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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叫我酱油哥     无敌书生txt下载     无敌书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〇六章 石羊城里

    特鲁,特鲁!

    扮作神兽代言人的西教神巫学着特鲁猪的声音叫了起来。

    大神师用一种平直的不带有任何感**彩的声音在念着西教教义:

    我的旨意与祝福将通过巫师传达给你们,信我的人们啊!你们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该请示神师以及长老们的意思。

    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就是我的旨意。

    特鲁,特鲁!

    只有经过巫师传达,神师们通过的旨意,才能代表我。奉了我旨意的人们,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绑架抢劫,或者强*间诈骗,都会得到我的庇护。

    因此,你们该一生一世都称颂我的名号。

    特鲁,特鲁!

    教徒们学着神巫们的声音,模仿特鲁猪的叫声。这种声音,在西教的语言里,还有“一如所愿”的意思。

    待声音寂静下来,神师又继续说:这个异端,住进西教寺院这么久了,没有礼拜过一次,没有成功国一次。因此,他就是一个异端。

    针对异端,无论你们做出任何事,都会得到我的允许。我们要把他的尸体制成标本,运到西域极西之地去,来警示那些不信我的异端们……

    特鲁,特鲁!

    此时,他们所说的异端正在铁笼子里,继续钻研他的那套作死的功夫。骨节一直咯吱咯吱的响,他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居然比原本瘦了许多,也拉高了许多。原本的五花大绑,现在已经松动许多。

    不错,他正在修炼一门失传许久的功夫缩骨功。虽然这种功夫,并不能当真把一个高大的男人缩成一个孩童,但他的确可以把一个人变“瘦”。

    这种功夫,其实在调节骨节之间的间隙。初次洗练时,骨节移位,就像脱臼一般,其痛苦绝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因此,冰彤儿他们看到了,还以为周显又偷偷的指派人折磨他。因此,守护在铁笼边的都是这两位公主的亲信。姐妹二人临走时,留下话:不管什么时候,卓越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以托女兵转告。她们将第一时间过来给他赔罪,并以贵宾之礼相待。

    卓越没有事的时候,也偶尔向女兵们打听冰彤儿的喜好,冰蓝儿的忌讳,以及她们日常的一些生活习惯。女兵们暗中回去禀报两位公主,她们自然非常高兴,吩咐女兵们除了不能给他松绑以外,不许虐待他,还要好好的服侍他。

    由他在笼子里想清楚,谁也不虚打扰他。

    把他安排在西教寺院里,也是他们的主意。这里算是新粉国禁地,就算粉启隆本人也不敢在这里撒野。何况那些粗鲁的兵匪?

    没有人刻意打扰他,他倒乐得在笼子里练功。自己离开前线日久,大安朝也绝不可能为了他而和大安朝妥协的。在这种优势下,就算皇子被抓了,都未必会妥协,何况他一个空头的王爷?美蕙奉命带着赵武回朝廷汇报战况,一时半会回不来。

    其他的人又不可能进的了戒备森严的匪巢石羊城。没有人会救他,也只能自救了。自救的资本,就是稳住新粉国的君臣,使得杀机不会马上降临。自己趁机修炼缩骨功。这是唯一保命的手段。

    因此,他才会透露要向冰氏姐妹妥协的意思。

    这些西教的妖人胡言乱语,他犹如耳边风。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冒了。丝毫不影响他练功。

    此时,肩部的关节,腿部的关节已经伸缩自如,所差的就只有带脉附近的髋关节了。

    他疯狂运气冲穴,但无论如何爷到达不了带脉,心里非常着急。

    这时候,就听见脚步声,有个女兵轻柔的说-“卓公子,吃饭了。”

    卓越收了功,只见一血目光不善的西教教徒正在丑事地看着他。一个婢女模样的人端着食盒要进来,被一个信女给拦住。

    “站住,里面装的啥?”

    侍女道:“回天女大人,给这囚徒的食物。”

    “一个异端配吃这么好的食物吗?教徒们,往里面唾些口水,加点砂子和谷糠,这才是异端该吃的饭。”

    说着,那名信女就要去抢食盒。

    几个奉命保护卓越的女兵连忙赶过来,守在食盒跟前。“这是公主吩咐要优待他的!请你让开!”

    信女反而更加愤怒:“连新粉国国王都是特鲁猪的子民,公主算什么?如果她敢包庇异端,一样的杀无赦!”

    所有的教徒一起愤怒起来:“快,烧死这些异教徒!”有人趁着这功夫,取来了菜油 浇了卓越一头。

    还有人去准备火把。

    特鲁,特鲁!

    特鲁猪推波助澜朝着卓越地叫着。

    那个神师模样的人走到铁笼子跟前:“异教徒,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愿不愿意放弃你的异教信仰,皈依特鲁猪?愿不愿意终生持特鲁猪名号?愿不愿意为了特鲁猪的旨意 奉献你的财产、儿女、妻子?”

    功亏一篑,想不到这里就是我卓越的埋骨之所。

    卓越心中暗自叹息。

    为了拖延时间,他可以对冰氏姐妹虚与委蛇,但却无法背弃自己的儒教信仰,改信什么特鲁猪妖兽。

    就在他一脸坚毅,正要表态的时候,忽听远处有人说:“大神师,且慢动手!皇上有旨,带他去皇宫问话。”

    只见一个少年将军带着一伙如狼似虎的士把那些狂热的教徒给远远的驱赶开来,抬起这个铁笼,就往一辆敞篷马车上装。

    神师大叫:“抗议,抗议,你们违反我们当初的约定!我要去你们的皇帝那里投诉你们!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就立刻撤出你们新粉国!”

    少年将军冷笑道:“请便!不过,人我们要带走了!”所有士兵弓上弦剑出鞘,森冷地瞅着那些纯粹的教徒们。

    这些教徒虽然狂热,却手无寸铁,哪里敢和这些拿刀的丘八大爷对抗?眼睁睁的看着卓越被他们运走。

    几个女兵随即守护在铁笼旁边。

    出了这座西教寺院,就见大街上萧条无比。只有米铺和当铺门口聚集了许多人。

    随着新粉国节节败退,大安国士兵步步紧逼,眼见就要兵临城下。四周的贸易通道已经被断绝,外面的东西运不进来。叛军境内的物价像得道成仙一般飘飘直上,早上一百文买一斗米,到了中午,也只能买到五升。

    民不聊生之际,西教寺院还要到处征收十分之一的供养税。征不上来,就要威逼粉启隆对于抗税的百姓严加惩罚。石羊城内,一片乌烟瘴气。偶尔有奋起反抗者,旋即被优势的叛军所灭。

    卓越在路上看到西教妖人横行不法,愤怒异常。只是,现在自己也身在囹圄,如何又管得了别人的事?

    “你也别看不惯,”骑马走在他身边的周显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你也和他们一样了。”

    “谢谢周兄相救。”卓越说道。

    周显哼了一声,“设计擒你的是我,支使人刺伤你的也是我。我救你是为了有一天,叫你亲眼看到蓝儿和彤儿嫁给我。你谢我什么?”

    卓越道:“谢谢有了你这么一个不太卑鄙的情敌,谢谢你这个真小人,胜过伪君子,好不好?”

    周显哼了一声,“要不是为了彤儿和蓝儿,要不是为了各为其主,你我或许能惺惺相惜吧。但是,今天是不可能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和她们成亲之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到时候,我若使出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希望你不要怪我。”

    卓越点点头:“我不会骂一只狼残忍的,有机会我会剥了狼皮!”

    周显催马赶到前面,不再理会他了。

    粉启隆的皇宫,原本是大安朝的穗王府。天枢二十年,穗王因为参与宗室谋逆,被杀,封地并入岭南道节度使辖区。但这座王府还在。

    粉启隆称帝之后,稍加修葺,便做了皇宫。进了紫禁城,周显只说一句向天子献俘虏,便放行了。御桥之上,偶尔有进出办公的官员。

    他们的服装和前粉朝差不多,只是在原本的补服上绣了一个带着獠牙的猪头。卓越知道这是和西教妥协的结果,那是西教的特鲁猪。

    他们的衣服以青蓝色为低,以红紫为尊,赭黄为至尊。品级越高的官员,那猪头的颜色越深。偶尔和卓越的目光一对,这些官员都有一些惭愧之色。

    想必他们作为儒教门徒,对于强行改换信仰的事也有极大的排斥心。

    “唉,名之一物,误人至此!为了眼前的富贵,真的可以连祖宗都不要了吗?”

    卓越低声叹息。

    引得旁边的官员怒目而视!

    啪!

    周显一鞭子抽在铁笼子上,“姓卓的,为了你还能活到我结婚,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被凌迟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他口气虽然恶劣,但却是一番好意。为了不吃眼前亏,卓越识相的不言语了。这时候死了也是白死,有什么话,可以到粉三太子跟前说。

    到了金殿外,报告给黄门官。黄门官转身进去汇报去了。不一会,出来道:“皇上有旨,周显带俘虏进殿!”

第一〇七章 大跌眼镜,卓越变了?

    新粉国立西教为国教,因此礼仪也和传统王朝迥异。他们只有面对神兽特鲁猪时才双膝下跪,拜见国王时,并退肃立,一手下垂,一手当胸,掌心对应补服上特鲁猪的猪头,以表示虔诚。

    卓越手足上的绑缚都已经被撤去,却在前后左右多了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身“保护”。这时候暴动反抗显然是不明智的,且不说能不能第一时间躲得过后心逼着的匕首,腿伤能不能崩裂还不好说。因此卓越非常配合的跟着上了大殿。

    临上朝的时候,周显曾经教过他上朝的礼仪,并面带嘲讽地说:“虽然我本意叫你参加我和彤儿的婚礼,但你想自己找死谁也不拦你。为只教一遍,学不学在你。还有,圣上爱听吉祥的祝颂,如果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卓越虽然是读书人,但在当铺长大,长时间的经商经历使得他又不完全像一个正统的读书人,多了些圆滑,多了些变通。即使心里把一个人恨得牙关直痒,表面的礼仪也还过得去。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当面打脸的事还是不愿意做的。

    别的王朝金殿一般都苗龙画风,但这里却雕了许多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猪。有的威严,有的雍容,有的呆萌,有的拙态可掬。叫人看了顿生喜悦,倒也不一味地惹人讨厌。看来为了照顾新粉人,教义还略加变通了的。虽然这个教义教人大跌眼镜,但是这些雕塑却颇具匠心。

    卓越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一边上了金銮殿。“保护”他的几个侍卫见他配合得很,脸上也没有讥讽或嘲笑的意思,平白对他略有好感,逼着他的匕首也略微往后撤了撤。

    别的金銮殿的柱子上都刻着威严无比的五爪金龙,但这个大殿上却别出心裁刻上了一头张牙舞爪的野猪。宫女的服饰,大臣的衣饰,都有猪头图案。

    高高的“猪”座上,端坐着身穿赭黄“猪”袍的粉启隆,和他的皇后楼氏。冰蓝儿和冰彤儿姐妹衣服上虽然没有绣猪头,但是戴着一个呆萌的猪头吊坠,看起来非常的卡通,非常的新鲜。

    冰蓝儿姐妹此刻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唯恐卓越倔强,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激怒父亲,弄个血当场。待看到他虽众人一起行礼的时候,这才放下心。

    这个死人,终于开窍了吗?

    冰彤儿不由得又羞又喜,粉面通红。看到妹妹有些失态,冰蓝儿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虽然对卓越也有好感,但都在心里和行动上,嘴上却从来不说的。

    下面的周显发现这个细微的变化,暗自后悔点拨他几句。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叫他死硬到底,顺利的被皇上给“和谐”掉,该多好!

    眼见卓越行礼,倒很出乎粉启隆意料,他看向卓越,问道:“这位丰神俊朗英俊潇洒的公子面生得紧,不知道是哪位?”

    这是薇薇的哥哥,也是我的大舅哥。给他行礼,是尊敬大舅哥,而不是我没有廉耻乱拍马屁。

    再次施礼以后,才说:“新粉国圣‘猪’在上,晚辈卓越见礼。惟愿新粉国猪威远播,圣‘猪’万岁!”

    他嗓子似乎害了风,说话语调有异,那个‘主’字尾音拉得很长,听起来倒像‘猪’。粉启隆满脸通红,坐立不安,那个西教的传教士听到他说“圣猪”二字,隐有赞美本教圣物图腾之意,眉开眼笑,对“猪”颜大怒的粉启隆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很顺从,这很好。一个心慕圣教的年轻人不该受到俘虏一般待遇,给他一件圣袍传,以奖励他的顺从。”

    粉启隆看了看卓越,“年轻人,你铁了心要和寡人过不去吗?”

    卓越再度行礼,恭敬地说:“您是薇薇的亲哥哥,论起来也是我内兄。就算看到亲人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无礼。”

    “那你为何语带讥讽?”

    “岂敢,岂敢,”卓越侃侃而谈,“形容您为西教的图腾,才是对您最大的讴歌和赞誉啊。刚一进来,就见大殿之上‘猪’光宝气,您圣‘猪’无量。皇后也是‘猪’围翠绕,长得也是‘猪’圆玉润,和您在一起也是‘猪’联璧合。小弟心生敬仰还来不及,怎敢无礼?”

    “你……”粉启隆气得一拍桌子,“你还记得多少带‘猪’的成语?”

    卓越尴尬一笑,“就记得这些了,见笑见笑。”

    “诸葛丞相,告诉他本朝的规矩!”

    眼见女儿哀求一般的目光,粉启隆心软了,一甩袖子,冷哼一声。

    丞相就是他原本的谋士诸葛从龙出班对卓越说:“朝堂乃是严肃所在,不可插科打诨。皇上非常赏识公子的才华,你可不要不识时务!”

    卓越陪笑道:“原来是‘猪’……葛丞相,您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句句‘猪’心。受教了!”

    “你……”

    听他猪长猪短的一顿挖苦,诸葛从龙有苦难言,苦笑一声退了下去。

    “姓卓的,你今天进来就是和我们作对的是不是?”

    冰彤儿腾一下站了起来。

    周显眼见矛盾要激化,也在一旁推波助澜:“对,这家伙就算来砸场子的!”

    卓越故作不识,“您是……”

    周显冷冷地说:“这是本国绛珠公主,不可无礼!”

    “怪不得我怀疑自己是见了神仙了?原来是陛下的掌上明……”

    “姓卓的,你要敢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本宫就剥了你的皮!”

    本来听他自称是粉薇薇的男人,冰彤儿心里就有些不爽,这时候又听他语带双关的在用成语骂人,气得差点就要暴走了。害怕他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来,登时喝止。

    卓越强行忍住笑意,连忙改口:“掌上明星,失敬诗经。”对于一直在明里暗里帮助自己的女孩,终究狠不下心叫他难堪。

    算你转的快!

    冰彤儿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有内侍取过一件袍子,递给卓越:“请。”所有人都盯着卓越,只要他露出拒绝的神色,恐怕马上就横尸当场。

    粉启隆也目光森冷看着他,只要他拒绝,就马上活刮了他。这油嘴滑舌的家伙,屡次坏自己的好事。岂能轻饶了他?

    哪知道卓越口里说一句“谢‘猪’隆恩”,拿过来就穿上。

    笑话,只不过披一件猪皮而已,老子又不是猪脑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又不是不懂,何必在这里不明不白的吃刀子?要想表达对大安朝忠心,办法多的是,犯不着做无谓的牺牲。

    眼见他顺从的穿上那件袍子,洋教士的脸上露出笑容,道:“你已经成了同教的兄弟,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他们以后将只会用言语用事实来折服你,绝对不会对你用格外的私刑。”

    卓越学着别人的样子,滑稽地说一句:“特鲁特鲁!”那教士示意教廷的人退在一边,不再干预他们的事。

    “看在你也入教的份上,刚才的无力寡人也就不计较了。姓卓的,你娶了寡人的胞妹,就算是本朝驸马都尉……”

    我呸,是驸“猪”都尉!卓越暗自腹诽。

    粉启隆接着说下去,“……可是,你为什么相助外人和寡人作对?今天给你个机会,你说,是做本朝的皇亲国戚,嗨氏做大安朝的死鬼?”

    卓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因为当时只有大安朝一个朝廷,读书人想要进身,不为大安朝效忠做什么?大安皇帝待我不薄,所以我也愿意为他卖命。你大粉朝要想叫我心甘情愿的投降,也要拿出一些能叫我臣服的本事才是。”

    “好有意思的年轻人,”那个洋教士说话了,“我先来,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才有可能和他们辩论。”

    卓越此时自然不会挑衅这个教士,白白的吃了眼前亏。于是就说:“请教士大人出题。”心里却说:还是出蹄吧猪不出蹄还出什么?

    教士问了一句:“你说 你们的人民为什么对我西教如此排斥?难道猪有什么不好吗?你有什么办法叫他们接受?”

    卓越微微摇头,“没有人会排斥猪,在传统文化里,猪是十二生肖之一,象征着宽恕和幸福。在神仙里,二十八宿里就有室火猪。而且,还有一位以取经名扬天下的二师兄。都是非常受欢迎的角色,怎么能说我们歧视猪呢?”

    “年轻人,我知道你言不由衷。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在忽悠我。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歧视你非常歧视西教,一旦有机会,会把我们在座的全部砍头。我毫不怀疑你有这个能耐。但是我,就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要歧视我们?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卓越摇摇头:“谈不上歧视,只是,你们教士在传教的时候,做出许多令人不齿的事,尤其是不禁止绑架抢劫和欺男霸女。用这样的方式传教,谁也不会支持的。”

    洋教士点点头,“我承认个别教士会干一些不好的事,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整改。年轻人,你能告诉我吗?”

    卓越想了一想,说道:“别的不说,你们不能支持抢劫和叛乱,也不能抢人家的姑娘。否则就不是教士,而是妖人。这个,你们能不能做到?”

