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利见大人？
令卓越大跌眼镜的是，这河东堂的总堂，赫然就设在并州城里，建筑相当气派，还挂了一块匾：五莲香会。下面有小字：河东分会。
前来进香捐献的香客络绎不绝，供奉五莲教教主的大殿被修建成道观模样，一个仙风道骨的道装仙人高坐在供桌后面，还被塑了金身。
神龛两边还有对联：求财的求福的都是有缘的，救苦来救难来只为度人来。横批：神光普照。
河东商业发达，信徒中不乏身家巨万的商贾，因此，这里香火格外旺盛。
卓越心里恚怒，唯恐惊扰平民，便没有显露出来。告诉孔雀圣女无忧仙子：“你去告诉这些信徒，这个总堂，从今天起，由神京堂执掌。由于要进行整顿，暂停对香客开放。具体开放日期，看堂口通知。”
众香客看到这些拿着刀剑的教徒打扮的人，都有些害怕，听了孔雀圣女的话，这才慢慢的散去。卓越吩咐手下做好警戒，直接进了总堂。
无忧仙子道：“堂主，你该去教主的生祠进香礼拜。”
卓越不理会她，吩咐道：“花钱，你去把那雕像丢尽厕所里！”
无忧仙子大惊：“堂主，教主乃是天上神仙下凡，具有无上神通。你对他无礼，会遭恶报的！”
卓越看了看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教主在传教的时候，不是经常卧在粪堆溺里吗？你们现在把他供在干净的地方，才是有违他老人家的本意啊。我只不过叫他回归来处，怎么就是无礼了？”
孔雀圣女心里自然不服，辩论道：“当日百姓愚顽，他老人家为了惊醒世人，这才故意做出有违常态之举。”
“对啊，”卓越道，“现在信徒依旧很愚昧啊，要不然，何必要大量传教？所以才请教主大人继续做惊世骇俗之举啊，这样，别人如厕的时候，才可以随时随地缅怀他老人家的功德啊。我说花钱，你还想不想要工钱了？快干活！”
花钱是赵武的化名，他听着主公的诡辩，正感觉好笑，听到卓越有些不满，连忙叫来几个手下，扛起泥胎，往“五谷轮回之所”就走。
孔雀圣女看到卓越坚定的态度，明智地闭了嘴。
赵武干完活，回来请示：“主公，这里要不要供奉你老人家？”
卓越呸了一声，“活人哪有受香火的？多晦气！孔夫子也好，老君也好，观音菩萨也好，不拘塑谁就行。”
莲心在一旁说：“按照我们的规矩，三个都塑。去办吧 ”
赵武毕恭毕敬地道：“是，二师姐！”
进了总堂，投降的教众把总堂的账目花名册以及金库的钥匙贡献出来。这些小事，卓越自然不会亲力亲为，交给了曹美芹和她的一众手下。又命令莲心派人接收河东各坛各旗势力。遇到不服从的，立刻灭了。
他自己则开始整顿总堂。
来到议事大厅，叫人把悬挂的教主像扯下来烧掉，自己往主位上一坐。那些手下都是他的老部下，待他依旧像皇宫一样，尊称他为主公。
看的孔雀圣女与被俘的御风子与无尘仙子暗自吃惊：这人天生一副王者气度，部勒手下，法度森严，恐怕就算在我们的的总教也没有这些规矩。
教主相比于他，恐怕就是土鳖见了神仙了吧？
无忧仙子服用了驻颜丹，现在相貌变得年轻得多，也美丽的多。想到了这丹药的隐患，哪里敢强项，也随着众人对他磕头，三跪九叩。
气的御风子跳脚大骂：“无忧仙子，你忘记教主宝训了吗？为什么要对一个犯上作乱的家伙顶礼膜拜？”
这时候，有人却把御风子的妻子押了出来。此人相貌美丽，举止不俗，见了卓越凛然不惧：“我不管你是谁，识相的赶紧把我们夫妻放了。不然，河东节度使的兵马就会把你们神京汤夷为平地！”
卓越冷笑道：“河东节度使是朝廷的官员，吃的是朝廷的禄米，哪里会为了你们这等草莽出头？”
这位美人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我出身河东望族，名叫柳如烟！我的姐丈，就是如今的河东节度使浑不似！他平生最信的，就是五莲圣教，教主大人亲自授予他圣教护法的职位！你区区一个分堂堂主，还得罪不起他！”
卓越心里更加恼怒，对赵武说：“花钱大哥，你还没娶媳妇吧？这女人给你做媳妇了。现在你就领她下去，教她一些礼义廉耻！去吧！”
御风子跳了起来：“逍遥生，你这丧心病狂的小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不会饶过你的！这里离着节度使衙门只有两条街，你的末日，马上就到了！”
卓越一皱眉，吩咐道：“先不要杀他，把他绑在总堂外示众。我说花钱，你乐傻了吧？还不领人下去？你不要，我再赏给别人！”
赵武知道这位主公的性格，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因此恭敬道：“多谢主公恩典，属下肝脑涂地，难以报答！”
那女人还在盛气凌人的叫骂，被赵武一巴掌打晕带了下去。
卓越目光看向了无尘仙子，“我猜你一定要宁死不屈了。是不是？”
这回，卓越手下有好几个心腹盼着卓越能指派他们“教导”这位圣女。
哪知道她却盈盈下拜，“小女子蔡莹莹，愿意伺候主公！”
能够爬到高位的都是聪明人，眼见卓越一点也不在乎得罪什么节度使，她哪里敢再强项？也识时务地跪下请降。
卓越看了看她，“伺候我，你会什么？”
无尘仙子被他问得脸色通红，好久才问：“您需要我会什么，我尽力学习就是，不会叫您失望。”
卓越点头道：“我不挑剔的，但凡有一技之长，都欢迎的。我身边的莲心二姐，武艺高强。贺兰，将帅之才；曹美芹，会计之才；这位小美女，贴身保镖，武艺不俗。你除了会祈祷以外，还会做什么？”
无尘仙子想了想，说道：“懂医术可以吗？”
卓越点点头，“嗯，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专职医官吧。”
于是又问她凤凰圣女的事情，无尘仙子道：“属下长久不在总教，知道不多。只知道凤凰圣女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就算出现，也是黑纱罩面。宣布完指令，马上就离去，她地位非常的高，就算教主也不敢对她无礼。”
卓越又问：“她有什么事迹吗？”
“据说她一手策划了一场谋杀，朝廷那个小昏君的皇后就是因此而死。昏君因此病倒，朝廷大乱，有人主张昏君重新立后，也有人主张封晋王为皇太叔。叫昏君禅让以后，安心养病。这样，才给本教以喘息之机。否则，以那昏君的残暴本性，还不马上派人剿灭？”
听得卓越手下义愤填膺，就要喝止她，被卓越拦住。“说下去！”
“属下以为，主公英才天纵，一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是出身草莽的人所不具备的。不如趁机竖起义旗，广招天下豪杰，闯入神京，杀了昏君，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是叫我自己造我自己的反？还杀了“昏君”，难道要自杀不成？
卓越心里感觉好笑，却没有说出来，笑道：“你说，五莲教是不是该有一个更有魄力的教主来领导？”
无尘仙子道：“属下愿意辅佐主公做开国创业的英明之主！”
卓越手下暗自冷笑，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她。卓越却哈哈大笑，“你起来吧，站在我身边。”
其余人见原本堂主被绑出去示众，孔雀圣女投降了，哪里还有抵抗的心理，都表示，愿意为卓越效忠。
卓越就在这总堂里接受了众人的朝拜。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一阵大乱，红莲秘卫的一个手下进来道：“回堂主的话，一群官兵把总堂包围了！一个官员自称是本道节度使，叫您出去投降！不然，就以聚众造反论处！”
“河东道节度使，是叫浑不似吗？谁出去把他揪进来见我！”
眼见皇上发话，手下人不论莲心的红莲秘卫还是贺兰锦的神策军，其中的好手纷纷请命。卓越道：“秘卫去四个，神策军去四个。把节度使和节度副使都给老子揪进来！”
两个“圣女”听了这话，都吓出一身冷汗：和朝廷对着干，这真是要造反的节奏啊！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不一会，就听外面有专横跋扈的声音骂道：“大胆反贼，竟敢劫持朝廷大员，不怕被灭九族吗？”
两个武将被推进来刚要怒骂，突然看清了主位上的青年，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臣……”
卓越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本座五莲教神京堂主逍遥生，你们见本座，有何贵干？”
吓得他们连忙改口，“诚心顶礼五莲圣教神京堂圣堂主，圣堂主千秋万岁，万寿无疆！”跪倒行起了三跪九叩大礼。
卓越冷笑道：“听说你们要把本座当成反贼剿灭？”
“不敢，不敢，是小……小人瞎了狗眼，冒犯了圣堂主！请您恕罪，恕罪！”
卓越哼了一声：“原本的河东堂主御风子是节度使大人的连襟？本座得罪了贵连襟，可是万分惶恐啊！听他叫嚣，你们迟早会来灭了本座，是不是？”
吓得浑不似连连磕头：“小人不敢，不敢。那浑不似有眼无珠，得罪了圣堂主，真是罪该万死！小人这就和他划清界限，并请命监斩此贼，为圣堂主出气！”
卓越哼了一声，“那就快去！”
浑不似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姐夫，姐夫，快救救我！”御风子大吼道。
浑不似冷笑道：“逆贼，地上的祸你不闯，偏闯天上的祸！这次身首异处，可怪不得我。来人，将这妖人斩首号令！”
御风子稀里糊涂做了刀下亡魂。
浑不似进来道：“柳氏被圣堂主看上，是她的福气，小人一定亲自劝说她好好伺候圣堂主！”
卓越漫不经心地说：“她啊，很好，已经赏给我手下的侍卫队长了。”
节度使心里苦笑，知道卓越现在带的这些人都是精英的精英，就算打，自己也不是对手。就请卓越去节度使衙门去休息。
卓越并不拒绝，道：“这地方太小了，走，去官衙尝尝做官老爷的滋味！”
第一六七章 不速之客
进了节度使衙门清退无关衙役和卫兵，由卓越自己的人负责守卫，节度使与副使吓得浑身酥软，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卓越接过了美蕙递过来的一盏茶，悠闲地饮了一口，这才说：“浑大人，唐德宗时期的名将中书令兼绛州节度使浑，是你什么人啊？”
浑不似有些骄傲，“那是臣远祖。”
“你的远祖浑，曾经打败吐蕃，又平定叛乱，是个难得的英雄。也是一代忠臣。你既然身为他的后代子孙，自该有些忠君爱国的祖训。却为什么勾结邪教妖人，盘剥百姓，凌虐百官？你心中还有没有一点忠君之心，敬祖之义？是不是觉得朕年轻可欺，就此胡作非为？”
他的言语越来越严峻，脸上已露出杀机。
浑不似趴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请圣上明鉴：一个月前，臣遇到了刺客，居然将臣一家老小都灌了剧毒，以此来要挟臣听他们摆布。臣为了全家的性命，不得已才与他们虚与委蛇。”
卓越冷笑道：“你这节度使府，戒备森严，谁能进的来？”
浑不似一脸恐惧，“对方正是那五莲教的妖人！他们善于制造毒烟，臣一家收了毒烟的毒害，动弹不得。毒烟散去，出现一群蒙面女子，为首一人自称凤凰圣女。她指挥手下给臣一家都灌了剧毒，如果不定期服用她的解药，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卓越唤过窈娘，示意一下。窈娘翻翻他眼皮，又搭了一下他脉搏，面无表情地说：“他体内的确有一种未知名的毒质。现在被另一种药物克制，暂时没有发作。”
卓越道：“你能解吗？”
窈娘道：“需要抽取一些血液，根据毒质配制解药，需要耗费许多功夫，成功率只有四成。但若找到下毒之人，就事半功倍了。”
卓越看着浑不似，“你与妖人联姻，纵容妖人为为非作歹，本该把你明正典刑，姑念你事出有因，特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
浑不似自然感激涕零：“臣愿意肝脑涂地，以将功赎罪！”
卓越便如此这般吩咐两个人几句出来个人诺诺连声。退了出去。
美蕙道：“天晚了，您要不要临幸那两个圣女？”
卓越摇摇头，“身处险境，不要多生事端了吧。美蕙，你准备一下，埋伏在房梁上，要小心毒烟。二姐，你带领红莲秘卫在周围布防。如果有人来拜访，就不要惊动，放他们进来。只是不能放一个人出去。贺兰锦，你也忙了半年，朕一直没有时间陪你。今晚，你陪伴朕吧。准备好随身兵刃，放在枕下。”
他随口吩咐，众人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惊艳华督诛孔父，寂寞息妫，愁把桃花数。水殿香来朝宋主，谁听洛水甄妃赋？
今日香巢龙凤舞，不比前人，应是三生注。疑怪高唐云助雨，殷勤留得襄王住。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爱。卓越忽然叹息一声。
贺兰锦诧异道：“难道是因为我丑陋吗？”
卓越摇摇头，日有所思的说：“想到了几个古人。”
贺兰锦还以为他要说的是西施明妃之类，嘻嘻一笑，“又拿那些陈词滥调哄我，别忘了，我是带兵的，才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蜜里调油的情话呢。”
卓越摇摇头，“我想起了华督、楚文王、宋太祖和魏文帝。”
贺兰锦一副大失所望的神态，“哦。”不言语了。
卓越知道她有些不高兴了，又说：“华督背着后世的骂名杀害了孔父嘉，也要把他妻子抢到手；楚文王为了息妫，不惜灭掉息国；赵匡胤为了不惜灭了后蜀，也要把花蕊夫人抢到手；曹丕与甄氏更不用说了。当时读史书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懂了。”
贺兰锦哼了一声：“我们女人就是你们男人的附属品，谁胜了就是谁的。不管是孔夫人也好、还是息妫、花蕊夫人、甄氏也好，都是如此。就连我这一身武艺的又如何，还不是你卓大爷的玩物？你是在炫耀自己的强势，还是嘲笑我的软弱？”
卓越搂住了她，说道：“都不是，我是在想啊。天下的好女人太少了，如果不努力争取，就成别人的了。所幸我争取了，所以才得到这么好的女人。”
“可是你的手段不太光明！”
“这也是袁进咎由自取，站在这个层次，愿赌服输，又何必怨天尤人？”
贺兰锦沉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我能劝他就好了，唉，不只是他，就算我也是毁在了自己的贪婪上。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幸的事，你对我很好，又给了我发挥才能的空间。除了你，当世已经没有人值得我效忠了。”
“过去的事都不要再提了，大家珍惜眼前吧。”
卓越固然不是天真少年，贺兰锦也不是纯情女孩，两人都是一般的腹黑。正因为互相知根知底，这才有互相包容的可能。重组之后的这种缘分，多了些凝重，却更值得珍贵。
两个人正当动情之际，卓越忽然感觉空气中有些异常，连忙抱住贺兰锦，和她吻在一起。听了节度使的话，知道这毒烟厉害，只要让一缕吸入肺腑，就会四肢麻痹，任人摆布。因此他使用了闭气之法，堵住贺兰锦的嘴，不再放开同时抱着她摔倒在床榻上，装作昏倒。还趁机把呼吸到的干净空气度入贺兰锦肺腑 免得她中毒，或者窒息。
贺兰锦刚才吃了一惊，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功夫原本也不弱，被卓越度入新鲜空气后，只用鼻孔慢慢呼出，一如潜水之时。
如此过得片刻，就听到门栓被拨开的声音。接着有几个门窗打开，有人低低的说：“都晕了，这小贼，倒会风流快活！咱们进去杀了他，好好消遣那美人！”
另一个清冷的女音说：“你们不要命啦？现在进去，就会被毒烟熏死！等会再进屋！”
等听到进门的脚步声，卓越这才放开贺兰锦，二人悄悄的做了一次深呼吸，随即又装晕。
就听一个男人说：“这对狗男女，灯也不关，就这么快活起来。主人，您身份尊贵，就站在一旁，这种杀人见血的事，交给我们兄弟吧。”
卓越耳边传来倒水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贺兰锦心里暗自可惜：“准备好久的合欢酒啊，就本想和主公共享，就这么饮驴了！”
就听清冷的女声说：“喝着敌人的酒，看着敌人掉脑袋，这滋味太美妙了！”
紧接着，就传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仿佛黑熊过市。
“嘿嘿嘿嘿嘿，小子，我们无冤无仇，谁叫你不开眼，和教主大人对着干？对着干也罢了，我们兄弟光棍四十年，你却在这和女人风流快活！这不是诚心和我们兄弟过不去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大爷也不能忍啊！你就先走一步吧，这个美女我们兄弟帮你照顾了。有什么苦，跟阎王爷去诉吧！”
两个人喃喃地祷告半天，这才道：“来，一人一刀，剁了这小贼！”
就在这时，房顶上突然飘落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一招倒下天梯，足尖正好踢到一个男子的百会穴上。这里又叫泥丸宫，是最致命的所在。轻轻碰一下都疼痛难忍，何况被武艺高强的人狠狠踢重？
那个男人毫无防备，哼也没有哼一声，软软地帅到。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子正巧踩在他胸口 左掌一翻，亮出一把匕首，轻轻一送，就刺进另一个男人的命门。
那个男人眼里只有床榻上的男女，一心要杀了男人，霸占女子，哪里晓得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等明白过来，匕首已经没至柄。
