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章 真相出水
头发犯禁？
红叶国管家差点都哭了：“哦，卖糕的。这，天生的，你们，道理，不讲！”
听到他颠三倒四的辩解，卓越冷笑道：“你们红叶国随意杀害我大安商队队长，那是你们红叶国的道理。但你们来到大安国，就要讲我们大安国的道理。看来，你们是天生的反贼啊！”
闯进别墅，见人就抓，有持械对抗的全部给缴了械。动静特别的大，终于惊动了这里的主人玛宝哈。
他带着妻子玛格莱和女儿玛莉以及给他们唱曲的白小鹿匆匆走出别墅。大声道：“我，和平的商人，玛宝哈！粗暴的对待，遭到，不应该！投诉，去你们官府！”
卓越冷冷地挥挥手，面对冷冷的大刀片，玛宝哈一家乖乖的举起了手，全被绑了起来。白小鹿花容失色，“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卓越不理她，下达第二个命令：“好好的搜！不要放过一草一木！”
最后在别墅的厨房里，发现一个地道的入口。闯进去，制服了里面凶恶的红叶国女监管，却发现里面关的都是大安朝女子。
每个人蓬头垢面不说，最让人气愤的是，所有女人都只穿中衣和肚兜。门口只有一套衣裙，据说是给如厕者临时穿的。
卓越等人先退了出去，买来大量的妇女衣裙，叫一个女人送进去，等她们都穿戴好了，这才叫出来询问他们。
原来她们都是本地人，有的甚至出身于名门望族，受过良好的教育。都被一些强盗或抢或骗，卖给了这个红叶国商人玛宝哈。将来要被卖到红叶国当奴隶。
奴隶的待遇自然不好，据玛宝哈说，她只要保证百分之五十的成活率就可以大赚一笔。
卓越硬闯这别墅，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受了汪洋的密令。
瓯建道乃是临海大道，海外商人往来要远胜过内地。但最近总接到报案，当地有女子莫名其妙失踪，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红叶国商人玛宝哈。
加之大安国商队在红叶国遭杀害，激起了全国愤怒。老皇帝下令汪洋，严惩在大安境内不法的外国商人
这事如果公开的办，唯恐引起对方警觉，狗急跳墙杀害人质。因此卓越假装争风吃醋，闯入别墅。当然，他装颓废，并不只是为了这个红叶国奸商。还有迷惑醉香楼耳目，借势接近粉三太子留在这里眼线，搜集闵王谋反证据的意思。
他觉得此刻自己不便出面，就叫黑衣人代为把人犯和人质一起送到县衙，交给官府处置。
自己则带着着白小鹿，回到了醉香楼。
白小鹿陪了一会绑，就在绝望的时候，又被卓越解开带了回来，一惊一喜之下，哪里有判断的能力。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卓越回到醉香楼，赛西施眼睛都直了。
听到白小鹿说起别墅被查封，原因竟然是对方头发犯禁。更加害怕，还以为卓越故意争风吃醋才找了这个借口，因此叫白小鹿领着卓越去最尊贵的合欢阁伺候。一面派人连夜去闵王府汇报情况，听候闵王最新指示。
安排完了，才进了合欢阁。这时卓越正慵懒的躺在春凳上（一种可坐可卧的坐具，类似于后世的沙发床），听着白小鹿唱他新填的那首《哨遍》。
此时已经开始宵禁了，赛西施不敢得罪这个“地头蛇”，问道：“公子夜不归宿，不怕府上二老爷发怒吗？”
卓越狎着美酒，醉意又上了脸，说道：“他还管我吗？自己去京城上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家，今晚不走了！赛姐，你们两个一起陪我！”
赛西施不敢应承，道：“赛姐老了，不能玷污你。就叫小鹿好好的伺候你吧。有什么烦恼，尽管跟他说。”
白小鹿一面劝酒，一面套问他的话。卓越只是说自己未婚妻被抢走，恨透了皇太孙一家，可惜没有办法，只好流连风月，借酒消愁。
白小鹿知道外面有听墙角的，眼见他的秘密都掏差不多了，才说：“那天公子不辞而别，小鹿很伤心呢。今天好好的陪陪你哦。”
卓越搂着她腰肢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不过，相对于这个，我更希望你再把信放到身体各个部位，叫我来取。”
白小鹿自然依言。
卓越抱住她的时候，顺势在她脑后玉枕穴按了一下，她立刻昏厥，被卓越放在床上。
他自己则在凳上盘膝练功，到了四更天，才悄然溜出醉香楼。几个小厮跟他打招呼，他故意遮着脸不理会。
自然有人把监视到的情形告诉赛西施，赛西施冷笑道：“再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先别轻举妄动，免得暴露。”
卓越自然知道有人盯梢，也不理会，大摇大摆去高档茶楼吃了早点，听了一段书。眼见辰时初刻，这才收拾一下，到了县衙签押房。见了刑名师爷，询问那几个红叶国不法商人该判什么罪。
刑名师爷倒认识他，也不隐瞒：“《大安律》：拐卖良家女子者，杖三千，流放三千里。这几个红叶国商人，所贩不止一起，所卖不止一人。昨晚突击审讯，结果令人发指。数量巨大，犯罪情节严重，县令把主犯按凌迟凌迟报到同福州观察使衙门。汪大人领着天子节钺，有先斩后奏之权，估计很快就会批复。其家人按律应该编入奴籍，发官媒官卖。”
卓越给他几个钱，道：“如果真这么判，那几个女子给我留着。”师爷自然应承。这事，自然也被眼线报到赛西施那里。她不屑道：“没出息的男人，真的堕落了吗？不过也好，正好实施我们的计划。去通知那位，出面接触一下。”
这时候，卓金山已经廉价把卓家的生意盘了出去，再回商号也无家可归。不过城外的田庄经手人却是卓越，需要他亲自与李、薛两家交割。
李半城对于李仙蕙入宫的命运也无可奈何，叹息几声，连连对卓越说抱歉，并对他说，如果他撤股，收购价一定从优。
卓越道：“伯父，尽管放心。小侄绝不会放弃仙蕙的！我一定努力进取，博取功名，建功立业。当我对于朝廷的价值超过一个美女的时候，这事也未必不能通融。何况有我恩师顾少师为我说项，还不到万分悲观之地。股份我不会撤，就请伯父代为打理吧。”
李半城点点头，拍拍他肩膀：“贤侄品行，老夫自然信得过。不过这事尽力就好。我弟刺史公尚有一女仙苓，聪明美貌不下于小女如果贤侄有意，老夫愿玉成。”
卓越自然道谢不已，老李似乎觉得女儿和他的事情注定无缘，于是写了一封信，马上差人送到刺史老爷府上。
二人知会薛家代表薛慕云，通告了卓越授权李半城打理名下股份的事。薛慕云脸色有些古怪，道：“李伯父人品自然信得过，如今家兄病故，小女要携母去京师请名医治病。薛家无人，这里股份也请李伯父代为打理吧。”
一连收到两份授权书，李半城大出意外，却也欣然接受。交代完毕，卓越刚想离开，被薛慕云叫住，把他邀请到自己居住的小楼。分宾主落座，上茶之后，对侍女们说：“你们退下吧，我和卓公子有要事相商。”
侍女一阵迟疑，薛慕云道：“卓公子厌恶我已久，不会发生什么的，你们尽管退下。”
卓越看着她，也不说话。
薛慕云道：“家父拜公子所赐，已经入宫做了沈婕妤宫里总管太监。在外城置办了家园，写书接我和娘亲进京团聚。想起今天一见，后会无期，有些话想对公子讲。就算慕云送给公子最后的礼物吧。”
卓越点点头，“姑娘有话请讲。”
“慕云自幼与公子定亲，后因家父贪慕虚荣，乃生反复，然一弱女子无法左右命运，虽有不甘，也无可奈何。慕云之心，公子也知道的。”
卓越冷冷地说：“已成往事，再谈何益？”
薛慕云苦笑一声：“有些话今日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后来慕云多方努力，想挽回公子之心，然在李仙蕙姑娘面前自惭形秽，暗自流泪之景象，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卓越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姑娘只是要说这些，卓某无话可说，只好告辞了。”
薛慕云拦住了他，“公子昨夜回了县城，为争头牌争风吃醋，夜宿青楼，今日清晨又要花钱买海外女子。难道慕云就那么丑陋，连她们都不如了？”
卓越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自从你强占了薛家庄园那天起，家父便投靠了闵王千岁。闵王和你投靠的东宫一派向来勾心斗角，自然需要像家父这样打探消息之人。而醉香楼也是闵王的人，我们负责的渠道不同，但向来互通有无的。”
卓越突然站了起来：“怪不得我和仙蕙无端被绑架到闵王别院，原来是你通风报信！”想到那几天生死惊魂，卓越恨得摩拳擦掌。
薛慕云非常得意：“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奖！我得知小美女闭关修炼，而你和李仙蕙落单，就知道是个好机会。于是就通过王爷找人带走你们，原本是趁你们大乱，一举收购你的产业，顺便把李家排挤出德宏县。谁想到你卓家来头不小，居然是东宫一派，秘卫出动，我们大败亏输。还搭进去了家父，如非他甘受宫刑抵罪，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这也是拜公子所赐，慕云自然要好好的报答。”
听到她话里满是怨毒，卓越冷笑道：“这是他自作自受，怨谁来？不过，你不是漏网了吗？”
薛慕云道：“慕云脱网，自然是留下来好好‘报答’公子的。公子才华出众，用绢花装点泽园，很赚一笔，引得其他商家嫉妒。慕云也不例外。于是，就哀求你身边的薇夫人一改常态，拼命讨好你。那一晚公子非常快活吧？不过，慕云找人做起事来，却也方便的多了！”
想到泽园被烧，郑秀娥惨死，卓越哀痛之余，脸型扭曲了，“你这蛇蝎心肠的女子！原来还勾结粉三太子！”
看到卓越痛苦，薛慕云反而越发开心，格格娇笑起开，美艳风情，不可方物。
“勾结反贼？慕云可不敢，我只要把情况穿出去，自然有人会料理，具体过程我一概不知，也不多问。”
“我恨不得掐死你！”
卓越二目圆睁，甚是吓人。
薛慕云摆摆手，“冷静，这还没有完。有些话，今天你不想听，以后再问，恐怕也没有机会了。趁着‘依依话别’之际，何不畅所欲言？”
“你说！”卓越强压怒火。
“原本女进士不必非要进京选秀的，只是家父代李姑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才给李姑娘争取来这次机会。家父以德报怨，希望公子传话李姑娘，不要太感激我们父女哦？”
原来拆散自己跟李仙蕙的，还是薛家父女！
卓越愤怒之余，已经无法形容了。
“李姑娘请叔父拖住花鸟使，自己来德宏县和你相会，如果你不被调虎离山，自然来得及赶回来。可是你身边也有人不希望李仙蕙成为你的妻子，给我们传出消息，我们才得以调虎离山，并绊住送信的小美女，叫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听说李姑娘病得很厉害，花鸟使叫公子劝解她，高好好的嫁给皇太孙。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包装得漂漂亮亮的、开开心心的，亲手送给你的情敌，这个滋味如何？”
卓越低吼一声：“你这歹毒的女人！”
“不错，我就是歹毒！”薛慕云声音非常温柔，“不过你想咬死我也没有机会了。赵王殿下已经派车来接我，叫我做赵王世子的正妃，现在家谱上都有了我的名字。到时候，赵王和你要人，公子恐怕没法交代。理政赵王的权势，公子想必知晓，离皇帝只差一定帽子而已。”
卓越退后几步，“恶有恶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哈哈，听说赵王的儿子是个麻子，还天生痴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也不再跟你吗？”
卓越不言语，一脸阴沉看着她。
“因为你无能，是个无用的男人！李仙蕙跟你多时，却一直没有突破。我主动跟你，可你也不肯要。粉姑娘和小美女跟你这么久，连孩子也没有怀上，估计是被踹下床，天天睡地板吧？这不是无能是什么？到了京里，我要逢人就说，卓公子是多么的无用。把自己女人打包往外送，哈哈哈！”
卓越不想多说，就要离开，忽然觉得燥热难当。
“想走？”薛慕云冷笑道，“为什么身上这么热？我在茶里下了毒药，你不知道？”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卓越抱了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两个人整理好衣服。
薛慕云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一丝突破禁果的喜悦，还有一些报复后的快感，道：“王府护卫就在外面，只要刚才我喊一声，他们就会冲进来。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喊人吗？”
卓越这才知道中的是助兴的药，而非毒药，冷笑道：“我不会感激你，更不会感到愧疚！”
薛慕云摇头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需要你的愧疚。家父在皇宫，自然知道宫里隐事。皇太孙虽然深居简出，但也有绯闻流出。据说他不喜欢未婚之女，却喜欢搜罗美貌妇人。家父原本希望我先委身赵王的麻子儿子，再由赵王献给皇太孙。以巩固在皇宫的地位。”
无耻！
卓越冷冷地说。
“是无耻，我叫我去陪一个又蚂又傻的小子，还不如杀了我！正好你来了，虽然我也恨你入骨，但至少你还是一个英俊风流的公子哥不是！给了你，也不至于恶心到反胃。刚才拿话激怒你，就是叫你忘记我们的仇恨，配合我一下。那一刻我们真的很**，不是吗？”
卓越不言语。
“我知道，你一定骂我下贱。不过这也没有法子，起码我第一次给了一个帅哥，而不是一个麻子傻子。这就足够了。”
哼！
“这会，只怕赵王儿子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我的起点在皇宫。有了人事上的经验，自然能讨皇太孙殿下的欢心。到时候说不定叫我做正妃呢！你的李仙蕙只怕争不过我了！”
卓越道：“祝你成功吧！”
“我成功了，就会放你的李仙蕙出来和你团聚？别做梦！我会把她打入冷宫，万劫不得超生！我的就是我的，不管是你还是未来要争的皇太孙，都不会叫她得手！如果有天我开心了，会把她骨灰给你送出宫来得！您等好吧。我今天的爱人，夫君！”
卓越已经无法形容她了，一甩袖子，离开了她绣楼。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他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进城。不然就要露宿荒郊了。
进城后，信步往翠玉坊而去。正巧碰上醉香楼的龟奴：“卓公子，有人邀请你去醉香楼一叙。”
大鱼上钩了吗？
卓越心想。
第六二章 粉饰佳人难抹粉
卓越原以为对方会在白小鹿香闺的会客室与自己会面，然后拉拢自己入伙。自己正好抓个现行，顺势一举扳倒闵王，打好营救李仙蕙的第一仗。
然而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进了醉香楼，却不是去白小鹿处，而是被领去了后院。那里是一处雅致的花园，几支梅花开得正艳。一处暖阁里不是传来欢歌笑语。
引路的老鸨是赛西施最得力的助手，人称花姐。她递给卓越一枚小巧玲珑的玉佩。上面雕刻着六朝名妓苏小小的坐像，非常珍贵。
“世人都以为醉香楼最精华的地方是前楼，其实不然，凌云阁才是本楼最强大的招牌。前楼头牌虽身价不俗，毕竟有价。凌云阁的绝世妙品，却是无价的。这是进入凌云阁的凭证。没有它，就算你花费十万黄金，也难以踏入半步。公子佳才，全县皆知，配得上这枚登仙卡。”
哦，原来还是会员制，不是尊贵会员难以进来。
卓越拿着那张登仙卡，到了凌云阁门口，果然有许多穷凶极恶的打手将他拦住。他出示了登仙卡，众人鞠躬行礼，任凭他进去。
到了里面，就有一个清秀的侍女迎了出来：“您就是本县点石成金的大才子卓公子吧，快快请进，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什么活动吗？”
“暖阁里聚集了附近奇才，来参加本阁举行的‘锦句添妆令’。”
卓越非常好奇：“什么是锦句添妆令？”
“本阁每个月都会隆重推出一位绝色佳人，素面朝天会见行令的才子。大家或作诗，或对对，或问答，每有佳句，佳人便化一次妆。谁能令佳人添妆最多，就是这佳人的入幕之宾。公子才华，莫说在德宏县，就算整个大安朝也寻不出第二个，何不去抱得美人归？”
卓越点点头：“左右无聊，就去看看吧。”
进了暖阁，里面座位上已经满了。才子们或清高或富贵，或俊或丑，济济一堂。
大厅正中央，有一个雅致的梳妆台，上面堆满了才子们送来的金银首饰。
一个素衣素面的女子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旁。对于才子们欢呼赞美之声充耳不闻，虽珠翠满目却没有打扮的意思。
面色冷冰冰的，自顾自照镜子看自己的脸。
头发不梳，眉毛不画，嘴唇不描，珠翠不戴，仍然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
其实在卓越看来，也不过中上之姿，仅仅清秀而已。“比我家薇薇气质差远了，还扮什么冷艳？切！”
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他，不禁大摇其头。动作虽微，却落在那个女人眼里，她哼了一声，啪的一声，把翡翠梳子摔得粉碎。背过身去。把一个上台献花的才子凉在台上。
他愤愤不平走向卓越：“哪来的乡巴佬，竟敢惹怒了冷艳仙子？还不给我滚出去？”