第一〇八章 城头上是什么

    那传教士神师却一脸苦笑,心说:管理,整顿?我也想管啊?可是我从极西之地的总教廷不远万里赶到你们这里,手下只带了几个教职人员和西教的一部《圣典》。中土分教的组建和传播,都有这位大皇帝说的算好不好?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招人,找来什么货色,我都说得不算啊。换句话说,就算他招到一条狗,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给这条狗传授《圣典》。虽然,对于它们来说,一块骨头的魅力似乎更大。

    粉启隆听到这里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客观的说,他虽然喜欢听人骂大安朝皇帝,并奉承自己,但并非一无是处的草包。否则也不会扯起反旗,把大安朝弄得鸡飞狗跳。

    他为了推翻大安朝,不惜血本请来了西教过来川椒,就是想把西教拉下水,给大安朝制造一个更大的麻烦。但他又怕西教趁机喧宾夺主,自己白白的为人作嫁。

    为了防范这些,他故意把几位教士抬得很高,将他们捧上了神坛。以神仙与凡人打交道脏了身份为由,把招募教徒以及征收信仰税的权力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

    自从他登基以来,西教的势力就像发了烧的驴粪蛋,膨胀无比,臭气熏天。但除了几位原本的传教士以外,其他的神职人员,可都是自己的亲信。

    以便自己大事成了以后,顺利的把继位传教士一举送上他们仰慕已久的“天堂”。他虽然把“祸水”东引,但骨子里还是自称龙的传人。对于其他的神兽还是很排斥的。虽然起步时期,不拘小节,但绝不会叫西教在自己的地盘上生根发芽的。

    因此说,西教的泛滥,洋教士能干预的地方太少了,主要还是这位粉启隆。

    传教士点点头:“这条先放下,还有吗?”

    “这个‘西教’的名字,没有什么名头,也不太响亮,应该改一下。这种神兽,在我中土,还有一个非常萌新的名字,叫‘二师兄’。不如改叫‘二师兄教’如何?起码说,别人也就不排斥了。不排斥,才会有人感兴趣。然后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加入。”

    洋教士点点头,“二师兄?好有趣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二师兄教?”

    “因为二师兄可是天上的天蓬元帅,取经路上立过大功。而且他原本就是猪成仙。用了耳熟能详的神仙做代言人,更加的本土化。只有本土化,才会有生命力。”

    传教士点点头:“有道理,就叫二师兄教。那么教主又该谁当呢?”

    卓越看着伸长了脖子苦苦等待的粉启隆,做了一个鬼脸,说道:“自然是特鲁猪了。人间不能有教主,只能有一个处理教务的代言者。这个人只能叫二师兄。依照我看,众望所归,这二师兄只有他能做了。”他的手一伸,指向了粉启隆。

    “二师兄在上,小弟有礼!”

    “你……”

    眼见卓越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皮里阳秋的骂粉启隆。

    这位新粉国的皇帝,不由得七窍生烟,“猪”颜大怒。

    “还有什么难听的,一股脑都骂出来吧!寡人今天就让你骂个够!”

    心里却已经运足了气:骂完了,凌迟了你!

    卓越摇摇头:“西教是你自己引来的,龙裔的身份是你自己抛弃的,猪袍也是你自己穿的吧?人只要不自辱,没有人能侮辱他。我骂人了吗?我说的是事实!你多去天下的目的是带给百姓幸福还是叫天下人都不自在,中间看着办。我言尽于此,猪袍给你,就不说再见了。想必阴曹地府你是不打算去的。”

    扯下那件猪袍,丢弃于地,转过身去。

    原本以为粉启隆会勃然大怒,哪知道他却沉默了许久。然后颓然坐在“猪”座上,对侍卫道:“送他去死囚牢,看在薇薇的面上,不要折磨他,给他找个安静的单间,不要戴刑具了。他的部队已经拒绝了退兵的要求,现在已经兵临石羊城下。明天,当着他手下的面,凌迟了他。寡人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有人押着卓越进了死囚牢。牢里只有一堆稻草,阴暗潮湿。他没有准备反抗,进了牢里,就闭目养神。见他没有越狱的打算,典狱官也就不理会他了,也没有人有兴致过来折磨他。

    卓越独自运功,突然福至心灵,整个身体拉长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他知道,这门神功自己算是练成了。听到隐隐有脚步声,他收了功。

    果然冰蓝儿姐妹出现在牢门外,冰蓝儿背过脸去,一言不发。冰彤儿咬牙切齿:“你这死人,就那么想找死?难道我们姐妹就那么丑陋,你宁可死了也不愿娶我们?”

    “你们的幸福不是我,而是那位周公子。你们才是一路人,我只不过是你们经历过的一道风景而已。你们回去吧,明天也不必送我,免得我被凌迟成几千块,吓坏了你们。”

    犹豫了半晌,冰彤儿忽然说道:“你不喜欢我们披猪皮,大不了我们不披。现在我们还是公主,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出去,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住下来。管他将来是大安朝还是大粉朝。这样好不好?”

    “我身边也有许多爱我的人,我不能不管他们。何况,我的事业与亲人都在大安朝,离不开,也抛不下。你们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样太冒险。不能连累你们,你们走吧。”

    冰彤儿气得花容失色,“既然如此,姓卓的,算我们姐妹瞎眼!今天就和周公子成亲!明天,会亲自出席你的葬礼!姐姐,跟着负心的王八蛋说什么,我们走!”

    她们姐妹离去以后,只有才发现,冰蓝儿刚才站过的地方,隐隐有泪痕。

    唉!

    他长叹一声: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这样不是很完美吗?自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跑了,要死,也死在明天的城楼上。

    第二天,有宫女禀报粉启隆,两位公主不辞而别。粉启隆大怒,命令周显去找,哪知道周显也一去不回。此时石羊城东南北方面已经被卓越的大军围住,只有通往云贵道的道路还能通行。粉启隆也打算,一旦石羊城失守,自己就逃往云贵道,最终和那里的叛军董济隆、蛇节汇合,以图东山再起。

    听到女儿出城向西而去,粉启隆叹息一口气。卓越是自己最后一个筹码了。如果这还是不能令大安朝退兵,那么就活剐了他,然后拼个鱼死网破。

    城下的大军虽然仍打着卓越的旗号,但真正主政的却是监军薛尽忠和副将军怀忠。得知卓越落在敌人手里时,他们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谎称卓越只是染病,仍带病督军,以激励士气。

    至于粉启隆以卓越性命相要挟,叫他们撤兵。这个要求就算和卓越无冤无仇的主将也不敢贸然答应,何况这两个与他有过节的人。断然回绝,声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在决定攻城的前天晚上,美蕙和赵武从京城返回,跟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王继恩。他带来大安朝皇帝的亲笔圣旨,要见卓越,却被监军和副将怀忠阻拦:“大将军病重,任何人不能打扰他的清修!明日攻城之时,大将军自然会出现!”

    监军虽然万分焦急,却也只好按捺下来。

    美蕙无奈,只好和赵武守护在大营之外。任何人进出这个大营,都要经过二人严格的盘查。第二天,薛太监就和怀忠过来接手了大营防务,二人进去和大帅商议攻城战役。美蕙和赵武由于级别不够,没有能参加会议。

    不久,有一辆封闭严密的战车停到营门口,接了“三个人”上车,大军随即开始拔营攻城。在开始的战斗中,粉启隆并没有把卓越带来。只是吩咐手下拼死抵抗。双方互咏抛石机进行远程压制。

    薛太监不会武艺 哪里敢出现在战场?一向都是副将怀忠在前敌指挥。此人虽然善于阿谀奉承,还有些怕死,但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指挥人才。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能指挥的风生水起。

    美蕙不管攻城队伍的成败,只是守护在那战车周围。

    突然,一块磨盘大的飞石落在战车旁边不到一尺的地方。薛太监吓得仓皇地逃出战车,躲在了队伍后面。美蕙大急,请求卓越迅速撤退,听不到里面回答,这才急了,打晕两名守护在战车外的士兵,闯入车内。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这才急眼了,大叫一声跑到队伍后面,一把拎起来薛太监:“是不是你害死了卓越?如果不说,现在就宰了你!”

    那个秉笔太监弄明白前因后果后,冷笑道:“薛监军,你好大胆子!连卓越都敢加害。告诉你,害死了他,不管你是胜了还是败了,都等着被圣上凌迟吧!”

    薛太监这才知道害怕,连忙分辨:“不是我害的,是他自己带着几个亲笔巡逻,失手被擒。我害怕涣散军心,这才杀死了那几个知情者,谎称他生病了。”

    “这么说,卓越大将军现在在敌人手里了?”

    薛太监苦笑道:“你又不瞎,自己看。城头上是什么!”

第一〇九章 惊人逆转

    面对着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攻城的大安朝士兵,粉启隆视若无睹。他却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他的阶下囚卓越,只见他经过一夜的休息 精神好了许多。浑身被五花大绑,有两个抱着鬼头刀的刽子手站在他左右,把他推到主公面前。

    “姓卓的,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感想?”

    卓越却毫无惧色,“我就在鬼门关前恭候大驾,只是,见到一个被凌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以后的人,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认识?”

    粉启隆哼了一声,“起码叫你死在寡人前面,这就足以自豪了。把他推上垛口,叫他命令手下撤兵!”

    他刚被推上垛口,就已经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吸引了几乎所有官兵的注意,就听己方副将怀忠大声传令:“那是逆贼找人冒充的,大家不要上当,继续攻城!”

    抛石机照发不误,有几块石块落点离卓越很近。

    粉启隆幸灾乐祸道:“说句心里话,寡人很佩服你神武大将军的,几个月就训练出这么彪悍的一支铁军。只是,你这主帅也太悲催了些,他们为了夺去胜利,居然连你的死活也不顾了。”

    卓越却丝毫不以为意 ,说道:“和国事相比,卓某性命算什么?何况,想到不久之后,你也要赔我去死,赔上一条命也够本了。监军和副将军做得没错。换了我是主将,也会这么做。”

    眼见刽子手要下手,粉启隆连忙拦住:“让他死在自家人的飞石或弩箭之下,岂不是更好?到时候,既省了力气,又坐山观虎斗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岂不妙哉?”

    好毒的计划!

    卓越心中暗自吃惊。他知道飞石弓箭没长眼睛,长期在垛口站着。不是被一箭穿心就是被飞石砸成肉饼。不管出现哪一种情况,都将导致自己派系的将领和薛太监的人直接内讧。不论结果如何,这支平叛部队可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此时此刻,却无法以大将军的身份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突然发现城下竖起两架云梯。

    美蕙和赵武各自带着一队人马不顾一切的攻上来。敌人倒下滚水,烫得赵武哇哇大叫,而美蕙有神功护体,滚水遇到她的护体真气,就像撞到一面无形的气墙,向别处滑去。

    敌人一看这幕,也着急了。合力抬起一块巨石,砸在了美蕙肩头,把他硬生生的砸进了护城河里。

    守城士兵正想着往水里补几箭,对方阵地突然飞过一块巨石,吓得他们登时龟缩在垛口下。等躲开了巨石,却发现那个小美女已经爬上了岸,不顾肩头红肿(若无护体真气,肩胛骨早就砸断了),再一次跟随在攻城的士兵后面,向城头爬去。

    粉启隆看到这一幕,赞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也好,就叫寡人亲手杀了她吧!”

    说着,他“猪”颜阴狠地一笑,“先送个美女给你,别太感激我哦!”取过一张强弓,上了箭,对准美蕙脑袋就要射。

    卓越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等待其他时机。暗运缩骨神功心法,一瞬间身体瘦了一大圈。很轻易地酒抽出了双手,挣脱了身上绑缚的牛筋。随即飞起一脚,踹飞了左边刽子手,顺手把右边刽子手的鬼头刀抢在手里,刀柄重击之下,刽子手登时晕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大刀轮起,照着 粉启隆的脖子就是一刀。

    粉启隆猝不及防之下,弓弦被砍断,这一冷箭也发不出去了。眼见卓越红赤双睛,大吼一声:“狗奸贼,你害了多少百姓,还不我拿命来!”大刀带着风奔他脖子砍去。

    自从被擒以来,他一直在忍受各种羞辱,为的就是等待这么一个机会,把反贼和妖人一网打尽。今日这一挥刀,数日来的恶气一扫而空。

    他倒是畅快了,却把粉三太子吓得魂不附体,没命地掉头就走。扯着嗓子喊:“众位爱卿,速来救驾!”

    噗!

    咔嚓!

    他的动作也不算太慢,但仍没有来得及,这一刀正巧砍在他后背左肩胛骨上,差点把他一条膀子卸下来。疼得他惨叫一声,昏死过去。卓越再想上前补刀,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侍卫们已经围了上来。抢起他就撤,其他守城的将士纷纷围拢上来,就要把卓越乱刃分尸。

    趁着城上大乱的空,赵武已经顺着云梯爬上城头,杀到卓越面前,道:“大将军,赵武营救来迟,还请恕罪!您安然无恙,实在是万千之喜!”

    卓越腿伤未愈,此时又有崩裂的迹象,顾不得多说,道:“先别叙旧,快夺下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赵武答应一声,随手砍死一名叛军将领,冲到垛口,把一面大安朝的龙旗插在城上,大声道:“大将军已率先攻入城内,弟兄们,冲啊!”

    这时候副将怀忠也收到了鼓舞,把平日里嫉妒心抛到九霄云外,吩咐:“传我命令,击鼓助威!三军齐动,攻下石羊城,活捉匪首粉启隆!”

    战鼓如雷,各路军马争先恐后向石羊城冲去。爬到城头的人越来越多,美蕙早已冲到卓越身边。二人汇合,至尊无上功阴阳合一,更具威力。

    听了卓越吩咐,美蕙不断把敌人长矛夺过来,递给卓越。

    卓越直接把他们当成了标枪,不断抛出去。他专捡对方军官杀,瞬间,一名千夫长,五名百夫长以及若干十夫长已经横尸于地。守城兵勇群龙无首,卓越不失时机喊出了:“降者免死!”这些人眼见大势已去,全部抛下武器,投降了。

    城门大开,吊桥放下。骑兵就杀了进来。

    卓越大声道:“赵武,传我命令,朝廷只捉拿粉三太子以及其余党,不许杀戮降兵以及无辜百姓!敢违反军令者,一律军法从事!”

    他虽离军多日,但平素的威望仍在。何况今日由俘虏突然变成第一个攻上石羊城者,这个转变也实在太梦幻了些,留给军官们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因此都恭恭敬敬给他行礼,答一声“尊命”,执行命令去了。

    这时候,薛太监和副将怀忠也一马当先冲进了城。他们下达了“严惩叛民,劫掠三日”的命令,实指望趁机发一笔小财,哪知道众将自从见了卓越,就把一个监军一个副将军都丢在脑后。说出话来,还没有一个屁臭得长久。

    在怀忠的挑唆下,薛太监找到卓越,阴阳怪气的说:“石羊城百姓不分顺逆,支持粉三太子叛乱,皇上龙颜大怒。指示咱家要好好的惩治这些暴民,卓大将军难道要和皇上过不去吗?”

    卓越怒道:“天兵征讨,本意就是保境安民。粉三太子裹挟百姓和他造反,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如非那些百姓给我们积极当向导,能不能顺利进入岭南还说不好。难道因为粉三太子的原因,就可以迁怒到他们头上?如果我们进城也烧杀抢掠,又和叛军有什么区别?监军大人不会想再激起民变吧?”

    薛太监理屈词穷,便强硬起来:“姓卓的,你不执行皇上旨意,咱家马上写奏折参你!”

    卓越哼道:“只要我还是大将军,就觉不允许任何人胡来!”

    薛太监阴阳怪气说:“别忘了,你已经被敌人俘虏,已经不是大将军了!军队现在有我和怀副将军指挥!”

    正说着,传旨太监王继恩也进城了,取出了圣旨,当众宣读:圣上有旨,攻破石羊城后,薛太监以及副将军怀忠迅速回京述职。军务以及政务,交于卓越负责。命令卓越以神武王的身份,节制岭南道、瓯建道军政要务。

    宣读完圣旨,他便辞别卓越,带着薛太监和怀忠一起回京驸命。

    少了掣肘的,卓越发布起命令来,便可以说得上得心应手了。一边剿匪一边安民,待听说义军过来帮他们脱去主皮,做回人身。百姓无不欢呼。许多父老提浆携酒过来劳军。卓越等人分文不取,一路追到了原本的穗王府,现在新粉国的“皇城”下。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指挥士兵拼死抵抗。

    和他打了不少次交道,卓越认识,大声说:“茶炉太尉,我佩服你的见识。你是叛军中,唯一良心未泯的将领。冲着你在瓶口峡放流民一条生路份上,我诚信邀请你弃暗投明。加入朝廷这边来!”

    茶炉看看卓越,道:“皇上早已逃走,宫中只剩下一些无辜妇孺,你能保他们性命吗?”

    卓越道:“我只能答应你,我不会下令杀他们,他们的死活由国法说了算。如果真的是无辜,谁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茶炉听到这里,突然吩咐道:“传我命令,全军解甲,向朝廷投诚!”