他惨叫一声，带着匕首，倒在地上。
那个女杀手从容不迫的喝完杯中酒，看着小美女偷袭，也不制止，冷笑道：“他们中了毒烟，如果没有我的解药，毒性侵入肺腑，就会一命呜呼 就算溺埋伏得再好，又如何？”
小美女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了冷艳的容颜，冷笑道：“这毒烟既然奈何不了我，你以为还能奈何得了他们？”
正说着，卓越和贺兰锦都坐了起来，举止如常，哪有半分中毒的迹象！
贺兰锦下来床榻，提起一格杀手，道：“主公，兴致破坏了，没有情调了，明天再约吧。美蕙妹妹，咱们走，看看外面还有这女人的党羽没有。”
美蕙也不说话，拎起另一个杀手，跟着贺兰锦出了卓越卧室。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我准备的合欢酒叫这女人喝了，记得叫她赔哦。”关门而去。
蒙面女子冷笑道：“你的手下都是胆小鬼吗？关键的时候，丢下你跑路？”
卓越无所谓一笑：“也许她们认为一个女人伤不了我吧。”
“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蒙面女子冷笑道。
“不聊这个啦，问一下，你是不是给我洗脚的哪两个孔雀圣女的上司，凤凰圣女？”
女子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机：“就冲你这事，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千劫伏魔索！”
突然亮出一条长索，抖出一个圆圈，缠向卓越。
卓越没有动，任凭绳索缠住，喃喃的数数：“一、二、三、四……”
“你鬼叫什么？”
卓越笑了笑，“你这么迅速运功，应该有反应了？上次锦儿只用了半盏热茶时间。也许，你内力深厚？”
蒙面女子连续缠了好几道，一边缠，一边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在这时，忽然惊慌失措，“小贼，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卓越道：“我跟我自己的女人享用的，又没有请你喝。记得掏酒钱。”
话音未落，那女子突然一反常态，扯下来自己的蒙面，又扯下卓越身上的绳子，一把抱住他。
室内忽然布帛乱飞，不知道哪下不合适，扫熄了灯火。登时一片黑暗。
第一六八章 有凤来仪
次日，卓越来到前衙，窈娘向他汇报：从那凤凰圣女的衣物里，搜出了那种毒烟的解药。已经分析出了解药的成分，正在试图配制。卓越点点头：“辛苦你了，有了解药，就不用害怕他们的妖法。更可以避免有人被他们挟制，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节度使浑不似趴在地上，感激涕零，叩谢天恩。
卓越道：“这事你不要谢我，应该谢的是窈娘才人。”
窈娘开始归顺卓越的时候，虽然非常受重用，但名位很低，只是一个正六品宝林。因为解决了官军的心腹之患，便被提升了名份，成了廿七世妇中的正五品才人。
节度使又向窈娘磕头：“多谢才人娘娘救了我一家性命，罪臣就算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
窈娘避在一边，没有受他的大礼。说道：“我只是皇上身边一妾妇而已，哪里敢称为娘娘？这都是奉旨而为，何敢望谢？浑大人只消忠君保国，就是谢恩了。”
浑不似赌咒发誓：“臣一定要广布朝廷恩德，彻底铲除邪教妖人。”
卓越忽然说：“现在邪教猖獗，且教众与百姓混杂，难以明辨。贸然派官军征讨，必会殃及无辜百姓。因此朕才想出这以邪破邪之法。
既然他们依托市井而存在，我们便以市井破之。所以，目前不宜以朝廷名义征讨。浑大人，我要借你官衙一用，这里就暂时作为五莲教神京堂的总堂。
朕作为堂主，委屈你做一个朕手下一个坛主，你可愿意？”
浑不似大喜，虽然官员作为江湖坛主有些滑稽，但皇上都委屈了，自己有何委屈的。更何况在皇上身边办事，莫说做坛主，就算做一个小兵，也是皇上瞧得起自己，连忙道：“臣遵旨！”
卓越道：“你以节度使名义，传下钧命：叫所属各州县七品以上官员，来并州议事。朕要亲自布下方略。另外，注意保密。谁要是走露风声，休怪朕翻脸无情！”
节度使遵命下去布置。
安排完大事，就见在门口守卫的美蕙进来，说道：“昨晚行刺的凤凰圣女要见您！她情绪非常激动，您还要不要见？”
卓越笑道：“应该见见的，这里是官衙，不方便，走回去。”
带着美蕙和双璧双玉等随身保镖，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卧室。就见她原本的夜行衣已经被换下，换上了富家千金才穿的绣罗衣。大红衣服，描龙绣凤，格外喜庆。
身上携带的武器暗器毒药都被搜走，饶是如此，仍一脸杀气怒视卓越，牙齿磨的咯吱咯吱直响：“逍遥生，你这卑鄙下流的混蛋，采花贼！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害了……”说到这里，恨意更大。
嫌宽大的外衣碍事便脱下丢在一边，晃动双掌，就要跳过来动手。哪知道刚一迈步，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疼得她眼泪直转。动作自然慢了。
卓越的保镖就在身边，却动也不动。
眼见她不敢大步移动，卓越丝毫不把她那一掌的威胁放在眼里，从容闪过，长臂轻舒，就把她抱在怀里，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上。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对身体不好。有话不会好好说吗？打打杀杀的，一点也不像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凤凰用力挣扎，哪知道他说得从容，手臂却像金箍一般，哪里挣脱得了？再说昨夜雨暴风狂，吹打的她浑身就像散架一般，轻轻一动，哪里都疼。挣扎一会无果，就在卓越怀里运气 。
“你毁了我清白，我不会……”
无语叹息一声，卓越说道：“咱们好好拎清了行不行？我问你，昨晚之前，我知道有你的存在吗？是我派人把你骗来的还是抢来的？”
凤凰一时语塞，但强词夺理一向是她的天赋：“笑话，两只孔雀既然不知羞耻跟了你，会不跟你说我的存在？你如果不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吩咐手下人准备防毒的人皮面具？”
“那个节度使大人中了剧毒，我提前预防有错吗？我和我的女人亲亲热热的渐入佳境，是谁卑鄙无耻的带着杀手闯了进来？又是谁，派手下去行凶，又恬不知耻的喝下了我女人为我准备的合欢酒？你破坏了我们和谐美满**，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不提那合欢酒还好，一提这茬，凤凰又羞又恨，“还说不是采花贼，为什么要准备这么下流的东西！哼，我要把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面具揭下来，将江湖人都知道你下三滥的行径！”
“好好好，你光明正大，你高尚！”卓越强行把她身体扳过来，叫她面对自己，她却不敢与他对视。
“你光明正大的来杀我，我就该洗干净脖子，等你来杀？你光明正大的放毒，我就该乖乖的中毒，把自己放到叫你光明正大的砍下脑袋？你破坏了我的**，又趁我女人离开之际霸占了她的位置，居然还硬把采花的罪名安在我头上。走遍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凤凰被他抢白的无言以对，却故作强硬地说：“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不管你如何折磨我，想叫我投降屈服，难如登天。有机会，我一定还会杀了你。”
卓越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对于主动献身的女人，我做不到翻脸无情……”
听他说起“主动献身”字眼，凤凰分外敏感，差点跳了起来，“我哪里有那么贱！”
卓越也懒得解释，“无论昨晚你出于何等目的而来，又是受了谁的指示，我都不想追究了。你走吧，下次别落到我手里。”送开了手，“还有，就算你不碰那酒，也未必是我对手，好自为之。”
凤凰离开了他的怀抱，默默地把外衣穿好。刚要出门，门开了，进来两个女子，正是她手下两个孔雀圣女。她的怒火登时又冲了上来，戟指大骂：“无尘，无忧，你们两个叛徒！”
两个女子对于老上司连瞅也不瞅，对卓越行礼，“主人，凤凰圣女的供词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凤凰还没有离去，听了这话又返回来，一把抢过供词，就见上面连篇累牍记录不少，都是自己与这样的对话。
她随便拣一段看，就见上面写着：
凤凰曰：“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嗦嗦做什么？”
主人曰：“汝主系何人？汝缘何至此？”
凤凰曰：“是五莲教主许纯阳，外号疯道人。啊，热……”
主人问曰：“吾与彼素不相识，渠何故害我？”
凤凰答曰：“笨蛋，他只是明面上的傀儡……啊……你磨磨蹭蹭干什么，是不是男人……幕后主子是粉三太子！”
一问一答，自己的话不仅把本教核心秘密和盘托出，而且越来越没有理智。都是催促对方快些行动，这些平时想也不敢想的话，却在这薄薄的供状上分明的记录着，只看几句，就羞得她几乎要找地缝钻进去，用力把供状撕得粉碎。
“抹黑，无耻的抹黑！现在没有了，我看你们能奈我何！”
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无忧仙子又取出一张，“那是副本，主人请过目。”
没等卓越去看，又被凤凰抢了过去，看也不看撕了粉碎。
无忧仙子一脸委屈：“奴婢的胭脂水粉清单没有了，还要重新写过。”
凤凰一呆，拿过一张碎片，仔细一看：“须购西施堂特质胭脂十分，苏合香一份，华清池水粉若干……”
“你……你……”
无忧仙子道：“原件在贺兰夫人那里，已经雕了版，如果您想撕，再叫她印出十份百份的。只不过印刷费，需要你自己掏了。”
凤凰冷冷地看向卓越：“你居然趁机……”
卓越道：“我原本推开你好几次，可是你当时非常的不理智。因此我也就顺便请教你些问题了，我是诚心请教，言语之中绝无轻慢之心。来人，再取一份备份来，请凤凰姑娘过目。”
有侍女出去，不一会，又去过一份，卓越刚要展开，凤凰突然奔了过来，一把抢过，“你别看了，叫她们退下，我自己和你说。”
众人退下后，她慢慢的去解衣扣。
卓越问道：“你不是要离开吗？”
凤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他们既然能备份一份，必然能出来百份千份，人手一册也不是神话。与其在天下人面前丢人，还不如只给你一个人看。我回不去了，如果真心跟了你，你会为我保密吗？”
卓越知道此刻她绝无欺骗之心，轻轻抱住她，“你可能弃暗投明，我非常欢迎呢。我自己的女人，哪有叫天下人分享的道理？自然不会流出片言只语。”
后来的《大安会要宣宗条目后妃》如此记载：婕妤凤凰，单氏。因慕来仪之德，故以凤凰为号。蒙帝救与五莲邪教中，感帝恩德，遂揭发教主许某伙同逆贼粉三太子谋逆之罪恶。帝平息五莲邪教，得以不伤及无辜百姓者，皆婕妤之力也。以其功大，封婕妤名位，并赐凤凰封号。生肃王启，汾阳公主，寿八十有三，善终。谥号谨。以妃礼陪葬中州阳陵（卓越帝陵，古代皇帝一般在继位的次年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
第一六九章 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人间四月春将暮，
不见芳菲，
不见芳菲，
碧草迷津何处归？
豺狼当道风云黯，
安问狐狸，
安问狐狸？
跃马横戈蹙剑眉。
趁着早起的闲暇，卓越轻轻挥毫，填了一首《采桑子》。清秀挺拔的洗马体行楷，跃然纸上。
一旁的美蕙安静地看着，就感觉此时的卓越，没有了战场上的杀伐决断，没有了应对大臣时的城府，更像一个纯粹的读书人。
这样的卓越，才是最本色，最迷人的。看着他非常忘我的低声吟哦。美蕙心里一阵温馨：这个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书生又回来了：他好，我就好。
无意间看到美蕙非常痴迷的样子，他微笑道：“怎么样？”
“啊？”美蕙这才回过神来，“您是在担心西京的局势吗？汪太师是三朝元老，大安国的中流砥柱。至今也没有听到西京陷落的消息，还是不要担心的。”
说完，她把这幅墨宝吹干墨迹，小心地卷了起来。“叫下人拿去装裱一下，挂在您卧室的中堂吧。莫说这词意沉郁峭峻，就算这不俗的书法造诣，也足以称作法帖了。”
“你懂书法？”
美蕙道：“方壶国虽然是小国，但羡慕中华文化，也有不少精通书道的名家。平素又颇受扶桑国影响，文化习俗中融入了扶桑元素。因此方壶国书道中汉字和假名并存，也有不少佳作。美蕙作为方壶国主之女，自幼是文武兼修的。”
卓越叹息道：“其实你的身份与学识不输于我身边任何一个女人，叫你只做一个影子武士，太委屈了你。等回宫以后，诸事平定了，朕马上讨论册立新皇后之事。”
在他心里，美蕙其实就是第二个自己。莫说做妃子，就算做皇后也绰绰有余的。仙蕙故去了，这个位子总该有人补上。
美蕙忠诚可靠，武艺不在自己之下，又通文墨，最近大安语说得也非常的流利。修习了至尊无上功，体质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与大安国女子无异。
母家又是方壶国王，又是大安国有力臂助。无论出于何等考虑，都是皇后最佳人选。而且，这也是对身边最忠诚女子的一个肯定。
哪知道美蕙听到这，却坚决推辞：“做影子武士，可以随时在你身边，你有危险，可以第一时间保护你。离你太远，长时间见不到你，我反而会担心，会想念。更何况……”
美蕙脸色变得非常凝重，“朝局复杂万变，晋王不知是忠是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该争取大多数吗？大多数的关键，就是梁丞相。满朝文武，大半斗士梁丞相的门生故旧。争取到他的支持，你在朝中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你与赵王的斗争，之所以会胜利，就是因为你通过梁雪影响了梁丞相的缘故。这新皇后，只能从梁家姐妹里选。要么梁雪，要么梁玉。”
卓越伸手把她搂了过来，“我最信任的还是你啊。”
美蕙道：“不是皇后，我可以为你做许多事。当了皇后，恐怕全天下都要与我为敌。我只想安静的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烦。”
“好，我心里把你当皇后就是。有我在一天，谁也欺负不了你。你放心。”
美蕙安静地偎依在卓越怀里，没有说话。
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她这才轻轻离开卓越怀抱，道：“我这就去装裱。”
“涂鸦之作，烧了吧！”卓越淡淡地说。
“为什么？”美蕙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理解。
“古人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当了皇帝以来，我就很少作诗了。尤其是在妃子和大臣面前。这些人，如果知道了你私下的喜好，会不择手段的投其所好。知道我喜欢作诗，满朝还不都成了无病**的天堂？”
“哦，是这样啊。”
“我从来不把你当外人，所以什么缺点优点对你都毫不保留。在外人面前，我是圣主。劝农官奏事，我就是一个农桑倡导者，商官奏对，我就是商业爱好者。儒家大师奏对，我就是圣人门徒。释道奏对，我就是最教派事物的引导者。在后宫妃子面前，我必须是温柔多情的夫君。似乎是对所有事都感兴趣，但又不能真的对某件事都感到特别的兴趣。很多时候，我都不是我。”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美蕙把字纸撕碎，放在一个铜盆里，用火石点燃，然后把残灰处理掉。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多了一个矮胖子。
自称姓柳，名河东。乃是三晋出名的富商。此时的他正跪在地上，口称：“参见圣堂主，圣堂主万岁万万岁！”
自从那个节度使称呼一句“圣堂主”，这反而成了卓越亲信之外对于他的通用称呼，只不过有些不伦不类，听起来格外滑稽。
卓越闪身避开了他的跪拜，冷冷地说：“什么万岁万万岁，这个也是可以乱喊的？哪怕你喊一句‘圣堂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也比这顺耳些！”
柳河东哪里听得出其中的讥讽之意，诺诺连声：“是是是，马上改。‘圣堂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卓越啼笑皆非，哼了一声：“如果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那就可以走了。美蕙，送客！”
柳河东汗流浃背，说道：“小女柳如烟有眼无珠，冒犯了圣堂主尊严。小人惶恐无比，特来请罪。请圣堂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这一遭。”
