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 杀鸡儆猴
衣服上怎会有毒？
就在卓越一愣神之际，两个侍女脸色突然剧变，双手轻轻的一扬，手中捧着衣裤同时抛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毫无征兆的刺向卓越。口里还喊着：“为闵王爷报仇！”
领她们进来的中年仆妇白虹早已吓得晕倒在地。
卓越身边的粉薇薇突然从枕边抓起准备好的九龙鞭，用鞭柄挡过一把匕首。眼见另一把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抵挡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房梁之上一声清啸，一道娇小的黑影黑影非常矫健地翻了下来。她后发先至，手中阔刃长剑直劈而下，已经把另一个并劈为两半。
一剑定乾坤，之后又一招横掠，接过粉薇薇的对手，打斗起来。
事起突然，卓越惊魂此时才镇定下来，和粉薇薇抱在一起：“早已防备着了，是真的她们动作仍然这么迅速。我自夸无敌，却还不如你反应迅速。”
粉薇薇安慰他道：“夫君内力无穷，已经羡慕死所有人，就不要羡慕别人轻功了。毕竟，谁也不是全能的。”
卓越奇怪道：“你怎么知道衣服上有毒的？”
粉薇薇微微一笑，“衣服没事，是她们的眼神有毒。进来时的表情出卖了她们。我喊衣服有毒，她们做贼心虚，自然暴露。”
卓越苦笑道：“你倒是老江湖，幸亏现在不是我敌人。”
粉薇薇拾起地上衣服，两个人一起穿好。
这时，另一个刺客在美蕙的进攻之下节节败退，眼见就要被擒。
粉薇薇忽然问道：“你明明知道我有身孕不能伺候你，还安排我穿着里衣睡在你身边，还叫美蕙睡在梁上，还叫我们都准备好兵器。难道你知道会有刺客？怎么会未卜先知？”
卓越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未卜先知？只是就我们三个自家人，住在一个满是敌意的地方，能不加强戒备？何况昨晚听到那女官的名字，叫我起了疑心。”
“她自称白虹，这名字很美啊？”
卓越点点头，“是很唯美，只是你如果知道白虹贯日是什么意思，就不觉得她唯美了。”
“白虹贯日？”粉薇薇忽然想到，“这是比喻刺客行瓷的啊！难为你想到。”
卓越道：“孤军深入，就敢睡别人的屋子，占别人的姬妾？如果说没有人恨，才不正常。这种情况下，敏感一些，小心一些才没有亏吃。”
粉薇薇道：“你文武双全，又小心谨慎，看来我那自大的哥哥和你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卓越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劝他投诚？”
“他不刚愎自用，不会听我的。”
“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
粉薇薇点点头：“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别的无论是保护你也好，跟你生孩子也好，我都愿意。唯独这事，我不能做。”
卓越点点头：“我知道，你不肯配合他害我已经是勉为其难了，我不会强人所难的。只是，将来他落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因为你而手下留情的。”
粉薇薇点点头：“你们男人的事，我两不相助。只要好好的抚养我们的孩子就好。”
正这时，就听女刺客惨叫一声，已经被美蕙打倒在地。美蕙用家乡话逼问什么。她听不懂，无法回答，美蕙不耐烦了就折断她一条胳膊。又问一句，她仍没有说话，另一条胳膊也被折断。
粉薇薇用矮人国语言跟她说：“她听不懂你的话。叫卓越问吧。”眼见卓越过来，就去弄醒那个女总管，叫她观刑。
卓越对那女刺客毫无怜悯之心，面色冰冷，“说吧，你是谁，受谁的指使。你们的窝巢在哪？”
女刺客疼得冷汗直冒，说不出话。
卓越看看美蕙，“你继续！”
美蕙刚抬起那名女刺客的一条腿，准备永肘去砸她迎面骨。那刺客大叫起来：“别打了，我说！”
卓越点点头：“我不想听假话废话。”
女刺客道：“我叫暗芒，死得那个叫竹青，我们都是闵王殿下培养的杀手。”
卓越点点头，“说下去。”
“为了报闵王知遇之恩，才……”
“回答错误，美蕙！”
美蕙狠狠地砸了下去，暗芒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卓越走到那个白虹身边，对她笑了笑，“你的名字很唯美，我有点喜欢你了。”
白虹脸色大变，“你别对我笑……”
卓越道：“虽然你的确大了些，但是还有些教人喜欢的本钱。”
白虹看了看他，“你说的是真心话？”
卓越点点头：“五喜欢美女，是喜欢叫她陪我睡。但是那小美女也喜欢美女。刚才那个刺客就挺招她喜欢的。你说吧，想叫我喜欢，还是叫她喜欢？”
白虹想到刚才被美蕙“喜欢”过的刺客的惨状，颤声道：“想叫王爷喜欢。”
卓越点点头：“刚才的问题，你接着说。我听着，如果我没有办法喜欢你，只好叫那个小美女喜欢你了。”
“我不叫白虹，而是叫白雪。自幼伺候老闵王，老王爷死后，就伺候现在的嗣王爷。很受他宠爱，经常为他办一些隐秘的事。比如联系杀手，或除去政敌等等。”
“你昨晚为什么要自称白虹？”
那女总管道：“闵王爷被发配沙门岛，这辈子可能回不来了。可是他仍通过特殊渠道，传令我们杀掉这王府的新主人，给他出气。我不想因为他的报复致使家人随我一起为王爷的私心殉葬，因此就改了名字，暗示你们。不料您不愧是神武王，果然英明神武。”
卓越点点头，“你很诚实，我再问你，你们在府里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白雪摇头道：“我每天都要去住处旁边的佛龛蒲团底下取指令。至于谁放的，如何放的，我不会武功，又身份低微，无法知道。”
眼见卓越又一次皱眉，她才着急了，口不择言：“别打我！虽然不知道上线是谁，但有个人肯定知道。”
“谁？”
“王爷的十三夫人曹美芹，她号称女军师，是王爷的智囊。大小事宜，她都曾经参与过！这次王爷去沙门岛，却没有带着她。神武王爷可以去她那里。此人贪财，有内媚。只要神武王爷能‘喜欢’她一次，她应该会知时务的。”
卓越点点头。“如果我叫你继续管理府中奴婢，你能不能管好？还会不会有刺客出现在我面前？”
白雪道：“只要主人信任我，不会叫您失望的。”
卓越点点头：“有对付不了的高手，汇报薇夫人或美夫人。她们会为你做主，只要她们相信你是忠诚的，我才会相信，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吩咐薇薇安排她工作，自己带着美蕙去了银安殿。吩咐值班的家将击鼓。
同时，他眯起了眼睛，开始计数。数到十个数，开始屈下一个手指头。当他屈下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府中护卫百夫长以下都已经到齐。屈下第三根手指，龙虎卫代理大将军赶到，其他部队将领一一赶到。可是，十根手指头都屈完了，右威卫大将军龙际海还没有赶到。
卓越冷冷地说：“中军官，取沙漏，计时！”
然后若无其事向众将领安排今日的差事，这些都是准备工作：核实各部人数，有无吃空饷的。核实武备情况，以及马匹车架能不能马上用。
听到他一项一项安排，有条不紊，众位将领都吃惊不已。狄力士道：“老奴看走眼了，王爷真乃帅才也！”
卓越苦笑道：“狄公公，恁见过一本兵书也没有读过的帅才吗？”
“那你刚才的安排……”
卓越道：“想做生意，要知道自己有多少本钱吧？我揽了这差事，总该了解一下自己该有多少本钱，能有多少胜算吧？总不能等圣上命令下来，自己吃几两干饭还不知道。”
狄公公叹息道：“当年老奴打梅元成，皇上也是这么嘱咐的。看来商场如战场，果然不错啊。”
卓越忽然问道：“右威卫驻地离这里很远吗？”
中军官道：“回神武大将军，最远的是豹韬卫和左武卫。”
卓越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有人传话：“右威卫大将军龙际海求见！”
卓越冷冷地说：“叫他报门而进！”
不一会，右威卫大将军摇摇晃晃地走进大帐。远远的就闻到酒气和胭脂气。
卓越笑道：“龙将军好雅兴啊！”
龙际海陪笑道：“楼外楼的姑娘们要来军营慰问演出，为了不伤害黎民百姓对大军的敬畏之情，末将便与民同乐一回。不留神喝多了，请大将军恕罪。”
卓越点点头：“哦，女人啊，正常。本王府内也有许多美丽女子，不知道能不能比上将军所见。”
龙际海陪笑道：“王爷取精用宏，司空见惯，哪里是末将所能比拟的？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哈哈！”
啪！
卓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把他绑了，推出去砍了！”
龙际海还以为开玩笑，“将军别开玩笑了，还是说正事吧！”
卓越眼睛一瞪，“谁给你开玩笑？刀斧手何在？绑了！”
龙际海怒视闯上来的刀斧手，“我看谁敢无礼！”
卓越一把抄起武神槊，指住他心口：“武神槊在此，如圣上亲临。刀斧手，还愣着做什么，难度要本将军亲自动手不成？”
刀斧手见龙际海不敢再动，给他来个五花大绑。他兀自叫道：“我没有罪！”
卓越冷笑道：“本将军有那些美女伺候，尚不敢肆意纵酒贪欢，误了点卯，谁给你的胆子？不仅在军队饮酒招妓，还敢咆哮大帐，不杀你杀谁？来人，推出去，砍了！”
龙际海毫无惧色，大叫：“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老丈人是当朝理政赵王！”
卓越一愣，看了看狄力士，狄力士点点头。
龙际海还以为卓越怕了，更加嚣张：“如果快些把本将军放了，再磕头赔罪，或许本将军心情好了，会给你美言几句。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卓越看了看他，“你爸不是李刚？”
龙际海稍微一愣神：“李刚是谁？”
“昨晚做梦梦到的，很牛的一个人。”
“哼，本将军姓龙！”
卓越点点头，“那就好，点卯不到，咆哮中军，藐视军规，想不杀你都难。来人 推出去，斩讫报来！”
刀斧手如狼似虎把龙际海推出去，众将一并过来求情，无非是用人之际，先杀大将，于军心士气不利，不如严惩一下，留观后效。
卓越好久才说：“既然众位将军求情，死罪饶过 活罪难逃，来人，重打四十军棍！必须打断八根板子，否则再重打！”
不一会，把皮开肉绽的龙际海带回来。他早已凶焰全无，跪下道：“多谢将军不斩之恩。”
卓越道：“不是我不斩你，实在是众将求情。姑且留你一命，以观后效。如敢再犯，休怪本将军无情，退下吧！”
有了这么一个榜样，众将再也不敢轻视他，凡是他明翎所到，无不谨遵。
第七七章 美芹之献
点完卯，各路大军首脑都回了驻地，此时已经是辰时初刻，按照王府规矩，到了早饭时间。白雪过来回复：“按照薇夫人的指示，已经将早点安排在知春阁。”
根据昨日管家的汇报，卓越知道，这里是闵王最得宠的小妾曹美芹的住所。
尽管王府中姬妾成群，未必没有比曹美芹更年轻更漂亮的，但却没有一个像她一样有担当，会算计。她替闵王掌管王府的财政以及护卫。聪某种意义上说，她才是这座府邸真正的掌门人。
当日闵王徙封，她并没有随着去，也没有被当成闵王同党抓起来，反而被当成王府财产赏赐给了卓越。只有卓越自己知道，并不是老皇帝慷慨。而是希望自己通过她这条线索，挖出闵王隐藏的势力。
早晨的饭局，其实就是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他并没有穿戎装，持金槊，而是换了一身紫色团花长袍，头戴逍遥巾，腰间佩戴着一枚青竹笛，说不出的儒雅风流。信步走来，引得不少人的侧目。
总管白雪暗自后悔：早知道他是这样英俊潇洒的人物，我何必听命别人刺杀于他？平日里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如意郎君，就算他对我无意，平日看着我心里也是甜的啊。闵王和他相比，真的就像一头混在泥水里的猪猡了。唉，愚忠害死人啊！
其时虽已初春，但仍然春寒料峭。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夹袄(这里比较暖和，在北方的辽阳道需要穿厚棉袄)，远远地看去，知春阁装潢华丽气派时尚，主人的生活品味可想而知。
守卫知春阁的护卫见到卓越，躬身施礼。卓越点头示意，迈步进入院里。依傍楼阁而生的一枝红梅，开得正艳。卓越情不自禁取出腰间的玉笛，按宫引商，一股清越的笛声凌云而起。正是一曲《梅花三弄》。
暖梦谁留一段香？依稀神女会襄王。
冰肌玉骨平生幸，暮雨朝云午夜裳。
知我意，为卿狂，良缘易散更牵肠。
不信笛声吹得落，寄语蝶蜂当自量！
里面人听到笛声，便以歌声相和。只是歌词曲调却是时下流行的曲子《鹧鸪天》，而不是比较古雅的《梅花三弄》。正所谓你吹你的，我唱我的，听起来哀怨忧伤，分外的不和谐。
无形的交锋，就从这一刻开始。
为了不被她高遏行云的歌声把笛声带篇，卓越的曲子里透出了丝丝的内力。
那首哀怨的鹧鸪天曲调受了些影响，但仍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白雪心中暗想：十三夫人平日里的歌声听起来叫人心旷神怡，怎么今天听到她的歌声，就好比被人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割肉呢？每一句听着都格外的难受。还是这位儒雅的王子笛声温润平和，叫人忍不住想靠近。因此便往卓越身边靠近一些。
曲终歌罢，仍然平分秋色，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卓越朗声说～：“有人循香而至，贤主人何以闭门不纳？”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妇盛装而出，站在台阶上，敛衽微微屈身，道：“待罪妾妇曹氏，简慢贵客，望乞恕罪。”
卓越微微一笑：“卓某蒙圣恩，主持此地大小事宜。自愧才疏学浅，恐又疏漏，夫人乃是王府旧人，经验丰富，望不吝赐教。”
曹美芹笑而不答，让在一边，将卓越让进客厅。里面摆设富丽堂皇，穷奢极欲。卓越一边打量一边沉吟。此时侍女奉上香茗，献上早点。曹美芹谦虚道：“寒舍俗陋，粗茶淡饭，贵客莫嫌怠慢才好。”
品一口香茗，卓越说道：“夫人这房屋还可以更华丽，用度还可以更上档次。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致。”
曹美芹看了看他，“贵客可知道小妇人名字的含义？”
她的名字其实很有讲究。
芹不是芹菜，而是类似于苍耳的芹萍子。古代有个没有见识的人跟上级大夸芹萍子做菜好吃，结果做出来的菜却非常的倒胃口。后来人们就把这个典故总结为“美芹”，就是赞美芹萍子的意思。
豪放派词人辛弃疾给孝宗皇帝提一些政治上的建议，称作《美芹十论》，其实是自谦的意思。
曹美芹自负足智多谋，常向闵王献计，却自称“美芹”，也是自我谦虚的意思。
微微一笑，卓越笑道：“闵王糊涂昏庸，夫人虽有献芹之意，奈其无纳谏之心。卓某虽年轻识浅，却不敢轻慢贤士。若蒙夫人随时教益，必当厚报。”
曹美芹看了看他，“世俗见解，都以美芹为克夫败家的不祥之人。公子为何舍明珠而就鱼目呢？”
“世俗买椟还珠之论，比比皆是，理它作甚？卓某求贤若渴，虚位以待，望夫人勿推却。”
曹美芹睁大一双妙目，微笑不语。
“此后，卓某一应财务收支，经营之权，悉数委托夫人。家中奴婢，皆由夫人管理。所得之利润，皆由夫人分配。将来卓某家业只会越来越大，夫人所要操心之事恐怕要百倍于今天。到时莫要怪卓某狠心才好。”
曹美芹脸色微微泛红，“寒舍简陋，能歇下一个神武王吗？”
卓越郑重道：“恐怕神仙也住得，何况卓某一俗人？故所愿耳，不敢请耳。”遂向白雪吩咐几句。便告辞出来。
不久有人送来了王爷的礼物，拆开一看，原来是一副同心结。曹美芹脸红了，眼里闪烁出对于未来的向往。
不久王府张灯结彩，阖府庆祝，太子妃亲自驾临，接受曹美芹参拜，并赐予她一双翡翠镯。所有文官武将，齐来祝贺。当晚为二人举行了合卺之礼，太子妃亲自奏请皇上，册封曹美芹为神武王侧妃。给足了她面子。
曹美芹为人心思缜密，擅长算计筹划，于夫妻生活情趣上未免欠缺，但卓越看中的是她的才，而不是她的情趣。因此对她颇多包容欣赏，丝毫不以她贪财爱慕虚荣为忤。
她自然非常感激，次日就将七枚不同形状的玉饰和一幅羊皮地图送给卓越。
“这是什么？”卓越不解。
“洞天之钥，开启无上秘境的钥匙。”
原来赵王与闵王兄弟早有不臣之心，与反贼粉三太子勾结害死皇太子卓常恪之后，原本以为老皇帝无了后，肯定会把皇位传给他侄子赵王卓常惕。哪知道老皇帝力排众议，反而把皇太子遗腹子立为皇太孙。
为了免于他们的陷害，在皇太孙三个月后，就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严密保护起来。朝堂上虽然多有皇太孙的传说，这人却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件事，就像一把随时会要了他们兄弟之命的利剑，叫他们寝食难安。
为了应付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兄弟密谋之后，暗地培养了不少私人势力。其中不仅有武艺高强的死士，装备精良的甲兵。还有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将军。所谓“无上秘境”，其实就是一个培养基地。
而这七枚玉饰，就是进入无上秘境的钥匙，至于怎么用，她却没有说。
卓越暗自吃惊，想不到闵王还有数量如此庞大的敌人流落于民间，不啻于一枚随时爆发的定时**。他一把抱住曹美芹：“美芹，如非你，恐怕我早已大难临头了。多谢你。”
曹美芹偎依在他怀里，轻声说：“能遇到一个包容我，赏识我的如意郎君，是我的福气。郎君的财产，给我经营，绝对会日进斗金，不会败家的。”
安抚好曹美芹，卓越就和太监狄力士与本地黜陟使汪洋商议如何处理无上秘境的事。狄力士咬牙切齿：“这群反贼，竟敢如此包藏祸心，必须上奏圣上！”汪洋也赞同，同时建议卓越迅速去无上秘境收服这里的势力，若被理政赵王收去，那对于大安朝廷来说，可就是心腹之患。
卓越不理会他们如何上奏，他把家事交给了粉薇薇和曹美芹打理，军中事委托给了监军狄力士。然后打扮成一个黑衣武士，带着影子武士空美蕙，骑着快马赶奔同福州西北部的茶神山脉。
这是一个横跨瓯建道与豫章道的大山脉，里面多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如非有那张羊皮地图，配合山林里特殊的标记，二人早已迷路了。