    卓越顺利进入原本穗王府,开始排查伪皇宫里的人物。粉启隆走得仓皇,只带走了皇后、次子和几个宠妃,其他的妃子和女儿都丢弃在这里。

    他吩咐手下拆毁西教寺庙,驱逐西教传教士。那个大神师质问卓越为什么驱逐他们。卓越道:“东西文化差异很大,西教只适合西土,大家还是相安无事吧。”

第一百一十章 急流勇退

    粉启隆带着一众亲信逃离岭南道,经云贵道奔林邑投奔镇南国国王董济隆和王后蛇节,欲图东山再起。

    卓越一边命人收复琼、桂二州,一边给朝廷上了一道奏表。他未曾入过官场,奏表是太师汪洋指点写的。

    表文首先写到对于伪国皇宫嫔妃以及粉启隆的儿女处理意见。这些人应尽快押解进京,交付有司论罪,如何处理 由国法说了算。其余的低等姬妾、奴仆以及婢女,都予以遣散,着令原家领回。伪王宫动产不动产充公封存,等候进一步圣旨。

    然后写到对于伪官的处理意见,罪大恶极者以及由大安朝叛变过去者押解进京,交付三法司论罪,按国法处理。对于一些被裹挟没有太大罪恶者,一律革职遣散。

    然后是对于加入西教之人的处理意见,本着“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的原则,对于一些散布歪理邪说,愚弄百姓甚至欺男霸女的神棍首恶,建议凌迟示众,以儆效尤。对于被迫被裹挟入教的普通百姓,则令有司登记造册,然后追缴度牒,勒令还俗。所有西庙尽皆拆毁,其庙产充公,收归国库。

    然后是对于岭南道战后重建的建议。他自知自己才华不够,能力不足,以一介书生勉强被授予举人身份已经是朝廷莫大恩典,何敢封王拜将,裂土封疆?当日战况紧急,为了统御全军,早日平叛,故此权且勉为其难。

    今日岭南道百废待兴,实非一介书生所能胜任的。因此臣请辞去神武王爵位、神武大将军、署理岭南道节度使职务。请圣上更派干练能臣节制平叛大军以及接手岭南道重建事宜。以便更好的弘扬朝廷教化,安置流民。

    臣这便回原本神武王府遣散其他的奴仆婢女,带领自己姬妾搬离神武王府。至于这府邸如何安置,听候朝廷进一步旨意。

    臣学业未竟,需要寒窗苦读,待正式取得功名后,再继续报效朝廷,为君父分忧。

    汪洋对于他急流勇退非常赞赏,道:“贤侄勇于任事,淡泊名利,这份胸怀远非老夫所及。如此一举,那些奸佞小人对于你有不臣之心的恶语中伤,就会不攻自破。虽说长安居,大不易。但以贤侄才华,定然会傲视琼林,独占鳌头。老夫与令尊乃是知交,自当修书与京城老友,请他们对贤侄多加照拂。”

    卓越自然再三道谢。

    不久,朝廷圣旨下达:对于卓越所奏其余诸事,一律照准。而且也允许他辞去所有爵位以及职务,旨意到日,即刻和新派去的官员进行交割。

    伪粉皇宫以及他的神武王府,则被朝廷赐予了即将举行冠礼的皇太孙,作为其在这两道的离宫。除去卓越在原神武王府的妻妾外,所有婢女不必遣散,作为离宫宫女。移交给朝廷派去接收的太监。

    移交完所有事宜后,令卓越即刻携家眷进京,在十日内赶到雍州大兴府东城保国寺外的青云客栈,等候进一步的圣旨。

    卓越在移交的前晚,把所有姬妾都召集起来,宣布了这事。并安排贺兰锦继续回无上秘境练兵待命,命令莲心把红莲香社在岭南所建书院学馆移交给朝廷,带着她的红莲秘卫进京述职。曹美芹、粉薇薇、空美蕙等几人随自己进京,去二叔府里参拜祖宗。

    梁雪噘嘴了:“卓越,你这没良心的,过河拆桥。只顾那些小妾,只是把我这正妻原配丢在一边了吗?是不是要改名叫‘卓士美’啊?”

    卓越道:“姑娘深明大义,为了早日平叛,不惜牺牲自己名节来襄助卓某协调诸项事宜。如今朝廷已经昭告天下,为姑娘正名。并下旨旌表你全家。圣上明言,待你长大后,为你择佳婿指婚。出阁之日,即册封一品诰命夫人。卓某进京之后,一定去梁老相爷府上拜访,亲致谢意。”

    梁雪怒道:“谁叫他昭告天下了?谁稀罕什么诰命夫人?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做神武王妃,你现在就去把王爵再要回来!”

    卓越苦笑道:“朝廷加封神武王爵位,本来就是权宜之计。我父亲是东宫少师,怎么算也不够封王资格。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举子,做举人娘子实在配不上你这相府贵人啊。”

    梁雪忽然说了一句:“卓越,要不我去告诉爷爷,就说你我已经有了……”

    卓越立刻跳了起来,“我们什么也没有!这话可是要命的,我的小姑奶奶,你可不要害我啊!”

    梁雪脸一红,沉默好久,才说:“我不管,限你五年之内,给我考中状元,做到宰相。最次也要做个侍郎什么的,然后备好花红酒礼,去向我爷爷府里提亲。本姑娘十八岁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你了,然后再做一品诰命夫人了。”

    卓越苦笑道:“那时候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恐怕配不上你了。”

    梁雪哼了一声:“那就不要变老,你要敢不来提亲,我就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捅出来!”

    曹美芹忽然问一句:“什么不好说的?”

    梁雪哼道:“我闻到了,他身上有香姑的……”

    卓越跳了起来:“好好好,我考状元,做宰相,然后去你府上提亲,等你长大了马上成亲!”

    “这还差不多!”

    由于圣旨明言叫卓越护送梁雪进京,于是一行人骑马坐车奔京城而去。

    按照规矩,卓越既然不再是朝廷郡王,自然没有了侍卫护送的资格,赵武却说:左右我也要回京复命,这些年与公子相处也非常投缘,就结伴而行,沿途保护吧。卓越自然感激不尽。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的细节自不必赘述。非止一日,来到了东都成周府。此处乃是朝廷统御山东诸道(函谷山以东)的基地,与关中相互呼应,乃是大安朝的一个陪都。成周府府尹能知古,乃是前太子太傅。治理成周府,政绩斐然,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同属于东宫派系,但卓越并没有打算去打扰他。低调的进入一家客栈,在店簿上登记一个卓大的名字。梁雪吵着要观赏这个六朝古都,卓越无奈,安置好车辆马匹,就带着一众人等去名胜古迹白马寺游玩。

    现在正是牡丹盛开的时节,成周牡丹甲于天下。众人闻名已久,更有前朝则天顺圣皇后留下的一些传说,使得这座古都更加增添了许多神秘感。

    路过一条街,就听一个老儒在讲述前粉朝的浮王被“反贼”十八子煮食的往事,充满愤慨。看来这也是一个铁杆的粉粉了。老儒忽然发现了一脸不屑的卓越,问了一句:“这位相公,浮王乃是天潢贵胄,惨遭乱民暴民屠戮,神人共愤,你为什么不以为然?”

    卓越带着众人越众而出,道:“想不到陪都重地,也有这等冥顽不灵的书蠹。虽然你讲的是前朝往事,不关时政。但对于浮王的事却知之甚少,徒然贻笑大方而已!”

    老儒却怒了:“我怎么贻笑大方了?说不清楚,就别想走!”

    “浮王乃是前朝罢工天子粉梦周的幼子,其母郑贵妃涉及淫邪。用下作手段几乎夺去了太子粉尚恪之位。这是他第一条大罪。

    分藩成周之后,又强取豪夺,兼并土地,使得民不聊生。欺男霸女,惹得天怒人怨,这是第二条大罪。

    有这两条,足以杀身有余。民不聊生之际,不思出资赈灾,解民倒悬,反而趁机发国难财,致使国库空虚,激起民变。这是他第三条大罪。

    都说粉朝末年尽是流寇,但这流寇哪里来的?有谁天生就是流寇吗?还不是被粉朝一干昏君佞臣、贪官污吏给逼出来的!草根树皮都没得吃,不造反等什么?

    据说这成周城不是被十八子攻占的,而是被几个守城门的小兵打开城门,献出去的。

    浮王不爱惜江山,不爱惜百姓,只爱惜自己的性命和黄白之物。结果他惹起的灾祸先降落到江山上,再降落到黎民百姓身上。最后才降落到他自己身上。

    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谁还来养活这些只会坑爹造粪的蛀虫?

    被煮了吃,站在人性的角度,固然是惨了些,但是相比那些被他逼迫的易子而食的百姓们,用他一条命,偿还无数孩子们的冤魂,也太便宜了他。”

    围观的百姓无不叫好,“这位相公才是明理人,浮王的命是命,被易子而食的孩子们的命就不是命了?那个浮王纯粹是活该!”

    老儒站起来怒道:“一派胡言!那是大安朝故意抹黑粉朝君臣!粉朝最平庸的一个皇帝,都要胜过三皇五帝。粉朝太祖皇帝得国最正,就该天长地久,万代不变。百姓推翻他们,就是忘恩负义,无知愚昧!”

    正说着,过来一个衙役打扮的人,一把锁头把他锁上。

    老儒大急:“评论历史乃是人自由,你为什么要抓我?”

    衙役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大粉朝,就把你送到你主子那里,图个团聚如何?”牵着他就走。他的两腿间突然流出来一些带着异味的液体,脸色都白了。

    众人无不皱眉让道,对于这个老儒充满了鄙夷。不过他最终没有死,枷号示众三日,然后就释放了。与本文无关,不在赘述。

    一行人继续赶路,突然看到一道朝廷发布的告示,读了其中内容,卓越如遭雷击,愣住了。

第一一一章 输给一把勺子

    原来一直神隐的皇太孙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

    这是一份传位诏书:老皇帝于天枢四十六年四月十二日逊位于其已故皇太子卓常恪,目前以太上皇身份暂摄朝政。

    并改天枢四十六年四月十二日,为承安元年四月十二日。国史实录书年务必以新年号为准。

    太上皇代子摄政当日,令群臣上表,追谥一股皇太子为恭天礼运仁义贤达端肃明理睿智孝友隐皇帝。原太子妃苏氏顺理成章升格为皇后尊好为孝慈皇后。

    当日,又以隐皇帝的名义颁布诏书,立嫡长子原皇太孙卓烨为皇太子。即日起入春坊读书。

    允太子烨所请,聘原瓯建道东南州商会会长李秉义之女李仙蕙为太子正妃。并纳代神武大将军梁冀长女梁玉为、太尉大将军尉迟连城之长孙女尉迟贞为良娣。另有承徽、奉仪、昭训若干,不一一昭示。

    此外,还提到由皇太子主持今年的尚书省省试。

    看了这份诏书,卓越犹如五雷轰顶。

    一直以来,皇室的人对他都格外照顾,接连赐予他爵位官职,命令他主持平叛。原太子妃苏氏更直接认他为义子,一时间恩宠已极。

    老皇帝,现在的太上皇曾说自己身世涉及到朝廷一段秘密,而无上秘境的袁进更说自己长得像皇太子。连自己都几乎信了自己就是那个神隐的皇太孙。

    哪知道随后就被人狠狠地一记耳光抽在脸上。

    皇太孙氏出现了,名字叫卓烨。读音虽然和自己相似,却绝不是自己。那个人一直都住在皇宫,而且还在老皇帝的逊位运作下,顺利的当上了皇太子。并且,直接把自己的女人聘为太子妃。

    以前,他是皇太孙,又一直没有公开露面。自己通过努力,还可以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叫老皇帝收回成命,放李仙蕙出宫和自己团聚。

    自己不想当什么王爷将军,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功高震主什么的,只想和心爱的女人过一辈子。

    但这位皇太孙随即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大得自己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考功名证明自己?

    如果说自己像争狗粮的猎狗的话,对方已经准备在洒狗粮了!就算他愿意,点自己为状元,这种功名拿在手里,那不是荣耀,是耻辱!

    你为了一点功名沾沾自喜的时候,人家已经准备和你的心上人一起洞房花烛了!

    即使自己再平步青云,做到将军宰相又如何?名分已定,于自己的情敌差的不是鸿沟,事地到天上。

    自己不乏文才,不乏武功,为什么会输呢?

    自己并没有输给人,而是一把勺子。一把从出生就能含在嘴里的金勺。

    身边人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但他充耳不闻。做了个手势,领着众人回到了客栈。眼见众人都关切地跟来,他吩咐美蕙:“你,守在门口,天亮之前,不许任何人踏入我房间。”随后轻轻的把房门带上。屋里屋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随行的几个人一脸懵圈,赵武看看门里,又看看在场众人,唉了一声,对屋里大声道:“公子爷,赵武跟你鞍前马后这多年,深知您乃人中龙凤,绝不逊色与任何人。只不过您现在的敌人乃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赵武不怕死,可这次实在无能为力啊。不如意是常**,希望您保重啊!赵武去外面巡逻去了。”

    里面传来卓越的声音:“多谢赵大哥安慰,我没事。”

    粉薇薇说道:“卓越,这事还没有最后定论。不到最后一刻钟,谁也不知道新郎官是谁。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好好保重。”

    “我知道,你别担心。”里面非常平静。

    莲心说:“我也是秘卫,等我进了宫里,为你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曹美芹在得力助手张晓妍的陪同下,来到门口,说:“你已经不是王爷和将军了,可我仍然愿意追随你,就是因为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所追随的主人郎君,绝不会是久居人下的懦夫。我们都在你跟前,期待你东山再起那一天。”

    卓越沉默一下,才回答说:“你放心,我会给你施展才华的天地的。”

    这时候,梁雪突然说话了:“卓越,你给我出来!本姑娘收回以前的话。我不要五年以后再嫁给你了。我们这就去找爷爷,到了相府就马上完婚。你监护我成长,五年以后,再行夫妻人伦。我们夫妻同心,叫那个忘恩负义爱慕虚荣的女人看看,我梁雪一样能相夫教子,不比任何女人查。”

    里面传出一声长叹。

    梁雪就不乐意了:“你是嫌我说的是孩子话,还是不相信我能做到?”

    卓越声音里带着许多无奈:“我们不是有君子协定吗?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梁雪急了:“我反悔了!五年取消,我们这就去大兴府,你叫你二叔托媒人去我家提亲,我就守在爷爷身边,叫他马上答应你!然后由你做我监护人,守护我长大,再完婚。不管你是做大官也好,作乞丐也好,我赖上你了。如果违背这个誓言,就叫我……”

    没有说完,门开了,卓越蹲了下来,深情地对美蕙说:“帮我抱抱这位小大人吧,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你也不要毁约好吗?太过惊世骇俗的事,会物极必反的,大家各自退让吧。”

    说完,转身进门。

    再就干脆止了灯,没有了响动。

    另一间房间里,梁雪蒙着被子呜呜的哭,任凭香姑怎么劝也不听,还赌气把耳朵捂上了。

    香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姑娘啊,谁惹您了?”

    梁雪哭道:“死卓越,坏卓越,就知道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了?”

    “人家说的明明是真心话,他却依旧把人家当小孩子!还叫那个美蕙抱抱我。真当我还是那个一个糖人就能红号的小女孩吗?他为什么这么瞧不起我?”

    香姑道:“没有啊,他很爱你的,你居然不知道?”

    “真的?”蒙着的被子登时被扯下来,露出一双乌黑灵动的妙目。

    香姑忍住笑:“赵武是他最好的朋友兄弟,他出门见了吗?粉薇薇连孩子都有了,他出门了吗?莲心、曹美芹哪个是省油的灯?可是依然没有打动他,只有您说了话,他才开门出来,这不是爱你是什么?”

    梁雪歪着头想了一会,点点头:“也对哦可是她为什么叫一个女孩抱我?自己来抱不行吗?又不是没有抱过!”

    听到这里,香姑立刻跳了起来:“什么,这天杀的,我找他算账去!欺负别人也罢了,为什么连您也不放过?还是人吗?杀千刀的卓越,我的饭碗啊!”

    如果叫老相爷知道这事,非活活打死自己不可。保护女公子不力,这是严重的失职!

    梁雪忽然明白过来,脸一红:“香姑你干什么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抱一下,您的名声也毁了!不行,我非叫那杀千刀的给我一个说法不可!”

    眼睑香姑抄起了门闩往外就走,梁雪这才着急,“香姑,你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被水贼把我们打落了河里。如果他不抱着我,我就要淹死了啊!难道非要我淹死了,才叫守礼法吗?”

    香姑半信半疑,“真的没有别的?”

    梁雪哼了一声:“他又不是龙王三太子,又不是水上漂。能够一边游泳,一边……做别的吗?龌龊!”

    香姑愣住了,如果是这样,倒不算什么失礼了。

    那位问了:当时不是主张男女授受不亲吗?

    有人曾经问过孟子:如果嫂嫂落水,小叔子能不能为了守礼法而不去救呢?

    孟子回答的大意是这样的: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正常状态下的礼法,大家相安无事。但是,自己的亲人落水了,如果这样的事都不去救,那还叫人吗?这时候就该变通一下,先救人。

    因此,卓越虽然有事瞒了不说,却可以理解。在水中的救援行动,也不能说他违反礼教。

    就在这时,忽听莲心说:“香姑,今晚由我来保护你们咦,你提个门闩干什么?”

    梁雪最快:“她以为我……”

    香姑连忙拦着:“莲夫人辛苦了,奴婢想为您煲鸡汤,拿它做柴火。”急匆匆向外边赶。

    “切,”梁雪不屑道,“忽悠吧,莲心姐姐又不是百里奚,你又不是百里娘子,要你用门闩炖什么鸡汤?”

    莲心瞪大一双眼睛:“百里奚是谁,他娘子为什么要用门闩烧火炖鸡汤?”

    梁雪眨眨可爱的小眼睛,“那可能是他们家乡的一种风味吧。”

    莲心还在纳闷:“用门闩做柴火有这多讲究?”

    梁雪不说话了,道:“莲姐姐,你陪我翻绳玩好吗?”

    次日,卓越出得门,虽然仍沉默寡言,但气色好了许多。他吩咐备马备车,大家继续上路。

    莲心问他:“你还要进京吗?”卓越道:“首先,要把梁雪送回家,然后,领着你们回家拜拜祖先。剩下的事,跟长辈商议一下再说吧。”

    (最近卡文,抱歉啊。今天还有一章。)

第一一二章 京华疑云

    雍州大兴府被关内道包围着,在秦朝称作栎阳,唐朝时称作长安京兆府,到了大安朝,又恢复了隋朝的古称大兴。乃是八水环绕之地,九五至尊之都。

    一行人进了大兴城,直奔紫禁城外宣化街大街的卫国公府(梁丞相封爵卫国公)。这趟结很长,但只有三户。一户是理政赵王府,他一家就占了半条街。另一户太上皇族弟福寿王卓府邸,占地面积也不小。最西边的就是丞相梁晋的府邸,虽然小了些,却比另外两家热闹许多。

    卓越赶着护送着梁雪的马车来到正门,早就被几个家丁发现,翻着眼皮拦住他:“小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就敢低着头往前闯?这是大安朝第一宰相的官邸,文官要下轿,武将要下马!趁着大爷脾气好,赶紧给我滚!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卓越等到车马都上来,对车里喊:“你们自己叫门去吧,他们不理我。”

    香姑从车里下来,就奔几个门丁而去。

    “喂,那妇人……哎哟,这不是香姑姐姐吗?怎么也在外面?”