“哦，你是为了这事。”卓越漫不经心地说，“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威风凛凛的侍卫没有？”
“您说得是花钱花老爷？他为人很好，很好的。小人说明来意，他一点也没有难为我。反而对我说千万注意身体。小人至今感激。”
“那也不必感激，”卓越淡淡的说，“他就是你的新女婿。原本还担心老泰山嫌他穷，反对这门亲事，你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听到这里，柳河东连忙磕头：“请圣堂主开恩，放小女回家吧。”
卓越奇怪道：“你不是非常感激吗？为什么反对这门亲事？是觉得他太穷配不上你柳家吗？也好办，我赏他百万贯，以他功劳，足以当得。嫌他地位低，我可以叫他管理河东事务，总配得上你柳家了吧？其实，你可以去问你那节度使女婿，看看花钱的地位能不能配上你的女儿。人，做错事总要承担后果的，这事绝无更改之可能！其实，我反而担心，你的女儿配不上我那花钱兄弟。”
感觉到这男人言语间无形的压力，柳河东大气也不敢喘，只是回答：“是，是，小人教女无方，实在有愧。回去后必定大修五莲教庙宇，多塑教主金身，多多焚香祷告。”
卓越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悠闲地呷了一口茶，这才说：“听说你是河东商会会长？”
“是是。”
“哦，柳会长起来说话吧。美蕙，看座。”
座位搬来，柳河东还要推辞，卓越一皱眉，他便乖乖地半坐在椅子上，非常地拘谨。
“听说你有一个商队，需要往返西域做生意？”
“是。”柳河东一脸苦涩，欲哭无泪。
“最近去不了了吧？”
“这个……”柳河东措辞良久，才说，“圣教将兴，正是正邪交会之际，有所不变也在情理之中……”
“屁话！”
卓越狠狠一巴掌拍在扶手上。
“如果不能保境安民，只会巧立名目盘剥百姓，它何谈圣教，又何圣之有？如果真的兴盛起来，对你何幸之有？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当道的豺狼！”
柳河东一时间摸不准卓越的脉，吓得身子一软，又要跪下来。
卓越缓和一下，道：“你坐着，这与你无关。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如果有人能帮助你重新去西域做生意，你是支持还是拼命反对？”
这个精明的商人，一时间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有这好事？”
卓越点点头，正色说：“本堂主所称圣教，不建庙宇，不拜教主。旨在维持秩序，叫百姓安居乐业。你交到教会的钱，我一分没动。如何处理，听一下你的意见：一种是如数退给你，尽量减少你最近几个月的损失。另一种，本堂主想去西京赈灾，如果你愿意捐献给灾民。我带人去西京的时候，也可以携带一些商队。保证他们不被土匪和教匪神棍们伤害。怎样选择，任凭于你。”
这个男人不怕本地专横跋扈的堂主，不怕总教派来的特使，甚至连官面上的人都不怕。自己大女婿暗示自己对这个男人绝对尊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些钱退回来，也是死钱。无法去西域做生意，商号早晚倒闭。捐了出去，虽然水皮不响。但却打开了通往西域的金光大道，以后日进斗金不是神话。
无论是出于巴结他还是出于本身的利益，都毫不犹豫的选第二条路。
“小人愿意把这些银子捐献灾民。”
卓越脸色稍缓，点点头：“你除了有些圆滑，还算是一个有良知的商人。你的付出，会有回报的。准备好你的货物，我不日就要去西京了。”
他会见柳河东的事，不知道怎的，瞬间传遍了河东道，许多商号都过来踊跃捐款，请求他携带自己平安经过教徒猖獗地带。卓越吩咐他们安心做生意，不可再信旧五莲教，只懂得盲目跪拜祈祷，而误了本业。
第一七〇章 有人拦路
接到来自神京的密报，卓越眉头皱了起来：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真正给我玩起了大招吗？知道我来了前线，就在后院给我放火？
于是他把河东的事交给了莲心和贺兰锦，这二人一个有着统领江湖豪杰的经验，一个是运筹帷幄的将才，办起事来得心应手。至于他这个伪“五莲教”的教务，交给已经投诚的凤凰圣女单于飞处理。
自己带着影子武士空美蕙，星夜兼程，赶回神京。南行过了临汾，策马行进在一片密林间。正走着，忽然发现道路中间赫然立着一口大钟。
看到大钟之上的画像，卓越非常诧异，看向美蕙，她也红了脸。原来那是天竺密宗的一尊佛像，名曰欢喜佛。明王与明妃对面相拥。
卓越精通释典，知道这佛像是有寓意的：明王手里拿着武器象征勇武，明妃手里的璎珞，象征着智慧。只有勇武和智慧相结合，才可以战胜一切困难，达到密宗所说的“无上密乘”。
但是世俗人却给了这个原始的朴素的崇拜曲解了，作为他们荒淫无耻的借口。
因此他无所谓一笑，说：“佛像而已，不便打扰，绕过去就是。”
刚要拨马绕行，就听大钟剧烈的轰鸣起来：“施主在河东杀人作为无数，就这样走了不成吗？”
卓越抬起头，却没有看到人影。那人说话却带着嗡嗡的声音，仿佛是从那口大钟里传出来一样。
事实上也验证了他的判断，那口大钟突然拔地而起，钟下露出了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他们穿着非常朴素，都左肩右胁的挎着一个皮口袋，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什么。男的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头上带着行者的发箍。女的白衣风帽，带着黑色的面纱。他们各自擎起一只手，托起数百斤的大钟，看着卓越二人，带着十二分的敌意。
卓越暗道邪门，知道此处绝不能善罢，就和美蕙飞身下马，二人手拉着手，至尊无上真气登时形成一个太极状的气旋，以二人为中心，扩散开去。
“玄门顶级心法至尊无上功？”那头陀略微诧异，“你们是无上秘境当世的主人吗？”
卓越奇道：“你知道无上秘境？”
那头陀冷笑道：“何止知道而已，老衲曾是前任的长老，法号明达尊者。她是二长老，法号**尊者。”
卓越心里一喜：“既然是秘境前任长老，何不随晚辈一起共创大业？”
明达尊者冷笑道：“老衲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安国赵王千岁的好友，也曾经是粉三太子身边的国师，更是被你杀害的那个袁进的老师！我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就别做美梦了！识相的自杀吧，省得佛爷动手！”
卓越噗嗤一笑，“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是袁进那废物的师傅。害得我虚惊一场！”
明达尊者气得脸色铁青，与**二人合力一送，大吼：“罗汉伏魔钟！”硕大的铜钟旋转着奔卓越二人飞了过来。
听着铜钟破空之声，卓越就知道这钟不好应对。本身重量再加上推送的力道，这要撞在人身上，还不得骨断筋折？
通过双手接触处的内力波动，传达给美蕙一些消息，二人随即分开。按照至尊无上功的行功方式，二人的步伐暗合太极妙理。
卓越走的是“阳顺”，按照顺时针方向画了个阴阳鱼。美蕙走的是“阴逆”路线，按照逆时针方向画了个阴阳鱼。
二人殊途同归，同时在太极图的中心点，也就是那口大钟顶部交会。汇合到一起的二人，已经换了造型。
卓越一招金鸡独立，单脚站立在钟顶。美蕙一脚足尖踏在卓越膝盖，一只手拉着他另一只手。二人空闲的手里都持着一把长剑。卓越仍是那支武神剑，美蕙的却是一把阔刃的重剑。
那两个尊者也是识货之人，惊叫道：“你们居然练成了至尊无上功里的天地剑法！”
卓越面色凝重，知道这两个天竺修士功法怪异，却是生平仅见的大敌。朝中事急，容不得耽搁，因此便掏出了压箱底的功夫。此时他与美蕙联功互动，可以睥睨当世任何好手。
明达尊者冷笑道：“至尊无上功不过尔尔，看我二人的阴阳和合密行。比你至尊无上功如何？”他们用的的是天竺密宗的双修秘法（密教教义与显教有很大差异，其经典对于夫妻之事并不忌讳，还很推崇，由于这段经文过于露骨，不加引用，大家知道一下就可以了）。
他眼见卓越动用了兵刃，也不敢托大，对身边的**尊者说：“亮兵刃吧。”
二人从随身的皮袋中各取出了一件怪异的兵刃。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左手都拿着一根二尺多长的短棒，棒的一头是云头尖，另一端却是多了三道凹槽，不知道做什么用。
他们的右手却拿着两只只直径二尺左右的车轮。轮辐轮彀俱全。只是轮子外边扁平，形状各异，有的开了刃，有的多出来尖锐的飞边，还有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不知道做什么用。
“这是什么兵器？邪门！”
卓越嘀咕一句。美蕙道：“我先去试探一下。”
卓越道：“敌人诡异，不要轻举妄动。”二人保持姿势没有变，真气气旋布满身周两丈左右，在这个范围内，不论敌人从何处偷袭，也逃不了他们的感知。可以说万无一失。一旦有一个人轻举妄动，就会破坏这种感知，因此卓越按住了冲动的美蕙。
明达尊者冷笑道：“尝尝我们的风雨雷电大阵的厉害！天地交泰。”
**低声吟诵道：“乃有风云。”
“风雷驱动。”
“电曜乾坤。”
“风雨交作。”
“大化无痕！”
在吟诵歌诀的时候，二人已将一只轮子套在那短棒上。用手轻轻地拨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发条启动声音。
“风雷轮动。”
“消灭敌人！”
歌诀念罢，拨动轮盘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尊者手中轮高高举起，不知道触碰了何处机关，居然脱离了轮轴控制，盘旋着飞了出来。风轮中装有风哨，极速盘旋之下发出了尖锐的啸声。其强劲，不亚于武林高手的音波功。
凭借着联为一体的至尊无上功真气，二人自然可以抵御这风轮尖啸。
不料那风轮飞到太极气旋的边缘居然按照阴逆的路线，在气旋周边画了个半圆，到了阴阳交汇的边界，沿着阴鱼的轨迹突袭美蕙后心。
卓越右手托着她的腰，往前一送“去！”
借住他的腿力，美蕙箭一般加速向前冲去。卓越反手在飞轮的轮彀上往下一拍。这一下运上了至尊无上内力，那轮子平飞的力道虽大，但这一掌拍得恰到好处，马上将它由平飞变成了向下斜坠。虽然力道如故，对美蕙却没有了威胁。
美蕙在空中已经运用了空御剑流的功夫，身剑合一，扑向了**尊者。
与此同时，卓越施展了至尊无上功里的白驹过隙身法，施展轻功，几个提纵，已经追上美蕙，武神剑却斩向了明达尊者的腰部，叫他回不出手接应他的同伴。
明达尊者的轮轴上已经套上了一个满是空洞的怪论，冷笑道：“开！”怪轮转动，平着往前一顶，正顶在武神剑的平面上。铮的一声，硬是把武神剑顶了出去。
这时候**尊者已经被美蕙的御剑流锁定，无法动转，明达尊者急了：“霹雳无敌！”在轮轴消息上一按，在怪轮的空洞里登时弹出几枚霹雳弹，向卓越和美蕙无差别的散射出去。
卓越想也不想，马上滚到在地。就在这一刹那，就觉得左肩剧痛，痛彻肺腑。随即就听一个女子惨叫一声。
“哎呀，美蕙！”
卓越大为焦急，也没有功夫管胳膊是不是被炸掉，抬眼向前方看去，却见美蕙身形变瘦许多，也高了许多，却毫发无损。
而对面的明达尊者却扶着一个受伤的女子，那女子拿着轮轴的胳膊被齐根斩落。疼得汗珠子直滴，那条断臂上依旧紧紧地握着轮轴。
美蕙回过神来看卓越，却见他左肩上炸出一个血洞，鲜血兀自流淌不已，却依旧关切地看着自己。
“啊，主人！”
美蕙飞奔到卓越身边，仔细一看，却见他被炸之处皮肤焦黑，看起来凶险，却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连忙清理黑血，给他敷上金疮药，包扎伤口。
幸亏此时虽有**，却是雏形，威力比不上后世的梯恩梯**，而且仅仅用牛皮纸包裹，就仿佛民间欢庆用的爆竹一般。否则，他这条胳膊早炸没了。
“刚才用了缩骨神功？”
“嗯。”
卓越既然会缩骨神功，同样修炼至尊无上功的美蕙自然也会。危机中缩小拉长看自己身体，从几枚霹雳弹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也就是她在躲避霹雳弹的时候心神略分，长剑失去了准头，否则那个**尊者早已被她一剑穿心了。
明达尊者冷笑道：“我伤了女人，你伤了男人。接下来，就是老衲的复仇之战了！”
第一七一章 无耻的神棍
美蕙的内力不在卓越之下，武技和实战经验还在卓越之上。虽然看到他有一件厉害的兵刃，却也毫无惧色，握紧手中阔刃长剑，警惕地盯着对方。
那个明达尊者突然向前跨了几步，忽然说道：“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杀你了。”
“自断一臂，许你投降！”美蕙冷冷地说。
从心里讲，她鄙视这种不战而降的懦夫。但她的恩主卓越此时伤势很重，由不得她继续拖延。于是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额！
明达尊者气得脸色铁青，“什么叫允许我投降？现在我占据优势好不好？我就那么像一个没有骨头的懦夫？”
他也不多废话，怪轮一偏，对准了卓越。狞笑道：“也许你躲得开我的攻击，但现在的他躲不开。想要他活命，听我吩咐！”
看到他这个举动，美蕙也是大为惊骇。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用自己最在乎的人来威胁自己。急怒之下，她的长剑也对准了倒在地上的**尊者。
“我阻拦不了你杀他，但我想要杀这女人，也易如反掌！”
明达尊者哈哈大笑，“天下女人多如牛毛，具有天府又美貌的也不乏其人，想找一个修炼密行还不容易？这黄脸婆乃是区区一个首陀罗平民，愚笨如牛，我正没有借口杀掉，你替我下手，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尽管动手好啦！”
美蕙一阵无语，看他的表情，果真不甚在乎那女子的死活。就算包扎，也只是好赖包一下而已，似乎连刀伤药都没有给她上。
“你真卑鄙！”
明达尊者却理所当然地说：“不要用这种词汇侮辱一个高贵的婆罗门，不然你会遭报应的！现在，你听我命令，否则，我就杀了他！这个男人在你心里应该比你自己的性命重要吧！”
美蕙默然，此人虽然非常的自大卑鄙，但他说的对，卓越的性命在她心里是至高无上的，宁可自己死了，也要叫他活下去。
知道自己说对了，明达尊者，冷笑道：“如果你想叫这个男人活，听我命令！”
美蕙冷冷地看着他，略带沙哑地说：“你想叫我做什么？”
“放下武器，双手高高举起，不许动！我要亲自给你搜身，等确认你身上没有威胁以后，才能饶了他！”
这个卑鄙的神棍！居然想打起了我的主意！
美蕙心里把明达尊者恨透了，她知道这种“搜身”意味着什么，那将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宁可死也不愿受这个侮辱。可是，如果不答应，卓越就会死。答应了，也难保卓越就能活命。如此近的距离，如果他真的再使用霹雳弹，自己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她脸色一惨，对卓越说：“看来我们是活不了啦，我不想看到你死在我头里，就叫我先走一步吧。”
那个明达尊者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选择，难道高贵的婆罗门的垂青，居然比不上一个世俗的男人？
眼见美蕙宝剑已经架在脖子上，忽听卓越说：“先等等。”
“主人，您是想叫美蕙听他的吗？”美蕙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卓越对明达尊者说：“你的雇主还想在我手里拿到什么东西吧？如果我这么死了，你的任务仍没有完成，恐怕回去也讨不了好吧？”
明达尊者冷笑道：“需要你的退位诏书，识相的趁早写，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活口。”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打我女人的主意？”
“我突然发现，这下等的女人悟性很高，适合陪着高贵的婆罗门一起修炼无上密行。算是我一个附加条件，行不行？”
卓越无奈道：“事到如今，由不得我选择了吧？这样吧，我受伤以后，渴得很，叫我女人喂我喝些水，其他的事都好商量，怎么样？”
明达尊者冷笑道：“你别耍什么花样！”
“你现在离着我只有两步左右，我还能躲得开你的霹雳弹？我躲不开，她能躲也不会躲的。”
美蕙点点头。
明达尊者嘿嘿一笑，“好吧，佛爷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就叫你喝些水，你要马上写。”
卓越对美蕙道：“喂我喝完水，取出纸笔，放在我面前，然后你在一旁伺候。写完以后，你亲自呈给这位尊者。”
美蕙在他对面，分明看到他眼里闪烁一丝狡狯，便依照他吩咐，打开水囊，叫他喝水，待他喝了很大一口，这才找出笔墨纸砚，摆在他面前，然后退在一边，将宝剑丢在自己脚边。
明达尊者手里的怪轮对着卓越，冷笑道：“快写，不然叫你变成焦炭！”
就在这时，卓越忽然用力将水喷了出去。这口水贯注了他强大的内力，正好喷在那怪轮的孔洞里。
“他的霹雳弹蘸了水，不灵了！快，灭了他！”
美蕙脚尖一抬，那把长剑便跃然而起，落在他手里。她长啸一声，身剑合一，扑向明达尊者。
