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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元朔     血色汉末txt下载     血色汉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谁是枭雄(十六)

    长子县,上党郡治,地处上党西侧,三面环山,因尧王长子丹朱受封于此而得县名。县界发鸠山,更是《山海经》中神话故事“精卫填海”的衔木之地。

    三面环山,又有壶关天险守护,如此地利,这些年哪怕天下纷扰,长子却没有受到多大冲击,人口也是上党十三县中最集中地,全郡常驻近五千户,两万余人。

    不过尽管县中无兵祸,然他却也逃不开官吏的祸害。如同这些年大汉其他郡县,长子县中苛捐杂税、乡吏盘剥,一样不少,百姓之苦,苦不堪言。

    直到一个寒风乍起的清晨,一场改变长子命运的战斗开始。长子百姓方才有了些许盼头。

    公元一**年、十一月初、甲申,寒风呼啸、战旗咧咧、刀剑并立、战马厮嚎。长子城外,姜麒身骑黑风,跃然与前,看着高大的城墙若有所思。

    “主公,看来张杨完全是放弃了外围防御,准备与我们打攻城之战了……”随于姜麒之畔,参军事荀说道。

    “麒也很奇怪,发鸠山有地利,张杨却不利用,那也只能说明,他想与麒打消耗战了。着也是麒最担心的。”赞同荀之想姜麒点头道。

    “要是这样可不妙,我军已在谷远留兵千余,今携军不过七千余,虽多为步卒,可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只飞梯,恐怕难蚁附。”见姜麒也是点头沉思,荀继续分析道。

    “杨丑!”城高兵寡,一时没有破解之法,姜麒唯有看向身后不远的对方降将。

    “末将在!!”初投降只被许都尉之官,并没有实权,杨丑并不算满意,可思来想去想被重用,就看着长子一战了,当一听到姜麒呼唤,当即大喊一声打马上前。

    “知道城中的兵力、布防吗?”没看杨丑的激动,只感觉其到身旁,姜麒问道。

    “回主公,末将年初就被派往谷远,并没有参与长子防御,不过月前末将探听过,徐良为了巩固手中权力,长子大量募兵,已过两万……”原本还以为姜麒一直没有向自己探听长子之事,是早已了解,没想却在着阵前方提,赶紧回答道。

    “两万……那这么说来,眼下兵力应该是过了我军三倍,要是力战,势必损兵折将。杨丑你说着张稚叔有可能投降于我吗?”听及兵力,姜麒并没有太大反应,虽然长子城戒备森严,然他的探子却早已混入,就算最近没有新的情报送出,然有多少驻军他还是知道的,此刻叫杨丑不过想看他的表现。

    “主公恐怕很难,着张杨虽云中人,常年与胡人为伍,但其不似吕布般反复,在武猛校尉丁原麾下多年,忠心是公认的。着徐良回上党,不过搬出丁小姐,张杨便毫无保留的交出了手中之权。而且其人勇武过人,不战而降,恐怕……不过主公之名,威震四海,末将愿意出面一试。”对于姜麒的问题,杨丑不敢狂言,赶紧中肯的分析道。随后为表忠心,还不免请命道。

    “敌军是我军数倍,如杨将军之言,想要招降恐怕难,而且如若张杨有投降之心,就不会收兵于城中了,主公不如先安营扎寨,再遣使游说吧。”敌众我寡,又是进攻一方,强攻肯定不想,顺着杨丑之言,荀说道。

    “嗯,今日进攻肯定不行,不过既然都列阵了,也不能白来,再言公达的营寨眼下肯定没有修好,不如先探探虚实吧。杨丑,你去叫阵,试着劝劝张稚叔,看看他的想法。”以列阵半天,长子城也没有反应,指望着开城一战,肯定不现实,姜麒最后看着满是弓弩手的城墙说道。

    “诺!”将军有令,莫敢不从,尽管有些担心自己的反叛会不会被张杨下令乱箭射死,然海口都夸下来,也正想表现的杨丑,不敢迟疑,赶紧领命。

    一磕胯下战马,想着有麒麟将军掠阵,本就高大的杨丑,挺了挺腰杆,威风凛凛中,在万千目光士兵的注视下,来到长子城下。

    看着长子城,曾经很是熟悉的地方,杨丑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是以此方式,实在世事无常。

    不过此刻不是叙旧之时,当即一转手中大刀,杨丑朗声道:“末将易阳侯麾下杨丑,请张稚叔将军答话……”

    “将军是杨丑!狗东西换了个主人,还人模狗样的了,将军末将请命出城斩下狗头!!”高头大马、袍新甲亮,在别人眼中是为威风凛凛,可长子城头的穆顺看到却是别样滋味,当即骂道。

    “是不一样了,着姜麒的军队不愧大汉精锐,看那盔甲、战马,皆是上品,再见士兵,方知什么不是不动如山,好!就看看着杨丑要说些什么……”早已在城头观察许久,一切尽收眼底,如同穆顺感慨,张杨也是受到震撼,随后道。

    人头攒动、盾牌护身,随后一身重甲的张杨,在护卫的保护下出现在了城头之上。

    “张将军久违了,近日可还好!”城下等待许久,终于看到熟悉的面孔,杨丑拱手行礼道。

    “久违??哈哈哈,那如今某家是该称呼你杨将军哪,还是贤弟哪!”两军阵前,昔日好友出来叫阵,多少有些尴尬,带着些许怨气,张杨夹枪带棒的回话道。

    “将军何故如此言,丑跟随将军多年,承蒙将军关照方有今日,在丑心中,将军永远是兄长……”在投降之时,杨丑以想到张杨的愤怒,不过眼下各为其主,他并没有后悔过最初的决定,但此刻为了表现,依然和颜悦色的说道。

    “兄长!哼!某家可受不起,如若你还认我着兄长,为何不战而降,此刻又兵临城下!”心腹之人叛变,心情如何可想而知,更何况还在眼前耀武扬威,张杨不禁一拳打在墙垛之上。

    “不战而降,非也,古语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主易阳侯,英明神武,威震四方,我辈武人能为之效命,乃荣幸也。更何况,主公乃我大汉良臣,同为汉军,何有投降之说!”敢出来叫阵,杨丑自然想过对答之法,对于张杨的讥讽,轻松以对。

    “大汉良臣!!以某家看,是大汉篡逆吧!如果是我大汉之臣,为何没有诏书就攻我城池,既然同为汉军,为何同室操戈!”怎么说张杨也是久居官场,论大道理岂是杨丑个武夫能比的,反问道。

    “将军,丑今日来不过念在多年照顾之情,避免两军血流成河好言相劝,将军何必执着。再说将军有青云之志,盖世无功,为何不知弃暗投明,徐良何所为,有何能将军该清楚,眼下天下大乱,正是如将军之辈匡扶社稷之时,为何将军不随我家主公左右,成就大事。再说难道将军以为着长子能挡得住姜家军的铁骑吗!”一听张杨是在批判姜麒之举,杨丑不敢接管,赶紧劝解着,随后更似有威胁的说道。

    “忠仆不事二主,杨早先以随丁兵马左右,更何况为朝臣、守一方,没有天子之令,无论是谁,休想入我长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呵呵!至于挡不挡的住,那要战过才知道,杨将军要是来攻城,某家接着就是!”多说无益!各有心思,再听出威胁之意,张杨也没半点迟疑,轻松怼道。

    相劝不成,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敢耽搁中,杨丑拨马而回,略带惭愧的向姜麒交令。不过姜麒也没责备,他可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张杨,随后一招手,鸣金收兵。

    杨丑一回去,城头的张杨赶紧下令准备防御,可不想却听鸣金之声,很是疑惑。

    “将军,看姜麒撤退了,要不要末将带一队兵马出城,趁其不稳,给予一击!”同样听到鸣金之音,相比张杨的疑惑,穆顺却高兴道。

    “趁其不稳?你看到那队骑兵了吗?他们可一直没有动,这些年有传言,姜麒在溯方大量蓄养战马、改善马种,以拥有良骑十数万,骑兵之勇不下西凉董卓、幽州白马义从,只怕此刻开城门,得不到半点便宜。”领兵许久,姜麒那退而不乱的军阵,张杨看在眼中,随即否决道。

    雷声大雨点小,以为会大战一场,紧张了半天的长子城守军,见姜麒那夺目的麒麟大纛远去,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并不知道,还能轻松多久。

    姜麒的大营安札在发鸠山之麓,与长子城相聚十数里,进可攻退可守,虽非常驻,各自防御却也一样不少。

    回到刚修建的中军大帐,虽然兵事不顺,姜麒却没有恼怒,反而很是轻松的品着刚上之茶。

    “四哥!兵马以全部回营,张杨并没有偷袭……”忙活了一场,仗也没打,负责断后的张飞很是不满,一回中军就气呼呼的道。

    “想打仗!!哈哈哈,为兄成全你!可敢接??”自出兵以来,还没有见过血,姜麒知道他着勇猛的兄弟,早就憋够了,眼前看着其情,随即一笑道。

    “真的!!哥哥说来,就着长子城,哪怕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哥哥一声令下,飞也定打下来。”没想不过一句埋怨,却听有战,张飞当即就乐了。

    “非长子!却比长子险要,数十里外的屯留,古韩要地,战国之时,韩国就是仗着壶关之险,屯留之固,赵国哪怕强大也无法奈何,为兄要你打下屯留、震壶关,可能完成!”张飞之勇姜麒从未质疑,不过却提醒道。

    “哥哥放心,不说屯留,就是壶关,小弟也走马而下!”终于得到出兵之令,张飞兴奋道。

    “军者无小事,切不可掉以轻心,为兄给你四千人马,只需拿下屯留便可。另外屯留险要,骑兵无用,豹骑你带五百,其余给为兄留下,荀、史阿!你二人随军,文若为军师辅佐,史阿为副将听用!”对于攻打屯留之事,姜麒并不是临时起意,随即下令道。

    “诺!”听及姜麒命令,张飞、史阿、荀赶紧起身领命。

    不过随后荀却开口道:“主公,如若分兵四千攻打屯留,那着军中就只剩三千余了,要是张杨知道了分兵之事,偷袭当如何??”

    “麒就怕着张杨闭关不出,出了才好,有豹骑两千余精锐在,纵他全军尽出又能如何!你们先下去准备,今晚出发……”荀之担心,姜麒根本不在乎,他手下几个大将所带的亲卫个个百里挑一,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诺!”姜麒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改变,得到命令的三人,行礼之后随即离开。

    “杨丑!”待三人离开,姜麒接着看向有些不安的杨丑命令道。

    “末将在!”见张飞得令而去,却没有自己的事,杨丑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失去信任了,没想下一刻就听到了自己名字。

    “着长子你应该熟悉,你带五百士卒,去寻访城外各亭、里,无论老幼,通通请来,明早麒要在辕门外见到……”在杨丑兴奋中,姜麒却下了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诺……”

    “公达兄!明日起派五百士兵入山,砍伐树木做攻城器械,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第三十七章 谁是枭雄(十七)

    并州烽烟四起,各城易手,一时间很是热闹,可这份热闹却不是唯一。

    眼下南阳袁术、豫州孔、兖州刘岱、河内王匡、陈留张邈、山阳袁遗、济北鲍信、北海孔融、幽州公孙瓒、渤海袁绍。可是一个都没有闲着,不是四处募兵,就是招募义士,大有一番作为之样。

    当然要说最夺人眼目的,自然还是此刻掌洛阳大权之董卓,董相国。

    十一月初,以扫平一切障碍的董卓,一个太尉之官,已经不能满足其身份,逐自拜相国,封侯,更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权。

    一人得道了,家人自然要随之,随后董卓又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设置令、丞。

    自此董卓之权在朝廷中如日中天。至于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榻。欺凌禁庭公主,更是常事。

    权势中天,普天之下再无人在眼中,掩饰很久的董卓,残忍之性随后也露。

    董卓其人,武人出身,好用刑法立威,眼下治理朝政,依然沿用。一日侍御史扰龙宗,拜见时不过忘解除佩剑,他便借题发挥,下令将其活活打死。

    原侍中周异之侄、大司农周忠之子周晖本除洛阳令,听洛阳变故,至洛阳而不就,董卓闻之即非常厌恶,随即派兵将其劫杀。

    如此血淋淋之例,一时间,董卓之残暴,朝野皆惊,每每上朝,百官如入炼狱,深怕稍有不适,便招来杀身之祸。更悲惨,想辞官也不一定能安然而去。

    只有一人例外,曹操、曹孟德,董卓识其才,表为骁骑校尉,欲与计事。然曹操却不拜,当即易名,乘夜逃离。待董卓发现之时,哪怕发下海捕文书,也为时已晚了。

    曹操之性,城府极深,当初面对董卓,其好友袁绍反抗了、姜麒反抗了,而他却一直隐忍。直到避无可避。

    当然不止城府,论及果决,世人都小看了着个并不太引人注目的小吏。

    得罪董卓,归乡途中,过成皋,曹操遇故人吕伯奢,不过听磨刀声便怀疑要被谋害,当即拔剑杀其八口。临走前还悲凄的留下一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随后回到陈留的曹操自然不会闲着,在得到土豪卫兹的资助后,如同四方枭雄,散净家财,招募义兵,更首倡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

    不过着招募义兵非一日之事,哪怕天下想匡扶汉室的忠臣不少。然短时间内却任然无法撼动董卓之位。

    …………………………………………………………

    上党长子,因地势较高,又三面环山,哪怕以入寒冷的十一月,可比之并州其他地方却要温暖些许,所谓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便是指的如此之地。

    当然这份气候的安逸,也要有那份闲心去欣赏。特别是清晨放亮之后,一队队被捆绑之老弱,从长子城外被士兵押附而行,那份凄凉,可比寒冬还要残酷。

    “将军!将军!!出大事了……”

    卧榻之旁,住一猛虎,岂能安睡。当听到姜麒扎营的消息,张杨是一夜未眠,深怕半夜听到金、鼓之音,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噩耗而来。

    “发生何事!”