二人都有非凡的武力，也不担心野兽的侵害，更不愁打不到猎物。在大山深处走了七日，路忽然断了。眼前出现了一面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
峭壁上爬满了荆棘和藤萝。在峭壁往上一丈左右，有一副乌兔对舞的图案。
就是这里啦！
卓越非常兴奋，按照曹美芹的说法，需要顺着峭壁攀爬一百多丈，就会出现无上秘境的入口。到时候，再通过一些秘密的法门，就可以入内了。
美蕙自告奋勇，戴好皮手套，首先爬了上去。等她爬到十丈左右，卓越也随着攀爬上去。所幸藤萝结实得很，卓越虽然没有经过攀岩训练，但内力充足，又反应敏捷，倒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爬了许久，终于在一百多丈处找到一个仅容三个人站立的突出平台。有斧凿之痕，显然是人工开凿的。对面是一道石门，门上凹陷出一个五星图案。
卓越把一枚五星玉饰扣在上面，果然严丝合缝在五星上按了下去，就听脚底下咯吱咯吱直响，那扇石门突然向内开启。美蕙反应极快，连忙把卓越拉在一边，以防里面有什么弓箭之类暗器射出来。当然，也防止山洞久无行人，有什么秽气。
石门开后，里面传出了一阵绞盘绞索收紧之声。好久，才停下。眼见没有异常，两人这才来到门口。只见眼前出现了一辆整块白玉雕成的车子，下面是包铁车轮、铁质轨道，前后连着绞索。
卓越领着美蕙，上了车子。在座位前面的镶嵌孔里把一枚箭头形玉饰嵌了进去。拧动一下，把箭头方向调到正前方。就听绞索咯吱咯吱直响，牵引着玉车，向山腹行进。
第七八章 秘境之秘
四周黑漆漆的，只听见车轮在绞索的牵引下，磨着铁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美蕙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对于黑暗却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情不自禁地向卓越怀里缩了缩。
往常都是她在任劳任怨地保护卓越，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小儿女的天性才显现出来。卓越知道她往日受过许多非人的迫害，因此对她也格外的怜惜。轻轻地揽住她的腰，低声道：“别怕，有我呢。”
美蕙不再说话，但她此时对于这个男人的依恋，似乎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玉车走得很缓慢，隧道里不时传来呜呜之声。似鬼泣，似枭鸣。格外的人。
卓越在想隧道的尽头到底隐藏着什么奥秘，许久不见美蕙动转，只觉得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这女孩，很累了，是我平日里冷落了她。”
愧疚之下，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解下自己的外衣，为她披上。
走了大约两时辰，就在卓越也感觉到困乏与饥饿的时候，前方逐渐放亮。一阵丝竹声，伴随着欢声笑语传到他耳朵里。
曹美芹说得都是真的，这里果然有人！
不一会，眼前大亮。有十几个衣冠济楚的女子迎候在终点。听到嘈杂声，美蕙已经醒了，轻轻地离开卓越怀抱整整衣襟，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眼前女子都是宫廷装束，按照各自的品级着装，清楚分明。一个粉红衣衫的女子迎上前来，不带表情的说了一句：“知音何处觅。”
记起了曹美芹的嘱咐，卓越回答道：“星汉任浮槎。”
女子脸色稍缓，继续说：“海内终一统。”
卓越回了一句：“谦恭无二家。”
女子躬身施礼：“原来是闵王爷的人，客人丰神俊朗，可是王爷世子？”
卓越在这一刻自然不会说不是，想到了闵王儿子的名字，回答道：“不敢，小可卓守恒。”
女子挥挥手，所有女子围拢上来，给她见礼，说道：“约期已到，早知闵邸有贵客要来，奴婢等奉了白十二总管之命，在此迎候闵王世子殿下。殿下原来辛苦，且随奴婢们更衣。稍后为您接风洗尘。”
知道了卓越的身份，她们虽然客气，但并不恭谨，为他接风之后，便派遣一个双鬟少女引导他去休息。卓越想套问她们一些话，她们却机警得很，只是说白总管明日会专程拜访，到时自然知晓云云。
住处干净雅致，但并不华丽。床铺已经铺好，少女要服侍卓越就寝，被美蕙很严肃地“送”了出去。出于陌生环境，自然要一切小心。
服侍卓越安枕之后，美蕙放下幔帐，轻轻一纵，已经跳到了房梁之上，抱膝坐好，闭目养神。只是下面床铺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呼吸几口，便觉得眼皮沉重，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卓越也不例外，他眼见美蕙如此辛苦，刚要招呼她下来，就觉得非常困倦，随即也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忽然觉得身畔有异。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娇小柔软的身体，正亲密异常的抱住他。
“她对我一片深情，原本不该如此辛苦啊。”
卓越心中柔情忽动，遂温柔的回应起来。
一片痴情无计遣，鸠占鸾巢，误作怜香伴。想是天台春梦暖，薰风拂得荷衣乱。
谁迫韩凭连理散？楚禁桃花，抵得双蕖怨。囊血射天桀宋惨，这番怎证波罗岸！（蝶恋花）
稍顷云敛高阳，雨散巫山。忽然听到耳畔有陌生女子在哭泣，他大吃一惊，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借助残余的烛光，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瓜子脸女子。身材比美蕙略高，和自己年貌相当。但他发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美蕙，美蕙！”他叫两声，却没有人回应。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卓越暗自吃惊，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被卓越盯着脸看得羞涩，她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腮边滚落。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女子抱住了他，哀求道：“求你别问了，你们已经杀了郄玉，就放过我们的儿子吧！他才三岁啊，还不会不识时务，和您作对。只要您饶他一名，奴家愿意终生做您的奴婢。”
卓越更加吃惊：“你是说，你是被迫的？”
女子被他连番诘问惹恼了，冷笑道：“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外子郄玉身为当朝御史，弹劾百官是他职责。就算他不识时务参了闵王爷一本，你派大盗杀了他，又把我抓来伺候您，这还不够？何必再度羞辱于我？如果您还不满意，就把我们母子也一起杀了算了，何必明知故问？”
擅杀御史，抢**子，这闵王父子背地里都干了什么勾当？最郁闷的是，自己不知不觉的，居然成功的给闵王父子背了锅。
只是，此时此刻，他总不能跟人家解释说：我不是闵王世子，其实是冒充他，过来接手他的势力的。除非他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通过这件事，他深知闵王搜罗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算接手之后，也必须严加整顿才是。
此时，他既然扮演了闵王世子，自然不会拆穿。何况人他已经碰过了，就算解释什么，又有谁会信？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奴婢展琼枝，现在归无上秘境桃花部，改名迷姬。”
卓越点点头：“你儿子叫什么？”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但终究不敢得罪他，仍不厌其烦回复道：“心宝。”
为她擦擦眼泪，卓越低沉着声音说道：“明天我给你问问。”
女子默默地穿好衣裙，向他万福一下，退了出去。
卓越穿着睡衣下地，向房梁看去，却没有发现人影。
不觉满腹狐疑：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守着我？
这时，几个侍女打扮的人进入室内，服侍他穿好衣服，奉上脸盆，服侍他盥洗完毕，对他说：“世子歇息可好？”
卓越点点头，问了一句：“我的同伴呢？”
一名侍女道：“她啊，家人不开眼得罪了世子，昨晚不过是叫她进去给世子表达歉意而已。王爷如满意，就当是个可心的玩意，想起来随时赏玩一番即可。至于说同伴，她还没有资格。”
另一个侍女也说：“就是，要论漂亮，奴婢比她漂亮多了，都不敢自称殿下的同伴。她算什么东西？”
卓越这才知道她们说的是迷姬，说道：“哦，既然这样，我对她很满意。你们好好的保管吧。如果我再次‘欣赏’的时候，发现哪里碰伤一点皮，可也不依的。”
几个侍女见他不是开玩笑，只好回应一声。
卓越又问：“和我一起来的女孩去哪里了？”
侍女格格一笑，道：“她对秘境防御很感兴趣，可能去考较卫士们武功去了。既然是殿下心爱之人，我们不伤她性命就是。”
卓越顿感孤立无援，看来一切事情，只有自己多加留意罢了。于是又打听迷姬儿子的事，侍女道：“奴婢们身份低微，殿下可以去问白总管。”
“白总管？他在哪里？”
侍女取出一份请帖：“昨晚，赵王世子和粉三太子世子同时赶到。他们身份尊贵，总管亲自安排照应。今日是秘境会期，请殿下去大殿参拜赵王世子。君臣名分，重于泰山，殿下千万不要轻慢了。”
早听说赵王和闵王与粉三太子勾结，有不臣之心，却想不到他们居然狂妄如此！抱定一查究竟的心态，卓越便敷衍道：“这是自然。”
众侍女对于他敷衍的态度非常不满，那个侍女领班就说：“兄友弟恭，是人伦所重。次序千万不能乱了。于公，赵王世子是未来的太子，殿下是臣，自该恪守臣节。于私，他将殿下仇人之妻送与殿下，已尽友于之礼。殿下也改存孝悌之心才是。”
卓越被她抢白一顿，却不加辩解，道：“我对他恭谨就是。”心里却恨到了极点，被“恶霸”的滋味，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
侍女又低声说：“粉三太子不过提供了秘境基地而已，出钱出人的事，他从来不参与。今日却想过来摘现成的桃子。赵王世子吩咐殿下，一定要配合他把粉三太子的人永远的留在这里。负责练兵的总教头袁进是粉三太子的人，殿下必须仔细提防。”
卓越点点头：“你们放心，该我做的，我一定会做好的。”
侍女们这才有些笑意，伺候他用了些早点，便催促他及早去朝见赵武世子。
进了八抬大轿，卓越心情格外沉重：原本以为这里是闵王势力，因此说接收，就过来接收。没有想到还有这些隐情，自己代表的不过是三家中的一家，还是那最无关紧要的一家。
现在，美蕙落入他们手里，不用说是被看管起来。自己若想火中取栗，就只有先配合赵王世子，干掉粉三太子的人。然后，再趁机除掉赵王世子，保证这里完全属于自己。
第七九章 流谁的血（元旦特别版）
轿子走到半路，忽然被人拦住。
“里面可是闵王世子？敝上想要见世子一面。”
卓越本打算和赵王世子一起图谋粉三太子的人，哪里愿意另生枝节？因此便拒绝了。来人把一件东西送进了轿子里，卓越打开一看，却是一枚黑色纽扣。正要扔掉，忽然想到，这正是美蕙武士服上的。于是就答应了来人的要求。
他被抬入一个非常隐秘的山谷，随即进入一间茅草房迎候在那里的，却是一个中年武士。他一身戎装刚，目光阴冷坚毅。
卓越从轿中出来，就不淡定了。因为他看到那个男人居然把美蕙囚禁在一个铁笼子里。居然用粗铁链把她牢牢的困住。美蕙精神委顿，浑身瘫软。见了卓越想挣扎起来，但却没有了力气。
他快步走向那个男人：“这就是你见我的目的？”说话的时候，怒火几乎要从眼眶中喷洒出来。
武士随意抬抬手，身上甲胄哗楞楞直响。
他点点头：“你知道三家为什么要聚会？聚会之后要做什么吗？”
对于他随意扯开话题，卓越心中格外不爽，却依旧强压怒火，问了一句：“做什么？”
“射天。”
武士似乎无视卓越的愤怒，自顾自的说。
“听没听说过宋康王囊血射天的典故？”
怎么没听说过？
宋康王子偃身上有殷商的血统，虽然是微子启的后代，却有着商纣王的残暴。为了自己的贪欲，强抢韩凭的妻子，导致夫妻殉情、形成连理枝的故事也广为流传。
但是，最能证明他残暴的，是他喜欢用皮囊盛满血液，挂在半空中，然后用箭去射，美其名曰“射天”。当然，这种荒唐的行动除了弄得遍地血腥，几乎没有什么好处。于是，他又纵兵四处讨伐，还灭了好几个小国。众人送给他一个绰号：“桀宋。”（很奇怪为什么不是纣宋）
如非齐楚兴兵一举彻底灭掉了宋国，只怕战国之后又要多一个商纣王了。
“这种无聊的事，你们也干得不亦乐乎？”卓越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讥笑。
“很无聊吗？”武士玩味的看了看他，指了指脚下的土地。“你觉得你踩的土地有什么奇怪？”
“和你一样无聊！”
听了卓越这针锋相对的话，武士突然狂笑起来。笑了好半天，才说：“这里的土混合着世上最高贵的血，而今却被你我踩在叫下。你居然觉得它无聊，闵王世子，本将可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卓越一脸懵圈的看着他。“别跑题，说重点。”
武士冷笑道：“重点就是，二十年前，一个叫卓常恪的年轻人，离别自己新婚的妻子，为了调查粉三太子谋反一案，被我们的人引入这里。”
卓越失声道：“你是说皇太子？”
卓常恪这个名字他耳熟能详，据说是皇帝最钟爱的儿子。仁慈厚道，英明神武，如非不英年早逝，继位后，肯定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可惜……
“是啊，这年轻人的才干的确令人佩服。刚到瓯建道，就迅速查明了令尊闵王、令伯父赵王与粉三太子勾结的事。这事一旦捅到皇帝那里，就会有不少人因为谋反而被凌迟。有数以千计的人会被处斩。会有不少女人因为他们的父亲或丈夫谋反而变成人尽可夫的妓女。这事，想想也叫人不寒而栗啊！”
终于涉及到最核心的机密了！
又是愤怒又是震惊的卓越身体颤抖起来，不由自主向后倒退好几步。仿佛脚下土地踩一脚也会是莫大的罪过。
如非那武士还踩在这片土地上，他早已拜了下去。
现在不是悲伤或愤怒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必须要冷静。
“怎么，你怕了？”武士玩味的看着他。
卓越恶狠狠地扫视他，如果眼神能够变成刀片，此时的武士早已被千刀万剐。
“我只觉得这个人值得尊敬！”
武士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往事。
“他的确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如果我不是服用了粉三太子的毒药，不得不被迫听命于他，真想臣服在皇太子殿下的脚下。莫说是做大将军，就算叫我给他牵马递马鞭我也心甘情愿。可惜，唉……”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无限的惆怅。
“你不配！”
“是啊，我不配。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阴险、卑鄙、残忍的小人而已，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他发自内心的尊敬。”
卓越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自己扯这些。
“而对他最大的尊敬，就是叫他没有痛苦的死去。于是，他中了我们的蒙汗药被抓后，就一直昏迷。直到我们把他剥皮，放血，他都毫无知觉。”
“你这灭绝人性的魔鬼！”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咒骂，武士不仅没有反驳，还点点头：“你骂的没有错，我卑鄙、无耻、灭绝人性，就是一头两条腿的畜生！你看……”
他让在一边，挥挥手，所有的卫兵也都闪开，他们身后立着几块石碑。
第一块，左上方一朵祥云里，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站在上面，地下跪着一个全身赤条条的男子，正是眼前这个武士。后面有个刽子手，正用小刀割他的肉。
第二块石碑，仿佛是个地狱，那个武士被牛头马面分别在油锅、大锯、石磨下轮回。阎王正向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汇报。
第三块，是一个屠夫正在杀猪。那头猪却长了一个人头，看相貌正是眼前这个武士。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武士苦笑道：
“他们三个用皮囊接着皇太子的血，在这里肆无忌惮的用箭去射。人喊马嘶，格外兴奋。我却感到万分恐惧。他死了十几年，我却一直做噩梦，梦里的情形，就是你在石碑上看到的。
你说的不错，我不是人，是个卑鄙残忍的畜生，是灭绝人性的魔鬼。但这只魔鬼却长了一颗人心，而这颗人心却折磨了我二十多年。
如果说我后悔了，你信不信？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放掉那个高贵仁慈的年轻人。别说是给他当奴仆，就算叫我给他当太监我也心甘情愿！
可惜啊……后来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就找工匠刻下这三块石碑。把我将来的丑态都画出来。事后，我杀了这几个工匠，因为，我的秘密，不想叫别人知道。
由于我的权势，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过来。每次过来，我都要割上自己好几刀，你看。”
他脱下上衣，果然有着许多狰狞的伤疤，有的甚至离心脏不足一寸。看来他说的的确不是假话。
武士说完，倒退好几步，对着刚才站立处磕了几个响头。
“太子爷，小人袁进卑鄙无耻，将来必然会沦为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今天还有大事，所以不能刺伤自己。待大事完毕之后一定来您面前自宫，向您老人家谢罪。”
看得卓越一阵恶心，一阵憎恨。
“把我的人还给我，我不难为你！”