这个披着头陀外衣的神棍行为卑鄙阴狠，她早已恨透了他。长剑不刺胸口，却刺向明达尊者的的中极穴。
这是脏腑所在地，如果被刺穿，纵使不死，也只能修炼传说中的葵花宝典了。
明达尊者瞬间发动几下消息，打出几枚霹雳弹，却都受了潮湿，并没有炸，落在地上，滚来滚去。
明达尊者此时却顾不上这些，眼见长剑来势凶猛，不敢硬接，连忙闪身避开。哪知道美蕙恨透了他，如影随形的追杀不已，叫他没有机会更换新轮。
卓越受伤的胳膊吊在胸前，没有受伤的胳膊却提着武神剑，来到那女人身边，逼问道：“谁指使你们来的？”
女子闭上了眼，不想回答。
卓越道：“我有急事，不想跟你多耗，再你一声，你不答，就剁掉你另一只手。如果还不说，就砍掉你的一只脚，再不说，就砍另一只。”
女子吓得睁开了眼，道：“你杀了我，是帮我解脱了，我来生要生在富贵人家。”
这是什么逻辑！
卓越有些无语了，“我不杀你，只砍掉你的手脚，你怕不怕？”
“那是我今生苦难没有受够，我不会逃避，也不会告诉你。”
“你就不想把一切告诉我，为自己留一个活路？那神棍刚才要抛弃你，你就不恨他？”
“生下来做平民，是我命运，活该受贵人驱使的。折磨我，是他的权利。我受够了今生的苦，来生才会到极乐世界。”
问到这个地步，卓越忽然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胃口，他干脆用剑指着她说：“我不想搜你身，自己把身上携带的东西都取出来，放在地上。”
女人闭上眼，也不反抗，也不配合。
这些卓越可真的没辙了，他不可能像那神棍一样，对待这女子，更何况，一百个她也没有美蕙漂亮。他真还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眼见她不配合，就自己从她断臂的手里，取下了那个轮轴，又用剑挑断她皮囊的背带，，从里面又找到一个满是密密麻麻小眼的轮子，放在地上，一只脚踩着，将轮轴塞了进去，拧动轮轴，开始上发条。
“不，你不能动它！”女人忽然叫了起来。
明达尊者忽然气急败坏大叫，“放下我的宝轮！”
自己女人被刑讯逼供，他没有反应，眼见卓越动用那轮子，却不顾一切向他扑了过来。
卓越捡起那轮轴，按动上面消息，那轮子就向明达尊者飞旋着扑了过去。飞刀半空，突然从孔里射出密密麻麻的牛毛细针。明达尊者没有多开，早已中了一簇，立刻摔倒。那轮子转了一圈，又飞了回来。卓越将轮轴往其中孔洞一送，登时被飞轮套住。转了十几圈，这才停下。
就见那个明达尊者就像喝醉酒一般，晃了几下，登时摔倒。
美蕙抢步上前，一剑砍掉了他脑袋。随即过来就要杀那个女人，女人这才知道害怕，哀求道：“不要杀我，我可以做你们的奴隶，可以为你们做许多事的。甚至可以伺候这位高贵的公子爷，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美蕙看了看卓越，卓越看到她的惨状，也心软了，“留下她吧，给她上些金疮药，再雇一辆车，我现在骑不了马。”
美蕙一一照做，雇来车以后，就把两个人的战马拴在车子后面，三个人便都进了车里。**对于美蕙为自己包扎伤口千恩万谢，美蕙冷冷地说：“也是我砍的谢我做什么？”
**尊者道：“这是我命里该受的苦难，受够了，我才能成正果，谢谢你哦。”
这智商，真叫人无语了！
美蕙心里鄙夷，也就不再理会她。
卓越这回再问她受了谁的指使，她便如实相告，再无隐瞒。
原来是一个叫诸葛从龙的游方道士找到了恰好在清凉山挂单的他们。告诉他们，有一男一女要从这条路经过，那是当今皇帝。只要你们能找到他，不论死活，都是奇功一件，将来主人登基，会封你们为国师。
二人原本就是那一派的人，自然听从原本雇主的安排，过来截杀卓越。哪知道却弄得自己一死一伤。
卓越又问他诸葛从龙在哪里，她回答说：“奴婢位卑，无从知晓。”
第一七二章 谁当皇后
一路调养，到了神京，卓越的伤势已经痊愈。凭借着特殊信物，进入了红莲秘卫总部，见到了秘卫副统领夜莺。把那个投诚的天竺女修士丢给了她安置，自己则通过秘卫总部与皇宫的秘密地道进入了自己的寝宫。
寝宫里，暖云等侍女，见他回来，都喜出望外。声称最近太后承受的压力非常大。如果他再不回来，恐怕就镇不住局面了。
原来卓越秘密公干一月有余，朝野已经有了流言。说他心伤皇后之死，积恸成疾，病入膏肓，恐怕不久于人世。
朝臣们分为两派，一派要求推立晋王为帝，继承大统。一派却说先前赵王无端被贬，事有蹊跷。应该给赵王殿下彻底平反。并寻找赵王后代为帝。
这两派都有强大的粉丝，吵的朝野不宁。梁丞相一派则表示观望。权利超大的太尉马千里虽然没有选边站，但话里话外却有支持晋王之意。
而事主之一的晋王却称病不朝，任凭朝廷一片鸡飞狗跳。
皇后为了平衡各方局势，破例把卓越后宫五品才人马媛媛晋升为九嫔之首的昭仪。位次仅在后妃之下。并以卓越名医，赐予马媛媛恭字封号。
这恩宠可以说相当的大了，但太尉马千里至今没有明确表示支持皇帝，只是在朝廷宣布：在皇帝没有明确圣旨之前，大家不许妄议朝政。
于是寝宫外面，天天有大臣请愿，请求皇上以国事为重，早日立储。太后顶住所有压力，只是说皇帝的病体已经有些起色，再调养一段时间，定会康复。届时必会答复所有问题云云。这已经是和大臣约定的最后期限，如果卓越再不回来，就会被“驾崩”，然后群臣找太后要“遗诏”，另立新君。
卓越这才明白途中为什么会有人截杀自己，他们也没有指望那两个废物一定能杀掉自己，只要拖延到一定时间，就算自己回来也于事无补。
至于谁想这么干 他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反正树倒猢狲散，人之常情，眼见主子要完，急着改换门庭的大有人在，真正的死忠，在宫里可谓屈指可数。
他略微盘算一下，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追究究竟谁想这么干，只要自己一上朝，所有的阴谋诡计，就会不攻自破。有名正言顺的香主在，谁还去拜草头神？
他又询问宫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暖云道：贵妃有了身孕，太后命人严密保护。所有负责养胎的医官都是家室清白，忠诚可靠的。一切起居饮食，太后都要亲自过问。
卓越叹了一口气，心说：仙蕙死后，我心目中的皇后人选共有两个，一个不可能当，一个现在无法当，因此才叫贵妃暂时代理后宫事务。只想平安度过这几年。看眼下的形势，册立新后也势在必行了。
因此，沐浴完后，自己躺在了寝宫的茶床榻上。命人传太医为自己请脉，这几个“主治”太医这一个多月吃在大内，住在大内，每日只是关在寝宫的医药间里编脉案，开药方。心情忐忑。不料今日居然有人来传，喜出望外，进了寝宫，发现皇上半躺在御床上。连忙问：“圣上，今天脉案该如何写？”
卓越面无表情：“如实请脉，如实写。”不一会，大内太监狄力士来到宫门口，看了跪了一地的大臣道：“万千之喜，皇上完全康复！有旨意宣在京诸王宗室、丞相、太尉、左右仆射、中书令门下侍中、太尉等一干宰相觐见啊！”
一向重病在床的皇上好了？宫门外请安的大臣们表情可谓丰富之极。急急匆匆进了寝宫，卓越已经候在寝宫一侧的偏殿里。美蕙一身黑色武士服，随侍他身侧。另一侧，是那个曾经记录他“黑账”的路女史。
眼见卓越正色端坐，神采奕奕，哪里有一丝病容？大臣都收拾起轻慢之心，跪下礼拜。卓越示意平身，这才问：“众位爱卿忙着见朕，有何事要奏啊？”
卓越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许多人的美梦。那些一直上下钻营的宗室、大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原本准备好的逼宫台词竟然一句也用不上。
眼见大臣们推脱，卓越心中冷笑，嘴上却说：“朕卧病期间，尔等群情激奋，又是暗讽，又是明谏，跪在寝宫面前求朕接见。仿佛朕若不见谁，就是桀纣、就是陈后主隋炀帝！现在朕见了尔等，为何又都一言不发了？难道众爱卿闲得很，来寝宫消遣朕不成吗？”
眼见卓越发火了，众人才感觉到不妙。有的墙头草就表示，圣体违和，臣等担心不已。今日圣躬康复，实在是万千之喜啊！一人出口，许多人附和。
卓越刚要就坡下驴，就见太尉马千里站了出来：“臣启陛下：自从明贤孝皇后薨后，中宫无人，天下震动。各种谣言不绝于耳。为安天下百姓，臣以为日，该早立皇后，以正国本。”
别人都是为了摘脱责任，唯独他是来收割的。因此，最为着急，眼见别人要打退堂鼓，他不干了，当下提出来。
现在就立皇后？太早了啊！仙蕙才死，你们就完全不顾了吗？再说，朕一直想立的人，现在都没有办法立啊！那个马媛媛，见识浅薄，作风浮夸张扬跋扈，连仙蕙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何堪母仪天下？朕只临幸过一次，就再也没有重去的胃口，哪里能把她立为皇后？
他回到宫里，得知详情以后，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于是就说：“此事重大朕已请示母后，她老人家早有懿旨：后宫三品嫔妃中，谁先有身孕，就册立谁做皇后。朕不敢不从，为示公正，当场查明。路女史，你掌管后宫彤笔，现在三品以上妃嫔，哪个有了身孕？”
路女史翻了一下记录，道：“贵妃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其余妃嫔还没有。”
卓越点点头：“那就按照母后懿旨，立梁丞相家长孙女贵妃梁氏为后吧。女史，记录，存档。中书令，速拟册封圣旨，朕要亲赐玺绶与宝册。”
梁丞相喜出望外，连忙跪倒谢恩。
什么，张罗了半天，鸡孵鸭子瞎忙活！
马千里连忙站起来说道：“这真的是太后的意思？”太后不是答应我，等皇上痊愈后，就要立我女儿做皇后的吗？
卓越看了看他，“要不要请太后来，与朕对质？”
“可是，太后亲自承认，媛媛‘德行出众，远胜诸妃’。”
卓越看了看他，“是啊，‘德行出众，远胜诸妃’。既然如此，就封她为贤妃吧。自从郑贤妃薨后，此封号一直未曾授人，再授予德行出众之人，想也不错。众爱卿意下如何？”
眼见皇上亲自定下调子，谁还傻傻的跟皇上对着干？一起恭颂皇上圣明。
卓越又问朝中有何要事。
太尉奏道：“现在国内诸多省份出现一个邪教，叫作‘五莲教神京堂’，匪首逍遥生。目无国法，妖言惑众，居然窃占河东节度使衙门。扯旗造反。请皇上速下明旨，擒拿此贼，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卓越问了一句：‘爱卿可有良策？’
“臣启陛下，河东愚民多受诱惑，实在可恶，赢哦派兵过去从严剿办。臣保举”蔡州总兵孟凯挂帅，督办此事。定可以扬陛下天威，保皇室尊严。”
卓越沉吟道：“妖人与良民混杂，急切间难以明辨。如果误杀良民，岂不是造孽？”
梁丞相跪倒说：“陛下圣主人心，所虑极事。此事还该清各秘卫衙门，潜入河东，调查清楚，再行征剿不迟。”
梁派大臣纷纷附议。
卓越点点头：“梁爱卿所言，甚合朕意。中书令萧德，速速拟旨：命左武卫大将军梁冀，率领本部人马，与红莲秘卫配合，剿灭真正的邪教妖人。剿办时，本着少杀慎杀的原则。对于真正的教匪匪首，固然要严惩，其余胁从者，可以根据其罪行大小，按国法处置。至于百姓无知，被裹挟入教罪行甚轻者，可叫有司登记备案，然后释放，给其一条自新之路。”
中书令接旨，去草拟圣旨不提。
梁丞相奏道：“蜗角岛大触氏与大蛮氏两个属国最近又生龃龉，恳请我天朝出面调停。”
“当日辛子有词云：蜗角斗争，左触右蛮，一战连千里。不过是手足之争而已，当真何苦来哉！真是可笑，又可气。太尉马爱卿，朕赐你使节，你带领一个使团，出使蜗角岛，进行调停。命令蔡州总兵孟凯，帅本部一千兵士，为爱卿护卫，你看可好？”
别看他说话客气，但每说一句，却都是金口玉言。形格势禁，马太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遵旨。
处理完大事，卓越又下旨，为表彰原皇后李仙蕙的贤德，封原国丈李秉义为一等闵国公。其幼子李瞻封三等轻车都尉。这就是安抚之礼了，众人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和皇上对着干。
同时，卓越又说：“听闻明贤皇后叔父现任大兴尹李秉忠膝下有一女，名曰李雪蕙，恭敬聪敏，朕心慕焉。即下旨，即封李雪蕙为贵妃。贵妃之父即刻升任三等雍郡公，旨到之日，即刻送女入宫。”
第一七三章 芒刺在背
卓越冲击至尊无上功的最后三重，每一重都凶险一场，需要与美蕙合练才能完成。这日练功很晚，便没有临幸妃嫔，只是叫美蕙陪伴在寝宫歇了。
次日早起的时候，就觉得眼皮跳个不停，背上好像生了芒刺一般，非常的不舒服。便在内衣外罩上了软甲，吩咐美蕙也如此打扮。
美蕙奇怪道：“难道有什么异常？”
卓越摇摇头：“只是一种直觉，预感。补过还是小心一点好。”美蕙也默默地换上了软甲。服侍他穿好朝服，出去唤过銮驾，护送他去上早朝。
时值五月仲夏，路边火红的石榴花开得正艳。看到烂漫的花儿，卓越抑郁略减，低声吟诵起古人的名句：“石榴半吐红巾蹙……”
突然想到：仙蕙当年就有这样一件红裙子啊！石榴是多子之喻，用来形容仙蕙倒也恰当。突然想到了她被宵小算计，一尸两命，便心如刀绞。
这一个月来，他来往奔波，就是为了查清皇后被害真相。开始查到尚膳监和清姬乳母，从乳母的死又牵出了五莲教。原本以为五莲教才是真凶，等俘获了五莲教的凤凰圣女，才得知这一教主一圣女，原来也都是傀儡，最顶层还有神秘的力量支持。
从她供述里还以为那神秘力量就是阴魂不散的粉三太子，哪知道正要剿灭五莲教，朝廷又出了乱子，又把他拉回了京城。在自己赶回的途中，又有人截杀自己。
这么看来，事情就没有官与贼那么简单了。总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操纵着各种力量，给他制造祸端。
这人究竟是谁，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切到今天为止，仍不得而知。
他一时想得出神，便忽然忘记了下句。
这时，身边有人接着说道：“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他抬头一看，美蕙正深情地看着他。
“不管我是平民也好，是皇帝也好。风度翩翩也好，鸡皮鹤发也好，她始终任劳任怨的跟着我。这宫廷里，我也只能相信她一个人了。”想到这里，看向美蕙的眼神也格外的温柔。
进了金銮殿里，感觉到气氛格外的压抑尤其是身后执掌扇的宫女，虽然仍然是毕恭毕敬站在他身后，却总感觉到不舒服。
唉，这也许是换下了熟悉的双璧双玉，有些不习惯吧。她们姐妹武功能力都有，总该有晋升的机会才是。总站在我身后，却耽误了。习惯了就好。因此勉强向这新换的两个宫女笑了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宫女正全神贯注掌扇，不料卓越突然向她们说话。都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在极度紧张之下，手一松。手中长柄的扇子挂着风声拍向了卓越。
另一个眼见此景，也不知道是吓糊涂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突然尖叫一声：“暴君，去死吧！”
在长长的扇柄上一扭，在鹅毛扇的顶端突然吐出一支长长的利刃，对着卓越狠狠地刺去。
卓越这才意识到，她们不是失误，而是真的蓄意要杀我。
美蕙的长剑出鞘，格开了拍向卓越的那长扇。长剑击打在扇柄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原来这扇子其实是一件兵刃，伪装成宫廷扇模样。其实是一支加长的大铁牌。兵刃相交之际，从对方兵刃上传来一股浑厚的内力。对方接住美蕙一击，却没有退却，二人势均力敌。
就在美蕙格开对方兵刃的时候，另一柄扇上的尖刃已经刺到了卓越护体的软甲上。下面守候的大臣都惊叫起来，“啊！”
所有镇殿武士以及侍卫们都守在丹阙之下，不经传唤，不能持甲兵到御前。虽然有效的防止了来自内部的刺杀，但却限制了他们的机动性。变生肘腋之间，他们无法做到快速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宝座之上的角逐。
对方内力不错，倾尽全力的情况下，虽然没有突破软甲的防御，却也刺得卓越痛彻肺腑。卓越被刺得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下意识地将手中之物朝对方丢去，至于手里拿得究竟是什么，能不能伤到刺客，就无暇顾及了。
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粉碎的声音。接着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子惨叫生传出来。
卓越定睛一看，地下散落着几片瓷器碎片，上面孔雀斑清晰可见。心里一阵抽搐：“我的价值连城的天目盏啊！”只见对面此刻脸上粘着几片茶叶，眼睛周围已经汤出了一连串水泡。原来情急之下，将盛放着热茶的古董茶盏当成武器撇了出去。
或许后世法律规定敌人丧失战斗力就不能追击，但事情严重到诉诸武力的地步，就意味着不是一般法律所能解决的，有些常态的法律规定不适用于战争。
在战场上，趁他病要他命一向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卓越趁机夺过扇，反手刺向刺客。刺客眼睛无法睁开，哪里躲得了？眼见就被他一刺穿心。卓越忽然想到，“不能叫她就这么容易的就死了。”下意识地把尖刺往高一抬，贴着刺客刺客肩膀上刺过去，尖刃已经逼在她脖子上。
“跪下！”