    香姑哼了一声:“我家的小凤凰回来了,你们居然敢用这语气说话?”

    就听车里哼了一声:“我说谁把大门啊,香姑问明白了,叫王管家出来,每个人打二十板子!”

    这声音如果还不知道是谁,几个门丁可就白活了:梁雪在这家里,可是号称“女魔头”的啊!仗着爷爷疼爱,就连她大姐梁玉都要让她几分的。

    几个门丁吓得一缩脖子,哀求道:“女公子饶命,小人不知道您回府啊。”早有人通报给王管家,王管家眼见几个家丁坐了蜡,连忙说:“这几个没长眼敌人狗才得罪了姑娘,一会用大板子抽他们,请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梁雪怒道:“得罪我算什么?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前太子少师家的卓公子不远万里护送我们主仆回府,这几个狗才居然连他也敢骂!这就是相府待客之道?如果不给人家赔礼,非叫爷爷炒了他们不可!”

    管家一听,几个门丁连少师的公子都敢得罪,心里暗自较劲:地上的漏子不捅,非捡天上的漏子捅。等会再和你们算账!

    抬头已看,街口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影?

    原来卓越急着回家祭祖,将梁雪送到门口,又别了赵武,这才带着自己的人按照二叔给留下的地址,在鼓楼大街找到了太子太保卓锋(字金山)的府邸。

    新贵的府邸虽然不大,但也很精致。老远就被人发现了,把大门的都是些陌生脸孔,冲他打招呼:“宫保府乃是天子重臣府邸,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想投宿去驿馆客栈吧!”

    卓越叫一行人止步,自行过去,道:“速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他侄儿卓越进京了,特率家眷回来拜见他老人家。”

    家丁一翻白眼,“切,想冒认官亲也不想个好借口。大老爷少师公亡故多年,原有三子,早年随当年的太子、如今追谥的隐皇帝去瓯建道办事,不幸以身殉国,少师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久也郁郁而终。你若是他老人家的公子,莫非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鬼?”

    卓越如遭五雷轰顶,“太保大人就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切,这还用说?”那家丁说,“这里原本就是圣上赐予大老爷的官邸。老爷奉旨办事二十多年,回京后,太上皇恩典,就又赐予了老爷。现在,府里还供着大老爷和三位侄少爷的灵位。三位侄少爷一位叫卓继祖,一位叫卓继先,一位叫卓继志,从来也没有叫卓越者。想编谎也不会编圆满点。还不滚!”

    卓越更加诧异:“你们老爷真的是如此说的?不如您通报一声,叫宫保老爷出来认一下?”

    “呸!”一个说话刻薄的门丁怒了,“叫老爷出来?一张纸画个鼻子你好大的脸!老爷倒是交代过,最近有许多骗子过来冒认官亲,叫我们提防些。如果发现了,马上去五城兵马司衙门报案。如果你再不滚,就把你当骗子送进兵马司衙门!”

    卓越彻底心凉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二叔为什么要如此绝情。在他心目里,二人一向是亲如父子的啊。今天为什么见也不愿意见?难道是因为自己要和现在的皇太子抢夺李仙蕙,他力挺皇太子,急着和自己划清界限?

    不行,自己必须弄清楚京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别人躲自己如避蛇蝎?

    对了,恩师还在京城,不如自己先去他那里请教一下。只是一车的女眷,经不起劳碌奔波。想了想,他先领着家眷来到东城的青云客栈。报上了自己真实的姓名,店伙计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啊,原来是瓯建道来的卓公子。昨天就有贵人交代过,如果卓公子赶到,一定给准备一座精致的跨院。你们的店钱已经有人代付了,足够您住四五个月的,安心住下来就是。”

    安置了家眷,卓越带着美蕙,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自己恩师顾承业的府邸。师徒二人自从去年冬月分手,到今天五月中旬,已经分别将近半年了。卓越无比感慨,来到府上,递上名帖,上面只写了“弟子卓越拜候”。门房倒很客气,对他说:“对不起啊,这位公子爷,少师大人自从回京以后,就一直在东宫詹事府办公,很少回家。夫人又领着几位少爷、孙少爷回原籍祭祖。实在无法接待您。这样吧,请留下您的住址,待老爷回府,小人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您。”

    也只有如此了。

    卓越留下了联系地址,带着美蕙回到东城青云客栈。想不到居然有人在那里等他,那是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领着四五百人把客栈包围了。自己的家人一个不少,全被绑了起来。

    卓越又惊又怒,“你们做什么?为什么胡乱抓人?”

    为首的将军冷笑道:“你就叫卓越吗?”

    “不错!”

    将军冷笑道:“那就没错!皇太子有令:前平叛的神武大将军,也就是孤的义弟卓越在巡逻的时候,被匪首粉启隆所擒,宁死不屈,以身殉国。太上皇曾辍朝三日以示哀悼。不料今日,居然有歹人以孤义弟身份招摇撞骗,影响非常恶劣。着绣衣刺史帅领皇家秘卫予以逮捕归案。按律严惩。此令。”

    什么,自己居然被死亡了?

    卓越几乎跳了起来:不带这么玩的啊!我打完仗,即行辞职,就证明我绝对没有觊觎大位的野心。我只想救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已。犯得上给我戴上一顶歹人的帽子吗?

    他火冒三丈,伸手抽出了佩戴的青钢宝剑(武神剑和武神槊已经奉旨上交了),美蕙也亮出了兵刃。可是对方的宝剑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几个女人。

    “歹徒,你若敢拘捕,她们就会先死在你前面。跟本姐姐打官司,或许害有你一条性命,否则,就会把你们就地正法!”

    卓越看看大肚子的粉薇薇,又看看一脸愤怒的莲心以及非常惊恐的曹美芹。对着美蕙使了个眼色。随即叹道:“好吧,你们赢了,我认输。”手一松,宝剑丢弃在地。双手背在后面。

    “拿下!”

    手下卫士过来把卓越捆上,就在他们要捆美蕙的时候,她纤腰一扭,跳上客栈房顶,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眼见卓越被打入木笼囚车,暗处的美蕙目眦欲裂,盯着那个将军。暗中尾随他们而去。

    绣衣刺史胡甲虎把卓越等人交给宫廷里一位太监带走,然后又回衙门办了一天公,非常得意的回到家里,心说:这次皇太孙交代的事我漂亮的完成了,以后平步青云自然指日可待。我还年轻,以后要修一座大大的府邸。再娶几房娇滴滴的小妾,就可以过神仙一样的日子了。

    回去以后,叫仆人烧水,又叫心爱的婢女蕊儿通知爱妾赛貂蝉洗的香喷喷的等着自己。他在几个清秀的侍女陪同下,花了一个多时辰。等洗完了,几个人都累的精疲力尽。沐浴完毕,这才来到赛貂蝉房门前,果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是自己得到的西域奇香,只有赛貂蝉才能发挥它的妙用。想到她那些令人欲罢不能的手段,不觉得热血沸腾,进了门,又把门反锁上,这才低吼一声:“我的小心肝,我来了!”

    幔帐撩开,却见一位身材非常娇小,面容非常冷艳的女子正坐在床上用一把雪白的匕首,给他爱妾赛貂蝉剃头发。不一会,就制造出一个漂亮的尼姑。

    赛貂蝉手足被绑,嘴被堵着,呜呜直叫。床上还有一个女人,正是自己的夫人邢氏。她不但成了尼姑,头上还点了六个香疤。

    突然,又听到屋里的四角还有别人呜呜做声。仔细一看,自己的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在这屋里。一家人都在这里集合了。

    “歹徒,你想做什么?”

    小美女冷冷地说:“卓越活,他们活。卓越死了,你就等着断孙绝子吧!”

    她说起大安话,仍有一些生硬,还用错了成语。可是,胡甲虎仍然不怀疑她的诚意。他知道,这是白天一伙人的同党,来此是为了报复自己的。

    白天自己对付卓越的卑鄙手段,被人以毒攻毒,又用到了自己身上。

    那女人又说:“我会永远盯着你。你娶一个,我杀一个,娶两个,我杀一双。你想抓我,未必抓得住。不信,你现在就跑。”

    这,特么太欺负人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胡甲虎突然行动了噗通跪在小美女脚下,狠狠地抽自己嘴巴:“女侠饶命!不关小人的事!是魏公公传太子爷口谕,叫小人先绝后患的!”

    美蕙把匕首丢了一个花丢在他脚下:“你的家人由我保护。可是我不放心,万一你再生几个,我的王牌就没用了。转过身去,用它清理一下自己多余的东西。”

    “小妖女,你……”

    小美女突然跳下来,提起他十岁的儿子,手掐在他脖子上,不过没有用力。

    “卓越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胡甲虎看看一脸惶恐的儿子,又看看自己的妻妾,转过身躯。就听小美女说:“如果你敢跑,就等着为他们收尸吧!”

    胡甲虎像中了定身法,呆住了。

    外面,夜逐渐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又过了好久,小美女才说:“很好,从今天起,我就住在你这里了。对外人说,就说我是你新娶的小妾。以后,也好和你一起行动啊。我这么漂亮,是不是便宜了你?”

    胡甲虎心里咒骂:便宜个鬼!我还有占便宜的资本吗?脸上却忍着莫大的痛苦,挤出一丝笑容:“是是,女侠入住,是胡某莫大的荣幸。”

    “明天,带我去天牢。”

第一一三章 撞脸啦?

    卓越其实能逃的,但是他却没有逃,反而乖乖地束手就擒。是因为他从来抓捕他的那个绣衣刺史那里获得了许多信息。

    这个官职,在汉代叫绣衣直指或者绣衣御史,在大安朝叫绣衣刺史。虽然品级有所下调,职能却是一样的。

    专管皇帝的诏狱,也就是说一些无法由法司官员渠道解决的案件,一般都会交给他们处理。他们有临机的审判与执行权力。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特务头子。

    他带来的皇太子令旨上已经宣判了卓越死刑:他承认卓越是母后义子,也承认他参与了平叛。但却说他被擒以后就被粉启隆杀害了,以后再有叫这个名字的就都是骗子,歹徒。

    这种说法肯定要昭告天下的,那么整个大安朝,其实已经没有了卓越容身之地。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是一个骗子,歹徒。都要面对源源不断的追杀围剿。

    他自己或者美蕙都可以保证平安无事,但大肚子的粉薇薇和其他不会武功的姬妾就无法幸免了。因此他叫美蕙逃走,而自己留了下来。

    只要美蕙一天不归案,这些一心想叫自己死的人,就一天不敢下杀手。

    在押解的途中,眼见粉薇薇行走艰难,他对那个将军说:“不要绑她了,她是孕妇,逃不了的。”

    绣衣刺史胡甲虎冷笑道:“反正早晚一死,怀孕三个月或者五个月还有关系吗?你冒充皇亲,招摇撞骗,该是满门抄斩大罪,绝不可能只杀你一个的。”

    卓越默然,就不再说话。

    最后,他们被一个叫魏公公的太监带着一伙卫士给接收了,所有人都戴上头套,押着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左拐右拐,最终把这些女人关押在一个所在,最终却把卓越单独关押起来。

    头套摘下,看到魏公公那小人得志的脸,卓越冷冷地说:“魏公公是吗?希望你不要对我的人动用私刑。她们任何一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叫你侯慧一辈子的!”

    魏公公看了看他:“你是在威胁咱家吗?来人,给他换上重镣重铐。”

    冰冷的镣铐戴在手足上,卓越只觉得讽刺。从前他失手被叛军所擒,受过折磨,但处于敌对立场,这一切还可以理解的。可今天回到他一直效忠的大安朝里,居然仍是这个待遇。

    平叛这一仗,他打赢了,却输光了。这一次,不但君父不承认他,师长不承认他,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承认他。从小到大,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孤独。

    他感觉到,有人想叫他死,至于什么罪名倒不重要。他不是皇太子,却做到了皇太子也没有做到的事。这就足够了。主少臣疑之际,不杀他立威杀谁?

    虽然想到许多事,但他仍然没有反抗。

    当晚,太监魏公公带着几个内廷内廷的官员来审判他。问他是不是骗子,他说:“是的。”问他为什么要冒充皇太子的义弟名字,他回答说:“就觉得这个身份非常高贵啊!”又问他:“有没有打算刺杀皇太子,自己登基?”他回答说:“是的。”

    几个太监叫他画押,他真的画了。

    魏公公点点头:“小子,算你识相。免去了许多皮肉之苦。你和你们一家是活不了啦,不过念在你‘如实’招供,在你们走之前,不会用私刑折磨你们的。”

    卓越问一句:“我的家人有没有受伤?”魏公公道:“她们只会在刑场挨刀,不会再受其他折磨了。”

    “那就好。”

    卓越的“单间”虽然不大,却非常封闭。次日,他看到那个趾高气扬的绣衣刺史今日却有些奇怪,再也没有了昨日的气焰,只不过他来是为了看守大狱。只是例行的问了卓越几句,就走开了。他身边跟着个瘦小的黑衣随从,对卓越俏皮的眨眨眼。

    是她?怎么跟这家伙混在一起了?卓越非常狐疑,突然问了一句:“小兄弟,你怎么跟他……”

    那随从摘下帽子,露出秀发,云淡风轻地说:“你要死了,我还要生活啊,所以就做了胡大人的小妾。他非常喜欢我的,胡大人,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

    胡甲虎心里在流血,却陪笑道:“是是……”

    小美女点点头,对卓越说:“主仆一场,你明天就要被砍头了,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谁要杀我?”

    “不知道。”

    “那就问明白!”

    “是!”听着语气,倒像卓越站在牢外,而被关押的是美蕙一般。

    “我都招了,你再去看看,有没有人趁机欺负她们。如果有,就都记下来。替我一一报答吧。”

    “是!”

    听着主仆二人对答,胡甲虎心理苦笑:报答?本官只不过奉旨行事而已,就已经被好好的“报答”过了。但愿其他人别犯浑。这个小美女不是人,是魔鬼。

    他们远远的走了,卓越吃了饭,便闭目养神。所有的斗争只不过刚刚开始,没有很好的体力如何能夺取最后的胜利?

    卓越被捕,虽然对于一般的吃西瓜观众来说,是无权知晓的,但还是有一些特权人物就知道了。

    梁雪气势汹汹的揪住梁丞相的胡子:“爷爷,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把它们都拔光!”

    这是在内书房,外人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进来的。此刻只有他们祖孙二人。梁丞相对于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女还是非常溺爱的。

    眼见她蛮不讲理,呵斥道:“胡闹,胡闹,小女孩家一点形象也不讲,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梁雪噘嘴道:“我的如意郎君都要被砍头了,你叫我将来嫁谁去?”

    梁丞相本来还没有生气,听到这句话,道有些怒意:“雪儿,你怎么胡闹也没有关系,这件事千万不要跟着掺和。原本的神武王已经被叛军害死了,这个是骗子。他已经招供了!”

    “他不是,否则,在瓯建道做王爷岂不更好?为什么要辞官回来?难道是自找倒霉吗?”

    “太上皇说他是骗子,他就是骗子!你姐姐现在在宫里,你千万不能乱说话,免得害了她!”

    梁雪无力的送开爷爷的胡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梁丞相摇摇头:“看来当初叫他去瓯建道,是个错误啊。”

    就在梁丞相祖孙争论的同时,卓金山府中,二婶正在数落丈夫:“孩子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见?虽然他是大伯养子,但这些年叔侄相称,就真的一钱不值?没有越儿,你能顺利的完成瓯建道的任务?”

    卓玫和卓敏两姊妹也求情:“爹,救救大哥吧。他也是咱们家的人啊。”

    卓金山冷冷地说:“你们懂什么?不是我叫他死,是太上皇和现在的皇太子叫他死!我卓氏兄弟,受大安朝皇帝厚恩,身体和性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为了大安朝未来,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二婶流下眼泪,再也不说话了。卓金山叹息道:“明天就对外宣布,小宝是我卓家长孙。你我没有儿子,有这么一个好孙子,也不错啊。这,也算对卓越的一个补偿吧。”

    太上皇寝宫里,现在的太子少师顾承业默默无语跪在御榻前,只是磕头,却不说话。

    太上皇看了看他:“承业啊,朕知道你和他多年的师徒情分,不是假的。想要留他一条生路,只是,朕的皇太孙是这江山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隐居的地点也暴露了。遭遇过多少次狠毒的袭击?如果不是卫士力保,只怕就像朕死去的皇儿一样了。这凶手是谁?有能力这么做的又是谁?一个理政赵王已经叫朕很头疼了,我还会给我皇孙留下一个比他更可怕的对手吗?”

    “可是,卓越对于我大安朝有功!”

    “朕知道,今晚,就是要带着真的皇后、儿媳、皇孙一起去他暂居的地方,感谢他一番吧。他们一家为大安朝的稳定,做出的贡献,朕一直记在心里。”

    顾承业磕头道:“太上皇宅心仁厚……”没有说完,声音已经哽咽了。

    这一切,卓越自然不知道。他想不明白的事,也不去想,就只有闭目养神了。睡到半夜期间,忽然听到钥匙开启牢门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只见几只明晃晃的刀剑指住他。一个禁子打开他手铐,给他戴上了一副重枷,手和头枷在一起,脚镣却没有摘。

    他戴着枷坐在稻草上,不知道今天有什么节目,因此冷静的看着门口。就听那个禁子说:“骗子,反贼,算你造化,今天有贵人前来探监。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如果哀求贵人们一下,他们会给你转达的。”

    卓越摇摇头:“没有遗言,也用不着哀求。”

    笑话,他全家一网打尽,就算有遗言,说给谁听?难道是给无聊的看客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吗?只怕他们说起来,更像是一个笑料吧。

    禁子走了,绣衣刺史带着美蕙一起领着手下的武士把守住牢门,侍立在两厢。

    中间让出一条通道,就听有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道:“安全工作做细致了吗?”

