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极道九星
白面中年人大急连忙向于魁使了个眼色,后者虽长了一副粗豪的样子,却有着玲珑心思,瞬间秒懂,连忙甩开众人,紧走几步来到少年身后道:“还是让臣陪殿下同行吧,其他人可以让邢公公带回去。”
少年想了想,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终究有些冒失,于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于魁如奉纶音,又回头交代了几句,这才再次走到少年身侧,伴着他离开众人,一路向巴达仓库的方向而去。
码头区着实不小,两人皆有功夫在身,脚程均是不慢,却也足足走了一刻钟才看清门口守着的巴达一众人。
少年正要径直往前,直奔巴达而去,却忽然看见那库房之中隐隐有蓝色荧光流转。
“咦,莫不是这巴达在这库房中藏了什么宝物?”
于魁也有些好奇,摇头道:“属下不知,或许这就是他没有如约调节平津侯与万通门矛盾的原因吧。据说,他麾下的两山绿林道为劫下南方三位商贾损失不小,或许真是为了什么宝物也不一定。”
少年面色不好道:“连劫三位南方商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京中有司府衙都不管的吗?”
“呃,这……”于魁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该如何补救。
少年也不是真正的小白,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深深叹了口气,放过了这个话题。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若他为了宝物做出了一些疯狂的举动,也许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不顾京中局势出尔反尔了,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宝物,再决定要不要去见这巴达。”
于魁一想也是,若这巴达真是得了某个宝物贪婪脾性发作,难免六亲不认,不能以常理揣度,此时若去与之谈话,或有危险。
虽说自己和殿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上这些乌合之众不在话下,但这巴达常年刀口舔血,自有着一股子凶狠劲。自己倒是不怕,可殿下就在身边,若是被冲撞一点自己就百死莫恕了。
因此还是稳妥一些,花费些时间,把事情搞搞清楚再决定行止为好,于是道了一句:“殿下英明。”就伴着少年向仓库后方绕去。
或许是没什么安保经验,库房后除了几个暗哨外,没什么防守力量。
于魁经验丰富,两三下就将那几个暗哨给无声无息地拔除,虽因各方面的顾虑,没有下杀手,但那几个家伙没两三个时辰也别想醒得来。
两人就这么长驱直入地来到仓库后墙之下。
这里墙面建的很实,只有一个半开的小窗可供进入。
少年人似乎从没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有些羞赧,踟蹰着对于魁道:“你在这守着,孤先进去看看。”
于魁哪能放心,连忙道:“还是臣先进去,若无危险,再来唤殿下您。”
“不妥,”少年摆手道:“还是孤先进,若有危险,就发信号给你,我们里应外合,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当能从容来去。”
于魁见少年坚持也不好再劝,只能自觉警戒,看着对方在犹豫了片刻后,腾身而起,同时身形一缩,钻进那半开的小窗之中。
少年越过窗户,落脚处却是个空空如也的货架,货架前方的几个同种规格的货架上也一样是空空如也。
空仓库,少年有些莫名,随即就发现前方转角处有微弱的蓝色荧光透出。
循着光源,他转过货架,随即看到一副让他整个人彻底呆滞住的景象。
一片梦幻般的湛蓝荧光中,有一位衣衫凌乱的女子趴伏在地,半遮半掩的曼妙身段,如瀑般垂下的雪白长发,以及暴露在少年这一面精致的侧颜,无不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
以少年的见多识广面对如此场面竟也有短暂的失神。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意欲再转一圈,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巴达如此神秘守护的,可脚下却鬼使神差地向那趴伏在地的白发女子走去。
褪下身上的衣衫将她包裹好,三两步回到了仓库后面的小窗下纵跃而出。
“殿下您回来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于魁略带欣喜的声音适时响起,刚刚少年一进去,他就有些后悔了,区区一个三教九流的小头目,管他有什么秘密,怎能值得自家殿下去冒险,自己也是昏了头了,怎么没有坚持阻止殿下做这样的事情。
可他也不敢擅自进去寻找,一来是违抗命令,二来是若真发生什么事情,因为自己的擅离职守而断了殿下逃离的路线,那自己就更是罪大恶极了。
在这种略显焦灼的情绪下,他度日如年,浑然没有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小会。
少年没回话,目光不自禁地移向怀中丽人,即便被遮盖全身,仅是那如仙似魅的容貌,也足以让每一个看到的人移不开目光,哪怕少年在退出仓库的途中,已经完完全全将这绝世容易记忆在心底了,之后每一次看到依旧会有短暂的失神。
“她是何人?”
于魁同样心惊于那种美貌,但毕竟铁血半生,自控力不是一般的强,瞬间就恢复过来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
少年被于魁的问询唤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中难免有些心虚,可到底身居高位多年,转瞬之间就调整了过来,义正言辞地道:“在仓库中就只找到了她,想来是个关键人物,我想还是先将她带回去再说吧。”
于魁面色有些奇怪,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少年略显探寻的语气。您是殿下,您说的算,干嘛问我啊。
少年似也感到了于魁暧昧的目光,轻咳一声,恢复往日的从容道:“我们此次回归是为机密,还是不宜在这里滞留太久,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吧。”
“是,我们这就回去。”
于魁是个大老粗,但不是真的直肠子,更何况他也曾年轻过,为了不让自己的主子再纠结于此,连忙配合其岔开话题,决口不再提巴达之事。
之后,两人全然没有惊动还傻傻守在前面的巴达等人,一路穿越码头区,向着城内行去,路上所有宵禁,但早已通知过相关守备者的他们,还是十分从容地就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宅院之中。
少年小心地将怀中少女放入一间厢房之中,还想陪伴一会,直到于魁轻唤了一声殿下,这才记起正事,恋恋不舍地道:“走,我们先去见过舅舅。”
……
啊!
在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中,陈安猛然凝聚身形,自虚无中摆脱,回归现实,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有余悸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即将突破成功,却莫名地来到了一处没有时间流逝,没有空间固形的地域。它既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点,是真正的虚无,什么都不存在,陈安甚至连自己的存在与否都感受不到,唯一剩下的意识也在一点点沉沦消弭。
在最后的关头若不是血月刀将他给拉了回来,他差点就永久的沉沦了下去,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那时,别说是在这方世界经营的化身,可能就是远在中央界的本体都会陷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的长眠。
这太可怕了,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的只是自己的一小部分思感,丢了就丢了,却不想仅仅只是一次突破却可以直接影响到自己的认知世界,无关距离的牵扯到自己本体。
而这还仅仅只是九星的突破,那如果换作十星,乃至十一星十二星呢?
一开始信誓旦旦不达十星不回归的念头,在这个时候不免有些动摇,或许自己可以缓一缓。这次已经比上次好多了,起码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九星,连续突破了两个大境界,差不多有些明白了大将军留下的,想要自己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现在的他拥有突破八星时的七成感悟,以及突破九星的四成感悟,只要回去后,将这些感悟一点一点的全部消化吸收,铸就金身的把握将会大上好几成。
到时候完全可以更深层次的开发血月刀,用以抵挡乾军可能的来袭,没必要再在这里冒险了。
至于剩下的东西,完全可以等到自己铸就金身,成就天仙之后,再来这里探索。
“姑娘你醒了?”
一个小心翼翼地声音再陈安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将他拉回了现实。
陈安寻声看去,却是一个打扮还算贵气的嬷嬷,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没记错的话,自己此时应该是在巴达的仓库中,这里是……
下意识地环视一圈,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套雪白颜色的居家轻薄衣衫。周围是古色古香的家具,低调中透着奢华,另有四个丫鬟服饰的侍女,分别端着香炉,茶盏,铜盆,毛巾站立在那贵气嬷嬷的身后。
这什么鬼?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仿佛是看出了陈安的疑惑,贵气嬷嬷温和笑道:“姑娘莫怕,这里是奚国公府,是邕王殿下带你回来的。”
第五百五十八章 后续事宜
“邕王?”
陈安有些发懵,曾经想过发展楚家势力的他,似乎还真听说过这个名字,记得是宋皇的幼弟,被封在邕地,自己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
奚国公府?
奚国公龚遂,前国舅,太后龚氏的大哥,前朝旧臣,过气勋贵了,自己在他的府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等等,上次收服巴达时,好像听他说受人之托,要说和平津侯和万通门的矛盾,在这个说和的过程中,似乎是要绕开万通门主孙荣,直接与万通门大长老联系。
这等于是联合平津侯,取得万通门中其他人的支持,一起打击孙荣,而孙荣又是孙皇后的兄长,这似乎是一场婆媳大战啊。
嗯?好像还不对,若是再加上宋皇和邕王,这似乎是兄弟争皇位啊?
因为还是楚寒时,曾刻意关心过大宋国的朝局,成为楚妍后,又亲身参与了这么一场有关万通门的追杀,是为当事人,所以几乎是瞬息之间,陈安就想通了这其中的一切。
但,这些关自己屁事?怎么自己又卷进来了?
奚国公?莫非巴达发现自己昏倒,觉得仓库那里太过简陋,于把自己送到了他的新东家奚国公处照料?可这又关邕王什么事?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自己还有一屁股烦心事,哪有功夫去绕这些弯弯道道,止住那嬷嬷还想说的话,挥手道:“我想再休息一会,你们先出去吧。”
“那我们先出去了,姑娘若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
那贵气嬷嬷还是挺识相的,完全无视陈安不怎么良善的口气,和和气气地带着侍女丫鬟们退了出去。
目送他们离开,陈安想也不想,卷起一阵寒风就消失在房间之内,这里不是善地,还是先离开为妙,不然又惹上一身麻烦。他虽不怕麻烦,却也不想刻意去招惹。
达到九星后,质能转化显得自然无比,且时限有极大加强。似乎是因为极道的存在,模糊了时间的概念,使得他就算在一两个时辰中一直保持能量化的状态,也不会模糊存在概念迷失自我。
甚至随着对极道理解的加强,想来若是达到九星巅峰,就算永远保持能量化状态,也不会湮灭自我意识。
寒风无声无息地渗透出房间,在这奚国公府上空旋转一圈,看着那嬷嬷派人向正厅处通报,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因为都是在京城之中的勋贵宅区,可能就是几个呼吸,化身寒风的陈安就回到了慕容府中。
在自己的房间凝聚身形后,陈安终于有时间可以思考一些问题了,当然不是为什么会在奚国公府的问题,而是之后的行止。
刚刚从极道境域脱离时,他确实是被吓坏了,以他的心境在那种情况下也很难保持平静,有些过激的想法很正常,现在冷静下来后,难免有些新的计划。
首先就是突破十星的问题,突破九星的危险历历在目,突破十星的困难更是可想而知,他不是傻大胆,明智必死还要硬上,且八星九星的感悟就够他好好消化一阵了,一旦消化完,他相信自己本体的修为就算不能证就天仙,也会有一个极大的跃迁。
所以突破十星的原定规划可以暂缓一缓。
但现在就这么退出,似乎还有些不甘心,说实话,在这里耗费的时间换算到中央界也不过才过去了两个月而已,以小光和温良的能耐完全能应付的来,依照陈安的估计,自己就算再在这里呆上半年,也不是问题,没必要太赶。
可又不突破十星,那自己再滞留这半年时间做什么呢?
在房间里踱着步,陈安的耳边忽然响起若有若无的阵阵拳风声音,这声音透过窗户,传自隔壁院落。
是罗湛,这家伙还在锻炼自己,有够勤奋的,这么勤奋那颗血精丹应该消化的差不多了吧,似乎也是时候帮他规划练就神罡的事宜了。
嗯?
陈安忽然间想到自己剩下的半年时间要做些什么了。
或许可以培养一些势力,不用太强,只要够忠心,能蛰伏,就可以了。
等到自己下次再降临继续发掘十星以上奥秘时,将之燎原,就完全能够利用的上。
想到就做,不顾夜色,他直接推门而出,也不用翻墙,身形化虚就穿墙而过,出现在努力锤炼身体的罗湛身后。
由于没有掩饰自身,罗湛瞬间感到不对,一个后旋踢,摆臂,拧腰,抽腿,金焰随之发动,却没有任何温度一切的灼烫似乎都收束至内里,只待中的时一体爆发。
比起十天前,现在罗湛明显有长足的进步,就是在这种时候,他已然有着一份掌控之力的存在。、
在拧腰之际,他看清了陈安,大惊下,连忙收力,只在脚面距离陈安面门还有三寸时,生生停下,金焰的力量无声无息的消失。
然后他一个旋摆,翻身跪拜而下,惶恐道:“不知是小姐到此,属下失礼,请小姐降罪。”
他的一切都是陈安赐予,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小姐的强大,因此除了一份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慕外,还有着深深的敬畏。
陈安笑着摆摆手道:“无妨,就是想看看你达到了什么程度,看你收放自如的样子,这些时日的确有用功练习。”
虽然只是一个试验品,但看他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的强大,也是有很大成就感的。
“罗湛能有今日,都是小姐教导的好。”
罗湛抬头看了陈安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在他眼中小姐越来越漂亮了,那种震撼人心的美貌,让他根本不敢直视,害怕自己会沉迷其中,以致失态,招来小姐的厌恶。
没再去扯这些无意义的谦虚话语,陈安直接了当地道:“现在的你差不多有资格练就神罡了。”
只要找到合适的煞气,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撞几率,陈安自有已经试验成熟的法门,想要让罗湛练就神罡并不算困难。
一旦练就神罡,立时就是五星巅峰,只要在积累一些能量,让罗湛达到六星也很简单,然后再沉淀一段时间,完全可以堆出一个七星,这些对于在盂兰鬼市兑换了大量七星以下资源的陈安来说相当轻松,可能也就是一两颗血精丹的事情。
而一旦罗湛成为六七星的存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陈安以他为根基再建立一个类似四大门派的庞然大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陈安还在畅想的时候,另一边,罗湛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是一呆,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神罡,这么多年一直是大宋国的武道至巅,代表着整个已知世界的最高层次。
全然不是一个月前还在普通家族护卫圈子里打滚的罗湛可以仰望的,但是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月时间,他却已经跨越了劲力、抱丹、通玄,三个大境界,站到了神罡的门口。
且小姐告诉他,他只要伸伸手就能推开那扇神罡的大门,这怎能不让他有种如坠梦幻的感觉。
由是他颤着声音重复道:“神罡?我,我真的能够练成神罡吗?”
“当然”,陈安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人是要有梦想,也需要实现梦想,但当有一天,梦想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实现了,难免让人有种不真实感,会有一种认知世界崩塌的冲击,因为每个人的接受能力都是有限的。
所以他也没有做太多多余的事情,直接付诸行动,招了招手道:“跟我来吧。”
因为带着罗湛,他既没有飞行,也没有化自身,而是“中规中矩”地翻墙离开,不顾夜色,直往城门外而去。
……
奚国公府,刚与自己舅舅商量完事情的邕王赵岘就得到了下人的禀报,说他带回来的姑娘已经醒了。
赵岘面上喜色闪过,转首就向已年过六旬却依然须发皆墨的奚国公龚遂告辞道:“舅舅,今日就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龚遂眉头一皱,这是他的府邸,他哪会不知道自己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住赵岘语重心长地道:“殿下,后日就是济平侯花会了,太后可是为您在这花会上安排了一段好姻缘,这可是关系到您日后的前途,切莫因为一些来历不明的野燕流莺给耽误了。”
赵岘面容一僵,遂强笑道:“孤自醒的,多谢舅舅关爱。”
“嗯,那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龚遂点了点头,对方虽是他的亲外甥,但毕竟身份特殊,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不宜说得太多。
离开正厅,赵岘心情沉郁,直到那厢房门口,才好转了不少,屏退其他人,他上前轻轻敲了两下雕刻华丽的门扉道:“姑娘,姑娘,你睡了吗?”
“……”
“姑娘?”