女刺客不料一招就被制服，非常惊恐，大叫道：“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不跪毁了我家的暴君！”
卓越手上加劲，“跪下！”压得她骨节咯吱咯吱直响，她却挺直脊梁，说什么也不下跪。感觉肩膀上仿佛有一座泰山压下来，反而全力往上顶，身体往前倾，抗拒这越来越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卓越忽然把手中扇往高一抬，压力登时无影无踪。她突然失去了压力，收示不及，往前一扑，跌倒在地。正要爬起来，卓越往她后背一坐，别动！
刚才和卓越抗衡，已经拼尽全力，脏腑已经受了暗伤，被他一坐，就好比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喉咙一甜，登时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候，另一个刺客被美蕙接连的进攻逼迫得连连后退，逐渐接近卓越身边。这好的机会，他哪能错过，调转过来将扇柄另一端对准她背心等着。果然她一步步后退，自己把背心要穴撞在扇柄上。她呃了一声，缓缓瘫倒在地。嘴里还大骂：“暴君，卑鄙，无耻，竟敢背后暗算害人！”
卓越起身，拎起她摞在另一个刺客身上，自己往她们后背一座。狠狠拍了她后臀一下，冷笑道：“白痴，许你扮成宫女行刺，就不许我还击？”
这时候，所有大臣才回过神来，急忙呼喊，“来人，保护皇上？”
卓越哼了一声，“刺客已经制服，不要过来了。除了这两个刺客的事，众爱卿有本，尽可以上奏，朕便当堂批复，绝不拖拉。”他神态自若，哪里像是挨过一刀的人？
“请皇上升座龙椅！”
卓越道：“由敌人堆成的龙椅，远比那木质的要更有成就感。众卿不必多虑，奏事吧。”
朝臣们原本各怀心思，有的想请卓越加封晋王为皇太叔，有的想为赵王翻案，还有的想质疑卓越登基这一年来的政策得失。看到这一幕，都明智的闭上嘴。
此人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偏偏又机敏过人，一旦触怒了他，说不定这人形“座椅”又会高出一层。
梁丞相出班奏道：“上次皇上派紫薇舍人领商队出使西域贸易，获利颇丰，大大缓解了户部的财政压力。今年邪教猖獗，阻碍了贸易之路，务必马上疏通才是。商业获利，也可以反哺农桑，使得朝野无饿死之民。天下才可以长治久安。”
自从卓越果断立梁玉为皇后以后，梁丞相就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一边。知道他素日所想，因此就奏了一本。这正是卓越所需要的，他正要称善，忽然就见一人跪倒启奏道：“重商抑农，容易败坏淳朴的民风，使得百姓只知道追逐利益，而忘记了礼义廉耻。这是亡国之论，请皇上明察秋毫，严惩背弃孔孟之道的异端！”
卓越抬头看去，却正是礼部左侍郎言笃行。
他看了看这位以道学自我标榜者，问了一句：“言爱卿，如果朕准了你的奏本，国库就会空虚。百官辛苦一年，俸禄却得不到，能不生怨言吗，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想办法贪污吗？百姓连年战乱，不得休养生息，往往三餐不继，能不对朝廷又怨恨吗？您保证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军人浴血奋战，却拿不到该得的饷银，以后谁还继续忠君爱国？按照你们圣人的意思，朕该如何行仁义？如何爱民？如何养官？”
言笃行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圣人之言乃是验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容不得半点质疑有贪污之官，杀！造反之民，杀！哗变之兵，杀！拳打刁民，脚踢贪官，才能威慑士兵。除此之外，都是旁门左道！
“照爱卿这样杀下去，全国还能活几个？难道你要叫朕杀光百姓，只留尔等几个腐儒吗？无稽之谈！还不退下！”
斥退礼部左侍郎，他开始安排下一波商队西行的事宜。前线正吃紧，容不得他再有懈怠之心。
第一七四章 张网捕鱼
卓越在全国范围内招募商队，去西域进行贸易，并把这事叫给了他的国丈李秉义主持。国丈是商业奇才，眼见皇上给自己安排的都是自己擅长的事物，自然愿意干。而且，更听卓越说起，要通过这次商业活动，揪出还是皇后李仙蕙的凶手。引起他的敌忾之心，无比尽心。
夜莺趁着卓越召见大臣的间隙，向他汇报两个刺客审讯情况。她们左胸也纹着五色莲花图案。只是似乎受到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如何拷打，就是一言不发。再若动大刑，只怕就会死掉。
卓越吩咐：停止用刑，找医生给他们治伤。
夜莺睁大眼睛，问道：“这刺客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为什么要给他医治？”
卓越笑道：“我不但要给她们治伤，还要下圣旨，表彰她们弃暗投明。”
不久圣旨就传出去，上面写道：两名刺客虽然大逆不道，姑念她们不过收了诈死匪首粉某诱惑，情有可原。况且能积极配合朝廷，揭发出逆贼的计划。决定免除其死罪，判在天牢监禁十年。以她们一条自新之路。
到了亥时左右，有两个黑影悄悄地潜入了天牢。天牢戒备森严，两人一边探寻路径，一边躲避巡逻的卫队。他们轻功很好，很容易就接近了天牢门口，突然袭击打晕了禁子。从他们身上搜出牢门钥匙潜入天牢，从一个狱卒嘴里得知两个被赦免死罪的关在天字第三号特种监狱里。只有典狱官才有那里的钥匙。
问明白典狱官的住所，二人过去突然袭击，用刀子架在典狱官脖子上，抢来钥匙，随手一刀结果了典狱官。随即来到天字第三号，打开两道大锁，进到里面，却发现里面还有两个独立的小铁笼，来个刺客只穿了贴身的小衣，身上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奄奄一息。
在笼子里无法站起来，只能像野兽一样手足着地，趴在里面。听到有人开门，抬头一看，喜出望外：“铁护法、孙护法，你们终于来了，快救我们出去！”
两个黑衣人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怒意：“你们两个卖主求荣的反贼！”
两个刺客觉得非常委屈：“两位护法大人，如果我们真的卖主求荣，会被这样关在笼子里？”
看到她们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两个黑衣人脸色略微缓和一些，“难为你们了。”
两个女刺客大喜：“快救我我们出去！”
两个护法眼里忽然露出凶光，各自抽出一把狭长锋利的长剑，刺向笼中人。铁笼仅能容身，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那两个人也只有眼睁睁地等死。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暗器破空之声。如果他们坚持杀掉这两个刺客，那么自己也不免命丧黄泉。两个黑衣人想也不想，回神用剑格开两只暗器原来是一对飞镖。上面蓝光莹然，看来是淬了剧毒。
从牢门外面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大安国当今天子卓越，空美蕙提着长剑护在他身侧。在他们身后，是老皇帝身边那四位供奉，他们现在已经奉命保护卓越。而夜莺等秘卫，则已经把守住天牢所有出口。
黑衣人对视一眼，都有一个念头：中计了！怪不得进来这么容易，原来根本就是对方故意放进来的。进来虽然容易，想要出去，却难如登天。
一个黑衣人狞笑道：“都站住，不然我就杀死她们！”
无所谓一笑，卓越道：“你们来了，她们死活都无所谓了。铁笼子再换两个人就是。以你们的身份，肯定会网到更大的鱼吧。你放心 这里包吃包住，闲了的时候，还会给你们准备一些花样，包您二位满意。”
到了现在，两个刺客灭不灭口已经不重要了。两个黑衣人脸色煞白，看到卓越身边几个高手，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你就是大安国皇帝？看来也不怎么样吗。捉拿区区两个杀手，居然要亲自出马？”
卓越并不回答他的话，突然对笼子里说：“告诉我，他们是谁。不然朕领着人出去，叫他们把任务完成后再进来？”
想不到自己一生效忠的主子，事到临头居然想灭口。两个女刺客都有些寒心。于是道：“他们是粉三太子手下……”
说道这里，突然传来几声激烈的兵刃交手之声。
原来两个护法想要暗算女刺客，被两个供奉抢过去，格开他们的兵刃。
这时候，其余两名供奉趁机护在铁笼旁边。使得她们能够安心地供述。
“其实，粉三太子和赵王都没有死，他们用的都是替死鬼。两个人现在都在神京邙山深处的一个小道观里隐居。指挥他们残余的势力，在进行颠覆大安国的阴谋。这两个黑衣人，就是他们手下的三流护法。”
两个女刺客一边争先恐后回答她们所知道的秘密，一面暗自感慨：这回，真的成叛徒了吗？可是，并非我们不忠，而是这两位主上太过无情！
在她们供述的时候，不时有敌人暗器和兵器飞过来。负责保护她们的另外两个供奉真够虐心的，往往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才出手帮助她们格开。她们唯恐激怒这两个人，就此撒手不管，因此供述唯恐不详尽。
气得铁护法大骂：“霜忍、雪忍，你们两个叛徒，忘记主上是如何栽培你们的了吗？”
其中一个女刺客冷笑道：“也包括派你们过来灭口？”
另一个道：“我叫雪忍，那个是我妹妹霜忍。原本出身于扶桑国海盗，父亲名叫石田信，是有名的海盗首领。他和粉三太子有合作，双方往往互派手下道对方那里做事学习。我们姐妹就是父亲派给粉三太子的两个杀手。
不久前，大安国驱逐扶桑国海盗时，全歼了我父亲的海盗船队。所有海盗极其家属，被俘的被俘，投降的投降，被打死的被打死。我父亲死了，母亲被没入宫廷。我们无家可归，便死心塌地跟随了粉三太子。
因为粉三太子和赵王殿下也有往来，所以，我们有时候也听从赵王吩咐办些事。比如，这次在神京的一连串兴东，就是粉三太子、赵王以及一个非常神秘的合作伙伴一起策划的。哦，我们不是粉三太子嫡系，有些机密并没有权限知道，包括那个神秘的合作伙伴。目的就是搅乱大安国的秩序，诱发黎民骚乱，从而颠覆大安国。”
卓越问道：“你们既然是粉三太子手下，又怎么进入的皇宫？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和粉三太子联系？”
雪忍回答道：“早在前年选秀女的时候，我们就进宫了，当然是当时赵王运动的结果。宫里有位马公公，就是赵王的人，赵王倒台后，又投靠了新后台。一旦外面交代我们做什么事情，就由马公公将密令放在御花园左面杨梅树下。我们会定时去取。我们有什么消息要传递外界，也如此做，自然有人会报上去。消息由两家共享。”
铁护法和孙护法听到两个杀手招得这么彻底，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现在别说灭口，恐怕连带自己都要被搭进去。
卓越忽然道：“你们两个折腾这半天，够累了吧？要不要在天牢里歇歇？歇够了，再和我秘卫们聊聊？”
两个护法越来越吃惊，无意中发现，卓越离他们很近，身边只有一个娇小的女孩伺候。对视一眼，点点头，随即虚晃一剑，突然合力向卓越扑去。这叫做擒贼先擒王，只有捉住人质，才可以成功突围。
卓越一针无语，怎么所有的困兽都会选择劫持我？难道我就那么的面？握住了美蕙的手，二人的真气外放，形成了太极气旋护住身体。
两个护法刚刚接触到太极气旋，冲锋的攻势立刻阻碍一下。
这时候，神刀、神剑两名供奉追到，长剑直刺他们后心，“你们的对手在这里。”
在二人回身应战两名供奉的时候，卓越和美蕙往前跨上一步。至尊无上真气再度把两个护法罩住。两个人动转开始迟缓。打斗之际破绽越来越多，终于被两个供奉制住。他们长叹一声，丢了兵刃等死。
卓越命人把两个忍者放了出来，每人喂了一枚驻颜丹。听到这药物的副作用，吓得两个忍者脸色煞白，知道再也无法回头便跪在卓越面前，发誓向他效忠。
这时候，狱卒奉命脱下两个护法身上衣物，仅给他们留下一条平角裤。将他们关进铁笼子里。卓越吩咐夜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叫他们开口说话。没有交代清楚，不许叫他们死。”
领着两个忍者出天牢，有人就来请示，是否捉拿烦躁同党？卓越摇头道：“不着急，他们还有用。”
命个人自行散去，又令美蕙去梁皇后处代表自己问候皇后。自己则带着两名忍者往后花园走去。一边问：“你们的母亲被安排在什么地方？”
雪忍回答道：在浣衣院为奴。
路过麦秀宫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正在扫院落。那优雅体态，绝不是下人所能具备的。卓越一阵心动，走了过去。越来越近，一股熟悉的幽香葡币，他心跳逐渐加速，从背后抱住了那女子。
第一七五章 无意窥正位，有人开倒车
眼见那女子要挣扎，卓越轻声说：“清姬，是我！”清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说：“圣上，您大好了？”声音里有着几分喜悦。
听着声音自然关切，卓越略感诧异。放开手，问了一句：“朕把你从二品充仪贬为末位的采，又凌迟了你的乳母，把你的其他宫女黥面髡发遣送回扶桑，使得你丢尽了尊严，你不记恨朕？”
清采转过身跪在地上，拜了几拜，才恭谨地说：“民部秽乱宫闱，害得皇后惨死，实是罪有应得。宫女们疏于监督检举，妾身为她们主人，也有姑息纵容之责。受此惩罚，也属应得。蒙皇上仁慈，没有将妾处以更加严厉的惩罚，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又岂敢不知好歹，怨恨皇上？”
想到她这一个月的辛苦，也实属受人连累，卓越叹了一口气，“你起来说话。”
清姬谢了恩，侍立在卓越身旁。卓越皱眉道：“朕记得曾分配给你两个宫女，怎么还是你自己打扫庭院？”
清姬道：“麦秀宫漏雨，趁晴天要修补一下，她们正给修葺的太监们帮忙。”
卓越点点头，道：“不用修了，你跟朕走。”
“去哪里？”
“梁妃今升皇后，搬入坤元宫。藻兰宫现在空着，你去那里住吧。朕会通知扶桑国王，再贡些宫女服侍你。册封你为贵妃的诏书宝册很快会下达。”
清姬忽然跪下道：“臣妾万分惶恐，不敢奢望此高位，望陛下收回成命！”
卓越奇怪道：“为什么？”
清姬跪地启奏道：“臣妾出身化外藩属，不谙中华礼仪，此其一也；福小德薄，不足服众，此其二也；天下未定，皇上正该团结士族百姓，共讨逆贼，实在不该为一外藩妇人失天下之望你。请皇上三思。”
“不然，你还重回晨曦宫？”
清姬道：“皇上垂爱，臣妾感激不尽，只是先皇后之死，晨曦宫已经是众矢之的，臣妾怎能再回去？如陛下还以为臣妾容貌不恶，请您也下一道恩旨，封臣妾为‘美人’吧。请愿以此封号终老。”
眼见她不愿做贵妃，也不愿恢复原封号，反而自请降封，卓越实出乎意外。心想：“难道不是她？是朕错怪了她？如果她真是幕后黑手，杀害皇后不过是想取而代之，但她连贵妃都不想做，又想要什么？该不该排除她的嫌疑？朕还要谨慎一些吧。”
于是道：“清美人，你平身吧。虽然你不住晨曦宫，但这个宫号朕允许你保留。可以称为晨曦宫美人。传来你的侍女，朕马上给你安排新住处。”
卓越把她安置在命们居住的蒹葭宫里，姑念她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就把新近投诚的霜忍雪忍给了他。
清美人诧异道：“她二人从何而来？”
卓越哈哈一笑，“她原本是扶桑国海盗，们那日行刺朕未遂，便投诚了。你们之间应该有共同语言，给你吧。她们的母亲在浣衣院为奴，你拿了朕的手谕调出来，服侍你吧。朕还有事，先走一步，你先忙着。”
如此安排了两个扶桑国女子，卓越感觉自己的处理方法非常人道，比那些沉湎酒色的昏君强多了，非常开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由李秉义牵头，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商队，带着丝绸、茶叶等中原特产，由左武卫大将军梁冀率本部人马保护，准备去往西域贸易。这日早朝，卓越上朝，要和众大臣商讨筹集军费问题。
群臣参拜已毕，卓越尽管非常着急，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一句：“众卿有何要事？”按照惯例，如果别人没有事，就可以商讨去西域贸易的事了。
哪知道突然有大臣出班跪倒，高举笏板，奏道：“臣有关乎国计民生的要事，要上奏天听！”
卓越闪目一看，原来是太常卿德善化。尽管非常着急，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德爱卿有何要事？”
“臣启奏皇上，现在民风刁滑，，邪教丛生，反贼蜂起。都是因为朝廷推行正楷，废弃远古蝌蚪文之故。远古之文，马有马形，日有日相。不用学习，直观就可以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而现在的正楷：日不圆，月不弦，无耳，牛无身体羊无毛。简直离经叛道，罪大恶极。
何况自从奸宦蔡伦造纸以后，废弃书简，以致百姓连‘罄竹难书’都不知道何以，对于‘不刊之论’之‘刊’都不知道为何物。
寻根问底，都是奸人蔡伦、钟繇、王羲之之流惹得大祸。臣请陛下马上定此类‘佞臣’为奸党。严谨天下用纸笔。该用刻刀，在竹简上刻蝌蚪文。实在不行，可以恢复结绳记事，这样天下才可以民风淳朴，直达伏羲女娲之治。”
这篇“高论”出口，满朝文武一片寂然。