卓越看看那侍女，侍女显然也被激怒，有心要看他出更大的丑，就把他安排在一个角落，叫仆厮送过一个虎子（古代对小马扎的称呼），叫他坐在上面。也不给他上茶，递给他一包瓜子。
“磕吧！”
卓越座位不比别人高，抬头只能看到一个个脊梁骨。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嗑起瓜子。一边嗑，一边啧啧赞美：“瓜子真香，原来醉香楼最让人陶醉的，还是这制作精良的瓜子。啧啧！”
不知道看官们见没见到过这个场景：评价书法作品只夸赞纸张不错，墨是名品。评价一个女子，却只赞美她的首饰名贵，衣服名牌。
这不是赞美，是抽脸。
卓越赞美瓜子的举动无疑就属于此类。
这句话果然招致了众怒，那女子站起身来一甩袖子，进了后堂。
众才子异口同声：“乡巴佬，扫把星！今天你不把冷艳仙子给请回来，就用老拳招待你！”
卓越站了起来：“有没有管事的？你们这姑娘怎么**的？少爷花钱是寻开心的，可不是怄气的！妆也不梳就出来现，当本少白痴啊！退钱，退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前楼听白小鹿姑娘唱曲！起码她知道怎样讨好嘉宾！这算什么？还登仙卡，你确定不是无盐卡吗？”
后台。
那个冷艳的女人余怒未息，“今天的聚会不开了！出道这些年，都没有人这样对待我！”
听了堂外卓越大叫，气得脸色铁青：“把我和那不要脸的女人相提并论，告诉下人，把他拉黑！永远不许他踏入凌云阁！否则，本姑娘就不伺候了！”
她的人气很高，老鸨可不敢随便得罪她：“我的小姑奶奶，您是我活祖宗还不成吗？那个少年可不能随便得罪的。别看你是花魁，可是他是花魁的祖宗！去年，在春满楼，他随便一出手，就捧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我们的头牌白小鹿因为他的厌恶，连名次都没有拿到。如果您在他那里落下个坏印象，以后想红也难了。”
女子怒道：“已经得罪了，叫我怎么办？还要跪着给他赔罪不成？”
老鸨道：“千万别，这样不符合本楼对你形象的包装策略，还会叫他会更加瞧你不起。这样，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增加一些难度，等得到了这些才子们才可能更加珍惜你。你未来才可能更红，作为您的专属经纪人，我才不至于喝西北风。”
“又提钱，庸俗！”
女子径自在一边消气，任凭老鸨去运作。
卓越正嗑着醉香楼招牌瓜子，就见后台出来一个稚龄丫鬟，道：“对不起，各位才子们。今天的问题难度加大了。姑娘不会主动出来见你们，需要你们用金句打动她，她才会出来。否则，今天只好说对不起了。”
这些才子狠狠地瞪了卓越一眼，才献殷勤地问：“姑娘，今天的主题是作诗还是对对？”
小鬟摇摇头，“今天来个新鲜的。大家来对策，这有姑娘亲自出的命题，只有出现金句，姑娘才会出来。然后，随着金句的增加，姑娘会逐渐化妆。谁把姑娘打扮的美若天仙，就会是这位姑娘的入幕之宾。”
有些才子是急性子：“快出，你快出！”还有的警告卓越：“乡巴佬，你如果敢再胡说八道，今天就叫你躺着出去！”
卓越嗑着瓜子，发出啧啧之声，也不理会。“我还是幻想一下杨贵妃赏花的美景吧，那才唯美，那才震撼。”眼见别人瞪他，索性闭上眼睛，怡然自得。
这乌鸦嘴，不说话最好！
众才子心想。
那个小鬟进去不久，拿出一张信笺，念道：“第一题：这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
有个才子站来：“是骨气！有了骨气，就有了一切，没有了骨气，什么都不是！”
帘栊一挑，冷艳女子款款走出，对那才子万福一下，坐在妆台前。众位才子大声欢呼起来，偷眼一看，这卓越仍然闭眼品尝着醉香楼的“招牌瓜子”，一脸陶醉，也不知道他见没见到杨贵妃。
小鬟又念第二题：“最有骨气的朝代是哪个？”
“是大粉朝！”某才子一蹦三尺高。
“恭喜您，会抢答了！请小姐上妆！”
冷艳女子照照镜子，拿起来另一把翡翠梳子。只是掂了掂，又放下了。
“第三题：大粉朝又被有识之士称作什么？”
“刚粉！”
一个矮胖的才子蹦不起来，就把那个善蹦的才子死死的按住，吼了出来。
美人照照镜子，满意的点点头。
“第三题：粉朝为什么会被称作刚粉？”
一个才子不顾料峭春寒，摇摇扇子，说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割地，不纳贡，不和亲。比刘阿斗、陈叔宝之流强多了！所以被称为刚粉！”
就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不割地，只丢地。先丢哈密卫，再丢关外，把原本是腹地的国都，丢成了国门。哈哈！”
啪！
女人刚要拿起胭脂涂抹，听了这乌鸦嘴的话，胭脂盒子狠狠摔在地上。
旁边老鸨小声劝几句，她才坐下。
“不纳贡，等反贼进了京城，拷打之下，乖乖的掏出来买命！很好啊！”
“太气人了，我不伺候了！”
女子又要回去。这时候所有才子把卓越围了起来，就要揍他。
“辩论不过，要动手吗？到底是比对策，还是比全武行？”卓越冷笑道。真的打起来，这些吃不下一碗白米饭的才子还真不够他打的。
就听一个中年书生冷笑道：“起码说，不和亲，就远胜汉唐！你还有什么说的？”
“不和亲，只诛亲。粉朝的公主，是用来杀的。杀还杀不死，砍掉她们一根手指。”
那个女子气得脸色铁青，又没有话驳斥他，一把推倒梳妆台，站了起来。
老鸨向旁边仆人努努嘴，仆人搬过来一张名贵的椅子，把卓越安排在头排。道：“本阁现有美酒一坛，新蒸的羔羊一只。献与公子，聊补慢待之过。请您慢用。”
眼见打又砸了招牌，辩又无法辩驳，只好找东西堵住他的嘴了。
果然，有了尊贵座位，有了羔羊美酒的卓越，不在言语，任凭对策推向**。
第六三章 闵王完了
有不少别有用心的家伙都相信，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因此他们说起谎来眼皮也不眨。可是今天大粉朝的这位小姑娘，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顺利的涂脂抹粉。原因就是今天多了一个扫兴的“乌鸦嘴”卓越。
要是打，生意酒黄了。不打，就只能哄着供着。
卓越有了羔羊美酒，便不再挑刺。毕竟，大粉朝作为一个历史朝代还有它可取之处的，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们赞美粉朝开国皇帝粉开天结束战乱，肃贪倡廉，关心百姓疾苦。卓越喝着酒，点点头。小姑娘一看卓越没有反驳，到了后台，换了一件素雅的礼服出来，倒也得体。
他们又赞美粉太宗文皇帝粉友棠雄才大略，平定边疆，偃武修文，万国来朝。卓越举起就被，遥遥向那小姑娘致敬。小姑娘非常开心，开始梳理她原本有些蓬乱的头发。梳了个发髻，戴上一枚玉簪。显得比较正式。
他们又说起后来的几个皇帝，个个都有美评，虽然有的评价过高，但还可以接受。小姑娘也开始涂抹胭脂，虽然比刚才更加艳丽一些，还是美吧。欣赏角度不同吗。
不一会，小鬟又问：“有人说，骨气天子因为昏庸不爱民，才会灭亡。你怎么看？”
“胡说八道！”
一个中年才子拍案而起。
“骨气天子陛下是最勤政、最爱民的，灭亡只是因为遭受了‘小冰河’，粮食减产。有些乱民、刁民不安分守己，这才灭亡的！大粉朝得国最正，就应该千代万代的传下去。
既然说是小老百姓，就该忍。个人难道不该为官老爷做贡献吗？
更何况，骨气天子又不是没有管他们，不是下了八次罪己诏吗？这不是天大的恩典？
没有粮食吃，就忍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所以说，那些造反的刁民都该死，都该杀。骨气天子有骨气，就该永享江山万万年！这是老天爷注定的！”
放他祖宗的狗臭屁！
卓越怒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忍着？看你脑满肠肥的样子，未必能做得到吧。
不等他要反驳，小鬟又问：“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大粉朝崇拜者？”
有一个比较热血的青年书生站起来，慷慨陈词。无非是把大粉朝各个皇帝美化一番：嗑助兴药物死的叫“用生命追求爱情真谛”，痴迷于炼丹师的叫“神仙皇帝”，痴迷于铁匠活的叫“世界欠他一个金鲁班奖”，被敌人俘虏的叫“敌人都愿意和他交朋友”……经过他妙笔生花，小姑娘越来越俊，最后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邪异的妖艳。
卓越站起身推说要摘一朵梅花献给美女，出了暖阁取出一支火焰弹，发射到天际，随即折一朵梅花献到妆台上。
那个中年书生说：“老弟大有可为，不如加入我们金粉社吧！将来推翻万恶的大安朝，包你公侯万代，名垂青史。”
卓越正要回答，就听外面喊杀四起，有人惊慌失措：“不好啦，官兵包围了醉香楼，见人就抓。现在前楼已经被封了！”
中年书生大惊失色：“不好，济世三郎吩咐，绝不能叫我们暴露，快走！”
这时候啦，岂能叫你们走掉？
卓越突然行动，仗着力气大，不费力就把所有书生都打倒，他们不是腿折就是胳膊断，无法行动。
正这时，官军冲进来，都认识卓越。对他非常客气，卓越吩咐将中年书生以及老鸨小姑娘一起看管好，押到同福州交令，不许出现意外。询问之下，才知道赛西施和白小鹿也都抓起来，醉香楼彻底被封。
卓越见到县令邓希贤，把主犯交代一下，嘱咐他他第一时间把人犯押到同福州，不能出现意外，功败垂成。随即拒绝了在县衙住宿的邀请，自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次日，瓯建道的批文下来。那几个红叶国人贩子没有被凌迟，而是判了斩立决。妻女官卖为奴。
卓越花了钱，把玛格莱和玛莉买了下来。她们劫后余生，早已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气焰，对于卓越非常顺从。不过他倒没有把她们怎么样，买下来是另有用途的。反而找人教她们大安朝宫廷礼仪，以及诗文。带着她们返回了同福州，去见汪洋汪大人。
汪大人对于审案子有一套，突击审讯之下，所有人犯都招了。从他们口中得知，闵王的确和粉三太子有勾结，一起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证据确凿之后，便写了奏折，上报老皇帝。这事必须皇帝才能定夺。
根据人犯们提供的粉三太子窝点，汪洋派人查抄的时候，却早已被烧成一片灰烬，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卓越协助汪大人处理一些事情，忙了两三天。这天，暖云面色不悦，找到他，叫他马上去见太子妃。太子妃对他非常不满，叫他小心应答。
卓越领着新买来的两个红叶国女子一起去见太子妃。果然太子妃面沉似水，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枉我如此看重你，你却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一个未到弱冠的书生，书没有读几本，专一留恋女色。大安国的不够你欣赏，还弄几个外国的回来！你对得起我……的知遇之恩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你对得起爱你的人吗？今天若不给本宫说清楚，本宫就上奏当今，革去你功名！”
自从见面以后，太子妃对卓越一直很好。在他没有去德宏县之前，不但经常把他和李仙蕙叫到一起闲谈，而且对于他从童年到成长成青年这段时间的事，事无巨细都要刨根问底。哪怕最无聊的事，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仅这样，还把四个宫女轮流派出来照顾他起居。以致于暖云都说：太子妃科能要把东宫张良娣所生的郡主许配给你，你就等着做郡马爷吧！
原来太**里有正妻一人，称作太子妃。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训十六人，奉仪二十四人人是为太子后宫。良娣在东宫妃嫔里也不算低了。
但是听她说太子妃要把郡主许配给自己，那就有些扯了。大家都姓卓，虽说未必有血缘关系，但同姓不婚这祖训估计谁也不敢轻犯。自己也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意思。
只是，太子妃对于自己的关爱的确不一般。若说出于对老臣之后的关照，也没有到这程度的吧？若说对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就更扯了。她看自己的眼光正常得很，倒像是把自己当成孩子……不对啊，她儿子可是皇太孙啊！
想不明白，又唯恐出事，所以这些天以打探消息为由，又躲了出去。
左躲右躲，还是没有躲开。现在，她身边不仅李仙蕙在，粉薇薇和小美女也在。看着她没来由发怒，都一脸愕然。
卓越苦笑一声：“娘娘不要生气，这不是小民要的，而是专门买来献给您的。异域女子，风土人情和大安朝不同，娘娘想必很感兴趣。小民已请人教了她们宫廷礼仪，就留给娘娘解闷吧。”
那两个女子用比较生疏的大安礼仪给太子妃行礼，又用比较生硬的大安朝话称呼她千岁。太子妃脸色这才好看些，命令随从领下去安置。
随后对卓越说：“既然你一片孝心，本宫就收下了。你如此不遗余力讨好，想求什么恩典？”
卓越跪下口头道：“小民父子承蒙东宫恩典日久，岂敢贪得无厌，再奢求什么恩典？只想请娘娘开恩，成全小民与仙蕙。”
李仙蕙听他转了这大的弯子，原来只是为求太子妃这事，大为感动，也随着跪了下来。“求娘娘开恩。”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厉声道：“你们糊涂！朝廷选秀，名字早已造册，除了当今，谁敢给这种恩典？你们如果真的想称心如意，求得不该是本宫，而是当今圣上！否则，被御史奏上一本，将置皇家体面于何地？将置你二人性命于何地？这话就当本宫从未听过，再也休提！”
二人闻言，如坠冰窟。
太子妃温言道：“秀女未选而有私情，这关乎皇家体面，以后且勿提起。若你卓越果真难以忘情，就该努力进取，建功立业。叫朝廷认可你的才干，本宫才有为你二人缓颊的理由，圣上才有开恩的理由。否则，你不过是一个偷香窃玉之书生，谁会理会你的诉求？”
卓越一听这事原来还不到绝望的地步，这才谢恩站起。太子妃道：“本宫既然答应你绝不强人所难，自然不会食言。现在，谋事的途径已经指点给你，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叫在乎你的人失望。”
卓越一脸羞惭：“是！”
太子妃随即笑了：“你一片孝心，本宫也不会亏待你，已经将你的功劳写成了折子，和汪大人举荐你的奏章一并发出去了。若不出意外，今天该有结果了。你去汪大人那里候旨吧。”
卓越告辞出来，果真汪大人差人来传唤。
他进了汪大人衙门，突然发现许多戒备森严的士兵，进去还要搜身。只允许他穿一身长袍入内。随即把他领进一个单间。有几个不知道什么官职的官员正陪汪大人说话，见他报名入内，道：“有圣旨，德宏县秀才卓越接旨！”
第六四章 一个人的乡试
如果一个考场里，有许多考官和大兵监考，而考生只有你一个，你会不会感到紧张？
现在卓越就面临这样的情况。
太子妃和汪洋的奏折绕过理政赵王，直接送到老皇帝手里，老皇帝对卓少师的后人产生了兴趣。为了表彰他在这次打击粉三太子的行动中的大功，破例为他提前举行了举人资格考试，一切奖赏视考试成绩而定。
当然，考生只有他一个，其他考生还有等正式的春闱日期到了才能考。这次不仅考作诗，还加了码，加考经义和策论。
而且，听他们说法，如果这些都通过了，有可能还加考其他的东西。总之，直到他实在过不了为止。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潜力。
第一场，在律诗和律赋中任选一题，他选了律诗。考官打开一个黄封套，取出一张考题，道：“圣上亲笔命题，考生卓越拜领！”卓越拜领受体，打开一看，是《神童诗》的一句：“天子重英豪。”要求以原韵为韵脚，做一首五言十六句排律。
审完题，卓越暗自叫苦，心说这老皇帝可真厉害，题目不难，问题是韵脚难。
这个韵脚属于《平水韵》下平声的“四豪”，共计六十多字。虽然不是险韵，但大多数字意义都不吉祥，不适合做歌功颂德的试帖诗。还有许多同音字生僻字，虽然有，但却不符合这诗的意境，用了不但不能增色，反而破坏了诗歌的美感。
卓越有些冒汗了。
这情形被汪洋等监考看在眼里，暗自为他着急。说心里话，同属于东宫一派，汪洋私心里对卓越非常照顾的。卓越做的两首试帖诗他都看过，对于他的才华还是欣赏的。
但是，今天的诗题目限韵他都看了。如果但这题目不限韵，或者只限韵不限于做试帖诗，都不难。
但老皇帝却叫卓越用这没有多少吉祥意义字眼的四豪韵做称颂诗。的确难为人了。
贤侄，恕老夫爱莫能助！如果诗歌这一关你都过不去，其他的就没有资格考了。你也只能领些赏银，做个富翁了。
卓越审了几遍题，又把“四豪”韵的字眼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突然灵光一现，提笔飞速写了起来。仍然一挥而就，文不加点，写完就交了卷。
“小生尽力而为，叫各位大人见笑了。”
礼部的考核代表和汪洋老太师一起阅卷，只见上写：
赋得天子重英豪（限四豪韵）
天子求贤事，谁陈社稷韬？
贪欢非重器，报国是英豪。
朝破青囊卷，暮披紫蟒袍。
文能书露布，武可舞金刀。
怙恶忧三士，锄奸赖二桃。
水清鱼自跃，风劲鸟还翱。
勒石燕然广，封山峻极高。
致君尧舜上，名世法萧曹。