心里却暗自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这恶魔，送给老皇帝，叫他给惨死的皇太子报仇雪恨！”
武士袁进突然大笑起来：“我是畜生，天底下最卑鄙最残忍的畜生，畜生抓到的人，会自己放掉？世子殿下，你也太天真了！哈哈！”
“你把她怎么样了？”
卓越此时彻底忍不住，就要动手。
“只不过给她服用了剧毒而已，不过不会马上发作。”
卓越恶狠狠盯着他，“解药给我，今天我不杀你！”
袁进哈哈大笑：“一个文弱书生居然要杀我，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如果我说，只要你跪在地上，任凭我打骂，只要我消气就会放掉她，你会不会照做？”
卓越没有回答，但是却直接拔出了武神剑 朝袁进当头劈下。
“哎哟，你这不是华而不实的书生剑！”
袁进突然后撤，避过了他雷霆万钧的一击。但是仍然没有闪避利索，长剑在他鼻子尖划出一道血痕。
他擦擦血珠，放在嘴边舔了舔。
“好火爆的书生！”
袁进后退好几步：“如果刚才你听从了我的建议，我才不会打你一顿呢。会直接把你捆得结结实实的，然后当着你的面，享用这个矮人国的小美女。然后再剥下你的皮，放干你的血，叫他们射天。一个没有骨头的孬种，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卓越倒赞同，他平日有时间倒也看一些杂书。偶然间看到一个故事：
一个号称“圣女杀手”的情场老手，由于敌人用自己心上人性命要挟，就轻易放下手中的剑。被敌人把他钉在树上，当着他的面，表演一段小电影。
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那个懦夫居然还被设定成正面人物。当时就大摇其头。
敌人既然抓住了他的爱人，这事就不能善罢。不放下武器，起码可以给心上人报仇。放下武器，恐怕就会有两个人同时窝窝囊囊的死去。
事后，敌人还会指着他们的尸体说：看，这就是孬种！
卓越用武神剑指着袁进，“如果你杀了她，下一个死得就是你！我不会叫你死得痛快的，相信我！”
原本以为袁进会毫不犹豫的下手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爱护的人，你会指望他有多余的爱心来爱护这个世界？
哪知道，袁进突然跪在他脚下：“主人，你才是我袁进的主人！袁进愿意为您效力！”
噗！
刚才他表现的那么残忍，那么恶心，卓越都没有要喷血的冲动，却被眼前的狗血剧情给雷到了。
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恶心的恶魔、畜生会有什么良心发现。
“谁是你主人？放了我的人，今天各走各路！”
说着奔关押美蕙的铁笼子走去，武神剑削铁如泥，救出美蕙易如反掌。
哪知道守护铁笼子的甲士却用刀剑指住了笼中之人，他只好停住脚步。
袁进已然站立起来。
“粉三太子的人对于矮人国美女很感兴趣，真想知道用她的血来射天，会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卓越突然跳了起来：“只要你敢对她不利，我发誓，定然会叫你们整个无上秘境都为她殉葬！”
袁进点点头：“只要闵王爷舍得性命，向老皇帝坦白一切，整个秘境就会毫无悬念的灰飞烟灭。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而且我也不想把一个爱冲动的年轻人逼得铤而走险。所以，才叫你过来。”
卓越满脸狐疑看着他。
“如果你去参加三方大会，他们商量的就是这事。对于会议结果，你只能被动接受。而我，也只有乖乖的把人送去放血，送给他们。”
卓越暗自庆幸，幸亏没有直接去大殿拜会赵王世子。
“你想怎么办？”
“射天一定要举行，但在什么地方举行，取谁的血，却大有讲究。”
“什么讲究？”
袁进哈哈大笑：“按理说，我是粉三太子的手下，自然该取下你和赵王世子的头，放干你们的血，在粉三太子面前射天。”
卓越冷冷地说：“你不妨过来取。”
袁进却没有过去的意思，继续说：“赵王世子也想取了你我之血，回去射天。毕竟，虽然三家创办，但桃子只有一枚。”
卓越点点头：“你想怎么办？”
“和你合作，把赵王世子和粉三太子世子都送给老皇帝。叫老皇帝在午门外为他惨死的儿子报仇，而我，则奉你为无上秘境之主。这里的军队，作为一支职业的佣兵。谁给钱，为谁出力。包括大安朝的老皇帝。”
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卓越意料：“说吧，为什么会选择我？”
袁进突然露出意思鄙夷。
先说说我的主子吧！粉三太子，骨气天子的直系后裔。他们一脉，治国治得一团糟，抵御外敌弄得一团糟，穷得只剩下一点点可怜的骨气了，还在那沾沾自喜。认为：“骨气在手，江山我有！”岂不可笑！
“你倒很有见识。”
虽然在卓越心里，袁进仍然是一个卑鄙的、灭绝人性的畜生，但这头畜生却偶尔能说句人话。
“再给你说一件事，但事先你要憋住笑。”
卓越不耐烦：“别废话，说重点！”
袁进显得非常的恶心，但还是忍住了，继续说：
我自认为创造出这个秘境，才华不下于孙武吴起，但他却给了我一个总教头的官，在他们那里，只属于未入流。
可是，你知道粉三太子选官的标准是什么吗？
他在自己的老巢建造一个“唾弃台”。专门给那些粉粉用来喷现在的大安朝的。谁喷得最激烈，最辛辣，谁的官越大。所谓“所治愈下，得车愈多。”
那个说：因为没有生在大粉朝乐土，蓑衣三皇五帝都是罪人，“三皇五帝误我大粉五千年”的胡喷，被授予新科状元，实授一品太师！
说“即使那个昏庸的铁匠天子，那个吃红丸死得短命天子、那个被俘虏的魅力天子都远远英明过大安朝开国皇帝”的家伙，被封为一品将军。还有一个说，如果暴民不造反，那么大粉朝就会逐步进化，以最完美的形态称霸世界……
噗！
卓越即使在受人胁迫的时候，也忍俊不禁：“我有一只鸡，如果不被吃掉，就会繁殖出一个鸡的世界。所以你要赔我一个世界！真特么神逻辑！”
袁进深有感慨：“别喷，这可是粉三太子的世子！如果反安复粉成功，他就是未来的皇帝！”
一想到他们“复国”成功，遍地唾弃台，口沫弥天的场景，卓越就有些恶心。这个“王朝”，真要复了国，可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仿佛看出了卓越心思，袁进说：“用他的血射天，应不应该？”
“应该，应该！”卓越深有同感。“可是赵王世子为什么要死？”
“他是粉三太子的敌人，早晚要除掉的。我现在还没有脱离粉三太子。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这也说得过去可是，你为什么要放过我，甚至要认我为主？”
袁进说：“我见过闵王，你不像他，反而和皇太子十分相似。”
听了这个答案，卓越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我真怀疑，当年皇太子是不是跟闵王妃有过非常浪漫的过去，所以才使闵王怀恨在心，设计害死了皇太子！”
“住口！”卓越怒喝道，“不许你侮辱他！”
袁进说：“好吧，是我嘴贱，稍后会自己惩罚的。不过你仿佛就是皇太子当年，简直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
见他神色不像说谎，卓越自己又对比一下，更加吃惊。
“你也怀疑了不是？不管怎样，你有皇太子血统，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这个，我心甘情愿被你驱使。只要你答应和我合作，我马上放了这位姑娘，然后我们一起送那两家的蠢货去皇宫。”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他说的有多少真实性？
袁进又说：“我知道你恨我，但起码说我还有用。你可以利用我和他们火拼，借他们的手杀死我。这对你并没有坏处，是不是？”
“可是，你怎么叫我相信你？”
袁进突然拿出一包红色粉末，“这是小美女被我擒住以后，亲自灌下去的毒药。”说完，自行吞下。马上倒地不起，卓越要冲过去宰了他，：被他手下拦住。
美蕙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一定要冷静！
卓越暗自告诫自己。
他手下取出另一包白色药沫，给他服下少许，不一会，他就恢复如常。继续吩咐下人：“放了那位姑娘！”与此同时，将剩余的药递给卓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这是我的诚意。”
美蕙被卓越从铁笼中抱了出来，他亲自给她服下解药。
美蕙果然恢复正常，袁进又吩咐手下把她武器还给她。
她跪在卓越脚下：“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武士，请主人处罚！”
卓越亲自扶起了她，把她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然后，袁进看看卓越：“流谁的血，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卓越温柔的抱住美蕙，严肃地点点头。
第八〇章 桃子熟了
赵王、闵王和粉三太子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现在的大安朝皇帝卓。因此才一拍即合，共同创建了茶神山无上秘境。
表面上看赵王管人事，闵王管财政，粉三太子管练兵，三家是对等的关系。但实际上不然，闵王附庸于赵王，两个人其实是君臣关系。
这也就是卓越所冒充的闵王世子为什么要去拜见赵王世子的原因。整个无上秘境虽然是闵王提供金银运作，但都是赵王的人决定怎么花，而粉三太子的人去执行的。
因此，虽然赵王的嫡长子卓守拙是个麻脸的白痴，无人照顾，连饥饱都不知道，但这一系的人面对卓越仍然有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见到卓越居然来晚，便开始刁难他，命令他向卓守拙磕头赔罪。要是以前那个独占花魁的风流才子卓越，自然宁死不屈。但现在他较之从前已经成熟多了。
“小不忍、乱大谋，就当拜猪头！君不见，我们祭祀神仙的时候，不是连供桌上的猪头也一起拜了吗？我拜的其实是大安朝的万里江山，而这位白痴世子，就当是供桌上的猪头好啦。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请上供桌的。”
于是，整理好衣冠，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心里却想到了那位老谋深算的老皇帝以及惨遭杀害的皇太子。至于那位流着口涎一直傻笑的麻脸世子，他连他是方是圆都不愿意理会。
随着赵王世子一起来的，是赵王贴身的幕僚姜兆熊。而那位善于使阴招坑人的亢仁亢先生，因为出身闵王幕府，唯恐他和故主有所勾结，因此只叫他负责与宫里的薛公公联系。
姜兆熊小生提示：“殿下，快叫闵世子殿下平身啊？”
“闵世子，能吃吗？”卓守拙突然来这么一句。
一句话出口，把卓越也雷够呛：什么鬼？
姜兆熊低声说：“那是你兄弟，来帮助殿下夺得大位的。”
卓守拙一个喷嚏，把刚才吃的全喷了出来：“不能吃进来做什么？滚开，滚开！小红过来，宝宝饿了，要喝奶！”
姜兆熊摇摇头，领着卓越来到偏殿，问道：“这次的经费带来没有？”
临走时，曹美芹给他几张四海通钱庄的银票，每一张一万两。他问道：“要经费做什么？”
姜兆熊冷笑道：“世子殿下，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无上秘境有三家联合创办，其中兵力谁都可以动用，但出兵的经费需要自己拿。
最近老皇帝对赵王已有怀疑，正逐步收权。所以嘛，赵王爷要给老皇帝找点事做。大家打算在岭南闹腾闹腾，初步预算需要四十万两白银。
粉三太子为主要攻手，需要借调七万大军，因此需要出七成军费。剩下三成赵王爷要在京城热闹一下，还要遣人营救发配沙门岛的闵王爷。你作为闵王世子，应该责无旁贷都承担了吧。剩下十二万两就你掏了。”
原来闵王徙封，王子和郡主们都被老皇帝接到皇宫秘密看管，就连赵王也不知道他们现状。因此，卓越谎称自己被忠心耿耿的手下救出宗正司，也没有人能证明他说谎。一直以为他就是闵王世子。
卓越心中暗骂：老狗，打的如意算盘，凭什么你办事，叫老子花钱？也罢，暂时存放在你那，走着瞧。于是，取出十万两递给姜兆熊：“目前大部分产业都被查封，弄钱不易，这些都是父王十三夫人暗中积累，先拿去用。”
姜兆熊脸登时沉了下来：“你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钱都弄不来，我们又何必去沙门岛营救闵王爷？”
你们不救才好！
卓越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国事为重，私事为轻，请赵王伯父只管筹划大事就好。”
姜兆熊心里对他有些瞧不起，但嘴上却说：“念在你们父子对王爷一片忠心的份上，就不予追究了。等哪天王爷有了闲暇，再去思考营救闵王爷的事。”
卓越诺诺连声。
“三天以后无上秘境要选一个全权主事之人，你认为是粉三太子世子合适，还是赵王世子合适？”
这个问题卓越早有答案，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自然是赵王世子。”
姜兆熊点点头，“算你明智，就这么办。”
卓越刚要告辞，就听姜兆熊叫住他，“殿下，你认为赵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卓越心里道一声“白痴无敌”嘴上却说：“哦，这个，赵王世子忠厚仁慈，不失赤子之心，的确叫人佩服！”
还有比白痴更忠厚的吗？还有比白痴更加“赤子”的吗？因此我也不是完全在拍马屁。卓越心中暗想。
姜兆熊点点头：“民间谣言说赵王世子是呆傻之人，可见是胡说八道了。记住，此等‘谣言’，断不可轻信！”
卓越刚刚回到自己的住所，就发现有两个身穿前朝戎装的人在等他。对他一抱拳：“殿下您好，敝上粉朝旧主有请。”
卓越知道，这是粉三太子世子粉中豪的自称。他应该就是冰彤儿和冰蓝儿姐妹兄弟辈上的人。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粉三太子始终缘悭一面，就想见见他的儿子。于是带着美蕙一起来到粉中豪的住处。
这里是大粉朝风格的建筑，与大安朝的大大不同，看起来格外的细腻华丽。所有宫人都穿着前朝衣冠，待人接物也是前朝礼仪。
仆人们把卓越迎进大殿，一股羔羊美酒的香味飘了过来，果然见他的王宫里正在摆宴。两旁有女乐伺候，正吹奏一曲《集贤宾》。
粉中豪峨冠博带，躬身一礼，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当面谢罪。
卓越不卑不亢还礼，“卓某无名小卒，何以敢当？”
与赵王世子的白痴不同，粉中豪却是一位粗豪壮硕的大汉。虽然穿着儒服，却谁也不敢忽视他身上的英气。
“世子殿下处于楚河汉界之间，向楚则楚兴，背汉则汉亡。谁敢轻视殿下的存在？中豪虚左以待，望勿推却。”
分宾主落座之后，粉中豪手一挥，歌舞纷呈。
就听一个勾魂摄魄般的声音唱道：“鸳鸯玉佩石榴裙，含羞不语也迷人。”
卓越吃了一惊：这是当年他为了捧红葛鸦儿，专门为她做的词，怎么这里也有人唱？好奇之下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个丰盈曼妙的女子，正用勾魂摄魄的目光看着他。
粉中豪哈哈大笑：“自古英雄爱美人，殿下颇有古风，令人佩服。茜桃，既然贵客看上了你，就过去，劝贵客多饮几杯！”
卓越连忙推辞：“君子不夺人之所爱，这如何使得？”
粉中豪哈哈大笑：“愿得一贤士，何吝一美人？今日与殿下相识就是缘分，如果你看得起在下，就不要推辞了！”
卓越道：“卓某算什么贤士，不过既然粉世子盛情，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伸手搂过那个叫茜桃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也习惯了各种占便宜，对于他一些小动作，仿佛不知道，若无其事的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刚要递到卓越嘴边，就被美蕙接过。
她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酒杯一直在晃，不小心洒了一点在她食指的银戒指上。戒指颜色如常，她这才递给卓越，任凭他饮尽。
“卓兄在怀疑这酒菜有毒吗？哈哈哈，粉某图得是大事，哪里会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
卓越捻起茜桃一缕秀发，在鼻子间嗅了嗅，道：“在下胆小如鼠，这毛病总是改不掉，倒叫粉兄见笑了。”
粉中豪不以为意，道：若粉某与卓兄易地而处，也会小心的。只有白痴才会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卓兄是不是深有同感？
卓越不解，又问一句。
粉中豪哈哈大笑：想当年，晋武帝司马炎扫平三国，何等神武！不料临老昏招频出，不仅传位给了一个白痴儿子，还找了个**败德之皇后。给他来个以牛易马（相传晋惠帝的儿子其实是皇后贾南风与一个叫牛金的人生的），终于引发八王之乱。读史至此，叫人可发一笑。
说到正点了，这才是他找来的真正意图。
于是他接了一句：“所以说，良臣须择主而事。嵇侍中空有一腔热血，却白白的溅在了白痴皇帝的龙袍上，想来也令人扼腕！”
眼见卓越很上道，粉中豪大喜，说道：“卓兄素有嵇侍中之忠义，投之白痴，岂不可惜。如蒙每日当面教益，粉某必将保兄公侯万代，决不食言。”
想必赵王世子君臣，粉中豪待人接物还是可圈可点的，卓越内心宁愿跟他交游也不愿接近赵王君臣。
只是他此来是肩负重任的，自然不能凭感情用事。因此他对两头都虚与委蛇，还从中挑拨离间，目的就是叫他们鹬蚌相争。
桃子熟了，可惜，只有一个。
因此，他问道：“赵王凭全国之势，威压一个前朝王公，不知道粉兄有何办法破解？”
粉中豪哈哈大笑：“卓守拙是个白痴，天下皆知。只要卓兄站在小弟这边，他那些虾兵蟹将不足为虑。到时候，叫袁进率兵入驻会场，不听的，砍倒就是！”
第八一章 谁做牺牲
要调无上秘境的兵，需要三家共同的信物。这信物就是秘境之钥。卓越身上剩下的五枚玉饰就是其中的五个，其余十个分别掌握在另外两家手里。
需要三家的代表凑齐了，把手中的玉饰镶嵌在战神庙庙门的相应位置，打开战神庙，用牺牲祭奠战神蚩尤，然后才能调兵。