赵岘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应答后,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那一直侍立门口的嬷嬷。
后者也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笃定地道:“老身一直侍立在门口,并无人进出。”
赵岘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附耳门上,以他的功力自然听出屋内一个人都没有,遂一把将门推开。那嬷嬷随他进去看了一圈,随即惊惶请罪道:“殿下恕罪,老身真的一直在门外守着,这期间绝无一人进出啊。”
赵岘面色有些发沉道:“找,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炼罡之地
大宋国,京城外,奇山。
奇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个小土坡,传说是前朝的造物。
前朝的一位皇帝本来当初是想将之建成一座皇家别院,以供其游猎后歇脚之用。
可惜的是,其刚建三年,才有个山坡雏形,天下久烽烟四起,前朝随之支离破碎,待到新朝鼎力,哪还会修建这么一处骄奢之所,由是就任荒废了下来,且一荒就是一百多年。
京城百姓们不管,为图方面,将这里变成了个乱葬岗及垃圾场的混合体。
这种地方的阴煞之气可以想象的浓重,陈安闻着味就带着罗湛找来了。
“这?这里?”
虽然对自家小姐一向相信,罗湛见到这个地方还是有些迟疑。
“不错,想要炼就神罡首先就要炼煞,只有炼煞才能凝罡。”
陈安信誓旦旦地言述着,可实际上,他也不清楚大宋国的神罡强者到底是怎样的,毕竟迄今为止从未接触过,他给罗湛提供的法门全是他从其他地方得来的经验。
但这也不是无的放矢,已经在楚寒和楚岩的身上验证过是可行的了。
看着小姐煞有其事的样子,罗湛也不禁收起了怀疑,诚心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陈安耐心地解释道:“既然要炼煞,那首先就要收集到足够的煞气才行。”
说着,也不需要罗盘,直接开启烛光照影术,整个方圆不过二三十里的奇山全貌瞬时在他神念之中显现,尤其是近处十里内,就算有一只蚂蚁爬过也是清晰可见。
仅仅只是过了一遍,他就发现了煞气最浓郁所在。也没废话,直接带着罗湛就走了过去。
“在这里挖个坑,三尺三寸大,三尺三寸深。”
陈安懒得动手,直接交给罗湛。他虽没带工具,却曾和陈安学过一段时间身剑术,双手如铲,毫不犹豫的依言开挖。
陈安也有耐心等他,丝毫不顾天光放亮,直到他这坑挖的差不多了才拿出一个深紫色的琉璃球状物道:“这里有一枚阴灵珠,你把它埋在这坑底下三尺三寸处。”
“然后去收集阴槐木,鬼面菇,处女天葵,不带一点杂色的黑猫血……把它们煮成一锅后倒在这坑里,不需三日,这坑中就会漂浮一些阴绿色且剧毒无比的雾气,那就是尸成煞,将它们收集了,我再教你炼化之法。”
这倒不是陈安信不过罗湛,而是达到九星后,对境界有了更新的感悟,想要加入之前总结出来的炼煞凝罡之法中,所以需要几天时间整理,到时候,罗湛大约也已经收集到足够的煞气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用血月刀的血煞阴罡,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这世间除了他和大将军王,谁又能承受得了血煞阴罡的力量。
甚至连他也不是承受了血煞阴罡的力量,而仅仅只是获得了血月刀的认可,血煞阴罡被血月刀节制了,没对他造成伤害,还能为他所用罢了。
古往今来,血煞阴罡只有唯一的主人,那就是大将军王。
罗湛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选择信服,虽然现在看起来,自己将要做得事情,有些邪门,但小姐说行,那就一定行,因此他没有任何质疑地道:“全凭小姐吩咐。”
“好,”陈安点头道:“这几日,你就做这件事情,成功之后,也帮我多收集点,我有用。对了,这煞气非同小可,你收集时要多加小心,再教你一门封闭气血的御煞之法,方可事半功倍。”
“多谢小姐。”
“嗯,现在你先随我回去收集东西吧,想来那些东西都不难得到,之后,你就在这等着,若是回归楚家时,我再来喊你。”
“是,小姐。”
安排好罗湛,陈安便安心的回了慕容府。
既然要经营势力,巴达那边自然不能放弃,看来过两天还要抽空去上趟,放在罗湛制取出煞气,炼就神罡后吧,到时将炼就神罡的方法交给他,施以重恩,再威逼利诱一番,不怕其不就范。
不过大头还是应该在楚家这边,毕竟楚家这边底子不错,更适合发展。
只要回去召集楚寒的旧部,以大义之名,血脉为绊,靠着楚家积年洗脑之功,必能收获一群死忠之人,可比巴达那个半路出家的家伙强多了。
当然在此之前自己还是要先扮演好乖乖女的角色,徐徐图之,否则要是让他们觉得自己乃是邪魔夺舍,以敌对态度对待就难受了,尽管还可以纯靠武力镇压,但自己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楚家,可不是一个支离破碎需要自己花费大功夫重建的势力。
所以还是慢慢改变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为好,等到自己坐稳了位子,就算他们全都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有大义在手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作反,只能捏着鼻子认账。
等到再次回到慕容府时,天光已然大亮,罗湛在那挖坑,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陈安此时已经没了那种分秒必争的紧迫感,反正也不再销想突破十星的事情,来这方世界的目的算是基本达成,剩下的不过是些首尾,随时可以回归,还有什么好紧迫的。
至于大宋国的环境适不适合他发展势力,他倒没有太过担心,虽然那个杀死楚寒的九星一度让他忌惮不已,但现在同样达到九星的他绝对有着自保之力。
且他也不是要发展多大的势力,只要扎下一些根基,尽量的多撒网,待到来日再来之时,能够有所收获就行,甚至都不期望收获太多,陈安有着这个自信,只要有着星星之火,他就可以使之燎原。
“小妍,你回来了?昨晚去哪浪了?怎么不带上我?”
一回来第一个碰到的却是韩月盈,这货一点都没有因为好友的失踪而表现出丝毫的担心,反而满脸的兴奋和埋怨。
陈安翻了个白眼,随口应付道:“出去走走,误了回来的时辰。”
他现在也无所谓了,没有什么必然要达到的目的,只等半年时间一到就回归,甚至时间不到提前“死”回去也无所谓,所以也就懒得再绞尽脑汁的为自己的一些行为找合理的借口。
韩月盈对此毫不在意,也没有觉得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有什么不妥,只是表情有些艳羡地道:“你家四哥,和慕容公子找你都找疯了,你先去应付一下他们吧,回来再和我说说,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说到最后,她面上竟有一丝猥琐之色闪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
这看的陈安心中一寒,没敢再问这两人找自己干什么,只是按照烛光照影术的指引向着慕容府的正厅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却正遇到迎出来的楚庭慕容长空二人。
楚庭一见陈安大喜,却是没问陈安失踪这几日去哪了,而是直接道:“七妹,你总算是回来了,十七叔等你好久了,快随我回去见过。”
“出去游玩误了时辰,竟累的十七叔久候,四哥,我们这就回去。”
陈安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来之前他已经特意做了幻术处理,使得自己看起来不是太过另类,但她只处理了一下头发,却是没有处理外貌,一来是懒得这么麻烦,二来也是觉得没有必要。
因为他发现外在魅力的提升似乎是血脉中附带的一种永久秘术,随着血脉强度的提升,他的魅力值也越来越高,往往可以以此收获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罗湛的死忠,巴达那胖子的跪舔,既然如此,干嘛要做自废武功的事情。
此时他就发现慕容长空的目光有些发直,楚庭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若是敌人,他们这点恍神的时间,就已经足够陈安出手击杀他们好几次的了,看来长得漂亮,也是一种了不得的攻击手段。
“慕容大哥,这几日多有叨扰了,在此告辞。”
一旁的慕容长空看着越**亮的楚妍,心中苦楚,当初要不是自己与母亲再三抵触,对面之人说不定已经成为自己的妻子了,根本没有之后这么多事,现在再说什么都迟了。
慕容强笑道:“妍妹客气了,这是应当的,反而是我要为之前的事情道歉。来日回到荆门城,欢迎你们再到我的白湖别院玩,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楚家想挤进京畿世家的圈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自己未必没有机会,等到他们在勋贵圈子中碰的头破血流,楚妍到时候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但是现在却不宜与楚家翻脸,这不仅是他不敢,连慕容法真也承担不起那个后果,所以忍耐一时是为必然。
陈安没有说话,楚庭代为答道:“多谢慕容大哥好意,有机会一定。”
说完又告辞一声,匆匆带着陈安离开慕容府,向楚家在京中的驻地而去。
他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此时楚家与慕容家的形势有变,而且似乎楚家是理亏的一方,所以楚庭也不知道应该怎生言语,还是先告辞离开再说。
离开慕容府没走多远就到了楚家的驻地,这里的却是比慕容老宅要小上不少,毕竟楚家在京城属于新贵,资金是一方面,人脉权势又是另一方面。很多时候在京城这种地方,房舍购买不一定是有钱就行。
陈安对所居之所的大小倒没什么计较,只是对所见之人有些兴趣。
楚然,这个贯穿他两世的家伙,久违的又见面了。
第五百六十章 花会序幕
相比于之前所见,楚然更添沉稳,也不知是在楚家权柄日重,还是实力又有精进的缘故,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主要是因为四星五星只在自身变化,仅从外表,以陈安之能也看不出他到底突破了没有。
但想来权柄日重或许有之,修为突破却不会这么容易,明悟自身之后的道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罗湛要不是有陈安这个名师悉心指导,再加上魂牌之力本就比血脉之力温驯,也不可能这么快达到这个层次。
不过也无所谓了,无论他是四星还是五星,对现在的陈安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见得陈安到来,楚然也有些惊讶,惊讶于对方相貌的变化,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这仅仅只有一个多月而已啊,若不是楚庭带着,楚然几乎都不敢相认。
“回来就好。”
楚然城府甚深,很快就收敛了面上的异色,只是微笑点头,依旧是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半句也没提陈安失踪这一日的情况,只是道:“累了吧,快下去歇息吧,明日还要随我去参加济平侯的花会,再辛苦一日,我们就能回家了。”
“是,十七叔。”
陈安乖巧应答了一声,而实际上他心中却考虑着还要不要继续扮演楚妍的角色,若是现在就把楚然给干掉直接回归家族整顿内外,一统楚氏,又有几分成算。
虽说在这里多蹲个半年时间没有大碍,但能早回去一天,也能早准备一分。
只是考虑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决定还是按之前计划的来。
促使他如此认怂的除了当初击杀楚寒的那个九星外,还有楚家目前的情况。通过他自己的观察,以及从锦风那里得到的讯息推断,荆门城现在应该已经是被那个叫辉月学院的势力给盯上了,这个时候楚家若有大动作,必然为其所关注。
九星灵师啊,现在就是让他对上当初那个击杀楚寒的九星,他都不是很有把握,更何况一个同等层次的灵师。
还是前话,反正他也不是要一统大宋国,只是为了留下些可以再次燎原的星火,那么利益上没有冲突,能避免与这些人的交集,就尽量避免好了,免得把现有的基本盘也给赔进去。
他也是扮演惯了,伏低做小并不觉得羞耻,更让他放得开的是在这里的并非他的本体,只好像是在玩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在无法道明自身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怎么丢人都是楚妍的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从楚然处出来,陈安就被楚庭领着到了一处幽静的厢房中。
楚庭自带嫌弃地道:“这里是我专门为七妹你留的幽静所在,地方小也就只能是这个条件了,毕竟这里只是大哥当初在京城时的一处临时落脚点,不过一应物资却是管够,你直接吩咐下人就行。”
在他看来,这里确实无法与慕容府相比,若不是楚家与慕容家在某些事上生了嫌隙,他都想在慕容府一直住到回归荆门之时。
“这里已经很好了,四哥自去忙吧。”
陈安语气随意,虽然还要继续维持楚妍的身份,但也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这是本身实力给他的底气,随时拥有掀桌子的本事,就无须事事谨慎。
对于那杀死楚寒的九星和辉月学院的九星灵师,他也仅是忌惮而已,要说畏惧还谈不上,打不过,跑还不行么。想要得到的已经都得到了,这里的一切他随时都可以舍弃,又怕得谁来。
楚庭对陈安的变化有些异样的感觉,在他的印象中,其变化的发生也就在这十来日内,所以这种异样感比楚然可清晰多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兄妹之间本就应该恪守一份礼仪,更何况是堂兄妹。
因此,他随意的寒暄了两句,就告辞离去。
送走楚庭,陈安心血来潮下,忽然想要再多做一份保险。
他在这厢房中转了一圈,身形陡然虚化成一股寒流,犹如不存在一般,一股脑的涌入了地下,在地下三丈左右的地方猛然凝实身体。
虽然身体凝实,可周身依然沸腾着一股寒焰,寒焰燃烧,释放出冻彻一切的冷意,直把周围排开的泥土,“烧灼”成四四方方,丈许大小的琉璃晶壁。
满意的点了点头,陈安这才将幽天盟的身份铭牌取出,从中把那枚空见果以及突破九星时多余的一些材料拿出,遗留在这里。
这是为日后再次改换身份而来的自己留点念想,也许不一定能用得上,但总是有备无患。
做好这些,又将这里彻底冻结,确保一些药物的药性不会流逝太快,可保存上百年之久,陈安这才又用化虚之法,回到上面的厢房之中。
刚一回来,就有访客至此。
“咚咚咚”的敲门声中,陈安烛光照影术自行发动,来人样貌完整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应中,竟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楚寒的生死之交,楚家的供奉,贡辉。
“吱呀。”
房门打开显出贡辉的身影,与之前相比,他除了更沧桑了一些,别无二样。
“贡叔叔,是你,好久不见,这次你也是和十七叔一起进京的?”
陈安率先开口问候了一句,心中却记起他当初还是楚寒时,似乎给过对方一个任务,那就是搜集各方情报,看其满身风霜的样子,想来这些年没少在外面跑。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在楚妍的记忆中,这位力挺自己的贡叔叔,除了父亲去世时回来过一趟,这大半年时间几乎都在外面,根本没沾过家,否则小楚妍也不至于被楚碧君欺负,被楚然拿捏。
“是啊,好久不见。”
见到楚妍他也自欣喜,可随即却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复杂道:“小妍,有些事情贡叔叔想与你谈一谈。”
“嗯,请贡叔叔示下。”
陈安一边让开身形,将贡辉请到屋中落座,奉上茶盏,一边心念电转,判断这家伙突兀至此到底所为何事。
贡辉面色有些挣扎,良久才咳嗽一声开言道:“自你父兄亡故后,我还真没好好和你谈过。这次来主要就是想问问你对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是啊,楚浔这些时日做的不错,渐露峥嵘,可堪大任,经之前楚真作乱,家主亡故之事,楚家人心思安,所以……”
贡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转而道:“所以想问问你的打算,是……还是安守一个女孩子的本分。”
他讲的断断续续不伦不类,换了要是真正的楚妍在此,估计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可陈安却偏偏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说,楚浔的位子越来越稳固,楚妍的嗣主身份难保了,与其留在这枯等别人信守承诺,不如想点其他出路,比如赶紧嫁人来得实际。
同样的话语楚然也对楚妍说过,不过相比于楚然,陈安相信贡辉应该是一片好心,但这却未必是出自请其本意。
这次楚家队伍进京带队的是楚然,贡辉怎么也不可能绕过楚然,直接找到自己,幕后到底是谁在作怪一目了然。
陈安左右无事索性就陪这个小狐狸玩玩,面上瞬息之间就挂了一副凄楚之色道:“侄女尚在稚龄,哪有什么计划打算,还请贡叔叔指点,无论怎样都感念叔父恩德。”
贡辉面上肌肉抽动了两下,仿佛是在咬牙下定决心,良久才强笑道:“你年纪还小,现在就做打算确实有些早了,还是安心做好眼下之事。”
“明日的花会是京中顶尖勋贵举办,邀你参加,也是一场机缘,我且与你说说都有哪些大人物参加,你好有个心里准备,不至于失礼人前,若是举止得当,能得贵人看中,未必不能有个好前程。”
“谢贡叔叔指点。”
接下来,贡辉就徐徐将整个京中的勋贵间各种关系给陈安捋了一遍,他这些时日,当真不是白忙活,起初陈安利用楚寒交托给他的任务,世俗方面可谓是完成的相当好,整个京畿顶层贵族圈的种种,他几乎无有不知。
有事实,也有各种八卦轶闻,总之将整个大宋国的上层都描绘的形象无比。
只是陈安听着听着,嘴角却不由的抽搐起来,因为他渐渐明白了楚然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通过贡辉口中那着重描绘的几个青年才俊,楚然的意图也逐渐暴露。
虽然说到底还是联姻,但楚然似乎是把楚妍当成了一枚很好用的棋子了,一开始是慕容家,既可以打发走楚妍这个眼中钉,又能巩固和慕容家的联盟。
而现在是京中勋贵,借助他自己主导的花会,说动贡辉把楚妍彻底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是和楚浔生了龌蹉,意图借力制衡之?