汪洋看看，点点头，道：“难为你了。”交给了礼部派来的考核代表。礼部官员又从内容规范等各方面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就说：“可以呈交圣上御览，最后成绩，全凭龙意钧裁。”密封起来，预备等今天考题都做完后，以六百里加急送交御览。
于是，又取出第二题，这是《论语季氏将伐颛臾》中的一句话：虎兕出于匣，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
这是孔圣人责备他两个学生的话。
而这种命题作文，就需要应试者以孔子的语气，写一遍议论文，说明官员尽忠职守的重要性。
卓越自幼受老师顾承业教导，古文有一定功底，不到半天，这篇命题作文写完了。涂改几处，又用工楷誊抄一遍，交了上去。
三位主考官检查一遍，虽然比不上他诗才，但见解也有独到处，也没有犯什么禁忌，就封了起来。
稍作休息，又出了策论题，这也是老皇帝亲笔题写的：
都说前粉朝骨气天子是个勤政有骨气的好皇帝，前粉朝实在亡于天灾和流寇。你怎么看？如果你是那时候的重臣，该如果辅佐皇帝治理这个“乱世”？
这显然是结合历史实例，写一篇策论了。
卓越没有当过官，从政经验为零。但并不妨碍他通过自己的一些实践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何为勤政？
夸父追日实际上足迹始终没有离开脚下的土地，而太阳却在天上，如此劳而无功能叫勤政吗？
楚霸王力气再大，也不能揪着自己的辫子渡河。车夫再好，也不能在南辕北辙的情况下到达楚国。可见勤政也需要讲究方法的。
涸辙之鲋，只需要一口水就能活下去。可有人却给它一个到遥远的东海借水的空头许诺。
骨气天子时代连年天灾，百姓需要的是什么？绝不是东海借水一般空头的《罪己诏》，而是搞来粮食救灾。
可骨气天子干什么？朝堂上，温惕仁和周敦儒两个朋党奸臣扯皮，外面又一直横征暴敛。百姓易子而食好要交丁税（人头税），在民不聊生的情况下还要求百姓忍气吞声。
对于这些，骨气天子毫无办法。
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民无告而被迫铤而走险，作为一国之君的骨气天子一点责任也没有？
前朝贞观天子说：社稷为舟，而民为水。水可载舟也可覆舟。既然骨气天子无法整顿吏治，无法安抚灾民，那么就百姓自己来。
于是有了燎原之势的暴民，杀不胜杀，剿不胜剿。骨气天子的骨气，也只能支持他走到后山，吞金自尽。
至于他临死遗照说：任凭群贼分裂朕的尸体，无杀百姓一人。
他可能忘了，围住京城要取独夫性命的，恰好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他刚愎自用，至死不悟，也太可悲了……
当然，卓越原文是骈四骊六之乎者也的古文。如果照搬下来，恐怕读者大大们受不了其中酸气，故此用现代文阐述大意。至于他议论是否正确，则见仁见智，就不妄加评论了。
汪洋见卓越奋笔疾书，一手漂亮的洗马体书法，也非常好奇，凑近一看，不由得出了一身汗。
抨击朝政，借古讽今。如果被有心挑刺的御史奏上一本，他这辈子就交代了。
可是，他写得正起劲，也无法打扰于他。
卓越全神贯注，投入了阐述里。他又想到醉香楼那些粉朝遗老遗少粉饰历史小姑娘的事，他们的荒唐论调至今历历在目。于是继续写下去：
若说天灾，哪朝没有？尧时有十三年水患，“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难道不必大粉朝严重得多？
要说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治理水患得鲧一味地加高河堤，而不知道疏通，导致到了舜帝时期，百姓只好住在高山上。难道不必骨气天子的父兄留下来的烂摊子更加严重？
可是，为什么尧舜没有亡国，而骨气天子就偏偏亡国了呢？那是因为尧舜都是有道的明君，他们心里装着百姓，知人善任，任用有才干的大禹去治水，而不是只会写空头的《罪己诏》。
大禹与手下同吃同住同劳动，据说忙得三过家门而不入。腿上累得没有多余的脂肪，又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只能箕坐而不能盘腿。就是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凭借着疏通河道的正确方法，以及坚韧不拔的毅力，以及拳拳的爱民报国之心，硬是把水患平息了！
骨气天子呢？向大臣募捐，连老丈人的钱都借不来。更别说与百姓同甘共苦了。德行不如尧舜，勤劳不如大禹，又舍弃大禹这样的贤才不用，而偏偏任用鲧这样不切实际的**无能官员治理百姓饥饿这个洪水，不乱又等什么？
“好犀利的文笔！”汪洋暗自叹息。老夫老了，后生可畏啊。随即又想，贤侄啊，这可是考较你学问的时候，别只顾了吐槽啊。赶紧写你的见解吧，这才是最主要的！
卓越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笔锋一转开始写自己的见解：
小生生的晚，没有赶上那个时代，可是凭借着三十年前本朝的一些史实，略微说一下自己的一愚之得。
那时候，当今御极之初。天降大旱，又有蝗灾为祸。但吾皇圣明，既总结了前朝经验，任用萧统勋这样的贤臣。圣上减税筹款以身作则，文武百官齐心协力，百姓力同心，终于消灭了蝗灾，使得国泰民安。骨气天子见此，岂不愧杀？
小生觉得，治理百姓，就如圣人所言：不怕穷，就怕分配不均匀。富者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就有违圣人遗训。只要圣上贤明，使得朝堂无贪墨之官，民间无饿死之民，自然可以保证江山万年常在。
只可惜，骨气天子时期，藩王实封，地主兼并，百姓民不聊生，任凭诸葛重生，张良再世，也无力回天。
当今以古为鉴，亲贤臣，远小人，以仁义治国，正是长治久安之道。
写完了，吹吹墨迹，交了卷。
汪洋点点头，交给礼部派来的代表。
皇宫里，老皇帝看到卓越的答卷，点点头：“诗写的不错，字也好，论文也说得过去。”最后看了这篇策论，击节赞赏：“来人，立刻雕版，全文刻印，张贴与全国各地，那些自不量力的家伙、这山望那山高的家伙、包藏祸心的家伙们看看。怎样才是一个负责的王朝！”
第六五章 投笔从戎
看过卓越乡试的手稿，太子妃对于他的才华非常赏识，再三邀请他随之进京，给皇太孙做伴读。若是没有李仙蕙入宫才选之事，卓越说不定真就答应了。毕竟，来自于上层的赏识，是那么的可遇而不可求。
但他是要和假想敌皇太孙争夺李仙蕙的啊，叫他整天陪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磕头作揖。听他的“最高训示”，听着他对自己的鄙视……奴才当习惯了，还怎么堂而皇之的把心上人借出黄工，怎么和李仙蕙白头偕老？
说不定皇太孙临幸正妃的时候，还叫自己守门呢！虽说忠君爱国是应该的，但这口窝囊气受不了。自己必须做出一番常人难以企及的功业，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因此，他果断的拒绝了。
太子妃吃惊道：“本宫一向很少给人恩典，为了你破例了，你为什么要拒绝这别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
卓越苦笑道：“小民才疏学浅，哪里陪给皇储做伴读？这不是折煞小民吗？听说现在大安属国镇南国国王董济隆与王后蛇节聚兵叛乱，抢掠边境。朝廷要派遣上将军尉迟连城挂帅讨伐，正在全国征兵访贤。小民想弃笔从戎，去前线杀敌报国！”
“什么？”
这话说出来，有几个人异口同声反对：“绝对不行！”
李仙蕙就不必说了，粉薇薇和小美女反对也罢了，太子妃为什么也坚决的反对？
卓越躬身施礼：“请娘娘赐教！”
李仙蕙也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太子妃，希望她帮助自己留住卓越，不要叫他去前线冒险。
太子妃想了想，平静一下，才说：“令尊忠于朝廷，死而后已。朝廷没来得及给他奖赏就永远失去了他，这是圣上一直以来的遗憾。幸喜他有后，又如此出类拔萃。假以时日，位列三台不在话下。你就该尽尽文臣职责，辅佐君王，匡扶社稷。岂能学粗鄙武夫，亲冒矢石？不但本宫不同意，就连圣上都不会同意的！”
卓越道：“小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懂一些武艺！”
“你那不是武艺，是蛮干！”太子妃情急之下，毫不客气，“照你这打法，到前线能活几时？兵书读过吗？战策懂吗？两眼一抹黑，打什么仗？”
卓越道：“娘娘美意，小民哪里不知？只是小民父亲虽说是高官，却离世的早。小民跟随二叔，过得都是草根生活。起点就比王公贵胄低得多！如果还贪图安逸，不思进取？如何报效朝廷，又怎么配得上绝世佳人的仙蕙？”
李仙蕙一听，登时无语，心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将来的王公贵族！只是，现在自己进入深宫，还由得选择吗？
粉薇薇心说：原以为他只是一个风流才子，原来也是一个热血男儿！看来要重新审视他了。哥哥的路线要不要执行，需要时间来证明。平心而论，做一个王公夫人也不错。
“你出身高贵，绝不是你说的草根！”太子妃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卓越吃惊地看着她：再高贵还高得过皇太孙？
太子妃忽然觉得自己失言，连忙改口：“哦，如果你愿意，本宫奏请当今圣上，愿认你做义子。请圣上也封一个郡王给你，将来平安富贵，岂不更好？”
卓越迟疑道：“本朝不是以军功封王吗？小民寸功未立，怎么封王？谁会心服？”
太子妃道：“你父亲功在社稷，你又屡立大功，封王自然使得。只要你愿意，本宫马上奏请当今！”
卓越再次谢过大恩，却没有直接答应。
离开太子妃临时行宫，回到自己的寓所，卓越又被汪洋叫去，对他说：“贤侄诗中写道：文能书露布，武可舞金刀。明日同福州驻防的龙虎卫大营小校场有军士选拔比武大赛，不知道贤侄有没有兴趣去观摩一番？”
反正等着圣旨期间也无事可做，自己又不能总往太子妃行宫跑。久了，难免会出什么闲话，对于自己和李仙蕙的姻缘又添变数。既然太子妃喜欢跟粉薇薇、小美女她们闲聊解闷，就由她们去吧。自己正好出去建功立业。
因此他痛快的答应了。
汪洋点点头：老夫没有看错人，贤侄年少有为，讲来出将入相自然不在话下。先找人给你量量身材，戎装明日送到，贤侄也要准备一下，明日随老夫去军中。
次日，汪洋差人把他叫到衙门，却说衣服在军营，没有来得及送来，叫卓越随他一起去军营领衣服。卓越无奈，只好穿着秀才的青色长衫，随着汪大人一起进入军营。
他这次来的是当地驻扎的龙虎卫大将军熊开山的一支野战部队。战力强悍，在大安朝也名列前茅，为了剿灭粉三太子余孽，这才调到这里。一进军营，就听喊杀震天，骏马嘶鸣。与鸟语花香的风月场所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守营将士都认识这位兼职的本道防御使，他与本卫将军是好友，可是见他今日却领着一个白面书生进了军营，都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几眼。
汪洋直接问：“熊将军何在？”
士兵道：“去各营巡查去了，要不要回禀一声？”
汪洋点点头：“我去中军等他，这位卓公子想见识一下大安军人风采，稍后你们出人领他去看看。”守营士兵再看看卓越，迟疑道：“刀枪无眼，万一伤到了这位相公，如何担待得起？”
汪洋挥挥手，“他是个有志青年，绝非等闲书蠹可比，但去无妨。”
那头目登时叫过一个不当值的士兵：“张三，你领着秀才到处转转，要小心保护，千万别伤了他。”
张三出列道：“这位相公真想去看看？着都是真刀实枪的练兵，可不必相公们吟诗作曲。仔细别弄脏了相公的长衫！”
其他士兵放声大笑。
卓越原本不想跟着汪洋在中军帐里发闷，听了这话，好胜心登时激起，道：“麻烦大哥给我找身戎装，小弟真想去看看。”
步兵士兵们平素训练原不穿戴甲胄，只有一审作训的戎装。那些士兵见汪洋没有阻止，果真找了一身与他身高差不多的，给他换上。穿上这身武士衣服，道显得格外精神。
张三径自领他去比武现场，他们先来到角力场上。只见一个粗壮的汉子正在举一个沉重的石锁。他举了几下，旁边喝彩声如雷。
他略微喘了几口气，突然看到了卓越：“哟，这是哪里来的小生戏子？快回戏班唱堂会去吧，这真刀实枪的地方，不适合你！”
旁边人都哈哈大笑。
居然把我比作一个戏子！
卓越暗自生气，不顾那张三反对，越众而出，道：“地上石锁是按重量排列的吧？你只不过举起了中间一枚？有什么好夸耀的？为什么不举一下第一枚最重的？”
那个粗壮汉子一咧嘴，“不是我说你，只要你举起我这个，我就叫你爷爷！”
卓越皱皱眉：“我不需要一个笨头笨脑的孙子！”
“你……”大汉恼羞成怒 就要动手。
卓越也不理他，来到第一个石锁跟前，却见上面有铭文：“三百斤！”
他紧紧腰带，又整理一遍衣襟，随即一个蹲了下去，暗自催动内力，多年的五禽戏功法在此时把深厚的内力运用到极致。脸上登时有红光闪现。
旁观士兵都惊呆了：这是一个会家子啊！
他抓住石锁的手柄，一较劲：“起！”
双手同时用力之下，石锁居然被他平端起来。与此同时，他一只脚后撤，来一个弓箭步。随后一运气，双手把石锁举国头顶。而后双腿收拢，双手在空中悬停稍顷，随即抛在身前的土地上，尘土飞扬。
他长出一口气，看了看那粗壮男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兄弟天生神力，赔付佩服！”
那挑衅男子哑口无言，灰溜溜地溜走了。身后有人起哄：“回来，叫声爷爷再走！”
那人哪里敢回头，用手遮住脸，悄悄地溜走了。
这时候，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出来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我乃此处镇擂官百夫长郑猛。兄弟天生神力，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当擂主，为国家选拔一些更优秀的士兵？”
卓越推辞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将在谋不在勇。我还想去别处看看。”他可不想落下一个四肢发达大脑贫乏的名声。
在那百夫长一脸遗憾的表情下，他们又去了摔跤竞技场。这个并非卓越所长，看了不到一场，就转去比赛兵刃的擂台。
刚才遇到的那汉子用一把大刀把一个使花枪的瘦弱士兵逼下擂台，却发现了卓越：“小子，想不想跟大爷比比兵刃？那里有兵器架子，随便你挑，挑好了跟大爷比一场！”
摇摇头，卓越鄙夷地说：“我不想跟一个说了不算的晚辈动手！”
汉子大怒：“你不比就是狗熊！”
卓越从梯子爬到擂台上，冷冷地说：“先把刚才的债还了，再说比武的事！”
第六六章 挑战大力突击队
有的读者可能对卓越上擂台和专业的士兵比武大为不解：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玩笔墨的能敌得过玩刀的？这也太扯了！
但是，前文说过，卓越原本就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文弱书生。自幼学过华佗五禽戏的导引之术（气功），有一定内力基础。再加上前番奇遇，内力猛增，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攻击能力。
自从遇到美蕙和粉薇薇之后，又随着她们学习了剑术的基本招式。虽说像金庸小说里大家耳熟能详的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他不会，遇到这样的高手，他自然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但古语有云：一力降十会。螳螂在动物界算是一个“武林高手”，人类的螳螂拳就是跟它学的。但是再高明的螳螂也打不过一个不会武功的三岁孩子。
为什么？气力有所不及之故。
而气力，正是卓越敢公然叫板的底气所在。
那个刚才技压全场的丘八大爷，欺负卓越是一个有几分傻力气的书生，这才敢跟他叫板。等见到卓越不是运用轻功跳上擂台，而是慢吞吞地从梯子上爬上来，更加瞧他不起。
听到他在一旁揭自己的短，更加恼怒：“我也不占你便宜，擂台边上有兵器架。你自己取一把来，和我对打。只要你赢了，别说叫爷爷，就是叫祖宗也行！”
许多年前，看到一些白莲花评价金庸先生的大作时说：“打得过是爷爷，打不过是孙子。这是强盗逻辑，我鄙视他。”
其实这些白莲花们却想不到，现实就是如此。你有理怎的？没有犯法怎的？到了国外，说被绑票就被绑票，你找谁说理？你说他强盗逻辑，他就强盗逻辑了，你能奈他何？
要想解决这问题，还要倚靠祖国强大的综合国力。凭借这个，我们才有了说理的底气。否则，别人一边宣扬“法制”一边干绑票的勾当，你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已。
有些家伙，真的是你不打的他满脸桃花开，他还真的不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国与国之间尚且如此，何况人际关系？马善人骑，人善人欺的家伙大有人在。
这个丘八大爷就是如此。
卓越扫了一眼旁边兵器架，“切，花架子而已。把你大刀给我看看。”
那丘八大爷一翻眼皮：“给你了，叫你砍我？当我傻啊！”
卓越摇摇头：“我只是个书生耶，能不能拿动还两说，你怕什么？不然你躲到后台，等我看完了，你再出来？”
忍不住了，我要吐血！