齐聚在战神庙的时候，粉中豪有若干武士保护，卓守拙身边除了武士还有许多宫女太监。而卓越，身边只有一个穿着黑色武士服的美蕙，显得格外冷清。
这时候，秘境赞礼请三家代表上前开启秘境之门。卓越和粉中豪不约而同向前跨了一步，就听身后有人大喝：“卓守恒，你大胆！竟敢超越赵王世子位置？还不把手中信物奉献给赵王世子？”
卓越粉中豪同时向后看，只见赵王世子正抱着一个清秀的宫女亲吻。两个人一阵鄙夷，粉中豪突然道：“赵王世子，拿起你的玉饰，过来开门！”
卓守拙嘻嘻傻笑：“那些玉坠啊，又不能吃，都赏给下人了！小红、小白，小兰、小花、小美，给他们看看！”
这下子世子的幕僚姜兆熊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这时候，别胡闹，快把玉饰交出来！”
几个女子不敢不听，递给了姜兆熊。
眼见卓守拙只想要吃的，说什么也不愿去开启庙门，姜兆熊无奈也拿着玉饰跨上前一步。
粉中豪突然拔剑就刺，这位耍嘴皮子的幕僚万没有想到，对方说杀就杀。惨叫一声，气绝身亡。
“战神庙只承认正式主人，你算什么东西？”
“你们……”赵王世子也愣住了，突然哇的大哭起来，“别杀我，我都听你们的！”
旁边一众武士群龙无首，敢怒而不敢言。
赵王世子突然变成了乖宝宝，拿起玉饰，在粉中豪的押送下，将他们一一镶嵌在庙门之上。随即吓得坐在地上。他的那些随从也不敢去扶。
粉中豪和卓越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分别镶嵌自己的玉饰。
神庙缓缓的开了，总教官袁进率领手下十二名凶神恶煞般主将缓步走出来。
“秘境佣兵，连年在海外实战练兵，如今已经成为一支虎狼之师。只是，如果动用，需要庞大的军费开支。初期需要四十万两白银，你们带来没有？”
粉中豪自己取出二十八万两的银票，在众人威逼下，赵王一系人在死去的姜兆熊怀里搜出了十二万，一起递给袁进。
袁进看了看，随手交给军需官入账。又说：“佣兵出战，需要用牺牲祭祀蚩尤大神。你们而这牺牲，不要牛羊之头，只要高贵奇特的血液。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话音出口，粉三太子的人和赵王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卓越身边的空美蕙身上。显然，他们认为这个异国女子是最好的牺牲。（按，牺牲古义是指祭祀神灵或祖先的猪头牛头等供品，和今义不同。）
袁进哈哈大笑，突然提聚中气大喝一声：“护庙武士，快取牺牲！”
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从蚩尤神庙两侧，各自出来六个巨人。他们每人身高都在一丈二尺多，胳膊粗的赶上常人的小腿。赤着上身，身上不知道涂了什么油料，泛着古铜色的油彩。
每个人都穿着一厚厚的铁鞋，戴着金属手套，往场中一站，既像怒目的金刚，又像威风凛凛的巨灵神。只是他们目光呆滞，盯着袁进的嘴。显然只听他的命令。
卓越心中暗惊：不论是他也好还是美蕙也好，单打独斗，哪个巨人也不怕。但好汉架不住人多，这十二个巨人齐上，只怕他们有十条命也丢了五双。
虽说他和袁进有过默契，但此人残忍、自卑又暴躁，情绪失控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听赵王身边太监总管白十二说：“小王爷，不过是借用您身边一个侍女而已，紧张什么？以后赵王爷登基做了皇帝，赏给您一百个女人！”
粉中豪哈哈大笑：“这个女子牺牲后，老哥把茜桃赔偿给你！”
卓越抽出了武神剑，冷冷地看着他们，“要人可以，先杀了我！”美蕙心里一阵温暖，与卓越背对背站立，警惕地看着四周，满是敌意。
袁进看了看卓越：“你真的想好了？”
卓越点点头，“我不会放弃的。”到了这时候，就算放弃也同样会死，何不放手一搏？
袁进点点头，提聚中气，喊了一声：“动手！”
十几个怪人仿佛没有看见卓越二人的存在同时扑向赵王和粉三太子的人。一个怪人像拎小鸡似的卡住卓守拙的脖子，几个护卫刀剑砍在他身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迹。怪人受到攻击，更加暴怒，手指收力，之一瞬间，卓守拙的头便垂了下来。其余六个武士开始风卷残云扫荡赵王的手下，不一会便尸横遍地。
粉中豪眼见赵王的儿子以及手下受到攻击，还在称赞，“袁将军，好样的！回去叫父王升你的官！”
袁进冷笑道：“不必了，待我谢谢他老人家的好意。杀！”
十二个武士又奔粉中豪包抄过去，只是他们低估了粉中豪手下死士的势力，二十几个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掩护粉中豪逃出了神庙。
粉中豪死里逃生，大叫道：“怪不得父王说你袁将军有反骨！失陪了，回头必然会亲帅大军前来雪耻！”
正这时，突然见一道娇小敏捷的黑影凌空而起，尾巴阔刃的长剑瞬间刺入他胸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卓越，“我待你不薄，为什么……”
卓越绕过几个武士，来到他近前，说道：“只因为你的父亲曾经犯下过一桩天大的罪孽，父债子还，并不冤枉你！”
粉中豪看清了他相貌，忽然道：“你是皇……”刚说到这里，美蕙的长剑突然抽了出来，他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来两颗人头摆在蚩尤战神的供桌上，卓越和袁进跪下磕头。卓越心中暗想：“战神保佑，叫我聚齐三颗人头，为惨死的皇太子报仇，愿大安朝早日国泰民安！”
这时候现场血迹已经擦拭干净，袁进对卓越说：“其实我只是无上秘境十三位长老中的一个，你要真正的掌控这支佣兵，还要得到其他长老们的认可。祭天完毕了，你拥有了进入长老会考试的资格。只要其他十二个长老都认可您，你就可以主宰这里的一切。”
卓越看了一眼美蕙 却见她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于是道：“那就请袁长老带路吧。”
袁进请他们上了轿子，走了约一个时辰，把他们送到另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群中，进了其中的一个大殿。
里面人听到脚步声，问了一句：“袁长老，人来了没有？”袁进回答道：“带来了，是闵王世子卓守恒。”里面沉默一下说：“闵王自私偏狭，格局不大。怎么会是他的儿子？也罢，既然剩到最后，就叫他进来吧！唉，如果所选非主，也是天意如此了。”
厚重的铁叶门缓缓开启，袁进领着二人入内，只见里面是一个宽敞的静室，对着门呈半包围状摆着十几个蒲团，每个蒲团上都盘膝坐着一个人。他们年纪最大的须发皆白，年轻的也都在四十左右。虽然是穿着儒衫戴着儒冠，但目光偶尔一瞬，便闪出两道精光。右侧末位空着，想必是袁进的座位。
他对着正中那个白发老者道：“回大长老，吧秘境之主的候选人带到，是闵王殿下的儿子卓守恒。”
老者的目光盯在卓越脸上，看了许久，才摇摇头：“你不是闵王的儿子，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尽管他的目光中含有很大压力，但卓越却凛然不惧。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捏造的身份，居然很轻易地就被人揭穿。开始袁进就怀疑，想必他们都见过闵王，识破了也不足为奇。
因此他便直言不讳：“晚辈姓卓名越，乃是前太子少师卓金瓒之子。”
众长老一听，眼睛全都瞪了起来。“你是卓金瓒的儿子？难道说，朝廷也值得这个存在了？”
卓越点点头：“晚辈蒙圣恩，赐封神武王，神武大将军。原闵王十三夫人乃是晚辈侧妃，临行前，晚辈将此行原原本本奏报了朝廷。”
这几句话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善了。袁进冷笑道：“朝廷神武王？你可知道皇太子是如何丧命的吗？”
卓越傲然道：“几天前曾听你说过，但你又说过，你训练的只是一些雇佣兵，谁给了钱，为谁卖命。我知道买主是赵王、闵王以及粉三太子。要报仇也只找他们。但今天几位若把卓某留在这里，这笔账，恐怕要跟几位算了！”
大长老哼了一声：“我们这里的大儒，个个都有经天纬地之才；这里的大贾，都是积千累万的好手；我们手下的部队，经常在域外出任务，要颠覆一个皇权易如反掌！不论文治武功，未必便怕了这大安朝廷！”
卓越看了看他们，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枉自有一干治国之才，可有寸土？可有一民？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纵然你想揭竿而起，谁又会愿意同你一起造反？无土无民，那什么颠覆大安朝皇权？”
第八二章 秘境之主
大长老示意他冷静，然后才说：“合格的佣兵，不该有明显的政治倾向。先前受雇于那三家杀害皇太子，已经是过了。所以我们不会再杀害你。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贵客请坐。”
卓越道了谢，坐在了和他们相对的那个蒲团上，美蕙面无表情的站立在他身后。
大长老这才说：“你说得不错：尽管我们训练的佣兵个个都是精锐，但在大安朝的王土上却是一滩无源之水。一旦发生减员，将无法补充兵员。最终也只有慢慢的被消耗死。这也是我们现在不愿意真心实意追随原本的主子，和大安朝皇帝作对的原因。
而且，我们这里不乏帅才相才，但就是没有君临天下之才。因此很需要一个天下奇才为我们这些佣兵找一条出路。
你敢孤身来到无上秘境，足以证明你的胆略和智慧。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主宰。只要你能为四万佣兵想一个合法的出路，我们就认你为主。”
卓越想了一下：
编为官军？只怕这些人最排斥的就是这个。从前跟着二王以及粉三太子混的时候，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自己遇到那个被掠的女子展琼枝，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杰作”。很多人都担心被“秋后算账”，因此无论是老皇帝还是他们，都不会容忍这个结果。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现在的情形，非友即敌。一旦自己拒绝，很可能就出不了这无上秘境。他们杀了自己之后，有可能走极端变成一个令人谈虎色变的恐怖团伙。平白给大安朝制造一个劲敌。也不可取。
那么，就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了。自己只要还在朝廷，他们做什么总会有些顾忌。只是，找什么借口收留这些佣兵呢？
直言是部队，那就犯了朝廷的大忌。恐怕连和皇帝血缘极近的赵王闵王都不敢，何况自己这空头的王爷？
想了半天，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最近岭南道风云变幻，许多百姓为了躲避战祸，流向瓯建道。成了流民。
对，就是流民。朝廷已经有明旨安置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何不在这里做文章？将来兵祸真的兴起，肯定会出现许多荒地。可以安排这些佣兵装扮成流民，安排他们屯垦。一旦出现战斗减员的情况，可以就地征调屯垦的“流民”补充。
这些“流民”战斗力强悍，做起事来就可以事半功倍。
他把主意跟几位长老一说，十三个长老有七个赞同，这事就定了下来。其余六个长老见大势已定，也就不说话了。
当日举行了盛大的仪式，迎接卓越进入秘境主殿，成为无上秘境新的主人。这里的太监总管白十二眼见自己的主子赵王世子已死，卓越又赢得了长老堂的支持，也只好屈膝归降。率领主殿太监宫女迎接卓越入住。
他自称出自赵王府上，伺候过两代赵王。为了现任赵王的大计，才来到禁地，经营这个宫殿。
这里完全是按照皇城建设，隐隐是一个小朝廷。各位长老等也都有自己的官职，比如大长老就是丞相，袁进是大将军等。卓越觉得如此不妥，但又没有想到如何安置这些人，只有先维持现状了。
他向白十二索要那个展琼枝以及她的孩子。白十二却说这一切都是赵王世子带来的亲信干的，他们杀了政敌御史郄玉，用孩子的性命胁迫展琼枝伺候当时冒充闵王世子的卓越。一来是拉拢他，二来也是叫他无法回头。想要救出他们，只有去这些人的住处去找了。
到了这些人的住处，所有人见世子已死，也没有斗志，都放下武器投降了。在一间密室里，救出了被关押的展琼枝。跟她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和她一起去营救那婴儿。找遍了整个监牢，也没有发现那孩子的下落。
逼问这里的禁子，才知道那孩子早在三天前已经被秘密杀害了。他们为了强迫展琼枝就范，故意隐瞒了这个消息。展琼枝当时昏倒，被美蕙救醒。她家破人亡，又清白不保，早已了无生意。
卓越劝道：“郄大人不肯和反贼同流合污，为国捐躯，值得敬佩。卓某受人蒙蔽，玷污了夫人清白，实在惭愧无地。但始作俑者赵王尚继续为恶，夫人就不想报仇了吗？何必留下有为之身，报此大仇？待赵王授首之后，卓某愿凭夫人发落。”
展琼枝拜谢道：“那日之事，原本就是阴差阳错，琼枝受人胁迫，自身亦难辞其咎。此番命在顷刻，又蒙王爷相救，心中自是感激。从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此刻琼枝亦无家可归，如何报仇，也无主见。如王爷不弃，愿随侍左右，任凭王爷差遣。”
卓越解开这个心结，自然高兴，便把她带在了身边。
当晚，大长老把他请到神庙，对他说：“秘境执行任务时，偶尔觅得一本秘籍，名曰《至尊无上功》，但却无人能参悟透彻，主上天资聪颖，何不把它修炼成功，以威慑秘境中一些心怀二志之徒？”
卓越傍身的只有一套《华佗五禽戏》，使得自己一身强大的内力无法充分发挥，时常引以为憾，因此欣然答应。
大长老道：“功法刻录在后殿石壁上，主上可自行带人进去修炼。”
卓越自己信任的只有美蕙一人，因此把秘境大小事宜都交给了大长老，宫殿中的事交给了白十二，自己带着美蕙进入后殿闭关。
进入后殿，仔细阅读这套功法的主旨，却都是道家思想：吾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以天下为先。宁可退尺，也不肯进寸，轻敌几丧吾宝。通篇都是以老子这些言论为主旨，主张以退为进，以柔克刚。
功法共分九重。
第一重需要练到全阳之境。他本身就有内力根基和内功基础，此时不过导引内力循指定经络运行而已。因此很容易就办到了。第一重练成，全身如同炭火一般红。
等收了功，眼见美蕙一脸担心，收了功，便恢复正常，道：“别担心，这是正常反应。”美蕙点点头，退在一旁。
可是练到第二重全阴之境是，眼见全身黑如焦炭，冷得浑身发抖，几乎走火入魔。
一直关心他的美蕙，眼见不好连忙投入他怀抱，运用本门双修秘法，把他郁积的阴柔真气导入自己体内。所幸这阴柔真气和她本身并不冲突，反而增加了她的修为。
卓越恢复了正常，看看美蕙，抹了抹冷汗，道：“好险！刚才急于求成，已经违背了功法中顺其自然的主旨，所谓求荣反辱了。美蕙，不然我们一起修炼吧。分练阴阳二气，然后再利用双修之法将阴阳二气合二为一。”
美蕙看了墙壁上第二重的修炼方法，觉得很适合自己修炼，便答应了。
就在卓越在这里参悟至尊无上心法的时候，无上秘境有人不淡定了。
他就是接引卓越见大长老的袁进。原因就是卓越的真实身份，他越来越怀疑他和死去的皇太子有关系。为了免除后患，便联合了反对卓越入主秘境的其他五个长老来个先下手为强。
这几个长老都是带兵的武夫，都曾经参与过加害皇太子，因此一拍即合。大家调动秘境中的兵力，发动了政变。大家拥戴袁进为秘境之主，开始去皇宫逼宫。
白十二是个墙头草，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脖子上，马上就投降了。他告诉袁进卓越被大长老叫去。在宫殿里的只有那个被赵王手下抢来的展琼枝。可是，他们的动作太大了，等找到展琼枝，她已经悬梁自尽。
袁进冷冷的说：“死了也好，永绝后患了！”
命令人吧展琼枝抬出去埋葬，随即打扫宫禁，把自己的结发妻子贺兰锦立为后宫之主。随即带兵硬闯战神庙，大长老等人虽然拼死抵抗，无奈寡不敌众，在护庙卫士都消耗殆尽的时候，全部被擒。
得知卓越在后殿修炼至尊无上心法的时候，袁进冷笑道：“传闻至尊无上心法修炼难度极大，十个修炼的人九个丧命，剩下一个还走火入魔。我们去后殿。如果他自己死了，算他便宜。不然，就用他的血来射天吧。”
六个武人长老押着剩下七个文人长老，来到后殿。此时，天已经大亮。一缕阳光，照在阴森的后殿紧闭的铁门上。
众人嘈杂起来，纷纷叫骂。扬言他再不出来，就放火了！
就听大殿里面传出一阵清越的古琴之声，有一个充满了磁性的男人低沉的唱道：
我厌肥甘兮，民怎奈饥？我怡美色兮，离人子妻。
我驰貔貅兮，骨冢相依。于我何益兮，于人有亏。
碧天莽莽兮，芳草萋萋。悠悠我心徙，诉与阿谁？
唱到最后一句，激愤之下，铮的一声，羽弦断绝。
大门缓缓的开了，一个黑衣男子手持武神剑，缓缓走了出来。一个小美女，提着一把阔刃长剑，跟随在她身后。
“袁进，果然是你。”
第八三章 该来的总会来
眼见自己兵变，卓越并不吃惊，袁进倒也非常佩服。暗道：“怪不得他敢只带着一个侍女闯秘境，果然有些门道。”
卓越不是神仙，自然无法未卜先知。但他乃朝奉出身，深谙相人之术。经过几次接触，已经初步了解了袁进这个人。
这人阴柔深沉，一个武人却造就了一副文人性格。使得他面对皇太子那样光明磊落的人不免自惭形秽。但极度的自私，使得他无法做一个高尚的人。
在害死皇太子以后，又变得无比自卑，由于害怕别人知道他的自卑，而变得暴躁，喜怒无常。不相信任何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做什么。
早晨可能听从粉三太子的话加害皇太子，晚上马上变卦又会出卖粉三太子。随即又想把知道他过去的人统统的杀掉。
这样的人，发动兵变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有料到这个兵变会发生得这么早！
在出后殿大门的时候，卓越已经想好了对策。因此并不慌张。
袁进自然也不会连篇累牍的阐述自己为什么要兵变。既然已经撕破脸，这些废话还有用吗？一切只能凭借实力说话。
因此他赞道：“好优雅的琴声，好美妙的歌声，叫什么名字？”
“《帝王吟》。”
袁进鼓了几下掌，一脸歉意：“的确很好，只可惜现在手头没有花，稍后一定采些山菊，敬献于卓兄坟头。毕竟，这样的帝王之才并不多见，你是我第二个佩服的人。看来我得罪孽又要多了一重了。”
无所谓的一笑，卓越问了一句：“这一次，你准备在石碑上变成什么畜生？”