    “启禀将军,姜麒一队人马出现在城外,他们、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抓了很多百姓,当中有很多是军中士卒亲朋,眼下现在城头已经炸锅了,士兵都在叫嚷着要救回亲人,穆将军正在制止,请将军定夺!”军情重大,亲兵不敢耽搁,赶紧道出实情。

    “什么!还有此事!从前只听说过,姜麒爱民之举,可没听说过他对百姓下手呀!这是什么意思……”想过很多种姜麒破城可能,可唯独没有想到过今天的遭遇,张杨当即便慌张了。

    “报……启禀将军探马来报,姜麒分兵,以大将张飞为将,出兵数千,即将兵临屯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着刚听姜麒有异动,着另一个长长的禀报声又再响起。

    只是相比起第一个让张杨摸不清头脑的问题,第二个报告,他只是吃惊而已:“什么!!张飞攻打屯留!!姜麒好大的胆子,不过数千人马还敢分兵!屯留、屯留,这是想断我后路呀!!可你姜麒是否也太自以为是了,难道当我长子两万多人马是摆设,着一分兵你还能留多少人马在营,哈哈哈!今天我张杨就要看看你个麒麟将军是否真的那么厉害!来人!传令点齐兵马,攻打姜麒大营!!”

    “诺!”军令如山,一听出兵命令,左右亲卫赶紧领命。

    “慢……”只是着亲兵刚一转身,张杨却又匆忙叫住了,踱步间又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姜麒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他领兵多年,不可能看不出如果分兵会发生的事情,可既然他能猜到我的反应,为何还敢有恃无恐。如此一想,那肯定是已经有准备了,着就是个圈套呀!如果依此贸然出兵,定会损兵折将呀!”

    “将军那是否还点兵??”没头没脑的听着张杨的分析,手下还等待命令的亲兵,怯怯的问道。

    “先不忙!随本将上城楼看看姜麒搞什么鬼再说!”被亲兵一提醒,张杨回到现实,当即想起城楼还乱着哪。

    “诺……”

    军中之将最怕军心之乱,一但军心不附,论你是勇冠三军还是才谋过人,也无回天之能。

    故一知城楼炸营了,张杨不敢耽搁,哪怕有穆顺镇着,他还是疾驰而来,深怕晚了,城门就失陷了。

    也得亏张杨重视,眼下城楼是哭爹喊娘叫成一片,哪怕穆顺严守复道,又拿着鞭子抽打哭嚎的士兵,然无奈新招募的士兵都是本地人,在城内外都沾亲带故,着正从城下被押送而走的老弱多是亲属,见此情景,谁也抑制不住情绪。

    “吵什么!!都给我住嘴!!”将是兵的魂,作为主将无论情况有多危机,都不能慌,一见城头四乱,张杨当即就是一声虎啸。

    “将军!!”主事之人的出现,无论是持枪守备的、还是正哭闹的士兵,都吓了一跳,一下收起心情,赶紧行礼。

    “什么情况……”一声镇住手下,张杨很是满意,不过还是快速朝城垛走去。

    “将军就在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出现了一支姜麒的兵马,随之还有一排排被捆绑的百姓,这都一盏茶的功夫了还没有走完,看样子最少上千人……”随着张杨提问,穆顺迎上赶紧回道。

    “姜麒、姜麒!!着是要干什么……刚分兵屯留,现在又捉拿百姓……”无需穆顺过多言语,眼下一里外,一串串被捆绑而蹒跚的张杨已经尽收眼底,可如此怪事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将军!将军……求求你救救我家人,他们就在城楼下……”可惜眼下情形容不得张杨沉思,哪怕刚才的出现镇住了骚乱,可急切的情形,却止不住士兵激动的心情,当即就有士兵不顾阻拦吼叫道。

    “将军!我家老父都快七十了,求你救救他……”有了开头,自然有附和,随着大胆的士兵,另一个老兵更是一下就跪倒了。

    “将军,我家孩子才三岁,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将军将军!求你开开城门吧!我弟弟病才刚刚痊愈……”

    “将军,开城门吧!我们要与姜麒那狗贼决一死战……”

    …………

    ……

    乱了,又乱了,随着附和之声,刚刚止住的悲情,又如洪水一般,喷涌而出,甚至更有愈演愈烈之状,毕竟着张杨可是主事之人。

    “大胆!都在干什么,出兵乃大事,将军只有主张,眼前敌情不明,要是开了城门,敌军突然杀到,该怎么办,那时是用你堵城门、还是你!!”面对骚乱,不用张杨开口,穆顺已经拔出而来宝剑,直指闹得最凶之人。

    “将军我们不怕死,求你可怜可怜城下的妇孺……”可哪怕穆顺凶相毕露,然听着城下的哭嚎、求救之音,比之亲人生死,还是有冲动之人,不为所动,大有据理力争之样。

    “找死否!来人,将着扰乱军心之人拖出去砍了!!”大敌当前,扰乱军心,为将者自然不能任其发展,不用张杨吩咐,穆顺就要杀一儆百。

    “好了!好了,穆将军无需如此,眼下如此危情,大家着急有过分之举实属正常,无需大动干戈。看着城下之惨状,诸位之心情,杨也明白,我们乃同袍,你们的父母就是张杨之父母、兄弟就是张杨之兄弟,怎能看着他们命殇奸贼之手,不过眼下敌情不明,不能轻易出兵,不然家人救不出,还会有更多的兄弟身首异处。穆顺!即刻派出斥候,查探敌情……我张杨也向诸位保证,如若姜麒敢做有违天和之事,杨第一个冲入敌营,斩下其头!!”也是旧带兵之人,眼下已经犯了众怒,张杨可不敢任由穆顺立威,赶紧和事般的说道。

    “多谢将军……”

    不愧为治军老手,恩威并重才是大道,红白脸之间,忧心忡忡的士兵,不再躁动了,当即一场危机,短暂化解。

    只是眼下面对根本捉摸不透的姜麒,张杨是否还能守住着长子城,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十八章 谁是枭雄(十八)

    姜家军营寨安札于发鸠山之麓,虽然扎营匆忙,却并不凌乱。自姜家军成军以来,士兵如何训练、如何行军、如何安营,那早已写入操典,步入正规,也是姜家军基础之能。

    就如眼下,哪怕非长期驻扎,姜麒军营也是建造的一丝不苟,护墙、拒马、楼、陷马坑、护墙沟,一样不少,那防御纵有强敌来犯,也莫想讨到便宜。

    如此防御,强军来到都掂量一番,那如若是受惊之百姓见到当如何?更何况姜麒此次携带之兵马,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大半人马都经历过战事,杀气冲天。

    当杨丑四方搜来的百姓,刚被押附进入营寨防守区域,一双双凌厉之眼神,一把把寒光之长枪,一支支上弦之利箭,便将可怜之妇孺吓的瑟瑟发抖,更有胆小的直接瘫倒在地。

    不过可惜,哪怕可怜,在不讲理的大兵面前,一切的迟疑,不会生起同情,只会适得其反,当即鞭笞而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场面不仅闻者痛心,就连心软的同袍也侧目不已。只是有些奇怪,那些凶狠挥鞭之士兵,不多也就百十人,而且从穿着上看,比之没有动手的要好,多为新装。

    一路前行,叱喝之中,七零八落的队伍终于到达被拒马阻难之辕门。

    辕门,军寨中,隔绝内外之要所,一般而言,闲人免进,更何况重视军纪的姜家军。

    故眼下哪怕有同袍押附,又有将军领头,可因夹杂百姓太多,辕门守将并没有抬开拒马,任其入营,只让先整理队伍,待军令而行。

    行军如此,实属正常,可未有如此经历的百姓却不知道,当随着士兵将之收拢、包围,再见护墙上一排排弓弩,还以为大限将至。

    也不知谁先悲乎,一时间妇孺、老媪此起彼伏,嚎啕不断。更有激进者想逃离,当即与守军发生冲突,一时间乱做一团。

    随着混乱之态,厚重的鼓点突然响起,伴着‘叽叽呀呀’之音,一直紧闭的辕门终于打开。着一刻辕门守将再不敢拦着,不但赶紧指挥抬开拒马,更笔直的在一旁挺立行礼,深怕有个差池。

    很快在兵士崇敬的目光,一队骑士缓缓而出。虽然有军令,军中不得纵马驰骋,然高大的战马在威武的骑士操纵之下,哪怕缓慢,却异常威武。

    可惜面对骚乱之样,一身重甲威武不凡的姜麒却没有半点心思炫耀,更可以说一早大好的心情,在看到士卒那不断落在百姓身上的拳脚后,一扫而空。

    “住手!!都干什么哪!!”没想到一出辕门就看到如此场面,在短暂的错觉后,一股愤怒直冲姜麒脑门,当即怒喝响起。

    只是眼下乱做一团,嘈杂四起,哪怕姜麒怒喝之音很是高亢,却止不住上千之音。

    唯有领军的杨丑焦急中,被吓的赶紧上前请罪,不用解释,只眼前情形,他就明白,很显然主公交付的第一个任务,做的很失败。

    “哼!着就是你办事的方法!等下再给你算账!!老典、成儿,去!让他们给我安静下来!”哪怕杨丑新降,姜麒还顾及面子,可眼下之惨状,却怎样也无法让其消火,只是为了大局,他没有当场发作,随后挥手,让收拾残局。

    “喏!”

    跟随姜麒日久,典韦、姜成不用多问,只需一个动作,他们都知道如何办理,应喏声后当即各带亲卫便冲了出去。

    骑兵奔跑、马鞭挥动,当即惨叫、闷哼此起彼伏,只是着叫声与方才的妇孺之音截然相反,刚才的施暴者变成了受惩者。

    随着突来的变故,伴着挥舞的马鞭,推推嚷嚷反抗之人,尽见恶魔般的大兵突然被打倒,在不可思议的错觉中,不自觉的也慢慢停止了动作。哪怕心知不可能就此完事,可人就是如此,一但稍微胜利,就会放松警惕。

    很快,当典韦、姜成所带的亲兵呼啸一圈归来后,场面虽仍是混乱,可最起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特别是挨打的士兵,本还想骂人,当望到面色不善的姜麒后,皆不自觉的缩了缩头。

    可事宜如此,此刻想缩头逃避,那也要来得及呀。或许能期盼的,唯有姜麒能法不责众。

    特别是见到姜麒并没有下令,只翻身下马后,担心之人,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老伯可还好……”也正如犯错的士卒所见,姜麒翻身下马、快步而行,当推开两个行礼的士兵后,随即扶起一位满身污垢、发髻散乱的老翁。

    “将军!将军……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我们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放我们回家吧……”尽管姜麒行为客气,可其一身上位者之气,再加华丽铠甲,被搀扶之人,当即明白他是做主之人,也不顾搀扶顺着就跪倒在地,面露哀求。

    “大人……我们都是好人,从未犯过事,大人求求你放了我们吧!”人皆有从众之心,当见有人在求情,顺着老者之举,就近之妇孺,当即也跪拜在地。

    “老伯,切莫如此,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乡亲们都起来,姜某怎受得起如此大礼。今日皆怪某家这些不懂事的手下,让大家受苦了,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为官许久,受人跪拜,姜麒早以习惯,可眼下面对可怜之老弱妇孺,他却怎样也受不起,当即四下搀扶着。

    “大人,求你不要杀我们,你让我们干什么都可以,我家里还有老母、幼子需要蓄养……”随着姜麒动作,又看其平易之样,起身中,一个青壮大胆般的哀求道。

    “杀你们??着如何说起,姜某乃大汉官员,怎会加害我大汉百姓,今日也非要抓拿大家,实因眼下天气渐寒,某家又听说着长子郡守近来大势盘剥百姓,怕着冬日大家不好过,准备救济而已!!来人!都还站着干嘛,还不给大家解开束缚,你们还是我大汉军士吗!!”对于百姓的无解,姜麒自然知道,不过为了补救,却不得不痛心疾首般的解释道。

    “喏……”将军之令,莫敢不从,更何况还是姜麒带着怒气的命令,当即四周正不知所措的士兵,赶紧上前拔出护身短刀,解除捆绑之绳索。

    束缚解开,原本凶神恶煞的士兵变得谨小慎微,突然从地狱爬起的百姓实在不敢相信,原本还以为今日必死,那想反转的如此快,可眼下着自由身,却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大人!谢大人不杀之恩……”一激动,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啪啪啪’中,刚刚自由的老弱,以为是求得了活命,赶紧如同风吹麦浪一般,纷纷又跪倒在地,感谢姜麒的大发慈悲。

    这一刻,或许再聪明之人,都忘记了,他们正感恩之人,其实乃罪魁祸首。

    不过着罪魁祸首,也不算太坏,当即又见他命令道:“杨丑,你都看到了吧!你都做的什么!让我百姓怕我汉军如恶霸!给我将人马集合……”

    “末将知罪!”还以为姜麒忘记了自己,没想还是没逃脱,正为拍到蹄子而感伤的杨丑,一听姜麒言语冷汗浸透衣背,不过还是怯怯领命。

    “全军听令!!聚!!!”哪怕心有担忧,然杨丑却不敢耽搁,转身间,即刻下令。

    “聚!!!”

    “聚!”

    军令如山,随着命令,如同杨丑般怯懦的士兵,不论是刚挨打抚摸伤痕的,还是刚刚被百姓弄乱甲袍的,无不得令而动。‘叮叮当当’声响中,快速找到自己的伍、什。

    疾如风、列如火,特别是对集合有要求的姜家军,士兵操练之术,不但熟练、而且气势磅礴。当即又吓的刚刚方安定的百姓不知所措,更有胆小的妇孺,怯怯的躲着言:“爹……他们要干什么??”