那粗壮汉子心里这个恨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看看我的刀，我就吓得跑到后台，还打什么？直接叫你爷爷得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哪里敢栽了这个面子，随手把大刀撂到地上：“书生，你看看吧，几十斤呢，别砸了脚！”后退几步，抱着膀子，歪着头，眯着眼看着他，以示自己绝不是那种被人一吓就逃的怂包。
卓越打量一下，这是传统样式的青龙偃月刀。后面安的是木质长杆，颇有几分威势。他弯腰捡了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三四十斤。如果不用内力，自己舞动着就有些吃力。
只是今天他原本是立威来的，好叫一些嘲笑他的人知难而退。原本就没打算跟人动手，于是暗自运用内力，手腕急速抖动。
刀头嗡嗡的颤动起来，随着抖动的频率加剧，鼓动的噪音也越来越大。正当众人吃惊之际，就听咔嚓一声，木质刀柄居然从中断为两截！
“切，什么玩意，垃圾场里捡来的吧！”
丢掉半截刀柄，卓越不屑一笑。
“你……你……”粗壮汉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是再选一把大刀，我们开打，还是比赛拳脚？”
那个汉子也不傻，对方既然能折断自己一把大刀，就不能折断第二把？比赛兵刃自己绝对讨不了好。如果比赛拳脚，一力降十会，对方天生神力，只要有一拳一脚中在自己身上，自己还不马上回姥姥家？
这个险，冒不得。对方既然是高手，输给他，不丢人。
于是他说：“小人家有父母在堂，叫你爷爷恐有辱双亲，这样吧，艺无长幼，达者为师，小人甘愿拜高手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胡威风一拜！”
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四个响头。
这一下剧变，卓越始料未及，等要阻拦时，对方的头已经磕完。他暗悔自己过于较真，连忙也跪下去磕头还礼，“不敢当，适才言语冒犯，请勿见怪。”
这才是热血男儿的交情：简单，直接，但却叫人热血澎湃。下面吃西瓜观众彩声如雷，既佩服汉子憨直，也佩服卓越胜而不骄。
那汉子装逼不成反被抽脸，灰溜溜的下了台。
这时候，又蹦上一个汉子，手里拿着一对风磨铜打造的镀金铁骨朵。他原本是粗壮汉子的十夫长，眼见手下当众出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只好自己上来找场子。
“小子，有把力气，敢不敢和我一战？”
什么是铁骨朵？其实就是铸造成花骨朵样式的大锤。多数为生铁制作，是以名叫铁骨朵。但这人力气非常大，改用风磨铜制造，虽然个头不比王八脑袋大多少，但两把大锤加在一起也不下四十余斤。
有人听了一撇嘴：
这叫什么大力士？哥听过《隋唐》好不好？裴元庆（史书中的裴行俭）的大锤三百二十斤，李元霸（历史中的李玄霸）的大锤八百斤。你这书里出现一个使四十多斤大锤的就是大力士？太小儿科了吧？
这还真不是瞎吹。
史记中记载，博浪沙中刺杀秦始皇的大力士沧海君的大锤也只有四十多斤，那还要把锤后面的铁链摇动几圈才能借助惯性抛出去。
朱亥击杀晋鄙用的大锤也是四十斤，可朱亥也是有名的大力士。
失真的反而是评书演义。就算真的有人使动八百斤的大锤，他的马也未必驮得动。
当然，一个举重运动员可能举起一个三百斤的杠铃，但时间很短，只有短暂的几秒。你要叫他拿杠铃做武器，估计他也耍不了几下就会累趴下。
更何况，一个二十斤的武器舞动起来产生的力道就不下二百斤。如果叫他拿着一把八百斤的大锤，他又如何保持身体的协调？不等别人打，自己就会累趴下。
卓越凭借的不是本身的膂力，而是自身强大的内力。去兵器架取了一把齐眉棍，掂量一下，有些轻，但对付这个家伙，应该能将就着用。
于是，一边用五禽戏中猿戏的灵活步法移动身体，一边说：“你可以进攻了。”
古语说：长见短，不容缓；短见长，不用忙。遇见使用短兵器的，只要看他会不会先动手，就知道他是不是会家子。
那个使铁骨朵的家伙欺负卓越是个文弱之人，哪里把他放在眼里？跳上去抡锤便砸。
这一砸，暴露了他的弱点：一身蛮力，身体动转不灵。
卓越记住美蕙的话：永远也别叫敌人掌握了你运动规律。也不跟他比蛮力，像一只白猿，用小碎步灵活的抢在他侧面。大棍当长枪使，仍是一招简单的直刺，刺向他软肋。虽说大棍是钝头，但撞在身上，也会撞断他几根肋骨。
大汉先入为主，原本以为他就是会些蛮力，哪知道他身体比猴还快，一锤砸空，连忙收锤回防。
这东西虽然威力大，但惯性也不小，他硬生生改变方向，力道不免用差，登时破坏了身体协调性，一跤跌倒在地。
卓越见他自己摔倒，也没有下狠手，大棍收了会来，“你下去吧。”
那十夫长自然不服：“你耍赖，有种和我比比力气！”
卓越摇摇头：“这话留着到战场跟你的敌人说吧。”
“李四，快滚下来！咱们大力突击队输不起吗？”
李四一脸羞惭下了擂台，又上来一个使一对狼牙盾的大汉。
卓越眯着眼打量这对兵器：用加厚的精钢板制成，四方四角长方形，两面合在一起，就像紧闭的门扇，把他大半身躯遮住，自己想伤他都难。可是他盾牌前面，各装着九枚半尺长的倒钩狼牙钉。
他持着盾牌推撞的时候，狼牙钉很容易刺进对方的肉里，在带出一大块血肉，端的厉害无比。
我去，合着他有了这乌龟壳，稳胜不败。我要加小心。
此人那是那个大力突击队的百夫长，名叫龟万寿。别看武器有些猥琐，但在战场上却实用得紧。往往是他带队突破弓箭手的箭阵，一举致胜。屡立战功，不容小觑。
他把狼牙盾往一起一并，算是行礼：“在下大力突击队百夫长龟万寿，请高手赐教！”
卓立起大棍，躬身还礼：“不敢，请指教。”说完也不客气，上前跨了一大步，大棍平直的戳了出去。
这其实是一种试探式的进攻，留了大部分力气。
龟万寿吆喝一声，也抢上一步，盾牌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各自退一步，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卓越苦笑一声：不是我不努力，这棍子太轻了，使者发飘。对方蛮力不在我之下，看来这回需要智取了。
第六七章 武神槊
卓越的策略是凭借猿戏鹤戏轻便灵活和敌人游斗，伺机找敌人的破绽，一举致胜。但是他小瞧了这狼牙盾的防御能力，无论他运动德多么迅捷，对方只要轻轻转动身体，就可以挡住他来自各个方位的进攻。
而且对方盾牌往前推进一尺，他就要后退一尺。
倒不是力气不济，而是手里兵器不济啊。这条大棍是熟铜打造，韧度够了，硬度不够，和敌人硬碰硬一次，就有些弯曲。
退着退着，来到了擂台边缘。他暗自叫苦：“坏了，再退可就掉下去了。我上台全凭一身蛮力，可不会什么轻功。掉下去非摔死不可。”
眼见对方狼牙盾再度撞了过来，硬着头皮用棍头去顶撞。再度硬碰硬之下，他自己虽然毫发无损，但手里大棍却变成了弯弓。
龟万寿哈哈大笑：“老规矩，你也拜我为师，我就停止进攻如何？”
卓越这时候也豁出去了，“你进攻吧！”
龟万寿刚要发动进攻把卓越撞下台去，就听台下有人喊：“龟万寿，你还要不要脸？欺负人家没有趁手兵刃怎的？有本事你等这位小兄弟换了趁手兵刃再和你打？”
龟万寿住了手，道：“小兄弟，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快去换一件趁手兵刃，我们重新打过！”
这时候，上来一个非常特别的大汉：上身长而下身短。猿臂罗圈腿，但是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英豪之气。
龟万寿一翻眼皮：“骑兵队百夫长项冲，你想打擂吗？”
项冲哈哈一笑：“这位小兄弟天生神力，是个当骑兵的料子。只要跟我训练十天，你能挡住他一回合就算你是条汉子！”
龟万寿不怒反笑：“好，我就给你十天，到时候我们沙场上见。只要你一百骑兵破了我神盾方阵，就算你们赢！”
项冲对卓越道：“小兄弟，且输了这一阵。你跟我走，十天之后，咱们就来个马踏神盾阵！”
卓越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叫自己破了这铁乌龟壳，但也只好跟他走。
在路上，项冲问卓越出身来历，卓越只说自己天生神力，想在军队混个功名。
项冲哈哈大笑，“小兄弟身体协调性很好，又天生神力，凭着这两种天赋，就可以做一个出色的骑兵。假以时日，建功立业，封个万户侯不是问题。”
卓越笑而不答，如果只想做大官的话，只要听从太子妃的话，就能当个太平王爷，可那不是热血男儿想要的。他还是想过过铁血沙场的生活，不独是为了镀金而已。
骑兵营的训练场很大，到处尘沙飞扬。骑兵们有的拿着花枪，有的拿着大刀，还有拿着拿着弩箭练习马上射击。
看到项冲为他选择的兵器，不是花枪就是长矛刀斧，他连连摇头：“项大哥，刀斧一类劈砍的武器我使着不顺手，枪矛画戟又太轻了。又不愿使用铁鞭大锤之类蛮力的短兵器有没有加重的长矛？我喜欢锋芒所指，所向披靡的感觉。”
项冲哈哈大笑：“男子汉就该如此，叫我想想……你跟我来，咱们一起去见见千夫长大人，请他带你去见熊大将军。”
此处驻扎的龙虎卫共有五千骑兵，分归五个千夫长统帅。他这一队骑兵都是长矛类冲刺的武器，千夫长名叫单横，外号当世灵官，善使一条马槊。
眼见自己的爱将领着一个少年来说要找一件顺手的武器，他打量一下卓越，一翻眼皮：“小白脸，不在家读书泡妞，来军队干什么？这不是胡闹吗？看见没有？那条马槊，如果你能拿得起来，就给你了！”
马槊属于骑兵使用的重兵器，属于枪矛之类武器的加长加精版本，非有勇力者不能用之。
据史书记载：蜀汉大将关羽、以及隋末的单雄信、唐朝的齐王李元吉、秦王府大将尉迟恭、程知节、秦叔宝等都善于用马槊（非演义小说），他们都是一时的名将。
卓越来到这根马槊近前，仔细看看，做工不算精良，而且槊头也只有一尺左右，从兵器架上拔了下来，耍了几下，摇头道：“太轻，太轻！”再度放回兵器架。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单横看看他，半晌才说：“你镇特么是个怪物，走，跟我去见大将军！”
此时大将军熊开山正陪着汪洋说话，听了手下汇报，大吃一惊：“居然有此等大力士？”
汪洋看了看他，说道：“这是我一个世侄，天生神力，曾在剿灭粉三太子余孽之役立下战功。现在有志从军，请大将军通融一二。”
熊开山哈哈大笑：“老太师说得哪里话来，但凡有志报效朝廷的，末将都欢迎得很，照顾从何说起？”
陪着汪洋一起出来，只见自己的爱将单横正和一个后生候在帐外。
他迟疑了：“我说老单，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力士？他能不能举起一把单刀还说不准，闹什么幺蛾子？”
汪洋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也不说话。他相信卓越一定会给这位眼高于顶的熊大将军一个特大的“惊喜”的。
单横苦笑道：“开始我也不信的，可是他拿起我那把重槊耍了几下，只是说太轻。末将这才上报大将军的。”
熊开山不喜欢用槊，他喜欢那种新装备部队的长杆大刀。这种借助旋转之力砍杀的武器威力更大一些。
因此他看看卓越，说道：“你想要多重的？”
卓越对于这个没有概念，说了一句：“百十斤的吧！”
噗！
熊开山差点没有吐血，“槊累武器哪里有那么重的？再说也不实用啊。就算你受得了，叫战马拖着二百多斤的重量，如何日行千里？如果你真想要重一些的，本将军武库里倒是有一把本朝开国皇帝常用的武神槊，大约六十四斤。你可以试试，如果拿得起还罢了，否则就治你一个欺骗大将之罪！”
卓越不言语了，既然你不信，那么就用事实说话吧。
到了武备库，卓越对琳琅满目的刀枪剑戟都不敢兴趣，直接被供在神龛里的那杆一丈八尺（合后世432厘米）长短的那根战槊。
它的朔尾是传统的云头尖槊纂，槊柄是用颡柘木经过复杂工艺制成，成本相当的高。一个槊柄就需要三年的功夫才能制成，成功率还相当的低，非世家子弟无此财力。
但是槊首却和常见的不一样，大约二尺半左右（50多厘米），属于尖锐锋利的破甲棱。虽然乌黑乌黑的并不起眼，但靠近一看，隐隐有暗红色的血痕，也不知道曾经取过多少敌将的性命，隐隐散发一股人的寒气。
卓越越看越感兴趣，伸手就要去取，被汪洋拦住：“此乃本朝太祖皇帝所执，岂能轻动？快拜谢太祖赐槊之恩！”
卓越对于大安朝太祖皇帝还是非常的尊敬的，跪下去，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然后，伸手一抄。
哦，好重！
他连忙催动内力，稳稳的握在手里。只可惜太长了，在步下使用未免不方便。
此时熊开山都看呆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神附体？否则以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使动武神槊？
汪洋看了看他：“老熊，我这位世侄已经拿起了武神槊，你该怎么说？”
熊开山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太祖皇帝原本是前朝外戚兼龙虎卫大将军，这把武神槊在他老人家手里那是威震海内外。后来更是凭借这把武神槊开创了大安朝锦绣山河，因此这武神槊一直是龙虎卫镇军之宝。他老人家曾经有遗训：后世将领，谁能使动武神槊，即为皇帝亲军之龙虎卫之主将。如果报上去，末将反而成为这位公子的属下了。”
卓越大吃一惊，连忙把武神槊放归原位。又拜了几拜，这才说：“晚生到军里，实在是想杀敌报国，从未想过要做龙虎卫统帅。将军大人莫要折煞小人了！”
熊开山哈哈大笑：“汪太师，我们联名把此事上报圣上，请龙意钧裁！折腾了一天，都饿了吧，先去吃饭！下午再给这位世兄挑一匹良驹。”
皇宫里。
理政赵王卓常惕正给自己亲兄弟求情，求皇叔父看在他早逝的父亲面上，饶恕了他兄弟闵王卓常怙。
老皇帝一脸阴沉：“长怙若只是贪赃枉法，朕也只会下旨斥责他几句，千不该万不该和反贼粉三太子勾结，这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赵王痛哭流涕：“若如此，常惕也难辞其咎，愿一并赴死。”
老皇帝脸色阴沉，想了半天，才说：“你起来吧，看在你的面上，朕不杀他。改封他为沙门岛郡王，与原配王妃一起，旨意到日即刻赴任。他手下奴婢妾侍都没有好人，就不要带了，朕会派十名太监，十名宫女伺候他们夫妻。至于他的王子郡主们，统统贬为庶人，一律押往宗正司严加管束。就这么的，你不要再求情了。”
沙门岛，在岭南的南海里，一向是朝廷发配罪犯的地方。瘴气横行，人迹罕至。
赵王磕头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道厉光，嘴里却无比的恭敬：“臣侄遵旨！”
他刚刚退下，熊开山和汪洋联名的密奏到了。他取出来一看，就见上写：“臣奉命对卓越进行武科考试，其表现……”
看完他哈哈大笑：“你兄弟上下其手，就以为朕孤立无援了吗？不用急，你们的克星马上就要出世了！祖宗有灵，武神出世，朕倒要看看，还有那个幺麽小丑还敢上蹿下跳！”
于是，道：“快，传顾少师进殿拟旨，朕要破格提拔人才！”
顾承业入殿，听了皇帝的旨意，也大吃一惊：“圣上，此事万万不可。卓越身份是个天大秘密，万一封赏过度，被有心之人看出破绽，臣唯恐他重蹈皇太子殿下覆辙啊！”
老皇帝哼了一声：“朕布局隐忍二十余年，正为今日。宝剑既然已经锋利，何必总藏在剑鞘里？是时候亮一亮了！”
第六八章 一身臭汗
大将军熊开山经过反复权衡，终于决定，卓越在龙虎卫大营里，可以暂借用武神槊，不但如此，与之配套的武神盔铠套装也可以借给他穿戴，再加上太祖皇帝留下来的武神剑，也可以由他佩戴。
前提是，他必须要挑战龙虎卫的五个骑兵千夫长和五个步兵千夫长。只要得到全营十个千夫长的认可，他可以考虑让出大将军之位，由卓越接任。
卓越对于这套武神套装非常满意，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可是给他选马时却遇到了难处：他穿上了全套装备，再拿上武器，体重凭空增加了一倍，任凭再好的宛马，跑上不到一里就累得唏嘘带喘。
他无奈一摊手：“这马不行啊。”
熊开山苦笑道：“在同福州的好马都被你试过了，不过我原驻地倒是有一匹天马，你回去再等几天，我叫他们给你送来。”
卓越却是个急性子：“等着更闹心，这样吧，不是还有五个步兵千夫长吗？我不穿盔甲，只穿普通的武士服，用这把武神剑和他们挑战。烦请大长剑快速的刺向他脚掌。将军今天就下旨吧！”
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倒非常对熊开山的脾气，他哈哈大笑：“该来的总会来，不如当日就了结了。中军官，传令所有百夫长以上军官去小校场集合。今天的新兵要向他们发出挑战，告诉他们，哪个敢怂了，就吃老子的军棍吧！”
这一下，小校场的擂台可热闹了。不仅步兵所有百夫长千夫长都来了，就连骑兵的也都过来看热闹。卓越手中提着那把厚脊阔刃的武神剑往擂台上一站，登时就跳上一个人。
正是他的老相识老朋友龟万寿，他提着自己的狼牙盾，说道：“既然小兄弟找到了趁手的家伙，就把我们的比赛进行完吧！”
卓越跨上前一步，身体前倾，左手配合着向后一引，右手的宝剑迅速刺向龟万寿脚掌。
这把剑与那槊首破甲棱是一种材料制成的，都是玄铁与乌金的合金。比它宽大许多，又长出一倍，重量也增加了不少，不过也大大增加了它的锋利程度。真可谓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这一剑又快又准，正是龟万寿盾牌遮蔽不到的所在。他大出意外，连忙将手中盾牌往下一沉封住宝剑去路。