这家伙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凡有点机会就想搞风搞雨。
算了,先让他玩个痛快,等到回了楚家,第一个将他给按死。
心中既对这一切了然,陈安对贡辉的说话也就没了兴趣,在其将顶尖勋贵讲完,将要讲到其他世家之事时,适时打断道:“这些人际关系真是复杂,贡叔叔,你还是和我说说江湖中的事情吧,若是事有缓急,怎么都是个退路,就像这次一样。”
第五百六十一章 贵戚联谊
“江湖?”
贡辉想到之前这大侄女经历过的事情,心中对对方有此一问也不觉有异,只是苦笑道:“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江湖,所谓江湖门派,背后无不是有权贵支持,江湖仇杀也不过是朝廷争斗的体现。”
“高阙门等三大门派也是世家在背后主导?”
贡辉皱眉,如实道:“三大门派是各世家互相平衡的聚合物,内里势力错综复杂,但也算是有一定的自主权吧,算是与各顶尖世家并列。”
“那传说,各门派中都有超脱神罡之上的存在,是不是真的?”
陈安懒得扮好奇小女生,直接顺势追问。
贡辉眼神渐转迷离,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当初你父也让我调查过相关的问题,我费劲心力,潜入冷月宗,反向调查三大门派,果然发现在神罡之上,还有所谓的天道强者,他们可以呼风唤雨,改变一地地形地貌,有种种不可思议的伟力,只是他们数量不多,整个大宋国各大门派世家加起来,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呼风唤雨?改变地形地貌?
八星,各大门派中果然隐藏着八星的存在,怪不得那辉月学院这么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九星呢?除了那个神秘九星以外,大宋国是否还有其他九星的存在?
想到这个,陈安不走心的接了句话,就直接开口问道:“天道强者么,这么厉害,那是否还有天道之上的存在?”
贡辉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大侄女,但不疑有他,还是如实道:“天道之上的存在没有听说过,但却打听到皇宫中有一位老前辈和边疆的冼王殿下都站到了天道巅峰,远超一般天道的存在。”
不同修炼途径间战力差距极大,同时也会导致这一个途径中各层次间的战力差距有异,他们不称极道,称天道巅峰,将八星九星划归一个层次也是有可能的。
陈安刚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就听贡辉感慨道:“当初我得到这个消息,本想着立刻给你父送去,却不想,他再也看不到了。”
陈安默然,但想想现在得知也不算晚,知道这个世界的格局,起码可以更好的规划之后的一些事情。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一讲解,一询问,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同时整个大宋国的全貌在陈安脑海中渐渐清晰。
时辰不早,贡辉没有用晚饭,就告辞离开,陈安没有远送,相信楚然自有安排。
他只是老实地在房间中休息,以缓解这几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过了明日花会,再给罗湛和巴达加点力气,就可以安心回归荆门,经营势力,预埋伏笔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自有府中下人送来一件蓝白为底烫金做边的广袖对襟裙裾,陈安试了试觉得不影响行动就穿了。
又有侍女为他梳妆打扮,因是少女装束,所以只是简单了打了个双鬟,陈安觉得新奇,也就没有阻止。
辰时一到,陈安抱着真正游玩的心态,与同样明显打扮过的楚然楚庭一道,坐车向济平侯府的方向而去。
同属一个坊区,尽管为了排场刻意拖拉,也并没有走太久,不到半个时辰,一座门面普通,装饰不算多么豪华,却透着丝丝贵气的府邸出现在楚然一行面前。
下了车,递上拜帖,陈安一行就被早已等待在此的济平侯府管家领入府中,一路沿着曲折回廊穿庭过院,直到花会的所在地,琉璃坊。
说实话,看到这所谓的花会场所,陈安是有些失望的,与怀有各种各样目的来此的其他人不同,他是真的想见识见识这隆冬岁月的花会,到底是怎么个举办法,为此他都没有刻意用烛光照影术查探。
谁知竟看到这么些东西。
那造价不菲的人工琉璃晶壁并非晶莹的剔透,间或还有些黄的白的杂质夹杂其中,花会也不是一望无际的花海,而是盆栽居多,偶见方丈大小花圃的情况。
不过这里地方确实够有够大,两座假山带上面积不小的池塘,几乎占了这庞大府邸三分之一的地域,看来其主人济平侯确实是个爱花之人。
陈安随着楚然楚庭进入其间,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多数是和楚家相类的小家族,由济平侯二子巩毅招待。
楚庭皱眉道:“十七叔,这巩毅是庶出吧?”
楚然面色不悦道:“噤声,济平侯何等人物,能遣一子来招待我们已经是极大的礼遇了。”
一旁本没多在乎的陈安听了两人的对话,下意识又将脑海中关于济平侯的信息翻找了出来。
济平侯一脉可谓源远流长,能够追溯到前朝,大宋国建立至今,两件大事,一是开国,一是建业之变,可巧的是前代济平侯竟都参与其中,不止是开国十二勋之一,更是建业九柱国之首,死后谥王号的存在。
尽管如今距离当初的建业之变都过去了几十年,济平侯家族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光,但每代都有人身居高位,唯二食邑过万户的实惠还在。
这些都确保了济平侯家族随时有高调的资本。这也是当初陈安还是楚寒时,毫不犹豫选择济平侯家族的原因。
由此陈安不禁又想到了另一个食邑过万户的家族,平津侯家族。
同样的开国十二勋,同样的建业九柱国,李舒的高调,曾使得满朝侧目。
可结果呢,立时成为了争斗的焦点,太后一方想把他当枪使,皇后一方恨不得弄死他,再有个能惹事的儿子,受人以柄,其现在可谓是进退维谷,别看他们家底蕴比济平侯还深,如此两面不是人,迟早要完。
这人与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也不知道李琦那孙子现在怎么样了,想来有奚国公一方插手,当不至于像之前一般这么狼狈才是。
相比于韩嫣慕容长空等人,陈安对李琦的态度就好多了,要不是这货,他也不可能发现泰岭中的宝藏,从而一跃入八星。所以那导致荆门各家成殇的灾厄,在陈安眼中看来,却是一场机遇,对于罪魁祸首李琦自然有就能以平常心对待,不至于敌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陆陆续续有更多的宾客到来,济平侯长子巩越出面,依然将这些人接了下来。
传言济平侯巩正年岁渐大,身体总是不适,前年卸了太尉一职就一直在家养病,很少出来待客。
但这在陈安看来,这老家伙不过是韬光养晦,静待事变罢了,若真的不问世事了,怎么着都应该给女儿选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以此养望才对。
这满京勋亲贵戚,怎么也不至于最后便宜了楚家楚浔。
楚家一个地方土豪能给他什么?
无非是四个字:兵、甲、钱、粮。
他选择楚家,其实就已经表明了其不甘心现状的野心。
不过这些现在是与陈安无关了,他只想回去留点火种,可不想参与到逐鹿天下的事件中。当然能够攻略整个大宋国那是更好,可他仅有半年事件,怎么可能办得到。
就算整个大宋天下都没有**星的存在掣肘,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威加四海。
更何况,眼下还有辉月学院这么个搅屎棍子般的存在,未来的大宋天下,将乱的无法想象,他东莱的一堆事还没理清,可不想冒冒失失地又陷到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洒下久违的日光,照在琉璃晶壁上分外耀眼,原本那几朵萎靡不振的反季节花朵,也似乎活了过来,舒展枝桠拥抱光明,侍女下仆们适时地端上酒水糕点,供往来宾客取用消遣。
这里总算有了几分花会的气氛,另外还有一些戏曲杂耍的艺人,在其中表演,可谓是雅俗共赏。
巳时三刻,花会正式开始,几位重量级的宾客也在济平侯巩正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与大家见礼。
但他们只是惊鸿一瞥,之后便即隐没,估计是到了哪处幽静的所在单独玩赏济平侯收藏的珍品去了,只留下各自的子侄辈,融入热闹的花会现场之中。
这本就是一场勋亲贵戚间的联谊,各自寻找合作伙伴,以子女侄甥的联姻为媒介。
当然这种联谊不免还是会有些排外性,比如陈安一伙就不是这么受人待见,空站良久亦无人上前搭话。
有这种情况的不止他们一家,济平侯“交游”广阔,可不止一个荆门,还有来自岭东的土豪家族,这些人比楚家众人还不受人待见,未尝不可抱团取暖一番。
另外就是陈安的颜值,他自己倒是不觉,只是随意转转,却不想好几个衣饰不凡的青年男子上来搭讪。
对于这种双眼青灰,脚步虚浮,明显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纨绔子,陈安一点搭理的想法都没有,连做棋子的能力都没有的废物,搭理来做什么。
只是这些人自己却是不觉,陈安越冷着脸,他们越往上凑,颇有一身贱骨。搞得陈安烦不胜烦,都有杀人之心。
好在他记着低调的初衷,暂时不想搞个大新闻出来,这才克制住了自己。
仅使用幻术让他们去自娱自乐,自己却是寻得了一处石桥下的幽静所在。
只是还不待他站稳,又有一个惊讶中带着喜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姑娘,是你?”
第五百六十二章 狂蜂浪蝶
由于这里人来人往比较乱,因此陈安没有使用烛光照影术,以致没有事前“看”到这幽僻的石桥之下,竟然已经有人了。
待到他想再次离开,另寻他处时,却被那似曾相识的声音给叫住。
这个“似曾相识”其实只存在于那人的话语中,当陈安转身看见一张英挺年轻的少年人面容,却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不由问道:“阁下认得我?不知阁下是哪位?”
少年眼神迷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陈安的问话,面容略有些复杂地表明身份道:“我叫赵岘。”
“邕王?”
陈安眼神微眯不禁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也就是说是这家伙把自己从巴达那里弄了出来。
明白了对方的来历,他自然也就没有再问先前的问题,只是忍着想要捏死对方的冲动,极不走心的勉强打了个招呼,道:“原来是邕王殿下,真是失礼了。”
“姑娘言重了。”
赵岘同样也在按捺着心中的冲动,上次的缘悭一面,以及这次的意外重逢让他内心激动不已,认为这是老天听到了自己祈愿,给予的回应,所以他一定要把握机会。
由是直接忽略了对方莫名在巴达处出现的事情以及来历不明的事实,开口问道:“未请教姑娘芳名?”
“楚妍。”
陈安感觉要有麻烦上身了,但有关名姓的事情也瞒不住人,以对方的身份总能搞清楚的。
“楚妍?好名字,你……”
赵岘低声重复了一遍,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陈安直接打算道:“殿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去找我的家人了。”
赵岘一呆,看着眼前丽人转身离开,下意识地想要追逐,同时喊道:“姑娘,请留步。”
可他仅追了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头脑中似乎搅入了一团浆糊,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了,当他努力回想时,竟感觉腹中一阵饥饿,由是本能地就向另一边的餐桌走去,在其上拿起一块点心塞入口中。
这个时候,陈安早已远离了他,来到了另一处所在,眼见又是一群狂蜂浪蝶袭来,陈安不禁头痛不已。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要遮掩自己的容貌。
强者改变世界,弱者才改变自己。
由是烛光照影术随着发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踏入九星极道后的福利,也或许是幽元天本就是秘术的发源地,陈安对于烛光照影术的理解竟随着境界的提升再达新的高度。
这项秘术,此时已经不再仅仅只是用于探查了,其中所蕴含的法理真意渐渐清晰,使得陈安对光影变化,心里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元神映射,有了全新的认知。
只在这一刻,他周围所有人的生命烛火陡然一盛,使得他们身周仿佛变亮了不少,每一个人都变得极有存在感,而反之,唯有陈安不变,因此他的存在感相对而言,薄弱了一个层次。
原本想要围过来的人,陡然之间就被其身边其他的人或物给吸引了,直接转移离开,陈安立时获得了极大的清净。
就这样,花会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一些与济平侯巩正关系匪浅的朋友以及有事相商的盟友都留了下来,参加之后的夜宴,其他人则纷纷告辞离开,这里面还包括了楚然等人。
不是与济平侯走的不近,而是层次没有达到,还不具备与京城顶尖贵族并列的资格,这个度楚然把握的很好,很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
话说楚然这个人虽然爱耍小聪明,有些小野心外,整个人还是不错的,办事有手腕,修炼有天赋,几乎在每一个方面都要比楚岩强出一筹。
这使得陈安心中的天平都有些倾斜,想着是不是干脆培养他算了,但仔细想想这家伙可不是轻易能够驯服的,当初楚寒天时地利人和,也仅仅只是让他低头,楚寒一死立时作反。
现在的楚妍尽管修为更高了,可哪有楚寒的威势,看来这个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回到楚家在京城的驻地后,一晃就是三天,期间韩嫣带着韩月盈来过一次,韩家人来接她们了,她们要回去,特地来向陈安告别。
另外就是罗湛,在那奇山上守了三天坟,总算没有白费功夫,给陈安搞来十余份尸煞之气。
陈安又用了一天时间,将这十余份尸煞之气,中和毒性,祛除杂质,提炼成六份当初东荒最常见阴鬼煞,并将其中一份又返还给了罗湛,帮助他炼煞凝罡。
这个过程,在一粒血精丹的帮助下是很轻易的,几乎不费什么劲,陈安就造就了一位五星巅峰出来,再加上那枚未消化完的血精丹,在短时间内,收获一位六星战力也是可以期待的事情。
待到罗湛练成神罡出关,没什么事情做的陈安,总算是想起了与自己血脉同源的巴达来。
之前,他晋升九星后,觉得巴达没什么用了,因此就把其给忘记了,现在闲下来仔细想想,这家伙或许还有些用处也说不定。
怎么说都是用自己的血脉异化的根髓,达到九星对血脉之力领悟更深的陈安知道,对方几乎等同于自己的血脉后裔,尽管对方一贯表现的很没有节操的样子,也或许可以相信。
总之怎么说都是一支可以用的人手,轻易扔了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所以本着废物利用的心理,陈安再次找到了巴达。
这家伙在陈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把码头区以及周围几个坊区都给找遍了,整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尽管知道他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才如此的,陈安还是有些小感动,索性又舍了一份阴鬼煞,帮助他也炼煞凝罡了,这期间自然是见识到了一名合格舔狗的真实模样。
“主,主人,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巴达迫不及待的放下一些想为您效命。”
“放下一切?不用了,你做好自己就行,我需要你在京城帮我收集一些情报。”
陈安摆了摆手又道:“修炼的事情也不能放下,我门下不收废物,你只要将我教你的那套身法练熟,然后再尝试炼煞凝罡的法门,即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有差不多七成以上的希望可以练出神罡。”
“主人于巴达直有再造之恩,恩同父母,巴达此生最恨之事,也许就是不能常侍主人左右了。”
说着,这家伙消瘦了不少的胖脸上,竟然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看得陈安有些牙疼。
虽然这货可能会血脉相承的份上,对自己有些亲近,却也没想到他能跪舔到这个份上,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岭中绿林道扛把子吗。
安排好巴达的事情,陈安又等了两天,发现楚然依旧在积极地联络京中各权贵,全然没有回家的意思,这让他不禁有些焦急。
他是有半年的时间,可不是这么拿来浪费的。
因此他准备不再等了,直接找到楚然申明自己的思乡之情,要求先行回家。
可还不待他找到楚然,楚然就谴人先找到了他,想要与他叙叙话。
这次是在宅中书房。
楚浔常驻济平侯府,这宅中的一切物资,自然都归了楚然调配。
陈安在书房中见到楚然的时候这家伙正在伏案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直到他轻唤一声:“十七叔。”对方才抬起头看到他。
“妍儿来了,来来来,坐。”
楚然放下笔,指了指身边的书桌旁的座椅。待到陈安依言坐下,他才状似寒暄地继续道:“妍儿离家这么久可曾想家。”
听了这话,陈安也不管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势道:“妍儿离家近月余,早已思家情切,其实今日来,就是想与十七叔告别,先行回家,还请您体谅则个。”
楚然目光灼灼不变,笑容渐渐温润道:“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况且妍儿你是个好孩子,此情更炽于常人,更是没有什么错处。倒是十七叔的不是,没有顾及到这些。好在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我已经为你备好了车驾,你随时可以回归家中。”
陈安表情一滞,差点都没维持住好侄女的形象。
心中只想着,这货是什么情况,莫非自己看走眼了,其实他是个相当关爱后辈的长辈,自己天天都忙得跟狗一样了,还有精力关心晚辈的心情好坏。
“多,多谢十七叔关爱,”陈安眼珠一转道:“妍儿想要今日就走,不知道家中车马是否方便。”
这下轮到楚然表情一僵,顿了一顿才道:“今日有些太急了吧,不若等到明日,我予你准备些京城特产,一起带回家中如何?”