卓越听得云山雾罩，只觉得几万匹草和泥做的马满天乱飞。但是想到今天的事还要群臣支持，他耐着性子问一句：“爱卿这番言论有什么证据没有？”
“启奏我主，大安朝有一百位‘专家’都支持臣的观点，臣这篇奏折下面有专家列名。还有整个神京百分之三十的富豪都说臣是天才，还希望臣早日争取朝廷同意，早日执行！”
看到这位书呆子认真的样子，卓越叹息一声，心说：这家伙连反话都听不出来，傻的可爱。不用理会，办正事吧。于是就说：“爱卿所奏，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做出决定。爱卿暂且退下，这封奏折暂且留中。待天下大定，再开经筵，仔细讨论。”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给他留面子，不想在这时候为了细枝末节的小事耽误大事。
哪知道这位德大人却是个牛脾气，脖子一梗，说道：“皇上说哪里话来？礼教大事，哪里能轻慢马虎？如果这事不解决，等到礼崩乐坏之际，在想补救就来不及了！臣请陛下，暂停一切事物，斋戒沐浴三日，召集天下大儒商议此事。谁敢不从，就是藐视三皇五帝，藐视周公、藐视孔圣人！就算凌迟灭族也不为过。臣请旨督办这事，请皇上允准！”
眼见卓越有些不耐烦，梁丞相察言观色，低声道：“德大人，现在西京危机，百姓嗷嗷待哺，陛下心急如焚。你的事暂时缓办，先讨论要事吧。请你先退下吧。”
唯恐他急怒皇帝，梁丞相好言相劝，只盼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就坡下驴。
哪知道这位德大人眼珠一瞪，怒视梁丞相：“你这舍本逐末的老贼！”
梁丞相被他一骂，有些诧异：“老夫好言相劝，德大人何出此言？”
“你既然否定圣人治世之道，我骂你何妨？前贤伊川先生曰：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那说的是是妇人！”
德善化怒道：“大臣失节，远比妇人失节更严重！你官居一品，位列三台。不思正心以事圣上，反而连番献女子迷惑圣心，连未及笄的女子也不放过，实是古往今来最大的奸臣，佞臣！远比有苏氏进献妖姬妲己还要可恶！臣请陛下，马上下旨诛杀此奸佞。然后废笔墨纸砚，废除正楷，改用刻刀刻蝌蚪文！以示陛下整顿朝纲之心。”
这话也把卓越气急了，“德善化，你说梁皇后是妲己，那朕就是荒淫无道的殷纣王了，是不是？”
德善化只求骂个痛快，一时没有想到这个细节，听到卓越这么问，连忙磕头：“明君善于纳谏，昏君刚愎自用。殷纣王剖比干，炮烙梅伯，皇上贬斥忠臣赵王，已经惹得天怒人怨。趁早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啊！”
卓越怒不可遏，刚想下令重办他，又觉得登基不久，不便处决老臣，便强压怒火，沉着脸说：“来人，将德善化逐出殿去！”
几个武士不容分说，架起德善化，道：“德大人，请您出去冷静一下吧。”
德善化挣脱武士，跪在地上，叩头不已，涕泪交流，“皇上，道德教化重于泰山，恢复古制势在必行啊！再执迷不悟，将来国家分崩离析之时，悔之晚矣！”
卓越修养再好，此时也怒不可遏，站了起来：“很好，你不是要恢复蝌蚪文吗，你不是要返回伏羲时代吗？赖人，剥去他的官袍，给缠上上几串树叶做衣服。再找人拆了他家房子，叫他们住茅草屋，吃生肉。不是要恢复古制吗，就从你一家做起吧！轰了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他！”
德善化被抬起来，犹自大喊：“臣不怕死，就怕世风日下，影响大安国江山！皇上，不恢复蝌蚪文，大安将永无繁荣之日！你拒绝忠臣之言，亲近佞臣小人，早晚深受其害！”
“来人堵上他的嘴，再重责四十杖，叫他闭门思过！”
赶走这位复古的“专家”，卓越犹自愤愤不平。
梁丞相劝道：“这种盲目厚古薄今的小人之儒，皇上不必和他一般见识。筹集军费问题，臣倒有一建议。”
卓越大喜：“爱卿快快奏来！”
第一七六章 露出马脚
卓越决定亲往西京监督平息五莲教十一，把神京得事交给卫国公梁丞相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着人飞马送至行在。令诸王宗室各安本分，不得仗势横行，否则，一经查实，必定严惩。
后宫的事，委托给母后监督，皇后全权处理。他仍是一贯作风，临行前并不去见皇后，而是去了蒹葭宫。
此时，他册封的美人里，曹美人、贺兰美人与莲美人都奉旨在外，只有清美人在此居住。听闻皇上驾幸，喜出望外迎接出来。
看到她身边只有日常随侍的两个宫女，而自己分拨给她的三个个扶桑国女子并不在，非常诧异：“你那三个同族人呢？”
清美人面无表情：“臣妾已经将她们赐死了。”
卓越吃了一惊：“为什么？”
清美人犹带着恨意，“在本国的时候，她们背叛了父王的统治，成了海盗，这是第一可恨之处。来到上国，不思悔改，又妄图杀害臣妾的夫主，已经大逆不道。这种乱臣贼子，臣妾断然容她不得，无论是为了母国还是上国的安宁，都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卓越暗自吃惊，想不到这个一向温婉可人的清美人，狠起来居然也如此惊天动地。略为一惊，随即又平复，奇怪道：“她们一身武艺，你又如何杀得了她们？”
清美人道：“臣妾自然不成，只是把她们的阴谋上报给皇后，皇后虽然仁慈，却也容不得这种乱臣贼子，因此奏请太后，调来眠云仙子前辈，制服二人，然后绞死火化了。”
听到这事经过母后许可，卓越也就不便说什么，便在蒹葭宫歇了下来。言谈中，提及她赠给自己的天目茶盏已经损坏，非常抱歉。
清美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圣上没事就好。想不到此盏居然救了圣驾，也算得其所哉了。臣妾应该为圣上高兴才是。”
二人用过晚饭，刚要安歇，忽然见贞顺宫婢女珍儿过来，报信道：“皇上，您快去贞顺宫吧。贤妃娘娘不知道为什么要赐死美蕙姑娘。她身边突然多了四个武艺高强的太监，包围住美蕙。美蕙姑娘已经受伤，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卓越马上跳了起来：“马贤妃，她想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二话不说，披起衣服，提起武神剑就走。四位供奉听到命令，也各自准备兵刃，同他一起赶往马贤妃所在。清美人急道：“皇上，臣妾也随您去！”卓越没有阻拦，领着她气势汹汹赶奔贞顺宫。
路上忽然问那珍儿，“你怎么会为朕送信？”
珍儿低声道：“奴婢原本是莲心统领手下秘卫，随时观察宫里动静，上报天听。”
卓越取出自己的金笛，运用内力，吹起了《将军令》。这是召集宫廷甲士的讯号。笛声一起，不一会，皇后梁玉、淑妃尉迟贞、修仪粉薇薇、以及四个婕妤率领着凤翔卫迅速集结。
卓越看到一头战象上，梁玉一身戎装，格外新奇，道：“皇后，你也来了？”梁玉行了个军礼，道：“臣妾乃是凤翔卫名义上的总指挥使，皇上相招，如何敢不来？”
象奴牵过卓越的战象，请他上了坐骑。旁边是婕妤龙吟水担任他的御着，驾驭坐骑。大家浩浩荡荡，赶奔贞顺宫。
路上，卓越询问梁玉：“皇后，美蕙在你身边贴身保护啊，怎么会到贤妃那去？”
梁玉愧然道：“皇上要去西京赈灾，银两短缺。臣妾便发起一次募捐活动，贤妃原本说捐银一万两，请臣妾派人去取。臣妾有孕当时正在不适，派别人又不放心，便将美蕙妹妹派去。哪知道……臣妾失察，请皇上降罪。”
卓越看了她良久，才说：“你也是一片好心，也罢了。贤妃最好祈祷美蕙无事，不然，朕会灭了她马氏一族！”
听到卓越这种决绝的话，梁玉心中一。自己虽然贵为皇后，但卓越从来没有如此回护过自己。反而是这个没有任何名份的影子武士，在他心目中地位如此之高。倒像是她才是皇后，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妃子一般。想到伤心处，暗自一叹。
“卓越啊卓越，在你心理，我究竟是什么？自从成了你的皇后，你还没有去看过我。就算对我稍有敬意，也是看在妹妹份上，爱屋及乌而已。其实，我爱你之心，不在任何一个后妃之下。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可是，你的目光为什么不在我身上稍作停留？”
情况远比卓越估计的要严峻得多，贞顺宫左右，都换上了陌生的侍卫以及一些陌生的太监，这些人一脸煞气。眼见象兵杀气腾腾过来，居然张开弓弩，对准了一行人。
“后宫重地，闲人免进！尔等再往前闯，我们就要放箭了！”
卓越身边供奉哼了一声，“皇上驾到，叫贤妃速来接驾！”
为首一名侍卫头领冷笑道：“贤妃娘娘身体不适，正在斋戒，皇上改日再来吧。”
听了这句话，卓越心理也恼了：“朕乃后宫之主，要临幸妃子，尔等算什么东西，也敢挡驾？不想活了吗？”
“女史安排，今日不该贤妃娘娘接驾。娘娘吩咐，斋戒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皇上请回。”
卓越气急了：“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朕翻脸无情！”
那侍卫头领一脸不屑，举着火把照着卓越，不阴不阳说了一句：“一个乳臭未干的白面书生，还自称什么朕。我看，你是‘狗脚朕’吧！”
话说在北魏末年，权臣高澄目无君上，吗北魏孝静帝元善见为狗脚朕，最终反诬陷皇帝“谋反”，弑君篡位，建立了北齐。
这个侍卫明知道卓越是皇帝，还如此辱骂他，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卓越正要发作，忽见眼见寒光一闪，接着一声惨叫。那个大骂“狗脚朕”的那名侍卫统领，心脏多了一把飞刀，眼见不活了，叛军大骇。
就听身边神刀供奉冷笑道：“目无君上者，格杀勿论！”
卓越手中武神剑往上一举，这是暗号。梁玉马上传令：“凤翔卫，冲锋！”
她虽然不会武艺，但却是这群女兵之主。命令下达，手下几名女将各举兵刃，指挥象兵、步兵一起冲锋。
贞顺宫这些侍卫却非泛泛之辈，一个个武艺高强，虽然节节败退，却丝毫不觉慌乱，交替掩护撤进宫门。据显而守，用弓弩还击。
女兵们取来力气弱，无法持巨木撞门。反而被宫墙上淬毒弩箭射杀不少。卓越又调来龙虎卫男兵，撞击宫门。一边又调来石压制敌人弓弩防御。
宫墙之上，那些侍卫突然高声大呼：“五莲出世，圣主降临。大家拖住昏君，援兵马上就到！”
这些侍卫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浑不畏死。就算中了弩箭，也浑不觉得痛，继续还击。
卓越忽然大悟：“他们不是宫廷侍卫，而是五莲教妖人！众军士，不必留情，杀死邪教头目，封千户，杀死邪教教主，封万户，世代免除徭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卓越这份旨意，三军无不奋勇。只是这贞顺宫宫墙很高，宫门也坚固异常，一时间攻占不下。反而死伤不少。
眼见卓越皱起眉头，那个报信的宫女珍儿忽然说：“奴婢知道一条道路，可以直达宫里，皇上请跟奴婢过来。”
卓越把前敌的事交给皇后全权指挥，自己带了四位供奉与粉薇薇一起随那宫女而去。
他们一行人来到一个水井附近。
宫女掀开井盖，道：“顺此井下去，井壁处有密道，可以通到贞顺宫后假山石的一个山洞里。这里乃是红莲秘卫奉莲心统领密令修建，正要上奏天子。叛军并不知道。”
顺着绳索缒入井里，在三丈处找到了密道入口。几个人进入了那窄窄的密道。潜入贞顺宫里。刚钻进假山石洞里，就听外面传来激烈的兵刃撞击之声。不时传出女人闷哼之声，却是美蕙。听呼吸沉重，她似乎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
就听外面有一个非常熟悉的男子狂笑道：“你随着卓越那小畜生生擒本王，强加给本王猪王封号的时候，狂得紧啊！还刺了本王两刀！想不到也有今天！你倒是狂啊？不狂是吧，轮到本王狂了！等会抓住了你，先叫你尝尝本王雄风，再叫我手下金银铜铁四大金刚好好伺候你。什么时候你屈服了，这才送你去西天。”
赵王？
卓越早就知道赵王诈死，还知道他现在躲在邙山隐秘之处。可是，表面上虽然按兵不动，暗地里却调秘卫去抄家。哪知道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巢穴虽在，敌人早已不知去向。
想不到他居然躲在贞顺宫里！
正在愤怒间，就听有个女子说：“主公，大家一起上，杀了这妖女，不然后患无穷！”却是贤妃马媛媛的声音。
难道是她……
果然就听赵王道：“你已经是孤王的爱妃，朕登基以后，要封你作皇后的。你怎么还惦念那小子？”
听了这话，卓越几乎气炸肺：这贱人！
就听那贱人说：“臣妾父女早就是赵王的臣子了，只是奉命潜伏在那昏君身侧而已。与她逢场作戏，怎能当真？他如果知道臣妾怀了您的孩子，肯定会跳脚的！”
卓越再也忍不住，带着四个供奉以及粉薇薇一起从地道里冲了出来
眼见一个家伙绕到美蕙身后，要施暗算。神刀供奉一抖手，一把飞刀插入那家伙后心。
其余三名供奉齐上，拦下其余三个围攻美蕙者。
眼见美蕙摇摇欲坠，粉薇薇上前扶住她，道：“别怕，皇上到了。”
美蕙身受重伤，勉强支撑，听到这一句，心里一宽，登时软软地晕倒。
卓越阴沉着脸，来到赵王和马媛媛身边，冷笑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乱臣贼子！原来早已勾结在一起，害得朕好苦！皇后之死，也是你们策划的吧！”
第一七七章 一城烟火
啪，啪，啪！
赵王在一边拍手称赞：“听外界传言当今天子乃文章圣手，被尊称为无敌书生！果然名不虚传！这五莲教吗，正是本王与以为老朋友共通床笠的，目的就是叫你从龙椅上滚下去！
你那个皇后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千不该万不该为你生个儿子。一旦你这个儿子生下来，大安国正统岂不是尘埃落定？本王哪里还有翻盘机会？
她不是喜欢喝酸辣汤吗，本王只不过适当加些作料而已。一枚山楂，开胃活血良品。就算翻遍药书，也查不出它有什么毒性。
我的老朋友也一时技痒，用马皮熬制的阿胶，给她进补。这一补，直接送她去了西天。早成正果。你祖父、父亲、妻子都是本王送去西天极乐世界的，本王这么乐于助人。你可不要特别感谢我哟！”
卓越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直接把话从唇里挤了出来：“你放心，这种天高地厚的‘大恩大德’，岂能轻易忘记？有机会，我会好好的‘感谢’您的。就算您想不要，也不可能。”
赵王哈哈大笑，“莫说本王未必会落在你手上，就算真的道山穷水尽之地。也不会给你人和机会的！”
卓越忽然说：“在宫里还关着你几个庶出的儿子，他们都未满十岁，蒙太后仁慈，只判了幽禁……”
赵王终于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卓越哈哈一笑，“朕堂堂天子，对杀小孩子没有兴趣。他们经检查，非常符合秘卫选拔标准，朕特下恩旨，允许他们加入宫廷四位供奉亲自统领的金牌秘卫。传授他们各种追杀技巧，专门追杀朝廷反贼。他们的进境很快。相信不出五六年，追杀大安国第一乱臣贼子的任务就会落到他们手上了。”
“你……好狠！”
赵王差点吐血，叫我的儿子来杀我，亏你想得出！
“与你相反，朕又不是暴君。从来不喜欢杀人，只喜欢培养人才，而且这些人才无一例外，都会被朕所用。对了，他们的生活导师，可是安万策安将军的夫人。如果这个名字您仍不熟悉的话，叫她前赵王妃，您该认识吧。她早已和你划清界限，有了她现身说法，相信这几个孩子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噗！
不提赵王妃还好，提及这个茬，赵王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吓得马媛媛连忙扶住他，“王爷，您还有我啊！咱们还有儿子！”
好久赵王才恢复如常擦擦嘴角血迹道：“本王潜入宫中谋划大事，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你知悉，反应机敏，令人赞叹。只可惜，你明察秋毫，却不见舆薪。本王代你宠幸贤妃多日，她已有三个月身孕，你却毫不知情！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卓越的脸阴晴不定，看向马媛媛。后者目光和他一接触，马上低下头，居然不敢和他对视。
“朕亏待过你？”
马媛媛摇摇头：“臣妾入宫以后，锦衣玉食，地位尊崇，都是拜你所赐。”
“那么朕亏待过你马家？”
马媛媛又摇摇头，“臣妾父亲蒙加太师衔，赐封三等宁国公爵位，实领太尉职位。最近又代天出使蜗角岛两国。可谓荣宠已极，蔑以复加焉。”
卓越语气更加森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背叛于朕，协助逆贼谋害皇后？”
马媛媛冷笑道：“只能说是上天定数，臣妾一家，自开国起就是赵王一脉家臣。历代女子及笄之后，都要先供历代赵王挑选，落选的才会许嫁他人。
臣妾的庚帖早在及笄之前就已经送到赵王府。及笄之后，在王爷的生日宴会，又因侍浴得道王爷的认可。约定待臣妾十七岁后（古人出嫁很早），即行过府开脸，在诸姬妾之列。
哪知道离过府尚差十天，皇上就大展雄威，飞龙在天，制服赵王。为缓解当时局势，臣妾遵父命，忍辱负重，进宫事仇。这两年来，索性皇上对臣妾幸疏，才未有孽种拖累。而王爷又进宫谋事，得以成全心愿。”
听到忍辱负重几个字，卓越更加恼怒：“你这毒蛇！”
马媛媛听到卓越对她的评价，不怒反笑，“多谢皇上称赞！只不过形容差了，臣妾明明是‘凤凰’，您为什么叫臣妾‘毒蛇’呢？”