卓越却留着后力，眼见他盾牌下移。就迅速抽剑回来，第二次刺向他露出的头顶。招数虽然简单，但又快又准又稳。
对方盾牌虽然厚实，但却比宝剑笨重得多，又是全力下移，再想临时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转眼间剑尖离他眼睛还有五寸左右。
到了此时，自然保命要紧。百忙之中他奋力把手中盾牌往前一抛。身体则借势向后一滚，一个懒驴打滚，滚下擂台。
原来第一次对打失利，卓越就暗地琢磨这大铁牌的破法。刚才自己拿着一条笨重得大棍，与他比力气，实在是愚蠢至极。对方以防御著称，还会怕力量型选手？再加上大棍质地不佳，这才吃了大亏。
好在自己获得了武神槊的认可，得到了全套的武神套装。这把武神剑，更是宝中之宝。得到再度比武的消息他就计划好了对付盾牌的战术。
那就是跟对方比速度，就算他力气再大，灵活性也赶不上自己使宝剑方便。果然，对方力气虽大，但对付起灵活性的对手，就像黑瞎子拍蚂蚱，除了瞎扑腾一气，根本就出于挨打境地。
下面熊开山点点头：“他剑法虽然也是刚入门，但基本功扎实，击刺稳健。加上悟性超人，若再有名师指点，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时候，龟万寿的顶头上司脸上挂不住了，跳上擂台。也不通名报姓，轮起手中短把狼牙棒就打。
卓越对于敌人武器路子一窍不通，仍然采用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这个战术。竟然不加格挡，反而挺剑刺向对方咽喉。
虽然是没有花俏的基本剑招，但灌注上强大的内力，威力也不可小觑。
那千夫长大吃一惊，连忙收棒，躲了开去。吓出一身冷汗，心说：有什么深仇大恨，犯得上这么玩命吗？
卓越不是想玩命，而是要抢得先机。
他并不是万能的，相反也有自己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实战经验为零，如果和敌人一招一式拆解，很快就会被了结了。因此，才用这两败俱伤的打法，抢回先手。
抢到先手以后，剑尖就追着敌人身体击刺。左躲则刺左，右闪则刺右，后退则直追。
对方知道他天生神力，哪里敢把狼牙棒和他相碰？既然不敢格挡，可就落了下风。不一会就被卓越逼道擂台边，长叹一声，自己跳了下去。
其他四个步兵千夫长算是看明白了只有武功路子这就是刚入门，连剑术的边还没有摸到。无奈对方力大无穷，自己的兵刃一旦和他宝剑相交，不是折断就是脱手飞出，还打什么？
卓越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出来应战。
熊开山苦笑道：“惭愧惭愧，世兄神力惊人，着实令人佩服。今日天色不早，世兄未有军籍，不适合留在军营。暂时随着汪太师回去吧，若有兴趣，明日再过来，随军训练奔袭骑射之技。”
卓越谢过，随着汪洋一起返回同福州城里。汪洋笑道：“军营生活能适应否？”
卓越忙了一天，都是力气活，若说不累是瞎话。他虽然臭汗淋漓，但眼神里却满是兴奋：“小侄平日里吟诗作对，白米饭也吃不了一大碗，今天却恨不得吃他三大碗！然后洗洗，倒头便睡。只是，想起白天的风光，又恐怕睡不着！”
汪洋点点头，“明天大将军可能要组织队伍练习攀缘纵跃之术，贤侄身边不乏此道高手，不妨向她们恭聆教益。”
回到自己寄居的客栈，小美女和粉薇薇却都不在，却等来了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暖云：“太子妃找了你一天，你去哪里鬼混去了？”
卓越笑笑道：“汪大人请我和他一起去龙虎卫驻地办事，我也是刚刚回来！你等等，我去洗个澡，再出来招待上使。”
暖云皱着眉，捂着鼻子，“来不及了，太子妃吩咐，传唤你马上进入行宫伺候！一切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卓越苦笑道：“就这身打扮，岂不是大不敬？”
暖云急道：“可是你违背懿旨不去，就是杀头之罪！快走！”不容分说，催着他赶紧动程。
卓越无奈连脸也没来得及洗，就跟着暖云的车子一起赶奔皇宫。
他身上的汗臭虽然粉薇薇小美女等武人不以为意，但太子妃却皱了眉：“汪师傅也是老臣了，怎么如此不分轻重？一个书生去军营里，成何体统？弄得浑身怪味，岂不犹辱斯文？”
卓越苦笑道：“是小民自己愿往，不怪汪大人。”
太子妃更加生气，瞪了他一眼，随即道：“暖云，你去太师府上传话，没有本宫命令，谁也不许去唤卓少爷乱跑！卓少师为国尽忠，只有这一个后代，若有个三长两短，将来有何面目见卓少师于地下？”
暖云刚刚下去，她又责令卓越洗干净再上前回话。她表情虽然非常严厉，但卓越仍从中感受到浓浓的关爱。
粉薇薇见卓越一脸尴尬，知道他找不到沐浴所在，就要起身领他去。小美女自然也不甘落后，两个人一左一右扶住卓越。
太子妃道：“你们两个都是小夫人，要有点身份，何苦和下人抢事做？暖香，暖雪，你们两个服侍卓公子！”
两个宫女领他到了沐浴之所，先吩咐内侍加了一桶热水，这才要服侍他宽衣解带。
卓越在女色方面虽然不是那么假道学，但对方是太子妃身边近侍，他哪里敢动心？婉言谢绝了她们帮助自己宽衣解带的好意。只是礼貌的请她们帮自己拿一身替换的衣服。
等二人拿好衣服，回来，卓越的身体已经没入沐浴的香汤里。看到卓越露在外面健壮的肌腱，两个侍女脸红了。
卓越突然问道：“两位姐姐，太子妃为什么要如此恩典于我？”
暖香想了想，道：
在皇太孙三岁时，就被圣上接走，令寻安全的地方抚养。他们母子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太子妃思子成疾，病的不轻。若非圣上不时向她通报皇太孙消息，只怕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遇到公子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想必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她是把对儿子的思念，都转到公子身上了。见了您，病体一天比一天见好。
平日总说，无端拆散公子和李姑娘，万分过意不去。因此不止一次想把奴婢等四人都赐予公子想，以补偿公子所失。
卓越大吃一惊：“这如何使得？”
暖雪在一旁假意生气：“难道奴婢等配不上公子？”
卓越苦笑道：“是卓某一身草莽，配不上几位姑娘。”
暖云道：“公子待李姑娘一片痴情，虽令人佩服。但太子妃也绝非轻易放弃之人，为了补偿公子，她不惜设法叫公子封王。但为了她亲生儿子，恐怕她会不惜性命！遑论区区一个李姑娘了。公子所想，恐怕未必能得偿所愿。”
第六九章 无形中的考核
自从立志从军，卓越这几天就格外注意养精蓄锐。身边两个女子，都安排在别室休息。
说话已到四更天，客栈的雄鸡已然啼晓。卓越迅速换掉睡衣，穿好昨日领到的军士服。刚一开门，粉薇薇和小美女端着盥洗用具早已等候在门外。
卓越放他们进来，关上门。一边洗脸，一边对美蕙说：“你，从窗子跳出去，往东翻墙走，引开一个侍卫，然后回我房中等着薇薇。”
小美女已然是那套黑色武士服，也不废话，开窗跃出。就听外面有侍卫道：“卓公子，太子妃懿旨，请您回住处候旨！”她也不理会，翻墙而出。一个黑影尾随而去。
卓越洗完脸，接过粉薇薇手里的毛巾，边擦脸边说：“薇薇，你有身孕，就别参加了。剩下一个笨蛋我对付得了。”
粉薇薇摇摇头，“这点小事不碍事，我一定要参加。”
卓越抱了抱她：“你往西，不要和人动手。甩梢之后，打扮得漂亮的，和美蕙一起进行宫，陪伴太子妃娘娘。她病体初愈，一定要好好开解她。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别叫我担心。”
粉薇薇心里温暖，嗯了一声，轻轻地挣脱他怀抱，从窗子跃出去，动作轻盈美妙，看得卓越心旷神怡。
昨晚太子妃训斥卓越一回之后，命令两个侍卫“保护”他回了客栈。吩咐他在客栈好好读书，莫要自不量力去军营冒险。圣旨到日，自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卓越哪里甘心在房间里读死书？就算在德宏县的时候，也是一边做小伙计，一边读书的。每天还要抽空练习华佗五禽戏。若叫他一改常态，专心读书，不到半天，恐怕他就会疯掉。
因此定下这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叫两个女人把监护的两个侍卫引开。他自己则整理一下衣襟，佩戴好武神剑，从正门堂而皇之的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出了院门，深呼吸几下，舒展胳膊，做了几个标准的扩胸运动。清早的空气，混合着冷冽的香气，好清新！
他诗兴大发，朗声吟诵道：
人去酒樽空，春老秋风在。
厥剑号武神，耿耿长天外。
寒叶伴君行，青梅凭我爱。
要斩群贼心，舰蹈瀛波概。
愿执千丈缨，缚得苍龙拜。
献首挂藁街，海内称一快。
社稷永年存，吾华传万代！
一诗吟罢，豪气干云。
啪，啪，啪！
巷口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一个白衣道姑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在飘出的一缕灯光下，仍然可以看到她玩味的眼神。
“卓公子诗才出众，这首古风写得豪气干云，真叫人佩服！”
怕什么来什么，卓越苦笑道：“眠云仙子前辈，您是世外高人，当今天子身边供奉，来阻拦我这无名小卒，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吗？”
眠云仙子依旧从前风格，也不废话，手中拿着一枚柳枝，轻飘飘地刺向卓越。
卓越在搭话的时候已经抽出武神剑，仍然是各打各的，刺向她右肩。
也不见眠云仙子手腕动，那柳枝居然弯了下来，搭住武神剑，往旁边一引。卓越就感觉宝剑被一股柔和力道包裹住，剑尖不由自主地向旁边一偏，贴着她身体不到一寸处刺过。
这完全出乎意料，大惊之下，这一招已然用老，身体也不由自主向前倾斜，忍不住上前跨了一步。
哪知道就在这时，眠云仙子空着的左掌缓缓地向前推出。夹带的内力逼迫得卓越呼吸不畅。看起来就像他自己把身体凑上来叫对方打一样。
卓越无比的郁闷，事到如今，也不能束手待毙。无奈之下，故作失足，哎哟一声，左手乱抓，眼见很不文雅的一招“猴子摘桃”就要得手。
耳中就听一声“无耻”，突然准备“摘桃”的手里多了一枚柳枝，接着一个轻盈的白影从身边飘过，接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半边脸颊肿了起来，早已结实的吃了一记耳光。
唉，管他有耻无耻，你让路就好，大将军要点卯，我若误了时辰，就会被打得屁股开花。
他也没有兴趣辩护什么，拔腿就走。
白影一晃，眠云仙子又一次挡在他面前。
“轻薄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哪那么便宜？”
她戴着一副洁白的手套，也不找兵器，再一次轻飘飘的一掌打过来。同时左膝盖虚抬，做好了准备。心说：你再使下三滥招数试试？一记膝撞，管叫你“鸡飞蛋打”！
卓越暗自吃惊，哪里敢再试？也一掌迎上去。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只用一成力气，其余的蓄势待发。
双掌相交，无声无息地粘在一起。
又要比拼内力了吗？卓越暗暗叫苦。
上一次和这位供奉比拼内力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若非太子妃发话，只怕他早已命丧黄泉了。
动念间，敌人第二波内力用涌了过来。
卓越学乖了，并不浪费内力，只是对等提升。
感觉对方内力一波高过一波，好比海潮一般涌来。他后退半步，变成了弓箭步，只是对等防御。
果然第十三波攻势过后，对方受了内力，卓越也不以为己甚，也随之收了内力。各自退开。
眠云仙子眼里恨意不减，话音仍相当的冷：“内力运使之法，你已经领略，挡得住握着海潮十三叠攻势的，你是第二人。我这一关你过了，稍后我会把详情奏报皇上。”
“什么？这也是考核？”卓越跳了起来。
眠云仙子不愿意和他废话，哼了一声，道：“本派剑法有八个几本剑招，配合的身法，步法有八种。每一种都有一个专门的名字。你跟我学，用不多长时间。”
卓越跟她一起学习，又听她讲这些剑招身法步法叫什么名字，再记录时用什么符号记录。
卓越天资聪明，又有强大内力为基础，因此只学一遍，就完全记住。
眠云仙子又递给他译本小册子：“我和你师父是同门，本派剑法都在这里，你师父那个牛鼻子叫我交给你。你要好生保管。内功你已经很强大了，就不必学了。”
卓越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前辈传艺之恩。”
眠云仙子哼了一声：“这是对你过关的奖励，不必谢我。还有，日后叫我知道你凭借本门武功欺男霸女，横行不法，便亲手取了你性命！”
卓越暗自感到惭愧，连连道歉。
眠云仙子哼了一声，飘然而去。远远的留下话来：“太子妃已经转告汪大人，你今天不必去了，在家里好好练习武功，不要懈怠！”
啊，原来太子妃阻挠，昨晚香艳沐浴，今日侍卫监视，眠云仙子挡驾，这鞋都是考核内容！一旦自己贪图暖香暖雪的美色或者贪图当王爷的安逸，要么是害怕眠云仙子的武艺，竟止步不前，那么就彻底输了。
别人不会再重视自己，最后也只得蹉跎一生。
好险！
卓越回到客栈，只见小美女和粉薇薇早已回来。三人相对苦笑：折腾半天，还是没走了。
很多人的认识里，剑谱都是带有插图的，只要有眼睛的人，只要按图索骥，就能练成绝顶高手。但这明显是个误区。
比如这本名叫“太和秘录”的剑谱，就没有一副插图。更无一点具体的文字描述。
比如上面记载一招“迷云幻月”，上面一个宽大的“凡”字头，下面罩着一个三点水，另一边个提手旁。
看得小美女和粉薇薇一头雾水：“你确定这是剑谱？”
“自然是。”卓越严肃地点点头。
那位说，这岂不成了“有字天书”？
不错，这剑谱的记录方法和古代曲谱的记录方法一样，都用的是“减字谱”。比如上面那个“凡”字头，其实是繁体“”字的简笔，是太和派身法“凤凰旋”的第一个字简笔。那个三点水，是几本剑招“天河倒泻”中“河”字简笔。
那个提手则是“秋风扫叶”中“扫”字的简笔。
这一招是告诉学习者，以身法“凤凰旋”为基础，配合“天河倒泻”的剑招迷惑敌人，然后以“秋风扫叶”一举致胜。
他刚才曾学过这些记号代表的含义，基本的身法步法和剑招都已经口传心授，所以能看得懂这本剑谱。
不相干的人，即使抢去偷去它，也毫无用处。因此，卓越并不怕两个女人看自己的秘籍。
这一天，他就在客栈的僻静处研读剑谱，比划剑招。两个女人在他学习的时候，则按照江湖规矩，远远的躲开。等他收了功，才过来伺候。
卓越叫她们轮流给自己喂招，以体验剑术。
粉薇薇的九节鞭属于软兵器，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小美女的阔刃宝剑，走得却是海外御剑流刚猛的路子。但二人此时纵使竭尽全力，也无法抵挡他附带内力的一击。
最后粉薇薇收招道：“夫君武艺有成，将来建功立业自不待言，妾身先行恭喜了。”
美蕙则躬身一礼，也充满了崇拜。
卓越微微一笑：“辛苦你们了，自家人，不要过于客气。走，咱们吃饭去！”
第七〇章 玉面武神遭暗算
此后的半个月里，卓越或随军演习骑射之术，或在寓所修炼武功读兵书，或去行宫给太子妃请安，日子繁忙而又充实。
由于他意志坚定，太子妃也就不再劝阻，仅嘱咐他注意安全而已。他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家人关爱，由于李仙蕙一事而引起的对皇室成员的反感逐渐淡化。
他天资聪颖，对于兵书战策过目不忘，对于马术战槊也挥舞自如，唯有骑射却始终难得其门而入。见他沮丧，汪洋等人不断劝他：人非通才，有所短也正常。只要坚持不懈，假以时日，自然会箭无虚发的。
后来，熊开山将军中驯养的纯种汗血宝马火龙驹赠与了他。他穿上武神套装，骑上宝马，挥舞战槊，所向披靡。
这天，到了挑战五个骑兵千夫长的时候。
他跟熊开山说：“史书上说尉迟敬德善夺朔，曾赤手空拳三夺齐王元吉之槊。我查阅了资料，参悟透其法。今日想演示一下，不知道那位将军愿意配合一下？”
本来他训练的时候马快槊猛，别人和他打斗总有些忌惮，原本想送个顺水人情，承认他是龙虎卫的一份子就得了。听了这花，每个人都摩拳擦掌。
小子，乳臭未干，竟敢口出狂言，真的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吗？好好好，不叫你跪地上唱征服，都对不起手中战槊！
第一千骑千夫长贺超飞登时出列，也不答言，牵过自己的乌骓豹战马，飞身上马，提着丈八蛇矛，哇哇直叫：“小娃娃，来来来，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嗬，这人黑眉黑眼，黑脸黑须，身披乌金铠，胯下乌骓豹，活脱一个张飞再世！
卓越赞美一声，心说，这才是猛男啊。哥这长相，怎么人人都当哥是面瓜呢？谁都想捏一下？郁闷！也不废话，飞身上了火龙驹。
（按，手镫，古代战马作战时，不用缰绳控制，里外手各有一根绳子，拴在马笼头上，另一端是皮套，挽在武将的左右手里，用以控制战马这种用具，叫手镫。电视剧里一手牵缰绳，一手拿兵器，是错误的。）
里外手镫都挽在手里，就是不摘挂钩上的武神槊。反而摘下了那把近战的武神剑，拔剑就得了呗，却带着剑鞘。
真是纯牌的藐视哦不，是无视！
贺超飞火爆脾气，大喝一声：“卓公子，刀枪无眼，若觉得挡不住，只管用槊。否则，贺某只有得罪了！”
卓越呵呵一笑：“贺将军，只管放马过来！抵挡不住我会动槊的！”