“全凭十七叔安排。”迟走一天倒也没什么,陈安没有非要较这个真。
这件事情谈完,楚然立时话风一转地问道:“这几日怎么没有见到罗湛?”
“罗湛?”陈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回答道:“罗湛这几日应该是在城外锻炼自身,他一向很勤奋。”
“到底是我们家里培养出来,既然人家一心忠于你,你就应该多关心关心他,务必使其于我楚氏归心才好”
楚然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见陈安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话风又是一转道:“对了,你回家这段期间,让罗湛在京城帮我吧,这些时日,叔叔我在京中独立支撑,确实有些勉强。”
第五百六十三章 各有算计
在这等着我呢?
陈安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同时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楚然若是知道罗湛已然练就神罡,比他足足强了一个层次后,是什么表情。
不过对此他也无所谓了,现在他对回去后该怎么着手发展势力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有一个宗旨却是不变的,那就是暗中发展,毕竟他只是想预留火种,而不是想要与谁争霸。
就算罗湛已然练就了神罡,除了帮他在家族中争取话语权外,对他的帮助也不是太大,那么留在京城帮楚然拓展楚家的势力也未尝不可。
毕竟如果楚家强大了,可以顶在前面,他回去布置下的势力也能存在更久,很符合他预留火种的目的。
且罗湛在前面为楚家开疆拓土,同时也是对他回到家族将要动作的一种呼应,好处似乎比单纯地将罗湛带回家要强。
但凭什么你楚然一句话,就要我将唯一手下献上。
陈安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就算情况明显对他有利,也得争取利益最大话,因此,他先是点头道:“确实,让罗湛为家族出力,比跟在妍儿身边强。十七叔自然开口了,妍儿当然不能拒绝。”
“只是……”
眼见楚然露出满意的笑容,陈安话题陡然一转道:“只是侄女有感于十七叔对家族拳拳忠孝之心,深受启迪,也想为家族做些贡献,不知以这微薄之力能做些什么,还请十七叔指点。”
楚然面上的笑容一僵,深深看了陈安一眼,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他。
这是在要挟自己么?不给他点事干,他就要找事干,甚至拽上罗湛自己干?
楚然城府甚深,只是停顿了一霎,面上的笑容就逐渐化开,语气稍待欣慰地道:“妍儿有此心,却是很好,这样吧,我书信一封,予你十三叔,告知他,你年岁渐长,是该参与到一些事务中去了,让你代替我,旁听族议。”
代替你?还旁听?
陈安心头哂笑,暗自嘲讽这楚然的用词精准,不过也知道不能要求再多了,否则若逼得这个笑面虎跳脚就不好了,由是点头道:“多谢十七叔看重。”
“呵呵,还得你自己争气,要记住,你本就是家族嗣主的身份,可不要辱没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楚然话意悠远,让陈安听得心头直嘀咕,看样子是真和楚浔闹翻了,也是,楚浔天赋不俗,能力也同样过人,断没有一直听从楚然摆布的道理。
当初只是为了家主之位联合楚然对抗楚岩,现在楚岩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无心族务,有渐渐远离核心的趋势,楚然楚浔之间的矛盾冲突自然就很轻易的爆发出来了。
倒是有一出好戏看,陈安心中不屑,嘴上却诚恳地应了一句道:“必牢记十七叔的教诲。”
至此两人都是相谈甚欢,陈安要准备回家的事物,出言告辞,楚然一副爱护晚辈的模样,直送他到门口,两人依依惜别,做足了秀场。
直到回来自己的卧房,陈安还在回味着之前谈话中的各种信息透漏。
看样子,楚然是要搞大动作啊,不然不会需要两位通玄震慑,莫非他是想直接跻身京城权贵之中,然后再一步一步地往巅峰攀爬,不得不说,这真的很有想法。
在楚家,因为有着楚岩压制,有着楚浔扯后腿,他楚然怎么也不可能出头。但若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这里对楚家来说是一块全然没有开发的地域。
只要能说服族议进军京畿的提案,先进行前期投资,楚然就有办法撬动整个楚家的资源为他所用,使得楚家的核心往京城偏移。
个中操作也很简单,以一个项目撬动整个集团,最难的是前期提案。
可这最难的部分其实已经被早就不在的楚寒给搞定了,他当初提出主动靠近济平侯的方案已然达成,楚浔成了济平侯的小女婿,可以算是整个楚家进军京畿的第一步。
这个事情基本上无人会反复,因为对这个反复,就是反对当初楚寒的决议。
楚寒虽死,可虎死雄风在,在他全盛时期,几乎垄断了整个楚家的话语权,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人能够忘怀,更何况他的实际继任者楚岩到现在还掌握着楚家半数以上的力量。面对这股力量,谁人敢反对,谁人又能反对?
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只需要一个推手,就可以如同有惯性一般,使之水到渠成。
待到楚家投入足够多,就不可能轻易脱身了,对于那沉没成本,谁也无法轻易放弃。到了那时候,就算是楚岩想要阻止,也不能够。
京城楚家将逐渐崛起,荆门城楚家将会沦为附庸,而主导这个事情的楚然当仁不让地就能成为第一话事人,不是家主,胜似家主。
当然他还得防着楚浔摘桃子,毕竟楚浔的身份和辈分都比他有优势的多。
另外就是是否能将这件事情做成了,这件事情成了,楚然才能摄取最大的利益,若是失败了,不过是拖着整个楚家一起衰败罢了。
就看只有楚然一人到京,楚浔避而不见,贡辉行踪成迷,欧阳德望还趴在荆门太守的位子上半点也不动弹,也能预想的出,楚家前期支持的力度并不大。
仅凭楚然一人想要撬动整个楚家的力量,显然不现实,或许他就是因此才一心想把罗湛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到底是个通玄,并且是家生子出身的通玄,怎么都能引起楚岩的注意,不至于放弃不管,况且绑上罗湛,顺便还能连带个楚妍,带上楚妍又引出贡辉,这些已经完全足够作为沉没成本,引动楚家后续投资的了。
对此,陈安感叹不已,不得不说,楚然的算计,真的是相当不错。
自己也就是猝不及防比对方钻了个空子,还以为花会过去没多久,这家伙应该钻在联姻事宜之中呢,没想到他已经完全脱离了京中权贵的掣肘,放眼整个岭中层面了。
早知如此,或许自己可以狮子大开口要更多的好处才对,为了掌控家族的理想,相信楚然绝对不会吝啬什么。
这下让楚然占了个大便宜,要知道,罗湛可不再是个普通通玄了,而是已然练就神罡。
神罡和通玄别看只有一步,可地位却天差地远。
一个通玄顶多为楚然吸引一些投资,而一个神罡可是绝对震慑性的力量。就是在京畿这个大池塘中,也只有一些顶尖家族才能有这么一两尊。
不用再瞎猜,拥有贡辉确切情报的陈安,是真的知道,整个大宋天下的**星也不过五指之数,还大部分在三大门派中。
各家族里,包括顶尖家族,作为震慑性力量的就是神罡,他们从来不会出手,只是作为震慑,维持整个京畿生态圈的和谐。
也就是说,拥有神罡实力的罗湛,基本就站在了京城武道圈的顶层。而用有罗湛帮扶的楚然,其实已然完成了在京城站稳脚跟的目标,只需要在接下的进程中,舒舒服服往顶尖世家攀登就行。
不再去想太多,各人有各人的运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陈安开始收拾行礼,准备起自己的归家之旅。
说句实话,他的归心似箭是真的,只是不是对楚家而已,而是想要早点回归东莱,这次回去成功种些火种便即离开。
之后,陈安叫来罗湛,给他布置了任务,罗湛虽然很不愿意离开自家小姐,却也不敢违逆陈安的命令。
再之后,陈安又走了一趟新日车马行,见到了巴达,给这家伙留了一粒血精丹。不比罗湛,这家伙半路出家本就不得陈安信任,由是一颗血精丹就是极限了。且他乃岭中绿林的第一把交椅,也不会缺了“补食”,想来就算没有血精丹帮助,他也能很快的练就神罡突破五星达到六星的层次。
当然,舔狗见了主人喂食还是做出了应有的反应,好一顿马屁呈上,感恩戴德的话语就好像不要钱一样,狂撒而出。以陈安的意志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只觉这胖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夜无话,很快到了第二日辰时。
用过早饭,楚然亲自把陈安送上车马,目睹其离开才情绪一口气,心情不错地看向身边的罗湛,对对方有些低落的情绪视而不见,直接道:“罗湛啊,辛苦你了,但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虽异化了根髓,开发了血脉,但始终是外姓,这次先随我在京中立功,待到时机成熟,我必为你谋个出身。”
另一边陈安乘坐马车,没有直接飞回家族之中,这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不符合他低调的初衷,因此虽然浪费时间,但也不得不如此。
索性他还可以利用在车中的时间,感悟九星极道的奥义,丰富自身知识储备。
由于他的催促,这一行并未停歇,直到傍晚时分下榻在一处乡间驿站之中。
两个楚然调拨给他的护卫先行进去打前站,车夫和另外两名护卫守着陈安,在外间等侯,可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新的思路
护卫秋真是楚然在京中时招揽的,三十多岁,有化劲修为,眼看着同伴进这破败驿站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不免有些急躁。
向陈安请示道:“小姐,我进去看看,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陈安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瞥了一眼亮着昏黄烛光的驿站,烛光照影术随之发动,在一片迷蒙的光影中,刚刚两个进去的护卫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机。
整个驿站之中只有一个活人,一个有着奇异力量的活人。
实力大概在四星或者是五星?
有点意思,陈安不禁反复多看了几眼,确定对方的确是四五星的层次,而不是他设想中的九星。
从楚寒身上“死”出去后,他就一直将那个神秘九星作为假想敌,时刻注意着自己会不会触动那个九星强者的杀机。可以说,他一直在等待对方的到来。
本来这次路上突发奇怪的事情,他还觉得可能那人终于找来了,然而眼下这个四五星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自己想错了,这家伙就是个捡径的?
“有劳秋护卫了。”
“见”到如此情形,陈安却也没有阻止秋真,看着他带上另外一名护卫向驿站中走去。
不可能的,四五星的存在怎么可能做拦路捡径的事情。也许在其他地方四五星不算是什么,但这里是大宋国,自古以来血脉天定,通玄注定高贵。
一个通玄强者就算混的再差,也不可能去做盗匪之事。
因此,若不是自己走了大运,碰到了万中无一的几率,就是这货乃是奉命在此等候自己的。
前者几乎不可能,若是后者么,那么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京城之外是广袤的平原,回归荆门城的路有千万条,对方不可能每条路上都派个四五星的存在等自己吧。
那么结论就很显然了,有内鬼。
这四个人包括秋真都是楚然在京城招揽来的,不是楚家家生子,都有内鬼的嫌疑,或者说他们四个连带那个马夫都是。至于究竟内鬼是谁,这个一点都不重要,都让他们去死就好了,反正自己也不需他们带着回家。
刚想到这里,陈安鼻端忽地嗅到了一股清香气息,这股气息使人浑身放松,只想大睡一觉。
**?
陈安面上古怪中带着兴奋,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了。今天竟然有人对自己使用**,这简直是……无比熟悉的味道啊。
回转目光,他看到了那个一路上都沉默憨厚的车夫,对方满脸淫邪地看着自己,嘴中喃喃念叨着:“倒,倒,倒……”
陈安就这么看着他,看这他由兴奋变愕然,由愕然变惊恐,由惊恐变绝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车夫整个人成为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不再理睬这个注定的背景板,陈安走下马车,向着那驿站行去,烛光照影术铺展开来,又将方圆十里的范围反复犁了一遍,确定真的就只有对面驿站中那个通玄后,他不由有些感叹,这个刺杀者还真是有想法,竟然准备这么个阵仗来对付自己。
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不凡的人,才能这么有想法。
“嘭”的一声。
秋真撞碎驿站的木质窗柩,从中跌出,重重摔倒在地,浑身殷红,一个透明的窟窿在他肩膀处,带出大量的鲜血。
那令人窒息的疼痛感挑战着他的神经,让他连开口呼痛的力气都没有。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正在走近的陈安,不由大急,以自己所能发出的高声,嘶吼道:“小姐,快跑。”
陈安瞥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继续向驿站而去。
秋真满目惶急,强撑起身子,想要站起尽到自己保镖的责任,可他刚刚起身就发现预想中肩头的疼痛感竟没有传来,愕然中,他下意识地向自己肩头的伤口处看去。
只见那里竟爬满细小的冰晶,将整个伤口冰封住,并缓缓地治愈着。
这......