    “不知道呀!不是都给我们松绑了,要放我们吗??”乡下之人,哪有经历过如此阵仗,哪怕阅历数十载,然着老爹却也一样的战战兢兢着。

    只是正躁动的百姓是想多了,他们今天将见到,终身难忘之目。

    在众人目光之中,不喜不怒的姜麒迈步军阵之前,手压宝剑,冷视着前方,不到一刻钟,刚刚还气势磅礴的士卒们,竟感呼吸的空气也变得犀利异常,无法呼吸。

    还好,气氛并没有继续尴尬下去,终于姜麒说话了:“本侯曾经说过,当你们穿上这身铠甲的时候,你们就是汉军,保卫我大汉疆域、保卫百姓的汉军,可今日你们都干了什么!本侯不想说第二遍,今日对百姓动过手的士卒都给我站出来!!”

    姜麒之怒气,谁人都感受到了,姜麒之威望,无人敢拧,哪怕是随着杨丑入军的新兵,在四周的目光中,也不敢心存侥幸,当即在‘’中,相互看看,垂首走了出来。

    相互观望,心中挣扎,终于在一炷香后,一百多个垂头丧气的士兵站到了一旁,准备接受惩罚。

    不过,似乎他们想的简单了些,忐忑中便听姜麒道:“好!还算是我姜麒的兵马,敢作敢当!既然是我姜家军士兵,便知军规不可违,今日你们对百姓动了手,那就是违反了我军规,就该受军法!不过眼下大战在即,今日本侯不打你们!各队屯长、队率给我出来!!”

    一听姜麒不打,以准备皮开肉绽的士兵,松了一口气,可再听后面一句,队伍中的三个屯长、九个队率,颤抖了一下,随后赶紧上前。

    看着似乎以知道命运的十二个低级军官,姜麒也没有再废话,今天哪怕法不责众,然他必须杀鸡儆猴:“身为屯长、队率!你们乃军中命令执行者,可今日你们有约束自己部下吗!今日你们手下所犯错,丢尽了我姜家军之脸,作为军士你们罪责难逃!”

    “属下知罪!!”此次随姜麒而来的皆精锐,能为队率、屯长者,除去杨丑亲卫屯长、队率,无不是跟随其征战多年的老人,此刻他们都知该作何,赶紧跪地领罪道。

    “哼!知罪!你们皆是我姜家军军中之柱石,难道将着多年的教育都忘记了吗!鞭笞、殴打百姓!着要是在西河,本侯非斩了你们不可!刚刚士兵们不是对百姓鞭笞加身吗!好!现在就让你们尝尝被鞭打的滋味,自己去领自己的士卒,拿上鞭子,屯长于前、队率于后,退去铠甲,每人一鞭!祈祷你们领回去的士兵不太多吧……”

    “谢将军……”尽管有人心中甚觉委屈,可却没人敢对姜麒讲条件,唯有痛苦的接下命令,特别是杨丑的亲兵屯长,看着密密麻麻的手下,他死的心都有了,着一百多鞭打下来,恐怕没个把月,是恢复不好了。

    很快随着‘啪啪啪’的挥鞭声,方才还颤颤惊惊的百姓,所有怨气、担心与害怕,伴着受罚之人的惨叫烟消云散而去。

    也在着一刻,他们认识了姜家军的与众不同,更知道了,西河近年的传言并非谣言。他们似乎看到了光明的临近。

第三十九章 谁是枭雄(十九)

    鞭笞,虽非军中之刑法,然今日响彻辕门的着一场鞭刑,却有特殊的意义。那鞭声不但治理了军务,更获得了民心,视为一箭双雕。

    当然也不止做个样子,随后在一块新整理出来的地上,一顶顶帐篷拔地而起,一缕缕炊烟很快飘扬。

    当饭菜之香弥漫之时,看着一碗碗白花花的稀粥、一个个焦黄的大饼、一片片闪着油花的大肥肉,很多人哭了。

    近年来天灾不断、酷吏恶绅横行,百姓温饱早以成了梦想,更何况眼下以入冬,对于着长子城外的百姓而言,能吃一顿野菜加糠皮就不错了。

    就看才生火,那火头营锅台边,里三层外三层蹲着的孩童便可以想象,他们心底的渴望。

    不过着一目,姜麒却看的辛酸,也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卑鄙。

    在姜麒计划中,眼前的百姓不过是他一枚棋子而已。只不过想利用给张杨一个釜底抽薪,可眼下再看是太过小人。

    当然哪怕最初的想法是有些卑鄙,可目的也是好的,也是将来要在上党施行的。

    随后在姜麒的命令下,荀攸代上党郡守,负责救助百姓,并主持上党政务、准备屯田诸事。

    虽然有些可笑,眼下姜麒不过掌握上党谷远一县而已,就敢任命郡守,可那又如何,只要百姓认就可以了。

    在白花花的粮食,加上分配无主土地,免赋三年的诱惑下,刚刚得到实惠的百姓沸腾了。

    当即不用多言,不但帮着寻找藏在深山的同乡,更有激动的,当下就跑到长子城下招呼当兵的子弟赶紧回家。

    原因也很简单,新任郡守荀攸以放告示,救济的粮食按照人头配给,分配的土地也将按照每户的人口计算。

    如此一来,长子城中当即人心浮动,不但是守军,就是城中的百姓也浮躁了。在徐良当政之时,为了守城,城中粮食已被掠夺一空,而如今张杨上位,面对可能的持久战,他也不可能放粮。

    如此家中早没有余粮的长子百姓,听闻姜家军大势放粮,以饿昏头之后,能想何,可以遇见。

    更何况这些年西河已是人人向往之地,姜麒要是接管了长子,恐怕不会有人拒绝。

    愁云惨淡万里凝,如同城中的饥民,眼下城上当值的士兵也是满目愁容,不止两餐一宿的担忧。相比能否吃饱,他们更担心明天是否能活命。

    当姜家军兵临城下,连续多日的紧闭城门,哪怕想隐瞒,可姜家军分兵攻打屯留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屯留对于长子是何等重要,只看上党地图就一目了然,如若失守,长子便成了孤城,失落可说是早晚之事。

    “吃吧!吃吧!吃完了着一顿,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顿了……”随着时间推移,战事不利的坏心情,已经蔓延到了长子城最底层,时至傍晚,在城头放饭之时,一个嘴碎的老士卒更是将这份焦躁四处传递。

    也随着老士卒的唠叨,看着手中分到的食物,一个穿两裆铠,年纪也不小的士卒苦笑道:“杨老头!我说你是不是把军粮都给了你城东头的那寡妇,都说没下顿了,你就给兄弟们吃着点烂菜叶,两个硬邦邦的破饼……”

    “哈哈哈!!着可说不清楚!杨老头,着军粮都给了你那寡妇,今晚是不是也让弟兄们爽爽呀!!”军中都是大老粗,一听荤段子,当即就有人接茬道。

    “去去去!你个找死的福旺,不吃还给老子,别人想吃还没有哪,就着两个饼,现在在城里都可以换个媳妇了!”听着四起的起哄声,着老军头倒也不害羞,只回身拿着马勺反击道。

    “呃呃呃,那怪不得看你着几天气色不好,看来又糟蹋了不少小媳妇喽!!!”大家都是老熟人,被唤做福旺者,当即笑着还以颜色。

    “哈哈哈……”话语一出,自然是又引起一片欢呼。不过着只是苦中作乐而已。

    “大哥!来这是你的,快吃吧!都饿一天了……”相比起成人间的荤玩笑,青年者,更关注食物的诱惑。在墙垛的拐角处就聚集着几个少年,其中一个略显单薄者,正将抢来的食物塞向打盹之人。

    被人打扰梦乡,那人动了动,慢慢推开了头上蒙眼的布巾,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尽管看上去他也不过弱冠之龄,可观其势,便知不同凡人。

    清醒后,半响方见少年重重的伸了个懒腰,斜眼道:“又是着掺了糠皮的饼子,二弟给大家分了吧!为兄不饿……”

    “大哥!早上你就没有吃了,不饿呀……”尽管很垂涎手中的食物,然亲情所至,少年并没有贪图口腹,有些担心的说道。

    “无妨,在山中学艺之时,几日不进食那是常事,给兄弟们分了吧!你们正是长身体之时,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战了,你们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兄弟的担心,少年笑了笑,不过却推手道。

    “表兄!你今天交的两招可真好用,刚跟林子、狗娃试了一下,一个照面就把他们给干翻了,什么时候再交我们两招啊??”两兄弟着边正说着话,一个不识好歹的黑壮少年边啃着饼子凑了过来。

    听到插话,少年回头笑了笑,对着满面得意之人,杵了一肘,道:“战场上,简单的招式最重要,老五你天生比较强壮,为兄交给你的刀斧之数,只要熟练普通人根本不会是你对手,打仗足够了,学艺不是朝夕之事。可不要贪多!”

    “这样呀!那听兄长的,小弟一定会勤加练习的,不负兄长教导。还好如今有兄长在,不然我们可掺了,大家都说着姜家军战无不胜,都在议论如果他们攻城该怎么办。如今不怕了,有兄长在,我们几个肯定能活着回去!!”尽管很遗憾不能学习精湛武艺,可对于乡下小子而言,并不会患得患失,当即就转移了话题。

    “是呀,大哥,那天小弟在城头看了看,以前只听说过姜家军名号,还没觉得什么。可那天一看,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打的匈奴四处逃窜。不说战阵,就身上穿的铠甲,跟人家一比,我们着布甲根本就谈不上甲……”一提到眼下最关注者,随即一个清瘦的小子挨了过来。

    “大哥,你说着一仗我们能打的赢吗??听亭里的老人说,昨晚有两个隔壁河北里的父子,偷摸着想翻城墙逃跑,结果被巡夜的队率发现了,以为是敌军偷城直接给乱箭射死了!大哥,你说姜家军会不会真的来偷城,今晚我们可要在城头值夜。”不提还好,再听姜家军,身后又窜出个木楞的小子紧张的说道。

    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一人一句乱糟糟的议论着,也不顾后果,可知道轻重的少年,却不能任由,对于严重之话当即道:“林子!着事儿听听就算了,别跟着亭中那些奸猾之人四处乱讲,你为人老实,着有乱军心的话,如若上面的将军查起来,说不定人家就栽赃到你的头上了。你们三个都是跟我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此次不幸被游徼抓了丁,生死难料,切莫再节外生枝了。如若打起仗来,只管跟着我,定会照应你们的。”

    “放心吧,表兄!从小我们几个就都听你的,不会惹灾的。不过一说着游徼,老子就有气,着混账,在乡中就欺凌弱小,如今又把亭的男丁都抓了来,以此混了个军候,真看不惯他挎着剑耀武扬威的样子!”对于少年的要求,四下围着的几个都点头称是,刚称老五的强壮小子更回道。

    “是啊!本来兄长以一身本事能轻易逃脱的,要不是小弟被抓了,哥哥也不会在此处。”提及如何披甲之事,最初的小子,当即有些惭愧的说道。

    “驷儿可不要如此说,我龙家就剩你我两兄弟了,当日为兄在父母坟前发过誓,定照顾好你,什么连累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更何况,我龙殇辛苦学艺多年,想脱身,谁又拦得住,为兄跟随至此,可不是简单的被抓丁。”见着兄弟的歉意,少年拍拍其肩,却不以为然,不但安慰,还神秘的一笑。

    “哥哥何意??”听着兄长好像话里有话,被唤驷儿的兄弟不解的挠头着。

    “如今天下四处混乱,当是取功名之时,而眼下这次大战,便是为兄的晋升之梯!姜麒号上将军,万夫敌,没有不败之仗,为兄很想试试他是否真的那么厉害!”也没有外人在,都是少年没太多心机,少年起身中,略带期待的说道。

    “兄长是想擒获敌军将军?哈哈哈!那兄长肯定没有问题,小弟见过兄长练枪,一杆长枪武的天下无敌,定能取胜。如若成功,一定就会被张大将军看中,到时我们就不用再吃糠咽菜了。”没想到,兄心中还有如此大志,驷儿当即赞赏道。

    “驷儿放心,在家时,为兄就说过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着一天不会太遥远的……”看着胞弟崇拜的眼神,少年豪气骤声。甚至在心中呐喊,他们龙家没落的太久,他龙殇将与兄弟龙驷一同,重振家声。

    “表哥??那边好像出事了??”