贺超飞所有理性都消耗光了，里外手镫缠在腕子上，控制战马的前进方向。双手紧握蛇矛，催马冲向卓越。
卓越一看对面战马怒奔，蛇矛怒吐，格外地吓人。换成稍微熊一点的武将，早已拨马便败。但他经过这半个月的训练，已经基本上熟悉了马上的工服。所谓艺高人胆大，不但不怕，反而催马迎了上去
外围的吃西瓜观众就见到一个黑旋风和一个白旋风对冲而去。只是，那个白衣小将为什么不用长兵器，只是拿了一把没有出鞘的长剑，这是找死的节奏吗？
不说别人心里嘀咕，单说贺超飞眼见卓越这样迎上来，更加愤怒。也不管卓越是不是汪太师看重的人，双手拧住长毛，恶狠狠地刺向卓越心口。
人的力气再加上马的冲力，端的猛恶。
这时候卓越也冲到近前，眼见长矛刺到，这才侧身一躲，让过矛尖，左手一探，抓住了长矛的杆部。与此同时，腋下一夹，把伸到腋下那部分矛杆给夹住。
“嘿，给我停住！”
内力吐处，蛇矛再也无法挺近分毫。贺超飞一看得意的杀招被破，也急了，用力往回夺，二人一时僵持住。两匹战马不得前进，原地转起了圈圈。
就在这时，卓越那把带鞘的武神剑搭在了蛇矛的杆上，贴着矛杆往外一削。这招有个名堂，叫做“顺水推舟”。敌人若不撒手，四根手指就被削掉了。
贺超飞大惊失色，忘记了对方长剑没有出鞘，连忙撒手。自己的槊便被对方夺去。
卓越夺得战槊，随手丢掉，趁着二马错镫之际，猿臂轻舒，抓住他肩膀，将他走马生擒，带回主帅面前，轻轻放下，抱拳道：“贺将军，多有得罪！”
眼见对方连武神槊都没有动，就把自己生擒，贺超飞又是羞惭又是佩服，抱拳道：“卓将军武艺高强，熊将军之下，恐怕无人能敌。真乃玉面武神也！末将佩服！”
玉面武神？
卓越一愣，就听校场上欢呼声如雷：“玉面武神，玉面武神！”好久才安静下来。
按照规矩，卓越还要继续挑战下去，直到所有千夫长都服了为止。
有人说：“只怕三军中无人再是他对手，熊将军不如您亲自出马吧。”
熊开山呵呵一笑：“老夫老了，哪里会是玉面武神的对手？如果众将官没有异议，本将军就宣布卓公子有资格拥有这柄武神槊。”
正这时，忽然有人说：“且慢，末将要向卓公子请教！”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第十千人队队长小后羿弓长满。
说完，他跨上一匹大宛宝马，手里握着一把六尺长的花枪。背后背着宝雕弓，腰间挂着箭袋。卓越皱起了眉，心说：此人号称小后羿，箭法肯定不一般。幸亏我为这次挑战做了好多准备，不然非失败不可。
他再看看自己背的弓，胯的箭，苦笑不已。人家带这个是拉风，我带上感觉咋就那么拉稀呢？这时弓长满已经放马过来，他仍旧拿着那把武神剑，迎了上去。
哪知道还没有靠近，对方就已经搭箭瞄准，一支雕翎箭挂着风射向自己胸口。
这几天卓越训练得马术相当的灵活，身形一侧，轻巧地让了过去。
刚坐直身子，眼见黑光一闪，他下意识往右一闪，躲了过去。
好家伙，双龙出水！
刚想到这里，第三支箭奔面门射来，卓越一个铁板桥，躺在马背上，第三支箭射空。
刚坐起来，第四只见离心脏还有一寸。情急之下，他在箭杆上用力一握。这箭力气大的很，差点脱手。但终于在它接近皮肤的时候，停止了前进 。
卓越猛然意识到，对方已经不是在比武，而是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只是被对方占据了先机，一直处于挨打地位。
刚要从马背上直起身，就听有人喊：“弓将军，手下留情，啊！”
原来就在卓越刚坐起的瞬间，第五支箭已经射到咽喉。卓越向后便倒。战马仍旧没有停，驮着躺在马背上的卓越继续向弓长满奔去。
汪洋一下子跳起来：“贤侄，贤侄！”
此时卓越生死未卜，他也着急起来。都知道现在卓越备受皇室关注，不仅太子妃非常赏识和照顾，就连老皇帝都专门对他进行了考核。
一旦被这些人射死，他怎么向故友卓金瓒交代，怎么向东宫派系交代，怎么向一直关注的老皇帝交代！
熊开山也吃了一惊，皇帝有明旨下达，叫他着重培养卓越。可是，今天……
也连忙催马过去。事已至此，也只有看看能不能救活了。务必把损失降到最小吧。
这时候，弓长满一脸人畜无害的歉意，遥向两个人拱手：“汪大人、熊将军，对不起，末将一时失手……”
刚说到这，卓越的战马已经奔到眼前，马背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嘴里叼着一直雕翎箭。此时他的武神剑已经出鞘，怒目圆睁，宛如战神。
弓长满大骇：“你不是……”
“已经死了吗”几个字还没有出口，卓越已经吐出那支箭，大骂一声：“奸贼！”宝剑恶狠狠劈了下来。
弓长满此时手里只有长弓，不得已用长弓弓背挡了一下。他这弓乃是精钢制作，其坚硬度足以抵得上刀剑，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哪知道武神剑乃是太祖皇帝所留削铁如泥的神器之一，加上卓越力大无穷，又是含怒出手，削这弓背就像切豆腐。
唰的一声，连弓带弦劈为两段。武神剑去势不衰，捎带着把他握弓的手臂齐根斩下，鲜血飞溅。
弓长满惨叫一声跌下战马。
卓越怒极，里手镫一牵引，拨转战马，武神剑还鞘，取下了武神槊，高高举起，对准就地翻滚的弓长满小腹刺了下去。
熊开山大叫：“卓公子，手下留情！”
被他一打岔，这一槊刺偏，刺到他右腿大腿根部，鲜血顺着战槊血槽向外喷溅。
“狗奸贼，你射我五箭，箭箭要命，今天我也要刺你五槊！”
说完又在他右腿刺了一槊。
赶到的两个吃西瓜观众都惊呆了：这已经不是在比武，是在虐杀啊！震撼间，忘记了阻止。
眼见武神槊再一次举起，奔弓长满左肩窝。弓长满已经无力闪避，情急之下，大声说：“卓越，你这乱臣贼子！杀了我，皇太孙会叫你死得更惨！”
本来想报仇的卓越闻言住了手，武神槊抵住他咽喉：“你再说一遍！”
第七一章 飞马植枪再扬威
“我奉了皇太孙殿下的口谕，诛杀你这觊觎神器的奸贼！你杀了我，自然有人会为我这精忠报国的忠臣报仇！”
皇太孙？
这个名字非常神秘，满朝文武都没有见过，只知道他一向深居简出。有段时间，发现太子妃对卓越非常照顾，许多人都以为只有才是皇太孙。哪知道居然猜错了，这个人不但存在，而且还下令要处决同属于东宫派系的卓越。
恰好赶到的汪洋与熊开山同时愕然。
熊开山沉声道：“你说奉了皇太孙口谕，如何证明？”
弓长满道：“末将命在顷刻，不敢回答。”
汪洋看看卓越，“这个，卓越，还是问明白再杀也不迟。”
刚才这厮可是一直要杀我，如果我反应差一点，如果这些天没有苦练啮镞法（用牙齿咬住射向自己箭镞的绝技），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此时大家却放着是非曲直不问，关心起这皇太孙口谕的真实性来。
汪洋也不再叫我贤侄，而是叫卓越，可见他也疑心了。
卓越朗声说：“卓某行得正，坐得直，自问不是什么乱臣贼子。相信天理昭昭，总会还我一个清白。你们问吧。”收回战槊。
弓长满值得这是他求生的唯一机会，大声说：“我本是皇太孙贴身侍卫，为了保证龙虎卫不被奸佞渗透破坏，才加入龙虎卫，做了千夫长！”
熊开山大吃一惊：“你是五年前加入龙虎卫，岂难道……”
“不错，皇太孙英明神武，仁慈孝义，是属下亲眼得见。他自然要保证皇家的亲兵个个都是忠臣，因此派属下来探查。熊将军忠心耿耿，皇太孙非常赞赏，不必多虑。”
熊开山登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殿下英明啊！”
汪洋冷笑道：“难道皇太子身边两位宫师、两位宫傅、两位宫保都是奸佞了？”
弓长满疼得直皱眉，听到问话，仍凭着一股狠劲，尽量把话说得平稳，但仍能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
“皇太子近人，自然个个忠良，皇太孙一向信任，那是绝不怀疑的。”
“难道卓少师的后人还会是奸佞？”汪洋冷笑道。
“卓少师的后人自然不是奸佞……”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原本以为他会对卓越全盘否定，谁知道他居然槊卓少师的后代不是奸佞。然而……
“然而，有人居心不良，冒充卓少师的后人，招摇撞骗，觊觎神器，觊觎未来的皇太孙正妃，那就很难说得紧了。”
卓越大怒：“你说谁冒充卓少师的后人？”
弓长满冷笑道：“你自以为乔装得像，骗过了卓金山斌可，骗过了侍卫赵武，甚至汪太师，但神目如电，你自以为能骗得过天下所有人吗？”
卓越冷笑道：“我一直就生活在卓家，没有人不认识我！我就是卓少师的儿子！”
弓长满冷笑道：“既然如此，我问你，你的生母是卓少师哪位夫人？”
这还用问？自然是正室夫人！
弓长满哈哈大笑：“你今年还没有到二十吧？哦 才十九岁半啊。卓少师夫人早已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故去了！而且，十九年前，卓少师最年轻的妾都已经五十二岁了，试问，五十二岁的人还能生育吗？”
卓越登时就冒了一身冷汗，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每年祭拜的时候，都只有父亲灵位，却从来没有母亲灵位。至于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作为人子者出于避讳不便打听，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梗！
女人过了五十岁一般就无法生育，这几乎是常识。又没有听说卓少师有什么外遇绯闻，那么，自己肯定不是卓少师亲生的了，至少母亲不是卓少师夫人。
想透了这一点，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自己的一切信仰，一切抱负，都成了梦幻一场。也不知道此生究竟为何而活，为何而死。
看到他脸色惨白，弓长满哈哈大笑，“你自己也说不好，是不是？不过我们通过这些年调查，却查到了一件事，卓公子愿不愿意听？”
“你说，你说！”
卓越虽然心里非常害怕他说出口，但内心深处，也希望解开这个谜。
弓长满道：“自从东南州刺史举荐你为孝廉之日起，皇太孙就注意到你了。派手下人去查，这一查，居然查到一个十九年前的阴谋！”
“什么阴谋？”汪洋熊开山一起问了出来。
“十九年前的一天，逆贼粉三太子贼巢却张灯结彩，庆祝他的爱妾生了一子。十天后，卓少师被反贼所困，后来据他自己说九死一生脱困。不过很快就宣称自己老来得子，取名叫越儿，上学的时候，又叫卓越。”
“你……胡说！我……怎么会是反贼的儿子！”
卓越浑身颤抖了，举起战槊，就要刺下去。
镗的一声，被一柄九齿钉耙格挡开。
熊开山厉声说：“事情没有弄清楚，且慢动手！各位千夫长，都过来做个见证！”
不管是骑兵千夫长还是步兵千夫长，各自抽出兵刃，围了上来。每个人都面带敌意，显然已经把卓越列为头等危险人物。
更有的人抢过去抬起弓长满，找医官救治。
眼见嫌犯要走，卓越急了，提起战槊就要拦截。
熊开山凛然道：“卓越，事到如今，你还是放下武器，配合我们调查的好！”
汪洋也说：“卓越，父母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只要你放下武器，老夫拍胸脯保证，绝不会伤了你的性命。只要查明你从来没有做过危害大安朝的事，必定会网开一面，留你一条生路！”
卓越心中森冷：“汪太师，我并非卓少师亲生一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汪洋面有惭色，道：“虽然你相貌跟卓少师并不相像，对于你的身份老夫也早就生疑，但一来相信老友人品，二来贤……哦，你卓越又才华出众，动了怜才之念。哪知道事情会……”
卓越冷冷地说：“老太师，关于我的身世，你究竟知道多少？我生身父母究竟是谁？念在往日情分，能否坦言相告？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汪洋摇摇头，道：“坦白说，老夫不知道。不过，反贼粉三太子十九年前得子，这事老夫倒有所耳闻。只是从未与反贼谋面，也不知道你和他像不像。”
哈哈哈……
卓越心里滴血：打击了一辈子反贼，原来自己一直是他们打击的对象。自己却还在谈什么忠义，什么报国。可是，这个国，需要自己尽忠吗？自己的国，又在哪里？
“你也不要沮丧，虽然你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粉三太子固然可恶，但他作恶时你尚在襁褓，与你无关。相反，卓少师一家对你却有养育之恩。你就不想报恩？”
“你们还允许我报恩吗？”
“只要你放下武器，接受审查，证明自己的清白。老夫以一生人品向你发誓，愿意把自己的长孙女汪雪雁许配给你。老夫的孙女婿，也不怕别人刁难！只要你努力读书，将来不愁没有大好前程！”
“这个……”
卓越心动了，沉吟不语：
前粉朝不得人心之至，反安复粉也只是一些遗老遗少的春秋大梦而已。即使投奔过去，前途也是无亮。
大安朝君正臣贤，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如果身份不被揭破，这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现在……
就听有个千夫长厉声道：“小反贼，再不下马受戮，定叫你碎尸万段！”
听了“反贼”二字，他猛然惊醒：不管自己文采如何，武略如何，反贼就是自己的原罪。在这些武将眼里，自己已经不是活人，而是一颗可以换取高官厚禄的人头。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手下败将贺超飞。
“对于我的身世，需要调查清楚，给各位一个交代。多谢这几天来各位栽培之恩，容某厚报。失陪了！”催马要走。
熊开山道：“放下武神槊，饶你不死！”
卓越冷笑道：“这种糊弄三岁孩子都未必好用的话，你以为我会信？你们既然给我栽上反贼的罪名，就该知道。如果反贼得到了敌人的武神装备，还会还给你？未免太天真了吧。武神槊在此，要取，自己过来拿！”
说罢，他轻催坐骑，奔熊开山冲过去。
“反贼，看钉钯！”
熊开山大喝一声，九齿钉钯狠狠地当胸撞了过来。
卓越后臀离鞍，站在马镫上，身子一侧，让过钉钯头伸手握住钉耙的柄，战槊架在钯柄上，往前一推。
一力降十会，空手夺槊绝技，无解！
吓得熊开山连忙撒手，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战槊横扫。
此时二马错镫而过，卓越将钉耙丢弃，随后催马加速，火龙驹飞一般已经把追兵远远的甩开。
“反贼，留下武神槊，不然放箭了！”
二十几丈外的卓越，回头道：“武神槊在此，你们接住！”
在马背上回转身躯，单手一扬，武神槊凌空飞起，宛如游龙，在空中发出嗡嗡的龙吟之声。
眼见武神槊来势惊人，在场武将谁敢接，纷纷闪避。
砰！
尘土飞扬！
武神槊笔直落下，在没入地下约有三尺余深。槊尾兀自嗡嗡颤动不已。
飞马植枪！
故唐朝名将秦叔宝成名绝技，曾用这一手吓破了反王王世充的胆子。自从秦叔宝故去之后，一直未听说有人会，不料几百年以后，终于又重现沙场。
震惊了龙虎卫三军将士！
汪洋瞠目结舌：“徒手之力，能把六十余斤战槊抛掷这远，还笔直的插入地下。这……还是人力所为吗？”
熊开山苦笑道：“末将多年，居然给大安培养了这么恐怖的对手！”
“此子不除，将来必生后患！”一个千夫长说。
“末将愿带弓箭手剿灭了他，夺回武神套装！”又一个千夫长请命。
“老太师……”熊开山看向汪洋。
“据实上奏当今圣上吧，注意保护好弓长满的安全，这是重要人证。”汪洋也有许多遗憾，却无法在此刻徇私。
第七二章 走不了啦
卓越飞马奔出龙虎卫小校场，遥望西北群山。暗想只要躲入茶神山（虚构）原始森林里，任凭他百万大军，也休想再抓到自己。
刚要拨马飞驰，又一想：先不能走。薇儿和美蕙还在城里，自己一走，她们就变成了反属。那是绝对活不了啦。趁着城里还没有人知道这事，先接了她们一起走吧。
于是拨马进城，他时常随着汪洋进出，守城人都知道他是汪大人最信任的人，谁敢拦他？任凭他穿城而过。
到了客栈，幸亏美蕙和粉薇薇没有外出，见到他半路回来，都非常诧异。卓越脸色焦急：“美蕙，薇儿，快收拾东西，跟我走！”
二人发现他焦急逾恒，连忙问：“怎么了？”卓越道：“先走，路上说！”美蕙在说话间，已经背好了阔刃长剑。粉薇薇一皱眉：“夫君，妾身最近时常呕吐，行动不便，骑不得马，能不能找辆车子？”
卓越火急火燎地道：“出去再找！”
刚说到这，就听外面有个太监喊道：“太子妃驾到！无关之人回避啊！”
卓越拉起二女就要走，就听院里有人说：“太子妃驾临，卓家两位小夫人出来迎接啊！”
她来做什么？
现在也不容多想，卓越拉起二女，走到院子里，果然见侍卫都已经把院子包围了，太子妃戴着披着斗篷，戴着风帽，面前垂下一道面幕。身边云、玉、香、雪四个侍女相搀，旁边有眠云仙子护驾。正向着这个小跨院缓步行来。
赵武在太子妃随从的侍卫群里，唯独他和卓越最熟：“卓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上我老赵？”
卓越苦笑道：“现在就算我肯带你，你也未必愿意再跟我了吧？你们是来捉拿我的吗？”
赵武眼珠一瞪，“这什么话？老赵可是奉了圣旨保护你卓公子的，目前不过因为太子妃娘娘处侍卫人手不够，暂时借调而已。等公子上了战场，老赵还要跟去的！”
卓越吃惊道：“你们没有接到什么命令？”
赵武疑惑道：“只是随行保护太子妃啊？怎么啦？”
卓越正要回答，太监总管狄力士领着一众太监宫女走进了这个院子，看到卓越等拎着包裹要走，非常诧异，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卓越脸色惨白道：“娘娘对我和仙蕙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您动手。与其叫那些奸贼拎着我首级请赏，不如亲手交给娘娘。您如果真想要卓越死，就亲自下令吧。只要您开恩放了美蕙和粉薇薇一条生路，小民立刻自刎以谢。”