卓越几乎跳了起来，“你才是真正的凤凰？”
马媛媛摇摇头，“臣妾一身庸俗，怎么配？只不过是凤凰的一个替身而已。另一个替身叫单于飞，草莽女子皇上想必不认识。只不过真身也在宫中，如果皇上功力凶猛，现在恐怕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加上臣妾，您现在‘一龙双凤’，是不是非常荣耀？”
旁边的粉薇薇忽然大声道：“你血口喷人，我从来就不认识你！”
马媛媛冷笑道：“你不必表忠心，曾经的凤凰落了配，还不如老母鸡！圣教还看不上你这种女子！”
卓越摇摇头，“你挑拨离间，也没有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耻下流！朕想弄明白的事都已经弄明白了，就不在浪费唾沫了。赵王老狗！你的脑袋，是自己割下来，还是叫朕动手？”
赵王伸了伸懒腰，“本王多日不运动，武艺生疏了，凤凰，你去领教一下当今天子高招！”
眼见凤凰替身马媛媛一身劲装，手里提着利剑，面无表情向自己走来，卓越忽然道：“你投降吧，朕答应不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马媛媛冷笑道：“然后把我们打入贱籍，永世不得翻身，对吗？”
卓越道：“如果你现在放弃抵抗，朕答应你，不但不杀你的孩子，还会找人教他一身武艺。作为朕门下奴仆，不亏待他吧。你和赵王的后代第七世后，可以累积军功自赎，成为自由人。你的娘家马家也如此。”
马媛媛咬牙切齿，“你这暴君，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连累我家人？”
“跟你们学的而已，朕的皇后不是也被你们算计了吗？”
赵王冷笑道：“要知道，马太尉可是以大安国正使的身份出去的。你就不怕他借来大触国与大蛮国的兵，讨伐你这无道昏君？”
卓越哈哈大笑，“老狗，咱们拭目以待如何？”
眼见他丝毫不吃惊，赵王先慌了神，“你又有什么花招？”
卓越耸耸肩，“朕可是被算计的，有什么花招？不过老狗你真心想知道，先投降吧。朕保证叫你看到结局你和马媛媛，朕一个业不杀，反而会给你们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的养起来。叫你们平安的生一大堆儿子和女儿，好不好？”
好个屁！
赵王差一点就破口大骂：投降了，还被你养起来生孩子，当我们是猪吗？就算真的这样，生下一大堆男奴和女婢，白白的为你增加奴仆来源而已，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他咬牙切齿道：“如果你现在投降我们，本王也会这样！”
卓越刚出来的时候，就从粉薇薇怀里接过美蕙，亲自为她调理受损的脏腑与经脉。这时和两个反贼磨牙，其实是为了美蕙赢得时间。
好在美蕙所受都是内伤，在卓越强大的内力循环之下，不一会就痊愈。她吐出一口淤血，随即离开卓越怀抱，提着宝剑，指着马媛媛道：“你的对手是我！”
卓越不加理会这边，来到赵王身边，“老狗，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朕的提议？”
赵王冷笑道：“小贼，暴君！本王不跟你磨牙，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皇城吧！”说着，取出一个弹丸，点燃以后，向着空中甩去。凭借着他内力，飞到十几丈高，啪的一声爆开，仿佛绚丽的烟火。
卓越暗自吃惊，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赵王的阴谋。想不到他策划的居然是波及全城的兵变。果然，这个烟花爆后，神京东西南北各处均有眼花爆响，火树银花，恍若元夕。
“薇薇，过来，和我一起拿下狗王！”
自从粉薇薇的小公主出了满月，她身体恢复以后，卓越时常宠幸她。欣赏她的忠心，便将无上秘境参悟的双修之术也和她同练，此时她的武艺也比以前高明不少。
而且，容颜姣美，远胜寻常二八佳人。此时对于粉三太子的事，早已尽数忘记，唯知千方百计，争取卓越宠信而已。因此也不废话，抽出九节鞭，拦住了赵王去路。
赵王暗自后悔：他原本化妆成贤妃高薪聘请来的道士，时常进宫为娘娘祈福，当然顺便也解决一下自己“根本”上的问题。带多了死士，未免引人生疑。因此这次只带了武艺极高的四大金刚。
实指望卓越此时与妃子正寻欢作乐，自己也好悄悄的占据后宫，策动全城兵变。
哪知道这边刚有风吹草动，那边卓越就到了，而且还是重兵压境。马媛媛的亲信，都在抵抗象兵。这边四大金刚，恐怕连四个供奉都打不过。唯一的帮手，还叫美蕙绊住。
现在，就连卓越的进攻自己都没有把握挡住，何况还有一个准备夹攻的粉薇薇？
他对粉薇薇说：“离开卓越，我救你去见你哥哥！”
粉薇薇面无表情，“我哥哥已经死在云贵道春城府了。”说完，挥动九节鞭，缠向赵王下盘。
赵王只得跃起躲避，准备还手，哪知道对准他纵跃的去路，一把长剑当头砍到。下手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留手。
他手里的佩刀不敢直接去碰武神剑的剑锋，只好用刀背磕在剑身平面处。他虽然不会至尊无上功，但天生神力，这一下居然叫他给格开。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迎面扑到。
他还以为是敌人偷袭，想也不想一掌拍在那人胸口，那人惨叫声惊醒了他。
落地定睛观看，却见马媛媛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块，出气多，进气少，眼见不活了。
美蕙一脸无辜，“别看我，皇上已经说过要留活口的。我捉住她可不敢杀，想把她还给你，谁知道你连自己的女人也杀，真不要脸！”
赵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仿佛受伤的野兽：“她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很好很好，我先杀了你这小妖女！”双手合抱钢刀，扑向美蕙。
他一动，卓越和粉薇薇也同时动了，九节鞭缠向他一条腿，卓越的武神剑刺向他后心。三人合击，威力更胜从前！
与此同时，美蕙也跃了起来，施展空御剑流剑术，同时向他扑去。她性格遇强更强，居然想和赵王硬碰硬。
刀剑相交各自断为两节。美蕙借势后退，落在地上。赵王却在后退之时，撞在卓越和粉薇薇攻势上。腿部先被缠住，带得身体一偏，错开了后心，这一剑便把他左膀子齐根斩下。
他果决之极，在受袭同时，另一只手臂迅速后挥，断刀砸向粉薇薇面容。在她低头躲避时，迅速挣脱九节鞭束缚，展开轻功，逃向宫门外。对于地上的女人，居然连看也不看。
第一七八章 战神无敌
马媛媛在这里经营日久，宫女太监多有她们一伙的党羽。眼见娘娘死了，主子赵王逃窜，哪里敢停留？随着四大金刚追随赵王而去。有的人还不忘抬起了马媛媛的尸体。
美蕙等人向卓越看去，卓越道：“宫殿跑不了，贼却是活的，除恶务尽，追！”带着几个手下尾随他们追了下去。
赵王的残兵败将逃到宫门口，那大门已经被撞开。明晃晃的火把，黑森森的弩箭，对准门里，赵王死党拼命挡在前面，把赵王掩护住。还有人背对背，做了殿后准备。
赵王逃跑的时候，已经点穴止血。此时方有机会上金疮药好好包扎。就听门外皇后喝道：“里面叛贼听着，你们现在如果投降，还可以交国法处置。不然，我便下令放箭了！”
这时，卓越等人赶到，堵住了一行人退路。
“老狗，前有象兵，后有追兵，今天你是插翅难飞了。还不放下武器投降？朕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投降，朕不杀你，也不杀你的孩子和属下。如果再执迷不悟，休怪朕残忍了！数三个数，如果你还不投降，就会放箭！”
说着卓越竖起一根手指，“一！”
赵王冷笑一声，没有搭话。
“二！”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赵王脸上，有的人忍不住哆嗦起来。
赵王狞笑道：“别忘了，你们都是五莲教骨干，害死明贤皇后，都有份！就算投降，暴君就能饶得了你们？”
身边四个亲信刚要保护他往外冲，突然从对面射过来两道森冷的目光，仿佛对面潜伏者一条正在吐信的七步蛇。
眼见卓越要张嘴，突然赵王一个金刚抽出一把匕首，制住赵王后心。
赵王大吃一惊，“茅三，你想造反吗？”
那个金刚冷笑道：“小人对您忠心耿耿，怎敢造反？只是您想叫兄弟们都为你殉葬，太过冷血点。所以小人想提醒您冷静一些而已。大家都有家业，不能为了恁一人私心，为您陪葬。”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本王无不满足！”
茅三道：“小人要您投降！您要抓紧，小人会在皇上数完之前，叫您完全闭嘴的。苟四，叫兄弟们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朱五，杨六，你们看着，谁敢再完花样，就宰了他！”
众人群龙无首，又被弩兵象兵包围，眼见突围无望，傻子才死扛到底。因此当啷当啷之响声不绝于耳，兵刃抛了一地，除了赵王手下四大金刚，个个高举双手，不再抵抗。
赵王长叹一声，“时也命也！暴君，你赢了！”也放弃了抵抗之心。他刚才又是逃跑又是和卓越的兵对抗，都是依靠一口气硬挺。此时一气馁，断臂之痛马上扩散开来，登时委顿于地，动弹不得。
四大金刚也各自放下兵器，举起双手，被凤翔卫士兵捆绑起来。
卓越刚刚控制住局面，和凤翔卫汇合，就见司首领太监进来禀报：“启奏万岁，太尉马千里潜回京师，伙同他三个儿子以及其他党羽率领京营节度使本部兵马控制住神京外城，绑架了百官，驱赶着百姓围攻紫禁城，正和守城的御林军激战！”
卓越连忙指挥凤翔卫，“快，去四城支援御林军！”他自己则带着一部分人赶奔正南的大安门。这里是整个大安国的象征，只有天子銮驾进出或者得胜之师的统帅觐见皇帝才可以走。由于实行宵禁，早早地就关上了。
卓越命人抬了马媛媛的尸体，又命人用箩筐装了重伤的赵王，一并赶往南门。
话说天子历来亲将六军：龙虎卫、凤翔卫、豹韬卫、鹰扬卫、左武卫、右威卫。而现在，除了凤翔卫多数是女兵所以拱卫皇城以外，其余的都分布在神京周围要塞镇守。
由于过度信任太尉马千里，所以京营节度使也由他兼领。卓越登基一年多，从来没有换过，这就给他结党营私创造了条件。想不到他居然是赵王的奸细，隐藏太深，以至于卓越从来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赵王临机太过嚣张，必要先除掉美蕙，引起了潜伏的红莲秘卫注意。今晚卓越和清美人越说越热，说不定还会发生点什么浪漫的事。那可就叫人堵了被窝，不被砍死也会窝囊死。
他反应迅速，出了奇兵，控制住皇城以里，却也失去了传递烽火，叫五卫兵马勤王的机会。现在烽火台失守，敌人势大，自己这一万女兵，能支持到什么时候，还难说得紧。
怎么办？
卓越一边往大安门赶，一边想对策。迎面正见一个将军赶过来，跪在卓越象前：“臣黄门侍郎兼御林军指挥使赵大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卓越道：“情况怎么样？”
赵大荣奏道：“逆贼要皇上出去见他，否则就驱赶百姓攻城了！”
卓越怒道：“这老贼，居然使用如此下三滥招数！”
这招虽然下三滥，但却很实用。卓越如果不抵抗，城破了固然死于非命。如果下令还击，很容易激起百姓的义愤，把屠杀百姓的罪名安在他身上。就算能够守住城，暴君昏君的罪名传出去，也会大失人心，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不能见！
卓越暗自盘算道。
只要一出现在城楼，那就陷入被动。打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驱赶百姓攻城？只是因为特定的观众没有入场，好戏演给谁看？御林军指挥使即使杀了百姓，事后只要卓越来个丢卒保车，于他丝毫无损。但这个命令如果是卓越下的，性质就变了。
当然，这些都是卓越揣测敌人统帅心理，并不一定代表他必然会这么做。
既然敌人目的只想搞臭自己，那么，只要自己不出现，那么驱赶百姓攻城的戏码就绝不会上演。
可是，如果自己不出现，如何克敌制胜？
眼见外面喊杀声惊天动地，卓越大脑飞速运转。无意中发现了一脸怨毒的赵王。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招。
他妈的，你们会打烂仗，老子就不会吗？既然你们想叫皇城破，就如你所愿！
于是吩咐御林军换上赵王党羽的衣服，自己包了一大团衣服，扮成胖胖的赵王，又叫尉迟贞扮成马媛媛。随即又做了一个“”字旗号，吩咐选中士兵几句。
把人远远调开，又重新杀了出来。皇城里放起了火，叫士兵们喊：“赵王千岁杀了昏君啦，杀了昏君啦！”
御林军指挥使赵大荣率兵和卓越假意打在一处，然后卓越又装成破门突围而出的样子，从大安门冲了出去。赵大荣一边追击放箭，一边大喊：“赵王逆贼，快拿命来！”当然，他这些箭只是做做样子，都从卓越等人身边飞过。
果然被卓越料中，马千里发动叛乱，兵围皇城，扬言要驱赶百姓攻城，还就是这么想的。驱赶百姓攻城，不过是给卓越下套。卓越如果不在城头，他这么办了，引起百姓反弹，不但搞不臭卓越，反偷鸡不成蚀把米。因此，才一直拖到现在。
就在最后耐心也耗光时，突然城里大乱，有一伙人突破城防冲了出来。一边驱马奔腾，一边喊什么：“杀了昏君啦！”后面还有追兵放箭。
先是一愣，最后打量，才发现为首一对男女。男的是个大胖子，一只手提着人头，一只手挥舞着一把三尖两刃刀这是王爷的兵刃啊！而且，卓越是瘦子，王爷是胖子，很容易辨认的。身边女子穿着女儿的衣服，拿着女儿的宝剑。
他登时精神大振：“大事已成，各位将军，跟我策应王爷，占据紫禁城，拥戴王爷！”主动率领着三个儿子，两个女婿，迎了上去。
远远的看到马千里迎了上来，卓越暗中骂了一句“老贼”，也同时加速。他骑的虽然不是从前的火龙驹，也绝对是一匹良驹。
就在马千里要赶过来迎接自己的“主子”的时候卓越已经将那个人头状的东西丢开，双手握紧三尖两刃刀，借助战马冲锋之势，恶狠狠刺向他。
突然发现对方的杀机，马千里这才注意到此人虽然穿着王爷的衣服拿着王爷常用的兵器，却和王爷的相貌大不相同。知道自己上当，为时已晚。
卓越的马已经冲到他身前，三尖两刃刀中间中间的尖刃，已经顺着他心口铠甲的缝隙刺了进去。
噗！
血光四溅。
马千里的身体居然被他挑在了空中，他手蹬脚刨挣扎几下，便断了气。就在这时，卓越身后的御林军，象兵同时杀了出来。
叛军猝不及防，遭了暗算，而且首领已死，群龙无首，一时大乱。又被象兵冲撞踩踏，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眼见马千里身边的死党一个个倒下，对方阵营里已经没有一个构成威胁的将领。普通士兵只顾逃命，或被弓弩射死，或被踩踏，或被象牙戳死，惨状触目惊心。
众百姓夹杂期间，更是受了池鱼之殃。
卓越心下不忍，于是大叫：“朕乃当今乾行天子是也。众叛军听着，罪魁祸首马千里、赵王已经伏诛，叛乱必败！只要现在放下武器，一律既往不咎。倘若仍负隅顽抗，休怪朕心狠！”
这话是他运用内力传出，远近皆闻。
马上就有人道：“皇上圣明，我等愿意投降！”
虽有一些五莲教妖人拒绝投降，经过象兵反腐冲锋几次，瞬间变成血肉模糊的死尸。
成千上万的叛军眼见首领已死，再无斗志，纷纷抛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在路边。
卓越的凤翔卫与御林军听从他旨意，便停止了冲锋，只是用弓弩监视住投降的叛军。听候卓越进一步指示。
卓越吩咐：“跪地人等，不论军民，排成若干纵队，听候御林军指挥使赵大荣吩咐，一律迁出京城三十里外扎营安置，等后有司造册，分类统计。然后军归军户，民安民籍，在有司官员指挥下各自归籍。”
赵大荣唤过御林军的一个千人队，由一个千夫长带队，安置投降的军民。自己则随在卓越身边听用。
卓越把得力太监狄力士叫来，吩咐他差人去各地火速调其余五卫回京维持治安。同时，吩咐赵大荣暂时兼任京营节度使，全城戒严，实行军事管制。无论官民，一律禁闭门户。凡是有在街头随意乱窜者，以叛乱论处。
由于军力有限，他现在还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在大安门下等候各部消息。一直到第二日辰时三刻，各路大军方才按他旨意驻守各个要冲。其首领进京面圣。
卓越又下令，暂时由能太傅的长子，自己的一位老师汴州总兵能武帅部进京，接替赵大荣作为京营节度使，接手京营防务。
各路人马都到齐了，这才去各府衙解救那些被叛军关押的文武百官。这些人除了极少数附逆造反以外，大多数都不肯投降，举家被囚。听说天子大展神威，平息叛乱。莫不喜出望外，望阙拜谢。
到了再一次朝会，已经是第四日清晨。整个金銮殿一派肃杀气象。都知道，这回，皇上可是要大开杀戒了。
第一七九章 乾行新政
赵王虽然被俘，却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任凭谁来询问，也不搭理。倒是同时俘获的那四大金刚主动招供。供认出自从卓越大婚以来，赵王就隐姓埋名潜伏在他身边，主要据点就是马千里的家里。不管是在西京的时候，还是在神京的时候，一直躲在幕后策划一切。
马氏一家都是他铁杆家臣，一边和卓越虚与委蛇，一边配合主子行动。五莲教就是他和粉三太子共同创立的。粉三太子负责联络江湖亡命之徒，赵王则主持谋害皇后。趁着卓越“病重”之机，频繁向太后逼宫，欲图将马媛媛推向后位。然后再利用马家权势，安插亲信，实现和平的夺权。