    胡甲虎回答道:“换了八十斤重枷,他行动都很困难,不会有事的。”

    于是就没有了声音,只听见沙沙的脚步声。走进来几个人。头前走着一对老头老太太,他们只穿着寻常的紫色团花绸衣,面色严肃。

    紧走在他们身后的,却是他的一个熟人原太子妃、今天隐皇帝的皇后苏婉仪。她眼里有一丝不忍,低着头,不敢看卓越。

    走在他身后的男子一露脸,卓越如非戴着枷锁,早已跳了起来:“撞脸啦!”

第一一四章 猫戏老鼠

    有亲缘关系的撞脸不足为奇,最无厘头的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撞脸,叫人说不上是福是祸。

    春秋的的孔圣人撞脸华而不实的阳货,结果莫名其妙被蔡人围住了砍,若不是子路勇武,几遭不测。这就是躺着也中枪,倒霉透顶。

    武周时的大将王孝杰莫名其妙撞某部落首领他爹,结果被人捉住了,反而当祖宗供了起来。可谓是一脚踏进蜜罐里,吃香啊。

    今天卓越在这个天牢里,居然看到一个和自己高度相似的年轻人。

    走路姿势,举止,都和自己相似。所不同的,只在于自己扛着枷锁,倒在稻草堆上。而对方穿着四爪蟒龙袍,头戴乌纱飘巾软帽,说不尽儒雅风流。

    在他观察那个少年的时候,少年也在观察着他。只不过他的打量就是蜻蜓点水走马观花了。看完之后,摇摇头,道:“下流骗子,无耻囚徒,辜负了这样相貌。”

    卓越平静地看着他,无喜无悲,没有评价。眼神平静得甚至有些呆滞。

    而体内的内息却犹如长江大河一般源源不断的循环起来。这是至尊无上功大成之前的朕兆。这些天的清心寡欲,功夫倒进展迅速。

    只可惜,练成了,也快要死了。

    来的是谁,见自己做什么,他现在已经没有兴趣知道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不是吗?

    从前的太子妃、现在的皇后目光落在一身红色囚服,披散头发一脸呆滞的卓越身上。

    这就是那个为了心上人的安危冒犯太子妃车驾如入无人之境的那个白面书生?

    这就是那个战场夺槊、飞马植枪、威慑三军的神武大将军?

    这就是那个拜自己为义母、绕膝承欢,带给自己无数天伦之乐的那个孤儿义子?

    “越儿!”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老者哼了一声。

    “婉儿,你现在不是太子妃,而是大安国现在皇后,母仪天下。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母后不能总是教导你。”老女人出言教训起来。

    苏婉仪恭恭敬敬地说:“臣媳知错,谨遵母后教诲。”

    偷眼向卓越看去,他呆滞依旧,枯井无波。仿佛是在看戏。

    “他在恨我!”想到这里,太子妃浑身颤抖起来。虽然没有再发声,眼泪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她的这个表情刺激了旁边那个撞脸怪,唰的一声抽出宝剑,嘴里吼道:“杀了你这个蛊惑人心的骗子!”举起宝剑,对准卓越脑袋。想看看他乞怜的丑态。

    哪知道卓越姿势没有变,眼神依旧呆滞,只是嘴角上翘起一个弧度。

    他是在讥笑我吗?分明他才是那个别有用心的大骗子啊!为什么不心虚,为什么不苦苦哀求?

    他偷眼向苏婉仪看去,却见她虽然没有出声,但已经脸色煞白,完全的绝望了。

    他举着宝是不是?剑狞笑道:“我杀他你心疼了是不是?对我,你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一个酷似义弟的骗子,居然比我这个您亲生的皇太子还要尊贵?你说话啊!”

    苏婉仪道:“烨儿,你是皇太子,应该以仁孝治天下!”

    “母后,您不要劝我了。如果连处决一个囚犯的权力都没有,这也的皇太子不做也罢!”说完也不管别人的意思,挥剑砍了下去。

    突然就听铮的一声,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宝剑上。那什么附带了很大的内力,震得他手臂发麻,宝剑脱手落地,差点割伤他的脚。

    “谁敢捣乱,滚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应答。

    他恶狠狠四下看看,身边的人和他一样愕然。牢门外,绣衣刺史和他那矮小的随从面朝外站着,仿佛里面发生什么事,跟她都毫无关系一般。

    皇后苏婉仪心细,往地下看去,原来是一粒普通的玛瑙石纽扣。

    她突然感到平静起来,并没有叫破。

    “好几个骗子,反贼,原来还会妖法!来人,用铁链穿了这妖人的琵琶骨,看他还会耍什么妖法!”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者突然怒道,“还嫌丢人不够吗?”

    丢人?我刚才不是很威风的吗?

    皇太子一脸懵逼。

    这个贼妖人自打本太子进来的时候,就吓傻了。骂他,不敢还口。砍他,不知道躲避。他拿什么和本太子比?

    “皇儿,不许和皇祖父顶嘴!”

    苏婉仪低声道。

    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她才知道,这个一向难得一见的皇太子是多么的草包。

    自己一行人进来后,失态的失态,哼的哼,呵斥的呵斥,跳脚的跳脚。而卓越,始终一言不发,就像在看猴戏。甚至连赞赏或者厌恶的表情都欠奉。

    难道,在他心里,处在大安国最顶端的几个人,就是这样的不值一哂?

    由不得她多想,老者已经走到卓越近前:“我承认,你很优秀。”

    不再沉默,卓越说话了:“骗子一般都很优秀。”

    老者非常诧异他的答案:“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喊冤?蝼蚁尚且偷生啊。”

    “有用吗?”卓越冷冷地回了一句。

    老者示意震怒的人们安静,说道:“朕是太上皇,这位是朕的太后。那个是当朝皇后,刚才要砍你的是现在的皇太子。”

    “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不是吗?”

    太上皇被噎得非常难受,很想拂袖而去,却又被好奇心留住:“或许你该试试,不试,怎么知道改变不了?”

    “这江山是皇太子的,对不对?”

    “这是你们东宫一系毕生奋斗的目标,不是吗?”老皇帝也学着他反问一句。“圣人云:求仁得仁又何怨?”

    “猪群里容不下狮子,茅厕里照不进阳光。我真的还有机会?”

    啪!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太子早已抽了卓越一记耳光。“你特么说谁是猪呢?”

    “我也抽人,不过从来不在猪圈里,而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抽那些敌人的耳光。”

    “反贼,逆居然敢说天牢是猪圈!这是大不敬罪,要灭九族的,懂吗?”

    皇太子怒斥道,他满脸通红的看向太上皇:“皇祖父,快把他凌迟了出气!”

    卓越一脸不屑:“我的九族在哪,你知道吗?”

    说着,他略带讽刺地看向太上皇。

    “您说过,我的身世涉及一段秘密,我就要死了,是不是该叫我做一个明白鬼?”

    太上皇玩味的看看他,“怎么,这回愿意哀求朕了?”

    卓越叹息一声:“我去问阎王爷也一样。几位如果不想今天处决我,就轻便吧。我累了。”

    “跟骗子没有什么好说,皇祖父、皇祖母,母后,我们走!”皇太子是什么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刚转过身,就听卓越说道:“你们知道隐皇帝是怎么死的吗?你们知道被人把血灌在皮囊里射天是什么滋味?你们知道隐皇帝的墓地在哪吗?”

    听了他这话,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紧盯着他,“你说什么?说明白些!”

    隐皇帝的死,虽然在卓越的奏折上了解一些,但语焉不详。只得到了一个梗概和三个人头。

    卓越噗嗤一笑:“急什么,我不过是个骗子而已,说的话能信吗?”

    “你……”

    皇太子气得又要抡剑,卓越道:“杀死我,再想知道,就找你随我去问阎王爷了。”

    太上皇道“烨儿,耍嘴皮你不是他的对手,退下吧。”

    站在卓越面前:“既然你觉得委屈,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的功名只考到举人,对于一个书生来说,远远不够。这里就暂时做考场吧。省去繁文缛节,我们只考一场。如果你能胜出,我可以教你做个明白鬼。”

    “不考,”卓越断然拒绝,“我改变主意了,不想知道父母是谁了。就算他们是戏子乞丐,那又如何?该建的功已建了,该立的业也立了。就差砍头奔赴人生终点了知道太多又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

    气得太上皇身体直颤。

    “要死的人了,何必费那个脑筋?”

    老皇帝哈哈大笑:“不一样的,你来看!”说着对门外绣衣刺史说:“你派人拿钥匙过来,摘下他的重枷,换上重镣铐。把他锁在铁栅栏门上。”

    美蕙去禁子那里拿了钥匙,打开枷,换上镣铐。虽然仍不得自由,但起码好受些。

    “天子金口玉言,效果就是不一样。如果你肯听话,还会大不一样!”

    “在这个环境里作诗,给你歌功颂德?”

    太上皇哼了一声:“朕亲自到你这里,就为了听几句阿谀奉承?不,直接按殿试标准,金殿对策!为了公平,由朕出题,你和皇太子同时考。不偏不向。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像自己吹嘘的那样才华横溢。”

    “如果我胜出呢?”卓越问了一句。

    太上皇脱口而出:“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你的家眷都不杀。只是需要没入宫廷,为以后的皇帝服务。这是朕最大的底线,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成交!”卓越爽快答应。

    太上皇沉吟一下,突然问一句:“为什么手下大将总后叛变?你有什么方法治理吗?”

第一一五章 隐秘的划痕

    皇太子非常嫉妒眼前这个带着镣铐的年轻人,是的,就是嫉妒。虽然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他是冒充的,是骗子,是反贼。只有他心里明白,这是真的,他一切罪名都是他们强加给他的。

    因为他不是皇位合法继承人,又这么允文允武,将来谁还能驾驭?为了他这个才智平庸的皇太子未来的安稳,他必须死。

    皇权顺利交接,平稳过度,这是大安国目前既定的国策。

    出于对于这个草根出身的玉面武神的好奇,他随着皇祖父、皇祖母、母后一起来看看这人。只不过见面之时起,一切就失控了。

    母后旧情难忘,脱口而出的一句“越儿”,对他的态度简直比亲生的还亲。见过偏心的母亲,但没有见过这么偏心的。

    这也罢了,后宫不得干政。父亲已故,皇祖父的态度决定一切。可是,现在皇祖父的态度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分明是一个死刑犯啊,你管他是不是难受做什么?早死一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摘下他的重枷?还要同时考我们两个?把我同一个死囚相提并论,当本太子是什么了?

    因此,他第一时间站出来:“皇祖父,我是君,他是臣。按规矩,我先答。”

    太上皇看看卓越,却见他依旧枯井不波,没有什么神态变化。就像是看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傀儡戏。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这样吧。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才使得他修炼出如此的境界?

    再看看现在的皇太子:这些年的教导,还是没有长进。唉!

    可是,他不愿在卓越面前责备皇太子,便说:“好,你先说。叫他评价。如果能使他心服口服,朕答应你,判他凌迟。家人不问长幼,一律枭首示众。”

    这话出口,就等于把卓越一家人的生死都捆绑到这次“殿试”上。

    皇太子狠狠地瞪了卓越一眼:“自古人性本恶。若无严刑峻法束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称王称帝。选用三军之帅,首先要对你死忠者,不能要有反骨者。其次,必须要抓住大将的短处。这个大将或怕死或贪钱或贪图美色,没有短处的大将才是最可怕的。最后,就是叫大将有所顾忌。最好,在出征前,把他们的家眷都接到紫禁城来。如果不反叛倒罢了。真若敢反叛,就杀了他全家!相信这几条都做好了,就没有人敢反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卓越仔细观察他一举一动。不经意间,他发现,这个皇太子的脸上,隐隐约约有许多划痕。下巴处有,嘴角处有,鼻子处有,甚至双眼皮处也有。

    这些划痕非常浅,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这人什么毛病?没事给自己脸动刀子做什么?

    再仔细看,似乎明白一些:眼皮处那可能是为了和自己相似,故意拉成的双眼皮吧。

    这么一想,鼻子那里的划痕也就想通了:可能他原本的鼻梁骨没有自己的高挺,故意划开垫高。

    哦嘴角的酒窝,下巴的造型恐怕也都是这么来的吧。

    听说过易容术,不过那都是药物的功劳。基本脸型变不了。他这却是通过动刀子的方式,硬生生地改变了自己的相貌!

    能想出这个办法,倒也算是奇思妙想了。只是,相貌而已,有这么重要吗?受了这大的罪,就为了爱美?值得吗?身为一国储君,不去想法治国平天下,却专一在这些奇技淫巧上下功夫。也醉了!

    太上皇的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那死囚,如果你无法提出反驳意见,就证明朕的皇孙,现在的皇太子说的就是至理名言。那么你们将被名正言顺的满门抄斩。”

    卓越对于皇太子的言论一鳞半爪的听了几句,回想不全,索性就来个攻其一点,不及其余。

    “皇太子殿下刚才言道:只要把大将家眷作为人质,叫出征大将有所顾忌,就可以保证不反。听着有理,其实大谬不然啊!”

    皇太子跳了起来:“你这无耻的死囚,下流的骗子,竟敢挑皇太子的毛病,不想活了吗?”拔出宝剑就要刺。

    太上皇哼了一声:“够了!叫他说完!”皇太子似乎很怕自己的祖父,狠狠地瞪了卓越一眼,收回了宝剑。

    “你说,皇太子的帝王心术,如何大谬不然了?”

    “请问殿下,楚平王扣住了伍奢一家,可否阻止伍员造反?可否阻止自己死后被鞭尸?”

    嘶!

    皇太子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不言不语,一张口就给自己一剑封喉。看来是自己小觑他了。一定要小心。明知道自己一时大意,语言组织得不严密,叫他钻了空子,也只好强词夺理了。

    “当时的天子是周天子,楚平王算什么,不过是蛮夷之地的一个子爵而已。圣人说:蛮夷有君主,还不如中原地区没有君主。他知道什么帝王之道?”

    看得出,他既然被立为皇太子,还有些真才实学的。这几句话虽然有些迂腐偏激,但可是从圣人之言里引申出来的,倒也并非一味地强词夺理。

    卓越点点头,道:“那么我再说一个中原的。后梁太祖朱温,派他儿子带病打仗的时候,总是要把儿媳们招进宫来……”

    “住口,这段不许说!”

    太上皇突然插言道。

    卓越注目一看,他非常尴尬,而皇后也满脸通红。

    坏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当着太上皇和皇后的面说这个,的确不合时宜。自己可是犯了忌讳。

    不过,像朱温那样**的昏君,最终被亲儿子手刃,仅此一例好不好,又不是所有皇帝都这样。您多心什么?

    随即道:“好,不说这个。北汉的皇帝控制住了郭雀儿的家眷,阻止了郭雀儿建立后周了吗?”

    如果说第一个不是皇帝,第二个犯忌讳,那么第三个却无可辩驳了。

    皇太子看看太上皇,“皇祖,速把这大逆不道的狂悖死囚凌迟处死。否则,不知道他又不知道说出什么诽谤君父的言语。”

    辩论不过,恼羞成怒了吗?

    卓越心里冷笑,面色却是不变。

    太上皇哼了一声:“身为一国储君,就该多学一些仁恕之道。整日里只学些暴君、昏君、庸君所作所为,难道非要逼出一个伍子胥、一个朱友、一个郭威才高兴吗?”

    眼见太上皇龙颜大怒,皇太子汗流浃背,诺诺连声:“皇祖教训得是,臣孙受教了。以后定然多学些仁恕之道。不过,这个死囚没有回答您的问题,也不能算臣孙输。”

    皇太子把卓越恨得牙根直痒:贼死囚,你提谁不好,为什么偏提那三头不着调的家伙?就好像谁要再扣押臣子们家眷,就要做昏君楚平王熊弃疾、做暴君朱温,做庸君刘崇一般。只不过太上皇已经把这事定了调,再坚持自己的论点呸,我活的不耐烦了么?

    因此他才非常光棍地认了错,顺便甩锅给卓越。这也叫猪八戒回头倒打一耙。

    眼见皇太子吃瘪,马上改弦更张。卓越心里暗道:算你转的快!还不算毫无脑筋。

    太上皇看了看卓越:“现在该你回答了。如果不能叫人心服口服,休怪朕心狠!”

    卓越淡淡地说:“

    我在要求士兵们做到的东西之前,一定是自己也做得到甚至做得比他们更好。普通士兵练好劈砍冲刺就算合格了,我却能空手夺槊,飞马植枪。

    如果我手下任何一个将军或士兵做得比我更好,这神武大将军也轮不到我做。欲命令他人,必先律己。自己都胆小如鼠,如何奢求手下奋勇争先?

    另外想一切叛变都是事出有因,必须保证起码的公平。

    当日军户贪生怕死,逃避兵役。却雇佣贫苦子弟去卖命。结果引起右威卫士兵哗变,逼走大将军龙际海。龙际海不思平息士兵怨气,反而杀良冒功,天怒人怨。

    因此我杀了他,又处罚了贪生怕死的军户。没有了只拿钱不卖命的军户,这才使得三军一心,势如破竹。

    攻打石羊城的时候,我被绑在敌人城楼。可是我仍瞅准机会,逃脱毒手,终于配合攻城部队一举荡平叛乱。如果我当时稍微一软弱,命令攻城部队停止进攻,恐怕才会引起三军鄙夷,劳而无功吧。

    正因为我身先士卒,所以,攻入城后,三军才会听我命令,没有屠城与掠夺。才赢得了岭南道百姓的信任与支持,顺利平叛。

    所以说,不公平是叛乱的根苗,不得民心是叛乱的温床。脱离了公平与民心,奢谈什么平叛,都是纸上谈兵,荒谬至极!”

    一席话有理有据,都是他亲身的经历,具有强大的说服力。在场的太上皇、太后以及皇后无不动容。

    “可怜的越儿,你吃了这些苦!”皇后失言道。

    皇太子马上跳了起来,脸上划痕更加的明显,一道一道,分外的狰狞。

    “死囚,骗子!不许你拿我死去的义弟功劳说事!你不过是一个冒认皇亲的骗子而已,在这夸夸其谈,岂不可笑!今天本宫就先杀了你,再去治国安邦!”