这话出口，全场震惊。
粉薇薇和美蕙看了看他，怪不得催促我们马上走，原来要逃命。只是，唉，现在能逃出去才怪。美蕙跟卓越久了，颇能识别一些大安朝语言，卓越的话，她懂了五六成。看了看太子妃，眼里露出敌意。
众太监侍卫也都吃惊了：“娘娘要杀卓公子？没有听说阿。”
赵武突然跳到卓越近前，道：“谁要杀害公子？不想活了吗？赵某奉旨保护您，只认圣旨，别人的话未必好使！”
卓越苦笑道：“这浑水赵大哥还是别趟了，你有家有业，犯不着为我送命。”
赵武不搭，威风凛凛站在卓越身边，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太子妃也吃了一惊：“卓越，这是从何说起？本宫视你如子侄，几时说过要杀你？”
卓越苦笑一生，就把校场发生的事诉说一遍。
“不可能！”
赵武跳起来，“昨天圣上飞鸽传书，还要交我好好的保护卓公子呢！肯定有奸臣假传圣旨！”
其他侍卫们的手都摸到了刀把，原来是皇太孙的明翎。未来的主子啊，这回要好好的表现一把了。
所有人都看着太子妃，只要她说一声“拿下”，就乱刀齐下，纵然只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全身而退。
太子妃看看在场众人，又看看卓越，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不相信你是反贼，也不相信我亲生的儿子会下这样荒唐的命令。”
卓越自从被冤枉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这话。心里一阵温暖，道：“抓捕我的大军马上就到，太子妃娘娘深明大义，卓某佩服。只是，这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如果您不想难为卓某，就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太子妃摇摇头，“你不能走，走随本宫回行宫！”
卓越吃了一惊：“小民乃外人，如何敢进太子妃娘娘的行宫？”
太子妃道：“不必多言，薇薇，美蕙，伺候本宫上车，卓越，上马！”她声音虽不大，却自有一份威严。卓越此时居然兴不起半分反抗之心。
一行人簇拥着太子妃銮驾出了这家客栈，卓越刚要上马，就听城里人喊马嘶之声突然大作。有人高呼口号：“全城戒严，捉拿反贼卓越！”
“将军有令，包围客栈！”
“汪太师钧谕：抓活的，不要伤了卓越性命！”
太子妃叫四个宫女扶着，从车里走了下来，道：“狄力士，传本宫懿旨：卓公子之事，疑点甚多，本宫要带回行宫，仔细盘问。无论是谁 胆敢拦截本宫车驾，就以谋反论处！”
狄力士此时知道该听谁的 应了一声：“老奴谨遵懿旨！”
就在这时，一群披甲武士冲进了巷口。兀自喊着：“捉拿反贼！”不知不觉已经冲到太子妃仪仗队马前。卫队射出几支羽箭，几个士兵腿部中箭，摔倒在地。
狄力士尖声尖气地大声吆喝：“猴崽子们，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冲撞太子妃娘娘銮驾，活的不耐烦了吗？”
后面有一个为首的百夫长，突然发现太子妃銮驾，正在惊讶，就见自己的士兵已经冲了过去，被射翻在地。
吓得他连忙跑上去，躬身行礼：“小人甲胄在身，不能大礼参拜，请娘娘恕罪。”
太子妃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侍女道：“狄公公，问问他，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冲撞太子妃娘娘的銮驾？想谋反吗？”
那人汗流浃背，不等狄力士问话，连忙道：“小人乃龙虎卫步兵第二千人队第二百夫长赵发，奉来客栈命捉拿反贼，不小心冒犯了娘娘銮驾，望乞恕罪。”
狄力士哼了一声：“来娘娘车驾处捉拿反贼？”
赵发差点坐地上，“小人不敢，都是奉命行事。”
暖云突然说：“这熊开山越活越回去了！你，快去叫他火速过来，娘娘有话问他！”
百夫长闻言如蒙大赦，吩咐人抬起伤者，灰溜溜地退出巷子。不一会，汪洋带着瓯建道文武官员、熊开山带着一众千夫长一起过来参见太子妃娘娘的凤驾。
太子妃冷笑道：“熊将军，本宫犯了哪条国法，你的收下居然过来捉拿本宫？”
“这个……”熊开山张口结舌。
太子妃又说：“龙虎卫乃是天子亲卫，原有代天子执法的权力。请将军出世当今圣上的圣旨，本宫自然毫无怨言的叫你们拿。”
熊开山连连称“无悔”，随后转过身去，下达一个命令：“冲撞太子妃娘娘銮驾的那几个混蛋以及他们的百夫长，都给本将军砍了！上级千夫长御下不严，有失职之罪，重责二十军棍！”
砍完杀完 再三向太子妃赔礼。
太子妃点点头，“既然已经解释清楚，就请让路吧，本宫要回行宫去！”
熊开山看了看汪洋，汪洋面无表情点点头。他喝道：“且慢！太子妃銮驾里混入了反贼。若不缉拿归案，日后必然是隐患。请娘娘成全。”
太子妃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且说说：谁是反贼？”
“就是冒充卓少师幼子的卓越，他其实是反贼粉三太子孽种。我等奉了皇太孙口谕，格杀勿论！”
“卓公子乃是卓少师幼子，在朝廷都有牒录的，怎会是冒充？说他是反贼粉三太子的后代，有什么证据？”
“这个……”
熊开山张口结舌，想了半天，才说：“臣手下骑兵第五千人队千夫长曾经是皇太孙贴身侍卫。据他说，皇太孙亲口跟他提及已经证实卓越乃是反贼之后。粉三太子害死皇太子，罪大恶极，既然他儿子落入我们的手里，自然该以牙还牙。早绝后患！”
“那个千夫长在哪里？本宫有话问他！”
“可是，他身受重伤……”
“本宫没有心情管这些事，就算你们抬也要把他抬来！”
不一会，千夫长弓长满被人箩筐抬了出来。这时候他精神大不如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太子妃冷冷地说：“你认识皇太孙？”
弓长满被人用冷水泼醒，茫然看着四周。
皇太孙又问一句，他才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嗯。”
“你要射死卓越 是因为皇太孙给你下得命令？”
弓长满说道：“是。”
“把手谕拿来！”
弓长满说道：“是口谕。”
“你们好大的胆子！没有圣旨居然敢冲撞太子妃銮驾，没有圣旨居然敢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当本宫不存在是吗？狄力士，本宫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第七三章 太子妃不简单
皇太孙不是她亲儿子吗？为什么她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反而向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
不仅别人有此疑惑，就连卓越也摸不着头脑。太子妃对自己的回护发自内心，绝不是装出来的。这个他可以感觉得到。可是，还有比他儿子更亲的人吗？
眼见太子妃执意要带走卓越，别人还真不敢阻拦。弓长满急了，大声说：“熊将军，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皇太孙乃是朝廷储君，他的口谕才有效。我们奉口谕捉拿反贼，是为了大安国江山社稷，绝不是为了讨好什么权贵！”
熊开山一脸为难，“可是，你要拿出证据来啊。谁能证明皇太孙给你下过口谕？今天这是你太草率了！”
弓长满拿不出证据，只有继续攀诬卓越：“可是，卓越并非卓少师亲生，这是事实！他的生日和粉三太子的孽种同一天出生，也是事实！这些若卓公子不给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也是欺瞒朝廷的死罪！汪太师，您是老臣，说句公道话吧。”
汪洋眼见太子妃回护卓越，他是东宫旧臣，原本不想和太子妃为难。但弓长满打出的皇太孙旗号却并非太子妃儿子那么简单。
这还涉及到皇室正统问题，别说卓越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就算他也是皇室一脉，只要威胁到皇太孙，那也要毫不客气的铲除。这是东宫派系利益的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动摇，也包括太子妃。
就算她未来水涨船高成了新朝太后，如果威胁到皇权，那也是毫不犹豫地排除的。君不见郑庄公幽禁武姜，秦始皇幽禁太后赵姬亲母子又如何？
在东宫派系的心里，皇太孙的分量远远大于她这个生母的。
因此汪洋出面了：“太子妃娘娘明鉴：老臣辅佐太子多年，忠心耿耿，绝非包藏祸心的奸佞。而与卓少师私教莫逆，平日里对卓越也非常赏识。但今天这事事关国本，必须要卓越说清楚。否则，老臣也无法向朝廷交代！”
他的态度也明确了：老臣心里，大安朝未来的皇帝是第一位，您太子妃虽然尊贵，但却是第二位的。
太子妃扶着暖云的手，虽然气得身体直颤，但对汪洋却还是尊敬的：“汪师傅，您对皇室忠心本宫自然清楚。但今天的事，本宫以为你还是思虑欠周详啊。”
汪洋沉声道：“愿闻其详。”
“那千夫长口口声声说卓越是反贼，他反在何处？自从他始为人知之日起，做过什么事：识破冰蓝书寓的阴谋，协助朝廷捣毁反贼粉三太子一个窝点；经营泽园，赈济灾民；识破粉三太子创办邪教的阴谋，争取红莲香社改邪归正；又协助你汪太师挫败粉三太子在瓯建道的基业，这些都是事实吧。这些事，哪一件不对粉三太子造成致命的打击？天底下有专门打击反贼的反贼吗？”
太子妃气力不济，一口气说了这些，已经有些喘息。眠云仙子连忙给她输送内力，助她调养身体。
“这个……”
听了这话，汪洋一时语塞。
“难道这些还不能证明卓越对朝廷的忠诚？”
汪洋不言语了，弓长满知道生死攸关之际，只要汪洋倒戈，自己就将死于非命。只有先置卓越于死地，自己才可能安安稳稳的养伤。
于是，他朗声说：“可是，他恃才傲物，藐视皇权！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太子妃哼了一声：“本宫要的是证据！”
“武神槊乃是太祖皇帝所用，乃本朝皇权的象征。太祖死后，即使再有武神，也只能是历代皇帝，或者皇太子、皇太孙？他卓越算什么东西，也配穿武神套装，也配使用武神槊？这是什么？这是震主之威！一旦掌握兵权，谁还能制住他？这样的人，即使不是反贼，也要早些除掉，免生后患！”
这话出口，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在校场上，卓越空手夺槊，又使出失传的啮镞法接住致命的一箭，利用飞马植枪威慑三军。放眼全军 再无敌手。真要有不臣之心，的确无人可制。
这就说明了一个道理：狮子，只有狮子才能驾驭。如果首脑是猪，绝对不容许自己手下出现狮子的。
因此，纵使韩信没有谋反也要被贬最后被杀。檀道济发明了三十六计又如何，一纸诏书，照样处斩。武穆用兵如神又如何？皇帝被追兵吓得性无能了，怎么还容许手下臣子收复河山豪气干云？
在皇权至上的年代：你弱，固然是你的错；你强，也一定要你亡！因为你自己不是皇帝。
就这么简单，没有道理好讲。
因此，听了他蛊惑人心的话，许多武将都已经张弓搭箭，准备一拥而上了。
熊开山一咬牙，道：“为了江山社稷，太子妃，请您忍痛割‘爱’吧！来人，保护太子妃，捉拿反贼！”
太子妃听了忍痛割爱四个字，早已气得脸色铁青，挡在卓越面前：“熊将军，没有朝廷圣旨，你们想聚众哗变不成？好好好！你们不怕被满门抄斩，就过来吧！”
熊开山道：“为了皇太孙顺利登基，请太子妃顾念母子之情，行个方便。”
太子妃推开扶住自己的人，冷笑道：“皇太孙是本宫亲生，知子莫如母。本宫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不辨忠奸，下出这样一道口谕。你们捏造皇太孙口谕，离间我们母子，究竟有何居心！”
“弓长满将军原本是皇太孙贴身护卫，他的话岂能怀疑？”
太子妃看了看地上的弓长满：“本宫问你，既然你自称是皇太孙贴身护卫，本宫为何从未见过你？你是在何处伺候皇太孙？有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
弓长满汗珠子瞬间就流了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是疼的还是吓的。“皇太孙住处是本朝天大秘密，恕末将不敢泄露。而末将原本就是皇上秘密培养的死士，服侍皇太孙之前，原本就没名没姓，太子妃没有见过也正常。末将来龙虎卫，原本是执行秘密任务，岂能藏有会暴露身份的证物，娘娘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太子妃又问一句：“皇太孙相貌有何特征？又有什么习惯？”
“皇太孙自然丰神俊朗，英明神武，乃是人中龙凤，毫无瑕疵。”
太子妃摇摇头：“回答错误，来人，拿下这些聚众哗变的反贼！”
卓越悄然对美蕙说几句，美蕙趁侍卫和龙虎卫对峙之际，突然高高跃起，兔起鹘落之间，已经跳到熊开山马上，一把揪起他，返回本队，夺下他兵符令箭，跪呈太子妃。
这时候熊开山已经被众侍卫按住，他大叫：“太子妃，你违背太祖祖训，擅自干政，无圣旨擒拿天子亲卫大将，于国法不合！”
太子妃冷冷地看了看他，道：“干政本宫倒是不敢的。不过有心别有用心，捏造我儿子的口谕，挑拨离间我们母子之情，事关皇室尊严，本宫必须过问！这不是国法，是家事！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有皇太孙口谕，就叫他火速滚过来，拜见他母妃！本宫不相信，当娘的，还教训不了自己的亲儿子！”
众人相顾愕然：俗话说张天师挨娘打无法可施。你再牛逼，也不敢打爹骂娘吧？大安朝是以忠孝立国的。皇太孙虽然高贵，但是见了自己的娘亲，也只有下跪的份。
太子妃见众人沉默，又说：“汪师傅，你是东宫老臣，当年也见过皇太孙的。就陪着这位弓将军，去传唤皇太孙，叫他到龙虎卫军营。本宫要去那里等他！”
“这，恐怕于理不合！”
太子妃冷笑道：“他们聚众哗变，与礼就合了？本宫何等尊贵，自然不稀罕什么将军元帅的位子。只是要去查明真相而已。”
看到众人无言以对，这才继续朗声说：“当年太祖求贤若渴，曾经重用许多降将。此后历代君王秉承祖训，更是对忠臣不问出处，推心置腹。当今更加英明神武，当年还曾收服西陲酋长，委以重任，最终使得西陲三十年无战火。
先夫皇太子心胸宽广，也曾亲自安抚辽东酋长，稳定东北。
皇太孙身为皇太子和本宫的儿子，如果不能秉承祖训，亲贤臣远小人，而专以嫉贤妒能为事，何以继承太祖皇帝遗志，何以对的起他皇祖父册立之心，又何以对得起他故去的父亲，倚闾期盼的母亲？
如此不肖之子，又何以承担的起江山社稷之重？
因此，本宫断定，定然是有奸人造谣挑拨离间。因此，必须要查清除。
上，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给当今圣上一个胶带，下也给普天百姓一个交代。汝瓷，才不至于使忠臣志士寒心，是黎民百姓失望。
为宫师者，自然该教其雄才大略，而不是教导他以嫉贤妒能为业，使得奸佞小人趁虚而入啊。
汪师傅，您意下如何？”
这话虽然在一个生病未痊愈的女子说来，虽然不如男人响亮，但同样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汪洋暗自后悔盲从熊开山等武将，弄得如今骑虎难下。于是连忙道：“太子妃娘娘教训得是，老臣糊涂，全听娘娘吩咐。”于是命令自己手下抬起弓长满的担架，道：“弓将军，请你领老夫去向皇太孙殿下传达娘娘的懿旨吧。”
龙虎卫首领被擒，群龙无首，只好眼睁睁看着汪洋把人抬走。
太子妃处分了弓长满，又说：“卓越，狄力士，跪下接懿旨！”
二人跪在太子妃面前。
“卓越，本宫不管你父母是谁，出身是什么。从你从前所作所为来看，的确对朝廷忠心耿耿，皇太孙也需要你这样有能力的忠臣辅佐。这个理由就足够了。现在龙虎卫受小人挑唆，毁坏皇太孙名誉，其主将已不能留任。责令你以此令符，暂时出任龙虎卫大将军，统领本部人马，保护本宫去龙虎卫大营调查有污蔑皇太孙名誉一事。”
“是！”
“狄力士，你是圣上最信任的公公，请你将此间事据实上奏。在圣旨到达之前，暂时出任龙虎卫监军一职，协助卓越稳定三军。带圣旨到日，按圣旨行事。”
说完，又对其他文武说：“汪太师受了小人蒙蔽，才一时失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仍为本道之主官，尔等需要辅佐于他，处理好本道文武机要。”
众人见她如此安排，都无异议。
她这才说：“各位大人请回衙门吧，代理大将军和监军，随本宫去龙虎卫大营等候皇太孙，然后一起调查这件事来龙去脉。”
来到龙虎卫大营，那把战槊仍矗立在校场，无人敢动。
太子妃道：“卓越，你去把它取下，好生保管，待皇太孙来日，亲手交给他。”
卓越对着武神槊拜了几拜，暗运内力，一拔而起，他把战槊举在空中，大呼：“太祖威武，天子圣明，太子妃仁慈，皇太孙英明，大安朝江山万万年！”
龙虎卫将士无不下拜。
第七四章 圣旨来了，她是王妃？
汪洋押送弓长满走到半路，弓长满终因伤重失血过多而死。除他之外，无人能知道皇太孙下落，因此也只好悻悻而返，把经过回报太子妃。
太子妃却说：“本宫病得很厉害，实在没有精力管这些事。汪大人就请写奏折如实呈报当今御览即可。”汪洋灰溜溜地回了治所，赶紧给皇帝写奏折。
圣旨是十天以后下达的，传旨的是圣安宫总管太监李黑儿，不仅他来了，随行的还有皇家亲卫豹韬卫、鹰扬卫、左武卫、右威卫。传旨队伍，浩浩荡荡开进龙虎卫大营，宣太子妃苏氏、太子太师汪洋、闵王卓常怙夫妇，以及涉案的龙虎卫大将军熊开山、秀才卓越一起接旨。