袁进一张幸灾乐祸的脸登时变得阴沉，他眼光变得狰狞，“真想知道？恰好我也想知道，天朝的猛男和矮人族美女会不会生孩子。等你的周年，也叫她在你坟前一并告诉你吧。”
敌人都要准备染指自己的女人了，跟他还废什么话？卓越突然出手了。
他的衣服随着真气的充盈，居然鼓荡起来，形成了一股正旋的气旋，扩散开来。
冲击到袁进身上，他情不自禁后退几步。惊道：“好厉害的至尊真气，可惜有阳无阴，否则哪有我命在！”
正惊叹间，忽然觉得那小美女整个人似乎变大一些，衣襟同样鼓荡起来，一股阴柔的内息逆旋而至。两股真气一顺一逆，盘旋不绝，如同太极，向外扩散开来。地下的枯枝败叶随着气旋飞旋起来形成一幅非常玄奥的图案。
阴阳合一，包罗万象。这才是至尊无上心法的终极奥义。
这时候阴阳气旋还是守恒的，所以处在气旋笼罩范围内的袁进，尽管感觉到阴阳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旋正在一顺一逆的撕扯他的身体，但运气抵抗，还可以定住身体，不至于随着枯枝败叶乱舞。
袁进虚惊一场，随即纵声狂笑，“哈哈，至尊无上功号称道家第一功法，却原来也如此华而不实！”
说罢，他抽出腰间的的九环宝刀，左起右落，砍向卓越头颅。他刀沉力猛，内力几乎不输卓越未修炼至尊无上功时。
这一刀砍到，卓越却翘了翘嘴角，一脸不屑。他一只手和美蕙相握，另一只手自然下垂，连冻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候，美蕙动了。
虽然卓越并没有下达具体命令，但在他手上传过来的内力已经暗示她该如何做了。两个人双修之际，早已达成了许多默契，纵使凭借互相的内力感应，也知道对方的意图。
她的纤纤素手斜斜地划了一个圈子，那股气旋像龙卷风一样扩散开来，缠在袁进身上。他进攻之际下盘未免不稳，居然被那气旋带动，硬生生地被拧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一刀自然砍空。
此时他后背完全暴露给敌人，卓越自然不会对他客气，轻飘飘一掌落在他后心。
这一掌看似轻盈，却蕴含了至尊无上功的内力，柔中带刚，打得袁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地上。血中有一些红色的碎块，显然已经呗震碎内脏。
“反贼袁进，你还有什么好说！”
袁进想说话已经说不出来，大口大口的吐血，最后软软的趴在地上，挣扎几下，不动了。
袁进看了看其余五个叛乱的长老：“下一个。”
眼见至尊无上功如此厉害，谁还敢自己上来送死？几个长老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跪在地上：“我等受袁进裹挟，作出大逆不道的事，实属迫不得已，请主上饶命！”所有叛军同时缴械。
卓越解开其余七位长老的绑绳，他们自然感激不尽。大家商议一下，最终决定，所有叛乱者除去袁进和他家人以外，其余胁从者一律既往不咎。
众叛军听此决定以后，纷纷拜服。从此专心认卓越为主，再无反叛之事。
卓越又把战神庙一位候补长老提拔为长老，补袁进的位置。然后大家一起返回主殿。白十二眼见卓越再度卷土重来，惊讶不已，跪在地上请罪。但卓越已经知道了展琼枝的死讯，对于这个墙头草已经失去了耐心。就在他一皱眉之际，早有一个长老跳了出来，手起刀落，将他砍翻在地。
主殿很快就平定下来，其余宫奴宫女身不由己，自然是依附强者，卓越对于他们也没有苛求，一并饶恕了，并把副总管提拔为总管。
新总管对于卓越自然感激，非常殷勤地引领着他来到袁进之妻贺兰锦所在的宫室。一日之内换了三次主人，守护宫殿的宫女太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既然无力改变现状，那么面对强者时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磕头投降。活下来就好，至于其他的，倒在其次了。
眼见卓越再度入内，遇见他的太监宫女都跪在路边。卓越对于他们毫无兴趣，直接进入了寝宫内。里面的人已经听到外面的对答，等卓越进来时，除了一个盛装女人，基本没有一个不跪拜的人。
卓越目光落在那个盛装女子身上，“你为什么不跪？”
那女子用一种“你白痴啊”的目光看着他，“在我进来前，这里已经吊死一个女人。现在，你又进来了。大不了也是吊死而已，跪了，你就会放过我？”
卓越非常惊讶，这样冷静的女子似乎很少见。他颇多玩味的说：“没有跪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饶过你？”
那女子说：“如果你知道，我是袁进的副手，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我所希望的，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卓越略微惊讶一下：“你会统兵？”
“这个自然，我贺兰锦的丈夫，绝不能是一个庸人！我们选择的时机，步骤不错。借你的刀，扫清一切障碍，然后再顺手除掉你。完美无缺，事实上，几乎已经成功了。长老会已经控制住了，哪知道你却在这时候练成了至尊无上功。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画饼。我们输得不冤！”
她不屑地看了看卓越，那表情，仿佛胜利者是她。
“尊敬的胜利者，请你为我选择死法吧。是上吊还是服毒或者自刎，包您满意。这也算为了那姓展的女人报仇吧。”
卓越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我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杀你！在你淡定地对待生死时，我已经发誓：一定要亲自验证一下，我和秘境最智慧的女子所生的孩子，是不是也一样智慧。就这么办，你选择吧。究竟是你主动还是我主动？”
贺兰锦盯着他，看到的只有执着和热切。她知道，今天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但是，她不喜欢那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
于是，她站了起来：“还是那句话，我不希望追随一个庸人。希望您的不要叫我失望，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说完抬起双手，接下来，群裳一件件的飞舞在空中。仿佛朵朵彩云……
十日以后，卓越带领美蕙回到了自己的神武王府。第一时间进行宫拜见了太子妃，把皇太子的死因详细的禀报了义母。并说赵王和粉三太子虽然在逃，但他们的儿子已经授首，还有一个元凶袁进也已经授首。首级已经带回，但空惊吓义母，故此没有直接呈上。
太子妃虽然痛不欲生，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她知道现在不是公开此事的时候，否则会逼迫理政赵王铤而走险。他现在在朝中势力很大，一旦狗急跳墙，将是一场超级地震。无论是对于卓越还是大安王朝，都不是好事。
因此她吩咐卓越写好密奏，由她直接呈报皇帝。
三日以后，接到朝廷邸报。据岭南节度使上奏，闵王走到雷州的时候，突然遇到一群身份不明的强盗，杀死护送他们去封地的官差，将人抢走。卓越隐隐感觉，这回岭南道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不久，接到来自岭南道的一份檄文，是粉三太子写的。
文中大骂大安朝昏君奸臣当道，残害手足，陷害忠良。寡人，粉启隆。前朝骨气天子之曾孙，奉天命讨贼。推翻黑暗的大安朝，回复光明的大粉朝。望天下有志之士奋起响应，免得因为自己的怠慢遭到天谴！
岭南的鼓鼙，终于敲响了吗？
第八四章 小王妃生气了
粉三太子为了颠覆大安朝皇权，可真是下了血本。把前朝皇帝留给他那些家当全部拿出来，收买大安朝官员。终于在岭南以及琼州岛扎下了老巢，一度把势力扩散到荆湖道和瓯建道。
眼见自己派往无上秘境的儿子有去无回，他可真急了眼。勾结官府内线，杀掉了岭南节度使崔子护和节度副使哥舒皓，不久占领了岭南全境。在他手下文武官员的拥戴下，登基称帝，立次子粉英豪为皇储。建国号为新粉，定都石羊城。传檄天下，号召百姓反安复粉。
但是大安治下国泰民安，百姓历经数代，对于前朝的感情早已淡漠。招兵告示贴出去许久，报名者寥寥。气得粉启隆和手下喷子官员大骂愚民忘恩负义，我大粉朝得国最正，又有天下知名的骨气天子，为什么就受这个待遇？
一边在民间强行抓丁，一边争取外援。那位说：他会有什么外援？
你别说，还真有。
早在骨气天子时期，西域的西教教主就派教士来天朝传教。但其教义与天朝孔教未免格格不入，
因此骨气天子虽然对这些西教教士格外礼遇，却不允许他们随便传教。
此时为了复国，粉启隆把祖宗遗训忘得一干二净。马上以“太后”的名义给西教教主写亲笔信，希望西教教主派遣手下红衣布道使常驻新粉国，为皇室成员受戒。待粉朝复国以后，立西教为国教，允许传教士参与政务。而且，百姓必须把田产的十分之一供养给西教寺院，就像西域一样。
这封信得到了西教教主陛下的重视，召集护教的十二布道使商议东来传教之事。当即得到全体布道使的同意，教主陛下亲自下达旨意，任命红衣布道使帅领一支教主的天堂护卫队，协助粉三太子一起建立一个“教主圣光普照的国度”。
这些西域人到得石羊城，马上得到了重用，一时间西寺林立。本来粉三太子为了“复国”，任用一些贪官污吏，横征暴敛，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这回财产又平白无故叫西寺掠夺一部分。哪里还有活路？于是纷纷逃难。
粉三太子大怒：“我新粉国得国最正，这些蠢尔刁民，竟敢逃跑？不知好歹！”于是下令所部军队，搜捕逃民，格杀勿论。
可是石羊城附近虽然能控制得住，靠近瓯建道的百姓却鞭长莫及，大家纷纷逃入瓯建道，去黜陟使衙门请愿。请求天朝皇帝出兵，灭了那些背弃祖宗的反贼。
汪洋不敢怠慢，一边派人安置流民，一边奏报朝廷。自己则赶奔神武王府，拜访神武王卓越。
此时卓越却正为家事烦恼。
原来他刚接到粉三太子造反的消息，就召集自己所节制的将军们议事。但左武卫大将军梁冀对他却相当的冷淡，而且，户部的军粮也迟迟不肯发付。
监军狄力士就给他施压了：“神武将军，这样可不行啊。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军粮没有，饷银没有，一旦士兵哗变，咱们俩的脑袋可都得搬家啊！要想治国，先要齐家，家事不宁，可不能影响国事啊。”
卓越一愣：“我有什么家事？”
王府虽大，但他妻妾却有限。
正妻李仙蕙被选为秀女，如今已经随着新任花鸟使去了雍州大兴府。
几个姬妾：莲心现在正经营红莲香社，组织民间力量对抗粉三太子的势力，一向和他离多聚少。粉薇薇正在待产，一向不喜多事。美蕙对他忠心耿耿，不会计较名分。曹美芹自从归顺他以后，经营产业变多了，也忙得首尾难顾。新近收的贺兰锦，只醉心于军事，尚未踏足王府。
这样一看，还有谁会有闲心挑动家室不宁？
狄力士莫测高深地一笑，却也有些无可奈何：“您先去拜会太子妃娘娘，她自会告诉您。”
卓越满腹狐疑的去请教义母太子妃，太子妃螓首轻摇，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王妃‘吃醋’了！”
王妃？
卓越跳起来：“母妃，这事要怪，还得乖您。孩儿原本想留下仙蕙成亲的，您非要她先进宫不可。现在，她吃醋了，说不定怎么恨我，我不管，您必须替我解释！”
太子妃嗔道：“怎么，还比编排起你母妃了？仙蕙是皇太孙正妃，这个是皇上定的。要想叫他收回成命，你必须先证明自己！”
卓越一脸委屈：“孩儿孤身闯无上秘境，探明义父皇太子殿下死因，并带回仇人首级，这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吗？”
太子妃叹一口气：“这事需要等圣旨才能定夺，母妃也说了不算。我说的王妃不是仙蕙，而是你的小王妃梁雪！”
“她？”卓越几乎跳起来，“那么大的小姑娘懂什么？我们不是说明白了吗，这只是一个形式。又没有真的成亲，无所谓冷落不冷落啊？”
太子妃一脸无可奈何，“可是，那小姑娘当真了！她认定了你是她丈夫，这原本也无伤大雅。但是昨天她父亲来看她，她却说你只顾花心找别的女人，一点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原本是些孩子话，可是家长都当真了。传到梁丞相那里，自然就是你瞧不起他。所以一切都尽力掣肘。粮草还在其次，将来仗打完了，你需要去户部核销军费。那时候他再卡你一把。只怕你不但没有功劳，还要担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卓越一脸苦笑：“她才十二岁，我能对她做什么？只怕我真的做出些什么，梁丞相才会跳脚吧？这事男女有别，真叫人头疼。”
太子妃白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别当她是什么太子妃，就当她是一个孤独的小女孩，你献爱心，哄她做游戏玩耍一会。哄得她高兴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等她年龄大了，懂事以后，有了真正的意中人，就算你想哄她玩，都未必有机会。”
卓越无奈，只好答应，最后还嘱托几句：“母妃作证，我先声明一下：只是去哄一个举目无亲、可怜的小女孩玩一会，那些只动嘴不办事的御史们不能据此告我行为不轨！”
太子妃不耐烦了：“快滚，哪那么多废话！”
来到行宫里梁雪的住处，她贴身的侍女香姑迎接出来：“奴婢香姑，迎接王爷。王妃心情不好，请王爷念在她孤身在此举目无亲的份上，多多恩宠一些吧。”
卓越听这话相当的别扭，也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内宫走。香姑道：“王爷辛苦，奴婢服侍王爷洗尘吧。王妃有洁癖，这样进去，她会不高兴的。”
这个花信女子平素也听说过玉面武神的名号，对于这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王爷爷格外的仰慕。丝毫不忌讳男女有别，服侍他换了浴袍，扶着他进入浴缸。贴身服侍他擦身搓背。
她天生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令卓越非常痴迷，也没有拒绝她一些亲密的举动。二人越走越近，终于两个人影合为一个。
温泉水滑，春风醉软。香气音韵，恍如仙境。
过得许久，卓越换上了一件休闲的紫色绣花袍子，一手拿着青竹笛，一手揽着香姑的纤腰，出了浴室。
眼见卓越换上休闲的衣服，更加的风流倜傥，香姑不禁如醉如痴。心说：“如此迷人的男子，岂能失之交臂？但愿他能耐心等待，只待伊人青丝三千，长发及腰，金童玉女终成眷属。我时常随侍二人左右，只要他偶尔能关注我一下，就心满意足了。”
路这东西也奇怪，越盼着它长，它变得越短。刚到“公主房”门前，就听里面一个小女孩正在生气：“香姑怎么办事的，叫她去请王爷，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如果不马上出现在本姑娘面前，就打她二十板！”
正说道这里，就听门口有人说：“你要打谁二十板？”
她惊喜的回头，却见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男子站在门口，优雅的说：“可爱的王妃，小生可以进来吗？”
她登时眉开眼笑，正要答应，忽然脸一变，背过身去：“花心鬼，谁要看你？香姑，进来，关上门。不要叫那个负心人进来！”
香姑连忙进来劝道：“王妃息怒，王爷并没有沾花惹草。奴婢去的时候，他正在接见那些封疆大吏和将军们。听说王妃不开心，便推掉重要的会议，前来探望王妃。”
梁雪到底小孩心性，连忙转过身来，问一句：“真的？”
卓越道：“不知道小王妃见本王有什么要事？”
小王妃小嘴一撅，“什么小王妃？人家十二岁了，都已经变成大人了！本宫问你，你回了府，除了拜见太子妃，陪伴你身边的女人，有没有想过你的结发之妻？”
卓越连连陪笑，道：“我的错，不该冷落你。不知道小王妃想叫本王如何恩宠你？”
梁雪混沌未开，哪里知道卓越所说的“恩宠”真正意义是什么。随口说：“你要陪本王妃翻这个。”
说着取出一团线，在手上缠绕几下：“你要陪我玩翻线绳！现在是茄子块，你快翻！”
第八五章 卓越要去拉赞助
汪洋来访的时候，正是梁雪翻出个枣核形。卓越无法接下去，正挠头。听了这消息道：“国事要紧，要不叫香姑陪着小王妃先玩一会？”
梁雪看了看香姑，“香姐姐，你今天怎么变得好看了？我不管，你也要把我变得这么好看！”
“这个……”香姑大为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言才好。
卓越一脸“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的表情，看了看香姑，退出了公主房。
汪洋属于人精类型的人，眼见神武王的脸色，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恭维一句：“王爷风流倜傥，艳福不浅，果真羡煞旁人。”
卓越脸一红：“家事所累，叫汪大人见笑了。”
汪洋叹了一口气：“流民日益增多，军中无粮饷几乎要哗变，我哪里有功夫见笑王爷？王爷奉圣旨总督瓯建道军政机要，可不能只做甩手掌柜啊。”
卓越苦笑道：“汪大人也知道的，所谓神武王和神武大将军都是虚名而已。这个王，并没有开府仪同三司名号，无法开衙建府。所谓神武大将军，连大印都没有。若无圣旨，只怕连银安殿都坐不了。圣上也只借用一下玉面武神的名号而已。只怕我对于军政要务插手过多，才会犯朝廷大忌吧。”
汪洋摇摇头，也没有说话。莫看他嘴上责怪卓越，可卓越当真在当地政务上插手的话，恐怕他第一个就要上本参他了。不过，今日可真要求他了。
于是说道：“当日老夫误信小人挑拨，得罪过王爷，还望王爷莫要记恨。今日老夫内外交困，真的有要务要请王爷相助。求王爷以国事为重，伸出援手。”
卓越看了看他，“汪大人不必客气，先父金瓒公与大人乃是生死之交。又同属东宫宫师，但有所命，绝不推辞。”
汪洋就把目前面临局势说了一遍，简明扼要：要钱！给当地驻扎的丘八大爷发饷银，需要钱。安置流民，需要钱。可是户部答应调拨的钱粮，至今无消息。问计将安出？
卓越说道：“至于流民，晚辈倒有一个法子，但请大人莫要怪晚辈擅专才好。”
汪洋连忙请教。
“大人不妨一面设立招兵处，专门招募流民，组建团练兵勇，组织他们上前线，平息反叛，夺回家园。一面上奏朝廷，请示圣意。流民被迫流离失所，一定对于回家有更大的渴望，打起仗来自然人人用命，绝不至于逡巡瞻顾。只是，这事需要有一个署理岭南道节度使的身份，这个权利太过庞大，必须朝廷授予。”