与此同时,陈安也对驿站中走出的人影表示惊奇。
那是一个长发女子,面目惨白且身着白色长裙,若深夜中遇见,必以为其乃游**鬼。就是现在看了,陈安也表示对方的扮相相当有画面感。
当然他对此感兴趣的却不是对方的扮相,而是其人的本质。
这家伙竟不是通玄,甚至都不是血脉术士,当然更不是鬼,而是一种奇特的存在,一种由普通人衍化而来的奇特存在。
也许曾经的陈安并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但九星极道的突破,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尽管他对此领悟的不过三四成,可就是这三四成,却让他能够认识到许多过去所不能想象的事情。
就比如眼前这家伙身具的超凡之力,竟不传承自血脉,而是污染所得。
对,就是“污染”这个词。
实力达到九星极道,那是能量或者说的极致,极致到可以被称之为一切的源泉。
九星极道者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他们的力量如果不收敛,每时每刻都将向外辐射,时间长了甚至能改变周围的地形地貌,人物事物,因此有些时候,九星不止可以被称之为极道,还可以被称之为源始。
眼前这个女子就属于那种在九星强者的辐射圈待久了,被污染了本源的存在。
对于这种情况最好理解的就是曾经东荒异化为妖魔的人们,他们受无处不在的煞气污染,身体出现异化,由是身具不可思议的力量。
当然煞气也侵蚀了他们的元神,使得他们神志不清,意识模糊,只能退化为最原始的嗜血野兽。
这个女人似乎也是这样,被九星强者辐射久了,虽获得了可以比拟通玄者的力量,但却也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虽不像被煞气侵染神智全失,但也如傀儡一般,只能听命行事。
可见那个“污染”她的九星并不是有意识的去往好的方向去改造她,或许是意外,或许是对方在这一方面没有太过深入的研究,当然刻意想要达到这种效果的意图除外。
总之对方“污染”的手段相当粗糙,而让陈安感兴趣的是,他也许能够改进这种“污染”手段化为己用。
其实对于巴达的血脉同化,就可以归类为一种“污染”。但那种方法借助魂牌,既浪费材料,又对自己损耗不小,弊端颇多。
如果能像这样,只是收集自身的一些逸散辐射,用以培养手下,发展势力,或许会更便捷,更有效率一些。
顺着这个思路,陈安越想越眼中的神光越亮,多日以来都没有什么头绪的发展势力规划,这一刻也出现了无数奇思妙想。
以至于那女子头发披散,根根如刺般刺来时,陈安也没有使用雷霆手段将之瞬间镇杀,而是依然维持着自身的辐射力场,迟缓着对方的行动,冻结着对方的身躯。
如刺般的墨黑长发只在陈安面门前三寸处停住,再也不得前进半分,同时无数的冰霜覆盖上白衣女子的身躯。
她还算清秀的五官扭曲着,想要挣扎,可在巨大的实力鸿沟面前,却是那样的无力,呼吸之间便被彻底冻结住。
“带上她,我们走。”随意瞥了一眼驿站内,发现刚刚随同秋真进入驿站的另一名护卫已然没了气息,他便撂给秋真一句话,毫无留恋之色地回转到了马车中。
秋真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上前扛起那冰雕女子,跟上陈安的脚步。
马车上的那车夫依然保持着那半是期待,半是惶恐的表情,陈安伸手在他身上一抚,他身上的冰霜立时褪去。
车夫打了个寒颤,瞬间醒来,见了陈安,满脸惊恐之色地大叫一声,就要后退逃遁,可奈何他身上的冰霜虽解开了,可腿上的冰冻效果还在。
他一个身形不稳,直接从马车上栽到了地上,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逃跑,拖着冻得像冰坨子一般的双腿,哭喊着奋力向前爬动。
对此,陈安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看着他歇斯底里,看着他渐渐陷入绝望,转而又慢慢冷静下来。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车夫咽着唾沫,却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咽了下去。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陈安好笑地向秋真肩上冻得跟个冰坨子一样的女子示意了一下道:“你们应该是一伙的吧?”
“不,不关我的事,是赵妈妈,是赵妈妈吩咐我这么做的。”
看着陈安“阴冷”的笑容,车夫整个人都崩溃了,竹筒倒豆子字一般将自己所知道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赵妈妈又是什么人?”
陈安本不在意被人袭击的事情,不过刚想出个好点子,之后的规划完善了很大一部分,由是心情不错,就多问了两句。
可车夫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这就是最残酷的拷问了,于是哽咽着,语无伦次地道:“银凤楼,对,就是银凤楼,鸿运坊银凤楼的老鸨,赵妈妈是鸿运坊银凤楼的老鸨。她叫我来绑了你回去,就给我七百两纹银。”
第五百六十六章 宫中淘宝
陈安瞬间把邕王赵岘给抛到了脑后,直接往那处怪异的地方而去。
由于是在地下,陈安直接以寒气的形态渗透了进去,在一处莫名空间中凝聚了身形。
这里似乎是一座地下宫殿内部,阴冷潮湿,空气**,墙壁砖石之上也尽是岁月的痕迹,当是有着不短的年头。
陈安漫步其中,身形在虚实之间不断变化,以此躲过各种危险的地域,向着宫殿或者说是陵寝中心处而去。
是的,陵寝。
谁也不会没事把宫殿建在地下,且是大宋帝京的地下,也就是说,这里只可能是大宋某一位帝王的陵寝。
但若真是如此,却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自古仙逝的帝皇多是以山镇为陵寝,谁又会把自己葬在帝京之下,分享一国龙气,这不是与自己的后世子孙抢气运吗。这家伙想干嘛?
怀着这个好奇心,以及前方隐隐透出的阴属气息,陈安就这么探索了下去。
一路可谓无惊无险,原本这么浓郁的阴属气息下,必然会生出些不知名的玩意,可偏偏这阴属气息中还有一丝极道之意。
极道往往代表着纯粹,九星强者更是拥有排斥其他一切非我力量的能力,由是,这片地域连个傀儡都没有生出,就更别说些不知名的玩意了,倒是省了陈安不少手脚。
他就这么一路走进陵寝最中心处,这里是一处挑高数丈的大殿,装饰华丽非常,四周都由打磨光华的晶岩砌成,穹顶是一块完整的琉璃石,晶莹剔透,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嶙峋的山石。
其他黄金珠玉的装饰品不一而足,零星地散落在同样打磨光华的晶岩地板上。
另外就没有什么了,与一般帝王陵寝中成堆成堆的陪葬物相比,这里除了装饰豪华外,更显空旷,仿佛它的主人是仓促进入此间安眠,来不及去准备这些。
对此,陈安也没有穷究,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投放在大殿的中心处,那阴属气息的源头,一副乌沉沉的棺椁上。
这副棺椁时刻发散着浓郁到极致的阴属力量,几乎能在顷刻间将一个普通人污染成为怪物。
陈安隐隐有些明悟,当初那个灰女是怎么来的了。
同时也知道,这副棺椁中应是沉睡着一位九星极道者,否则不会有这种极致霸道的力量。
那个皇宫中隐藏的九星?陈安的脑海中不由回忆起贡辉辛苦探得的情报。
烛光照影术随之发动,伴随着陈安的精神意志充斥着大殿中的每一处,飞速解析着棺椁中的讯息。
堕落、阴郁、恐怖、疯狂等负面能量如墨水一般迅速地在陈安的“视界”中渲染开来,以陈安坚固的意志基础都差点被冲击的不能保持自我。险之又险地调动秘术的力量,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镇压,看见了那静静躺在棺椁中的人。
这家伙竟然是处在深度的沉睡中,整个精神意志都被封闭在真灵一处,外在表现的更像是一个疯狂而没有理智的怪物,浑身庞大的力量竟完全靠着那副怪异的棺椁镇压,才使得他的疯狂本质不外泄。
怪不得皇宫中只是疑似有九星的存在,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沉睡中。
突破失败的九星?
不,他已经突破成功了,只是掌控或者说容纳不了极道的力量,由是疯狂失控,只能靠着沉睡来缓解这种不完整的状态。
联想到自己突破九星时的凶险,陈安不由做出了这么个判断。
在他做出这个判断的同时,似乎是没有控制好秘术的力量,导致棺椁中的阴郁之气越发浓重,似有沸腾的趋势。
这明显感受到了同为九星层次力量的威胁,自带的应急机制试图唤醒棺椁中沉睡的人。
陈安可不想与这等存在照面,打不打得过且不说,与一个怪物莫名其妙地打一场本身就是很傻的行为。
由是他挥手截取了一些溢散的游离阴属能量,就虚化身体,再次化为一股寒流渗透岩壁,离开了这里。
对于九星层次,陈安本身还不是那么的清晰,他的突破,一大半都是血月刀帮忙模拟的。
因此,成功的经验要学习,失败的教训更是应该警醒。
那陵墓中的不知哪一任宋帝,明显是突破失败的产物,从他身上吸取的经验,比用血月刀模拟成功要收获的更多。
随意在一处屋舍中显化身形,陈安一边解析着那种混乱的力量,一边继续之前的事情,向着邕王赵岘所在的那处暖阁而去。
倒不是他忽然有闲情雅致想要逛一逛这异域风情的皇宫,而是他来这方世界的目的就是学习这方世界的不同体系以丰富自身,现在有这么一个可值得研究的样本,当然是以此为重。
去杀那邕王什么都不过都只是顺带为之罢了。
因此他只给自己套了个隐匿身形的秘术,就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了解析那团阴影能量中去了。
这是属于另一九星强者的极道能量,尽管是一个不完整的九星术士,但这能量中所蕴含的道意却是真实不虚。
只是陈安对此却并没有什么兴趣,走武道途径的他,道意纯粹,根本不会为外道他途所影响,因此自动将这些东西忽略了,只“看”向其中所蕴含的极道意境。
不得不说,到了这个层次,很多东西都开始变的不一样起来,武者不再是武者,仙修也不再是仙修,而是一种道路的体现。
直视这个人几乎就等于直视他的道路,就算只是一缕气息,也能窥一斑而知全貌。
现在的陈安就是如此,通过解析那缕气息,来窥视这个九星者的道路,以此来拾漏补缺完善自身。
与陈安这个一路需要血月刀模拟弥补才能平安走到九星的存在不同,这个家伙可谓是一步步靠着自己的修炼达到这个层次的,中间虽有一些谬误,但能达此成就,便是一种成功的体现。
他的道路,他所经历的境界层次都能直观的体现这个世界的晋升途径。
同样的陈安一直怀疑存在于此的大将军王所遗留下来的秘藏也相当直观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虽然达到九星时,他就有所领悟,但毕竟当局者迷,且靠着血月刀晋升的他,对整个体系道路其实是有些懵懂的。
但是现在一个真正的九星强者,将他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陈安的面前,再与自身进行比较,陈安哪还看不出其中所蕴藏的东西。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大将军王留下的宝藏存在与否,再无疑义,剩下的只待继续深挖,然后将之消化,据为己有。
但现在的他似乎还不具备深挖的条件。
下一次,这一次先做好手头上的事情,等到下一次再来之时自己必然能够将大将军王留下的东西,完完整整的发掘出来。
一路风平浪静地走到邕王赵岘所在暖阁外,陈安将注意力从那一缕即将消散的气息上抽离落到暖阁中的母子身上。
“可是母后……”
“不用可是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办,至于你所说的那楚家女,也不要太过心急,若有朝一日你能登极,什么女子得不到……”
这娘俩真能聊,自己都已经从地下走了一圈了,他们竟然还没聊完。
陈安却也没有心思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左右不过是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干脆送他们一块走了了事。
知道皇室的所谓九星强者不过是一具躺尸而已,陈安的举动不免大胆了许多,没有那个九星强者,就算陈安被人发现了所做之事,又有什么人敢于置喙。
普通武者面对九星,几乎就相当于面对神明,没有八星巅峰的修为,连在九星强者面前站立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陈安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出手,也没有人会去做那螳臂当车之事。
且他只要站在这里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动手,将屋中这对尊贵的母子冻成冰块,又有哪个能够发现这件事是他做的,自然也绝不会让人联想到楚家,从而破坏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有这么多利好,又不会沾惹上是非,这两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家伙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连手动不用抬,只是念动,他自身就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寒气源头,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女在一同出现的极境的镇压下没有任何反应的就变成了一个冰雕,一个不同于冰封,而是从内到外冻的干脆的冰雕。
寒气在极境的辅助下,继续往前延伸,隐在屋中隔间的暗哨也瞬间遭了秧,任他们武功再高,面对极道也都如蝼蚁一般,不会比普通人好多少。
可就在这股极道的寒气即将渗透入暖阁之内,将那两个特能聊天的母子也给变成冰雕时,陈安的意识却忽地有点模糊,一时间他竟然不能集中精力。
没有多想,瞬间收了神通,他的精神随着沉入意识海中,在这里有一道声音,似从无穷远处传来,缥缈空灵,却又好像警世钟声,唤人灵台清明。
“大哥快快醒来,大哥快快醒来……”
第五百六十七章 仓促应对
陈安对此没有抗拒,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所在意识海角落的那一道倩影,然后就拔高意识,循着那呼唤声的来源,一跃而入至血月刀内。
在这里依旧是一片血色,只是让陈安比较欣慰的是在这片血色之上,可以选择的人物竟变多了不少,不再局限于当初那可怜巴巴的几个小家伙。
这明显是因为他在幽元天中的作为,使得血月刀可以联系到的人增多,再加上境界的提升,使得自己魂力充足,由是才能得到这许多福利。
不过因为那道呼唤声比较急切,陈安却也没有留下来详细查看,只是匆匆的一略而过,就继续沿着那呼唤之声,意识跳跃出血月刀外,回到本体之中。
手扶血月刀,陈安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不出意外,正是预想中应该看到的人。
“小光,何事唤我?”
“大哥,还是让温相和你说吧。”黎光见陈安醒来长松一口气,转向旁边,让出身后的温良。
温良面色还算镇定,可眉宇之间却有些郁结,似有难解之事,见黎光将他推出,也不推辞,直言道:“回陛下,乾军出秦州,已破云荒第一线,此刻正朝泰一关下挺进。”
陈安双眼一眯,面色不见慌乱沉稳问道:“乾军主帅是谁?”
“战神,聂海峰。”
随着这个名字从温良口中说出,陈安心头一沉,尽管心中有一百万个不相信,但面对这个名字,陈安还是不敢有任何大意的下令道:“传朕旨意,三军发动,驰援泰一关。”
也许乾军真的是刚刚从草原上撤下来,还没来得及整顿;也许大乾朝堂上的争斗还没有完全平息,帝云庭还不能掌控寰宇;也许连续的征战使得大乾国库在近些年中并不能支持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灭国之战……
但是,万一呢?
那可是聂海峰,中古以后,唯一一个修炼绝世神功铸就金身的存在,且在其铸就金身前,就已经横扫四夷,灭国无数。
对于这种存在陈安又怎么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看着温良将他的旨意传递下去,并附加了无数条保障措施后,陈安才开口向其问道:“乾军怎么可能这么快?”