所有人都跪拜接旨。
圣旨首先褒奖了太子妃选秀期间拨乱反正，维护了天家令誉。又称赞她在龙虎卫哗变之时，临危不乱，协同忠臣义士一起稳定局势，保护地方安稳。
随后处置了涉嫌谋反的闵王夫妇，改封为沙门岛郡王（此处是虚构南海中一个孤岛，并非现实中所谓的烟台庙岛，勿对号入座），旨意到日，即刻去封地赴任。闵王夫妇当即被甲士带走。
随即又澄清一个事实；皇太孙天资聪颖，正由其少师顾承业督导，课读学业，无暇出宫。而且，其所下敕令必须经过朕核准才能发付有司执行，但朕从未见过这道敕令。
皇太孙身边侍卫都是朕亲手委派，但从无一个叫弓长满之人。其一切言行均为捏造。陷朕与皇太孙于不义，其心可诛。今虽死，仍有余辜。着有司查明其家人，一并索拿，严刑审讯，再做处理。其本人凌迟其尸首，以儆效尤！
汪太师受小人蒙蔽而不自知，虽有情可原，但为示公正，降一级罚俸三月，以示惩处。
原龙虎卫大将军熊开山，用人不当，糊涂昏庸，实在不堪当此重任。旨意到日，即行撤职，着囚车押送回京师，听候发落。
听到老皇帝所判决，还算公允。卓越长出一口气，最近几天虽代理大将军，但是他自己有什么权威？不过是借太子妃懿旨，点卯查营而已。至于发布什么命令，就呵呵哒了。恐怕还没有监军狄力士好使。
太监又念：“本道东南州德宏县秀才卓越听旨！”
卓越跪下，山呼万岁。
“爱卿身份朕自知晓，但涉及到朝廷重大机密，故此不能明言，日后便知。当日卓少师奉了朕的旨意收养于你，其实是你养父。他忍受流言蜚语，抚养你成人，如此忠心，朕已知晓。必然会厚赏其家人。
你自成年以来，便以文采著称，州道主官多次举荐你为孝廉，但朕为了磨砺你，都压下了。所幸你深体朕意，屡立大功，为朕分忧。最近又得报，你武力不凡，可当大任。
如此贤才若弃之山野，朕岂不是无道昏君？！大安朝何来稳定繁荣？故从众爱卿所请，赐尔为孝廉，举人身份，日后功名，视考试成绩而定。”
卓越正要谢恩，就听传旨太监道：“举人老爷且慢谢恩，还有恩旨！”
卓越只好继续跪着接旨。
“爱卿奇才甚合朕意，太子妃对尔也喜爱有加。何况你本身就乃皇室同宗，身份高贵。为嘉奖你大功，特准许太子妃认你做义子，待回京之后再行拜见朕与皇后，再叙家礼。”
太子妃对于卓越本身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闻旨道：“臣媳接旨。吾儿，还不下拜？”
卓越倒是愣住了，待众人再三催促，才给太子妃跪下磕头道：“义母在上，受孩儿一拜。”
太子妃非常高兴，道：“傻孩子，改叫母妃吧！为娘也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儿子！”
众人见卓越一步登天，都非常羡慕，正要过来道喜，皇帝第三道旨意又一次下达：“国家正在求贤若渴之际，封赏必须破格，特加封卓越为神武郡王，神武大将军。原闵王府所有房产、地产、商产，以及府中奴婢仆役等悉数划归神武郡王所有。着神武大将军卓越代朕执掌太祖所传武神槊，收服闵王护卫，兼领龙虎卫、豹韬卫、鹰扬卫以及瓯建道所有兵马，暂驻扎瓯建道，粮草不日运到，驻守待命。”
啊，我居然成了郡王，还成了兼领几方面大军的神武大将军？这不是做梦吧。
就听圣旨又说：“花鸟使狄力士暂将使职移交李黑儿，出任神武大将军监军，为朕守候一方领土。”
狄力士最近和卓越搭档，相处非常融洽，听到圣旨，也非常高兴，继续谢恩。
圣旨又叫太子妃暂时入住神武郡王府，就地调养身体，待大好之日，再进京面圣。所选秀女，交由李黑儿带回京城，参与再次选拔。又令赵武在侍卫中挑选一些好手，继续保护神武郡王与太子妃的安全。
所有人一起谢恩，山呼万岁。
李黑儿道“除了神武郡王，其他人先平身吧，神武郡王，你还不能起来，还有恩旨。”
卓越已经审美疲劳了，心说：封了郡王已经到了极点，还会有什么恩旨？
就听李黑儿继续念道：
“久闻爱卿原配因其父羡慕权贵而退婚，至今尚为未婚之人，朕体念忠臣，不忍见卿孤苦。据梁丞相所奏，其长子梁冀有二女，长女已入宫才选，次女梁雪尚未婚配，故此朕作媒人，特册封梁雪为神武王妃，旨到之日，即刻为他们完婚。由其父左武卫大将军梁冀代朕主婚！”
卓越更加吃惊，道：“皇上……”
太子妃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拦住：“此乃皇上恩典，别顾着害羞，快快谢恩。”
眼见左武卫大将军正虎视眈眈瞅着自己，他已经得罪了龙虎卫，可不敢再得罪左武卫了。只好磕头谢恩。至于李仙蕙的事，只有另想办法了。
他这一谢恩，梁冀才面露喜色。
太监道：“圣上有旨，为防歹人兴风作浪，一切需要当面人情，免生龃龉。梁将军，就请你接令爱下车拜见太子妃，拜见王爷吧！”
左武卫军中随行的一辆香车这才打开，就见一个二十六七的美丽文雅女子牵着一个衣衫华丽的稚龄小女孩缓步向这边走来。
花信女子耳不旁听，目不斜视，优雅凝重大方。只有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梳着丫角辫，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童趣十足，说不出的可爱。而且一点规矩也没有，人虽然小，却走在了那女子前面，总是抢先半步。
太子妃暗自叹息：“长得倒是很好看，就是年龄大了些，还领着一个小女孩，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卓越看到那个女子，再看看一边的粉薇薇，心说：大些倒不算什么。只是，为什么带着一个小女孩？她的小妹妹还是女儿？这叫我如何是好？
梁冀道：“吾儿，太子妃在此，快过去参拜！”
两个人来到太子妃面前，小女孩抢着万福下去，女子也随后行礼。
太子妃强忍着不满，问道：“姑娘，你今天芳龄几何？”
那小女孩开口道：“回太子妃娘娘，民女梁雪，今年一十二岁！”
“你……你……你才是梁将军的次女梁雪？”
太子妃一脸不可置信，卓越几乎要跳起来：叫一个小女孩给我当王妃，你们开什么玩笑？他惊怒道：“梁将军，令爱年纪尚幼，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太子妃冷冷地说：“越儿，从今天起，不该自称我了，应该自称为‘孤’。”
卓越道：“那就请梁将军给孤一个解释吧。”
梁冀面无表情：“这是家父与圣上所定，请神武王殿下去问圣上即可。”
眼看要僵持住，传旨太监李黑儿道：“神武王，请借一步说话。”二人来到龙虎卫偏帐，李黑儿低声道：“王爷，你好糊涂啊！你以为皇上这么着急封王封将军是儿戏吗？其中是另有缘故啊。”
卓越心中一凛：“请公公赐教。”
“您可知道镇南国王董济隆和王后蛇节造反之事？”
卓越道：“曾在汪太师处见过邸报。”
“这董济隆其实与粉三太子遥相呼应，他的造反是一个信号，圣上派了老将尉迟连城出征，只是那边一乱，粉三太子的大本营岭南道必乱。因此皇上才陆续派兵增援瓯建道。是防患于未然啊。只是东南一方没有主将，圣上甚为担忧。朝中辅政赵王有尾大不掉，这才冒充皇太孙侍卫一事就是他搞得鬼。因此皇上才将东南委托给王爷。”
卓越惊道：“这与梁丞相孙女有何关系？”
“我的王爷啊，梁丞相长孙女入宫，次孙女还为成人，赵王就托人上府提亲，要聘她为赵王世子正妃。一旦他们结盟，皇上就势单力孤了。因此与丞相商议，聘其次孙女为神武王妃。
这也只是一个名义，叫你们先定了亲。一切等平叛之后，再请圣旨。或许大局已定，这门亲事就解除了，也或许等她长大之后再为你们完婚。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现在，朝堂平叛，需要梁丞相的力量。如果您平叛，负责粮草调运的就是梁丞相。多个人支持总比有人掣肘强吧。这，只是一个名义而已。又不是叫你们马上完婚。您叫什么真？”
不叫我们马上成亲就好，否则，我会遭雷劈的！
卓越苦笑道：“先说好了啊，只是一个名义。不能据此考究我的品行之类。否则，这事只好再议了。”
回去之后，拜见未来的岳父，其他事自有人操持不提。有了名分，梁雪自然到了太子妃跟前，由太子妃负责教导，卓越平时连见一面都困难，更别说有什么交集了。这才知道，真的只是一个名义而已。
他便安心的处理后续的事，统计王府财产，任命自己的幕僚陈默金为王府长史，把他从二叔卓金山处调回来，协助自己处理大笑事务。
第七五章 金槊扫群顽，白虹欲贯日
卓越请义母太子妃带着一众女眷暂时回行宫，他则和监军狄力士商议，请龙虎卫副将军高虎暂时代理大将军一职，安定本部人马。
然后叫各卫将军各点五十名亲兵，随着自己去收服前闵王所统帅的护卫。由于理政赵王的缘故，闵王当日享有许多特权，共有三千护卫军，都是精兵良将。此外，还在江湖上搜罗许多奇人异士。
大家眼里只有闵王，因此见到卓越带人来收编，护卫统领刁诈天吩咐寨门紧闭，弓箭手严阵以待。他大声道：“我们只认闵王，不认得什么朝廷，什么神武王！要想收编本部，拿闵王殿下的手谕来！”
卓越手持御赐的武神槊，大声道：“闵王殿下徙封沙门岛郡王，行得匆忙，未来得及向各位告别。特意托本王向各位将士致歉，并嘱托尔等服从本王指挥，继续为国效力！”
刁诈天微微一笑，没有表态，他身边的军师贾博学冷笑道：“神武王是吗？你红口白牙就想接管我们这三千精兵，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卓越哼道：“本王现在节制龙虎卫、鹰扬卫、豹韬卫、左武卫、右威卫数万兵马。要消灭尔等易如反掌！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大开杀戒。是战是降，你们好自为之！只有一刻钟考虑。一刻钟之后，我们要么受降，要命大军冲锋，踏平你们营寨！”
卓越不懂兵法，但他懂得经商之道，知道如何给对手施压，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果然这话说出口，原本的王府护卫们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原本以为卓越非常需要他们，就想坐地起价，争取最大的利益。哪知道卓越居然完全不稀罕他们这三千多人，一言不合，就要冲锋。
护卫统领和几位将军以及百余名武林高手商议一会，那统领才说：“神武王爷，要不要接受改编，尽可以从长计议，何必动怒？适才我和弟兄们商议一下，决定向王爷讨教几手功夫。如果王爷果真比我们任何一个都高明，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明主，又何抗拒之有？”
卓越没有问如果没有他们高明怎么办（那还用问吗），冷笑道：“为了叫你们心服口服，你们说吧，是比文还是比武，比马上还是步下？本王奉陪到底！”
统领一挑大拇指：“王爷真乃爽快之人，无论结果如何，已经赢得我初步的尊重。弟兄们全都是粗鲁武夫，自然比武了。末将手下马上将领也有，步下也有，还有一些三山五岳的朋友会些三脚猫四门斗，也想想王爷讨教几手。请王爷千万不要推辞。”
卓越骑在火龙驹上，横端着武神槊，冷笑道：“一个一个打太麻烦，这样吧，凡是想和本王讨教马上功夫的一起上吧，别耽误功夫。揍完你们，本王还要回家搂老婆睡觉呢。”
藐视，赤果果的藐视！
刁诈天手下三个千夫长气得哇哇怪叫，一个抖长枪，一个抡长钺，一个耍大刀，催马冲向卓越。
使花枪的马快，转眼到了卓越近前，手腕一抖，耍了个枪花，长枪剧烈颤动之下，仿佛有十几个枪头在卓越眼前晃。
卓越轻轻一撇嘴，这种枪法看起来神妙，但却都是花架子。自己不必非精神去找那根是真枪头，那个是幻影。顾师父说：写文章去枝蔓，立主脑。比武亦然，我找不到真的枪头，还找不到你的要害？
因此趁两匹马接近之际，双手持槊，恶狠狠刺向他胸口。看起来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其实不然。花枪短而马槊长，总是要等马槊先给他刺个对穿，他才能刺到卓越身上。
他也是借助马的冲力冲锋，看起来就像自己把身体往武神槊上送一般。
哎呀不好！
他顾不上抖枪花，抽回花枪，往外格挡马槊。
但是，卓越何等力气，武神槊何等锋利？就听咔嚓一声，枪杆折为两截武神槊眼见要给他透胸而过，就见卓越手腕轻轻一抖，槊尖便贴着那人左腋下刺过。随之他双臂摇动，横向一扫，登时把那人推下坐骑。
这时候，使刀的也冲到近前，大刀挂着风声砍了下来。卓越好胜心起，单手持槊，斜向一撩，正抽在刀杆上。
嗖的一声，那刀就变成了飞刀。
使刀之人赤手空拳，也不敢照面，急忙拨转马头，向一旁败走。
卓越也不看第三人长钺来路，撩在空中的战槊用力往下直抽。正抽在第三人肩膀上，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三个千夫长谁也没在他身前走上一回合便纷纷落败，其余武将相顾骇然，听着他那声“下一个”的挑战，居然谁也不敢上前 。
闵王搜罗的奇人异士和刁诈天商量一会，刁诈天出来道：“王爷天纵神武，名不虚传……”
“刁将军要亲自过来赐教？欢迎得很啊，我们一战定胜负，岂不更好？”
刁诈天苦笑道：“末将这两下哪里敢跟王爷动手？原本该下马归降的，只是手下还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不服，想请王爷再度赐教。仍是三阵定胜负。如果王爷再胜出，末将一定率众归降，今生绝不再行反叛。”
卓越点点头，跳下战马，把盔甲战槊交给贴身的美蕙保管。手持武神剑，朗声说：“向日在闵王府，有幸认识了各位高人。只是时间太短，未暇一一领教。不知哪位英雄愿意过来赐教？”
那日的激战，众人都知道卓越其实不会武功招数，所凭借者不过内力深厚而已。因此就有一对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走出来，卓越眼前一亮。
这可真是绝色啊，虽然比不上李仙蕙的文雅，比不上粉薇薇的冷艳，自有一股妩媚妖娆的气质。更难得的是，两个人身材、长相、服装、举止一模一样，就连说话也不约而同：“奴婢双璧、双玉向公子请教。”
卓越点点头：“双璧双玉，好名字！如果你们不是同时出现，而是先后出来，我一定以为是闹鬼了！”
二女同时格格一笑，各自亮出武器，却是打造的一模一样的子母鸳鸯钺，这种兵刃用法可攻可守，可以锁拿刀剑之类的单手兵刃。
但卓越并不害怕，道：“不知哪位姑娘先行赐教？”
二人同时冷笑道：“双璧双玉，同心协力！对手一人，分进合击！对手上万，不离不弃。万马军中，取敌首级！”
这是车轮战最冠冕堂皇的说法了，卓越点点头，好吧：“俩打一个，算我败了便是。我这就下令只会千军万马围剿你们试试，如果你们能在万马军中取了我首级，就算你们胜利，好不好？”
说着，高高举起武神剑，道：“龙虎卫、鹰扬卫、豹韬卫、左武卫、右威卫的三军将士们听我命令，按战斗序列排好阵势，准备冲锋！”
眼见几万人同时喊杀，这两个姐妹吓得面如土色。刚刚那句“就算敌人有千军万马，也是我们姐妹一起对敌”真心只是拿出来两打一个做借口而已，不料卓越还真的就当真了，恰好他手下还真的有千军万马。
她们吃惊道：“我们认输，请王爷收住军队。”
卓越冷笑道：“我突然想到，我人数上胜过你们，武力上胜过你们，何不把你们都抓起来，再一个个的问？”却没有收兵的意思。
身后的数万人方阵缓缓向前移动，步伐整齐，地动山摇。
两个女子吓得跪倒在地：“双璧双玉服了，愿意伺候王爷！”
卓越点点头，接受了她们的跪拜，吩咐她们随身服侍。这两个人眼见卓越威势，哪里还敢有什么异心？乖乖的站在卓越身后。
就听卓越冷笑道：“刁将军，是打还是降？希望你最终做个决断。倘若仍是三心二意犹豫不决，你们将完全被消灭！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就要你一句话！”
自己一方再厉害也不过三千人，对方五卫加在一起五万多人，真要动上手，真的一点悬念也没有。就算有一百武艺高强的高手如何？
刁诈天看看手下江湖朋友，众人这才知道什么是震撼哪里还敢和大军动手，一起跪在地上，高高举起了兵刃，投降了。从此甘心做卓越护卫，再也不敢造次。
卓越命令身边长史统计护卫人数，以及武备库武器储备等事宜，又命令那一百多好手去听从美蕙和粉薇薇两位护卫总管的指挥。
一切都处理妥当，卓越道：“各位将军暂回朱棣待命，明日去本王银安殿议事。散去吧！”
回到他的王府，眼见匠人们正把“闵王府”三个大字的烫金牌匾取下，换上“神武王府”的金龙牌匾。看规格气派就比原本的闵王府要强得多，想必是因为自己是太子妃义子之故。
一个宦官领着府内小太监以及仆役奴婢，把王府的地契以及产业、奴婢花名册一类文书顶在头上，接受卓越的验收。
“老奴原本是前闵王府内大太监刘海，今奉圣旨伺候神武王爷！请王爷验收。”
卓越命令长史点名，核查房产地产。自己则在太监和护卫的促拥下进入府门。不去银安殿，直接奔内宅。
早有一个中年女子率领一些年轻美貌的侍女在内宅门口等候：“奴婢是王府奴婢总管白虹，率领王爷寝室奴婢伺候王爷。原本各房姬妾都在自己房中听候王爷传唤，不知道王爷今日临幸哪位夫人？”
这都是闵王的姬妾了，都已经换了主人，身边自有自己的妻妾，怎么能叫她们还住在府内？
他把疑问问出来，白虹道：“这是圣旨吩咐，各处姬妾在原住处伺候，不得擅自离去。奴婢们听明翎办事而已。”
纵使卓越再豪放，也无法在入住王府第一天就去征服政敌的女人，毕竟，身边还有两个醋坛子呢。他可不想打翻了，破坏了原本稳定的生活。因此道：“叫她们继续等候传唤就是，本王今日哪也不去，就在自己寝室休息。”
次日四更天，睡在身边的粉薇薇推了推他，低声道：“王爷，该升殿了。”
房门开启，白总管带两个干净的丫鬟捧着二人衣服入内。卓越正要去穿，粉薇薇忽然拉着了他：“别动，衣服上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