“妙计！老夫这就去办。只是朝廷钱粮，远水解不了近渴。老夫的瓯建道，现在已经成为涸辙之鲋了！”
卓越想了一下，道：“王爷，当地有没有富可敌国的豪强人物？查查他有没有案底。如果有案底，就直接抄了，家产充公！”
汪洋一身冷汗，心道：“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出手就要得罪当地大富豪。这么一搞，瓯建道人人自危，不用反贼来打，我们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
于是连忙说：“王爷不可莽撞！这里倒是有一家富豪，他的产业连跨瓯建道、吴越道、豫章道、荆湖道四道，人称连四道的连金城。但是此人乃是当今圣上所封连贵妃的亲兄长。与四道大员都有交情。如果为难他，就等于跟四道官员的财路为难，更是与当朝贵妃为难，也就等于跟自己的乌纱帽为难。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实在不宜树敌太多。”
卓越点点头：“既然不能办他，就只有拉拢了。不知道这位连四道最近有什么动向没有？”
汪洋想了想，道：“这还真有，据说他在荆湖道中心的君山上要举行一次祓禊活动，邀请江南江北的名流达人一起参加。大家一起作诗写文，洵为盛事。”
祓禊，又称禊祭。是古人在春秋两季举行的去除不祥祈福的活动，一般多有诗文活动。一般多在水边，王右军的《兰亭帖》就是在秋季祓禊的时候写的。那个曲水流觞，正是祓禊活动时的风流韵事。
卓越听到这里，说道：“汪大人，晚生也想去参加这般盛事。这就将当地军务移交狄力士监军代管。本道政务，还请达人多多操劳。”
汪洋知道他的动向，一般不轻易出去，一旦出去。名为参加文艺盛事，其实还是与政事息息相关。本道吃紧，在财力上若能得到连四道的支持，将会事半功倍。
于是也支持卓越一行。
卓越道：“若有御史参晚生‘结交士绅图谋不轨’，还望大人予以分辩。”
汪洋点头道：“王爷此行是为国分忧，何来不轨之说？但请放心！若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御史敢于王爷为难，下官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汪洋告辞之后，卓越进入行宫，向义母太子妃禀报。眼见这个义子刚刚回来，旋即又要出门，太子妃心中有些不舍。但是现在国事吃紧，容不得半分懈怠。于是就说：“这王府有为娘坐镇，不会乱，你尽管放心。从瓯建道到洞庭湖，路途遥远，特别是走水路，更要当心。多带好手，安全要紧。”
卓越道：“孩儿此去也该保密，不愿多生波折。人手吗，美蕙和侍卫赵武足以。其余人就留在家中侍奉母亲吧。”
刚说到这里，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道：“又出去寻花问柳，我反对！”从内堂走出一个小女孩，正是被太子妃收留照顾的梁雪。
卓越眉头一皱，看向随来的香姑，香姑一脸无奈，不过眉宇间也有一丝不舍。太子妃有些不高兴了：“雪儿，卓越是去为国分忧，你不要多嘴！”
梁雪有些委屈：“可是这坏蛋刚刚还答应教人家作诗的，为什么说话不算？一定是看上连吟雪那丫头了。”
卓越奇道：“什么连吟雪？没有听说过！”
梁雪道：“那丫头号称江南第一才女！你居然不知道？去年他爷爷领着她去我家拜访我爷爷，还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跟狐狸精似的。向和我大姐梁玉比美。只是她美虽美了，难免一股铜臭之气，太俗！这不，想才选都不成，被大姐完美击败！又想借助什么祓禊推销自己。哼！”
卓越没有料到这小女孩对于那个连家倒门儿清，不料她家与连家还有这个纠葛。
于是道：“我只是去参加祓禊，获得连家支持。又不是去找美女！”
“我不管，这次你必须领着我。否则我就告诉爹爹你抛弃糟糠之妻！”
噗！
卓越差点喷血。
糟糠之妻？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你也不要装无辜，香姑说了，怎么变好看，只有你有办法。除非你也把我变得比她还好看，否则，我就要跟着你！”
太子妃看看香姑，随即用冰冷的眼光瞪了卓越一眼。心说梁丞相的支持至关重要，你却节外生枝，和梁雪的侍女不清不楚。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还以为你把梁雪怎么样了呢。这回看你怎么办！
卓越也很无奈：因为香姑的事的确是他主动的，这女子天生奇香，令人怜爱，欲罢不能。他一向风流自诩，如此佳人岂能失之交臂？
就在这时，香姑说话了：“爷，奴婢也想去洞庭湖开开眼界。”
就这一句话，要理由？没有！
卓越彻底投降了：“好吧，左右是去游山玩水。你在路上就照顾好雪儿吧！”
太子妃暗自好笑，却也不便拆穿，道：“孩儿呀，这等大事，你需要跟各位大人与将军都交代清楚了才是。”
次日，银安殿聚将，卓越说明自己要游洞庭湖，军中的事交给监军狄公公。地方的事交于节度使汪洋。众人对于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武王已经习惯了。
他不在这里掣肘也好，免得大家做事束手束脚，无法发挥。大家需要借助的，也不过是他“玉面武神”的名号而已。至于这本尊，可就敬谢不敏了。
散会之后，名义上的王妃梁雪接见了自己的父亲梁冀。她站在卓越身边道：“梁将军，女儿与夫君这就要去洞庭为国分忧去了。你在家可要好好的约束收下，不许他们哗变生事。再催促梁丞相，火速调拨粮草，绝不能误了国家大事。”
只有此行名为游玩，实则为这数万大军去“拉赞助”。个中隐情，梁冀自然心知肚明，眼见不久前还对卓越一脸怨气的爱女，突然对卓越一副小鸟依人的态度。叫梁冀暗自纳罕，心说：这个定亲仪式其实只是形式而已，等大事已定，自然要取消的。爱女婚事，自然需要等她长大了自己拿主意。卓越你可别犯浑，做出对不起我梁家的事。
但对于女儿的嘱咐，自然满口答应：“雪儿放心，你爷爷和为父都不是不明大体的人。国事吃紧，自然以大局为重。尽管随王爷前去，家里的事尽管放心，军费虽然吃紧，但军心乱不了！”
第八六章 美蕙的变化
美蕙虽然看起来和梁雪一般高，但二人还是有区别的。梁雪年方二六，尚处稚龄，有许多知识需要学习，因此一言一行稚气难脱。
美蕙却已经十九岁了，她们族人长大之后也就这般高度，因此不到紧要时一般沉默寡言。但她偶有言语，就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事。
这日坐车到了九江，找客栈住下后，她把卓越单独叫了出来。
为什么要单独？
因此小孩子的攀比心理，梁雪经常把她也当成小孩子，反对卓越办什么事都要单独带美蕙去。要么就两个人都带着，要么就都不带。
卓越随觉得美蕙用着顺手，有什么事自己不用吩咐，她一般就已经给办妥当，但此时也无可奈何。因此就吩咐美蕙随身保护梁雪主仆安全。而自己则只带赵武出入各处。
眼见美蕙找机会把自己叫出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道：“美蕙，这几天忙得很，冷落了你，梁雪还是小孩子，如果说你什么，你别介意。”
美蕙轻轻摇摇头，用本族语言说：“小女孩的话我不会当真只是，恩主，您有没有发现美蕙有什么变化？”
卓越看了看，“嗯，变得更乖巧，更懂事了。而已，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
深情地一笑，小美女微微摇头，“不是这个，您再仔细看看。”
卓越上下打量一回，“衣服有些旧了，而且你气色有些不好，是我的疏忽。等忙过这阵子，一定给你多买些漂亮的衣服，叫你好好的休息一回。”
“不是这个，”小美女急了，“您对我很好，我不累的。您看看我身体有什么变化没有？”
他更加诧异：“难道你也有了？哎呀，或许你们矮人族不容易显身子，要不要找个地方，叫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美蕙又是害羞又是生气，“您怎么净往歪处想？也不是啦。我发现我最近十几天比从前高出二寸。”
卓越一愣：“这又怎么啦？”看到美蕙泫然欲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和卓越不是同族，因为某种缘分在一起。虽然卓越对她很好，但在外人看来，分明是在疼爱一个小孩子。她平素很自卑，忽然发现自己突破了矮人族特有的体质，有希望要变得和大安朝正常的女孩一般高时，心中喜悦是外人所难以体会的。
这个秘密谁也没有告诉，单独对卓越说了，这说明在这女孩心里，他才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可是他却毫不在乎，如何不伤人心？
于是他连忙把小美女抱了起来，在她嘴唇上狠狠地亲几口。大声道：“我最爱的小美女要变成大美女啦！我很开心，很开心！”
美蕙一脸羞涩，又觉得非常幸福。自己在他眼里终于不是小孩子，终于可以以一个女人的心态来爱他了！
兴奋一回，卓越忽然问她：“亲，你是怎么做到的？”
美蕙偎依在他怀里，低声说：“最近陪你修炼至尊无上功，我的进境不亚于你。在功法小成之际，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自己的体质。竟然是我突破了矮人族身体的禁锢，开始了第二次发育。相信随着功力的增加，最终能编的和你们大安朝姑娘一般高的。”
“感谢神佛，感谢至尊无上功，感谢缘分，成全我们两个！”
极度喜悦之下，他喃喃地重复着。听在小美女耳朵里，就好像吃了蜜糖，格外地开心。
“美蕙，我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噬情！”
眼见他说得郑重，美蕙也严肃起来，“请吩咐！”
他噗嗤一笑：“既然这至尊无上功有如此奇妙的功效，我们必须勤奋修炼才是。我命令你，今晚不许管什么梁雪，什么香姑，就帮助我好好的练功！”
美蕙脸羞红了，却无声地点点头。这晚不管梁雪反对，果断地把她和香姑安排在一起，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美蕙带走。看得赵武目瞪口呆，不过他要负责保护那主仆二人，也只有在四周巡逻而已。
次日梁雪嘴唇撅起老高，但听到卓越要领他们去附近的张仙庙游玩时，又非常兴奋起来。
卓越骑在马上，听着梁雪在车里叽叽喳喳询问美蕙叫她做什么，而美蕙只是沉默不语时，暗自好笑。身边的赵武说道：“王爷能得到美蕙姑娘的深情，可就羡慕死许多人了。”
正说着，忽然听冷笑在车里说：“卓越，你跟本王妃说说，昨晚你叫美蕙究竟做什么？”
“这个……”卓越灵机一动，“那天你叫我翻线绳，我不会了，昨天‘请教’了一晚。”
“美蕙姐姐，你也会翻线绳？来来来，我们现在就比比！”
卓越眼见甩锅成功，便乐得和赵武谈论一些时局。
这时春闱已经开始，沿途许多学子纷纷赶奔道你城。豫章道也不例外，像他这样提前获得功名的简直是绝无仅有。
“你骗人！”车里忽然传来一声小女孩怒吼，“美蕙根本就什么也不会！拿什么教你？”
美蕙下了车，对着卓越一脸苦笑。说实在，要叫她提着宝剑冲锋陷阵，那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叫一个几乎没有快乐童年的女武士来玩这种小孩游戏，的确是难为她了。
卓越不忍心叫她走着，便叫她上了自己的火龙驹。好在她身体玲珑又是男装，路人也只以为卓越带一个孩子，谁也没有在意。
梁雪忽然道：“卓越，听说你会作诗，左右车上也无事，我们联句怎么样？”
卓越奇怪道：“你会作诗？”
“哼，就知道你小瞧我。不信我们比比。”
“那就请小才女限韵吧？”
以她年龄，能把字认全就不错了，还会作诗？
哪知道梁雪更加直接：“仲春阳气吐，红紫绽琼苞。你来！”
“哦，三肴韵。你好厉害！波漾鹅儿水……”
梁雪见他夸奖自己，更加兴奋，接了一句：“香回燕子巢。青衿催秀士……”小女孩显然看到了络绎不绝的赶考学子。
卓越赞了一声好，接一句，“金鼓奋英豪……”
“不行，重来，你耍赖！”小女孩突然急了。微微一愣，卓越诧异道：“我怎么耍赖了？对的不错啊？”
“哼，不合你这赖皮说，香姑，你告诉他！”
香姑在车里低声提醒：“爷，豪是四豪韵，错韵了。”
卓越郁闷不已：“长句不是允许邻韵借韵的吗？”
梁雪哼道：“就这水平，昨晚怎么教的美蕙音韵？”
我啥时候教美蕙音韵了？
香姑突然小声解释道：“昨晚刚才王妃追问爷究竟带美蕙做什么，我解释说您要教她平水韵，研究的都是《平水韵》里‘平、上、去、入’的高深学问。她很好奇，这才来亲自考您的。”
卓越苦笑不已，这种隐语也只能糊弄小孩子罢了，换一个混沌初开的人，断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这长时间只和美蕙讨论作诗的学问。
这几天他和一些粗鲁武人打交道，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没想到却耽误了书生本等，用错了韵，香姑善意的谎言霎时穿帮。
他暗自埋怨香姑，“多么稳重的人，说话没轻没重。这种夫妻之间才能懂的隐语，能对一个混沌未开的小女孩说吗？有机会，非好好的‘教训’她一回不可！”
正正这时，突然听到官道另一侧传来一阵轻捷的马蹄声。
一个爽朗的声音说：“大家都是踏青行乐，又不是进京考状元，韵部宽一些又有何妨？我看大家联句，不仅邻韵可以借得，就算二萧，三肴、四豪混用又如何？现在时下流行的曲子词不是如此吗？”
卓越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白马之上，有个神采飞扬的青山书生正在向他拱手致意。
“豫章道洪都州秀才端木十一拜见兄台。”
卓越连忙回礼：“不敢，小生瓯建道东南州秀才卓越，回礼端木兄。”
端木十一非常吃惊，“今日听说贵郡出了一个玉面武神，年纪轻轻就会空手夺槊，威震三军，被当今封为神武王。实为讨贼平叛之旗帜，不知与兄台……”
卓越淡然一笑：“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五百年前是一家而已，叫兄台见笑。小生乃‘喜悦’之悦，而非其尊讳‘清越’之越。”
书生大笑：“这又何妨？魏无忌，长孙无忌，人无忌，我亦无忌。比如小弟先祖自贡公岁家资累万，但小生不过一介酸丁而已。只要无愧于天帝，那又何妨？”
眼见此人谈吐不俗，卓越心生好感，于是询问他来意。端木十一并不隐瞒：“小生结婚五载，然内人却无子息，非常着急。听说此地张仙庙非常灵验，于是慕名前来参拜。哦，小生马快，内人坐轿马上就到。”
不一会，果然见两名轿夫抬着一顶小轿，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书生也不避讳，对车里道：“心娘，快出来拜见奇才卓公子！”
不一会，轿帘打开，一个老妈子扶着一个年方双十的美貌妇人过来敛衽为礼：“小妇人端木门唐氏拜见卓公子！”
此时相遇双方都下了马，卓越连忙还礼：“使不得，使不得，端木夫人莫要折煞小生了！雪儿，香姑，美蕙，你们快过来，拜见端木先生一家！”
梁雪小孩心性，虽然喜欢热闹，但见了陌生人，也局促起来，下了车，给端木十一夫妇万福。不卑不亢，应酬得体。
端木十一却对她们主仆熟视无睹，反而对美蕙看了一眼，“原来您是一位女子，恕小生眼拙，恕罪恕罪！”
一路上他与卓越相谈甚欢，参拜完张仙，也不舍的分别。打听出他们要去洞庭湖，喜道：“小生也要去参加祓禊，正好同行。小生路熟，为卓兄当个向导如何？”
卓越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他又恐带着女眷走陆路不便，题意走水路，一面观赏沿路风景。卓越见身边人一脸热切，也就答应了。
端木十一果然路面很熟，不久就雇到一条大船，几人坐船沿江而上。无人时，美蕙突然对卓越说：“那个书生总盯着我看，很讨厌。”
卓越也有些疑心，可是端木十一自从上船之后，便一直和夫人在一起。对于卓越女眷，连看也不看，卓越不疑有他，也就放了心。
这里便是周公瑾操练水兵所在，波光浩渺，一望无际，引起人无限遐思。
端木十一不叫女眷，每日只和卓越谈古论今，非常开心。这天晚上，眼见鄱阳湖水清波美，天生明月当头，便非常开心。取出一张瑶琴，移宫换羽，演奏起来，正是流行的曲子《醉翁操》。
他同时引吭高歌：
江开，谁差，风来，荡涓埃？徘徊，愚伧锁积浮财，美人芳草盈怀，列宦台。且恁美浮白，问此何有于我哉？
月之盈，何谁长谁衰？水之奔逝，还往何因我侪？聊赏奇花初胎，且恁疏狂形骸，净心灵雾霾，听天公安排，乘兴暂徘徊。或言大智如傻呆。
曲意豁达豪放，卓越听得非常心折，便取出竹笛相和。这时候，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不知道鱼龙来拜，还是水晶宫启。
第八七章 遇水贼了
三个女眷没有跟着一道出去，便在自己的舱里闲谈。忽然听到隔壁女子在诵经：“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具足妙相尊，偈答无尽意……”
声音并不难听，也不是佛门弟子诵经的调子，更像是一首歌曲，非常曼妙。但这几个女子身上都无佛性，听来便格外的难受。
美蕙心想：“或在须弥山，为人所推堕。念彼观音力，如日虚空住？如果那样，近邻的扶桑国浪人欺负我们的时候，大家都念佛算了，何必要抵抗？何必要向大安朝求救？”（矮人国纯属虚构，现实中并不存在。勿对号入座。）
香姑却在想：“我想天天和王爷在一起，观音菩萨，能不能实现我这目标？”
梁雪小孩子心性，“又不是去庙里，念什么经？不行，我要出去找卓越！听听他的笛声，也比现在好的多！”
舱门口的赵武不放心，也随着她来到了船头。此时，正值端木十一引吭高歌，卓越鸣笛相和。他衣袂飘飘，飘逸如仙。看得梁雪一呆。
没想到，这个连诗韵都记不清、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家伙还真有点门道。真不知道，他还又什么本事瞒着我。
于是悄悄地来到卓越身边，赵武故意落后几步。心想这小姑娘童言无忌，肯定要说些令卓越难堪的话，我在旁边听着恐怕王爷脸上挂不住。
就在他要找借口回避一下，忽然发现鄱阳湖水在没有风的情况下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水底隐隐有人影在游动。
“哎呀不好，那是水鬼！”
赵武大惊失色之下，连忙会船舱去拿刀。刚走到一半，大船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隔壁船舱的女人仍毫不间断地念诵：“或漂流巨海，龙鱼诸鬼难。念彼观音力，波浪不能没。”