    “老五,你去看看……”可惜还不待龙殇追忆完先人,城头突然的涟漪打断了他的思维。出于好奇,随后有些不安的呼唤道。

    去查情况的老五,虽然是个少年,然身形比较壮硕,很快就挤到了前方。不久更在惊讶中,又匆匆返回。

    “发生了何事?”远远听着吵闹声,一见慌慌张张而回的表弟,龙殇没有了方才的冷静,急急道。

    “说是壶关来报信的探子,满身都是血,背上还插着箭羽,已经被抬进城去了……听说、听说壶关、屯留都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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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龙殇由书友随缘风流设计

第四十章 谁是枭雄(二十)

    壶关、因以两峰夹峙而中虚,壮如壶口,且在此置关,而名壶关。乃天然而成之军事要地,也是并州险关之一,更是上党与太原郡的一道天险,如若壶关失守,便可连同两郡,而今固守长子的张杨也再无屏障。

    更可以想象,壶关失守,姜麒在太原的兵马,就可源源不断南下,后果可想而知。

    当听到壶关失守的消息,正用晚食的张杨愤怒中推翻了桌案,更大叫着要斩无能守将。

    可惜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说守将以随关陷而战死,就是眼下他的处境也岌岌可危,说不定那一刻也步了后尘。

    哪怕早先他想过姜麒分兵屯留,下一步肯定就会攻打壶关,可没想到,方几日,天险就失守了。

    当年奉命入上党,为夺取上党掌权,他就用过武力逼迫过当时朝中任命的上党郡守,而那文弱的上党郡守就兵退壶关,还抵抗多时,让他损兵折将。

    可谁想到,姜麒不过分兵数千,这么快就攻下两城。

    现在冷静想想,张杨似乎反应过来,姜麒着兵临长子,就是个幌子,只为吸引视线,目的就是拿下壶关,来个前后夹击,让他无路可退。

    “将军!现在当如何??壶关、屯留失守,可以想象很快铜、襄垣、涅县就会受到太原方向的攻击,失守或者投降已经没有意义。太原可有姜家军数万人马,我们如果再不动作,可就无路可退了……”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穆顺,待张杨收拾心情后问道。

    “本将知道壶关失守的利害。然事宜如此,有什么提议……”以被逼至绝路,张杨无计可施只有询问道。

    “将军,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破釜沉舟了,早先我们就决议与姜麒一战,一直未有决心,如今来看,已经不能再等了。再不打,或许等壶关失守的消息传遍军中,军心涣散,不用战就自溃了。”一直想一战的穆顺,被询问,自然是怂恿道。

    “战、战……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兵者无小事,一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早过了冲动年纪的张杨有些举棋不定。

    “将军,我城中有大军两万余,姜麒不过三千余兵马,我们难道没有胜算?只要击败了姜麒,未尝不可扭转乾坤!难道将军想投降??”知道张杨心中有不甘,穆顺坚定的鼓舞道。

    “投降??我不甘心,凭什么一个叛将能耀武扬威。好!!本将早想戳戳姜麒的威风。穆顺听令,只留三千新兵守城,你带五千精锐当先突袭姜麒营寨,本将带其余人马随后驰援。”看到穆顺的雄心勃勃,张杨当即下定了决心,掏出了腰间虎符。

    “得令!末将定攻破姜麒大营!!”终于等到着一天,穆顺干净利落的领命而去。

    大战一触即发,兵甲齐动,随着穆顺离开,张杨腰间也挂上宝剑,遥望夜空中,喃喃自语着:“姜麒!!着一战,我张杨也等待了许久,本将势要看看,在我两万大军面前,你是否如吕奉先说的那般武艺高强,能万夫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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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冷、风很静。发鸠山下的姜家军营随着天晚,战马归厩、士兵入帐,除了偶尔的马嘶,就只剩下随风摆动的气死风灯还能引起注意。那平静的样子,很是祥和。

    “将军好像有些不对啊?”

    营很静、夜很静,仿佛凄凉的风也静了,距离发鸠山军营不远的一个隘口,匍匐着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人衔草、马衔枚,手持利刃、火油,一副蓄势待发之状。不过于前探查情况的斥候却有些担忧着回道。

    “箭在弦上,我们突袭匆忙,姜麒不可能有预料,大将军还在后面等着我们信号哪!哪怕有危险我们也要试一下,选锋!即刻清理辕门外陷坑、拒马!!!”也同样嗅到到了空气中的危险,然穆顺却以顾不得那么多,当即决绝的下令道。

    “喏!!”军令如山,大战即将开始,没人敢质疑命令,当即应喏声中,挑选出来的死士在队率的带领下快速摸了上前。

    一切顺利,轻而易举,好是天太冷,辕门口的士兵都远远的围坐在背风的地方烤着火,根本没有去注意一个个黑影翻入营寨。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今日就让姜家军试试我们上党的刀斧可锋利!”远远观察着,没想到选锋如此轻易的就清理完了辕门口的障碍,一股胜利在望的不可思议当即刺激了穆顺,一下尽忘记了危险,一提大刀,当即就奔了出去。

    大军冲锋,火把点亮夜空、利箭飞驰入营,在一片喊杀声中,姜家军辕门口的战旗被纵马飞驰的穆顺一刀砍断,随后一顶顶帐篷被点燃,马嘶、人声响彻夜空。

    只是奇怪,喊杀声响彻夜空,却不见刀光剑影,一入敌营的穆顺也是愣了,当纵马上前推开围着的士兵方才发现,那围坐火旁被乱刃分尸的敌军竟皆草人。

    “不好!这是圈套……撤退、撤退!!”一见古怪,不用别人提醒,在冷汗惊醒冲动之时,穆顺当即也反应了过来。

    可惜,这一刻才反应过来,或许晚了,就在士兵听到命令的躁动中,‘哐哐哐’整齐而厚重的迈步声,在后营响起。

    当即一排排钢铁之盾,在整齐的推动下,平推而来,那气势一往无前。

    随着钢铁之流推进至辕门一箭之外,‘铛’一声,重重的杵地之音完成,肩扛双锤之将,方在两哼哈的陪同步了出来:“小贼!易阳侯座下都尉王焱在此等候多时了……”

    “奸贼、奸贼!!上当了、上当了!!撤退、撤退……”如若看草人还心存侥幸,那此刻再见军阵,穆顺再不敢迟疑,赶来慌忙下令。

    只是着入营容易,出去难,更何况人人自危之时,当见刀兵,穆顺所带偷营人马当即就乱了,人马搅做一团,辕门又只有那么大,着还没有开打,践踏之事已经发生。

    “放箭!!!”对于敌军没有迎战之心,王焱很是郁闷,摇头间,吐出了两个杀气腾腾之语。

    ‘咻咻咻咻!!咻咻咻……’

    弓、弩,本就是姜家军标配之物,经过多年的调整,一什就有弓箭手四人、弩手两名,占全什一半,眼下虽然只有一营人马千余人,然威慑力却一点都不少,数百支箭矢飞入空中、落入敌营,当即在血花中,激起一片惨叫。

    “快、加快速度!穆将军已经攻入敌营,定不能给姜麒喘息之机!传令擒获姜麒者升三级!赏千金!!”

    前方喊杀声数里可闻,带领主力后进的张杨不敢耽搁,深怕偷袭之计后力不够,再见蜿蜒近里的散乱人马,赶紧不断催促着。

    重赏之下,定有贪慕者,特别是各级将官,更是兴奋不已,当即毫不保留的行使手中权力,手下士卒稍有停歇,当即大鞭伺候着,一时间行军速度又快了许多。

    “等下你们几个跟在我后面,不要靠前,刀剑无眼,把盾牌都拿好了!!”不断催促着快速行军,气喘吁吁的队伍中,身背弓、箭的龙殇不忘再对身后的几个同伴叮嘱道。

    “知道了兄长,我们不会乱跑的……”

    援军犹如长龙,随着连连不断的火把,向着喊杀声而去,可行进匆忙中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密林中,一双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时隐时现。

    “很好,张杨可是破釜沉舟,举军出城,看样子是要与我决一死战了!豹骑!!可敢与我以一敌十!”匍匐许久,终于等到龙腹,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在铜铃般的眼眸之旁响起。

    “原随主公死战!!!”能为张飞亲卫豹骑者,皆百战之士,生死几度中,再没有胆小之徒,随即围与其旁的几个军候、屯长当即领命道。

    如同一直匍匐的等待,离开军旅许久,望着远远的敌军,听着部下带着杀气的回答,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手中的画戟,重回沙场中,姜麒兴奋了。

    “上马!典韦领两屯攻前军、姜成领两屯攻后军,其余人马随我攻中军,战马入营,各不相顾,半个时辰后长子城下见!”

    ‘轰隆隆、轰隆隆……’

    豹骑,名副其实,就如山中的花豹,匍匐一旁,当猎物出现之后,一往无前,奔跑中眼里只有目标。

    “敌袭、敌袭!!!”

    战马轰隆隆,由远至近,当声音响起之时,纳闷之人还抬头望天,疑问为何会有旱天雷,唯当黑色之影伴随着声响出现,短暂的错觉后,聪明的人叫喊了出来。

    可惜当一支长长的利矛穿透身体之时,再怎样的报信,那也是晚了。

    豹骑,从组建之时,就如同他们领军将军张飞一般,注定了就是短兵相接的队伍,也如同他们将军号第一猛将,论杀敌数,姜家军中无出左右。

    “张杨老儿!你让姜某人好找!!”打马冲锋,姜麒第一眼就看到了中军大纛,当画戟连毙数人,嗜血之情又涌入身体时,冷冷的盯着火把最光亮处。

    “着就是姜麒!!!果如吕布之言,勇冠三军……”哪怕在喊杀声中,张杨没有听到姜麒所言,然他的动作张杨却看的清清楚楚,特别是他手中的画戟,让张杨想起了故人。

    不过眼下生死攸关,张杨并没有太过感慨,随即令旗挥动,指挥大军收拢抵抗。以前常与胡人常打交道,只听马蹄声,便可知道兵力不过千余人,并没有吓的他自乱阵脚。

    只是在抵抗的同时,张杨似乎忘记了,为何姜麒突然出现在此,穆顺现在如何了?

第四十一章 谁是枭雄(二十一)

    利箭纷飞、战马嘶鸣,当刀剑相交之时,鲜血伴随着惨叫,人命如同草芥,炼狱顿生。

    短兵相接,高下立判,哪怕叫嚷着要给姜麒以颜色,可落入陷阱的穆顺,此刻却有顾此失彼的感觉。

    不是穆顺没有勇气一战,也不是实力不计,实乃手下兵马太不争气,还没有开战就乱了,就是组织起了防御,在姜家军的攻击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一举击溃。

    这一刻穆顺才意识到,传言非虚,姜家军不愧大汉第一精锐。

    五千对一千,尚没有一战之力,当逃出辕门,斜刺里突然杀出一直骑兵后,穆顺认命了。

    骑兵对步兵优势不用多言,更何况军阵以乱,当豹骑副将李丹领着另一半豹骑突袭逃军后,大局定了。

    突袭落入陷阱,穆顺拼命逃跑,或许还在想着张杨还有大军接应,并没有死战不退,不过当逃脱包围之时,他所带五千兵马以剩不到一千,除去被杀伤者,多数选择了举手投降。

    可穆顺期望似乎要失望了,不说他的一逃会给张杨引来更多的敌军,就说眼下,张杨已是自顾不暇。

    张杨此次出兵看是气势汹汹,可归根到底,他所有的精锐都让穆顺去偷营了,现在身边跟随的后援一万多人,多数皆徐良临时抓来青壮,全是新兵,根本没有打过仗,别说列阵了,着一见骑兵冲锋,没有扔掉兵器逃跑那已经算是勇士了。

    眼下被姜麒所带骑兵反复冲杀,刚开始张杨还镇定自若的挥舞令旗指挥御敌,可半响得不到回应,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兵马多数都没有训练过,根本看不懂令旗,最后无法,只有口传命令,步步抵抗,准备与穆顺会和。

    只是被姜麒盯上之人,他想轻易离开,并不现实。更何况已经杀的兴起,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姜麒的动作。

    “死开……”血染征袍,好久没有冲过阵,姜麒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战黄巾之时,不过眼下兵器更趁手,他更痛快。

    “真当我军如草芥,姜麒!某家就看你有多厉害!”也是战将出身,张杨并不缺乏勇力,当见局势不利中,当即以身作则,希望能挽回军心。当一刀劈开对阵的敌骑,张杨也发现了铠甲异常的姜麒,当即磕动战马中直奔而去。

    “来的好……”正愁耽搁时间太久多生事端,毕竟他手中兵马就那么多,一见张杨正面迎战,姜麒笑了,随即一个旋樱击落几支长枪,迎了上去。

    ‘叮’‘叮’‘叮’两骑交替而过,不过瞬间刀与戟即交鸣,火花四溅,姜麒没想到,他连发三招,张杨竟都接住。

    不过或许是天黑,姜麒并没有看到比之他的惊讶,受了三招的张杨并不太好,更可说狼狈不堪,不但手握的兵器再抬不起,口中更是鲜血直流,明显是受了内伤。

    “不错!能解姜某三招,算是战将!再来!”战场之上多是一击毙命,此刻有人能接下他的杀招,姜麒比之胜仗更欢喜,调转马上间,又冲了上去。

    可惜,姜麒是高估了张杨,待他再挥动兵器之时,都快坐不稳马背的张杨,已是引颈待毙之样。

    当姜麒纵马而来,画戟在空中旋转蓄力,张杨仿佛看到了昔日的好友,也是同样的英武、同样的画戟,可惜不会再有相见之日。

    ‘叮’张杨闭目待宰,千钧一发间,突来的声响,打断了他的绝望,待回首,只见一穿布甲的少年身骑高大战马,手中所持之矛,已经挡开取他性命之物。

    “将军莫慌!龙殇来也……”

    “有点意思!!那姜某就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战场厮杀,从来就容不得妇人之仁,更何况敌众我寡之时,哪怕在出招中已经看到张杨受伤,可姜麒却没有任何收招的意思,如若能用张杨的首级换取战事的结束,他乐意为之。

    只是没想到,即将斩下敌首之时,突然横过来的长矛挡住了志在必得之势,不过手中画戟带来的微微震荡,却又让姜麒更加兴奋。

    “今天就用你的人头做我龙家之阶!”

