿逵倒着水说:“刚才没把你吓着吧。”我还没说话,他就又说:“在这里面,干些事情都要处处小心!”他端上水,递给我:“哎呀,还是不打不相识,你刚来我们就认识了。”然后话里又夹杂着埋怨:“你真是倔脾气,说打饭的时候让你拿个盆过来,也没见你露过面。不给哥面子啊?”李当赶紧插话:“老李啊,我也不是说你。你认为我老乡是讨饭的叫花子?你让他吃别人剩下的他就吃啊?”李当看了看我,讨好道:“ 林峰是干大事的人,哪能瞧得起你一大瓢。”说到这,李当马上话锋一转:“先说正事,钱带来了吗?”李鸿逵马上掏出他的红河88烟,烟盒里的烟满满的,都是烟嘴朝上。他把所有的烟掏出来,然后把烟倒过来看,从里面挑出五支来。拿上这五支烟递给李当。这是定金五个,事成之后再给五个。李当拿起那五支烟也是倒过来看了看:“好!”然后瞅着我:“林峰,这就是我给你揽的生意。是这样的,你知道李鸿逵的为人,在外是个生意人,在里头也是个生意人。但人也很够义气。这么说吧。老李急于要个称号,想记个功,你能帮他。”他这一说,我就懵了:“我能帮他?我自己都还没有记个功,咋就能帮别人?”李当看了我一下:“你听我把话说完。监狱有个规定在省监狱报发表五篇文章就能记功。你已经发表了五篇,符合够条件了。就是发表的再多也没用了。还不如再写下了文章署成李鸿逵的名字,然后把稿子给了我,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省监狱报你是能看见的,五篇稿子给你兑现一千块钱现金。如果你愿意干,现在就给你五百块作为定金,等发表够五篇稿子后,你再来找我,我把其余的五百再给你。”你当手里捏着五支香烟:“钱都在这里,如果成交,你就接钱,或者明天我托人给你带出去交给你老婆。”
他们的一席话让我吃惊,没想到什么都能谈买卖呀。我下了队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就发表了五篇文章。这也仅仅是开始,以后随着监狱生活的深入,我会写出质量更高、数量更多的稿件,要是按最低的数量估计,两个月发表五个稿件卖出1000元计算,我除过自己的五篇,一年还能卖出去五十篇,每年就有近10000元的收入。我为了能给孩子省出两个饼子钱,把形影不离的烟都戒了。要是能挣这么多钱,我的孩子念书的学费是不成问题了。还有郑维文问我要钱,要不把这五百收下给了郑维文?我脑子开了小差,想着那诱人的钞票。他们两个人看我走神,李当就过来摇我的肩膀:“怎么样?能成吗?”我猛地回过神来:“不成!”李当和李鸿逵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怎么?嫌少?”李当迷惑地看着我:监狱都是这个价,你不能坏规矩,更不能太贪了!”李鸿逵忙说:“没事,只要成交,再加五百也行!”
我看着这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坚决地说:“不成!”并加重语气:“我林峰是穷人,也太需要钱,也想为养家糊口尽一份力。但是我一辈子做人还是有底线的。古人有: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不会因为几个臭钱出卖我的灵魂和应有的人格。”我的话一出口,他们两个都惊呆了。说完,我拉开了门,径直往监院走去。李当看我出来,赶紧跟在后面:“生意不成仁义在。别把这事说出去。”他到了门口吆喝:“卫小娟,开门,我把林峰送回来了。”随后他又拐进了那个小房子里。
回到院里,我长出一口气,没想到坐了监还能长个见识,有人专门盯着你要钱,还有人找上门来给送钱。
到了第二天就是接见日。许多人还是不出工,我们的监号白浪、吉占中,还有我在等待着家属的到来。石宝家里远,上个月刚接见,这个月是不可能来了;扈驰母亲实在是行走不便了,所以他们两个出工去了。
我躺在床上,既有相见的迫切,又有男人的冲动,再想起上次那两个剧团的在妻子胸部上扫来扫去的眼光,又觉得好笑。要是那个帮教日里老婆能来,我真的能使劲在她的灵敏地带捞上几把多好。但已经错过了这次。再遇这个机会还要等上一年。想着想着,那里就搭起了帐篷。我抬头看了看,又自怜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后窗之外传出了那个女干警爽朗的笑声。她每次都是这么欢快,没见其人先闻其声,总是能给人激情向上的感觉。
她的笑声给我们传递进一个信息,就是第一波家属进来了。白浪、我,还有吉占中我们几乎同时坐了起来,扎着耳朵分辨着自己家属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这个月说好了第一天来,所以我焦急的等待着。“哎呀,来了,我的两个孩子都来了!”墙外的说话声惊动了白浪。他“呼”地起身,急匆匆的整理帽子。
白浪已经走到了监院门口,执勤员才开始吆喝:“贾自刚,史龙海,白浪……”
白浪和吉占中的家都是这个城市的,所以白浪一走,吉占中就要开始咕哝开了:“妈的,人家也是这个墙外头的,你个**也是这个墙外头的。人家都能这么早的赶来,就你这个**来不了。又不知道被你那个男人勾引走了。”
我听着吉占中嘟嘟哝哝的就好笑:“吉老师,不要着急,嫂子不是上班吗。总得请个假或颠个空来看你,不是每个接见日都来吗?即便今天不来,还有明天呢,别着急!”我极力劝着吉占中。我心里真的觉得这个吉占中有意思。他老说老婆是个活死人,不会风情万种,但每次老婆来得晚他都焦躁的团团转。可老婆来了,他却在晚上心猿意马的想着“俐”。
我正想着,忽听窗子外头有人叫我:“小子妈来看你了!”我听见妈妈说话,就在里面大喊:“妈,我想你们了!”话里夹杂着哭腔。接着一个翻身,就“啪”地跳下了床,很麻利的在床下拿起发表稿件的报纸和那个要邮寄的稿件,鞋都来不及提起,一手拿着帽子朝着接见楼上疯跑。我上的接见楼,妈妈和妻子还没到来,我直接去占12号电话。
这时才看到妈妈和妻子已经上了楼梯,出现在了接见室的入口处。
我拿起电话,急切的等待着。妈妈虽然年龄大了,但也是见儿子的心切,迈着大步子朝我走来。
家里不用再给我带烟,所以所带的物品显得轻松多了。但妈妈手里还是提着一个圆形的保温桶。我知道那是我最爱吃的饺子,也是妈妈对儿子的一片深情。妈妈先拿起电话,虽然她是笑着,但眼里还是含满泪花:“小子,妈给你包的饺子,这次不是羊肉馅的,妈给你包的茄子鸡蛋馅的,也是你爱吃的。”看着妈妈我心里满怀感激,人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每次来也只是看看儿子就很满足了。“妈妈,来的时候少带点东西,把您自己身体照顾好才是儿子最大的心愿。也只有你身体好,才能等到儿子回家孝敬您的那一天。”看着日渐老去的妈妈,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不能给我擦眼泪,只是隔着那层玻璃举着她手里的手绢。就是这层玻璃隔开了两个世界。
“好好的,别哭了小子。妈能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你回来了,好好孝敬妈。给妈买好吃的,好穿的。就像别人的妈妈一样。也能吃好的,也能穿好的。也不用再这么牵挂你了。”妈妈擦着眼泪。
“知道了,妈。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争取减刑,早日回到你的身边。”
说的时候,我举起了手里的报纸:“妈,我的稿子又有两个见报了。”
“啪!”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妈妈和妻子都吃惊的看着身后,我猛地转过脸:身后是个警察……
169章 母亲骄傲 妻子高兴
这时,说的时候,我举起了手里的报纸:“妈,我的稿子又有两个见报了。”
“啪!”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妈妈和妻子都吃惊的看着身后,我猛地转过脸:身后是个警察……
我回过神一看,原来是张队长。他咋上接见楼了?我正纳闷。他笑着示意我把电话给他。我给了他,他就对着我母亲说:“阿姨,我是林峰中队的中队长,名叫张亮。你的孩子入监以来表现很出色,改造成绩也很突出,在报纸上发表了很多文章。他手里拿着的报纸就是不久前发表的。”妈妈这次真的笑了,笑得很开心。张队长接着说:“林峰是个驴性子,倔脾气,好冲动。正好在监狱好好磨磨他。把他身上的刺磨掉了,头上的角磨圆了就好了。其他的家里都不要担心。您把自己身体照顾好,他妻子把孩子照顾好,他就能在这里安心服刑好好改造了。”妈妈听着一直点头。张队长说完,扭过脸把电话给我,悄悄说:“报喜不报忧,学会多安慰家人。”并又在我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又顺着“u”字形的接见室往里头走了。
听了张队长的话妈妈很是高兴,非常骄傲的把电话给了妻子:“哦(我)小子好着哩,静静(刚才)张队长都表扬哦(我)娃了。娃子是哦(我)要(生)的。哦(我)知道他心直,遇事爱冲动,静静(刚才)他队长也雪(说)了,圈圈他 ,以后就不在冲动了。”
这时,妻子接过电话,虽然是坐监,但能得到警察的表扬,也觉得脸上有功,所以脸上也灿烂起来:“张队长都说你在里头好着哩,就好好里吧。哦(我)把你的两个孩子管好。争取多减刑,早点回来。好好供你孩子上学。”妻子今天穿的是粉红色的短袖衫,下头是淡蓝色的裤子,我的眼睛也不用顶住不放,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给你说说孩子的事。大女儿学习不是太好,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活泼。到了星期天,总是一个人坐到那发呆,晚上说梦话也叫着爸爸,孩子有时也会出去检点易拉罐、塑料瓶一类的垃圾。她说想给你每个笔记本……还有小女儿,这个月全年级考了第一。她说到了下个月要是能见你,就把考卷拿来给你报喜……孩子们倒很听话,就是不能像别人的孩子那么欢快……”听着,我心里酸闷的难受……
我的旁边是个剧团的犯人的妻子来接见老公。她个子不是太高,腰显得十分细小,红白条纹短袖,黑色的领边和袖边,精致剪裁,显得玲珑剔透,圆领露出漂亮的锁骨。红色的裙子下飘逸白皙修长的小腿,一双灰色的凉鞋,露出染成黑色的脚趾。她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细长的柳眉被她画上了深紫色,暗色的眼影下,被长睫毛盖着的褐色双眼里,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那高窄的鼻梁,秀气中带着冷漠。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她真的是个小巧玲珑的女人,但是因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使人觉得她更像冰天雪地中的一个冰莹的雕塑。他的老公低着脸,一副木纳呆板的表情……
“啪!”又是有人拍我的肩膀,我还是一惊,难道又是干警?回过头来,原来是吉占中和我兴奋地打招呼,他的老婆来了,他拍了我一下就朝里面走去……
这个接见日因为已是炎热的夏天,接见的家属都穿的相对较少,所以更多了窥视的眼睛,上来的犯人都在搜寻着自己喜欢的目标,所以楼上比较拥挤繁乱。真的就像是苍蝇寻找有缝的鸡蛋,一旦盯上,眼光就像是两颗钉子,一直一丝不动。
接见结束了,我拿上一筒饺子,还有和上次一样的咸菜炒鸡蛋,豆腐乳之类的。目送着母亲和妻子走下了楼梯。回来的时候,当然还得为吉占中当一个没有任何报酬的搬运工。
整个一个上午,我们监号该接见的都接见了。号里比往日增添了不少欢乐。白浪咧着嘴讲述着孩子如何让他注意身体,如何等他出去好好孝敬他的事;吉占中则是把嘴咧成了“<”形,拿着老婆给他带来的苹果等每人一个发着;我的那筒饺子也早已和魏志强吃在肚里开始消化。
到了晚上接见了的高兴的睡不着,窥看了的兴奋的睡不着,没有接见也没有窥视的,心里难过的睡不着,这就是接见日里特殊情景。有人想着女人开始轻轻搞着动作,有人翻来复去地唉声叹气。终于有人在打起鼾声的时候,吉占中温柔缠绵的叫起了心中的“俐”……
很快两天的接见日就落下了帷幕。这两个晚上没有见邢文杰再谈要钱的事,我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
那天上午出了工,我提着水桶准备到楼下接水,就在二楼和一楼的拐角处遇见了邢文杰。一看就是他有意在这里等我:“林峰,提了水你到我的教室来,我等你,说个事!”我心一紧,知道该来的事还是来了。
我提上水送到教研室,只得硬着头皮到邢文杰的教室。他的教室也在三楼,不过是在三楼的西边。我这时也深深地感悟到老犯人的不简单,过去天冷的时候,有些话在院里就能说,现在天热了,院里成了大家共同的天堂,所以说话就不那么方便了,于是李当把说事的地方改在了他的那间小屋里,而邢文杰则改在了他的教室。这些地方都比较隐秘。一般不好有人发现,即便有人发现了人,也不知道别人说的啥事。
我来到邢文杰的那个教室,邢文杰已等在了那里。我一进门,邢文杰的小眼睛就眯在了一起,脸上堆满笑容:“哈哈,林峰啊,你小子真的有魅力啊。判了这么重的刑,老婆还每月必来,幸福啊。”我知道他这只是口前话,还没真正扯到主题上。我应和道:“家里离着近,来回也就是半天的路程,你家离着远,所以探视不方便。再说了,你在这也是跟着郑维文老师不愁吃不愁喝的,日子过得挺兹涅。也挺好的。”我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让邢文杰赶快归入主题,免得浪费时间。
“哈哈,本来我是和你来闲聊的,谁知道你这一句话提醒了我。”邢文杰终于转入正题:“这次老婆来说钱的事了吗?”我一脸恳切的样子:“你想能不说吗?谁愿意把牢底坐穿啊。老婆也很支持,正想着法子呢。”邢文杰是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的眼睛死盯着我的眼睛,判断着我的话的真假,我觉得我的伪装比起郑维文差的远了,但还是要伪装下去。郑文杰盯着我看了一下,就用动员:“要快的,你已经够了记功的条件,现在只差银子了。你真的可别学那个剧团的,把煮熟的鸭子都搞飞了。”他为了早日促成这个事:“越快越好,那边催的紧。你要是再不赶紧点,人家撂挑子不管了,你可到时候哭天喊地都没戏了!”“知道,老婆拖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再让他凑凑。我也急得团团转,这次都之差和她翻脸了!”