就在这时，就听一阵狰狞的声音说：“忍你很久了，装逼的书生，给老子下去吧！”
接着就听梁雪惨叫：“卓越！”
那狰狞的声音说：“小妞，你也下去陪他吧！”
等赵武取了刀跳出来，却发现大船上多了四个水鬼，正对那个端木十一行礼：“大哥，今天一票有何收获？”
端木十一笑道：“一个香香的大美人和一个别具风味的小美女。以及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大包裹！哎呀，快打，别让他们爬上来！”
湖水里，卓越和小姑娘正在随波起伏。他奋不顾身抱住小姑娘，凭借精湛的内功屏住呼吸，向船上游动。
几个人七手八脚用长篙打向落水的二人，有几下还打中卓越的头。卓越怒极，一把抓住一支竹篙，刺入一个水鬼胸口。
赵武大怒：“好水贼，竟敢加害爷爷，拿命来！”挥刀砍向端木十一。哪知道这水贼武艺高强，一时战他不过，被他夺了刀，抓住背心，扔下湖水
随即大船远远的划走，赵武武艺虽然不弱，但水上功夫平平，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只好游向卓越，也不知道这几下重击，他伤势如何。
再说船上剩下几个水贼，眼见水里三个人已经被远远的抛下，哈哈大笑，对于刚才死得那个，毫无同情心。
正商量如何分配抢到的美人珠宝，就听船尾有人说话：“你们上了这小艇，快去救你们的同伙吧。阿弥陀佛，造孽！”
端木十一大怒，赶奔船尾，忽然见自己的女人心娘正在拙笨的解船后拖带的小艇缆绳。大怒：“贱人，敢坏爷爷好事！”女子挡在香姑和美蕙身前：“你造孽还不够吗？求求你放过她们吧！”
端木十一一把揪起女人，丢下湖里。随即吩咐大船划开。他狞笑对美蕙和香姑说：“说吧，是想做我女人，还是想吃板刀面？”
如果没有香姑，美蕙不回怕了这水鬼。眼见卓越无幸，她心中恨极了这水鬼。可是，此时香姑浑身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往远处一看，隐隐发现一艘渔船划过，似乎正在捞人。她性格坚毅，越是到危机时刻越冷静。看了一眼端木十一，用生硬的大安朝语言说：“做你女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这么逼迫我们。”
端木十一道：“你这小姑娘先不忙，总要长大了再说。但是，这个香喷喷的女人，今晚必须陪我！”
香姑吓得浑身发抖，美蕙却道：“她也不成，你不能莽撞。”
“为什么？”
“她来那个了！”
香姑大羞，却没有反驳。
强盗眼睛一瞪，“你们敢忤逆老子？”
美蕙道：“等到了你家里，估计就可以了。”
强盗狞笑道：“在这广袤的鄱阳湖里，我夺命书生端木十一还未曾怕过谁！如果我发现你们糊弄老子，就把你们都挑了脚筋，卖到那种地方去！”
哼了一声，转身回去瓜分卓越一行人留下来的金银珠宝。
香姑忽然大急：“不要叫他们动用那些珠宝！”
美蕙拉住了她，“别忙，只是暂时借给他们而已。恩主需要一笔军费，美蕙就代他取来吧。”
也不抗议，在几个水贼喝酒庆祝的时候，反而和香姑一起给他们斟酒。有个水贼想占香姑便宜，被端木十一一瞪眼，又退了下去。
“哼，这香喷喷的女人是老子的，谁敢动，老子剁了他狗爪子！”
几个水贼又要分包裹里的金银珠宝，端木十一道：“回到家里再分，现在快撤！”
如果说卓越有防备，或者根本就不去船头，水贼虽多，也奈何他不得。但他江湖经验不足，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子贡的后裔居然是水贼！
正沉浸在他歌词的意境中，船便剧烈地晃动起来，猝不及防之下，失足落水。他原本是一个旱鸭子，凭借深厚的内功闭气才得以没有溺水。加之又要顾及小姑娘梁雪的生死，一时竟然不敌众水贼。
虽然杀死一个水贼，头部也挨了重重的几篙，在眼冒金星之际，眼睁睁地看着大船远远的划走。梁雪被他拼命的托起，以防溺水。他自己则凭借闭气功夫，在水里时沉时浮。
就这时候，赵武也游了过来，他懂些水性，大声指点卓越该如何游动。卓越一只手抱着梁雪，双脚一手按照赵武指点摆动。凭借过人的闭气功夫，不一会居然掌握了游泳要领。
只是春寒料峭，他和赵武受得了，梁雪这小姑娘却受不了。她一边打冷颤一边说：“卓越，我们会死吗？”
由于自己的缘故，连累得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遭受如此劫难，卓越心里过意不去。柔声对她说：“你放心，就算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维护你的周全。”
梁雪温柔道：“我不想你死，等我长大了，还要嫁给你呢。”
卓越苦笑不已，心说：“就连今晚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还有什么将来？”但他不愿意叫小姑娘和他一起着急，就说：“这个啊，都是骗那些坏人的。等打完了坏人，你还要回丞相府的！”
小姑娘不愿意听了：“我是神武王妃，怎么还能回娘家？”
卓越道：“其实，我这神武王也是骗那些坏人的。等打完仗，要辞职的。我不过是山野的一介书生，破格赐予举人身份已经是莫大的天恩，哪里还敢贪图什么荣华富贵？”
梁雪忽然道：“你们大人为什么都喜欢片人？”
卓越沉默了。
因为他看到了远处大船强盗扔下一个女人。这自然是香姑或美蕙中的一个了，于是道：“赵大哥，快去救人！”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一艘小渔船经过，他连忙招呼救人。好在船上人听到了，划船过来，递过竹篙，把他们救了上来。
讯问之下，才知道是鄱阳湖附近的渔民。
由于南边正在打仗，白天尽是官船经过，湖面戒严，无法捕鱼。只好到夜晚，趁着消停出来钓鱼，贴补家用。只是最近水匪活动猖獗，所以很多时候都躲在芦苇荡里，只有等水匪走了，才敢出来云云。
卓越只是说自己原本是游学的书生，误上贼船，被贼所害。幸亏老丈相救等等。
于是又叫那个中年渔民去救落水女子，渔民倒是一副忠厚心肠，连忙划了过去。
卓越忙着给梁雪驱寒，便吩咐赵武协助救人，把落水女子救上小船。昏暗中看不清容貌，只是喝水多了，已经晕了过去。
船本来就不大，此时上了四个人未免不稳。渔夫不敢远走，驾船返航。他原本在岸上有住所，离着此处还不太远。
到了他们家，却是一个简陋的茅草房。他家中原有一个姑娘，如今已经出阁了。家中只有夫妻两人。听说丈夫救回了几个落水者，妇人也着急起来，帮忙安置落水女子，又是找干净衣物，又是给控水，又是烧姜汤，忙得不亦乐乎。
卓越见梁雪有些伤寒，一直在为她输送内力驱寒，因此救人等事都交给了赵武，自己并没有参与。
过了许久，梁雪才感觉好些，那渔夫的妻子过来道：“卓相公，那个妇人说是您的妻子，要见你。”
啊，原来是香姑！
卓越关心她的安危，连忙赶了过去。
第八八章 还要开门揖盗？
晦气重重神武王，欲去襄阳，困在鄱阳。
这回休叹水清凉，有匪猖狂，容你疏狂？
揖盗门开为哪桩？贼卧华堂，官护公堂。
大千世界尽肮脏，究是仙乡，还是魔乡？（一剪梅）
卓越非常奇怪，水贼端木十一的妻子心娘为什么会落水，而且还自称为自己的妻子。于是就质问其缘故。
心娘因为私放美蕙等人被端木十一丢进湖水里，喝了许多谁，九死一生之际，被救上渔船，又到了渔人家里。虽然精神仍有些委顿，但说话已无大碍。
她一脸羞惭，说道：“妾身原非贼人之妇，因丈夫被贼人所杀，贪生怕死之下才从了贼。心中时常羞惭无地，今幸得脱离贼手，实不愿再提及贼人。因见卓相公气宇轩昂，心生敬慕，故此假托相公之妻，以为遮羞之意。”
接着又把船上之事说了一遍。
卓越点点头，道：“你因不肯为虎作伥，被贼所害，也算得有羞耻之心。这也罢了。我问你，这贼是哪里人士？真名叫什么？”
妇人毫不隐瞒，和盘托出。
近来岭南粉三太子造反，官府各地官府为筹集讨贼粮饷疲于奔命，于治安上未免有所疏失。一些路霸水匪便相机而动，横行九江地界的鄱阳五鬼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成立的。
大鬼端木十一，早年曾中过秀才。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落草为寇，匪号夺命书生。经常扮作落第秀才，诱骗有钱的客商上他贼船。
他还有四个同伙，都是水性非常好的水鬼：浪里蛟焦泛海，水耗子郝残，活泥鳅倪礼钻，被卓越用竹篙杀死的叫癞头鳖归冶乐。
夺命书生喜欢抚琴，但这个琴声却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给几个水鬼兄弟的暗号。意思是船到了，可以下手了！
那四个水鬼便负责在水下搞鬼，或晃船，或凿船，总之非要整死目标不可。所得赃款五人分成。像今天这样五个人出来死了一个的情况，几乎是绝无仅有。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血债累累。
每日所抢劫来的赃款，都藏在他们巢穴的地窖里。
“他们窝巢在哪？”卓越剑眉一挑，杀气毕露。
“阿弥陀佛，造孽造孽！”心娘叹息一声，“他们巢穴在邻县县城里，那有一处大庄园。名叫逸云居。看起来是个秀士的书香门第，其实藏污纳垢，都是土匪。相公领着妾身去，先去县衙告一状，然后领着官兵去抄家！定叫几个水匪粉身碎骨！”
卓越不屑一笑：“这点小事还要麻烦县太爷？我和赵武足矣！”
他之所以没有流露出仇恨或者焦急的神色，是因为他知道美蕙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有她跟着香姑，即使打不了胜仗，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而自己，只需要端木十一一伙人的位置就足够了。在陆地上，这几个水贼，不过是笑话而已。
唐心娘不免有些忧虑，“卓相公，你真的不需要什么帮手？”
卓越道：“昨天如果不是在船上，死得一定是他们！好啦，大家先歇息一下，明天便去邻县的匪巢！”
渔夫是个热心肠的人，眼见他们落难，虽然家里并不宽敞仍腾出一间房子给他们。并且把家里仅有的一些食物拿出来招待客人，令卓越一行人非常感动。
梁雪自幼娇生惯养，吃不惯粗糙的食物，因此只喝了一些新鲜的鱼汤，也就不吃了。想到她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却要跟自己吃这样的苦，卓越非常过意不去再三赌咒发誓，等到了大城市，一定给她弄些好吃的。
梁雪眼见卓越像变了一个人，对自己格外的温柔体贴，也非常得意，知道自己的表现在他心里加分了。因此对于自己目前的窘境绝口不提，反而若无其事的和他有说有笑。
就连赵武也暗地佩服：“这小姑娘不娇气，能吃苦，识大体，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渔夫夫妇陪着几个人说了一会话，正要请他们歇息，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响。一张纸条裹着一颗石子抛进院里。
“盗贼！”渔夫陶三大惊失色。
卓越道：“盗贼有什么可怕的？”
陶三把纸条递给卓越，他打开来，就着昏暗的灯笼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今晚偷你家。准备好了没有？邹不空。”
邹不空，那是谁？
陶三苦笑道：“客人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我们县一大惯偷，据说从来没有失过手。邹不空，也就是走不空的意思。他手下有大偷三十六，小偷散牛毛。所到之处，无不谈虎色变啊！”
说着，对妻子说：“浑家，孝敬邹大爷的那尾金赤鲤呢？”妻子看了看卓越等人，不言语了。
看到陶三一脸沮丧，卓越忽然想到：会不会打算孝敬‘走不空’的鱼被我们吃了？
梁雪突然说：“老伯伯，别害怕，不用说我的大哥哥（卓越就是这么介绍他和梁雪关系的），就算赵武赵大哥，也不会怕了这些小偷的！只要他们敢来，一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不等陶三说话，就听墙外有人冷笑道：“陶三，你竟敢不把邹大爷放在眼里，就等着大祸临头吧！”
赵武霍然站起：“兀那小贼，竟敢在赵大爷面前卖狂，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他提刀大喝，威势十足，久久不见墙外动静，想必人已经走了。他对卓越一笑：“相公，摆平！”
卓越点点头，对于赵武的干净利落，他还是很满意的。就说：“雪儿，唐夫人，你们也累了，休息去吧。赵大哥，我们检查一下四周，别叫那些鸡鸣狗盗的臭贼糟蹋了陶大哥家。”
赵武自然满口答应，等主客安息之后，便和卓越绕着这个小院四周转了一遍。四周安静的很，哪里有什么人影？
一无所获，二人便找一个僻静所在，打坐练功。次日刚刚收功，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姓陶的，开没开门！”
卓越感觉非常奇怪，就跟着洒扫庭除的陶三到了门扣，刚开门，就闯进几个衙役，一抖锁链，就套在陶三头上。
“你小子犯事了，跟大爷走一趟！”
陶三蒙了：“差役老爷，小的一向安分守己，该不会弄错了了吧？”
差役不容分说，牵着他到了门外。沿着院墙向东十几步，直吓得陶三腿肚子打颤。
只见院墙下分明倒着一具男尸！尸体匍匐在地，头部有一滩血，早已凝固。墙头有过攀爬的痕迹。看样子是在爬陶三家院墙时掉了下来，跌破头，失血过多而死。
尸体旁边，有一对六旬夫妇，看到陶三出来，破口大骂：“天杀的，院墙夯得这么高！还我儿子命来！”
陶三一看认识，是他们村西的张老四两口子。他们的儿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无所不为，乃是村里出名的二流子。
敲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事没少做，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因此三十多了还没有媳妇。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爬自己的院墙。如果只是偷鸡摸狗也就罢了，谁知道这头蠢猪没有偷到东西，反而把自己命搭上了！
那老婆子虽然年纪大，却非常硬朗，扑过来抓打他。陶三想躲，却被衙役控制住，瞬间脸上就出现几道血丝。
卓越看不过眼，和赵武过来阻拦道：“小偷翻墙偷盗，跌破自己头脑，纯属咎由自取，为啥黑白颠倒？”
衙役一翻眼皮：“你是谁？”
“瓯建道读书人卓越，借住在陶大哥家。”
差役冷笑道：“既然如此，这桩命案你们也逃不了干系了？统统的带回衙门！有理跟县太爷说去！”
于是，这个院子男男女女全部被带到了这个县的县衙。只见大堂上有几个字：葫芦县正堂（虚构）。
县太爷在第五房姨太太热被窝里被一阵鼓声揪到大堂，正是不爽，要不是看到死者家属“意思意思”的份上，真想甩手不管。可是人犯既然已经抓来，，便打着哈欠升了堂。
陶三夫妇都跪下了，可是直见他们身后几个人都昂然站在那里。他怒了，用力一拍惊堂木：“嘟！几个刁民，见了本县为何不跪！”
卓越不卑不亢做作揖道：“晚生东南州举人卓越，见过县宰大人！”
一听说对方是有功名的人，县太爷立刻换了一副颜色，道：“原来是孝廉公，失敬失敬，来人，设座！”这就是举人和一般百姓的区别，就算上堂，也是有座位的。卓越说其他人要么是自己夫人，要么是自己妹妹与下属。自然也不用跪了，两个女子也有了座位。
县太爷安顿好举人一家，开始审案：“刁民陶三，你可知罪？”
陶三吓傻了，连忙道：“小人一向奉公守法，不知犯了哪条王法！”
县太爷哼了一声，“昨晚你家有贼光顾，在翻墙的时候摔死，可是有的？”
陶三道：“是！”
“本官一向体谅上天好生之德，认为就算是小偷也是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人也不能剥夺。可是，他却在你家墙上摔死，原因都怪你家的墙修的太高了！所以，人虽然不是你所杀，但是你也有一定的连带责任。现在小偷家属把你告了，你说，本官该怎么判你？”
“青天大老爷明鉴，偷盗本身就是犯王法的！摔死纯属咎由自取！小人无罪！”
“胡说！”县太爷怒了，“小偷罪不该死，却死在了你家墙外，还说你无罪？愚民，法盲！莫说这么跌死，就算偷到巨额财产，诱发了心脏病而死，那家主人也要负责的！若不如此，何谈王法的正义性？”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稚嫩清脆的童音说：“请问这位老爷，小偷是人，难道受害者不是人吗？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难道非要他们开门揖盗才行吗？”
县太爷一皱眉，转头看时，却是梁雪。他哼了一声：“童言无忌，本官不予计较。罪犯陶三，判你赔偿死者一百两白银，限期缴清，否则严惩不贷，退堂！”
第八十九章 贼幸福
今天是十四，按惯例不是放告之日（古代官府受理诉讼案件的日子），而是上传下达处理公文的日期。
因为贪图盗贼家属的贿赂，所以才加审一场。原本打算就过一堂，便处理公文的，哪知道衙门大门一旦打开，哪里就那么容易关上的？瞬间涌入许多喊冤之人。
无奈之下，只好叫县丞领着师爷去收发文件，他则继续升堂审案。
卓越原本打算不暴露身份，等会派赵武去教训一下那邹不空，逼迫他撤讼。看了着情形，反而不着急了，对其他几人说：“既然这个案子已经了结，赵大哥你陪雪儿她们先退下，叫陶三大哥先不要走，在堂下等我。”
赵武点点头，领着两个女子下去。卓越道：“贵县的理论非常新颖，令学生眼界大开。因此想多观摩一会，将来也好为县尊传名，不知道县尊意下如何？”
这个要求县太爷自然不会拒绝，笑道：“还望孝廉公多多指点。”话虽如此，但神色中却自有一种得意。
接下来是小民吴贵讼同村青年赵雨撞其老父导致中风（植物人）一案。有村民牛二、胡五子为证。
赵雨被押上堂来一直喊冤，只是说自己见到吴父倒在地上好心去扶，不料反而被诬陷。
他还出具了本村里正的保单，私塾先生孙先生的证词，证明赵雨一直是奉公守法的好青年。而本村吴贵乃是当地一霸，横行乡里，无人敢管。
卓越仔细观察一下，赵雨说话木讷，不像说谎之人。而吴贵却言辞便给，一套一套的，看得出来，是上贯公堂的滚刀肉。
这案子只要仔细推详，应该能分出是非曲直。
但这位县太爷自然有其逻辑，惊堂木一拍：“胆大赵雨，竟敢欺瞒本官！来人，把这刁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这时候，从堂下闯上几个父老，顶着一份文书，禀道：“老爷，小民等愿意担保，赵雨乃安善良民，赋税及时，助人为乐。从无违法之事，望老爷明断！”