    早在开战之时,见着不断逃跑的同伴,龙殇顿感姜家军之威,本想力敌,可又被逃兵携裹着后退,待安顿好吓的不知所措的胞弟后,再出发,已是兵败如山倒。

    但别人皆逃,龙殇却不以为然,危难之时,方显男儿本色,当一箭射落落单之敌骑后,夺马抢矛,便朝中军大旗而去,想表现当然要选择好对象。

    也是来的及时,当见一少年将军不过一个回合,就将一直记在心中的大将军击败后,龙殇知道机会来了,赶紧就迎了上去,只是有些意外,没想敌将力气那么大,要不是准备充分,说不定就落马了。

    尽管惊讶,却敌不过救的主帅兴奋,当即一提长矛,为了理想龙殇迎了上去。

    “大纛传令!全军撤退、撤退,回城!!!”哪怕致命一击被挡开,可画戟的戟锋却让张杨感受到了死亡,尽管很感激不知道哪里冒出了的小兵救了一命,然他以明白今晚的偷袭不但失败,还掉入了陷阱,调转马头摆脱姜麒后,赶紧下令道。

    “将军!撤退??如果现在回城,那穆将军可就?”听到张杨撤退命令,众将如蒙大赦,就如刚接战时的雄心勃勃,眼下在姜麒的骑兵反复冲杀下,已经没人再有恋战之心了,唯有还有理智的部将听到命令,忧心道。

    “穆顺、穆顺……全军听令,各自收拢部将,突围、突围,营救穆顺前军……”被提醒,身负重伤的的张杨才没有忘记爱将,眼下战事不利,自己又受了伤,如若回城没有可用之将,沦陷是早晚的,当即张杨咬牙改令道。

    “将军!!大军已经乱了,根本聚不齐,如若再冲锋,恐怕就回不了城了,着一战士兵已经胆寒,野战根本不敌!”对于张杨的突然改令,是可能救得穆顺性命,只是有人却又担忧了。

    “城没了还能再夺回来,前面还有我们数千兄弟,某家不能丢下。罢了,兵败如山倒……还愿跟着的张杨的就走!!!不愿意者自去就是……”风云变幻、始料未及,也没想到会败得如此彻底,以至于没有留活路,如同部下担心,张杨也看得出来,如若姜麒兵马休整后,再结阵他是没有机会的,长子也注定再回不去。

    “撤退、撤退……”也无计可施,退可能死于乱军之中,进前途未卜,最后大数之人,在撤退声中,还是跟着大纛而去。

    只是张杨着一跑,刚刚还指望着救得主帅,一战能出人头地的少年,彻底浪费表情。

    “不错!能在战场上接本侯十招,你是第一人,现在投降!本侯可以饶你一命!”看着敌军大纛已经脱离所部追杀,被个小子拖住的姜麒很是无语,没想张杨能壮士断腕,唯回身之时,又带着欣赏道。

    “投降!殇从小就没听说过此字,今日要不是兵刃不称手,某家早砍下尔狗头……”输人不输阵,哪怕第二次交手,龙殇以意识到自己托大,再到眼下虎口已经破了。可男人之气,却不减半分。

    “好!!是条汉子,某家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尽管遗憾没有留下张杨,然面前的少年却给了姜麒足够的补偿。不过对于桀骜之人的无礼,姜麒却笑的可怕。

    当即只见姜麒手腕一转,沾满鲜血的腾龙戟,‘铛’的一声插入了冰硬的大地,再回首,一把三尺短剑,慢慢出鞘。

    “辱我!!找死!!!”心中以有不能全身而退的觉悟,可当姜麒弃长兵器,抽出佩剑后,龙殇火了,也不顾手上的伤痛,一磕马腹当先冲了出去。

    “看看是谁找死!”已经没有了再恋战之心,再加上下马威,抖动马缰中,姜麒也没有再留手。

    论及兵器,战场厮杀多是长兵刃,就如姜家军,大将十数人,可战时用短兵不过典韦、王越二人也。而此刻姜麒突然抽出短剑拼杀,也不怪龙殇觉得侮辱。

    不过要说到自寻死路,那就是想多了,只见在‘哒哒哒’的马蹄交替声中,二人擦身而过,姜麒一个上撩,宝剑轻松挡开近丈的长矛。

    随后借着马速,宝锋顺矛身而下,当即就逼的龙殇放开紧握之手,再等反应过来的龙殇单手回矛之时,已经来不及,那顺势而下的剑尖已经快到胸前,出于本能唯有赶紧一个藏身躲过受伤。

    可当龙殇赶紧起身,防止姜麒回身偷袭时,坐下战马却好是受了重击一般,悲鸣一声一个起扬,将他抛出。

    摔得七荤八素,龙殇却不敢顾及伤势,顺势两个翻身赶紧躲开可能的暗算,可他还是慢了,待恢复神智,剑以搭在他的颈脖之上。

    “绑了!!!传令全军收拢,不再前往长子,随敌军掩杀而去……”靠着坐骑的配合,一击擒获拦路者,姜麒再没有顾忌,当即下令道。

    ‘呜呜呜、呜呜呜……’随着急促的号角声传达出姜麒命令,还在四处冲杀的豹骑,快速归建,待姜麒拔出画戟之时,一场新的掠杀即将展开。

    张杨是对的,他的当机立断,没有回长子城,留下了最后的资本。

    着一战,战至天明,长子城至发鸠山之官道旁,尸体遍布,鲜血铺满,张杨举兵出城近两万人马,待救获穆顺残部后,唯七千余得脱,余者多投降,战死之人也近三千。

    随后当一排排俘虏落寞着被押附长子城,以得到张杨惨败消息的守军,没有再反抗,随着欢呼雀跃的城中百姓,同归姜家军。

    至此上党郡治落入姜麒之手,也意味着上党之战基本结束。而逃脱的张杨,虽然让姜麒留下遗憾,可却没再给他造成多少阻碍。

    一路南逃,在泫氏休整三日后,张杨收集粮草再次南下,最后停在了上党最靠近河内的城池高都观望。

    面对张杨的行为,姜麒没有再做过多的逼迫,在派遣杨丑携三千新军接管泫氏城后,任其为之。

第四十二章 刘辩之殇

    公元一**年,己巳年,中平六年、光熹元年、昭宁元年、永汉元年,光听年号便知着是多么热闹的一年,帝位交替、朝政混乱。

    着一年,大汉皇帝刘宏死了、大汉皇后何氏死了、大汉太后董氏死了、大汉大将军何进死了,权倾朝野、遗臭万年的十常侍也死了。

    着一年,西凉在乱、并州在乱、幽州在乱,就连司隶都不太平。

    着一年,董卓入京了,袁绍走了、曹操走了、姜麒也走了。

    也是从着一年开始,大汉走向末路,枭雄纷纷粉墨登场。袁绍募兵渤海、曹操募兵陈留、袁术募兵南阳……姜麒更过分,尽目无朝廷,私自出兵占领并州全境,以成割据之势。由此可以预见,新的一年当更加热闹。

    公元一九零年,庚午年,新帝刘协登位之第一个新年大朝,如期而至。忆往昔,新年大朝乃宫中最热闹之时,特别是灵帝时期,哪怕再懒惰,刘宏也会抽出百忙,接受大汉百官、天下公侯、四方属国来朝之贺。

    可今方一年,天翻地覆,今年的大朝没有了诸侯入朝,没有了上计使蜂拥,更没有四方属国来贺,就连参加朝会的官吏,除了在京的,就只剩凉州和司隶有到。

    要非说还是有给董卓面子的,恐怕就唯上京告状的丧家之犬,南匈奴人派来了右贤王刘豹凑了个数。整个朝会很是寒掺。

    当然比之寒掺,当董卓胯剑入殿,寒颤着的天子更想今天没有这个朝会。

    还好新年喜庆之时,没有血光渲染宫廷,一切平安度过。朝会之上昭告天下,新年更改年号为初平,是为元年。

    可如今天下大乱,永汉就能永为汉?初平就能太平吗?不可能。

    着才新定年号没几天,一份号作三公移书,从东郡发出,传驿州郡。檄文痛陈董卓罪恶,天子危逼,企望义兵,以释国难。

    檄文所到,各郡响应,义兵四起,朝着洛阳而去。

    只是不想,原本号召义兵入京勤王之文,却成了废帝刘辩的一份催命符。

    永乐宫位于北宫中轴线以北,乃大汉太后居住之所,不过随着近两任太后皆居嘉德殿,如今永乐宫破败的多。今日或许还能让人记起,莫过于此还囚禁着废帝刘辩。

    作为昔日的天子,刘辩可谓生不逢时,幼时便被父亲不喜,长大后又被舅父利用为傀儡,着还没享受几天帝王的荣耀,就耻辱的写入大汉历史。

    不过眼下大汉混乱,对于心无大志的刘辩来说,或许走下帝位并非皆是坏事,哪怕被囚禁,每日却有爱人相伴,比之日日如履薄冰的胞弟,以好太多。

    可就是如此吝啬的平静,刘辩想拥有也是奢侈,当一人出现在永乐宫后,他最后的时刻到了。

    李儒,郎中令,董卓之心腹,今日他奉岳父之命,将行一秘密之事,虽然不愿,但他却不得不依照行事,谁让他是最适合之人哪。

    “殿下……听闻近来殿下身体不适,相国特让太医制此药,此药服之,可避邪恶……”

    李儒何人,刘辩知道,更痛彻心扉,数月之前,也是他,同样的瓶子,同样的话语,他最亲近的母后被鸩杀,没想今日轮到了自己。

    “辟邪……汝着叛逆,当孤是小孩否!孤没病,着是想杀孤罢了!孤不喝!”

    “殿下此可由不得你,如若不肯,微臣可就只有无礼了!”成王败寇,尽管受儒家道学,忠君爱国,可常年与胡人交道,早充满狼性,一听懦弱之人还敢反抗,李儒当即拔出了腰间之刃。

    相劝不成,凶相毕露,哪怕刘辩有勇气拒绝,可说到底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当见利刃当即就吓瘫了。

    “服侍弘农王饮药……”一见刘辩轻易被吓倒,李儒冷哼了一声,心嘲着就是大汉曾经之主,随后冷冷道。

    “喏!!”不比还读过书的李儒,左右护卫,可是正经的粗人,他们也知道今天的使命,一个抱拳就要动手。

    “慢……”原本还想做挣扎,可当见魁梧的甲胄走向自己,刘辩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无奈,最后皇家的尊严又促使他,不能没有脸面:“孤曾是天子,当有天子颜面,让孤与唐姬、宫人宴别……”

    人之将死,其悲动容,哪怕是个毒士,李儒也大发善心,甚至出人意料,一愣后犹豫着行了个礼:“……殿下莫怪,微臣也情非得已……”

    人生之苦莫过诀别,哪怕霸王有逆天之能,却也敌不过命运,刘辩认命了,谁让他生在皇家,主仆痛哭、恩爱泪别。

    当几盏下肚,刘辩更悲歌而起:“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随着刘辩歌起,唯一伴在身侧的唐姬,起身而舞,悲中抗袖而歌:“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从此乖,奈何茕独兮心中哀。”

    一唱一和,悲情弥漫,闻者无不动容,泣下呜咽、欷。

    歌罢已是泪眼迷离之刘辩,手握爱姬,依依不舍,他是多么害怕董卓当权,自己身死之后,着所爱命运如何,可他又有什么选择,唯有怜惜道:“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幸自爱!从此长辞。”

    言罢,刘辩遂饮鸩自尽,时年十五。

    唯一兄长被鸩杀,刘协悲从心起,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可无奈,能作何。唯有用最后的权利,于二月下诏,将兄长寒颤的葬于已故中常侍赵忠生前修建的墓穴中,谥曰怀王。

    刘辩被鸩杀的讯息,虽对外是病逝,可却没瞒住,随后天下震动。哪怕是废帝,那也是君,其果比之鸩杀何后,严重许多。

    原本鸩杀刘辩,董卓是想断绝不臣之人,以刘辩之名,煽动所谓义兵作乱意图。可未料此举却超乎预想。

    随后天下响应之士更多,勃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杨、徐州刺史陶谦、陈留太守张邈、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北平太守公孙瓒、长沙太守孙坚、济北相鲍信、曹操等先后起兵,形成讨董联盟。

    联军分几路进军洛阳,其中袁绍与王匡屯兵河内,快无处藏身的张杨借机率数千人马投靠。

    张邈、刘岱、桥瑁、袁遗、曹操与鲍信屯兵酸枣,袁术屯兵鲁阳,孙坚从长沙赶往与袁术会合;孔屯兵颍川;韩馥则留在邺城,给与联军军粮。

    群雄遂又推举袁绍为盟主。袁绍自号车骑将军,其他人都有被假授官号,无职的曹操被授行奋武将军、无家可归的张杨被安慰的授行上党太守。

    董卓倒行逆施,天下义士共起义军同响应,有志之士无不择主以身同赴国难。

    可却奇怪势力强悍的皇亲,如刚代荆州牧的刘表、益州牧刘焉、幽州牧刘虞,却迟迟不见发兵。

    当然不止三位权重的皇亲,那以成割据之势的并州,早与董卓势不两立的姜麒,尽然没有动作,让联军很是遗憾。如其好友袁绍、曹操皆修书相邀,却都石沉大海。

    刘表、刘焉、刘虞不起兵,天下之人或许没太在意,可私自拿下并州,握兵十数万的姜麒也没有响应,是让有志之士大失所望。

    着或许就是名声在外的原因吧,大家都在指望着姜麒功城下寨。

    姜麒没有起兵的消息,天下义士失望,可正焦头烂额的董卓,却高兴的很,甚至一度以为姜麒是在试好。随后以天子之诏,受姜麒以并州牧,更加食邑三千,大有结盟之意。

    可董卓注定是表错情了,姜麒没反应,可并不是不想与之开战,实乃并州新定,他没有时间而已。

    虽然并州战事,早在讨董檄文发出前就以迅雷之势得以结束,可各地官员、守军,还需调配。

    特别是沦陷已久之雁门郡,哪怕无有异族敢挡姜家军兵锋。可兵力不足是现实,最后雁门郡并未全郡收复,姜家军只在马邑、雁门关一代设防,准备徐徐图之。

    随后姜麒任命钟繇为太原郡守、关羽为司马,又任命荀攸上党郡守、赵云为司马,邢纪为雁门郡守、童飞为司马。

    守军方面姜麒也经过了调整,原各郡守军通通遣散,重新招募。西河刚募得的五万余新军,一万入雁门、两万入太原,原入太原的两万精锐被调到了上党防御。

    调兵遣将期间姜麒也离开了上党,前往了一个陌生的城池,‘晋阳’,原来的并州治所,未来也将是并州的治所。

    而也是刚入主晋阳,姜麒收到了各驿传递的檄文,不过比之所谓的群雄愤起,也如天下人的失望,姜麒看后不过付之一笑,随后摒弃。

    就连相劝是否响应的郡守钟繇,也无趣的说了两次后,再没有提。

    最后直到刘辩被鸩杀,姜麒方才在痛心中,有了动作,不过他却没响应所谓的讨董联军,只让全军缟素,不但战旗、就连战袍也摒弃了大汉的红色,全部换为白色,是有为国披孝之意。