邢文杰看着我不像说瞎话,就说:“是啊,老婆是做点难,但她毕竟是在外头,我们在这里头就是比死人多口气,从哪弄钱来,还不得指望她?”说到这,邢文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林峰。我们在这是比死人多口气,但你不是。我有个事还没请示郑维文。但是这件事若能成,肯定你就能少掏些钱,最起码能少掏五百。”我觉得真的蹊跷,怎么这么多事都要和我扯上瓜葛?“啥事?还能给我省下五百?”
邢文杰小贼眼睛翻了翻,然后又走到教室门口往外看了看,见没啥动静,这才诡秘的说:“你不是会写稿子吗,就用你的稿子抵顶你的现金。”我假装不懂:“”还有这等事,用稿子抵顶现金 ?”邢文杰一看我真的不懂,就说:“这个很简单。就是你现在已经发表了五篇稿子,达到了记功条件。多了也没用了。我去找郑维文说说。你只管写稿子,写好后给了我,我再交给郑维文。稿子暑谁的名字你就别管了。然后在省监狱报发出来一篇给你抵顶一百,至少五篇,多则封顶。也就是你用别人的名字无论发出多少稿子,你都不能吭声,但也只能抵顶五百元钱,剩下的五百你必须拿来。”我一听,就知道郑维文让我当“枪”使。让我做他的摇钱树。我心里想:“我要是这样干,五篇稿子卖给李鸿逵,就能赚到一千五,除过给你一千元,我还好歹落下五百。到了你这五篇,甚至更多的稿件才能卖到五百。你用我的笔杆子给你挣了钱 ,再让我从家里还要拿钱。可真的是卖了我还得让我给你数钱,你郑维文也真的是吃人连骨头都不吐了!”
“想啥呢,咋不说话?你看能成不?”邢文杰催促我。
“这么好的事,你想谁不乐意呀?成!”我说完后,都不相信是自己说的。
“成?”邢文杰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先是一怔,接着极为兴奋的样子!
170章 一个女人 一封信件
“想啥呢,咋不说话?你看能成不?”邢文杰催促我。
“这么好的事,谁能不乐意呀?成!”我说完后,都不相信是自己说的。
“成?”邢文杰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先是一怔,接着露出欢天喜地的笑容……
“我知道林峰是个聪明人,能划过来账的。动动笔杆子就有钱赚,别人是没这个本事的!”邢文杰眉开眼笑的说:“那我就给郑维文说了,哥给你想办法争取争取。”
我笑着说:“邢老师,要不你先不要给郑维文老师说哩,等下个月看家里能把钱凑齐吗。要是凑齐了。抵债的事稍微往后靠一靠。我是怕万一出事,我的称号泡汤了。”
“泡汤?哪能啊。有郑维文护着你,是不会有事的。”邢文杰拍着胸部打着保票、
“可是我是个新犯人,有很多的摸不着,只怕万一出事。还是等等再说。”邢文杰对我的话语甚是失望。也是好摇摇头:“好吧,在等一个月。这个月还办不成事,你就用稿子抵顶。”
“好吧。只能这样了。”我看得出来邢文杰有大喜过望到非常失望的神色变化。
我们出了教室,各自回到了教研室。我知道郑维文不是憨家伙,这个月真的在没有动静,估计他又要对我下死手了。我也得琢磨抓他的把柄,实在不行只有鱼死网破了。
在教学楼除过批批作业,上上课,也闲的无事。这些天看守队的风声不是太紧了,教学楼里就开始到处飘起了油香。郑维文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不能老到他做饭的门口转悠,也只能从修善林那里看看是否能搜集到一些线索。
修善林做饭的地方是在郑维文的正上方,为了保险起见,修善林也和我约了敲门的暗语:“咚咚咚,咚咚咚”。敲了门以后,修善林就把门打开了。炒的是茴子白,在一尺见方的案板上有干好的面条。他是茴子白捞面。“不错嘛,又搞下货了?”我笑着问他。修善林有点不好意思:“没多少,就能吃两次面条。”说话的当儿,他电炉子上水已经开了:“林峰,说好了的要让你吃顿饺子。可是总搞不到太多的东西,再等等,一定会让你饱饱的吃顿饺子。”看着他一脸的尴尬。我忙解释:“看你说哪了,我来也不是讨吃的,只是这几天中队也没啥活动,在教研室闷得慌就找你侃侃。”修善林已经把面条煮到了锅里。“修老师,我觉得我们关系也不错,你也教教我搞货的渠道,我哪天也弄一些回来,也开个小灶什么的,改善改善。”我尽量一点一点地从修善林这里刺探情报。修善林搅着锅里的面条,满不在乎:“其实很简单。第一就是‘要’。你十中队(从事炊事的中队)里有个学生什么的。问他要,他用得着你就会想办法给你弄点过来;还有一个就是‘偷’。”他已经把面条捞到碗里浇上了菜,他端着碗来到南边的窗户前。他打开窗子让我往下面看:“你看我们的后头就是监狱伙房的后院。有的犯人所管辖的卫生的区域就是一楼的干部办公室。把办公室南边的办公室后窗打开就能跳到伙房的后院,大部分购回来的蔬菜堆放在后院。从后窗翻出去就能把菜偷些回来,只是油、盐、米、面的问题还得另想办法解决;还有一种就是‘吊’。”“吊?咋吊?”我惊问。修善林瞅了我一下,说:“只顾说话了,我的面条都粘了,我先吃。”说着就“呼噜呼噜”挑着吃面,在这个时候我也正好能回味一下修善林刚才说的话。
“‘吊’需要的是里应外合,就是从后窗上放下去一根绳子,伙房那边的犯人把拿好的米、面、油、盐、菜、肉等东西放进我们这样打水的桶里吊上来。这样不仅拿的东西虽多,同时也避免的路上活动可能被抓现行的麻烦。”我真的吃惊:“卧槽,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方法!”我话一出口,修善林就不屑一顾:“多呢,还有‘带、买、分’等搞货的途径。”“还有?”我惊诧的瞪起眼睛。“多哩。‘带’就是伙房犯人运用每个中队打饭的机会,一个是带熟食出来,把一些做好的菜或煮好肉等通过中队打饭的捎出去,由打饭的人送给他要给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把米、面、油、盐、菜、肉等包裹严实隐藏到菜桶里,然后到了工地再捞出来转交给要送给的那个人。”“那‘买’呢?”我着急地问:“‘买’就是自己虽没有关系,但是有私藏的现金,找到伙房的犯人买一些出来。还有的比如酒等,就能通过墙头的兵或工地上做工的工人师傅去购买。”他看了一下我:“不过,那是比较昂贵的。”“昂贵?”我更惊奇。“是,比市场价高出好几倍。比如墙头兵买来的酒都是塑料袋装的。他们把酒要从大墙上扔进茶楼房顶。要是玻璃瓶的就没法往进投递。工人师傅带进来的就是五花八门的,有塑料袋装的,也有玻璃瓶的,还有塑料壶的等。”他这样一说,我也是大彻大悟的样子:“怪不到过年的时候我见有几个老犯人脸红脖子粗的。”修善林笑了笑:“过年的时候,喝的人多,但是平常能喝到酒的少之又少。大部分老油子犯人都是解决肚子的问题。”“你说还有‘分’?”我追问。“是。‘分’有好几种分法,一种是主动分,就是自己搞的货比较多,主动让给老乡或一直关系不错的;还有一种是被动分,就是为了堵住一些换乱说话人的嘴,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还有一种是平分。这种分就是自己搞到货以后,懒得去做,只好找个能做的人专门劳动,就像郑维文与齐子敬。做好后,两个人平分秋色。”“啊,这么多道道哩?”我一面听着,一面领悟着。“你慢慢就懂了。但是我劝你还是少搞一些违规行为。而且做小锅饭是违规违纪比较重的。逮住了关禁闭不说,一年也不能参加评审或者减刑。我说这些,你也是听听算了,不要去当真,更不要去冒险。你记住‘河里淹死的都是水性好的’。在这里也一样,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不会出事,结果被抓后又后悔莫及。”“我知道了,我也只是好奇,随便请教你而已。”
我还有更多的谜底没有解开,也只能慢慢从修善林这里了解了。转眼到了收工的时间。回到监院,刚要解散,就听见从管教的窗口探出一个人来:“林峰:过来!”我一听是叫我,头就“嗡”的一声,我一下紧张起来,心里想:“又咋了?我没有啥违规的行为啊,黑板报也是刚换的我的文章,也不到更换的时候呀?”想归想,但是干部叫也必须得去。于是我马上答“到”就向窗口奔去。到了窗口,往里头一看,是逯顶管教,他的脸色充满和气,就凭这个脸色判断我就知道不一定是坏事。“林峰,你小子花着里啊。有个女人给你写了一封信。还好是你的名气大,监狱分送信件的知道你是十三中队的,所以就转到了中队。我检查了信的内容,没有违禁语言,给你吧。”他举着已经拆了封的信笑着对我说:“不过,你先猜猜信是哪来的,谁给你的?”我思悟着,但是没有结果。不可能是老婆写的。第一老婆刚接见了,第二老婆没啥文化,平常没有舞文弄墨的习惯。其他的就不知道是谁了,虽然在外头笔杆子有些名气,单位所属的机构里有几个女人围着“请教”,但毕竟现在以今非其比,她们也都逃之夭夭。哪还会写信呢。我真的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还会有多情的女人示好。我一头雾水的摇摇了头。逯顶见我真的猜不出来,就说:“也别猜了。是个女监的犯人写的。倒是情真意切的。她要和你在不同的地方比看谁的改造动力大,看谁得的称号多,看谁的减刑幅度大。所以我们经过考虑,还是觉得有把信给你的必要。”
我拿过信。看这上边的笔记知道了是马格格写的。因为在看守所的时候,他给我写过一封长信,那会是我心里最为灰暗的时候。所以我把封信的内容铭刻在了我的心里。拿着信我心里想,马格格还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他一定是在省监狱报上看到了我的文章,知道我现在已经送到了监狱,也知道了我服刑的地方,这才给我写了这封信。还好没有违规内容,才不至于被管教悄悄没收。
我拿上信,进了监号。迫不及待的打开。
刚要细看,却被人“呼”地从手中拽走:“好小子,这么秀气的字,啥内容?”