县太爷怒道：“荒谬，不是他撞得为什么要扶？以为本官是白痴吗？来人，把这起聚众闹事的刁民轰出去！”说着，用眼角余光看看听审的卓越。
卓越没有表态，毕竟他不是当事人，也不是目击者，无法判断谁是谁非。听着赵雨被打得血肉横飞，也无可奈何。
打完之后，叫他赔偿吴贵家医药费若干。赵雨叫苦连天的被拖下堂去。
接下来，差役又把另一伙人拖上来。
两天前，县城某店铺小伙计侯三发现大街上有人持刀抢劫。他还是比较有正义感的，就抄起一根木棒，去帮忙抓劫匪。
肩膀上中了一刀，他奋起反击一棒把劫匪打死。却被劫匪的家属一纸诉状告上公堂。说侯三光天化日之下持棒行凶。
这事有许多目击者，包括当日被死者抢劫的黄老汉都纷纷出庭给侯三作证，证明他因自卫而杀人。
听完原告申诉，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大胆侯三，光天化日之下为何持棒行凶，故意杀人？”
侯三大吃一惊：“老爷，小民冤枉啊！死者确实是在抢劫那位黄老汉。小民实是见义勇为，并非故意杀人！”
县太爷冷笑道：“就算死者是劫匪，也有他的生命权利！本官三令五申，要保护劫匪的生命权！你们都当耳旁风吗？”
卓越听着不过眼，起身施了一礼：“太尊，学生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
“孝廉公有话请讲。”
举人老爷的面子还是有的，县太爷也不好无视他的存在。
“官府都去保护劫匪了，谁来保护守法良民？”
县太爷脸一沉：“孝廉公未曾出仕，不知道王法规矩：只有官府的捕快才有权力抓劫匪，他侯三一介小民，只要报了官就是安善良民，谁给他的权力越俎代庖？”
卓越道：“当时情况紧急，等官人赶到，劫匪已经逃之夭夭了，何谈抓贼？何况侯三也非一上来就杀人，而是肩膀受到伤害才奋起反击。这个不能认定为故意杀人吧？”
县太爷明显有些不爱听了，哼了一声：“好糊涂的书呆子！你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吗？”
“愿听大人赐教！”
县官一脸得意，说道：
必须是侵害正在发生的时候。
对方举起刀的时候，不行的，你怎么知道他扎的就是你？万一他扎狗呢，扎猫呢，也许他要引刀自宫也说不准。
刀子没有接触到你的身体，不行的。因为万一他一刀脱手了呢？扎空了呢？所以这时也不是最佳时机。
刀子扎进你肉里，也不行的。因为伤害已经停止了。
对方拔出刀子的时候也不行的，因为有个王法名词叫犯罪终止。对方都拔刀了，你在打他，那就是私下报复！
一席话，说的堂下百姓一片哗然，衙役连呼安静，才静下来。
卓越非常奇怪：“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自卫呢？难道就站在那让他杀？”
“非也！”县太爷拽了一句文，“当刀子接触到你的汗毛尖的时候，就证明他确实有杀你的意图，再不阻止就会出人命。这才是最佳时机。你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他的刀，顺手还击。这样，本官才认为你是自卫！”
卓越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发飙的时候，突然见堂下有人大步闯上来，大骂：“没天理的狗官！”
衙役想要拦截，被他三拳两脚打翻在地。他一把推开县官面前桌案，揪住他的胡子，把他拎了起来。
来人正是卓越身边的赵武，在堂下好容易安慰了陶三一家，顺便听听这位青天大老爷如何问案，这时候再也忍不住。偷眼一看，卓越面色如常，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更加胆壮。
县太爷吓得魂不附体：“胆大刁民，竟敢冒犯本官，来人快拿下！”
赵武冷笑道：“爷爷忍你很久了，现在才发现。在贵县的地盘，还是做盗贼比较舒服！”说着 抬起膝盖，撞在他肚子上，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县太爷已经杀猪般大叫起来。
这时，班头领着衙役过来：“劫匪，快放下老爷！”
赵武冷笑道：“你说爷爷是劫匪？好啊，爷爷就是了！你们县太爷说过，要保护劫匪的生命安全，是不是？”
县太爷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得浑身发抖，“是，是……”
衙役耳听得老爷亲口承认，倒不敢动手抓人了。见义勇为？糊弄鬼去吧！
在这个葫芦县里，这种缺心眼的事，谁爱干谁干！不见那个侯三都要被处分了吗？谁敢拿自己的官帽开玩笑？
正义，一旦失去了保护它的土壤，也会逐渐消亡。
赵武一见自己震慑住众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少爷，却见他暗地对自己挑大拇指，更加高兴。举起巴掌，在县太爷眼前一晃：“认识这玩意是什么吗？”
“巴掌……”
啪！
话音未落，县太爷就觉得眼前开了一个绸缎庄，红的、白的、黄的小星星在眼前乱飞，半边脸肿了起来。
眼见衙役又要往上冲，赵武冷笑道：“我已经扇完了，犯罪终止了，谁也别过来！”
众衙役想到大老爷说过的话，唯恐被判了刑，都不敢上前。
要的就是这效果！
赵武举起了醋钵大的拳头，在县官眼前晃，“狗官，认得这东西吗？”
县官刚才被他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吓得连忙求饶：“好哈吧，别打了，别打了！”
好似猫儿戏弄老鼠一半，赵武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打得就是你？也需我大猪头呢？打狗头那？”
这话是刚才县官驳斥卓越的话，听着赵武朝弄似的语调，他一时哑口无言。
想起他刚才判陶三时的糊涂，打赵雨时的混蛋，赵武气不打一处来，“这一拳是替赵雨打的！”
眼见他举起拳头，县官还在侥幸，“不能反抗，也许他真的打别人呢？”
拳头到了半途，他仍在想：“还不是最佳时机……”
直到赵武的拳头碰到他嘴角的汗毛，他才慌了，“哎呀不好，他打得是我！”但此时再想反击，已然晚了。
咣！
噗！
县太爷就像开了一个酱油坊，咸的、甜的苦的全都冒了出来。几颗牙齿喷出去老远。
他杀猪一般大叫，突然看到了作壁上观的卓越，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孝廉公，本官刚才待你不薄，快劝劝您手下这位好汉爷吧！”
卓越手一摊，“他从前虽然是我手下，但现在被您这位‘青天大老爷’逼反了，我可不敢说话，否则他会连我一起打！”
赵武见卓越没有怪他，更加来劲，有意在神武王爷面前表现一把，冷笑道：“狗官，你颠倒黑白，包庇小偷劫匪，神人共愤！那些圣贤书背你听到狗肚子去了？这双狗耳朵要来何用，不如割下来吧！”
县官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好汉爷教训的是！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是狗官！哪里做得不对，请好汉爷爷指出来，一定改，一定改！”
赵武冷笑道：“会说人话不会？”
“会，会，会！”
赵武道：“那就先不割，刚才你怎么冤枉了好人，怎么给爷爷改过来。再敢满嘴喷粪，包庇盗匪小偷，便砸烂你的狗头！”
“是，是，不敢，不敢！”
堂下百姓看到狗官这歌下场，大觉解气，谁也不上来阻止。眼见县太爷重新升堂审案，都注意去听。
于是又重审陶三案，调取里正证词以及旁人口供，审问之下，才知道张老四的儿子根本不是爬墙死的。而是昨晚去和村东张寡妇偷情，被她屋中另一个相好一棒子打在鹅头打死的。
又找仵作验尸，结果也是被钝器所伤，而不是跌死。只因为死者生前是走不空的小弟。淫威向陶三索要孝敬不给，故此做一个局，讹诈一些烧埋银子。
真相大白，迫于百姓压力，县官只好发传票，捉拿贼头走不空到案。又判陶三无罪释放。
审完这案子，县官小心翼翼地问：“好汉爷，这样行吗？”
“接着审！”
赵雨案，由于里正等多人为赵雨作证，而又查明吴贵一家是碰瓷专业户。当庭宣布赵雨无罪，由官府出医药费，给他治疗棒伤。吴贵一家碰瓷诈骗，重打四十大板，枷号示众半个月，而后做一年苦役。
那个见义勇为差点丧命的侯三予以嘉奖，劫匪家属无理取闹，扰乱公堂，重打四十大板，赶下堂去！
审完之后，县官心里滴血：这三桩案子，外快就近千两，这回可要都吐出去了。这样断案，当年，花一万两银子买来的县官，啥时候能捞回本啊？
赵武冷冷地说：“大爷记住你了，以后断案的时候，长点人心，说些人话。朝廷正在岭南平叛，你却在逼百姓造反。这样下去，不用反贼来打，你这葫芦县可就没有了！”
“是是是，好汉教训得对，我再也不敢了！”
赵武一看行了，见好就收吧，还要跟着王爷找水贼算账呢！于是道：“今天先放过你，如果再敢颠倒黑白，鱼肉乡里，小心你的狗头！”
县官命悬人手，不敢造次，诺诺连声。
赵武道：“公子，咱们走吧！”
卓越站了起来，道：“赵武，好样的，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奖你！”赵武大喜。
刚要下堂，就听下边一阵大乱-“反贼休走，县尉胡威风在此，还不投降！”
只见县尉领着马弓手步弓手以及数百乡勇把大堂包围，弓拉开了，箭尖对准卓越二人。
赵武见此情形，知道闹大了，刚才自己在那里快意恩仇，肯定有机灵的差役去县尉处搬救兵。但他丝毫不害怕，突然从腰间取出一块牌子，在县尉眼前一晃，“大内圣极宫一等侍卫赵武，奉旨保护朝廷神武王微服私访，哪个不怕杀头抄家，尽管过来吧！”
神武王？
堂下都傻了，怎么又冒出一个王爷？
县尉并非孤陋寡闻之人，他也知道朝廷动向。岭南盘乱玩，朝廷派神武王神武大将军挂帅征讨，他是知道的。眼见赵武的腰牌，上面还有龙纹，伪造不来的。
我们这位县太爷肯，今天定踢到铁板了！
他这么一想，登时汗流浃背。
第九〇章 杀贼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臭名昭著的水贼，居然公然住在县城最繁华处。
端木十一领着抢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一大群门房和家丁羡慕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自己在渊薮县（虚构）的院门。他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兄弟。
等他领着美蕙和香姑拜见自己的父母时，父母都惊呆了，惊问：“你媳妇不是这两个啊，怎么又换了？”
端木十一解释说媳妇随自己外出时不慎落水而死，自己又娶了一房媳妇，就是这个香香的女人。这小姑娘是她贴身的侍女。
他的弟弟端木受之喜道：“那个小姑娘好看得紧，大哥，就叫她伺候我呗！”
美蕙听了，偷眼看了那个少年一眼，登时羞红了脸。
端木十一登时妒火中烧，“哼，想都别想！”
端木受之知道哥哥平日的性子，说了一句“抠门”不敢再反驳。
那个长者端木恩却像一个儒雅的读书人，他一本正经的训诫香姑要遵守妇道，不能给圣贤的世家丢脸。香姑脸色平静，一言不发。他的妻子递给香姑一枚精致的手镯，“儿媳啊，希望你早日给我端木家生一个胖小子！”
这不知道是他那天杀的儿子从哪里抢来的吧！
香姑虽然害怕，却非常鄙夷这个道貌岸然的强盗家族，并不伸手去接。
“不知好歹的败家娘们讨打！”
端木十一怒了，这些天来，这个矫情的女人一直拿拿捏捏，莫说陪他就寝，就算要亲她也被她拒绝了。要不是想到她正来“那个”，真想霸王硬上弓了。
眼见“儿媳”不识抬举，这女人脸也沉了下来：“十一呀，女人不该给好脸色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端木十一杀机毕露，正要发作，忽然发现那个美丽的小姑娘嘻嘻一笑，接过了镯子，递到香姑面前：“很好看的，收下。”背对着端木一家，对香姑使了一个眼色。在“贼窝”里使性子，容易吃眼前亏，是最不明智的。香姑只好委委屈屈地收下，勉强地万福一下。
端木十一大喜：这个小姑娘聪明伶俐，可惜年龄太小了点，再过几年，长开了身段，一定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到时候自己可有福了！
老女人絮絮叨叨半天，这才放他们三人回房休息。
“香美人，这回你身上干净了吧？”
端木十一早已等不及了。
“不行。”
香姑没有说什么，小美女冰冷的拒绝了。端木十一恶狠狠地瞪着她，却见一只柔若无骨的洁白的小手伸到他面前，生硬地说：“穷鬼不嫁。钱，很多的，才嫁。”端木十一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小财迷，早晚有一天，会叫你在我身下求饶！”
“我要看到许多钱！”
小美女话虽然非常生硬，却非常认死理，百家姓不念头一个字张口就是钱。
端木十一气的牙根直痒，却毫无办法：一路上，香喷喷的美女对自己一向冷冰冰的。却唯独对这个小财迷言听计从。自己要想叫她对自己笑笑，就必须给这个小财迷好处。一路上，好吃的、好玩的、好衣服、好首饰没少给她买，每次却也只换来香喷喷的美人微微一笑。
到了家，眼见已经走了六七天，她身体总该干净了吧？这小财迷却又来要好处。哼，当我夺命书生是泥捏的吗？
“夫人，好多的钱，你也要看见，是吗？”小美女问了一句。
看到美蕙的眼色，香姑知道现在不是拒绝的时候，缓缓地点点头。
“好多的钱，见到了，今晚她跟你睡。见不到，你跟枕头睡！”
听到小美女用生硬的大安朝话狐假虎威的假传圣旨，端木十一恨得直咬牙，正要发火，就见香姑再次点一下头。
终于等到了香姑正面表态，端木十一回怒为喜：“小姑娘很好，一会再赏你好东西！”
他领着两个女人到了后院，那是一排库房。他在腰间掏出了一大串钥匙，依次打开库门，领着两个女人观赏。这些年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积蓄的确不少。合计黄金三千两，白银十五万两，而珠宝首饰不计其数。看他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赃款，两个女人眼睛都直了。
端木十一非常得意：这两个女人没有屈服在我的威武之下，没有软化在我的温柔之下，却被眼前的黄白之物给折服了。早知如此，我何必威逼她们，直接拿财宝把她们砸晕不就行了？
哪知道香姑想的是：天杀的强盗，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才积累这些财物。等你落到我家王爷手里，非把你凌迟不可。我香姑清清白白的身子，怎么能便宜了你这头猪！
美蕙想的是：三千两黄金，折合成白银应该有三万一千五百两吧。这些该有白银十三万两，可以够卓越大军一个月的费用了吧。在陆地上，杀这头好色的蠢猪易如反掌，但在这之前，必须把这一大串钥匙弄到手。以免他的同伙转移这些财物。
出了这库房，端木十一色眯眯地说：“美人，这回该从了我吧。”
小美女洁白的小手伸到他面前：“美女，陪你；钥匙，陪我！”
端木十一脸沉了下来：“小贱人，你想夺了我命根子吗？”
小美女面无表情：“有钥匙，我伺候你们两个；没有钥匙，她投井，我上吊！”
看到香姑决绝的表情，端木十一自然不舍得叫她寻死。心想，反正两个弱女子也逃不出我手掌心，给了她们，她们也带不走。于是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出去：“钥匙拿去！”心里打定主意，一旦她来拿，自己就顺势抓住她手，在这里提前叫她知道一下什么是男主人！至于那个香姑，文弱不堪，原本也没有放在眼里。
哪知道美蕙的动作快得很，还没等她明白过来，钥匙已经被她轻轻巧巧的夺了过去。
“小财迷找死！”端木十一恨得牙根直痒。
美蕙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抓到了，我现在就是你的！”
如果端木十一还有机会写日记的话，一定会这么写：打败我的不是天真，而是她的无邪。这一刻，她的笑容分明就是一个青春少妇……
可是他此时被美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给迷的魂不附体，早就蠢蠢欲动的雄心壮志突然爆发，一个饿虎扑食，扑向面前的美蕙。
小美女的衣服突然鼓了起来，至尊无上真气疯狂的在体内运转，盘旋着扩散而出，带引着端木十一失衡的身体向右侧一偏。
接下来，他光荣的使了一招地痞无赖常用的“恶狗吃屎”，扑在地上。再抬起头时，嘴巴早已高高的肿了起来，就像猪八戒似的。
“小贱人，竟敢躲？”
他哪里知道，美蕙曾经有过一段被人关在铁笼里虐待的经历，若非卓越相救，早已不在人世。除了卓越，其他人只要跟她轻薄一句，早已接到了死神的邀请。为了心爱的男人筹集军费，一直对这个天杀的强盗虚与委蛇。拿到了他库房的钥匙，哪里还会惯着他。心里的杀机早动，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叫你少喝酒的，栽跟头了吧！”
端木十一今天家宴的时候，的确喝了不少酒，闻言一呆。
“抓到了，两个都是你的人。”美蕙继续火上浇油。
原来刚才真的是我疏忽了。
想到这里，他色胆又起，“小美人，那就一起来吧！哥会好好地疼你的！”看准美蕙方位，再一次扑了过去。这一次，他已经用上了擒拿手的功夫。心里已经把美蕙当做和自己一般的武林高手了。
端木十一曾有奇遇，练成一身好武艺，就连卓越身边的赵武都不是他对手，就可以知道他的武力值。
在船上，美蕙不会水性，武功无形中打了折扣，自然不是他对手。但是在陆地上，他这三脚猫功夫还真不够美蕙瞧的。
小美女身子一闪，迅速躲开了他的扑击与擒拿。从他身边轻巧的闪过，顺手把他腰间防身的匕首摘了下来。拿在手里，丢了一个花，然后接住，笑吟吟的瞅着他。
水贼这才意识到上当，眼前这女子玩匕首的娴熟程度，就连黑道上出名的杀手也比不过她。今天，我夺命书生有可能小河沟里翻船。事到如今，还是稳妥一点才好。他能够在鄱阳湖一带横行这么多年，自然有其獐智，绝非一个一味蛮干的莽夫。想通此节，他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点子扎手，快抄家伙。合字并肩字，干！”
这黑话出口，从四周涌现出许多持枪带棒的喽，把两个女子围住。端木十一的小弟浪里蛟、水耗子、活泥鳅等人也拿着兵器过来助阵。
美蕙着急了，一旦被人狼群，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决不能心慈手软。于是长啸一声，迅速跃起，一匕首抹在了端木十一脖子。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随即冷冷的对其他人说：“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