第一一六章 绝地反击

    眼见皇太子已经处于暴怒状态,太上皇一脸惋惜看了卓越一眼,却没有说话。太后也扭过脸去。隐约听皇后苏氏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叫的是“烨儿”还是“越儿”,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皇太子本来想虚张声势吓唬卓越一下,听了这一声不啻火上浇油,抽出的宝剑直奔卓越咽喉刺去。

    卓越原本呆滞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两道寒光,身体中的内息突然外放,在身体三尺内形成了一道无形有质的气墙。将皇太子身体阻隔在三尺之外。

    与此同时,他突然振唇长啸。声音虽然并不尖锐,但却有极强的震撼力。在这单独监牢中几人以及门口把守的士兵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皇太子的宝剑堪堪递到他咽喉,还没等刺破皮肉,就后力不继,手臂软软垂下,长剑落地,身体软软倒地。

    他离卓越最近,受到的冲击也就最大。

    用上乘内功震晕在场几人后,卓越暗晕缩骨神功,身体突然拉长许多,也变瘦许多,手足轻巧的从镣铐中摘了出来。

    伸了个懒腰,突然怀里多了个人,跳了起来 搂住他脖子,在他嘴唇亲吻不已。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卓越感觉到她的喜悦。也回应着她的吻。

    这人正是美蕙,她身上具有和卓越相同的内力,因此并不受影响。刚才皇太子第一次行凶,也是她暗中出手,用纽扣撞歪了他的宝剑。

    那时候卓越自己虽然也有能力逃脱,但时机没有成熟,众人的意图没有暴露。直到此刻,皇太子杀机毕露,太上皇决心丢卒保车,其他人也默认了皇太子的做法。对于这个皇室,他没有了任何幻想。因此才施展神功,关键时刻,保住了性命。

    强大的至尊无上功以及锁骨神功,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为了弄明白自己被冤枉的真相,他才叫美蕙逃脱,自己被擒。为的就是等最后这王见王的时刻。

    为了顺利见到最后的大佬,太监问什么,他招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判了凌迟,也未必执行得了。果然,最后一刻,大安国最顶端的几个人出现。

    关键是,丢卒保车这种丢脸的事,不允许更多人知道。因此,天牢里除了那个特务头子和他一个随从,并没有其他人跟随。

    原本以为卓越身上有重重的刑具,又锁在坚实的铁栅栏上,自然万无一失。哪知道关键时刻,变生肘腋,卓越顺利逃脱樊笼。

    感受到美蕙柔软的身体带给自己的温暖,卓越心境逐渐平静下来。问了一句:“她们呢?”

    美蕙道:“关押在另一间囚室,那个官已经被我控制了,没有他的命令,别人不敢虐待她们。薇薇的孩子也没事。”

    卓越抱着她,道:“美蕙,你能干!”

    美蕙果然非常高兴,道:“恩主,您的美蕙有什么变化?”

    “不要叫恩主,叫卓越吧。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影子,而是另一个我,我的任何事都不背着你。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的身体。”

    美蕙低下头嗯了一声,许久才抬起头,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卓……越,您看美蕙有什么变化?”

    “长高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

    美蕙不再说话,把头贴在卓越胸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好一会,轻轻的脱离卓越怀抱,狠狠地踢了皇太子一脚。

    “坏蛋,坏蛋,叫你抽卓越耳光!我杀了你!”

    捡起他掉落的宝剑,就要下手,被卓越拦住。

    “你为什么还护着他?等这个坏蛋醒了,我们都要完蛋的!”

    卓越轻蔑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他也就衣服比我漂亮而已,其他就是草包一个。对他最大的打击,就是剥夺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的命吗,自然会有人夺去。”

    说完,对美蕙道:“把你手里的钥匙给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装晕的,如果有,就杀了他!检查完后,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检查了太上皇和太后,美蕙都骂一声“大坏蛋”,到了皇后,却无比尊敬:“您一向对卓越很好,他不希望我对您无礼。好好睡一觉吧,不许偷看哦。”

    检查完了,对卓越说:“真的晕了,没有醒的。”

    说完出了牢门,看着守卫们离这里很远,这里动静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才放心。对于地上的绣衣刺史,更加理也不理。

    卓越看了看太上皇,轻轻的说:“如果我有造反的心,现在杀你谁能拦得住?可是我并没有这意思。不过你选的继承人实在太差劲了些,把江山交给他,不过几年就会被败光的。他不是诬陷我冒充吗?嘿嘿,叫他也尝尝被诬陷的滋味。”

    说完,将皇太子的衣服全部换了下来,尽数换在自己身上。虽然里面的衣服叫他有些恶心,但为了活命,也只有从权了。

    又把自己的的囚服从里到外给皇太子换上,用钥匙打开镣铐,戴在那个皇太子身上。仔细一看,轻蔑的笑道:“形容猥琐,面目狰狞,脸上还尽是刀痕,若说你不是一个大骗子,都还没有天理了。对了,刚才你要持剑行凶的。如果身上没有伤口,只怕交代不过去。”

    刚要下手,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美蕙,把门口那家伙弄醒,叫他喊人。”

    等绣衣刺史进来的时候,发现皇太子正拿剑在囚犯肩膀上刺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流。心中大急:“太子爷,您……”

    卓越怒道:“这囚徒竟敢喧哗惊驾,快叫秘卫保护太上皇皇后!”

    不一会,秘卫进来,救醒晕倒众人。太上皇等众人醒来之后,发觉身体安然无恙,囚犯已经被皇太子制服,仍锁在栅栏门口,这才放心。

    这时候,那个草包早已疼醒,眼见自己穿了一身囚服,肩膀又受了伤,又疼又怒,大叫:“皇祖父,皇祖母,母后,快抓此刻,救命啊!”

    卓越兀自大怒,“狗刺客,叫你狂吠,叫你狂吠!”手中宝剑再一次刺到他右肩膀,刺了个对穿。受了如此重伤,这次就算他也会缩骨法,也无法挣脱了。

    眼见他惊恐无比,连呼救命,狼狈不堪。

    卓越更加鄙夷这个绣花枕头,心说:老子叫人堵了嘴,用刀子狠狠地捅,都没有像你一样怂过。就这德行,还想继承大统,振兴大安国?先把你自己振作了再说吧。

    因此冷冷地说:“狗骗子,狗刺客,还敢冒充本宫的义弟。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悔改了!”

    提起剑来,又要奔他大腿窝刺去。如果这一剑刺得实了,他一条腿就废了。

    “皇儿住手!”

    皇后终归不忍,又叫了出来。

    “是。”

    对于这个仍然回护地上囚犯的皇后,他又多了几分好感:“她是这里边唯一一个不希望我死的人,尽管一切无可挽回,她仍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

    他看向皇后的眼神,已经非常的柔和。尊敬里带着一分孺慕之情,还剑入鞘,垂手站在皇后身边。不觉得痴了:“在瓯建道行宫里,我也是这样站在她身边啊。她厉声斥责我的时候,我感觉不到疏远,只有敬畏。她偶尔对我笑的时候,就好像缺失了多年的母爱再一次回到了身边。她不希望我再动手,我就罢手吧,虽然永绝后患更好。但我不想了。也许我不是合格的政客,起码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人。”

    皇后刚才莫名其妙晕过去,醒来时就看到皇儿发狠,心里万分难过,这才喊一声。

    这皇儿婴儿时期离开他,一个月前突然出现,被告知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是在他眼里只有对权利的渴望,永远也赶不上在瓯建道认下的义子卓越。因此内心里对这个自称是自己亲儿子的人有些排斥,如果能叫她选择的话,宁可把卓越当做亲儿子,也不要这个冷血的政客。

    但是身份使然,她又无法违抗家翁太上皇的旨意,被迫跟来见卓越最后一面。众人冤枉卓越行骗已经非她本意,何况还要连番伤害?喝止之后,也没有盼望能够成功,哪知道现在的皇儿突然听话的住手,还乖乖的站在自己身边。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这表情,这神态,似乎在哪里看过。对,是越儿,我的越儿!只有他才会这么听我的话。

    可是,他不是囚犯吗?怎么逃脱的……他那么善良勇敢,却被别人如此污蔑,恐怕上天都看不过眼,才显灵助他脱困……我亲儿既然现在还没有露面,肯定已已经不在人世了。

    毕竟不在娘亲身边,又那么小,能不能平安活下来都是未知数。那个阴险歹毒懦弱的家伙,一脸刀疤,明显就是伪装的。肯定不是我生的,我跟他没有那种母子天性。不论如何,我就认卓越是我亲儿子了。

    老天爷保佑!

    信女苏婉仪发誓:从今天起,卓越就是我亲儿子,你们谁也别想伤害他。谁敢害他,除非先踏过我的尸体!”

    想到这里,她柔声说:“孩儿,过来,给娘看看。”

    卓越抬起头,平静的和她对视。发现她也正温柔的看着自己,情不自禁喊一声:“母后!”苏婉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卓越放声大哭:“孩儿,孩儿,我苦命的孩儿,想死为娘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蒙了。太上皇和太后对视一眼,暗自纳罕:她一向不喜欢皇太子,连他去问安都拒绝不见,怎么也有如此真情流露的时刻?

    就听地上囚犯大叫:“母后,我才是您的亲儿子安全,您为什么抱着他?”

    这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太上皇这才看向地上的人。说实在,刚才莫名其妙晕过去,醒来发现自身安然无恙,皇太子仍是皇太子,囚犯仍是囚犯。这才放心。

    虽然以皇太子之尊亲手刺一个囚犯有**份,但他也是护驾心切,可以原谅。谁叫他喧哗惊驾的?

    可是听到地上囚犯喊叫,他皱眉看了看:“我承认你很有才,但喧哗惊驾,冒犯君父,已经是大逆不道,凌迟有余。现在恶贯满盈,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了这话,卓越心里一寒:如果不是自己有神功护体,倒在地上被人刺得乱叫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吧?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由不得自己心慈手软。

    感觉到他在颤抖,皇后柔声说:“皇儿放心,有为娘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太上皇冷冷地瞪了皇后一眼,“别吵,听听他说什么!”

    皇后放开卓越,示意他站在自己身边,一切不要怕。

    地上那个囚犯大声道:“狗骗子,竟敢趁我昏厥,冒充了我的身份。还不向太上皇坦白!太上皇有好生之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还是招供了吧!”

    “是你把所有人都弄晕的?”

    太上皇冷冷地看着卓越。

    卓越一脸委屈的躲在皇后身后,皇后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回护道:“皇儿身体尊贵,最注重礼节,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你说!”

    太上皇严厉地看着卓越,仿佛要看穿他内心。

    “他自然是假冒的,不然,脸上为什么会有划痕?那自然是为了冒充而留下的痕迹。”

    地上的囚犯大惊,手臂受伤动不了,连忙扭过自己的脸。可是已经晚了,许多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划痕。皇后哼道:“你果然是冒充的!”厌恶的不去看他。

    太后也发现了,迟疑道:“为了改变容貌,居然用刀子划自己的脸,这得多么丧心病狂啊!太上皇,咱们走吧,这种东西就该交给秘卫拷问。不动大刑,量他不招。”

    老皇帝面不改色,依旧冷冷地逼问卓越:“你说,我们昏厥了,你在做什么!”

    卓越恭敬地说:“回太上皇,臣孙说得不算,还是问问目击者吧。胡甲虎何在!”

    胡甲虎带着他那个矮小的护卫走进门:“微臣胡甲虎,参见太上皇、太后、皇后、皇太子!”

    太上皇果然不相信卓越问道:“胡甲虎,你一直清醒?”

    “是。”

    “刚才囚犯大声咆哮,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你要从实招来!”

    “是,微臣不敢撒谎。囚犯咆哮惊到了圣驾以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只有皇太子勇武非凡,打伤刺客,这才跟臣争取到时间,唤来秘卫,及时救驾。所幸圣驾无恙、太后无恙,皇后无恙,皇太子更加无恙,实乃大安国万千之喜。臣未能及时制止囚犯咆哮,罪该万死,请太上皇发落。”

    在一旁的美蕙心说:算你聪明,哼!

    (作者注:缩骨功倒真的有,现在仍有传人,笔者曾经看到其传人现场表演变瘦穿孩童衣服。文中虽然进行了夸张,但基本上符合事实。不过这功夫也需要明师指点以及勤学苦练,读者请莫模仿书中情节。)

第一一七章 真假皇孙

    太上皇看着面前谦恭无比的绣衣刺史,脸色阴晴不定。太后看了他的表情,非常担心:“圣上,稍安勿躁,你看,可把皇后吓得不轻。”

    太上皇转过脸看向皇后,眼见她也正平静地看着自己。而那位皇太子依旧谦恭无比地站在她身边。这母子二人虽然没有表态,但却似说了千言万语。

    “皇后,你刚才也晕了过去,为什么一直认定,眼前的人就是你儿子?而不是由反贼冒充的?”

    皇后情不自禁向前跨了一步,挡在卓越面前。目光从囚犯那刀痕纵横的脸上扫过,一脸的厌恶。随即恭恭敬敬回答道:“回父皇的话,如果现在的皇太子是冒充的,臣媳有几个疑问不明,请父皇指点迷津。”

    “讲!”

    皇后看了看那囚犯的脸,“第一,如果有人冒充,自然是动刀具整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可是,为什么皇儿脸上美玉无瑕,浑然天成。只有囚犯脸上有划痕?那囚犯又如何自辩?”

    太上皇狠狠地瞪着皇后,一脸阴沉,“也许你的儿子原本脸上就有划痕呢?”

    皇后虽然恭敬,言语上却并不示弱:“皇儿自然是身份尊贵,为什么要自行划破脸?为的就是和一个骗子相似吗?这个不合常理。请父皇指点迷津。”

    太上皇一时语塞,不言语了。

    皇后看向地上的囚犯:“既然你说自己就是皇太子,就给本宫解释一下吧。你脸上的划痕应该是早已有之,并不是新划上去的。”

    囚犯也一脸茫然:“这个儿臣也不知道,自从儿臣记事起,脸上就有了。”

    皇后不再理他,继续说:“如果我皇儿是囚犯冒充的,必须满足以下条件:大叫震晕我们,这个已经发生。需要从镣铐中挣脱,如果没有人配合,他又如何做到的呢?难道绣衣刺史就会眼睁睁看着囚犯越狱,而不调兵除掉他?”

    绣衣刺史脸色大变,扑通一下跪倒:“太上皇,太后,皇后,微臣绝对没有通匪,皇太子也绝对是真的。若非是皇太子忠心护驾,今日之事已经不堪设想了啊!”

    太上皇冷冷地看着他:“连你也这么认为?”

    绣衣刺史跪倒连连叩头:“臣跟随圣上二十余年,从来没有异心,请圣上明鉴。当时微臣就在牢门外,就算囚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突破镣铐束缚,从臣这里取走钥匙!如果他真有突破镣铐的本事,以其大逆不道的性格,还有何事做不出来?就不只是取走臣的钥匙那么简单了。”

    太上皇哼了一声:“皇后,你也这么认为?”

    皇后点点头:“囚犯如果真的能突破镣铐束缚,以他对太上皇、太后、臣媳以及皇儿的恨,直接永绝后患岂不更加干净,何必留下口实,等人质疑?这是臣媳第三个疑问。请父皇指点迷津。”

    太上皇哼了一声:“也许他知道你对他心有不忍,想凭借你的支持,觊觎大位呢?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自古母子天性,臣媳和皇儿之间一向亲密无间。但和囚犯却毫无瓜葛,凭借母子天性,臣媳断定眼前的皇儿就是臣媳的儿子。他现在已经是皇太子,继承大位是迟早的事,何觊觎之有?太上皇圣训,臣媳不敢闻命。”

    太上皇脸色非常难看,“皇后,你是铁了心要支持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皇后恭恭敬敬地说:“臣媳只支持合法的皇太子!”

    太上皇又看看太后,“你呢?”

    太后恭敬道:“陛下,母子天性倒是有的。当年皇儿罹难,妾身也痛不欲生。婉仪自从进入皇家,对于翁姑一向孝敬有加。对于皇儿也相敬如宾,妾相信婉仪不会说谎。”

    “妇人之见!”

    太上皇哼了一声,“年轻人,如果朕断定你就是假冒的,你会如何?”

    一言出口,太后、皇后、卓越同时跪下,胡甲虎也跪了下来:“太上皇明鉴!”

    看了这阵势,太上皇脸色更加难看:“你们想逼宫吗?”

    “臣等不敢,臣等惶恐!”

    太上皇想下令叫拿下卓越,看了这阵势,却终于没有说话。好久才说:“你们起来吧,朕也有些疑惑,不得不查明。事情还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朕要继续盘问。”

    “太上皇英明!”

    英明?

    太上皇心里滴血,英明得连你们也指挥不动了吗?他可不敢在这问题上继续较真,也不敢验证这些人是不是坚定不移地执行他的圣旨。于是,转过头,问地上的囚犯:“你说你是朕的皇孙,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囚犯眼见太上皇依旧询问他,就知道自己能否自由,完全取决于太上皇的意志。于是一脸恨意地看了皇后一眼,这才说:“臣孙每日都由仆妇刘氏照顾。她知臣孙甚深,可以为臣孙作证。”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这个刘氏是否可靠,你要想好再说!”

    囚犯一脸尴尬:“她是臣孙手下花了二十两纹银,从他本夫的寒窑里买来,由吃糠咽菜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因此对臣孙感激不已,绝不会负了臣孙。”

    一句话出口,就觉得囚室内气氛不对。注目看时,只见皇后一脸厌恶的转过头去,太后看着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了。太上皇也哼了一声,“宫里宫外都传言你是**杀手,果真名不虚传啊!”

    囚犯也非常惶恐,可是最近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也只有这一个人了,如果没有她,自己连命也丢了,岂止丢脸而已?因此坚持传刘氏出来对质。

    太上皇冷冷的说:“来人,传东宫刘氏!”

    绣衣刺史出去传令,不久,一个身材丰满,相貌妖娆的美貌妇人被秘卫带入天牢。她显然没有见过世面,跪在地上颤抖不已,说不出话来。

    太上皇冷冷的说:“刘氏,都说你与皇太子关系亲密。你来辨认一下,这两个年轻人哪个是皇太子?”