拽走我信的不是别人,原来是他!
171章 激情迸发 诗意涌动
我拿上信,进了监号。迫不及待的打开。
刚要细看,却被人“呼”地从手中拽走:“好小子,这么秀气的字,谁写的?啥内容?”
拽走我信的不是别人,原来是冯琪。他拿着信大声朗读起来:
林峰:
一别就一年有余。总是无缘无故地牵挂着你,无头无绪地想着看守所的日子。
后来在省监狱报上看到了你的稿子,知道你在l监狱服刑。虽然不能像看守所那样通过猫眼就能看到你,但能看到你的文章也是一种安慰。每次省监狱报送到我们这里,我就急不可捺。十分急切地在报上寻找着你的文章。
从报上也知道你就戒烟了,这样对身体好,对今后的生活更好。
我分到了第一中队,干的是缝制工种。吃的也好,环境也好,姐妹们也都对我挺好。说回来,或者是过于想家、想孩子,所以我的脾气时好时坏,有时和人吵架。我知道这都是我的不对,但这些都需要在时间的流逝慢慢改变。
林峰: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写的文章,我都是那么兴奋,那么幸福,那么骄傲。每当这时我就会告诉我身边的姐妹们:这个人我认识。从她们的脸上也能看到她们对我的羡慕。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改造的路上会有意想不到的沟沟坎坎,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现在我没事的时候就看书读报,也想像你一样写点文章,记录下我们艰难地岁月和积极向上的改造生活,但每到提笔的时候,又觉得空荡荡的,想好的词语又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无论如何读书总能慰籍心灵,增长知识,陶冶性情,给人以无比向上的力量。或许真的有一天你也能在省报上看到我写的文章。说的这我都觉得好笑,这个梦想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童话,但我会一直顺着这个目标前进。
对了,只要刊登你文章的报纸我都保存了下来,也算是在写作上拜你为师吧。
总之有很多话我都想告诉你,但有总写不出来。你知道就好,理解就行。我要说的什么话你可以放开你的想象去浮想联翩,或许你想的就是我要说给你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给自己定个改造目标,比一比谁的改造尽头高,看一看谁的改造成绩好,赛一赛谁的谁的减刑幅度大。说到这,我还是觉得可笑我自不量力,我看定比不过你。但和你敢于比试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挑战。我有这个信心。
你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你会给我会信吗。无论我是否接到你的来信。我都相信你是坚强的,我也是坚强的。让我们彼此互相鼓励,积极改造,奔向新生!
信该结束了,但我还是有好多话,所有的就留给你联想去吧。学会照顾自己,一定坚韧坚强,努力奔向新生。
我真的要搁笔了,虽然真的舍不得。要是我们见了面,我真想让你叫我一声姐姐。就这些吧。
马格格于某年某月
……
冯琪读完了,我傻愣愣看着他:“完了?”冯琪也是意犹未尽地看着我:“完了。我连信上面的年月日都念了,真的没有了。”冯琪读信的时候,大家都在听。吉占中首先发话了:“这信写了不赖里,还有些水平。”“岂止不赖,真的一种真实感情的流露。”白浪插嘴。“情绵绵,意切切,这就是一往情深的情书。”扈驰也又嫉妒又羡慕的发话。
他们都议论不停,我的思绪却翻飞着。没想到在我最为低迷,人生最为低谷,心里最为贫瘠的时候还有人牵过着我。而且这个人是一个我不太熟悉,也不太了解,因不知她心理上的阴晴圆缺。就凭她的直觉,就凭我和她从相同的境遇中有过相遇。她就没有任何索取地关心着我,牵过着我,用她破破碎碎的心去缝补我千疮百孔的体肤。我不知道如何去理解她,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再见到她,但我必须用我的文字记录下来这点点滴滴。
“林峰,一封女人的信件就让你勾魂摄魄成这个样子?醒醒!别做梦了!”我被这个喊声惊醒过来。原来是冯琪叫我。
“冯团长,你见过这个女的?是不是瘦高个,白皮肤,大眼睛?”修善林这时也凑过来急切的问。“快说说,长得一定水灵吧?”年轻的刘庆也过来打探。“你们说的都不是。是个农村的女人,人不苗条,墩墩实实的,但是真的是大眼睛,大鼻子,搭配的挺周正。我也是是看守所开大会,或者搞活动能见一下。平常也没见过。就知道这些。”冯琪把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或者吉占中感觉没有她的“俐”漂亮,有所失望,但还是说:“这信写的挺好,没有矫揉造作的样子,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媚态,一看是个善良的女人。”“是啊,在这个地方,多一个人关怀,就多一份动力。林峰每月母亲来,妻子来,还有其他的人关心,也算是很幸福了。比我们都强。”石宝羡慕道。
这时,冯琪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林峰,看了你一封信,差点搅得我把大事忘了。来,你出来,我跟你说!”说话的当儿,冯琪把我强硬地拽出了监号:“林峰,有个大事,你要是能抓好了,可是个了不得的事情!”“在这里头有啥大事,可你神神呼呼的,天还能塌了?”我对冯琪玄乎的举动怀疑。
“林峰,我看着我们是老乡火急火燎的找你,还不是有了好事都想让给老乡。你要是不领情我就不说了,你可别后悔啊。”我一看冯琪真的不像装出来的,就陪个笑脸:“好,有好事你就说。”冯琪这才指了我一下:“算你小子回话快,要不真的就不理你了,到时候肯定后悔的是你。”“快说,你总是说话丝丝弯线的,废话总比正话多。”冯琪又是瞪了我一眼,这才直奔主题:“我得到一个消息,现在监狱还在保密,就我知道。所以我就把这个好事给你说了,你先有个准备。今天晚上先构思构思,你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一听冯琪说着说着就又拐弯了,赶紧催促:“马上要开饭了,你快点说。要不人多嘴杂的,说不定别人听走一言半句的,就不是啥秘密了。”我这么一说,冯琪才看了看四周,扒在我耳朵上小声说:“上面明天要来个大人物。”说的时候,他还用手伸出大拇指比划着。“大人物?多大?”我惊奇的问。“刚上任的省监狱管理局局长。”我更是吃惊不小:“这事你咋知道的?”冯琪故意装作很拽的样子,摆了个胳膊肘朝前的造型:“你看这架势,谁能摆出来!”然后自我夸耀:“我是剧团的团长啊。”他说出了来龙去脉:“我们剧团的眉户剧《探监》是服刑人员集体创作的举目。局长点名要看。这不?赵科长叫我过去,让下午再好好温习两便,走走场子。”说到这,冯琪脸一仰,夸张地说:“你知道我冯琪是何等的聪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想这可是一件特大的好事,也是很有分量的新闻。要是真的抓住了”说的时候,他又使劲拍拍我:“你小子可要一炮走红唠。”他要瞪大眼:“要是真能弄个大新闻出来,我可不是要和你抢功,别忘了我就是。”他说的时候我琢磨着:“这可真的是个大新闻,就凭局长这个派头,新闻稿也能抢个好位置。只是省监狱报的记者肯定随从。这么大的新闻能让给一个犯人写吗?”我摇着头,觉得希望渺茫。但万一能碰碰运气呢。
想到这,我给冯琪说:“不管这条新闻是不是能抢得上,下午你找个《探监》的剧本给我,我先看看剧本内容,到写的时候不至于无从下手。”冯琪点点头:“好的,千万别走漏风声,人知道的多了。说不定别人就把新闻抢走了。”“放心,知道了!”
正说着,又是那个打饭的高个子李鸿逵的声音:“开饭了!”
自从我没有接李鸿逵的钱后,明显他对我不满,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失望,使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温饱都成问题的地方,还有人对他的真金白银无动于衷,这可能也是他这种生意人看不明白的东西。
下午,我把整个出工的时间都用在了手里的那个《探监》的剧本上。晚上收了风,我又想起了那封信和马格格。或许,自从她发出去这封信后,就一直惦记我是否收到,夜晚也会像我一样翻来复去。她在分别时划我手背的情景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必须尽快给她回信,也让她鼓起改造的风帆,加入到积极改造的行列中去。可能是激情迸发,涌动了我的诗意。灯已经熄了,我还是拿出床下的“五个一”练字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想把这首涌动到心头的诗写出来。
“林峰,斯里哗啦啥呢。轻点,我们要睡觉!”对头的王小军见我接到信以后,一直是眉飞色舞的样子,终于憋不住了,对我嗔怒道。
172章 她的信件 我的诗歌
“林峰,斯里哗啦啥呢。轻点,我们要睡觉!”对头的王小军见我接到信以后,一直是眉飞色舞的样子,终于憋不住了,对我嗔怒道。
他是为女人出的事,但进了监狱,就没了女人,所以他怒对与我是很能理解的事,我没心思理他。抓住激情澎湃的时刻把诗写出来。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按照熟悉的笔画还是能写成字的,只是不整齐而已。写诗就是这样,有了灵感就得一挥而就,要是错过这个机会,诗情画意也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就这样我开始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了这首诗:
信,是一丝红线
连接着期盼和思念。
牵不住时光的流逝,
却系住了真切的情感
信,是一眼甘泉
消消流入心田。
在贫瘠与荒芜之中,
培育起一片绿原。
信,是一支蜡烛
跳动着炽热的火焰。
烧掉了昨夜的迷惘,
迎来红霞满天。
信,是一份试卷
遥遥注目着人生的答案
抹去悔恨的伤痛,
脚下是新的起点。
信,是故乡的歌谣
拨动我陈旧的琴弦。
从莺飞盼到雁归,
使冰峰融成水湾。
信的红线,
信的甘泉,
信是蜡烛,
信是试卷,
信是歌谣,
信是……
信就是信.
记下了我生命的每一次变迁……
因为诗是夜里盲写,怕诗行重叠到了第二天看不清楚,我就在每一页纸上只写一段。把诗写好后,我准备到了第二天出了工后好好推敲一番。
但是第二天出了监院门,我惊愣了。过去路上乱七八糟跑的犯人全部不见了,整个监狱都是静静悄悄的。那些监督岗也不像原来那样吊儿郎当的,都是呈立正姿势站的笔直。在他们的间隔的中间,还有穿戴齐整,戴着帽子的警察,看那神态也是挺严肃的。
凭这个场景,我就能判断冯琪给我提供的信息是十分准确的,应该是有大官来了。上的教学楼,王副科长正好在门口等着我们:“上到教学楼别胡跑乱窜,都好好地在教研室呆着。如果遇到领导进办公室询问,要按照《规范》要求起身立正回答。”我们都答应了,上得楼来,我准备把要修改的诗歌先放一放,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领导要来视察的事件中去。真的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写个大新闻出来。
大约9时许,楼道里传出了纷纷杂杂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我猛地一惊,真的领导来了。我正琢磨着怎么能知道领导的一些情况,然后在确定个主题,写出抢人眼目一篇报道的事情。就在这个当儿,听见纷杂的声音离我们的教研室也来越近。我有点紧张,慌忙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嘴里说着:“于全,说不定他们要进我们的办公室。”于全低头批改着作业,回话道:“不会的,我都呆了好几年了,也没见有啥大官光顾过咱的教研室。”正说着,我们的门被推开了,打头的是教育科的赵科长和王副科长,在他的身后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警服,方脸,浓眉的人进来。他进来后,向我们打招呼:“服刑人员们:你们好!”这时赵科长赶紧介绍:“高局长看望你们来了。”我们赶紧站起来拍手:“高局长好,聆听高局长指导。”在高局长的身后是李政委、杨监狱长、侯副政委,以及管教四科的领导。本来很大的办公室这时显得有些窄小。高局长先是在陆赘一的桌子前停留了下来,翻了翻学生的作业本,宽厚地说:“我一到监狱就先到教学楼,到了教学楼就是先看望你们这些老师。虽然你们犯了罪,但你们毕竟有文化、有教养、有素质,所以你们应该做好服刑人员改造的表率,学习的样板,要用你们的一言一行带动其他的服刑人员遵规守纪,积极改造,奔向新生!”