那时候由于卓越“重病”，江湖上五莲教的分堂口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建立。在江湖谋划已久的粉三太子不免有些急躁，一面派人去接收那些五莲教堂口，一面通知神京的赵王，开始行动。搞掉卓越，平分疆土。
眼见他们买通给卓越“看病”的太医，只要在汤药里加些“作料”，就可以叫卓越“正常地”死亡。哪知道这时，卓越突然鬼使神差般康复了，一下子打乱了他们全盘计划。
卓越上台，继续重用梁丞相一派，将梁玉立为继后，却只给了马媛媛一个“贤妃”名号。不仅如此，还调太尉去宣抚蜗角岛两个属国。
马太尉这么一走，他结党营私的事马上会揭露。卓越令任命一个太尉分分钟查他底掉。做贼心虚的马太尉狗急跳墙，便叫主子赵王冒险进宫，里应外合，武力夺权。直接杀掉卓越，拥立赵王登基。
他们准备得不可谓不严密，计划的不可谓不周详。却只因为赵王看到美蕙过来心生恶念，一心要先除掉她，惊动了潜伏的红莲秘卫，引起卓越警觉，功亏一篑。
时也命也，奈何天欲亡我！
赵王听到马千里那个草包长子把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更加心灰意冷。听到卓越继续追问同党名单，那个草包一五一十全部招出。他索性心一横，道：“卓越小儿，有道是成王败寇，本王无话可说。不错，一切都是本王策划，现在我的家小和党羽都落到你守礼，任凭你处置吧。”
众大臣里有附和赵王作乱的，都已经拿下，此时立在朝上的，都是清白之人。听了这番供述，个个义愤填膺，听到卓越征求他们意见，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灭九族也不冤。请皇上马上决断，扫平逆贼，以正朝纲。
卓越此时对赵王的已经零容忍，因此判赵王、马千里等几个叛乱的首脑凌迟。马媛媛马千里虽死，也要戮尸示众。其余附逆的官员，按照罪过大小，或腰斩、或绞刑、或斩首，最轻的都是发配辽阳道浑同江畔，给戍卒为奴。受此案牵连的，大概有三千多人，除了斩首二百余人之外，还有一些女眷被没入宫廷为奴，其余两千五百多人都被流放。
赵王以及马家主犯，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一个个被杀掉，其惨状难以形容，悲痛欲绝。登杀到最后，轮到他们验明正身，赵王面如死灰，对监斩台上的卓越说：“我乃凤子龙孙，天潢贵胄，杀了我，你会遭报应的！”
卓越冷笑道：“到了现在，你还想活命？晚了！如果后悔了，下辈子做个好人。来人，执行！”
他判得是凌迟，最重的那种，需要凌迟三千六百刀，分三天执行完。
卓越叹息一声，将监斩之权交给了明贤皇后李氏的族兄刑部侍郎李卫国。自己则回了皇宫。
李卫国原本和皇后一支血缘较疏，一直在地方任职。卓越为了增加皇后的威重，又听说他为官清廉，不畏权贵，便把他调入刑部任职。对于族妹冤死，他也对这罪魁祸首恨之入骨，恨不得食肉寝皮，听到皇上如此安排，自然会尽心尽力。
眼睁睁守足了三日，等到赵王彻底断气，这才回宫复旨。此时，卓越斋戒祭奠完明贤皇后，听闻此话，道：“很好，明贤皇后终于可以瞑目了。爱卿好好干，朕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安抚了明贤皇后族人，卓越开始调整各部官员。
此时，那个奉旨深造的太学生赵慎如已经学成归来，以此为契机，给卓越上了一道奏表：明确指出此次叛乱就是各部官员没有监督人员，专权所致。为了避免再度发生赵王马千里这样的叛乱，应该增设官职。在各衙门主官旁边，再添加一个宣化使。
这个宣化使，在品级上要比主官高上半级。比如各部尚书正三品上，宣化使就需要从二品下。这个宣化使的职能就是对下宣布朝廷教化政令以及施政纲领、考核本部官吏，对上负责奏报、汇报官员行政情况。但他不插手各部具体事务，以及执行情况，更不执掌财政。属于比较清贵的官员。但凡政令，必须宣化使和尚书同时用印才能执行。
在其他衙门以及军界也如此，不过正五品以下的宣化官员，称作劝善使。未入流的官吏中，乡（十里为一乡）里三老级别有训善使，里正级别（五户一邻，十邻一里）有导善使。等级森严，有条不紊。
这些官员还有一个职能，就是管理一些候补官员。一旦哪里出缺，马上叫候补官员顶上，然后报呈上级批准。因此，对于各级主官也有监督作用。各级官员唯恐被这些人抓住把柄，莫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劝善使受御史台、督察院监督。一旦渎职犯罪，处罚更重。如此内外制约，卓越的皇位就会安如泰山。
这个构想启千古未有之局面，虽说闻所未闻，但对于稳定现有的局面还是有利的。卓越决定现在军中以及三省搞试点，等取得效果再向全国推广。
于是他任命原御林军指挥使，从前太子率更令赵大荣为太尉，派赵慎如为宣化使。掌管全国的兵权。又在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各派了宣化使。由于涉及的面小，又在迫切需要之时，因此没有受到很大的阻力，马上就推行开来。
这些劝善使都是在无上秘境深造过的，忠诚可靠，而且儒教学问也不在其余大臣之下用着也顺手。为了给宣化使劝善使正名，卓越亲往齐鲁道曲阜，祭拜至大成圣先师文宣王孔子，向其表达了自己尊重儒教，教化万民的决心。并纳了当世衍圣公之次女孔氏为昭仪，一时间儒林称颂，以为盛事。
一切都做完了，又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自从平定了赵王之乱，卓越就把美蕙安排在贵妃住的藻兰宫里，虽然没有给她贵妃名份）这事阻力太大，无法实现），却赐予她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命令她凭借此金牌以贵妃名义协助皇后管理六宫。
皇后有孕，事关重大，必要时，她可以以此牌调动皇家一切秘卫以及天子六军、侍卫等。命令除皇后以外，其余妃嫔见了她都要行礼。美蕙原本不想做什么贵妃，卓越一句：“朕现在能相信的嫔妃只有你了。帮帮我，等朕出宫时，你再随时做回影子武士。”她登时乖乖接令。宫里知道她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私下里都叫她“美贵妃”。
宫里有了她，卓越省心不少。又是布置宣化使又是祭拜孔庙，不再分心。回来之后，又对孔昭仪加以恩宠。不久，女史来报，孔昭仪、两位龙婕妤、两位遥辇婕妤以及清美人皆有身孕，卓越大喜。吩咐手下善加守护，千万不要再出差错。
自打皇后惨死以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因此，这天，见没有要紧奏折，便推开公务，去后宫散步。偶尔见到宫人来接驾，也只随意坐坐，喝口茶便即出去，专捡幽静小路散步，想自己的心事。
早有乖觉的宫女报告给皇后以及美蕙知道，美蕙大为担心，便把后宫警卫的事交给了淑妃代理，自己暗中尾随保护。
就见卓越身边并无太监宫女跟随，只是自己信步而行。一边游览，一边叹息。偶尔见风吹树枝晃动，略微一惊，随即低声吟诵道：“是耶非耶？立而望之。何姗姗而来迟？”
美蕙暗自吃惊：“汉武帝《李夫人歌》？”
就听他喃喃道：“李夫人，朕的李夫人，你为什么连姗姗来迟也没有？难道是朕没有像汉武帝一样找到道士李少君吗？”
皇后李仙蕙？以她的美貌和得宠程度，比之前朝李夫人也不错。难道他现在对皇后的死还没有释怀？不停叫着李少君的名字坏了，该不会迷恋上方术了吧？据说那个李少君完全是骗子，所谓召唤李夫人魂魄，不过是耍了一次皮影戏而已。汉武帝信以为真，便做了这首《李夫人歌》。卓越，你年轻有为，可不要学汉武帝晚年，迷恋上方术。
不提美蕙暗自担心，但说卓越，这么一边走一边出神。信步所至，突然到了一所宫苑。只听得里面有哭泣之声。略微一愣，突然发现烟雾缭绕。纸灰乱飞。
宫禁里，谁敢乱焚香火？
他抬头一看，只看一个三十左右的夫人，正跪在地上，旁边树枝上，挂着一副字，正一边烧纸，一边哭泣。眼见有人过来，大惊失色，连忙扯下树枝上纸张，就要烧毁。
卓越上前，一把夺过纸张。那女子脸色大变，突然取出一把剪刀，对着喉咙便刺。卓越一把夺过，抱住了她。
“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第一八〇章 控制内线
女子拼命挣扎，道：“你杀了我吧，全家人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卓越放开了他，专心看那纸张上写的字，原来却是一段祭文，是祭奠她丈夫前太尉马千里长子兵马司将军马腾远的。这女子仅粗通文墨，写的东西就如同说话一般。
文中说她丈夫马腾远文武全才，年纪轻轻就作上兵马司将军。忠于故主，宁死不屈。最后举义不成，惨遭暴君凌迟。天怒人怨，实在是千古奇冤。未亡人因为被没入宫廷为奴，监管甚严，不得殉死。来日必将借机刺杀暴君，为夫君报仇。
就在卓越看祭文的时候，那女子突然用力撞向旁边的槐树。卓越身形一晃，拦在她面前。她也就一头撞进卓越怀里。双手成拳乱打，“暴君，我跟你拼了。”
这种拳脚对卓越来说没有一点杀伤力，他说道：“马家父子辜负朕大恩，妄图弑君谋逆，遭受凌迟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你不是想为他报仇吗？好，朕给你这个机会！”
这时候，这个宫苑的管事太监宫女迎了过来，看到地上剪刀，大吃一惊，道：“这贱人敢大逆不道，奴婢这就下令打杀她！”
卓越哼了一声：“谁叫你们打死她了？朕看她心念故主，不比凡俗朝秦暮楚之水性女子，令人钦佩，不予追究。你们服侍她沐浴后，带来见朕。”
随着其余宫女来到苑中宫室里，仔细询问才知道这里叫鹿鸣苑。原本是安置一些没入宫廷的反属杀属的。目前这里安置着马千里的第三房妾侍许氏以及他三个儿媳以及两个庶出女儿。
除了他刚才见到的那个尤氏，其余人都非常的懦弱胆怯，见到皇帝，跪地哀求。尤其是那个许氏，见到皇帝少年英俊，便百般献媚乞怜。
卓越对她们本来无感，但一句话引起他的警觉：“尤氏有办法和外边联系……”卓越起身道：“走，进房间里说。”
找了一个安静的宫室里，许氏便不再装稳重，服侍卓越躺在榻上，自己为他捶腿按摩。卓越问道：“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外面那棵槐树下，就是他们联系的地点。烧纸钱其实是向外界传递信号……”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
卓越明白她的心理，说：“最近只要你对朕忠心，朕可以叫你做这鹿鸣苑女奴头目，管理其他反属。干得好，会给你所要的赏赐。”
许氏故作不解：“奴婢想要什么？皇上真的知道？”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卓越如何不知道？他没有说话 有意无意的把目光集中在她脸上，她果然非常兴奋，道：“宫里有了消息，她会放在那槐树底的树洞里，自然会有人来取。外面有什么指令，预先有人会在宫墙外放风筝，她见到了，就会去槐树下取回指令。然后传达给宫里的卧底。今天她焚烧纸钱，多半是有消息要放出去吧。”
卓越点点头，做起身来，抱了抱她，动作非常轻佻。那女子却非常激动，身体渐热。低声道：“圣上……”
卓越道：“今天朕还有事，不能幸你。只要你忠心侍朕，总有一天会偿你心愿。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派人通知朕。知道吗？”
尤氏得到卓越允诺，非常欢喜，自然答应。
二人出来，那个尤氏已经沐浴完毕，身上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料，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宫女太监将二人导入鹿鸣苑的寝宫，尤氏对于卓越虽然大有恨意，但对于这种安排，也无可奈何。既不迎合也不反抗，只有无言的沉默。
卓越对于她这种态度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在她内外衣物里搜寻一遍，在小衣夹层里搜到一份薄薄的绢帕。
上面罗列了许多人名，都是她宫里宫外的上线下线名单，人物三教九流都有。她的作用就相当于一个联系人。
看到这份名单，卓越眉头皱了起来，按理说这些人大逆不道，就该按名单捕拿，个个杀头。但是这样一来，正好趁了对方心愿。这条线断了，敌人会很快搭上另一条线。那样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加卑鄙的手段用出来，自己会更加被动。
眼见怀里的佳人万念俱灰，一副认命的样子。卓越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道：“不用担心，就当朕什么也没有见到。朕过来只是临幸你的。该收什么，发什么你照旧。”
尤氏心中苦笑：你都知道了，我还怎么照旧？
看到她的表情，卓越忽然问：“你想往外面传递什么消息？”
尤氏不语。
卓越也没有指望她回答，说道：“你告诉他们，限他们在一个月内解散所有五莲教组织，不然，朕就派大军征剿了！”
尤氏争辩道：“我不知道什么五莲教！”
卓越也不去拆穿她谎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感觉现在的尤氏，那种自作聪明的谎言，要比她的表情“可爱”得多。
一个时辰后，狄力士率领他寝宫的宫女太监来接驾，卓越这才离开鹿鸣苑。吩咐狄力士留心这里的动静，和许氏保持联系。
自此，通过这条秘线，卓越截获许多宫里发往宫外的消息，截获之后，他便又伪造一条，命令尤氏发出去。
尤氏见事情已经败露，就算自己不往外发，卓越也会叫人按照她的方法发出去的。因此也只得认命，再加上被卓越宠幸几次，原本的一些恨意戾气消磨不少。知道离开这里已经不可能，而且秘密泄露，就算告诉主子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既然没有了退路，只有完全的投靠卓越，才能活下去。因此，对于卓越的吩咐，便“无可奈何”的去执行了。
卓越宠幸她的时候，时而会“搜出”一些情报，因此来鹿鸣苑的次数也频繁起来。
这天，卓越又“搜”出一则消息，却是来自于尤氏上线的指责。指责她贪图富贵，忘记了马腾远的大仇。
卓越叫她如此恢复：暴君防范得紧，需要找到机会才下手。当晚，卓越就歇在她身边，可是，机会来临的时候，她偏又累得沉睡不醒，白白的浪费了。
卓越没有问她上线是谁，只是透过她的联络作用，用假消息误导宫里宫外敌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么做了一个月，终于有了效果，这天，卓越在“老地方”又“搜到”一则外面的消息：五莲教教主声称最近本教在各道都建立起分堂，“形势一片大好”，只是西京方面由于太师汪洋得到了左武卫大将军带去的粮饷兵马，声势大壮，频繁反击害得本教总教损失惨重，不得已迁往本教实际控制的河东道。希望你们注意监视昏君的动向，一旦朝廷有异常举动，立刻通报总教。
卓越口述一条命令：“告诉你在宫里的上线，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再告诉你外面的朋友，本昏君暂时会在后宫广播子嗣，以巩固国本，暂时无暇顾及外面的事。”
尤氏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于他的宠幸，不配合，也不反对。疲劳之极，便沉沉睡去。次日，送走卓越，就开始写消息，一份发内，一份发外。有条不紊。
宫里一个隐秘所在，一个人正低声说：“上面叫我们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现在皇上对于梁皇后保护严密，以往的手段不能用了，不然，我们很快就会暴露的。先静观其变吧。”
宫外，一个隐秘的居室里：“昏君要留在后宫贪欢？很好啊，既然宫里下不了手，就叫你宫外大乱吧。到时候，叛军再度包围了皇宫，你就不再这么幸运了。到时候，就算想像骨气天子一般自尽，也没有机会的。”
不久，卓越传旨：皇室子嗣稀薄，与国不利，因此朕欲效法黄帝行广嗣之法，以固国本。朝事有各省各部宣化使以及主官权衡处理。暂免大朝。实在解决不了的，具奏，朕会及时批复。
这道圣旨更加验证了那消息。
于是公里宫外的敌人按照原计划行事，谁也没有受打扰 。卓越再度临幸尤氏时，吩咐她定期向里外传达一些报平安的消息。如果做得好，会重重有奖。
此时她已经在卓越严密控制之下，想反水亦不可得，只能听他吩咐办事。
卓越秘密吩咐梁丞相，自己欲去西京指挥剿匪事宜，如有紧急奏折，立刻飞马送至行在。安排好宫里宫外的事，这才带着美蕙秘密的出了宫。
他们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了河东并州。见到了莲心、贺兰锦等主事者。
莲心低声说：“五莲教教主带着总教高层来到了并州，想要接手咱们所有势力。我和贺兰推说堂主不在，不能做主。只是叫凤凰圣女和他们交涉。早晨，教主又派人传话，如果明天堂主不给答复，就命令手下圣女护法们强行接手。”
卓越命人请来凤凰圣女，凤凰不一会就到了，见了他喜出望外，投入他怀抱：“教主只给你一个名誉长老的虚衔，就叫你交出所有势力。简直太过分了。主人，您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吗？”
卓越冷笑道：“这教主也该重选了，不是说全国分堂堂主都到了吗，就投票推选新教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