    “是……是……”

    “你不必害怕,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你认对了,朕会叫皇太子赐给你昭训(皇太子低级小妾)名分。”

    刘氏这才逐渐消去了恐惧之心,跪在地上回话道:“回太上皇,皇太子临出门时,是民妇亲手为他换的粉红色绸缎中衣,上面金鸳鸯乃是民妇亲手所绣,太子爷钟爱异常。太上皇只要派人验证便知。”

    太上皇脸色非常难看,传旨道:“你亲自去验!”

    刘氏刚刚答应一声,就听囚犯大声道:“刘美彤,你这傻妞,爷的衣服被人换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美妇人刘美彤抬眼看了他一眼,突然非常惊恐地往卓越身后躲:“这人面目狰狞,太子爷救我!”

    这话说出口,就连卓越也愣住了。自己并没有给他好处啊,她为什么要指认自己是真的?不过他一向沉稳,温言对刘氏说:“不要怕,既然太上皇叫你验证,你就验证一下吧。”

    刘氏道:“民妇不敢在太上皇面前失仪。”

    太上皇哼了一声:“胡甲虎,你滚出去!”胡甲虎退出后,太上皇这才说:“验证吧,在场的不是他亲爷爷奶奶,就是他生身之母,有什么难为情的?朕需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刘美彤来到卓越面前,解开他袍带,褪下他外绔,露出了里面粉红色中衣。上面绣着一双金色的鸳鸯。

    这一下太上皇也傻眼了,喃喃的道:“天意啊,当真是天意啊。”

    囚犯忽然怒骂起来:“姓刘的,你是恨我暗中派人烧毁了你家的窑洞,就在此胡言乱语吗?”

    这话出口,惹来卓越一脸鄙夷。皇后粉脸通红,怒喝道:“你这望之不似人君的狂妄之徒,也敢自称皇太子?如果江山交到你这种无德之人手里,更不知有多少无辜黎民遭殃。请太上皇龙意钧裁!”

    太上皇的脸火辣辣的,虽然没有人敢抽他,但地上那囚犯扶不起阿斗的表现,叫他彻底失望了。指着囚犯,哆哆嗦嗦的说:“丧尽天良的畜生,畜……”一时气短,软软的晕倒。

    卓越手疾,连忙抢上扶起他。

    太后的脸也气的苍白,直接传下懿旨:“这大逆不道的囚犯竟敢惊了圣驾,当真罪该万死!绣衣使何在,着秘卫从严拷问!对这等丧心病狂之徒,不必留情!”

    胡甲虎跑了进来,看到眼前阵势,知道自己站对了队伍,不由得对哪个勒令自己净身的美蕙有了一丝感激。连忙遵旨。

    皇后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皇儿,保护着你皇祖回宫传太医诊治吧!”又对皇太后道:“此地不宜久留,请母后移驾。”

    任凭那个囚犯如何叫骂,在场之人对他理也不理,保护着皇室一行人出了天牢。

    骂的胡甲虎烦了,领着一伙如狼似虎的秘卫进来,冷冷的说:“反贼,做人要识相点。你的反谋既然已经败露,就休存侥幸。不如就爽快地招认了吧!”

    囚犯怒道:“本宫才是真正的皇太子,你敢以下犯上?”

    胡甲虎阴森地笑道:“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招了。一会您要想招供,就用脚使劲蹬地面。”

    囚犯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见秘卫搬来一把椅子,把他锁在椅子上。有找来几张牛皮纸,浸湿了,贴在他脸上一张。他虽然努力挣扎,却没有招供的意思。

    胡甲虎冷冷的说:“再贴!”

    又加上一张。

    直加到第四张,囚犯忍不住猛力蹬着地面。

    胡甲虎使了个眼色,秘卫取下牛皮纸。开始问他口供。

    看到他昏昏沉沉的有问必答,有“错”必改,一旁监视的美蕙暗自感慨:如果不是自己先下手为强,制住胡甲虎,恐怕被如此招待的就是卓越了吧?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给那些要陷害卓越的人任何机会。

    (贴加官乃是古代非常残忍的酷刑,被酷吏害死的百姓不计其数,读者不要模仿书中情节。)

第一一八章 中风不语

    太医院的医官宣布太上皇中风不语以后,他身边的几位供奉就一直焦急的守护着他。疏通经脉的疏通经脉,针灸的针灸,忙得不亦乐乎。

    太后、皇后母子都被无情的撵了出去出去,连在寝宫侍奉汤药的资格都没有。多少年来,老皇帝,哦不,现在该叫他太上皇,一直就信任身边这四位供奉。他们无儿无女,没家没室,毕生的事业就是这位皇帝。

    忙到半夜,一直呆滞的老皇帝突然睁开了眼,对他们微微一笑。“别担心,朕没事。”

    “圣上……”

    太上皇坐了起来,正常如昔。“你们没有发现,整个皇宫暗流涌动吗?”

    神机供奉说:“您是指的那个用缩骨法脱困的年轻人?”

    如果只有在场,一定大吃一惊:哇塞,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来最蠢的人是我!

    太上皇问了一句:“他怎么样?”

    “够隐忍,够野心,够胆大,武功也很好,我们四个任何一个都不是他对手。就是不够狠辣,当时如果直接永绝后患,会有一半的成功率。毕竟,他离着太上皇太后皇后以及那个皇孙太近了。我们能最终制服他,但无法保证所有人安全。”

    太上皇点点头:“那个矮小的武士,应该就是他的死士空美蕙。也是个狠角色。有她在,可以说即使无法成功逃脱,但杀死在场四个人也很容易的。”

    神机供奉叹息一声:“权衡之下,我们没有出手。从他之前的行事可以看出,他很重感情,不会杀害皇后。至于太上皇和太后,如果他不过是想冒名篡位,根本没有杀的必要。最坏,不过是要杀对他有威胁的皇太子而已。”

    奇怪的是,他们对于那个皇太子,并没有太多的敬意。似乎就算他被杀了,也不过死一只猫而已。

    太上皇哼了一声:“那贼子把他长子强行送进宫里,强迫朕以皇太孙的名义养大,不过是为了和平夺权而已。嘿嘿,他有张良计,朕就没有过墙梯了?

    既然想当朕的皇太孙,就该整成皇太孙模样。嘿嘿,那蜗角岛大蛮国整容师刀功不错。嘿嘿!”

    神机供奉赞许道:“那年轻人能看得出这个破绽,从而钻了空子,也不算太笨。”

    太上皇哼道:“顾承业连《帝范》都肯偷出来教他,还会太笨?

    神机,朕这手顺水推舟使得怎样?轻而易举把真假易位。叫那个觊觎大位尾大不掉的家伙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盘棋,他虽奸似鬼,也喝了朕的洗脚水。

    他原本以为长在皇太孙行宫里的才是人中龙凤,哪知道朕真正的皇太孙长于民间,可比他那草包暴戾的儿子强百倍。朕当日势弱,隐忍至今,想不到朕那真的孙儿为朕出来一口恶气!

    哈哈哈!”

    神机供奉击节赞赏:“太上皇再一病,顺理成章将国家交给了真正的皇太孙。难得的是,那位奸雄,还一直以为皇太孙仍是他强行送进宫的那个孩子。会不遗余力支持皇太孙。只有聚合所有力量,大安国才能上下一心,彻底平定粉三太子、董济隆、蛇节势力。老臣佩服!”

    旁边一直为太上皇输送真气的供奉突然说:“皇太孙一直在民间,不熟悉庙堂之事,能不能顺利接手朝局?”

    太上皇道:“从来没有组建过秘卫,不是也弄出个红莲秘卫?从来没有带过兵,不是也平定了岭南叛乱?朕对他有信心。”

    “既然太上皇如此信任他,何不直接相认?为何要先使人诬陷他行骗,又拘捕,直到他自行逃脱?不怕他从此对您恨之入骨吗?”

    “皇太子早逝,宫廷已被奸人渗透,并不安全。就连朕都中了奸人的****,命不久长。如果直接相认,岂不是叫他也步朕皇儿的后尘?”

    几位供奉一脸惭愧:“臣等无能,无法起圣上沉珂,罪该万死!”

    “快起来,术业有专攻,这怪不得你们。你们用真气给朕续命,叫朕能见亲孙儿一面,朕也很知足了。如果能活过今年科举,亲自为皇太孙选一些人才,除掉奸雄,朕死而无憾了!”

    几位供奉心中悲痛,说不出话。

    “好啦,朕现在‘中风不语’,许多事无法亲自运筹,你们要多帮帮越儿。年轻人,总爱意气用事,不稳妥的。”

    几人躬身受教。

    忽然,神机供奉问了一句:“那个人的存在,可是对皇太孙威胁很大啊,肯定会有人利用他说事。不论好事歹事,总是祸事。”

    “神剑,你去处理一下。记得干净些,唉,希望朕的皇孙有了这些压力,会更加振作吧。”

    神剑供奉秘密的潜入天牢,连夜讯问胡甲虎。和胡甲虎恭恭敬敬地说:“回供奉,逆贼招供之后,已经畏罪自缢了。小人怕尸体放久了会引来瘟疫,就连夜火化了。”

    神剑供奉登时呆在当场:“你……”

    胡甲虎道:“小人对皇太子忠心耿耿,自然不允许逆贼陷害他。”

    这原来也是狠角色!

    神剑暗想。

    原来那个囚犯贪生怕死,招供以后,胡甲虎就找到美蕙,献计说:“皇后支持,太子继承大统是早晚的事,逆贼多活一天,威胁就多存在一天。他们肯定也休想从此安宁,与其这样不如早做决断。”

    美蕙心里只有卓越,闻言就说:“这事交给你办。办好了,就是皇太子的人了。”

    至于囚犯如何死,涉及秘卫机密,不得而知。总之,在卓越和皇后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已经化成了一股灰。

    神剑明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叫破,又问一句:“囚犯畏罪自尽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胡甲虎恭恭敬敬回答道:“理政赵王殿下的人过问过,臣‘如实’回答了。来人赏了小人一颗珍珠。”说着取出来,“小人不敢欺瞒君父,请供奉明鉴。”

    那珠子约有龙眼大小,晶莹剔透,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神剑供奉对他态度非常满意:“你的忠心太上皇非常满意,以后继续保持。既然是别人赏你的,岂能扫了别人面子?你就拿着吧。”

    胡甲虎自然千恩万谢。

    神剑供奉又问:“抓来的那些女眷呢?”

    “回供奉,害怕自尽,都严密看守。万无一失。”

    神剑供奉点点头,转身回去复命。

    卓越原本打算依照皇后吩咐,在圣极宫里侍奉太上皇汤药,但被几位供奉赶了出来。

    太后澹台氏祖上乃是孔门七十二贤的澹台灭明(子羽),传记说子羽“行不由径”,即只堂堂正正走正路,绝不图便宜抄近道。可见这也是一个守规矩重于生命的人。太后受此祖训,更加不敢逾越半步。

    她当着皇后的面,吩咐皇太子:“汝祖父违和,自有后宫诸人侍奉,无须汝亲为。汝欲尽孝,自当负起监国重任,国家大事有不能决者,与诸王叔以及宰辅重臣商议,务必使国泰民安。无使汝皇祖于病中不安也。”

    皇后也想留下侍疾,太后道:“太子新进东宫,诸事未免有所纰漏,汝当亲自提点。无使有损国瞻,令朝野嗤笑也。”

    今日是五月中旬,也就是说原本的皇太子刚进东宫才一个月,就得到一个“有所纰漏”的评价!

    卓越气得心里暗骂:你小子风流快活,却叫老子躺枪!看来还得好好的“关照”你一下才好啊。

    如果那个早已化成一股灰的倒霉蛋泉下有知,非气活了不可:别人想躺枪还没资格呢,要不,咱们再换回来?

    果然 皇后没有回她寝宫,直接到了东宫,,看到宫里风格各异的美貌妇人,气得凤眼圆睁:“畜生,畜生 先皇爱民如子的美名全被他破坏了!”

    唤来太子家令木三四吩咐他把这些妇人查明家室,着原夫家领回,从太子封路中出钱,对受害者从优赔偿。

    那位刘美彤无家可归,因为指证有功,又有太上皇训旨,被皇后在身边。待太子大婚之后,再将她封为昭训。

    在皇后震怒之下,卓越也没有来得及休息,直接被罚去已故父皇灵前思过。由专人监督,不许他偷懒。

    虽然卓越有神功护体,一夜不睡也无妨,但膝盖受不了啊,直跪的他腰酸背痛。每疼一分,就恨原来的皇太子多了一分。

    等到鸡鸣五鼓,罚跪结束以后,就觉得星空灿烂。许多五颜六色的小星星在他眼前直晃,被人搀扶着回到东宫,又被闻讯赶来的四位洗马好顿训斥。

    这四个从三品的洗马,这一个月马没有“洗”成,却尽给荒唐的皇太子擦屁股,为了那几家苦主赔偿的事煞费脑筋,又被皇后叫去臭骂一顿。心里正窝着火,自然没有好听的给他。

    他们轮番言语“进谏”轰炸完毕,宫师、宫傅、宫保也一清早就进了宫,各自准备了半晌的道德文章,全用在了他脑袋上。

    顾承业是他恩师,说得不管对于不对,他倒还可以容忍。其他几个面生的说几句,他也不予计较。唯独太子太保卓锋(卓金山)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这些天的委屈憋的火,一下子都发了出来:“太保大人说人首先要重德行,学生倒有一事请教:有人的侄子回家祭祖,却被他爱慕虚荣的叔叔拒绝不见,这不知道是哪家的德行?难道这也是圣人之训吗?”

    卓金山脸一红,却厉声说:“臣以为,国事为重,家事为轻。为了太子能平安登基,些许家事,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望太子能善体老臣苦心,勤于国事。老臣一身毁誉,何足道哉?”

    卓越冷笑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家事不能齐,何以奢谈治国?太保言语,恕孤不敢闻命!”

    几位老臣力证那天来的是骗子,早已被有司拿入天牢。而卓太保之侄神武王在回京的路上被粉三太子余孽所杀,朝廷正在追捕凶手云云。

    就这样被“死亡”了?卓越感觉到一阵讽刺。他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让有司对死者家属从优抚恤吧。孤义弟神武王卓越立此大功,自然不能亏待功臣。孤这就请旨太后,封卓太保家两位女公子为公主,即日接入宫中,由太后亲自抚养。卓太保要为令侄操办丧事吗?东宫的事,就暂不要操心了。”

    卓金山躬身道:“殿下仁慈,老臣谢恩。”

    卓越又道:“几位师长所训,孤受教了,以后定当谨言慎行。顾少师留下,学生有事请教。其他诸位先生自行处分大事去吧。”

第一一九章 偷听者与记黑账的

    卓越的至尊无上功练到小成境界,在真气外放的时候,会形成一个气场。在气场内的任何物事的轻微变动,都会及时反馈到卓越这里。

    功夫练到这个境界,就相当于练出了“第六感”,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妙用。卓越就是凭借这种气场,和同样具有此神功的美蕙心意相通,无往不利的。

    和顾承业多日不见,他有一肚子话想说,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真气外放,气场扩散,直到内书房门口,通过门口缝隙衍射出去。把周身十丈范围尽数笼罩。

    离他最近的顾承业的心跳,感觉得更加明显。书房内再无响动,但是在门口出,意外的感觉到有轻微的心跳声。

    有人偷听!

    暗自爆了句粗口,他决定隐忍。说道:“顾师书法,天下一绝,学生有一作,请顾师指点一二。”

    这位不着调的皇太子今日不谈美食,不谈成熟知性的美妇,说起了书法?哼,班门弄斧!

    顾承业心里不屑,但还是叫他写来。待见他悬腕挥毫,驾轻就熟,而且一举一动似曾相识,惊讶不已。“怪哉!”

    不一会,卓越写好,递给顾承业。只见上面写着《帝王吟》的题目。是一首琴曲:

    我厌肥甘兮,民怎奈饥?

    我怡美色兮,离人子妻。

    我驰貔貅兮,骨冢相依。

    于我何益兮,于人有亏。

    碧天莽莽兮,芳草萋萋。

    悠悠我心兮,诉与阿谁?

    曲意婉约,充满悲天悯人情怀。更令他惊讶的是,用的正是标准的“洗马体”行楷。会这种书法的除了他本人,只有他私淑弟子卓越。

    仔细端详,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我那可怜的徒儿没有死?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他刚要说话,卓越使了个眼色,在纸上写了一个“闻”字。

    顾承业多么聪明,心中一凛:“闻,门中有耳,是有人偷听的意思。徒儿九死一生,现在时局危机四伏,一言一行还要小心。”

    于是夸赞几句,嘱咐太子继续努力。

    卓越突然说了一句:“书法常有,而美妇不常有。令性感美妇折辱于伧夫之手,岂不是暴殄天物?所以学生不忍明珠蒙尘,故此把她们集中于东宫之内。这也是先贤求贤若渴的意思,顾师不必劝了。”说完,还朝顾承业挤挤眼睛。

    顾承业会意,故意之乎者也训斥他一回,师徒“不欢而散”。

    卓越拂袖出了内书房,顾承业临走还带走了卓越的“帝王吟”。

    卓越下了课,去拜见母后,皇后犹自为东宫的事生气,拒而不见。他郁闷异常,那些有夫之妇又不是自己抢的,自己心态正常,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无辜躺枪的滋味,真不好受。

    郁闷的回到东宫东宫大总管魏无贤接出来:“太子爷回宫了,香堂备好,请沐浴吧。”卓越对他无感,点点头,也不理会。

    魏无贤非常郁闷,进了宫,才压低声音说:“太子爷不要烦恼,那几个妇人已经领略过了,就成了庸俗胭粉,放了就放了吧。奴才再给太子爷物色。”

    卓越哼了一声:“你是叫母后再度罚孤一次吗?”