第四十三章 东西两汉(一)

    关东联军,陆续起兵,以成燎原之势,身坐洛阳的董卓自有顾虑,虽未惶恐不安,却也忧心忡忡。

    显阳苑,董卓入京之后一直驻扎之所,哪怕以取洛阳多时,然此地任是其多居之地。

    近来当一封封关东战报不断送至,董卓也不得不放下终日的享乐,开始筹划应对之策。

    “近来,关东谋逆不断生事,气焰很是嚣张,什么袁绍、袁术、王匡、曹操、张邈、桥瑁之辈,尽推举袁绍为盟主,号十七路义军,逼近洛阳。尔等可以应对之策。”身坐主位,董卓手指厚厚的战报,看着手下文武道。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义父一令,布愿领一军,取其项上人头,为义父沽酒!”主公有忧,当是表忠心之时,当即目空一切的吕布请命道。

    “哈哈哈!有我儿在,老夫何惧叛逆!好!待他日出兵,定以我儿为先锋!”自从当日收复吕布,董卓早已被其勇征服,更视其为心腹,每每出入定相伴左右,此刻听其请命,当即欣慰着颌首道。

    “不过如今敌情不明,并不是出兵之时,请主公三思……”听吕布之言,再闻得意之笑,李儒深怕取得洛阳政权后,以志得意满,不听告诫的董卓再行昏招,赶紧出声。

    “文优有何建议……”尽管因鸩杀刘辩与自己有分歧,董卓心中有些冷落李儒,可此大敌当前,听其出声,还是不免询问道。

    “如奉先之言,如今关东联军看是浩荡,又分三路逼近洛阳,可详看,却并非不可战胜,只说领军之人,如袁绍、桥瑁之徒,皆徒有虚名之辈,不会是我军对手。”早以预料董卓会询问破敌之策,知道战事详情的李儒,胸有成竹道。

    “嗯!正如老夫心中所想,袁绍不过一世家子,虽名声在外,可行军打仗之术,却稀松平常,想敌过我西凉勇士,那是笑话。”对于李儒话语中的鄙视,董卓很是受用,当即称是道。

    “故!婿建议相国,所为联军只需调兵遣将防御即可。如今该担心的是暗地里的敌人!”随着董卓掌权许久,喜怒已经难料,哪怕是公认心腹,李儒也是小心翼翼着,先顺其心,再言重点。

    “暗处敌人??文优明言是何??”虽然对于李儒一惊一乍有些不满,然董卓却承认其语,当即询问道。

    “如今观之天下,有三处未有异之地,主公当小心!一者洛阳官场,二者长安皇甫嵩、盖勋,三者并州姜伯孝……”听着询问,李儒倒也没有卖弄,赶紧说道。

    “洛阳?长安?并州??不错,洛阳百官如今以黄婉、杨彪为首,常常密议,似有所动作。长安皇甫嵩能征善战手中有兵、盖勋主政京兆多年深得民心,定能为之呼应。如若他们据守长安,便断了我军与西凉联系。姜麒、姜麒!他是老夫最奇怪的,当日一逃回并州便起兵割据,可如今天下皆召唤他起兵,却又不见动。老夫为其谋官试好,传旨天使以去多时,也不见回音,是有不定……文优可有解决之法?”细听李儒之言,慢慢品味,董卓当即同意。

    “婿有三策,或能为相国解忧……并州方面,婿建议牛辅将军即刻收拢兵马,据守河东,以牵制并州姜麒、河内袁绍。长安方面,婿建议请天子下诏,召唤皇甫嵩、盖勋入洛阳述职。至于洛阳方面,婿建议迁都!!”语不惊人似不休,众目睽睽中李儒最后尽抛惊人之语。

    “迁都!!迁都……”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哪怕是沙场宿将,也被李儒之言震的脱口而出。要知道从光武称帝定都洛阳到如今以一百六十多年,眼下轻言迁都,谁人不惊。

    “牛辅刚败白波贼,此时收拢兵马可以防止两线作战,老夫同意。诏皇甫嵩、盖勋入洛阳,可以断其根基,以二人自诩忠义,应该不会拒绝,便除背腹受敌危险。二策皆妙计,可迁都??文优为何有如此一说??”也如众人的惊讶,董卓也不明白道。

    “相国行伍出身,当明白,眼下洛阳以成四战之地,不说河北有强军随时可能渡河,就说兖州方面,如若虎牢失守,可就无险可依了,要是此刻筹备迁都,也算留下后路,不怕洛阳陷落顾虑。更何况如若迁都长安,对相国还有另外两利:一者相国可以利用迁都之事排除异己,二者、退入长安,不但有函谷天下、潼关之利,更能与西凉根据联系,如昔日之强秦,何惧天下众叛。届时比之洛阳,任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还能更加长久控制朝堂。”面对惊讶,目光中,李儒解释道。

    “不错!!如若天子移都长安,不但能让我军不会四处皆敌,更能长远掌管天子,妙计!妙计!哈哈哈,不过此大事,朝中文武定会反抗……借时便可一举尽除暗流。有文优在,老夫当无忧矣!”如若说天下四起董卓最担心者,无非不能再掌控今日之权,眼下李儒不过轻松一计便让其破解担忧,当即拍案赞赏道。

    “不过想要迁都,却要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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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将之,踏着脚步,一众排列整齐的大汉官吏又踏上了心惊胆战的朝会,每每到达此刻,他们是多么怀恋灵帝时期,刘宏的懒惰。要是如今也能一两个月方上朝一次,那是多么幸福。

    “子琰兄……听说现在洛阳市井有一童谣,传唱很是广泛,可成知晓??”朝列缓缓而行,领头之中,弘农世家,前朝名臣杨赐之子,如今的大汉司徒杨彪小声说道。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虽然只是童谣,然琬还是听过,文先有何见解?”听及杨彪搭话,如今的太尉江东名士黄琬,颌首接话道。

    “歌谣言简意赅,西头一个汉,自然指的是高祖建都长安,东头一个汉,应该就是光武皇帝建都洛阳。下面两句,你我该清楚指的何……”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杨彪没有隐藏,言出自己顾虑。

    “是啊!如今关东联军如燎原之势,拥兵数十万进逼洛阳,不可一世的董卓该是感受到了压力,着童谣可不是平白无故而来,今日又突然传令早朝,看来董卓是有动作了。”如同杨彪的分析,黄琬回道。

    “如今天子蒙难,义士蜂拥而来除贼,此乃天大好事,也是救黎民于水火之时,要是今日有乱政之事,子琰兄,你我为三公,当尽力说服才是……”见黄琬明白自己的意思,杨彪提议道。

    “文先放心,如若董卓敢行大逆不道之事,琬定不会任其胡作的。”对于杨彪的提议,黄琬同意道。

    南宫主殿崇德殿,随着晨光引领,百官依次入位。身披龙袍、头戴冕旒的刘协,随后慢慢从殿后步出,座于高高的皇位之上。或许是每日生活于董卓恐怖之下战战兢兢,又或许感伤兄长被杀,方九岁的天子憔悴的很,就算坐在龙椅之上,也是木木愣愣。

    文武早到,天子以座,早朝却迟迟未开,直到一声豪迈之气到达,众人方才打起精神:“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诸位同僚可好。”

    入朝不趋,跨剑上殿,普天之下唯有一人,可百官,哪怕天子也不敢言语,纷纷起身相迎:“见过董相国……”

    “臣董卓,见过陛下!”对于百官相迎之事,董卓早习以为常,根本没有理会,只对着天子刘协招呼一声,也不见行礼。

    见着董卓大逆不道之举,刘协心中切齿,面上却不敢表达,甚至带着谨慎扶手中言:“董公无需多礼,赐坐……”

    “谢陛下……”对于天子的表现,董卓很满意,轻轻点头随后入座。

    董卓入座,身后一直行礼中的百官方敢起身入位。文武分座,随即天子身侧之宦官步出,朗声道:“天子谕,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话毕,朝会正式开始。

    朝会,既然举行自然是要议国家大事,可宦官传诏,殿中百官却只相互观望,无人敢言。当然着也是常态,自董卓当政以来,凡有其在场,皆无人敢狂言。

    等待半天,见无人响应,董卓当即冷笑一声,起身道:“启奏陛下,臣有奏……”

    “董公请讲……”早有预料董卓有事,刘协回望怯怯道。

    “陛下,近来关东不断有叛逆之徒,行不轨之事,犯上作乱,臣启奏,诏贤臣回京,商议讨伐之事。”早有准备,董卓侧身看着百官道,他是很想看看,这些平日里畏首畏尾的官吏,有多少期盼着袁绍入京。

    “董公想诏何人?”一听贤臣之名,刘协心中浮起一人,不过却又不太敢言,只好期盼道。

    “左将军皇甫嵩,能征善战,可入朝领兵。京兆尹盖勋,善治一方,可回京述职。”调虎离山之策,虽好,却怕二人不从,董卓依李儒之建言语道。

    “皇甫嵩、盖勋??父皇当政时,二位卿家确是贤臣,那依董公之言,诏回京中听用。不过……董公,我大汉,能臣贤士不少,可是还有他人诏回?”皇甫嵩、盖勋贤臣之名,刘协自然知道,此刻董卓提议,他自然不敢,也不可能拒绝,当即同意道,只是随后又不甘,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所指何人??”让刘协同意诏回皇甫嵩、盖勋,没有什么难度,董卓早有预料,只是好奇,会有意外发生,当即笑道。

    “董公觉得易阳侯姜伯孝可好??”见着董卓眼神不善,刘协很是害怕,可却又怕错过了此机会,再没有借口,试探着说道。

    一听刘协之言,董卓笑了,笑的很恐怖,他明白了,为何自己要求封姜麒并州牧又加食邑的时候,刘协那么高兴,原来心中还藏着一个贤臣。

第四十四章 东西两汉(二)

    刘协,可怜的大汉天子,从小就立志做个圣明的天子。可命运却戏弄了他,原本该得的帝位,让兄长坐了,虽有不解,却也无奈。

    本来以安心接受现实,做个王爷,毕竟与兄长感情很好,着一事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命运对他的戏弄却还没有完。当不可理喻的西凉大兵入京,一切的一切,他们皇家以不能左右。

    哪怕被搀上帝位的那一刻,他心中有些激动,可着一切太过残酷,不到一年时间,他成了孤家寡人。先是父皇崩了,随后他最亲的祖母也走了,紧接着是对他还算爱护的何后。最没想到,就连他唯一的哥哥也没有逃过。

    更让他不能接受,如今每天生活在逆臣淫威之下,诚惶诚恐,天家颜面早以扫地,当每每从噩梦中惊醒,他都期望着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那个每日无忧的的协王子。

    可颤颤惊惊的日子却又让他清楚,着一切都不是梦。或许唯一能期待的,就是这场悲剧早点结束,而他也坚信,有人能让他逃离这样的生活,因为他心中就有那么一个战神。

    他心目中的战神,那个父亲给他说的国之柱石,他的太傅,能救大汉百姓于水火的麒麟将军。

    可惜小刘协只能存在于期待中,他心中的国之贤臣,根本就没有出现。

    还好大汉国之贤臣并不少,当亲密的内臣偷偷告诉他,各地刺史、太守纷纷起兵勤王时,他乐了,只盼那一天马上到来。就算不是他心中最信任的战神,可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如果心中所盼能出现,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朝会中董卓提及诏贤臣入京之时,刘协忍不住了,他必须试探一下,自己的太傅能不能出现在身边。可当见到那逆臣恐怖的笑声后,却又有些后悔了。

    意外的听到刘协想法,董卓心中冷哼了下其天真,如今局面下诏姜麒怎会理会,要是会入京述职,当初就不会连夜逃离洛阳了。

    “如陛下之言,易阳侯姜伯孝确是我大汉贤臣,不然陛下之前就不会册封其为并州牧,又加食邑至五千。环顾大汉十三州,谁能以弱冠之龄治理一方,臣也期望着与之同朝为官。不过陛下刚让其牧守一方,恐怕此刻更改不太好吧。”

    “启禀陛下,正如相国之言,陛下刚下诏让易阳侯牧守一方,如今并州也不太平,前有匈奴、后有白波贼,短时间内易阳侯不可回京。”要说天下间,能让董卓忌惮之人,百官都知道,姜麒也。姜麒不但两次为过其上官,更能在回并州,不过两月就以雷霆之力夺取并州政权,如此之人,谁能不忌。如今在洛阳姜麒早是禁忌,当董卓面提及更是无人敢,此刻天子还言,深怕董卓有什么不利,已经失势的太傅袁隗赶紧出来解围道。

    “是朕欠考虑了,还是董公言之有理,就依董公之意……”听到董卓的狂笑,刘协当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当听到袁隗解围,找了个台阶。

    “陛下英明……”权倾朝野,最大的享受莫过于顺我者昌,自己只不悦,朝中便无人敢言,特别是天子的敬畏,董卓很是受用,当即笑了。

    “不知董公可还有事奏报?”见董卓没有生气,刘协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如今的朝会不但是百官,也是他最不愿举行的,更何况朝中大小事都是董卓说了算,着朝会只不过是个过场而已,只期盼赶紧结束。

    “老夫今日还有一事要与陛下、诸位同僚商议……”闲事言完,董卓踱步而行,一边环视群臣,一边进入今日主题。

    “相国有何事??”怕什么来什么,早已经心惊胆战,没想着董卓还有事,刘协小心翼翼着。

    “今日老夫在上朝途中,突然听到市井街道很多孩童在传唱着一首童谣。听及好奇,老夫便让人记了下来,查询了一下。没想一查才知,着童谣竟是前日夜间突然在市井响起,随后被孩童传唱。如此奇怪之时,老夫想借着今日朝会,与陛下、诸位公卿议一议。”正事时间到了,尽管心中早有决定,然必要的借口还是要的,毕竟是一国大事,装模作样中,董卓笑道。

    一听董卓言语,有心者无不心中‘咯噔’一声,担心什么来什么。

    只有还不知情的刘协天真的接话道:“童谣??是什么童谣??”