完后,他在于全的桌子上停留了片刻后,走到了我的桌子旁。我赶紧立正:“服刑人员林峰,谨听领导训示!”我话刚一说完,在一旁拿着照相机拍照的那个人走了过来:“你是里林峰?”这个人个子不高,瘦瘦的,平头,穿着白色短袖,蓝裤子、黑皮鞋,长形脸,挺鼻子,有四十多岁,虽没戴眼镜,看上去也很斯文。我心头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就是省监狱报的记者或者编辑:“报告,我就是服刑人员林峰!”他确定是我后,笑着指指我:“哈哈,我来除过完成我的分内的工作,还有一件就是想见见你。我还说一会让教育科的领导把你请来呢,没想到提前见了。”他说话的时候一副很真诚的神态。这时赵科长等人一见省报的编辑都对我有些印象,也十分高兴。赵科长赶紧说:“林峰刚分到教育科不久,教学很卖力,还写了好多文章,不过比起你这个郭编辑可是差的远了,所以林峰今后写的文章你还要多指导、多修改啊。”赵科长这么一说,我想到了每次省监狱报的二版或三板上都会有个郭兵的,原来是他?这时这个编辑自我介绍:“我叫郭兵,我也知道你来的时间不长,编过你几个稿件,题材抓的挺好,尤其是《l监狱十三中队成了“禁烟”中队》的新闻,标题不错,导语也有动感,但也有些不足,就是写表达改造的词语欠缺,这和你来的时间短有着很大的关系,以后会写出更好的东西。”郭编辑说了一些话,高局长和大家都有饶有兴致的听着。这时高局长说:“这个就好,在改造中进步嘛。”说完,他看了看大家:“好了,我们再到其他地方看看,尤其是伙房,一定要让服刑人员吃的干净,吃的卫生,吃的健康。”说完,大家就随着他一同下楼去了。
这时,那个编辑回过头来:“对了,林峰,你写的那个《枯木逢春 浪子回头》我已经给你编了,这期就出来了。一会我看看能抽出时间就再和你谈谈。”说完,他提着照相机匆匆地走了。
“哇,林峰,你可是把动静弄大了,没想到大编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于全兴奋着,活蹦乱跳着过来,眼睛里都溢满欣慰。“这下可了不得了,成了名人了。”陆赘一也夸奖到。“有了编辑的垂爱,我以后一定写出更好的稿件。”我也喜上眉梢。没想到今天会在我的办公室见到大领导,也见到达编辑。而且这个编辑还对我的稿子有印象,尤其是我写的那个“戒烟”的那个新闻还得到了编辑的表扬。
没有多大一会,楼道里又是一阵说话声。我知道是他们回来上四楼去了。因为冯琪给我说过,他们是要看l监狱的集体创作的眉户剧《探监》。通过剧本我也了解到该剧,是根据l监狱服刑人员根据真实的改造生活自编、自演的地方戏曲。排练过程中,监狱领导曾多次亲临现场,进行了具体的指导。《探监》通过服刑人员“泉子”的父亲两次探监看到监狱和正在服刑的儿子的变化为线索,讴歌了监狱干警甘当特殊“园丁”的无私奉献精神,同时展示了服刑人员的悔恨和思亲之情以及早日新生的决心,从整体上反映出监狱教育改造的成果.该剧搬上舞台以来,已演出6场,一举"走红”,受到了广泛好评。
领导上楼观看去了,我想上去刺探一些情况,但又没有得到允许,怎么办?我焦躁不安起来。这时我想让于全出个主意:“于全,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于全看我心神不宁的样子,觉得奇怪:“怎么了?林峰,刚在不是还兴高采烈的吗。咋一转眼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我是遇到难事了啊。不知道该咋办。说白了,就是我想上去了解一点情况,看能不能把这个事写成新闻。”“写成新闻?不可能。你没看后边跟着编辑呢,你要写了人家编辑干啥?”我也觉得于全说的在理,但还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你能给我出个上到四楼的主意吗?”我问于全。于全眼睛向上翻了翻:“也没啥好主意,你上去就是了。反正那剧团的演员除过上台的几个化了妆的,其他的也都是穿的和我们一样,也多不出你一个人来。”“那发现了呢,会挨批吗?”我还是有所顾忌。于全又想了想:“没事,所有人的焦点不不在你身上。每人会注意你。”
我觉得于全说的有理,就说:“那你和我去吧?”于全使劲摆摆手:“不去,要是真写的稿子发表了是你的头彩。要是上去真捅了篓子你又用我垫背,划不来!”“我们是好弟兄,还分那么清干嘛?”我执意让于全去。“好,好,好!林峰,你别拽我的袖子,我这人帮然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跟你去。”
我们刚就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到了三楼的拐角处。“林峰!”哎呀,听到有人大声喊我,我叫苦不迭:还没上去,就给抓住了!
173章 一个事件 一个稿件
我们刚就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到了三楼的拐角处。“林峰!”哎呀,听到有人大声喊我,我叫苦不迭:还没上去,就给抓住了!
虽然大惊失色,我还是硬着头皮寻着喊声往上看去,原来是个剧团的潘赶喜慌慌张张从楼上下来了。“快!快!快!”潘赶喜一边叫喊,一边扬着手朝楼上摆着:“有人叫你上去,快点!”我也慌了:“让我上去,谁呀?”“不知道,是个背照相机的人。还叮嘱让你拿上纸和笔。”我一听,知道有“戏”,一定是郭兵编辑叫我上去,他拍照片,让我掌握一些现场的情况,然后尽可能写出现场感较强的新闻稿。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紧接着又眉飞色舞起来:“真的会有这档好事?”我急忙折回身来,到了教研室拿了个“五个一”练字本和圆珠笔,于全一看我这阵势也跟着回来了。“走,我们上去!”于全难为情:“我就不去了吧?你是现场采访多有脸面,我上去说不定抓住了挨批。”我还是动员他:“走吧,你上去也能给我当个帮手,到了时候我哪记得不全,你可以提醒我。再说了还能免费看《探监》戏剧,也是个不错的美差。”于全拗不过,只好戴上帽子:“走!”
我们上到四楼的排练室。在排练南边临时摆了两张桌子。高局长坐在那里。其余的干部都围在两边。下面都是剧团的犯人,搬着马扎坐在那里。这时赵科长说道:“大家欢迎高局长讲话!”随之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高局长看了看大家:“服刑人员们:大家好!今天来到l监狱,我想和大家说的就三句话。第一句是你们是人,是有血有肉,富有感情的人。正因为如此。社会没忘记你们,从各个层面鼓励你们好好改造;监狱和干警没有忘记你们,监狱为使你们改造好,提供了这么好的劳动、学习和生活条件。为了使你们过好传统节日,监狱干警还舍弃与自己家人团聚的机会,和你们在一起过节。春节和你们在一起包饺子,元宵节和你们一个锅里煮元宵,中秋节和你们在一起赏月;你们的亲人没有忘记你们。他们因为你们的犯罪一向忍辱负重,不怕丢面子 到了接见日便放下手中的劳动和工作,赶来探望你们,用炙热的亲情呼唤着你们回归。前些日子监狱还举行了亲人规劝帮教活动。他们真的是句句含辛酸,声声滴血泪啊。”
说到这里,许多服刑人员揉起了眼睛。高局长大手一挥:“可话又说回来,你们是一个犯了罪的人,你们或因为**,或因为冲动,或因为贪婪,最终犯下了罪行,所以你们就必须认真反思,幡然悔悟,主动改造,真诚悔罪!”
他扫视了一眼台下,有很多人低下了头颅。他猛地提高嗓门:“你们一定会重新做人。我们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有人说:泼出去的水就收不回来了,犯了罪的人就不会改好了。不!泼出去的水,经过阳光的普照,春风的吹拂,就升华成水汽,聚集成甘霖,通过提升、裂变,再次播散大地,造福人间。这阳光和春风就是社会,就是监狱,是亲人的呼唤!只要你们坚定改造信心,走踏实的改造道路,就一定能够改造好,一定可以早日回家和亲人团聚。所以说你们再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要百年身。’而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衣锦还乡做贤人’!”
高局长的通篇讲话是对服刑人员良知深处的呼唤,是更深对他们灵魂本源的惊醒,所以他的讲话落尾时,掌声像滚雷般经久不息,感动的情感和忏悔的泪水止不住地从在座的服刑人员眼中激烈喷涌,滴落在这个夏日的泥土里。我相信这些泪水就像洒落的一颗又一颗种子,最终会拱破地皮,发出新芽。
讲完话后,高局长和所有的干部就地观看了服刑人员按照真实事件自编、自导、自演的眉户剧《探监》。当表演到服刑人员“泉子”在看到来探监的父亲拿来的只是家里吃的窝头、红薯干时,便嗤之以鼻,拒绝接受的的情节时,高局长和大家都发出了轻轻的哀叹。随着剧情往后延伸,当表演道“泉子”的儿子因家境困难,即将辍学,又在监狱干警的资助下顺利考人高中一节时 ,高局长感动得热泪盈眶,并不时掏出兜里的纸巾擦拭泪水。演出结束后,高局长十分欣慰。他站起来还是大手一挥,情不自禁的说:“l监狱的服刑人员演技精湛,《探监》戏剧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激人奋进。”他缓了口气。继续说“我真诚地希望你们能排练出更多更好的“写自己、演自己、教育自己”的节目来。他语重心长地教导大家:“你们这个戏演得很好,既催人泪下,又激人奋进。这种通过自编、自导、自演达到自我警醒、自我教育、自我激励的目的的做法值得提倡。希望你们不仅要带着感情演戏,更要带着感情改造,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干警、对得起社会。”最后,他局长鼓励全体服刑人员要像剧中“泉子”那样,在干部的教育下,早日新生,为国效力。随之,服刑人员又报以热烈的掌声。
而后,高局长又在干部的陪同下走出了教学大楼。在下楼的时候,郭兵编辑和我并排而下,他告诉我:“现在正直华北等八省市开展‘0五’杯头条新闻大奖赛的开端,希望你能写个像样的头版头条,代表全省参赛,争取拿个奖项回来。”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旁跟随着领导走出了教学楼。“头版头条?”我真的十分惊讶,没想到一个省报的编辑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了一个犯人,更没想到我能在监狱里要爆出头版头条。虽然在社会上时,我在好多报纸都上过头版头条,曾把一个名不见经传基层金融机构的做法通过选材、布局、角度的一次又一次凝练,上了很多报刊的头版头条,但没想到来这个地方也搞一个头版头条出来。原来我只是想抢个新闻,但没想到要上头版头条。我自己都对我自己的水平产生了怀疑。
但是郭兵的话语毋容置疑,他的眼神里充满信任。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手中的笔是那么沉重。正在这时,解除警报后的楼道里又开始沸腾起来。犯人们都像困久了的小鸟,这时走到并不太宽的楼道里透起了气。有的端个大水缸子摇来晃去的,有的手里夹着个纸烟云里雾里的,还有的直接就把椅子搬出来横七竖八地靠在椅子上。我刚在真的或许因为跟着领导心里过于紧张,也急忙把笔和纸放在桌子上出来透透气。我搬了把椅子,拿着自己的煮方便面、喝水通用那个洋瓷缸子倒满水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时或许浑身才恢复了直觉,觉得硬硬的椅子底部是那么的亘着肌肉。
“林峰,我可真为你记了一些东西。到时能为你提供一点素材。”于全看着我很自信的说。“那就好,但愿真能把这个新闻写好。”可是我仍是六神无主。“你咋了,马上就变了个人,就像没了魂似得。”于全看出我的神色不对。“没有,就是刚在郭编辑的话把我吓住了。”我还是觉得信心不足。“我都听见了,是让你写个头版头条,这是千年难得的好事呀。”于全认真的说:“我来也几年了。就不要说我,你就说教员里面坐监最长的白浪吧,看他见过有哪个犯人写的稿子能上头版头条?这还不是你林峰的笔杆子硬吗。编辑都这么信任你,肯定非你莫属的!”于全给我打气。我无奈的摇摇头:“要是没有编辑给我这个硬性任务的压力,我还觉得能写个比较像样的。但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难以胜任。毕竟和领导只是一面之交。再加上我是一个犯人,许多根本性的东西把握不准,说不定会弄巧成拙。”我还是觉得手里的这个题材都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于全替我分析起来:“要不这样,你写好后怕把握不准就让教育科的领导把把关,然后把稿件直接寄给郭兵。万一有什么问题或纰漏,他那天也在场,给你加加工,不就得了。”我也在思悟着,看还有什么好的办法。总之,一定要把这个新闻写好,既要让人看出作者有一定的新闻写作实力和驾驭技巧,又要写出整个事件的场景,还要怀有激励犯人积极改造的真情实感、因为既然要参加华北八省市组织的“0五杯头条新闻大奖赛”,就得把一条新闻写的有血有肉,这样才有可能在大赛中脱颖而出,夺的奖项。
想到这儿,我又恢复了信心。快收工了,我回到了我的办公室里。这时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写的那首诗的草稿。但连同那个本本已不翼而飞。
我顿时大惊失色。因为没了当时的灵感,这是首诗就不会再次跳跃纸上!