    魏无贤谄媚地一笑,低声说:“抢民间的美妇民愤太大,叫皇后知道,还不得扒了老奴的皮?听说有个姓江的翰林,因为暗中和反贼伪粉三太子勾结,被理政赵王判个斩首示众,他的妻子没入宫廷,在浣衣院做奴婢。是个非常标致的人儿,知道爷好这一口,吩咐主事太监不要安排她重活,好好养着。今晚就要给您送来。叫她伺候太子爷是她福气,可与伤天害理无关。”

    卓越知道,现在到处都有耳目,一个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狗才太监虽然可恶,但现在却挖空心思讨好自己。自己还要借住这些“小人物”打探消息。

    也许,在明面上,皇族的人是宫廷的主宰。但在另一个看不到的世界里,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得罪他们,就意味着要被踢出局。

    因此,突然大声呵斥几句:“混账东西,想害死本太子吗?”

    听得魏无贤一个激灵,跪在地上:“老奴该死!”

    卓越义正辞严:“你真该死!”压低声音:“皇后正在震怒,不要顶风作案……”说道这,突然又大声:“你要仔细!”

    魏无贤还以为太子爷被孔圣人附体,听了中间一句,这才心领神会,说道:“是,是……”

    卓越往怀里一掏,却掏个空身份变了,哪有随身揣银票的道理?便摘下手上一枚翠玉扳指,丢给他,“好好办差,多给本宫长点眼,有什么新鲜事,多给本宫说几句。”

    魏无贤心中狂喜,知道自己投其所好,得到了太子爷欢心。便又问一句:“不知道太子爷想听什么新鲜事?”

    “骗子冒充孤义弟进宫行骗,你第一时间通知本宫,做得很好。以后,各处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说与本宫知道。记住,是没有经过讹传的第一手消息,倘若敢弄虚作假,嘿嘿。”

    魏无贤知道自己的富贵从此与太子爷息息相关,就谄媚道:“太子爷放心,奴才不仅会搜罗美女,还会其他本事。”突然神秘得说:“那个骗子的消息,是太上皇宫里沈婕妤派她手下大太监薛尽忠通知的。沈婕妤急于讨好太子爷,太子爷不妨去回谢一番。”

    卓越心想,自己孤身进宫,就好比聋子瞎子,多有一条信息渠道,就多一份胜算,点点头。“孤现在不能露面,我的东宫有什么?送些做回礼。”

    魏无贤苦笑道:“东宫的银子都被太子爷搜罗美女了,如今又被罚了俸禄,咱们可要苦熬过日子了。”

    卓越本想花些银两给祖母辈的沈婕妤送些名贵香料做回礼,听了这话,彻底哑火。现在又不能一味地骂原本那个皇太子,是自己抢了他位置好不好?

    想了半天,突然有了主意,叫魏无贤找了一张宣纸,铺在桌子上,蘸好墨汁,写了一个大大的福字。

    对魏无贤说:“秀才人情纸半张,把这个送给婕妤娘娘吧,本太子写的福字,那可是独一无二得,将来要成文物的。送去吧。”

    魏无贤不识字,看了半天,迟疑道:“这可以吗?”

    “拿去!”

    魏无贤拿了福字出去找人装裱不提,卓越进了寝宫,突然有侍女接了出来:“太子爷,香汤已经放好,请沐浴!”

    卓越吃了一惊:“暖云姐姐,怎会是你?”

    暖云笑道:“皇后懿旨:太子爷血气方刚,难免被恶奴所诱,做出不才之事,因此叫奴婢四人过来服侍您。暖玉姐姐负责寝宫,暖香姐姐负责膳食,暖雪姐姐负责衣物。奴婢自然负责沐浴和出行了。以后,太子爷宫里再添新的宫人,也要经过奴婢四人同意。嘻嘻。”

    卓越笑道:“母后派你们来见识我,就不怕我把你们都……”

    正要说下去,突然抢出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跪在地上:“奴婢冒死进谏:太子爷当以仁孝为本,不可以贪恋女色,自坏名声。古代夏桀宠喜、纣王宠褒姒……”

    卓越噗了一声:“没文化,纣王宠的是妲己好不好?听说妲己非常漂亮,真心想见一见啊!”

    那妇人连连磕头:“请问太子爷,这句话要不要记录归档?”

    卓越愣了,“那句话?”

    那妇人一边飞速书写,一边念道:

    “太子爷贪色坏德,某年某月某日自称要见见亡国妖妇妲己!奴婢记上了,将来要交给国史馆的著作郎,记您的《起居录》中。”

    卓越登时跳了起来:“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我不过是开句玩笑而已,怎么你就在那开黑?直接把我黑成一个亡国之君?”

    妇人继续写道:“某年月日,太子卓烨拒绝接受女史进谏!太子爷要不要继续?”

    特么这就是给老子记黑账的!她跟老子有仇吗?

    卓越哼了一声,“你要记老子多少黑账才满意?”

    女史面无表情:“直到奴婢拿不动笔,自然有新的女史来接班。其实太子爷这一个月荒唐事已经记录五大箱子了,仅这两句奴婢都已经念佛了。”

    “你倒说说,我还做过什么?”

    女史随意翻开一篇,念道:“承安元年四月十二日,太子烨立为皇太子第一天,既强行和民妇白芝、小菲、孙美丽、周筱行房,事后四女皆自缢……”

    “够啦!”

    就这一条,卓越撞死的心都有,这是什么奇葩的皇太子啊!第一天就逼死人命,早知道是这样人渣,那天就该直接干掉他!

    “太子爷还要不要强迫皇后身边的人?”

    这事也要看心情,也要你情我愿好不好,老子又不是那个草包太子!

    他对暖云说:“你退下吧,孤还是去思过去吧。寝宫有危险,进入须谨慎。”

    “您还没有沐浴啊!”

    卓越挥挥手,“没心情,不洗了!”

    这次他由于是自行思过,只是进了内书房。刚刚运功一周天,就见有人慌里慌张跑了进来:“回太子爷,大事不好了!前方加急战报,尉迟连城征战失利,叛军已经占领了云贵道全境,川蜀道大半,正要攻占汉中。将军告急!”

第一二〇章 赵王罢工了

    卓越心里暗自吃惊,原本以为自己把粉启隆疑惑赶出岭南道,平定叛乱是迟早的事,谁知道,在最不可能破防的地方破防了。

    云贵道都是土司执政,朝廷对其控制力薄弱,倒也罢了。

    川蜀道节度使乃是太上皇的族侄益州王卓常慎,号称小诸葛的,一向足智多谋。再加上平叛的尉迟连城一向号称大安长城的啊,这两个人强强联合 居然也被破了防?

    卓越只想骂人,但此时又骂不出来。即使来书房,那个记黑账的女史也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一骂,岂不又上了账本?

    他问了一句:“这事理政赵王知道吗?”来人道:“益州王举家逃回京师,他是赵王堂弟,一早就去赵王府哭诉去了。”

    卓越点点头,问身边的洗马:“这时我们应该怎么办?”洗马有指导太子政务的职责,因此有问必答:“殿下应该着急众亲王以及宰相们去武英殿议事,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卓越道:“就这么办吧,另外,请太师、少师、太傅、少傅、太保、少保也一并参与政务。走,去武英殿!”

    到了武英殿,卓越傻眼了。殿里除了东宫的宫师宫傅宫保以外,只有一个值班的学士范岱,空荡荡的,非常的讽刺。

    卓越觉得吃惊:“人呢?难道没有通知到?”

    武英殿值班学士,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都通知了。”

    “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来?”

    “回太子殿下,理政赵王殿下今年四十五岁大寿,辅政晋王殿下前去祝寿。其余宰辅也都随去祝寿了。理政赵王殿下自从隐皇帝驾崩以来,几十年如一日的辅佐君王,平定天下,劳苦功高。今日有此盛况,也是众望所归。下官如非值班,也要赶去了。今日武英殿议政,恐怕议不了了,要不,明天赶早?”

    这老狗!

    卓越心里把赵王骂了个狗血喷头,却没有走,在自己监国太子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议军事虽然议不了,可有其他方面的奏折?”

    值班学士道:“御史台呈上一份百官联名的奏折,殿下要不要批阅一下?”

    嗯,还是这御史台给力。不知道都御史是谁,可要好好的奖励一下。

    如果今天他监国第一天,屁事没有,可就成了大安朝得国以来最大的笑话了。

    他连忙叫呈上来。

    这是一份联名弹劾皇太子的奏折,题目叫《请废无德太子事》。看了题目,卓越脸上的表情就非常的精彩了。

    再往下看,里面详细地罗列了皇太子卓烨入住东宫以来,所有的那些“光荣”历史:什么随便圈占百姓土地为太子庄田,逼迫失去土地的农户做佃农啊;什么卖官鬻爵,损公肥私啊;什么荒淫无度,专以搜罗民间美妇为事……诸如此类事不胜枚举。

    最后所有列名的大臣一致认为,皇太子无才无德,望之不似人君。请太上皇做主,予以废掉。改封废太子为崖王,采邑三十户,为大安朝永镇海南岛。

    国赖长君,理政赵王奉天子之命处理政务二十余年,国泰民安,海清河晏。实乃上天赐予我大安国之明君也。请太上皇上体天心,下查民意,早做决断。

    卓越揉揉眼,心说,我又没有眼疾,上眼药得倒不少。看这阵势,非要拉我下马不可啊。他仔细看这名单,上至宰相们,中到尚书,下至从七品,都有列名的。

    有个人名非常显眼,赫然便是经营节度使马千里。卓越差一点跳了起来,把奏折给了几位先生。

    太子太师郑逢秋厉声道:“这是挑衅,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太子太傅能屈,太子少傅能伸也附和道:“应该扑杀此獠!”

    两位宫保也说:“殿下速做决断,迟则生变!”

    说完他们同时瞪了顾承业一眼,怪他不肯附和自己。

    顾承业突然问了一句:“谁谁去扑杀呢?我等书生,还是殿下?”

    一句话出口,全傻眼了。书生意气吗,动不动就打呀杀呀的,真到该打该杀的时候,全部王八吃花椒麻爪了。

    那个值班的学士一边冷笑的神态被卓越看在眼里,他连忙打圆场:“御史大人和几位大臣也不过就陈述一下自己的感想而已,真正的决断权还在太上皇那里。远没有到喊打喊杀的地步。赵王是孤的王叔,众位大臣也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说几句批评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王叔的生日,岂能不去祝寿?各位先生和本宫一起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言。卓越道:“顾师是赖不掉的了,您必须相随。其他各位先生若怕了,尽管回春坊待命就是。”

    太师急了:“殿下说哪里话来!我等不是怕,是不屑与那一众奸佞为伍!”

    卓越微微一笑,“各位先生说的也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想必益州王也不屑于和反贼为伍,所以才回到京师的。嘿嘿!”

    另外几个书生听了这话,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人也罢了,卓金山因为侄儿的事被太子抢白几句,原本就想告病的,只因为战事吃紧,不放心太子,这才不计前嫌过来出谋划策。这时又被抢白几句,老脸挂不住了。

    “罢罢罢,老夫已近六旬,还能再活六十年吗?就算赵王府是龙潭虎穴,也陪太子殿下去了!”

    他这么一说,别人反而不好推辞了,于是纷纷表态愿意前去。

    卓越噗嗤一笑:“祝寿而已,何必太过悲观?各位先生稍等,容学生换件衣服,马上初来。”

    卓越今天的表现,大大的超乎这几个人的意料,面面相觑。看了许久,才看向顾承业,顾承业很无辜:“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仔细观察就是了。”

    卓越回到寝宫,就要暖云为他准备沐浴的香汤。女史又跪倒在地,准备书写,卓越真急了,吩咐手下太监:“还愣着做什么?本太子讨厌苍蝇,把她嘴堵上,捆起来。一个时辰以后再放!”

    浴室中,看着浴盆中的卓越,暖云一脸担忧:“爷,您这么做,叫皇后知道了,恐怕要责罚了。女史又叫彤史,专门负责记录内宫里太子言行以及妃嫔们受幸受孕情况的,也负责规劝太子。您封住她的嘴,是违背祖制的。”

    卓越看了看她,“要不暖云姐姐来做这个女史?我一定以礼相待,绝不敢冒犯。”

    沐浴完毕,换上儒雅的礼服,出了浴室,看得身边这几个侍女一阵失神。这和当日那个举止粗糙的人渣简直天壤之别。

    眼见他和四个侍女肆无忌惮说笑,又叫她们表现得亲热些,那个堵着嘴的女史呜呜直叫,可是卓越哪里理她?领着几个侍女去皇后宫里。

    太上皇既然已经逊位,就移居到南边的寿春宫,现在的六宫,则由皇后统领。由于隐皇帝驾崩得早,后宫里没有多少宫人。皇后入住以后,清心寡欲,又把超过廿五岁的宫人放出一批。因此,许多宫室都空闲着。

    卓越进了凤仪宫,早有太监宫人进去禀报,随即出来道:“殿下,皇后唤您进去。”

    进入宫室里,迎面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投入到他怀里,正是美蕙。

    卓越又惊又喜:“你怎么出来了?”

    美蕙道:“不只是我,是我们都到了这里。今天一早,皇后就派眠云仙子将我们接了过来。叫我们随在你身边。”

    卓越大喜:“正愁人不够用,这下好了,走,见过母后去。”

    进了宫里,粉薇薇、曹美芹、莲心等人正陪皇后说话,见他回来,都站了起来。

    卓越向她们点点头,随即对皇后说明来意。

    皇后点点头:“这多年来,你赵王叔劳苦功高,你可真要好好的感谢一番。带什么礼物,为娘替你出了。人手不够,从这里带。一定要注意礼尚往来,不要叫有些人失望。”

    她言语平静,但只有卓越知道,在这平静的言语中,将要包含多少次刀光剑影的搏斗。

    他躬身应道:“是。”

    “叫眠云仙子陪你去。”

    卓越大吃一惊:“这如何使得?母后万金之体,倘若有所闪失,儿臣万死莫赎!”

    皇后道:“你父皇故去之后,我之所以没有随他而去,就因为皇儿没有成人。既然有此麟儿继承汝父皇遗志,我还怕一死吗?尽管带去!”

    卓越道:“有美蕙跟随,就万无一失。何况以儿臣修为,贼子想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母后安危,儿臣实在放心不下。”

    皇后听他如此说,这才不再坚持。又把随从的师、傅、保都好好的嘱咐一番,这才叫他出门。

    一出了皇后宫中,卓越就变得格外柔弱起来,叫几个漂亮的女子把他围了起来,搀扶着他进了车驾。

    随行的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刚老实一会,马上又故态复萌。扶不起的阿斗啊!也不知道这样孱弱的太子,能不能斗得过虎视眈眈的赵王?”

    车驾里,他的几个姬妾把他围住,互诉别来之情。卓越隐约提几句自己脱险经过,为防隔墙有耳,没有细说。几个姬妾见他当了皇太子,也为他高兴。

    正走间,忽听外面侍卫大声吆喝,“别走了反贼!”就听车顶上有个清脆的声音说:“今天就为冤死的彝民兄弟们报仇!”

    噗!

    车帘被挑开,闪进一个窈窕的黑衣身影,手中匕首闪着蓝光奔卓越心口刺来。

    匕首有毒!

    美蕙和卓越对望一眼,各自会意,各自一只手握在一起,另一只手掌轻飘飘地推出。这一下虽然柔和,却包含着浑厚无比的至尊无上功真气。这真气却可以及远,虽未与刺客接触,却已经把她身体推拒在三尺开外,叫她无法前进。

    女刺客眼见一刀不中,倒也果断,扭腰就要往外跑。哪知道就这时,美蕙和卓越分别往车壁拍出一掌。柔和的真气遇到阻挡,折射出去,就把门口封住。另有一些被门口反激回来的,推着她的身体,撞向卓越怀里。

    美蕙和卓越配合默契,顺**下她的匕首,丢了个花,指住她心脏:“乖,别动!”

    女刺客并不畏惧,突然主动撞向匕首。卓越慌忙把她抱住。“小姑娘,话没说清楚,别忙着死啊!”

    女刺客也不是好惹的突然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狠狠地咬在卓越手腕上。

    啊!

    你属狗的?

    狗也好,猫也罢,任凭美蕙如何打她,她抱定同归于尽的想法,就是不松嘴。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侍卫欢呼:“抓住男刺客啦,抓住男刺客啦!”

    就听到一个男子的惨叫声,女刺客身体剧烈颤抖一下,送开了嘴。“叫你的人别杀他,他只是执行我的命令,要杀你的是我!”

    美蕙趁机点住她穴道把她嘴堵上,卓越眼见手腕已经被咬破,正流血,任凭莲心给他包扎,冷笑道:“你们行刺,大逆不道,我为什么听你的?说吧,你愿不愿意招供?”

    没有听到女子回答,他大声说:“外面侍卫,砍去那刺客一只手!”

    男子惨叫一声。

    女刺客花容失色。

    “你不是装刚强吗?好,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他的手脚硬……”

    呜呜!

    女刺客突然叫出来。

    卓越这才取下她嘴里的毛巾,“忘记你是被堵嘴了,你也不告诉一声,可怪不得我啊!”

    女刺客一直被他以最亲密的姿势抱着,非常不适应,也不说话。

    “喂,这回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女刺客犹豫一下,才说:“我叫蛇烈,是镇南国王后蛇节的妹妹。那个男的叫西卡,是我的小阿哥。”

    卓越大吃一惊:“原来是是蛇节那个老妖婆的妹妹!”

    “阿姐不是老妖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女英雄!”

    蛇烈突然不顾一切分辩起来,“她为了反抗你们大安国的贪官污吏搜刮地皮,这才挑起义旗。”

    “这是你们的说法,既然如此,收留粉三太子余孽又算怎么回事?”

    “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啊,我也痛恨咬人的狗。既然你们是朋友,把你们关在一起?”

    蛇烈鄙夷道:“你们安人就会耍嘴皮子,打起仗来,比兔子跑得都快。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跑到京城了!”

    卓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是吗,那你为什么被我擒住了?”

    “无耻奸贼,放了我!”

    “如果你是一般女子,我不见得感兴趣,但是从敌人那里抢来的,就另当别论了。要么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要么等着我临幸吧。”

    “你,无耻!”

    卓越道:“到地方了,美人,你自己想清楚。一会给我答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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