    对于刘协的好奇,不用董卓回答,随后其马仔虎贲中郎将李肃出来了:“启禀陛下,受董相国令,微臣查询了此事,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着童谣以传遍市井,如今百姓早已议论纷纷……”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太傅可知何意?”童谣很是简单,只听一遍刘协便记住了,只是一个孩童哪知其中的严重,还好奇的读道。

    童谣自古便与谶语应运而生,特别是突然冒出在市井之语,往往被认为是神灵给人间的暗示,含义很大,百姓都很信服。

    此刻听着天子恋恋有词的童谣,被问及之人袁隗很是害怕,其意更是了解,不过却又不敢乱言。唯有不知所措的四下环顾朝臣,希望能有主意。只是可惜,对于着烫手的问题,谁敢乱讲,朝臣反而看向了他。

    可身居高官多年,袁隗岂是等闲,着并不能难道他。最后竟笑着打起马虎眼:“回陛下,着不过一市井孩童信口之言而已,能有何意……”

    “袁太傅此言差矣,虽说童谣出自孩童之口,可从古至今却常预后事。袁太傅为帝师,博览群书,该听说过成帝时,市井有童谣: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而之后着童谣预示也一一成真,成帝封掌上舞赵飞燕为后,其妹赵昭仪害死后宫皇子,后自杀。而今突起着童谣,字字危言,怎能等闲视之。”袁隗装蒜,可却躲不过该有的结果,当即李肃便反驳道。

    “那李中郎将不知有何见解!”李肃是何样人,是有怎样目的,袁隗清楚的很,与之辩驳没有意义,当即反问道。

    “见解不敢当,不过倒是可以为陛下解释童谣而已。”帮着董卓收复吕布干掉丁原,李肃也是水涨船高,对朝中百官也是根本不怵,反笑道。

    “既然如此,那李将军,便在着朝上为陛下、为诸位大人解读下此童谣……”早就商量好的事情,随即董卓也是顺水推舟道。

    主从一唱一和,早已商量好,当即李肃憋气一口,朗声道:“喏!回相国、回陛下……着童谣前两句‘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臣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后两句曰:‘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鹿’者史记便以说明,社稷也。故臣大胆猜测,此童谣昭示,天运合回,我大汉还想兴旺当移都长安!”

    终于还是一字一句的说出了阴谋,众目睽睽之下,大殿之上,很多朝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更可以说,从他们生下来的那一天,洛阳就是京城,可没人想过有一天有人提议迁都。

    图穷匕见,避无可避,面对如此胡作非为,当即司徒杨彪也坐不住了,起身间便怒斥道:“胡言乱语!我大汉自光武皇帝建都洛阳以一百六十多年,根深蒂固,岂有迁都一说,更何况区区一首童谣,真是笑话。”

    “不错!国都乃一国之本,国之根基,更何况眼下朝廷多乱,国都乃民心所在,岂是能轻言更改!”本来就在同一战线,更何况眼下关东义军以起,董卓危难,太尉黄琬也不能让此阴谋得逞,当即起身附和表明态度。

    在听到李儒提议移都长安时,董卓也是惊讶,故百官之反应,他也预料,不过他之决定,已经容不得别人反对,更何况已经分析,迁都还是百利之事,当即就怒道:“干什么!干什么!要造反否!难道李虎贲解读童谣有误,可老夫却觉得,童谣之意,就如解读之言,此乃上天给予我大汉的启示!试问尔等可想过,为何我大汉自废帝辨登基以来危乱不断,不是这里有乱民,就是那里异族入侵。老夫还百思不得解,如今听着童谣方才知晓,这是洛阳气数已尽。我大汉是要重新入长安方能安!老夫为辅政之臣,既定上天指令,便不能坐视。老夫决定了,顺应天意。我大汉迁都长安!”

    对于权倾朝野的董卓而言,如今他的话语无异于圣旨。可迁都之事非普通之事,关乎国运,怎能轻言,身在其位,出于职责,三公最后一人司空荀爽还是出来了,不过却很委婉:“董公,我大汉建都洛阳以一百六十多年,如今突然提及要移到长安,不说长安之宫廷早以荒废,就说各府衙政务,方方面面恐怕没个数年变更无法适应,此事是否可从长计议。”

    “荀司空之言,老夫何尝不知,不过这是上天的启示,我等为臣者,怎能枉顾大汉社稷。为了我大汉的百年基业,老夫不得不慎重,更何况,长安本就是我大汉旧都,曾兴盛一时,如今天子移居,皆是定能恢复我大汉昔日荣光。司空无需多言!”对着杨彪、黄琬,董卓可以无所顾忌的斥驳,但见三公最长者荀爽,他却有顾及,好言以对。

    当然不止今日,在朝中众大儒,除了蔡邕,能让董卓如此和颜的就只剩荀爽了,其中不止才学,更因怕招灾,天下谁不知姜麒正妻便出至荀家,着就是最大依仗。

    “可相国不要忘了,这些年三辅之地常年遇袭,如果陛下突然移居长安,没有函谷关之险,异族突然来袭该当如何!岂不是将陛下置于危难之中。”尽管董卓之言很是决绝,然杨彪却不肯就此退缩,当即反驳道。

    “胡言乱语!胡人刚被皇甫嵩打的大败,再有我西凉十数万大军所在,区区羌胡能耐我大汉何,难道杨司徒是小看我董卓!”或许杨彪提及之事是事实,可董卓却不承认,更何况手下兵强马壮,他有这个底气。

    “杨司徒之言,并非危言,我大汉近数十年,无论是桓帝还是先帝在位期间,犯边最多者便是凉州之羌胡,如今冒然迁都,实乃不明智之举,琬也不建议!”别的事或许黄琬还能顾及董卓之威慑,可迁都事之大,定写入史册,他黄琬为三公,如若不表面态度,可能成为历史罪人,当即便旗帜鲜明的再次附和杨彪。

    “住嘴!哼!迁都此乃上天预示,关乎我大汉运势!岂是尔等能反对的。老夫有言,此事就定了!”好久没有人敢如此激烈的反驳,董卓顿感大伤面子,愤怒中杀机顿现。

    “彪为三公,迁都如此大事,岂是儿戏,怎能说迁就迁,彪反对!!!”既然话已至此,哪怕董卓已经吹胡子瞪眼,杨彪却不肯退让,坚持己见道。

    “哼!那好!你们两个匹夫既然不识时务!着三公就别干了!迁都之事就这样定了,谁敢再反对,车裂!!!退朝……”谈不拢,那就没必要谈了,更何况本就是武夫,董卓当即粗鲁而武断的决定道。

第四十五章 乌合之众

    迁都。自古有之,只商一朝便五次迁都,最著名者如‘盘庚迁殷’、‘平王动迁’,故西迁之事在董卓看来并非不可能,当朝会结束之后,随着诏回皇甫嵩、盖勋圣旨,一道修复长安皇宫的命令也传出,大有大局已定的意思。

    不过一纸简单的命令,却一点都不简单。国都,它不止关系着一国当政,更关系着千千万万当地百姓,试想一直以天子脚下人民自居的洛阳百姓,听到传出董卓的决定会有何感想。

    哪怕市井沸沸扬扬的童谣,早以被传的天花乱坠,有预见的人以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实实在在出现的时候,百姓还是不能接受,一时间街头奔走相告,哗然一片,太学之生更是屡进民愿,希望可以改变着可怕事件。可惜一切都是枉然。

    当然不止百姓,百官中,更有自视为董卓心腹的侍中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翌日相约上门进言,希望私下能让董卓改变决定。

    可惜他们去的很不是时候,更可以说自视过高。一见二人,当即就让董卓想起了眼下起兵的袁绍、韩馥、刘岱、孔、张咨、张邈等人,全是他们当初为之谋的官。

    如此一来,二人的命运,可想而知,当即董卓便认定两人与关东联军勾结,是其内应。一个呼唤,甲士入内。本想为百官出头的周毖、伍琼,不但身首异处,还死相惨烈,车裂而亡。

    黄琬、杨彪罢官在前,周毖、伍琼身首异处在后,可谓杀鸡儆猴,那些本还想进言改变董卓其心的官吏通通退后,不想再做刀下之鬼。

    如此百官不敢言,迁都之事,再无可变。

    筹备迁都其间,二月十三,接到召唤圣旨的皇甫嵩、盖勋二人,如李儒所料,并没有任何拒绝,顺利抵达洛阳。

    抵达洛阳,对于盖勋,董卓没有为难,拜议郎,入朝议政务。可皇甫嵩可就倒了霉了,不说其军中地位董卓不得不防,就是二人在西凉共事时的矛盾,也注定他的悲剧。

    随后董卓便指使他人陷害皇甫嵩入狱,欲致其于死地,庆幸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在西凉征战时与董卓关系不错,亲自求见董卓,替父求情。这才让皇甫嵩得意活命,后又受议郎之位。

    盖勋、皇甫嵩二人算是长安方向最后的障碍,当其离开,城防便被董卓部将李携扶风郡兵马接管,函谷关以西正式成为董卓天下。

    当然董卓也不知,也得亏李儒有预料,在长安,京兆尹盖勋已经秘密与皇甫嵩商议,响应联结关东诸将,消灭董卓势力。可皇甫嵩不听,执意领旨,盖勋无奈因自己兵弱不能独立,也只有随行。

    二月十七日,再无顾及的董卓,随即命令朝廷开始迁往长安。

    洛阳虽是强迫迁都,可毕竟已经定为新都,作为国都,它必须繁华,而要繁华,就必须有人气。

    可惜哪怕天子已经启程,然久居洛阳的百姓,却不肯随着天子而去,在洛阳他们有家业有老小,谁愿背井离乡。

    百姓不肯移居长安,情有可原,可董卓却不答应,当即动用军队驱赶洛阳百姓随行,大批不愿离家的百姓丧命弯刀之下。最后在刀斧之下,洛阳百万之民,无奈开始了迁徙之路。

    不但是百姓丧命,就连随行的官吏也没好到哪里去,天子、三公九卿、公侯贵胄,或许有马车随行、仆人伺候,一路不算艰难,可那些不入流的小吏就掺了,就算不至于如百姓般无法果腹,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有如此赶过路,一路走来,因走不动,被西凉大兵抽打至死的就不下百人。

    一路行走,哀鸿遍地,在西凉大兵的威慑下,百姓、官吏自顾不暇,随之随行之物便散落大半,不但朝廷文书,就连兰台所藏之贵重书籍,也在途中损失大半。

    百姓离开,留守洛阳的董卓也没有闲着,为断百官、百姓后路,他随后下令在洛阳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宅。趁机搜刮财物,方圆二百里化成一片灰烬。

    随后更如掘开灵帝刘宏墓取宝般,大逆不道的董卓指使吕布挖掘帝王、公卿大臣的陵墓,获取墓中珍宝无数。

    着还不算完,二月或许是为了展示军力威慑天下,董卓遣军突袭天下除洛阳的最繁华之地,颍川郡阳城,此时阳城正举办每年一度的‘二月社’集会。

    西凉胡兵突然杀至,百姓猝不及防,惨遭屠杀。随后董军却对外宣称是剿灭叛贼,归来之时,更把劫掠来的女人分给士兵,整个过程尽显胡虏之态。

    颍川之所,望族、文学聚集之地,尽招荼毒,天下震惊,可对于债多不愁的董卓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与迁都比起来,颍川一战,并没有那么起眼。

    西迁百姓走走停停,浩浩荡荡的中行了二十多日,方抵达长安。百官抵达,刘协随后入主未央宫。昔日四方来贺之未央宫,一百六十多年后终于再次迎来了新君,可惜大汉却走向了末路。

    天子抵达长安,迁都之事基本完成,不过百官离开,董卓却没有随行,眼下大敌当前,他并没有放弃洛阳一走了之,随后入住毕圭苑,调集精锐对抗关东联军。

    一时间董卓手下大将纷纷云集,吕布、郭汜,董、董越、段煨、徐荣、华雄、胡轸、张济,樊稠、李蒙等整军备马,随时准备开战。

    董卓大军厉兵秣马,随时准备迎战关东联军。可那屯住酸枣、河内的所为义军,却没有表现出最早的咄咄逼人。

    哪怕最初登**誓时,臧洪的倡导慷慨激扬,声情并茂,各路诸侯也是发誓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可事到临头,却也谁都不愿意做那出头鸟。

    就是所谓的盟主袁绍也是一直驻守河内不肯渡河,哪怕曹操不止一次建议,只要袁绍领河内兵过孟津关,酸枣将领进驻成皋,占据敖仓。再在辕关、太谷关建立营塞,控制险要。袁术由南阳到丹、析水,入武关偷袭关中,形势便可大定。

    可建议是美好的,眼下面对董卓的精锐之师,谁都知道先出兵的定是损失惨重,很可能辛辛苦苦招募来的兵马一战就干净了,乱世之中,怎可能没有私心。

    一来二去,谁也不愿意出兵,每日饮酒赴宴、逍遥自在,像极了游猎之态,哪怕粮草消耗之巨,却无人以然。由此再看所谓的勤王之师,甚是可笑。

    不过还是有一心向汉的人,曹操,联军中并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小将军,见说不动各路大军,无奈中只有独领本部人马,准备西进,攻打成皋,威胁虎牢关,希望以此可以激起众诸侯发兵之心。

    还好虽然曹操没有说动所有诸侯,可张邈、鲍信却是他好友,随即给予至此,张邈让卫兹随行,鲍信更是与胞弟鲍滔带兵相助。

    可惜有信心是好的,只是现实太残酷,一行近万人马,还没到成皋,在荥阳便突然遭遇受董卓命令准备偷袭酸枣的徐荣大军。

    一个遭遇战,曹操猝不及防,再加上又是远来之疲劳,只一个交锋,曹操所带的义军就损失惨重,随后的混战中,两军素质更是立判。毕竟这些义军皆是新募之军,怎是西凉血战中锻造之士的对手。