174章 写给她了 稿子发了
想到这儿,我又恢复了信心。快收工了,我回到了我的办公室里。这时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写的那首诗的草稿。但连同那个本本已不翼而飞。
我顿时大惊失色。因为没了当时的灵感,这是首诗就不会再次跳跃纸上!
我就在桌子上放着,咋会不翼而飞?我胡乱紧张地在抽屉和地下找着,但什么也没有。这会放哪呢?难道夹在学生的作业本里了?我又把学生的作业本挨个翻,结果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也没有?我着急的满头冒汗,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我想到了陆赘一,他一直都在办公室里,他一定知道谁动过我的桌子。“陆老师,你见我放在桌子上的那个‘五个一’练字本了没?”陆赘一正专心致志地批改着学生作业,听我发问,马上抬头,歪着头想了想:“奥,想起来了,你和于全上到教学楼后,来了一个监督岗的人,说是拉肚子,没带卫生纸,就在你桌上找废纸,最后发现了你那个写的乱七八糟的本子,他看着好像没啥用处,就拿走解手用了。”“哎呀,我的天呀,这下全完了。我的诗没了。折腾了一晚上写的!”我哭天抹泪的样子,来不及多想,急急匆匆地向厕所跑去。下面的厕所是个隔板水槽的那样厕所,定期放水冲刷,我想碰碰运气,看万一要是还没防水,说不定还能捡几张出来,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但我到了厕所一看,便槽里已经冲的干干净净,一切都已付之东流。看着这一切,我躲着两脚叫怨:“妈的,这个该死的监督岗。”我垂头丧气地上了楼,心想这些是没指望了。回到办公桌上正在焦躁不安。却见那个陆赘一满脸的笑眯眯的样子。我心里怒道:“好你个陆赘一,我的本子没了,你还幸灾乐祸。过了初一就有十五。等你遇到糟事的时候,我也看你的好看!”
我正心里憋屈,那个陆赘一就眉开眼笑地点了支烟自乐了起来。满脸的洋洋得意。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自己没把本本保管好,也怨不得别人。本来我的那首诗是“一箭双雕”的,一个是给马格格回封信。一般写给监狱犯人的信件都要严格检查,怀疑有使用隐语的,或者有消极改造的,尤其是男监写给女监的信中,含有谈情说爱的信件,一般都被悄悄没收。所以我想给马格格用这首诗作为信的主要内容,第一通篇内容健康向上,第二我还能把这首诗整理后发往省监狱报社,万一给她的信件没有收到,她一定我读懂报纸上的这首诗就是给她的,可现在什么也没了。我心里实在纠结。
正在这时那个庞站义扯着嗓子喊:“收工了!”我正无精打采的站起来准备归队,陆定一从他的桌子上拿了个本本过来笑嘻嘻地过来:“林峰,你看是不是这个?”我眼睛瞪到了极点,然后大喜:“是,就是这个本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从陆赘一的手中夺过了本本,急切地翻了几下,见我写的那些句子还在,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看把你了的,这个本本对你这么重要啊。”说完,陆赘一解释:“的确有个监督岗的人进来,要拿你的本本走的,我怕你有用处,就用卫生纸换回了你的本本,然后翻看了你的本本。这时你就开始到处乱找一通,我就为了逗逗你。哈哈……”
拿到本本后,我心头的石头落了地。现在无论陆赘一说的是真是假,还是他故意搞得恶作剧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写的密密麻麻的本本。
“我又弄到大事了,还是两个大事!”回到监院,我又蹦又跳的跑上学习阅览室给 魏志强显摆。魏志强见我高兴得就要飞起来的样子,赶忙放下正练字的毛笔,洗了洗手,脸上也是充满喜悦:“咋回事?说说!”我就把在楼上的一切讲了个遍,完后兴奋的说:“那个郭兵编辑对我很好,还把这么大的新闻让我采写,还说要上个头版头条,还给我说前些天我写的长篇深度报道这期就要见报、哈哈,我真的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一下队就高出这么大的动静,基本上每期省监狱报上都有我的文章,而且所有的稿件都现在也是全部采用。”我真的喜不能禁。魏志强也很高兴的说:“你是有你写作的老功夫在,再加上在选材上动了脑筋。成功率高是容易理解的。”他说到这,又正色提醒我:“你记住我的或,乐极生悲,这是个好事,但不是好兆头!”
我心里一惊:“不是好兆头,难道我的文章受到大家广泛认可的时候,郑维文还能生起事端?再说了他每天都想着法子干着违规的事情,而我又是小心翼翼地教书和写稿,向来不去违规,难道他会编造出违规的事情来?”魏志强还是善意提醒:“你记住我的话,他连续‘套’了你两次都被你侥幸逃脱,所以他现在有看你一直风头不断,把他的‘盖’的不见了太阳,你想他会放过你吗?”魏志强看了看我:“你想想,如果他再不想办法断了你的写稿之路,你就会动摇他现在位置。”魏志强这么一说,我心头大惊。魏志强说:“你现在能缓解他对你下手的方法又两条。第一就是真的不再写什么稿件。也就是所有稿件再不暑你的名字,乖乖听从他的指挥,甘愿给他当枪使,成为他的摇钱树,这是你摆脱他对你下手的最好方法,第二就是让他有所顾忌,尽可能拖延时间,最终粉碎之;这是学问,好好的从头至尾,好好的显示你就是林峰。”
我有些大惊,我有些失色,在在这地方好好的。最关键的问题,必须想好脚下的路如何去走。好的,我终于下定决心。就像一棵摇摆不定的树!
“林峰!”
谁呀,把我吓死了!
175章 他又忽悠 带我转悠
我有些大惊,我有些失色,在这地方你想好好的做我自己,但往往不是你能决定了自己命运,因为别人总会时不时给你下套,有的套子你不得不钻,有的套子你又无能为力,还有的套子你必须破解。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必须想好脚下的路如何去走。好的,我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像一棵摇摆不定的树!必须有破解别人阴招的应急预案,这样在可能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上勇往直前,直至到达回归的彼岸。
我正想着,忽然有人叫我:
“林峰!”
谁呀,把我吓死了!
我回过头来,原来是李当。李当?他向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每次出现都是有一定的目的。“哎呀,老乡啊,我在监院找了你半天也没见你,原来和魏志强一同修炼呢。”
“有事?”我惊问。“没事,这里会有啥事?本来想带你出去转悠转悠,可是现在才找见你。下午你要是教学楼没事,我上去找你。”李当说道。“好吧。”我应和着。
没说几句话就要开饭了。
到了下午出了工,我惦记着那封回信和新闻稿子的事。我先拿出那首诗又推敲了半天,然后整理成文。在给马格格写信时。我又在诗的前端加了个开头:
格格姐姐:
信已经收到,十分感谢在这么特殊的环境我们相识,也十分感谢你还一直牵挂着我。你离开看守所走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无论时间如何无休止的向前,也不管岁月的轮回如何在我们的心上碾过印记,也毫不能抹去对你当初点点滴滴的印象。
在这个环境里,最在意的就是一种牵挂和一种守候。我常这样说:在人生最为低谷的时候,就是别人给我一个微笑,我也会把它当作一个五彩斑斓的春天。这个地方是谁都不愿意来的,但在这个地方能遇见你也是一种幸运。还有一句话就是:痛并快乐着,这就是我接到你信后的心情。
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但我们的境遇相近和相同,有个人惦记,就多一份动力。我真的希望我们彼此相互促进,相互勉励,相互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在信中你提到你现在喜欢读书,这是个好习惯,因为书不仅能给我们很多知识,更能给我们许多感悟,也能给我们许多做人的道理,使我们主动加入到积极改造的行列。你还说你想写点稿件,这更需要你多读书、多看报,多学习别人的文章里的好词语,还要多钻研别人的写作技巧。我在这里一切很好,现在是文化教员,教的是初中二年级的语文。和我在一起的同犯们都很好,他们积极改造的精神值得我去学习,我其余的时间都用在撰写稿件上了。你给我写了一封信,也触动了我的写作灵感,并写下了这首小诗,小诗里还融入了对家乡的一些思念。希望你能喜欢……
……
格格姐,一起鼓励,一起努力,争取用优异的改造成绩获得减刑。真的有一天我们相逢:我会亲切的叫你一声姐姐!
林峰于l监狱某年某月末某日
信写好了,我整整齐齐叠好,用家里给我送来的信封和邮票,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在信封里。现在最关键的事如何把这封信寄出去。因为信再发出去之前,都要经过干部检查,所以我的信封并没有封口。
接下来,我又把这首诗用稿纸规规整整地抄写了一遍,作为一个稿件准备投寄到省监狱报碰碰运气。正想着稿件和信件投寄的事,忽然有人叫我:“林峰,忙完没?”我正为寄信的事愁眉苦脸,李当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当还是习惯地把永远睁不大的小眼睛一翻,装作嗔怪的样子:“我可中午和你在学习阅览室约好了,说叫你出去到外面的做工区转悠转悠,你咋忘了?”我倒没忘,只是这李当没几句实话,一会是东一会是西的,让人琢磨不透。这当儿李当已走到我的跟前。看到桌子上的两封信,尤其是有一封是写给女监的:“林峰,你还和女监有来往啊,不简单啊。”说着,他就过来抢信件,我赶紧把信放在了身后。“好了,不让看算了,信你打算让谁给你往外寄呢?”李当问道。“还没想好,不知道让谁寄着合适。”李当又是小眼一瞪:“这个简单,你拿上信跟我出去,正好看守队有个干部,是咱的老乡,他人挺和善的,我们正好去见个面,认识一下。”我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那篇诗歌稿件的信等写好那个局长视察的新闻后再一同往出投递吧。我跟上李当出了教学楼,来到看守队的队部。这个队部就与教学楼隔条马路。进到队部,在窗户前的桌子那里坐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干警。他看上去30岁的年纪,纯正的平头,长方形的脸,尖锐的鼻子,不太大的嘴唇,我们进来他看了我们一眼,眼睛里含满机警和审视,总像是观察着什么。或许这与他看守队的职业有关。
我进来后,李当介绍:“衡队长,这个就是我们h县的老乡林峰。”李当介绍后,这个衡队长才转过脸看了我一下,然后笑了笑。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点白色的牙齿:“林峰。早听李当说教育科有个老乡文章写的不错,现在认识了。”李当马上插言“衡队长是个很好的人,以后有啥难处就尽管说。只要是正经事他都会帮你的。”我赶紧点头:“谢谢衡队长。”李当马上又插话:“衡队长,林峰写了一封信,要往外投递的,但是他刚来不久,干部都不熟悉,所以想请你帮他寄出去。”说完,李当献媚地拿过我的信双手交给了衡队长。衡队长拿过信,一看是写给女监的,脸上有些坏笑:“林峰啊,你这信要是有不健康的内容我就不给你投递了,因为即便寄到了女监,也同样是被干警查收。”说的时候,他一打开信认真审查了起来。他看完后,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信里没有什么不健康的内容,也没有使用隐语。我看可以,好的。下了班我帮你寄出去。”他说完把我的信装进了口袋:“林峰啊,从信上就能看得出来你确实有些文学功底。”说的时候,他还是带有审视的看着我:“林峰,我让李当把你叫来 ,也不是拉啥老乡关系。我也是想借用借用你的笔杆子。”他又看看我,意思是从我的脸上看我是不是乐意,我急忙说:“行呀,只要是衡队长的事,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衡队长这才说:“我想写个论文在监狱的刊物上发表,现在有了些素材,只是诌不到一块。这篇论文主要是针对犯人胡跑乱窜、私藏现金、设立小灶的新动向、新手段等,监狱干警对应的一些新思路、新对策。现在考虑的还不是太成熟。成稿后,你尽可能的给我加工加工。看能不能发表出来。”他说到这还是审视的看着我。我还没有来得及表态,李当就抢先发言:“衡队长,这个绝对没问题。林峰的笔杆子可硬哩。在看守所的时候,也总给所长写讲话稿。”李当说完后,在我的后面轻轻拽了一下衣角。我也讨好道:“没问题,只是水平有限,一定尽我所能!”衡队长对我的表态还算满意,笑了笑说:“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和李当出来后,李当就带我出了生活区往东边的做工区走去。这是我下队以后第一次出这个大门。在集训队时,那个老犯人让我门倒垃圾曾出去过,而且还赏了我一个大嘴巴子。现在想起来脸上好像还有疼痛的感觉。
往东走了一大截子,紧靠路边南侧的是第七中队。这几天这个中队承揽了一些印制复习资料的差事,所以这个中队的上课时间也临时改到了晚上。这个车间很大,宽度足有20多米。长度也足有100米。刚进车间就是两台笨重的裁纸机,是专门用来给装订好的书本裁边的,也是书本出厂时的最后一道工序,再往里就是铅字排版的第一工序,干各个工种要把一个又一个铅字用镊子夹出来排在模具上。“林老师!”我正观看,听见有人叫我。我往右边一机床上瞅,原来是潘俊才。他腰部缠着一个像是油布一样的黑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个夹字镊子,正在紧张的工作,见我进来忙打招呼。“好好干,铅字排版也是一种增加文学底功的方式。这对于你今后写作是有用的。”我鼓励他。打过招呼又转了一圈,我和李当又朝南走去,那边传来“轰隆轰隆”的机器转动声,还有“击啦击啦”车床的尖叫。李当说:“这就是二中队搞铸造的车间,里面有融化了的铁水,然后由人工抬着滚烫的铁水倒在模具里。这个可是最高风险的作业。”就凭那刺耳的尖叫声就觉得脑袋轰鸣,心想:“我的天呀,怪不得那三个举报我的人一致要求把我分到二中队搞铸造。”李当说:“我们再往前走就是铸造的成品库房,那里正有好事等着你!”