正如上述的想法一般,按照他们的估算,乾军起码还得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够东出秦州,如今这么快,莫不是出了什么陈安所不知道的变故。
温良自然知道陈安问的是什么,轻咳一声道:“根据我们的情报,大乾朝廷上的情况与我们所预料的相差不大。”
陈安眼中一亮:“这么说帝云庭是顶着国内的一切压力,强行出兵的喽。”
“的确,”温良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再有两三年,我们必能将古城邦给消化个七七八八,到时候国力定会大盛,大乾就算倾举国之力来攻也未必能够有所收获,还不如趁现在,我大齐在东莱的地位不稳的情况下搏这一次,就算只是夺回云荒也是大赚。”
“且大乾如今内部很是不稳,就算只是转嫁压力,也当选取此时出兵。其他军士疲惫,粮饷不足的问题,都可以通过以战养战来解决。”
别看帝云庭的登基是众望所归,这只不过是各大世家旧有势力所造成的一种假象,主要还是畏惧镇国公与先帝的渊源,而到了帝云庭这一辈,镇国公与帝族再无瓜葛,他们可以从容联合云天宗瓜分大乾的全部利益。
事实上,大乾虽是中央王朝,万界仙朝,底蕴深厚无比,但其中各大势力的把控朝政的情况相当严重,远不是帝云庭所能统合的。
不像东莱已经成为了陈安的一言堂,国力虽弱,上下却已经拧成了一股绳,面对恐怖的大乾也未必没有胜算。
也就是因为如此,陈安才悠哉悠哉地想在幽元天中经营半年火种势力,却不想错估了形势。
听了温良的分析,他渐感安心,不由开口问道:“温相以为,朕该如何应对之。”
“以不变应万变,”温良似早有所想,此时侃侃而谈道:“云荒的地势狭长,无论用任何奇谋妙计都是多余的,只能以正兵相拒,但云荒的地势纵深却也不是不可以利用,我们拉长战线,层层以拒,虽多设防线,但每道防线只备三日之粮,同时炸毁矿区,烧光农田,捣毁一应军械作坊,行坚壁清野之策。如此将乾军拖入泥泞之中,必可使其不战而溃。”
陈安皱眉道:“可如此一战,云荒也算是毁了。”
云荒一地虽然自古贫瘠,但随之血月刀的觉醒,东莱复苏,云荒的荒芜也渐有转圜,地形地貌同样大变,尤其是各种矿凸显而出,使之不再如之前一般鸡肋。
且其本身的战略纵深就极其重要,齐军不可能光指望泰一关的,泰一关对东莱一线确实是号称永不陷落,可对着云荒的那一边就不一定了。
所以听闻温良的建议,陈安不由有些迟疑。
温良见此劝道:“我朝一个古城邦都要消化好久,另有滨海一带还未接收,根本无暇西顾。且云荒自古就非东莱所属,就此毁了也能断掉帝云庭的念想,使得乾与东莱能够有一段安全距离,亘古不犯。”
滨海就是曾经的血刀世界,大齐新建,百废待兴,如此长的时间,还没有来得及顾得上那边,仅只是崇日带了些神裔在维持,听说也是纷乱不断。
陈安闻听此言,下意识地又看向一旁的小光,他不是听不进人言的,只是要分说话的人是谁。
论起对人的信任,温良之于陈安只得一半,相比起来还是信任小光一些。
小光自也领会陈安的意思,虽平日里少言,此时还是多说了一句道:“温相所言确有道理,还请大哥三思。”
他虽然来东莱未就,却也清楚现在大齐的状况。
大齐虽说是东莱之主,但实际上只有过去的十二连城,现在的京畿十二郡这一片地方可以说得上是完全掌控的,其他地域更为广阔的古城邦,说是两三年内可以消化,但实际上,还是以羁縻为主。
这实在是因为人数太过稀少土地太过贫瘠的缘故,使得这里形成了一种类似灵州千堡的半城邦自治,半中央统管的奇异统治模式。
想要变成大乾那样的完善郡县治,起码还要十几年的功夫再培养出一代人才行。而至于其他的荒古原森、野性荒原、极地冰川更是鞭长莫及。
也就是说,想要使东莱真正变成东莱,没有个二三十年根本不行,这还是考虑将滨海之地的人口迁来充实内地的结果,不然这个时间线可能需要上百年的时间。
如此还有什么闲暇去西顾云荒呢,正如温良所说的,还是毁了好。
由是,陈安终于颔首道:“如此,就劳烦丞相筹谋了。”
温良面无表情地道:“必不辱使命。”
即便是作为以苍生为刍狗的上位者也不会愿意看到一地毁灭,这对温良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送走温良,小光也提出告辞,他本就镇守在前线,临时被温良找来唤醒陈安的,此时国策一定,自然要立刻回去,谨防聂海峰偷袭。
只是他刚要立刻,却又被陈安唤住,道:“小光,若事不可为,切记要保全自身,这东莱大地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家。”
听了此话,黎光先是有些愕然,接着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其他言语的转身离开。
待到他们离开,陈安一人在这偏殿之中却是清净了下来。大军开拔也是需要时间的,其中统筹等相关事宜自有温良完善,到时他只要亲帅大军前去抗敌就行。
倒是可以利用这几日的准备时间,好好将从幽元天中所获,好好消化一下。毕竟在他看来,什么东莱帝皇的称呼都是虚的,自身所能依仗者唯有自己本身的实力而已。
他最后的那句对小光说的话,确实是他心中所想,这个皇帝的头衔,这片偌大的基业都非是他所愿,不过是形势所迫而已,不要就不要了,对他最重要的人唯有小光而已,只要小光平安,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他已经带上了这个皇冠,就必然要承担其背后所带来的一应打击,就算想要放弃,也得考虑反噬的效果。
要在这个反噬的效果下保全自身和小光的安危,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永远都是正确的途径。
由是,他排除一切杂念,潜心沉浸入属于武道宗师的修炼之中。
而外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东莱都开始运作起来。
陈安新组建的禁军,各氏族常备的族兵,以及从其他古城邦招募集合的杂牌军统一整合为三军,枕戈待旦,只能进发军令。
此外,神裔氏族也开始征发族中勇士,只是因为人数关系,只能汇编成一支支十人百人为单位的特殊小队。
由是东莱军事集团经过三天整备,迅速集结完毕,在第二天,也就是得到乾军出秦州的讯息后的第五天,陈安登上封天台,正式誓师出征。
第五百六十八章 云荒之战
继圣三年冬,东莱集结大军四十六万,出泰一关,与十三万冲出万年关的乾军釜战于云荒大地。
可惜齐军虽倍数于乾军,却是一战而溃,实在是乾军的人员素质及装备都领先齐军太多,尽管因为温良金明等中原遗民的战略战术素养不输于聂海峰多少,但在先进的军械装备下,还是力有不逮,在正面战场上全面落于下风。
每一个乾军甚至都有以一当五之能,齐军就算是拼尽全力,也难逃失败的命运。
好在齐军的兵源虽然复杂,但却是以旧十二连城的氏族族兵、神裔中的英雄为主体,常年在血与火的生死历练中存活下来的战士,他们的战斗意志极其顽强,就算是在乾军手中屡战屡败,却是败而不溃,有条不紊的收缩着防线。
同时陈安采取温良之策,炸毁矿区,捣毁道路桥梁,烧毁农田,污染水源,坚壁清野,且处处设置堡寨,不放弃每一个阻挡乾军前进的机会。
几乎一夜之间,长风军到泰一关一线,建起了无数堡寨,将云荒这个狭长的道路塞的满满当当。
这种打法让聂海峰相当难受,云荒本就狭长,大军根本铺展不开,其他相关奇袭的计策更是无法施展,除了正面对阵就是正面对阵,好在他的天锋军就善于刚正面,才能一路势如破竹。
可随着齐军转攻为守,不再出战,只计较每一寸土地的得失,他的天锋军就渐渐陷入了泥泞之中。往往费尽力气攻破一座城塞,却在其中连一粒粟米都找不到,更不要谈其他补给了。
由是,乾军从长风军打到海砾道,足足花费了四个月的时间,由继圣三年的隆冬,一直打到了继圣四年的盛夏。
这种情况让主帅聂海峰头痛不已,于是又施奇计,集合所有空舰飞隼,运输上万兵员,绕道大冰川,奇袭泰一关。
齐军猝不及防下损失惨重,但却硬生生地用人命填住了这个空缺,不计伤亡的将乾军空舰赶出东莱领空。经此一战,齐军战损达七万之众,超过了之前各大战役的总和。且乾军趁着齐军慌乱之际,强攻海砾道,并战而下之,拔除了差不多三十余个堡寨,直接站在了河洛遂营之前。
但齐军的牺牲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歼神炮打哑火后,不少秘术师更是以自杀的方式怒撞空舰,使得乾军集合的上百艘空舰,近千驾飞隼折损过半,乾军的补给线大多以后只能依靠陆路,极大的延缓了乾军的进攻速度,以及进攻频率。
尽管之后聂海峰再次发力,攻破了河洛遂营,拔除周围堡寨二十多座,但由于补给不足的原因,也是后力不济。
相反齐军却是越战越强,投入到这场战争中的人数已达六十万之巨,在这一点上乾军确实没法与东莱相比,在过去的东荒,由于生存环境的恶劣,几乎每一个东荒人都是可以搏命的战士。
虽然过了三年太平日子,但这短暂的时间却不足以改变东莱全民皆兵的事实,随着战争的白炽化,更多的东莱人加入到战争之中,他们虽然过去没有国,但却是始终有着家,如今家园将要受到侵害,怎能不拼尽全力。
此消彼长之下,以乾军之强悍也不得不暂时停下连续攻坚的脚步,与齐军在河洛遂营一带地域展开拉锯战。
而这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继圣四年的冬季,去年冬天因为要打齐军一个不备,聂海峰鼓励士气动员兵力顶着严寒,强袭云荒,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打到泰一关下,可谁知齐军竟然有如此韧性。
到了现在混战一年,又补给短缺,乾军已经疲惫到了极致,聂海峰不得不退回海砾道整顿军务。东莱一线首次迎来了乾军的撤退。
由是举国欢庆,上次打败长风军,只是大乾一偏师,而现在对战可以称得上是大乾王牌的聂海峰军事集团,并将之迫退,这个成就完全足够东莱勒石铭记的了。
不过陈安等东莱高层却还是不敢有任何大意,谁知道聂海峰是不是在虚晃一枪。
事实证明,面对聂海峰这种对手还真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就在齐军也开始整肃军务,陈安带队巡视前线的时候,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一身金甲羽盔的聂海峰带着八百天锋军乘坐一种新型的速度极快的空舰突袭而至,对着陈安展开了斩首行动。
早有准备的陈安不算仓促应战,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被聂海峰祭出的一道金光射中手中的血月刀。血月刀由此变得鲁钝不少,其中力量运转滞涩不说,那种能够斩落时光长河的能力也被直接镇压。
因为一直都有防备,由是远在泰一关的小光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可聂海峰似乎也准备的相当充分,八百天锋军配合着那武装到极致的新型空舰,死死阻拦住小光的救援道路,为聂海峰创造了一个与陈安单对单的机会。
没有任何的废话,甚至都没有任何的言语,照面之间,聂海峰就已经高举手掌,翻然落下。
先天八极功,天字一式,翻天掌。
一时间,陈安感觉整个天都塌了,身上骤然被加诸了无数沉重,腰颈随之低落,内腑随之哀鸣,浑身骨骼也随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
这是霸道绝伦的一掌,是倾天覆地的一掌,在这一掌下,万事万物都能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渺小,由是放弃抵抗,失去再战之意。
陈安虽意志坚韧,没有放弃抵抗之意,但面对这无可匹敌的一掌也依然没有任何应对之策,只能举起血月刀,挥斩出一片虚构的空间用以躲藏。
聂海峰神情不变,虽然有着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仙与凡的分别,但绝世神兵就是绝世神兵,他根本也没指望一招就能秒杀拥有血月刀认主保护的君月一。
因此一掌拍下后,他随即握拳,抓出一阵旋风,这旋风极其怪异,不止存在于此,也存在于彼,无视空间的阻隔,穿梭于万界之间。
陈安躲藏的小空间不过片刻就被吹散,他整个身体也似乎被这狂风穿透。
细密的血痕一条条的出现在他的脸颊颈项和手臂上,坚固的明光铠,皲裂粉碎。也许只在下一个瞬间,他就会被这无序的狂风削成肉泥。
先天八极功,风字一式,极风劲。
另一边小光见此大急,疯狂冲击着那八百人的防线,前线统帅金明也尽展自己恢复大半的功力以及在东荒获得秘术从旁协助。
可奈何那八百人组成的阵势防守能力极其坚韧,再配合上那为他们源源不断提供能量的空舰,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打破的。
小光在金明的辅助下,不断剥夺着天地间的元素力量,抽取元气大海化作己用,同时轰击对方阵列,倒是时不时地能干掉几个人,可要想彻底突破这层防线,却没有十个呼吸办不到。
十个呼吸看似很短,实则在他们这个层次的高手面前却相当漫长了,足够击杀一个凡人无数次。凡人面对天仙,没有绝世神兵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能。
且就算陈安手持血月刀,或许可以在苏逸等普通天仙手中撑上一二十个呼吸,等到小光的救援,可此刻他所面对的却是公认的“战神”聂海峰,修炼绝世神功铸就金身的存在。
镇国公等老一辈天仙大能者不出现,他就是妥妥的天下无敌。
面对这种存在,也许血月刀就算在完整状态下,都撑不住三个呼吸,更何况现在在连血月刀也被镇压的情况。小光实在是无法想象,大哥到底还能撑多久。
而若大哥死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由是,他红着眼睛,再也不顾及其他。
“元素死了!”
大道伦音随之唱响,组成阵列的天锋军士,无论是手上兵器,还是身上衣甲都在粉碎,虚化,一切的一切都在陈旧中染上斑驳,斑驳中风化消逝。
凡是与五行元素有关的东西,纷纷走向了寂灭、毁坏。
而这种寂灭毁坏的道意还在漫延,向着维持阵列不破的那些天锋军士侵染而去,似也要让他们向永恒的寂灭走去,消逝在历史之中。
就在这时,那艘空舰大放光明,激射出一道金光,直达小光头顶,化为一枚小令的虚影。这道虚影缓缓地镇压而下,迟缓着小光的动作,延缓着那股所有五行之物全部凋零的寂灭道意。
这竟是另一道圣皇令气息。
不过绝世神兵是死的,天仙大能却是活的,那镇压的力量只在一瞬之间就被小光挣脱,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可就是迟了这一个呼吸,那边聂海峰招式再变,右手抓握成拳,一拳擂出。
先天八极功,地字一式,陷空拳。
这一拳没有厚之感,没有庞然巨力,甚至更没有任何杀伤之意,仅有一个点,一个不辨上下左右,东南西北的点。
这个点似乎是一切的终点,最终的归宿,无论从何地何处出发,最终都将回归那里。
刚用血月刀斩念之法躲过巽风吹拂的陈安,还没有缓过这口气来,就被那一点吸引,且无论怎么挣脱,最终达到的终点都将是聂海峰的拳锋。
这时血月刀依旧被圣皇令的气息镇压着,难以调动太多,因此面对聂海峰的这一拳,陈安几乎陷入了绝境之中。
第五百六十九章 阳极阴生
天黑了?
尽管全副心神都在陈安身上,聂海峰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奇异的变化,并瞬间警醒起来。
这时一道光突兀出现,刺破黑暗,昭示黎明,随之天光大亮,阴霾尽散,黑暗皆去,整个天地变得一片银白。
这是光暗的变化,同时也极致的诠释,从一个极致到另一个极致。
而当整个世间达到这个极致时,其他的一切不和谐都受尽排斥,比如身处其中的聂海峰,就感觉自身将要被排斥在这片极致的天地之外。
无光之暗,极道深沉?
想起年前那场天象变幻,聂海峰即刻收了拳势,伸手一压,脚下大地便如净土一般,光照不进,暗侵不入,就在这极致的力量中倔强地显现出来,足够他与身后的天锋军落脚。
直到这时他才沉声开口道:“阁下也来搀和这军国之事?”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从天边无穷远处传来,随即一人从光暗变幻的迷离景致中走出,白衣胜雪,空手无剑。
来人看着场中情形,面容悲苦道:“吾本山野之人,自是不敢染指军国重器,奈何东莱大地为我等家园,实不忍心看其生灵涂炭,将军若要怪罪,我傅恒愿一力承担。”
这正是在陈安第二次进入血月刀时证就法身的傅恒傅青主,当初他斩杀图及其党羽后,就一直居于大冰川,在冰堡之人的鼓动下开宗立派,建立剑宗。因为一切恩怨皆了,他心中无挂碍,由是借着当初在黑潮中的感悟,直接证得法身之道,成就天仙大能位业。
尽管大冰川远离十二连城故地,但对境内这么一尊大神,东莱满朝上下又有谁感轻视,自去年至今,温良屡派能人想要前往说服,奈何对方一直不置可否。直到这次乾军压境,温良再次派人以乡情恸之,才使得其出手相助。
“一派胡言,”聂海峰沉声道:“你本东南之人,擅自插手东荒之事,是何道理?”