李当说的时候,看着我的神色,还是小眼睛一翻一翻的。
“会有好事等着我?李当就没多少好心眼,还会有好事?”
176章 有个小灶 吃顿好饭
李当说:“我们再往前走就是铸造的成品库房,那里正有好事等着你!”
李当说的时候,看着我的神色,还是小眼睛一翻一翻的。
“会有好事等着我?李当就没多少好心眼,还会有好事?”我这样想着,莫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这时已经到了成品库的门口,李当带着我径直往那个里头走去。进到库房,在库房的北边有个简易的小房子,门上写着值班室,里面坐着两个犯人,看上去脸上都泛着红光,肥头大耳的样子,尤其是这两个的人肚子都已经超出胸部的水平线,一看就知道肚里很有油水 ,就像郑维文那样的好吃好喝的人才有的神色。李当带我进来,他用左手象征性的朝他们摆了一下,那两个人也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往里走便是平行摆成一排又一排的圆墩子一样的铁制品。“这些都是成品,全是汽车轮子配件。”李当一边给我说着,一边带我一直往后走去。这个库房就像七中队的那个车间,也是东西走向,也有20米宽,100米长,铸造的汽车轮子配件摞得很高,至少有三米以上,堆放的实实在在的,只是到了库房的南边有个很小的能进一个汽车大小的豁子。从豁口穿入,有个大约三米的空地,空地往东又是这样的汽车轮子配件,只是南边的豁口不见了。这时李当领着我顺着空地往北,北面又出现一个就像前边出现过那样的豁口,再穿过豁口又是一片空地,再顺着空地往南,又是一个豁口,就这样一连拐了四次,才到了库房的顶端,真的就像进入一个迷宫。在这里又是一片空地,里面传出一阵炒菜的香味。到近处时,是一个犯人正在炒菜。因为天热,那个炒菜的犯人光着膀子,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肩旁很宽但因为粘上了汗珠显得很溜滑,胸部上呈纵向的一个椭圆形状粗壮黑色绒毛地带,两只手臂就像碗口那样的柳树。在上臂与肩膀的相连的部分,一只手臂上刺得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一只手臂上是张牙舞爪的飞龙,两只手就像两个扇形的蒲扇。他个子有1.8米以上,头特别大,配上有点外翻粗旷的大嘴,叫人一看就是电影里常出现的黑道人物。现在地上放的桌子上已摆好三个菜,一个是西红柿炒鸡蛋;一个是茴子白炒五花肉;一个是菠菜炒豆腐。那人见李当到来,笑得声音就像夏天不展的闷雷:“哈哈,李当,按你的吩咐菜马上就好,现在就剩下一个葱爆土豆丝了。哈哈!”
李当得意地看看我说:“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社会上流传的斧头张,很血腥的一个人。在这里现在不扛斧头而抓起菜刀了。做的一手厨艺。今天特意给你备了几个好菜。好好吃顿便饭,给你林峰改善改善!”我没想到在郑维文能见到的情景在这里也能上演,惊叹真的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李当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马上郑重大喊:“林峰,今天是我李当特别破费了请你,你不会也不给面子吧。你要是今天真的不赏脸,那今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你就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一直迁就你 ,就因为你是老乡,但你总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吧。”李当说的时候脸色变得通红,我知道我这一次如果拂袖而去,真的会使他面子扫劲,而且也会给自己今后带来好多不必有的麻烦,况且身边还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回过身来咧着嘴大笑:“李当,我们是老乡。但是我希望你有话就直说,不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李当见我搭话,这才说:“林峰,你从看守所到监狱,我这个当弟弟的也没给你接风洗尘,今天特备了四个小菜,不成敬意,我们弟兄们好好聊一聊,也算深化一下感情。”李当说话的时候小眼睛也是那样观察着我的动静。说话间,那个斧头张的人已经把最后一个菜端在了桌子上,然后眼睛瞪得透圆,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一看这阵势,不吃是跑不了了,但吃要有吃的理由。但如果还是让我在给李鸿逵写文章,或者干些其他违规的事,那就免开尊口,打死也不能干。心里有了底,我就镇静了下来:“哈哈,李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林峰也不是别人吓大的,更不是别人哄大的。在看守所你也知道我林峰的本事,大风大浪也都顺顺当当的过来了。还真的有点软的不吃,硬的不尿。”李当也很不自在的右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右手在桌在上拍了两下说:“我也没有别的,更不会让你干啥出格子事。就是今天请你吃顿饭,把过去的陈谷子烂芝麻的坏账一笔勾销,还有就是求你一点,要是我夸下海口让你给干部修改些文章之类的,你买个面子就是,也不至于让我难堪。”
“哈哈,好啊,只要不去违规违纪,只要不给那些财大气粗的犯人当枪使,我林峰就给你这个面子。”
“那就好,还是你林峰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点,我李当服了。好了,老张,加双筷子,坐下,一块吃。”李当说道。那个膀阔腰圆的斧头张一看我和李当并没有反目成仇的架势,也算把心放在了肚里:“好哩!”说的时候,他便拿块毛巾擦了一下脸上和高高鼓起的肚子上的大汗珠子,然后坐在我的对面。李当拿上筷子,让着我:“来,林峰吃!”对于这样大饭局,我真的还是第一次,但看来吃不吃都由不得你,而且李当也许诺真的不是再给犯人写稿子的事,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或许好张时间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觉得还是十分可口,只是仍然不知道李当葫芦里卖的啥药,所以总有好吃难消化的感觉,李当见我吃的并不欢快。就对我说:“林峰,你真的不要多心了。关于那个李鸿逵的事,人家已经另请高明了!”
我心头一沉:“是吗?谁?”
李当下眼睛一翻,说出了那个人……
177章 队里有内鬼 隐藏有道行
李当对我说:“林峰,你真的不要多心了。关于那个李鸿逵的事,人家已经另请高明了!”
我心头一沉:“是吗?谁?”
李当下眼睛一翻,说出了那个人:“郑维文,郑维文已经收下了五百元定金,承诺赶快搞定!”