傅恒无言,彼时成就天仙位业后,又逢东莱一统,道路通畅,原本是想要回归东南,去家乡看一看的,但一来境界未固,二来也不想离开小鲛女的葬身之所,由是始终提不起劲头来,这一耽搁却是过去了年许的时间,正碰上乾军入侵之事。
他本无心理会,可自古大冰川就是东莱的一部分,这里是异人的乐土,是心中那个她的故乡,那么这里自然也就是他的家园,并且这里还有许多需要他守护的弟子和“亲”族。正如那来自旧十二连城的说客所说:东南旧事已然成空,着眼当下才是应该。
因此他才轻易放下与旧十二连城间的矛盾,联手抗衡乾军威压。
其实他与旧十二连城间本也没有什么矛盾,当初若不是景岚城的高阳氏族收留他,他可能已经消逝在恐怖的荒野中了,至于被抓捕被流放之事是形势使然,傅恒就算再不通情达理也没有无故撕咬别人的习惯自然不会紧抓这事不放,且要不是被流放大冰川,他也不会遇到她,尽管最后的结局不好,他也从未后悔过与她的相遇。
“冥顽不灵。”
聂海峰本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少见的和气了,此时见傅恒不言,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就一拳轰了过去。
这一拳附带雷音,缠绕闪电,拳锋上腾起的紫光直耀天际,刺破一切禁锢,极致的光与暗,亦不能阻其半分,因为它似乎就代表着一种道,一种开辟天地,划分阴阳的道意。
傅恒的无光之暗来自于九天元阳诀的第九式阳极阴生,那不止是一种极致,也是一种纯粹。所谓无光,便是极致为光或极致为暗,无有相对,自然就是无有光与暗的概念。
可聂海峰的这一拳,却是开天之雷,阴阳之分,直接确定了对立的感念,自然就能从容将之破去。
同为天仙层次,傅恒也不是弱手,伸手往前一抓,一股沉重之意随之生成,空间为之坍缩,时间为其迟滞,万事万物无论光暗尽数吸纳其间,聂海峰的雷霆拳势自然也不例外。
面对此景,聂海峰面色不变,翻拳为掌,镇压而下,又是一记翻天掌。
天地是一种意志,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裁决,无关时空变换,无关物理变迁,都可一体镇压。
只是他这一掌刚刚压下,却忽生异感,左手翻掌拍向另一侧。在那里小光不知何时已然欺到近前,掌中五行灵光伴着寂灭之意打来,只是一下就崩坏消融了聂海峰大半掌势,并携带着涛涛之势向他本体袭来。
“战神”之名可不是白叫的,虽等于被两个同层次的存在围攻,却是一点也不慌乱,面对此等情景,他双眼一眯,先天八极功首次全力催动,一时间乾坤翻覆,天地倒悬。空间在这里仿佛发生了折叠,他的身形直接陷进了一处褶皱之中,小光大寂灭五行灵光刷来的路径上,赫然出现了傅恒的身影。
傅恒见此大惊,连忙收了沉重剑意,双掌同时推出,左手阳极阴生,右手阴极阳生,就在这阴阳生灭之中,化解面前五行灵光的寂灭之意。
而小光这边面色不变,生生止住莫名冲向傅恒的身形,右手五指伸展,其间蕴含的物质五行散射激活地水火风等元素力量,定住空间,把聂海峰从空间褶皱中给挤了出来。
同时左手发力,大寂灭五行灵光再起,向被定在这片空间中的聂海峰刷去。
聂海峰不慌不忙地双手抓摄风雷,将之捏合成球,丢向刚刚消弭黎光攻势的傅恒,阻住他的进路,然后才转过身来直面黎光。
他指尖缠绕着一丝紫色电光,向着面前空处一点,竟直接在那里点化出一方生机勃发的世界虚影出来。
寂灭灵光主物质解离,此刻碰上创世雷音的物质创生,正好两厢抵消。
傅恒自也不会让黎光独对聂海峰,阴阳变幻,躲过了那团风雷之力,双手一撮,拉出一道纯粹的透明光剑,带着杀生之意向聂海峰斩去。
刚与小光对完一招的聂海峰半点不见慌乱,甚至有几分从容不迫。
先是再捏一团风雷之力丢出,吸引之前那团圈回相撞,炸开地水火风对身周空间的定摄,然后再次倒悬天地,折叠空间,与傅恒互换了个位置,使之面对黎光,最后又起两记翻天掌分击两人。
他竟然在瞬息间扭转了被围攻的局面,反而力压两大天仙。
事实上小光到底先傅恒一步证就天仙,一步快步步快,实力上自然也比傅恒稍强上一点,但同时面对傅恒的杀生光剑和聂海峰的翻天掌还是有些狼狈。
只能通过寂灭之湮灭自己的生机,把自己的身体溃散为五行能量逸散游离,待到这两方攻势落空,才再次用涅之法,重新凝聚身形复生归来。
傅恒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不如他,但好在只需面对聂海峰的翻天掌,他稳固身形,右手抓摄出一把通体漆黑无光之剑,一剑刺出,沿着聂海峰手掌纹路逆斩而上,以点破面之势,斜挑其掌缘。
天地本不均匀,就算天塌地陷亦能找出一线生机。无光之暗乃极致之剑,自然可以轻易寻找到这种不均匀的极致之处,以为缺陷,用以破之。
聂海峰一招没有建功,也不气馁,掌中风雷混杂孕育起一股恐怖的毁灭之意,一掌推出打破空间隔阂,挤压出涟漪一般的褶皱,这褶皱混乱了方向,竟硬生生把这股力量同时转向黎光和傅恒两个方向,犹如复制。
两人大惊,各施手段抵御,可却不料这还不算完,聂海峰打出这一招后,立刻拉扯空间壁垒,反复震荡,如此使得他那一招方向大乱,随着空间的折叠迅速衍生,竟一口气复制出八个之多,从两人的四面八方轰击而来。
黎光不敢硬抗,只能通过二次涅躲闪,可傅恒就惨了,就算他以无光暗剑将这一击的力量大半吞噬导引到其他地方,依然被余波震的伤势不轻。
盖因聂海峰这一招可不是简单的改变空间方位,而是加入了天道至真,深化存在的奥义,也就是说,这一击虽仅只是从不同方位攻来,可本质上却已经壮大了不少。尽管还达不到八倍叠加的程度,却起码有着两三倍的增幅,并且改变方向,使得能量逸散几近于无。
他这蕴含风雷之意的毁灭之力本就是纯粹,再叠加两三倍,根本不是二人可挡。
聂海峰力压两大同层次天仙,自然得势不饶人,一步踏出,立意高邈,以至高无上的姿态竖掌为刃,降下雷霆之罚,目标正是刚刚遭受重创的傅恒。以一敌二,自然是先解决一个为上。
这时的黎光才刚刚重新凝聚身形,救援不及,傅恒硬抗了一招,一时间气为之闭,更是没有多少抵抗之力,聂海峰对战斗节奏的把握可谓是妙到毫巅,不负战神之名。
眼看傅恒将要被他斩于刀下,可他心中却有一股心悸莫名升起,想都不想,无数次的战斗经验促使他本能地身形一晃,脑袋一歪,脖颈处又长出一颗向后观望的头颅。
与此同时,他双肋也随之鼓起,竟伸展出两只手臂,反手后抓,擒住一柄无声无息将要斩在背上的血月刀。
第五百七十章 逆斩自身
圣皇令,原名将军令,为上古时期大将军王为抗击异族,集合四海八荒人类部族共同铸就的契约盟誓。拥有号令一切人类部族,镇压万方的能力。
后辗转由大乾祖龙所得,并依凭此建立起大乾王朝。
这次由于大乾内部的不稳定,帝云庭把持圣皇令坐镇中枢,只驱使聂海峰携带两道圣皇令气息前来。
一道用在了黎光身上,另一道则用来镇压血月刀。
黎光本身为天仙位业,仅仅面对圣皇令的一道气息,还不算是太过狼狈,只是被镇压了一瞬,让聂海峰翻了盘而已。
可另一边被镇压的血月刀就有些翻身困难了,毕竟它的主人只是个武道宗师而已,就算它本质再高,没有主人的御使还是发挥不出什么像样的力量来。
武器永远都只是武器,哪怕是神兵也有它的局限性,所能发挥的威力只取决于使用的人。
如此陈安便陷入囹圄,挣扎良久才勉强挣脱,这还仅仅只是圣皇令的一道气息而已,好在帝云庭需要镇压中枢,好在聂海峰不曾携带出圣皇令的本尊。
只是他刚挣脱圣皇令气息的镇压,还来不及多喘口气,就看到小光和傅恒陷入危局,没有多余的想法,提刀就上。
血月弧光斩虽然不能使用,但本身的百炼神兵之术结合这些年领悟的血月刀法,依然促使他斩出这无声无息的刺客之刃。
可眼看内敛锋锐的血月刀即将斩上毫无防备的聂海峰后颈时,对方竟然从肋下又长出一双手臂,牢牢钳制住血月刀的斩落。
陈安也不含糊,境界压制如此严重,他又怎会与之缠斗,抽刀半退,挥刀再上,尽是无声无息,角度刁钻阴损的路数。
尽管没能对聂海峰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迫使其不能专心对阵傅恒,整整拖过了半个呼吸,拖到小光缓过劲来,拖到傅恒从困境中挣脱。
转首瞥了一眼如海浪一般扑上来,疯狂冲击八百天锋军组成防线的齐军,聂海峰心中默默算了一下,知道自己可能只有三十息的时间了,若是在三十息之内,还不能完成自己这次刺杀的战略目标,那就必须撤退,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手下这群二郎们考虑。
其实按照最好的设想,这场战役都不应该打响。
虽说前年帝云庭获得了圣皇令的认可,并证就法身,强行镇压了国内的各种不服。但那些人可不是真正信服了,仅仅只是表面上的认输,将一些反抗由明转暗而已,很多事情并没有真正解决。
且草原冰原方面也没有多驯服,自己之前的征战等于是半道被喊停。
在这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强行出兵东荒绝不是智者所为。
但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东荒必须打。
虽说自中古以降,东荒就没有实际纳入过中原版图,没有任何一代王朝能够征服东荒之民,但传承自远古的荣光却不能丢。
历代中央王朝都以人族正统自居,所有的人类部族都应该臣服于中央王朝之下,这是一种共识,也因此历代中央王朝都会毫不客气地将云荒东荒这两块飞地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中,哪怕仅仅只是名义上的。
到了帝云庭这儿,这个一点自然也不能变,本来他上位前,就是依照万界天帝的规格、中兴之主的姿态造势的,哪怕有吹嘘的成分,但怎么着都应该比先帝时期强才对。可这刚一登基,旁边崛起一个国家,时人怎么看他,世家门派又怎么看他?
所以东荒必须要打,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也一定要表现出这个态度出来。
因此聂海峰匆匆从草原上撤了下来,不待重新整肃军备,草草拉起一支队伍,就杀入了云荒大地上。
别看乾军气势汹汹的,实则所有人都知道,乾军想要完成灭亡大齐的目的基本是不可能,就连聂海峰最初也只是想以攻坚的决心,用闪电般的速度快速将云荒打通,然后强占泰一关,糜烂矿区,与大齐对峙于古城邦。
可却没想到齐军竟如此难缠,前赴后继,不惜埋骨云荒也绝不让乾军前进一步。
那些家伙不是一盘散沙吗?为什么会这么齐心?是什么能让分属于不同种族不同部落的人拧成一股绳,难道就凭那把血月刀,就凭那个自居大将军王传承者的家伙?
聂海峰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由是他改换策略,以奇兵突袭,想要强杀君月一。既然东荒的凝聚力来源于齐帝君月一,那么只要将他击杀,东荒必然士气大衰。
当然他也没幻想齐帝死了东荒就会崩溃,若是在四五年前这么做,或许真有可能,但随着君月一第一子落地,有了继承人的东荒,就有传承不绝的底气,大齐也由此成为了一个建制完全的国家。
想要灭亡一方势力或许可行,但想要灭亡一个建制完善的国家,则十分困难,很多时候都不是光靠战争手段可以做到的。
但作为大齐祖龙,君月一若死了,也能让大齐元气大伤,乾军将会有极大的战争红利可以挖掘,基本可以达到之前在大乾朝中时所计划的战略意图。
是的,以帝云庭为核心的大乾高层,从始至终都不是迅速灭亡大齐,因为他们心中也清楚,这根本办不到。
笼罩东荒上万年的阴霾虽然散去,但禁锢住东荒人的枷锁自然也同样的不再存在,异化失控几率的减少,使得高品强者和超品强者,呈井喷式递增。
以东莱全民皆兵的情况,再拥有可以无忧使用的魂牌,随时随地都能拉起一支强悍无比的队伍,哪怕武器装备落后,也能用兵员素质弥补。
当然这种情况正随着妖魔和魂牌储量的减少而平缓,但就是这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足够大齐国力军力,完成一个数量级的跃迁。
其实,想要灭亡大齐,最好的时机是在大齐立国之初,君月一刚刚称帝、东荒阴霾刚刚散去之时,在这个时候,乾军以雷霆之势降临,说不好都能完成历代王朝都不曾做到的事情真正将东荒纳入中原版图之中,使得自身疆域抵达北海。
可惜,在那个时候由于玄王帝恒的死,草原冰原联合异动,迫使聂海峰军团北上与草原部落纠缠一处不得脱身;其他方面军团还未彻底归附于帝云庭这个新皇麾下。
由是不只白白浪费了这个万载难逢的好机会,更使得东莱趁势崛起,甚至都威胁到了中央王朝的安稳。
所以,这一战无论是帝云庭还是聂海峰心中做的最理想的计划,就是将齐军压过泰一关,若能将其压制回旧十二连城故地,那就更好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帝云庭付出良多,求取圣皇令平衡各方势力就是其一,其他强行召回聂海峰军团放弃北方战机,更是一种极大的牺牲。
只是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东荒人的战斗意志,以及实力的提升程度,这四五十万大军,虽大部分都是服务于后勤辎重的辅兵,但光能战的十二万军兵就和乾军的总兵力相当了,比起乾军的一线军团三万人,更是多出了整整三倍。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聂海峰集团使用的都是机关所最先进的兵器,也仅仅只能略微占据优势而已,拖到后来难免不会成为一场烂仗。
于是聂海峰想到了放手一搏的办法,但这个办法也仅能使用一次而已,一次过后,当初在古城邦等地域安插的“蝶舞”人员也就废了。
君月一行踪泄露,不可能不“清理”上下关系,排查异类,帝云庭费尽心机在这里布置的情报网,将遭受毁灭性打击,没有个七八年别想再重新建立起来。
因此也就是因为这样,明知道这次突袭已经算是失败的聂海峰还是想要再努力一把。
他的目光依次从傅恒黎光两人身上扫过,目的明确地落在陈安的身上,看得后者心中一紧。
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什么前奏,双头四臂形态的聂海峰一步迈出身形立刻变大,只是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三丈左右的巨人,同时他身形又是一晃,自脖颈处再次长出一颗脑袋,肋下又长出两条手臂。
三颗脑袋额间各生一金光流转的神目,六条手臂各持刀枪剑戟锤,灵活挥舞着就撞入陈安三人之间。
陈安三人面色一变,纷纷散开,各施手段招架,可聂海峰身形变大,力气也随之变大了,以神通幻化出来的兵刃更是不比普通的灵兵宝刃差少许,再加上三头六臂的形态完全压着陈安三人打。
而另一边齐军虽如潮水一般扑上,却始终突破不了聂海峰这八百精兵的封锁,自然也不能给陈安三人提供什么帮助。
若放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会败!而战败的结果,不言而喻。
连续招架聂海峰三记重锤,差点连血月刀都把持不住的陈安心中发凉,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聂海峰竟然能猛到这种程度,两大天仙,一个天仙级战力,居然还能被他压制的死死的,且看这个形势可能连十个呼吸都未必能支持下去……这是不拼命不行了。
陈安一咬牙猛地爆发,血月刀幻化出无限光影,将小光的五行寂灭灵光和傅恒的无光暗剑连接起来,短暂地逼退聂海峰。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倒转刀锋,一刀向自身斩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千变万化
血色刀光在陈安的身上一略而过,但陈安的气息却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是陡然间变的强悍起来。
受这一斩,他不只是气息变得强大,还有存在感也变得异常强烈,比起曾经的过往,他似乎就是最真实不虚的存在,天与地都在为他经历过的痕迹做出证明。
受这一斩,似有某种玄妙变化在他身上产生,让他整个人似不再仅是能够看到存在,也能被触碰到,被听到,被了解到,被认知到……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感受到。
受这一斩,似有无穷的知识道理,奥义奥秘灌输到陈安的脑海中,使得他仿佛在一瞬间掌握住了无数的知识,并且由这些似陌生似熟悉的知识,将他的某些阅历迅速丰富起来。
受这一斩,无数金芒在他身上放射而出,如剑似戟地刺入周曹虚空,演绎着万般变化、千般光影,诠释着锋锐杀伐的终极道意。
受这一斩,陈安整个人给人的外在表现,就仿佛是变成了一柄剑,一把刀,一杆枪……一个可以演绎出无数可能无数战斗场景的奇异兵器。
“庚金战体?证道法身?”
聂海峰吓了一跳,从未听说过能有人可以在生死搏杀中证道法身的,这是疯了吗?
但只在下一刻,他的九只眼睛同时一眯,迅速判断出不对。
没有证道天象,这是用血月刀变假为真的能力虚构出的境界!