“原来是他?”李当见我走神,就催促:“快吃,在这里头查得紧。又不是外面的饭店可以细嚼慢咽的。即便我在看守队,有时候也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真逮着了,全完。”说着,他急慌慌地捡着菜。李当一边吃着一边说:“多好的事呀,你不干。又能挣钱又能为人。那个大个子还管着打饭,你天天还能落个肚子圆。别人是没那本事挣这个钱,你倒好。上门的买卖不要。”李当说着用眼睛翻着我:“你要是干,现在还有人做这买卖,我到时候再给你牵个线?”我摆摆手:“不用。虽然我真的需要钱,但是首先要保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真有一天被干部发现,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称号没了,刑也减不成了。还不如就干干净净的。这样最起码出不了事。”李当满不在乎:“能出啥事?郑维文咋敢做?人家还专门找了几个跑腿的呢。就是你胆小。那可是真金白银,谁都想往兜里装。”说着,我们已经吃完,李当抹了一下嘴,就对那个斧头张说:“凉白开还有没?”那人一听。面露苦相:“有,但不多了。”李当说:“拿来,三个人分了。等那个工人葛师傅来了,我再让他整个大的。”我心里纳闷,就说:“喝口凉白开还这么费劲,用锅搭上一锅开水,放凉不就是了!”李当用手食指竖在小嘴前“嘘”了一下:“小声点。”那个斧头张跑到豁口往外看了一下,这才折回身,搬了个木质梯子放在堆砌的车轮配件上,便很麻利的爬了上去。上去后,胳膊使劲往里探,一会从上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白色的塑料壶,能看见壶里还有个水底子。他下来拿了三个饭盆,把那水底子分到三个碗里。当他倒出那个水底子的时候,便有股很浓的酒精味道飘入鼻孔。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说“凉白开”是白酒啊。在这里黑话还不少呢。李当端起碗来:“林峰,我可是把你当弟兄们相待。现在这个凉白开不好搞,别人是没这种待遇的。进到监狱没喝过吧,整点?”我急忙摆摆手:“真的谢谢了。在监狱里我要达到‘三戒’的最高境界。”李当迷糊了:“三界?哪三界?”我笑道:“就是戒烟、戒酒,戒女人啊。”我一说,那两个人都笑了。李当道:“想得美,女人不戒也没这个条件啊。在这里头都是和尚,也只能戒掉了。”说完三人大笑。李当拿过给我倒了点酒的那个碗,给斧头张碗里添了点。剩下的他倒在他的碗里:“林峰,你不喝就算了。我们也不够喝,就不勉强你了。”说完,那两个人都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进了肚里。我看那酒也真的不多,每个人喝了也就是一两多点。喝完后,李当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往出狠狠的哈了一口气。就对那人说:“把壶子还放上去,其他的收拾干净,别留下痕迹。”
说完,带上我出来:“走,我喝了酒也不能去队部了。跟上你到教学楼上磨个时间。”到了教学楼,我怕李当喝酒的事被人发现,再说办公室里也没啥事。我就拿上教室门上的钥匙把我的教室打开。李当拿了我擦桌子的抹布,把桌子擦了一下,就上去仰躺在桌子上,然后点了一支烟抽开了。我转身到了我的教研室,提了个暖壶,拿着我的缸子上来。在这里头也没什么讲究,不同于在外头各用各的杯子,反正吃的都是一锅饭,也没谁嫌弃谁,一个杠子两人用,甚至多人用。我上来在缸子里倒上水,放在另一个桌子上,李当抽着烟,看上去挺自在的。我这时想起了郑维文开小灶的事,就想从李当这套些话来。“对了,李当,你说每次教学楼上被看守队突击搜查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无所获。难道真的那个郑维文会算?”李当侧过脸,弹了一下烟灰,小眼睛一瞪:“他会算狗球,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报信?”我指着李当“不会是你吧?”李当有点不快:“我是监督岗带班的,还能干那下三滥的活?再说我这个带班的手下有着十几号人哩,比他郑维文威风多了。反过来说,我又不求他郑维文办事,犯得着给他跑腿吗?”我听李当说的也有道理,就说:“那你说还会有谁给他通风报信?”李当看了看我,说:“就是给你说了,也不打紧。那个内鬼就是给队部打扫卫生的犯人。也是我们一个县的,我把他弄出来的。他主要任务就是给看守队的人打打水,抹抹桌子,扫扫地。没事干的时候,他就到教学楼的四楼的屋里,守着一个旧电视打游戏。但是他想从郑维文那里捞点专项分,就得讨好郑维文,所以看守队一有啥动静,他就及时向郑维文报告。就这样每次看守所出动,也都只能是空手而归。
“奥,怪不得所有做小锅饭的人也都是看着郑维文的动作行事,原来真有内鬼作祟。”我大有所思。李当用手指指缸子:“拿过来,我喝口水。”我把缸子递给李当。他喝了两口说道:“其实,那些人即使内鬼,也是线人。犯人许多违规违纪被查的事,也都是这些人提供的线索。”李当这一说,我很诧异:“这些人也是犯人,他们还残害自己的同类?”李当还是眼睛一翻:“检举揭发也能得分。这里面水深着里。就说前一段教学楼上逮住那个犯人开小灶的事,就是那个内鬼报告的。他每天看似到教学楼打游戏,其实也捎带着看看谁干些违规违纪的事。对他有用的他就来报信,对他没用的他就去揭发。”李当又看了看我:“你这人一向谨慎,也不会违规违纪,要是真有啥事,我也会想法子给你摆平。所以别人的闲心就不要操,能保全自己不出事就不错了。”
李当抽完烟,可能酒劲也过去了,就坐了起来:“你看那满路上的监督岗,没有几个是好人。他们表面上是不让犯人胡跑乱窜,其实他们又是些眼线。都在瞪大眼睛搜集着别人的线索,一旦发现哪些能弄人整人,就立马报告。用别人的事情为自己积累分数。所以你分不清谁是人 ,谁是鬼。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低头沉思着,还真没想到里面这么复杂。李当说:“每个队里也都有干部的眼线,所以干事必须格外小心。”我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我就问李当:“那你说,就像郑维文。他做饭的那么多工具和粮草,就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往哪藏啊?”李当又翻了我一眼,有点不耐烦的说:“一个是‘藏’,一个是‘仍’。”我不解的看着李当:“藏,就是在接到报信后,把东西藏起来,比如藏到教室,一般看守队没人到教室里搜的。还有一种藏,就比如郑维文做饭的门口竖起的那些板子。在外面看都是整块的。其实整块的就外面一张、”“一张,我看都是整块的呀。”李当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么犟,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好像知道了似得。”我赶紧赔笑:“好,好,你说!”李当显得十分神秘“那些板子都是废旧的,其实也没了用处。郑维文就请人把所有的板子中间的下头部分用锯掏空了。所以里面是个暗室,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藏里头,外头是个整板子,正好盖住了这个暗室。他做饭的时候,就把东西取出来,不用的时候进去。这样一般很难被发现。”我十分惊讶:“这些你都知道?”李当不以为然:“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但是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揭发他,得过且过吧。能少一事不多一事。”他看了看我:“你是个新犯人,有些事摸不着,就别胡乱往这混水里搅,弄不好会牵扯进去、好了,马上要收工了,我出去查查岗。”我挡住他:“水给你倒好了,再喝一口。你话还没说完呢。你说还有一个是‘扔’,他那么东西往哪扔?”李当显得很不耐烦:“今天你咋了?问这么多的事干嘛?不会是要举报人家吧?”我假装恼怒:“看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会干那事吗?”李当也正色道:“你是新犯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别到了时候,没逮住老鼠惹一身骚。一般检举揭发别人的犯人都会遭到其他犯人的冷眼。因为你今天会举报他,也说不定哪天也会举报别人。所有的人见你就会像躲避瘟疫那样。到那会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好,只要不是搞揭发,那我给你说。这个‘扔’也大有学问!”
178章 扔字有套路 做人有规则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好,只要不是搞揭发,那我给你说。这个‘扔’也大有学问!”
李当好像终于找到了高人一头的感觉。他起来两手整理着背后的领子:“林峰,我咋说你呢,你啥都强,就是胆小。要不是我们是老乡,估计你这个监都白坐了。”李当转过脸看看我:“也不是我说你。你就是笔头子好,剩下的没有啥通的。”李当脖子故意一拧,就像武士道,再把两只不算威武的手的指头互相交叉一起,手背和手背向上往下来回沉了沉,然后又向上举起。像是喝饱睡足伸懒腰的样子,打了个呵欠:“林峰,我真的要走了。改天再聊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小眼睛朝我看了一下,我知道他这是故意卖弄自己的本事,我赶紧堵住他:“李当,我们可是好哥们,你今天要不把这个‘扔’说出来,我们也就到此散伙,今后谁也别指望谁!”李当一看我真的认真,这才小眼睛往上一翻,然后一屁股蹲在学生坐的板凳上,手往上扬了一扬:“得了,得了。我李当也不怕你林峰翻天。现在我就给你说。‘扔’有三种:一个是假扔,就是从表面上看上去是扔,其实没扔。这个需要的掌握的是时间、场合和遇到的突发情况的深浅度。”李当看了看我,小眼睛往上翻得时候,两个黑色的小眼珠几乎都翻到了上眼睑,有点晕晕乎乎的样子。走了两步,抓住我:“在这里头搞一点吃的都不容易,所以扔掉都像要自己命似得。为了在搜查的时候既扔的出去又能‘捡’得回来,大部分都采用的是假扔。假扔第一是必须具备假扔的条件,也就是自身所在的地方是在教学楼的南端,遇到突查情况时,把所有的锅碗瓢盆以及柴米油盐等物品用一个大竹篮子或者塑料桶,用绳子放到吊到半空,把绳子的顶头系在窗子的框棱上”李当说到这又看了看我,好像是他绝对太内行:“这个‘吊’学问可大了”。他看了看我,继续说:“你要知道这个要是吊的太低,会在下一层窗口暴露,很容易被看守队的人察觉。所以吊到刚好在两层中间的位置。待搜查的人撤离,再吊上来。”我惊讶的张口结舌。李当有些得意:“还有一种就是真扔。这种扔对有能耐的人会失而复得,但对于一些没能耐的人就是一扔即失,再无‘回收’的机会。”我惊诧地用手捂着嘴,听李当接着说:“为了确保不被查处,很多次大家紧急的时候都是真扔。也就是看守队突查的人力多,搜查的比较过细。而过去很可能躲过一劫的地方都有可能被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自己认为多么油子犯人都有可能被逮个正着。所以他们就采取了真扔。真扔,就是大家把平常所用的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都顺着南边的窗户滴哩咕当全扔出去。扔到了伙房的后院。这样无论你查的如何仔细,都不会找到任何东西。”李当说的可能口渴。他拿起已经水不热的缸子灌了几口,接着说:“但是风声过后,有能耐的人就会由在伙房服务的犯人又一件不拉地给他们送回,也有的这一扔被伙房里的犯人拿到,又贡献给了其他的犯人。”我真的吃惊不小,还真没想到有这么多的猫腻、李当看了看我,好像说的尽兴,又掏了支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说道:“不是我给你显摆,这里头真的很有学问,所以说被抓住的都是些憨里不透气的榆木疙瘩。”我真的惊叹道: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猫捉老鼠的危险游戏,但有时候真的老鼠会靠顶点的小聪明躲过生死之劫。李当又抽了口烟,坐在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脸上显出几分得意,好像在监狱这个地方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又看了一下我:“林峰,是不是你听着都邪乎?”我急忙答道:“是是是,真的想不到还真的这么多道道。”李当邪瞄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再给你说一种‘扔’的方法。这种‘扔’叫公‘扔’。”“公‘扔’,就凭这个词听起来都新鲜。”我不由搭话。李当得意得眉飞色舞:“这种扔也是有些道行,就是把所有的违禁品扔到大家公共所有的地方,而且不易发觉。但是即便被查到,也查找不到是谁的违禁品。”他说到这,还真出乎我的想象。李当看我满脸的不解,就开始说道:“你发现在每个楼层的过道东西都各自有个阳台,那里都有个窗户。”他这一说,我真的知道确实是这种情况。李当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浅笑:“但是西边的阳台外面就是大路,所以在这里只要你有啥动静,都会被人轻易发现。但是东边则不同。东边阳台外面是与做工区隔离起来的高墙。无论你在阳台上放了什么违禁品。都在教学楼外面发现不了。”李当又回过话来:“但是万一真的被查了出来,因为那个地方是公共所属,大家也都没人承认,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李当又起身说:“真的马上收工了,我所有的秘密也不能全给你兜底。再说了猫教老虎生存之道,最后还留了一手爬树的本领没有传授,我也不能把所有的秘密全部传授给你。只要你以后一个太留心,一个要太谨慎,就能保全好自己。话说回来,在这里面没有什么太保险的招式。”李当站起来,这次真的要走,他又说:“这个地方说白了,有的人真的大着胆子违规,有可能好多次都侥幸躲过一劫,但有好多谨小慎微的人,又很容易钻进别人早已设下的圈套。”李当看了我一下:“林峰,比如你。因为你虽然做事慎之又慎,也难免遭到别人的设伏,最终成为他们的羔羊。记住我的话,我真的不是危言纵听。”
李当见我迷迷瞪瞪的样子,拉着我的胳膊说:“走,也不是我云里雾里骗你。现在我就能和你找见他们的私藏地点,让你心服口服!”
179章 发现违禁品 熟知隐藏地
李当见我迷迷瞪瞪的样子,拉着我的胳膊说:“走,也不是我云里雾里骗你。现在我就能和你找见他们的私藏地点,让你心服口服!”