是的,陈安面临此绝境,干脆借用血月刀之力,虚构自身境界,使自己短暂的、虚假的达到天仙的层次。这尽管只是短暂的、虚假的,但起码不会使得他在这场战斗中,实力拉下太远,还能有个挣扎的余地。
只是可惜的是,血月刀的虚构能力也是有着上限的,以陈安现在的能耐,顶多把自己拉升到普通的天仙层次而已,再往上就力有不逮了。
且就是现在这样,陈安也维持的很是艰难。
天仙者,道之凝聚,每时每刻都有大量天地自然间所蕴含的法力真意与之交互呼应,冲刷洗礼着生命本质。
而现在的陈安虽然拥有天仙的实力和位阶,但连接天地自然的生命本质却是没变,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吸收和流逝大量信息,被这种信息洪流反复冲刷真灵。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够在这种状态下坚持多久,由是片刻也不耽误地凝聚起突兀膨胀起来的力量,向着略有迟滞的聂海峰,奋力斩出手中之刀。
小光和傅恒见了陈安的样子也很惊讶,不过只迟滞了一瞬,就迅速反应过来,互为犄角配合起陈安的攻势。
身经百战的聂海峰也只停顿了一霎,就再次动作起来,一人独斗三大天仙。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再冒进,招式开始变得缠绵悱恻了起来,仿佛丝毫不在乎还有二十多个呼吸,他身后由八百天锋军组成的防线就将崩溃。
天仙战力和天仙层次完全是两个概念,聂海峰可以独对两个天仙加一个天仙级战力,却不代表可以独对三个天仙。
陈安这个天仙虽然是假的,但是战力绝对不虚。
刚极易折,若是硬来难免会有失手之时,但可以与之拼消耗,聂海峰就不信君月一的这种状态可以维持多久。
由是聂海峰身形一晃收了三头六臂的神通,却也没有就这么与陈安三人放对。而是双手食指指尖分别滴出了一滴血,这滴血见风便长,眨眼间又成了两个聂海峰,分别扑向黎光和傅恒,而本体直接向陈安迎去。
神通,滴血化生!
傅恒嘴角抽搐,心中却是暗叹,战神就是战神。
初入天仙者,名为碧落,是天道第一重,仅是生命形态的转化,战力层次比宗师巅峰抢不了多少,因此很多持拿神兵的宗师都能与普通天仙走上个十来招,这才有了天仙级战力的说法。
之后,武道开始通神,连接上古神灵的的道路,一但找准道路,就可以将其以神通的方式表达。
这里所说的神通虽与东莱之人靠魂牌获得的神通秘术不同,但却一脉相承,仅仅只是层次有差别而已,都是传承自天地间法则所演化的道路。
因此有时又将秘术称作“类神通”,魂牌神通称为“小神通”,而可以表达道路的天仙层次神通为“大神通。”
现在聂海峰所使用的两种神通,皆为大神通。
而能以大神通表达道路的天仙,每一个都是天仙中的佼佼者。
聂海峰实在是有些强的过分了,不止可以用神通表达道路,且其人所掌握的还不止一种,这怎能不让一种大神通都没接触到的傅恒心中打鼓。
由是,他也不再顶在前面,开始发挥无光暗剑的优势,气息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与一个聂海峰的分身捉起了迷藏。反正现在陈安也安全了,且看他浑身锋锐的气势,抗正面完全没有问题。
另外一边,小光还是一如既往地与一个聂海峰的分身有来有往地釜战着。
说起来,他虽有大五行寂灭灵光这个震慑级的大杀器,使得聂海峰畏手畏脚,不能尽展所长,但他的底蕴实在是太差了。
这一路走来,虽遇到了不少坎坷,可突破天仙,成就宗师,证道法身几乎都是顺风顺水的度过,空有境界高深,神通强悍,奈何变化不足,理解不透,真意法理不清。
因此临阵之时,纵有大五行寂灭灵光这个恐怖的大神通在手,还是被聂海峰遣一分身就给拖住了。
最后的陈安还好,已是实实在在天仙大能的他再配上血月刀短暂地竟压着聂海峰打,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当初拔出血月刀时有一些曾经大将军王的记忆片段在他眼前出现。
和史书记载的一些部分对照来看的话,依靠先天八极功铸就的万象金身,对应的可不只是几个大神通而已。若是真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的话,对方应该还有很大的余力。
不等他再深想更多,异变立生。
将他三人都接了下来的聂海峰,经过短暂的调整,似完全摸清了他三人的路数,再生变化,一者左手翻天,右手地陷,打得天崩地裂,虚空翻涌,使得世间夹杂混沌,无有纯粹,迫使无光暗剑再也无处藏身只能正面硬撼;一者浑身风雷相随,紫电环绕,若神宵之上,雷部正神,降大罚于世间,以灭止杀,涤荡一切罪恶;一者更是摇身一变化作五德凤凰,五德紫气加身,寂灭灵光不染。
天罡三十六变!
果然,正如陈安所料的那般,聂海峰所领悟的并不是什么大神通,而是与万象金身相对应的能够诠释天道的大罗神通千变万化。
之前他,只是不清楚,聂海峰对千变万化的理解达到了什么层次,才没有轻举妄动,可现在看来似乎正是最坏的情况之一。
每一个直指天道核心本质的大罗神通都是一个神通集合,里面可以有几个层级,一步一步地引领着传承者走上绝巅。
“千变万化”自然也不例外,它分为道化诸天变和乾坤一百零八变,其中乾坤一百零八变又分为天罡三十六变和地煞七十二变。
所谓的三头六臂、滴血化生都只不过是地煞七十二变中的其中一种变化而已,就好像现在所展示的神灵变为天罡三十六变中的一种一样。
也就是说聂海峰起码掌握着上百种大神通,这就是万象金身真正的恐怖之处所在,想到这点的陈安心中发寒,尽管他现在使用百炼神兵谱配合血月刀的力量还勉强能够抵挡住聂海峰的攻势,可小光和傅恒那边的形势却不容乐观。
胜利的天平正一点一点又向聂海峰的方向滑落而去,而此时距离陈安借助血月刀的力量,短暂成为天仙大能,才过去了三个呼吸而已。
一个恍神,一道闪电急速划过,如最锋利的利剑一般带走了陈安肩上的大块血肉。
化身雷部正神的聂海峰本体得势不饶人,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神罚之雷如疾雨一般落下,几乎不给陈安半点喘息的机会。
刚刚还在担心小光的他,立时陷入了更危险的处境之中。
分成三个的聂海峰,虽然力量速度都不如之前三头六臂的样子,但却依然把陈安三人打的几乎全面崩溃。
又是七八个呼吸过去,陈安三人已是渐露疲态,聂海峰却是越战越猛。火焰凤凰的五德之力压制住小光寂灭灵光的同时,还不断地对其灼烧。好在小光的寂灭灵光几乎没有短板,一时还能靠着寂灭灵光自保。
可傅恒却已经身受数创,陈安这边则更是被全面压制,自保尚嫌困难,根本没有援助之力。
只是就在这胜利即将到来的关头,聂海峰忽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偏过脑袋,只感觉一股血煞之气从他耳畔掠过,以神兵之势,差点将他整个脑袋给刺个对穿。
躲过这一击,聂海峰就势半转身体看向袭击来处,只见那里有一道人影 手提一把血色弯刀茕茕而立,竟是本该跟他面对面相斗的陈安。
第五百七十二章 无相玄通
君月一在这里,那在我前面的又是谁?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聂海峰感觉有一股倾天之势在他脑后成型,就这么轰然砸下,如苍穹塌陷,天地倾覆。
来不及多想,道道金光放射而出,将他身躯瞬间侵染成纯金颜色,给人一种恒定如一的感觉,哪怕无尽岁月侵蚀,万般劫数洗礼,始终不变正是天罡三十六变的最终变化,不朽金身。
直到这时他才有空回首,正看到了君月一仅咫尺之遥的那张熟悉面容,而对方的双掌携倾天之势生生按在自己的胸前,发出如丧钟哀鸣般的末日纶音。
“咣……”
翻天一掌,天地倾覆,造化不存,末日浩劫。
这是翻天掌,先天八极功,天字第一式,翻天掌。
尽管及时施展出了不朽金身,但硬抗翻天掌还是让聂海峰受了不轻的伤势,直接被拍进地下,碾碎了无数土石,砸出一个方圆十来丈的深坑。
这是他第一次受伤,在三名天仙层次的强者围攻下第一次受伤。
不过相比起身上的伤势,更让他惊讶的是君月一的翻天掌。他怎么可能会翻天掌,还有……滴血化生?
是的,滴血化生,躺在坑底聂海峰清晰地看见两个君月一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夹击他,才造成了他第一次受伤的效果。
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两个陈安已然再次攻来,他们身形一晃,各自在脖颈处长出两个脑袋,在肋下伸出四只手臂,手中握有变化出的刀枪剑戟,就这么向着聂海峰扑来。
尽管心中还有疑惑,尽管还是不能置信,但面对眼前的情况,聂海峰还是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他无有借力就生生从陷坑中将身体拔了起来,紧接着不退反进,迎着陈安的攻势而上,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大上一圈,来到陈安面前时,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身高十丈顶天立地的巨人。
天罡三十六变之法天象地。
没有二话,房屋大小的拳头猛然锤下,身躯的变大,并没有使他的动作变的稍有笨拙,反而速度还要快上几分。直接就砸上了其中一个陈安的身体,使得后者根本躲避不及。
陈安也是了得,身形再次一晃,迎风长大,不过片刻同样变成了一个身高十丈,顶天立地的巨人,且是两位。
同样的法天象地。
两个陈安一人一边,各自伸出双手牢牢拖住了聂海峰的一只拳头,另外八条臂膀甩开,刀枪剑戟直往其身上招呼。
只是这挥砍却全数落空,因为聂海峰竟这么突兀地就在陈安眼中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一只苍蝇,一只正常大小的苍蝇。
他竟在顷刻间施展出地煞七十二变的蚊蝇变,向着其中一个“巨人”陈安挥砍兵刃时,身上暴露出来的孔隙处就飞了进去,然后又是一记须弥芥子变迅速涨大自身,生生将这个“巨人”陈安给撑爆了。
满天血肉洒下,随即不断变淡,直至虚化消失。
另一巨人陈安再不敢大意,迅速缩小还原,再次与停顿下来恢复身形的聂海峰对峙起来。
“原来是这样,什么百炼神兵谱都是假的,我早该想到的。”
聂海峰似判定似自语地喃喃着,看向陈安的目光有些复杂。
对方并不会先天八极功,更不会大罗神通千变万化,仅仅只是一种复刻而已,不然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自己一招蚊蝇变解决。
而且他这种复刻的能力并不是来自于血月刀,因为每一种复刻各不相同,他就算是真正的天仙大能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向血月刀如此多次的借力。
并且血月刀似乎也不具备这种能力,它只是能有限程度地变假为真而已,它真正可怕,令人畏惧的地方是血月弧光斩那万古抹杀的一刀,这种变假为真的能力仅仅只是附带。
无论是复刻还是变假为真,涉及的相关神通都有不少,但能复刻到这等成度,且由对方的跟脚设想最有可能的便是,大将军王身负的另一部绝世神功无相玄通,以及其所对应的大罗神通,无中生有。
“呵,绝世神功哪是这么好见的,你猜不到也正常,倒是你见识非凡果不负战神之名,竟然能一眼看穿我的把戏。”
听着聂海峰的话语,他就知道对方已然猜中了自己的根底,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对方自称大将军王的传人,又怎么会对无相玄通不熟悉呢。
不错,百炼神兵谱只是一个幌子,陈安从始至终修炼的都是无相玄通,这也是为什么他都已经成就宗师了,还迟迟凝聚不出属于自己的法相。
因为修炼无相玄通,有万般可能,根本就没有法相。
仔细想想,那还是在大周之时,第一翻出家传的功法太虚幻灵步。
这部以步法为主题的秘籍讲述的却是关于“势”的问题,在那时,陈安根本不明所以,只是作为一种养生功法来修炼,直到在东海之上成就天象,一步踏势,才开启了这部功法的正确修炼方法。
再之后,他一直以此筑基,却还不是很清楚之后的道路,只能慢慢摸索出百炼神兵谱的武学功法傍身。
其实在这里百炼神兵谱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幌子,其中蕴含的真意法理绝对真实不虚。虽是通过太虚幻灵诀势能的辅助推演,但却是通过姬宏和裴铭等草根验证的。不看算其中所隐藏的不全面部分和隐患部分,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一部接近伪绝世的神功了。
他就这么靠着这部还不完善的百炼神兵谱一路走来,并拔出了血月刀。
也就是拔出血月刀,进入血刀世界后,他才对之前修炼的太虚幻灵诀有所明悟,所谓的太虚幻灵步仅仅只是绝世神功无相玄通的筑基部分,其他后面的部分则藏在十三星的境界提升中。
与他之前预料的无差,大将军王的确将他的宝藏藏在那里,这个宝藏就是完整无相玄通的传承。
也因此,随着他在幽元天借用楚妍的身体一路突破至九星,终于获得了这部功法的后续,当然因为能力原因十到十三星这后续的四重没有,但仅只是前三重也足够他突破天仙层次,施展出无中生有这大罗神通的部分威能了。
现在他靠着血月刀斩,短暂地为自己虚构出天仙层次的境界,正可小试牛刀。
与陈安相比,聂海峰渐显凝重,正如他自己也没有能参悟诸天变一样,对方应该也达不到真正无中生有的层次。
可就算是这样,其难缠程度也呈几何倍上升,绝不是短短几个呼吸可以战败的。尽管不甘心,尽管不想放弃,聂海峰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这次的袭杀算是彻底失败了。
输了就要认,由是聂海峰心中瞬间转起了撤退的主意。
这次带来的八百亲兵此时连一半都没剩下,虽然也让齐军付出了伤亡近千的代价,但还是亏了血本,剩下这些自然也不容再消耗了。
聂海峰古怪地挥了挥手,远处本是背对着他的天锋军们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指令,逐渐收缩至那艘全副武装的空舰之下,依靠上面的车弩、歼神炮等各种远程武器自保。
同一时间与傅恒捉迷藏,与小光对峙的分身,也一起退回,为剩下的天锋军断后。
“聂将军这是想走了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也太不拿我东莱当回事了吧。”
眼角余光瞥到远处的齐军正如潮水一般涌来,武装云船,飞空艇也在向这个方向赶,各防守位置的炮台更是都已经调整好了位置,心中不由底气十足。
此时见了聂海峰开始认怂,心中更觉畅快,由是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努力维稳自身天仙的境界层次,朗声质问。
随着他这一声质问,稳住自身退到他身边的小光和傅恒同时踏前一步,陈安敏锐地将这种情况所营造的“势”联合起来,作用于聂海峰的身上,压得后者身形一顿。
不用招呼,不用沟通,傅恒和小光同时出手,无光暗剑和寂灭灵光一正一奇,向着聂海峰身后聚集的天锋军刷去。
攻敌之必救,这招虽然卑鄙无耻,却相当有效,使得聂海峰不得不再次摆开姿态,脚下扎根,双手托举以先天八极功,地字承天载物式守御。这个时候三个聂海峰变成了一个,只维稳了一片地域。
尽管感觉自己的境界时刻会崩溃,陈安还是想要给聂海峰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聂海峰的恐怖是建立在这么多年未尝一败的基础上,也就是因为这种不败,成就了他的战神之名,使得无数人听其名就放弃了抵抗之能。
若能败他一次,东莱的军心士气必然大振,到时候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当然击杀或生擒陈安从未想过,看对方现在的威势,可能就是自己真正达到天仙的境界也未必能够做到,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仅只是个假天仙。
一道血色刀光突兀出现,起初夹杂在傅恒小光的攻势之间并不明显,却在接近聂海峰时猛然爆发,虽无血月弧光斩般的不死不休,却也自带能让天仙陨落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