我跟同李当出来。他带我向过道的东面走去,到了顶头,有个玻璃窗子。窗子下面和上面都用较细的圆形的铁插子插着。他用手把铁插子拔掉,并用手把两扇窗户向外推开,果见窗户底部有个向外伸出长度和宽度都大约一米的平台,这个平台的东边就是高墙,南北两边虽有很大的空隙,但都在教学楼的南北外墙处用同样的高墙堵上,所以无论从那边看都看不到这里,所以除了过道处,这里就成了目光难以探测到的死角。在这个一米见方的阳台上放有三把菜刀和一尺多长的擀面杖,还有两个二尺长一尺宽的三个面板。李当看着我惊讶,就告诉我:“放在这里的做饭用具应该是剧团的,因为剧团四楼的这个地方是个排练场地,没有这个窗户和阳台,所以他们就把这些东西隐藏在这里。用的时候搬上去,不用的时候就搬下来。”他看了看我小声说:“剧团的人,看上去都和教员在教学楼出工,但他们的小灶次数和质量都不能和教员相比,因为教员队下有学生,搞些食材不太费力,但是剧团不同,他们是清水衙门,队下的犯人用不着他们,所以也就没人给他们‘进贡’。他们要想开小灶,一般也只能通过钱财购买,或干点偷偷摸摸的勾当。”
李当说完,转过脸往楼道里面看了看,见没有动静,就赶忙把窗户闭上,继续用上下俩两根铁插子把窗户插好,和我往楼道下方走去。下了楼道,往东拐的时候,李当还是用他右手的食指放在他的嘴上“嘘”了一下,示意我蹑手蹑脚,走过南边的小报编辑室的门,再往前走北边的就是带班的庞站义的门,还好他们的门都是闭着的,我们轻轻跑到东边顶端的窗户前,李当转过脸看了看楼道里没啥动静,像上次一样抽掉两个铁插子,那个一米见方的阳台上也是有些做饭的器具:两个擀面杖,两把菜刀,还有一个大铝盆,那是当锅做饭用的。李当只是看了一下,就赶紧把窗户关好复原,拉上我轻手轻脚地往楼上快步走去。上了楼道就在拐角处,李当诡秘地说:“看见那些器具没?”我点了点头。李当说“那个地方不宜久留,因为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已发现其秘密,即便我们不去‘点炮’(举报),他们也对我们更加持有敌意,况且我是看守队的线人,他们以后真的出了事都会不加分析的把屎盔子扣到我的头上,我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所以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我又点了点头。李当还是小声神秘的对我说:“你知道那些器具是谁的吗?”“谁的?”我随口问道。我心里想,那些物件又不会说话,难道你都能断定出来?李当看我满脸迷惑,就更加得意起来:“那些东西,我一看就知道谁的。首先使用排除法,它肯定不是郑维文的,因为郑维文的东西都在做饭的暗室了隐藏的很好,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地放在这里。还有,要是真有特殊情况,他就会把所有的东西迅速扔到伙房后院,一旦危险期过后,就有人再给他送上来。再说了,它也不是和你在一个办公室于全和陆赘一的,因为要是他们的,你就一定对这些物件熟悉。再说了,要是这两个人往这里隐藏物件,你不会一丝都未察觉。”我有所感悟的点点头,也在思考着到底是谁的。李当这时继续说:“排除了他们这些人,我们再作分析。那么这些东西十有**是庞站义和邢文杰的!”我看着他自信的眼神。他说:“第一,那个庞站义没有教室,隐藏这些违禁品多有不便;第二,庞站义离这个窗户的距离较近,隐藏起来得心应手;第三,这个庞站义和邢文杰都是看着郑维文的眼色行事,就像是郑维文的两条狗,他们巴结的好了,郑维文就像喂狗那样给他们分点吃食,不好的时候,他们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他们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一般这些物件就闲着,放在这里又保险又省心。”
李当说到这里,还想再说,就听见那个庞站义破开嗓子喊:“收工了!”听到这,李当朝我使了个眼色,小声说:“走!我们下去!到了下头我朝庞站义说什么,你不要作声,完后我还有事对你说。”这时能听到修善林和吉占中已经出了技术教研室的脚步声。李当和我磨磨蹭蹭下来,好多人都已经在一楼的门口集合好,庞站义站在那里正在用眼睛往这边的楼梯口扫视,我就和李当下来。李当正眼都没看那个庞站义,就对他说:“庞站义,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看守队的衡队长叫林峰过去一趟。”庞站义也是没陪啥笑脸:“知道了,去吧!”
我和李当正要往看守队的队部走,忽然李当大叫:“林峰,我把喇叭房子的钥匙落到你的教室了,你先的和我取一下。”说完,李当拉着我就像教学楼上拐了过来。重新上了教学楼,李当朝我挤了挤眼睛:“骗他们的,等他们走了再说。”这时,教员队已经朝着十三中队的方向走去。
见他们走了,李当对我小声说:“一会下到一楼,你往东边看一下,那里的顶端不是窗户,而是两扇门,把门打开,里面是一块空地,那空地上放着许多大葱、茴子白、菠菜等蔬菜。这些东西都是那个看门的石老头的。他的这些东西不是要来的,也不是买来的。而是偷来的。他的门房的南边有个窗户,这个窗口能完全看到伙房的整个后院。一旦这老头发现后院无人,他就会从窗口上翻出去,偷些蔬菜扔到门房,再翻上来,把这些东西在转移到那个东门的后边隐藏起来。再把那个东门锁上。关于其他的柴、米、油、盐他,第一可以蹭,就是发现有人拿些违禁品上楼,他就能分上一些。还有就是用钱买。这是老头过去也是个村里的小头头,后来因为换届选举,他运用家族势力打死了人,被判无期。”这时我想起了邢文杰也是因为这事,我惊奇地问李当:“邢文杰也是因为这事,他们难道是同案?”李当摇摇头,小眼睛一翻,用手使劲摆了一下:“不是的,牛头对不上马嘴。他们一个是西边山上的,一个是南边山上的,都不是一个地区。”李当又有些嘲笑:“在这里相同案情的多的是了,哪有那么多的同案?”我想也是。尤其是那些花案,一种是采用暴力和一种是威逼诱骗。他们无外乎这两种手法,但他们没有几个是同案的。
正在这时,就听见有人高喊:“楼上还有人吗?没人说话就锁大门了!”是石老头的声音,李当压低声音说:“下去了,我们找个理由在石老头的门房坐会,然后你找个借口离开,到那个东门口隔着玻璃往里面看看,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有点紧张:“我不去,那边的房间里都是干部,万一碰见我鬼鬼祟祟的咋办?”李当瞪了我一眼,非常有把握的说:“没干部了,这个石老头才叫。有干部他敢锁上大门乱跑?再说了,他现在锁门的目的,只有两个理由,一个就是没有干部了,大要回队里,或者到其他队下闲侃;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准备做小锅饭,怕教学楼上有人碍眼。”我觉得李当说的有理,也真的佩服李当比我早来就是一年的时间,长了这么多的心眼。:“等等,石老头子,我和林峰还在上头呢!”石老头一听是李当的声音,马上赔笑:“哈哈,真不知道还有个监督岗的老大在啊。怎么又要护送林峰归队,还是给林峰搞下什么好吃的了?”李当也大大咧咧地说:“没有搞到啥好的,马上我要搞些‘凉白开’,再搞些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才敢请林峰开开荤。”说的时候,李当又朝石老头郑重道:“石大哥,我可不是给你瞎掰,这林峰脑子里有货,到哪都吃得开,所以我要提前巴结好人家的。免得用的时候不好使唤。”
“早看出来了,林峰那么多的干部找他谈过话。肯定不简单啊,你还能巴结上,我可是拍马屁都没机会呀。”说的时候,已经下了楼来,李当说:“石大哥,到你这看看有啥好吃的,混上两口,等我货到手让你喝上几口‘凉白开’。”石老头赶紧让道:“我这是个穷地方,哪有啥好的,你进来吧。”我们进去,只见石老头的案板上放着一苗茴子白,电炉子上搭了壶水。李当这时掏出烟来,给石老头一支,用火点着。点烟的时候,李当要眼睛朝我膈肌了一下,那是让我找借口出去。“哎呀,我的肚子疼,我要上厕所!”
李当赶紧说:“去吧,我等你!”
“好的,我出的门房,便轻手轻脚朝东边的顶端走去。快到门口,我一回头:“哎呀,我的天呀,后面站着个人!”
180章 知道了秘密 还有个秘籍
李当赶紧说:“去吧,我等你!”
“好的,我出的门房,便轻手轻脚朝东边的顶端走去。快到门口,我一回头:“哎呀,我的天呀,后面站着个人!”
我大惊失色。但就在细看这个人时,才知道是李当。此时他脸朝西依靠在门房的门框上,左脚着地,右脚折成三角蹬在门框上,一边转过头看着我,一边和石老头闲侃着。我这才意识到李当这是给我望风。这样他身子和腿基本就把门房的出口封锁了。石老头即便走到门口,李当也有拖延时间的机会。再说了,李当这样也能看到教学楼的大门之外,甚至能看到大路,以及从北边过来的人。运用这种姿势和神态望风是绝妙的方式。李当是因盗窃犯的罪,在盗窃的团伙中,他主要的分工就是望风,没想到李当把他老本行的技术在这运用到了炉火纯青。
有了李当的配合,我顿时放松了许多。我到了东边顶端门口。那两扇门虚掩着,那个挂着的锁,像是社会上锁自行车的钢丝锁。锁连同钥匙都挂在南边的那扇门上。我推开门,见里面放着一个方形的上面三个抽屉,下面是个柜子,我们那里把这种东西叫作柜桌的家什。不过这个柜桌因为陈旧,上头的三个抽屉都是歪歪斜斜地挂在那里,其中还有两只抽屉是半开着的。下面的两扇门也歪歪斜斜地敞开着,就像夏天里随意敞胸露怀的醉汉长短不一的两个前襟。在柜桌的下头,有三个洋葱、两颗茴子白、还有一把叶子上有几个发黄了的菠菜。其他的比如值钱的西红柿、鸡蛋、黄瓜等都没有。因为这些一般都不放在后院,大都放在伙房的操作间。所以正如李当所言,这些东西是石老头翻过窗户偷来的。我再往自周看看,并没其他异样。便轻轻把门虚掩上,跑了回来。到了门房的门口,李当依然还是依靠在那里,撅起的右腿也没放下的意思,只是歪过头给我使眼色,下巴往前挺了两下,我知道他的意思让我继续往前走,真正走到西边厕所的位置。我言听计从地轻轻走了过去,然后李当大声叫喊:“林峰,你能不能快点,你还拉井绳了?”我很配合都说:“”肚子疼,也不知道咋了。一提裤子就想拉。这不强站起来要紧裤子,嘛,就听见你叫。”
说的时候,我故意弄点动静,步子从厕所处拖得“吃啦,吃啦”响,真的演戏一样,捂着肚子走到了石老头的门口,李当赶过来扶我。进了门房,石老头的茴子白已经炒好,随便让道:“菜也好了,一会到伙房拿几个馒头,我们将就着吃吧,反正都是自己人,也别嫌菜少。”李当用手摆了摆:“石大哥,都自家人。我们也不能刮磨你。没事,等过几天‘凉白开’来了我们再喝。”说着,问我:“好点没?”我赶紧说:“好多了,好多了。老人说的好:肚子疼(ten),屎把门。这下好多了。”说着,用手揉着肚子。“既然好多了,那我们就回吧。”我点头答应着。
我们出得了教学楼,李当喜眉笑眼:“哈哈,林峰,没想到,我们就不用排练,就能演的这么形象逼真。”说完,又哭丧着脸:“林峰,我也不是说你。像你这种演技,我李当要早跟着你,也不至于进监狱。”我真的有点可笑,一直小聪明那么多的李当,时时处处和我作对的李当,满肚子都是坏水的李当,向来自认为高人一筹的李当,今天能说出这样话来。但我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也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更知道:“没有鸡蛋能碰过硫处”。所以我知道李当的话确实有点夸张,但是我还是谦虚地笑笑:“人在做,天在看”,任何违法乱纪的事你不做,就不会受到惩处,所以没有什么侥幸可言。今天我们无非就是像小孩过家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监院。进门的时候,李当拉住我,悄悄说:“大道理你懂得多,但在这里头你还是知道的少。我不是故意危言耸听,但我今天只是给你透漏的是九牛一毛。也是你们文人所说的冰山一角。除过隐藏做饭用具的事,还有私带现金、私藏现金,还有找谁购物的事都大有秘籍,在这上头我还是能懂得多。但你林峰不懂,等我慢慢告诉你!”
吃过晚饭,我着急着写早上监狱管理局长来视察的那篇稿子。就早早来到了学习阅览室。魏志强还没有拔出毛笔就见我上来,有点喜形于色:“呵,林峰,你今天咋上来的这么积极?”我放下手里的“五个一”练字本,笑嘻嘻地说道:“抢了一条新闻,一下午还没写半个字。这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好事。我今天晚上必须用功!”
我说的很真心也很实在。我知道这个新闻不要说我真的写的好,就凭这个大人物也能绝对出个彩。我记得在社会上时,那会写文章十分火爆,会写小说的赚大钱,会写新闻的赚小钱。反正只要会写文章都能赚到钱。也就在那个年代,刚出校门的我,凭借勤奋和天赋,由民间故事开始,到小说,再到新闻,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被招聘到银行,摇身一变成了办公室的综合干事,再后来每年都成为县级到省级的模范通讯员,并很多作品获奖。归结我的写作体会,也就是三句话:会找题材,会抓题材,会写题材。今天的的题材抓好、抓早了绝对头版头条,但是真的动手太晚,也就再没了新闻可言。最为重要的会使郭兵编辑对我的期望值大大下降,从此也会对我的稿件欣赏值大打折扣。
或许魏志强这个中文系的大学生真的领会到这一点,当我一切准备好,陷入构思状态的时候。
“林峰!”他妈的,谁又在叫我?这一声叫喊,就像牛头马面来勾魂似的,把我刚刚的灵感付之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