    随后遭遇战变成了单方面屠杀,双方激战一日,曹操哪怕不畏生死,可却不能扭转乾坤,更是身中箭矢落马,还好身旁有英勇的从弟曹洪,让出战马,最后渡过汴水方才逃的性命。

    不似曹操幸运,其好友卫兹,却死在乱军之中。

    哪怕是鲍信,也是身负重伤,在胞弟鲍滔的舍命护卫下方才得脱。至于鲍滔,却在断后中力战而亡。

    或许能安慰曹操的,唯有徐荣部也受到创伤,只能驻守荥阳,一时半会儿不会轻易出兵。

    只是让曹操不能接受,原本还想用一个胜仗激起盟军的士气,不想只一战他就全军覆没,身边就还剩了个从弟。

    着一惨败,他也可以想象,意识到西凉军的战力,着酸枣的盟军更不会轻易出战了。

    可联军不战,并不意味着董卓就会闲着了,荥阳一战全歼曹操部算偶遇,徐荣本不是冲着他去的,只能算曹操为酸枣联军挡了灾。

    那对河内郡发起的攻击,袁绍、王匡一部,可没有那么幸运。

    如今天下反董联军分为三部。一者河东、二者酸枣、三者鲁阳。不似荆州鲁阳距离洛阳较远,陈留酸枣联军众多。与司隶不过一河之隔的河内,自然是董卓眼下最头疼的敌人,指不定哪天大军就突然杀入。

    更何况作为推举的盟主,袁绍自然是董卓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想展示军力,抑制宵小,拿河内开刀再好不过。

    当然驻守河内的袁绍、王匡也有这个觉悟,特别是河内太守王匡,刚举义旗就开始部署防御,先是派刚征辟的从事,大将韩浩率领兵马,于孟津驻守。更派遣手下最精锐的“泰山兵”,到河阳津驻守,防止董卓过河。

    不过,行伍多年董卓岂是白给的,随后听取李儒建议虚张声势,使河内联军误认董军会从平阴县渡河,而死守河岸。

    随后用以精锐,经小平津渡河,绕至其后袭击。面对出其不意的攻击,王匡驻军比之曹操只惨不少,几乎全灭。

    接连重创两路联军,天下震惊,原本还在指望着义军勤王之士,方才看清形势,不免有些气馁。

    反之连连得胜的董卓,气焰又再次高涨,彻底明白什么叫乌合之众,天下还是他的。

    当即为了展示自己之威,更防止自己不在新都人心不附,董卓授意以勾结谋逆罪,于三月中,逮捕袁氏族人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并灭族。

    袁隗、袁基之死算是被袁绍、袁术连累,他们的命运从袁绍、袁术两兄弟逃离洛阳似乎就注定,不过被灭族又太过残酷。

    二袁之死,长安惊恐,原本以为逆来顺受可以活命,可面对厮杀的董卓,无人再敢侥幸。随后以王允为首之辈,暗暗联合。

第四十六章 新兵吕羊

    曹操、王匡连遭重创,上万义军死于西凉铁蹄之下,尸首成山,血流成河。

    不过对于当权者而言,那些生命似乎并没有可惜,不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乱世中人命根本就不如狗。

    一战全军覆没,作为枭雄曹操、王匡,并没有就此气馁,一蹶不振。

    随后一人去了沛国,一人回了泰山郡。准备卷土重来,事实也证明,很快二人又募得数千人马,重返战场。

    乱世募兵,并非难事,可以说只要有口吃的,大旗一拉从者如云。

    当然,个别地方除外。那里的募兵,可要严苛的多。

    晋阳,北方曾经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城池位于晋水北岸,悬瓮山东侧,墙高城厚,人口密集。

    可也是因为是一大城,兵荒马乱的年代,它怎么能逃脱战火的光顾。

    近来最严重次,莫过于两年前南下犯边的须卜南匈奴,那一战晋阳损失惨重,就连驻守此地的并州刺史张懿也惨遭杀害。

    还好,命运多舛的晋阳经历风雨之后,迎来了新的机会,当城头升起麒麟大旗后,络绎不绝到来的人马、物质,给予了伤痕累累的晋阳城新的生命。

    特别是当一封告示挂于城门,宣布晋阳为并州新治所后,晋阳重生了,城墙上战火的斑驳被粉饰,烧毁的房屋被修复,粮仓被填满,市集也在商贩的吆喝下变得繁华,不过区区两月,昔日的繁华似乎又出现了。

    战火重生,来之不易,特别是从绝望中看到希望的百姓,他们多么希望这份幸福,更持久一些。

    只是要维持这份希望,可不是说说便是,那需要晋阳城中百姓共同努力。

    二月末,当晋阳取代离石成为并州治所,正式启用后,晋水之畔一座兵营拔地而起,在那辕门处一面‘募’字大旗,随风而动。

    晋阳因为新定为治所,琐事繁多,比之并州其余郡县,此地的募兵大旗乃最后竖起,不过因为是大城,募兵三千之数却不少。

    并州自古出精兵,民者多彪悍。论及缘由,自然与其地处边关分不开,为了保命,青壮多会拳脚。

    可惜年年天灾、兵祸,百姓流失严重,比之姜家军号称西河、溯方两郡便取新军十万。对于新收服的太原、上党、雁门、上郡四郡,姜麒却只敢言募兵三万。

    还好虽然募兵数有些凄惨,但姜家军战旗拉起的时候,百姓投军的热情却不小。毕竟姜家军士兵待遇是天下罕有的,什么安家费、减税赋、发军饷……着都是别处遥不可及的。

    如同前两日,当晨光渐起之时,晋水之畔的募兵处又围满了百姓,有看热闹的闲汉,也有跃跃欲试少年。

    辕门之侧,数张桌案后,身着半身甲的文书奋笔直书,不断将听到之言纪录于一块块简陋的竹牌上。

    “姓名!”“李充……”“年纪!”“十九……”“籍贯!”“晋阳本地人……”“可有啬夫所出文书?”“有……”

    自古从军,便有花名册,新兵入营,点验难免,随着简单书写个人资料,案后的文书看了眼面前一副幼嫩之貌的少年,依稀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末了递出了手中条状之牌,并道:“进去吧!这是你的手牌,拿好证明文书入营,如果通过体测,会有真的军牌给你,到时你就是一名新兵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听到通过点验,诚惶诚恐的少年激动不已,连连拱手兴奋道。

    “某家可称不得将军!如若入得军中,不可胡乱叫之,某职什长也!去吧!下一个……”对于少年的失态,着文书到见怪不怪,这些天比之癫狂者多得是,随后摆手道。

    “姓名!”“吕羊……”“年纪!”“二十三……”“籍贯!”“冀州中山人士……”“来并州几许,可有当地啬夫所出文书?”“三年,有文书……”

    点验粗纪,问题相同,一遍遍重复,不过比之上一个幼子,当递出手牌之时,文书多看了几眼面前异乡投军者,比之多是弱冠少年,明显眼前号吕羊之人,不但年纪偏大,那八尺余的身高、白皙的面容,都有鹤立鸡群之态。

    “世家之弟?”出于好奇,文书随后问道。

    “破落户而已……”面对上下打量,并有怀疑之态,吕羊倒没什么不适,更没逃避,随意回答到。

    “可会枪棒之术?”能做点验之官,自然有过人之处,能不卑不亢者,自然有奇,文书随口又问道。

    “会一点家传武艺……”吕羊没有隐瞒,他那修长指间厚厚的老茧,瞒不过别人,点头称是道。

    “既然身怀武艺,为何不到城中招贤馆,那里的晋升机会可比军中快?”来人的诚实,多少消除了文书些许顾虑,随后建议道。

    “功名自当马上取!易阳侯不就是我辈之范,吕某不才,当效仿!”面对好意,吕羊没有听取,反而自信满满的答道。

    “哈哈哈!不错,不愧我冀州男儿,某家魏郡人,看你身形,将来定是个骑将!拿好文书,某家期待与你在军中相见。”军中之人,最喜强者,一听豪言壮语,文书当即大笑,好感顿生间,还在写好的军牌下做了个标记,并期望道。

    “军中见!还请什长多多关照!”同投军中,有人照应自然是好,当即吕羊接过自己手牌,便拱手相谢。

    投军点验,或许对于别人募兵,只要愿意,一个登记便入营领军袍,持戈从戎。

    可姜家军不同,不但要身家清白,更要身体强壮者。

    拿到简陋的军牌,吕羊根据指示入营,随着十数个应征者先是入军帐,褪去衣袍检查四肢是否正常,紧接着验证五官、智力是否健全。

    一切正常后,又入校场,测试体力、臂力、腕力,顺带着检查是否有隐疾。

    两关一过,再对照证明身份的文书,基本上一个姜家军新兵便诞生了。

    当然如若愿意,应征者还可以展示自身技艺,如武艺、马术、文采等加分之能,着也是姜家军募兵的特别之处,尽力不让人才埋没。

    不过很奇怪,比之别人的卖力表现,鹤立鸡群的吕羊却低调的很,只平稳通过体侧便前往了最后的登记处,在哪里他领取了属于姜家军普通士兵的军牌。

    军牌木质,上面刻着姓名、籍贯、入役时间、职务。

    因为身高过八尺,乃天然的骑兵材料,更有点验处标注关注,吕羊光荣的成为了新兵第一营一曲二屯二队三什的最后一个兵。

    “来新人了……”新兵还未招募齐,训练并没有展开,对于走入新环境的少年而言,每一个新面孔出现都会激起一阵欢呼,当吕羊遮住帐门口的阳光之时,起哄声立至。

    “诸位都在,在下吕羊,冀州人,请多关照……”入得军帐,环视十个形态各异者,吕羊倒也没惧生,大声招呼道。

    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吕羊的招呼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毕竟都是陌生人,能在回望中一个点头就不错了。

    最后还是见没人理会,一个不合群,正把玩铁的少年招呼道:“我们什终于到齐了,没想到还遇到个同乡。大个子过来,最后的位子是你的!”

    “小哥也是冀州人?以后大家都是一口锅里搅马勺的了,还请关照。”随着指引上前,环视各忙各的青壮,吕羊放下新领的军袍笑着问道。

    “安平国人,高谷,不用客气,不过关照谈不上,三个月后是否还同军都不知道。”对于吕羊的笑脸,自称高谷者并不以未然,勉强笑笑。

    此言一出,本还笑着的吕羊不免有些尴尬,当然着高谷也说的没错,姜家军与别军不同,新兵并不单独使用,皆在训练完后重新编入别军混用,所想新兵训练在一起,并不代表以后就在一军。

    “大个子,你可得把你着同乡讨好了,知道姜家军中安平国出来的有谁吗?跟着你着同乡,说不定将来还能见着麒麟将军哪!”随着高谷桀骜的言语,一旁围坐整理军袍的少年有些看不惯,冷笑了一声,是有嘲讽般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找事否!”话里有话如此明显,谁人听不出来,当即高谷就如受惊的刺猬般,炸了起来。

    “找事又如何!怕你呀!早看你不顺了,整天玩个铁,就你弓马娴熟,一副不可一世样子!”作为外乡人,一点都不低调,无疑高谷的言行早让同帐之人不舒服,还不等插话之人怼上,已有别人怒目。

    “哼!仗着人多是吧!来呀!某家正无聊,有人要耍耍,再好不过!”都是少年心性,更何况还是习武之人,一言不合高谷似有立威之意。

    “怕你不成!今天就看看你冀州人有多厉害,看打……”都不是怕事之人,更何况众目睽睽,一人怼一句中,拳脚就来了。

    拳脚来往,生事之人倒也干脆,并没有以多欺少,对于想帮忙的同伴都给予了制止。至于吕羊,本想劝解,却被个年纪略长之人拉走了。

    不但把吕羊拉走,此人还招呼着没插手者躲的远远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位大哥,怎么不上前劝劝,还让他们打起来了,在军中生事会挨军棍的。”被人拉着夺得远远的,吕羊疑惑的看着有些兵痞相者问道。

    “吕羊是吧!某家王生,十七岁入太原军,当兵七年,着军中争斗看得太多了,不让他们打个通透,谁也不服谁,上了战场会坏事的。没事,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一架下来,说不定关系还近了。那个高谷,安平国人,与我同时入军,高傲的很,两日了,谁都不搭理。知道原因吗?”面对吕羊的疑惑,那带头看热闹的王生笑着言语道。

    “愿闻其详?”一听其介绍,吕羊当即便确定了自己猜测,对方真的是名老卒,随后顺言道。

    “听说过颜文恒、文不俊、高敬志三位将军吗?他们都是安平国人。当然不止三位将军,包括我们主公并州牧、五虎赵子龙将军、童远翼将军,他们都是冀州出身,至于牙将、军候、屯长冀州人士更是多不胜数。所以说冀州人在我军中有天生优势,他有这份高傲是应该的。就如小哥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你我兄弟呀。而且着高谷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体侧的时候我在他后面见识过,他一手弓箭确实不错,八十步外三发三中,直接就被检校的军候分到了骑兵营。”着王生也是个健谈之人,如同提携后辈一般,详细讲述道。

    “原来如此,看他手中光滑的铁便知道,定是经常挽弓之人,还真说不定能成一名优秀的骑兵。那刚才说话两个兄弟哪?”仔细聆听吕羊如解惑便颌首,随后又问道。

    “本地人,望族子弟,也姓王,说是和祁县的王家有关系,王家听说过吗?世代为官,如今朝廷中的王子师,以前的河南尹、豫州刺史,就是出自着王家!”见吕羊如此认真听讲,王生得意不已,继续讲到。

    “王允、王子师,不错!着王家确是太原大族!大哥不会也出自王家吧!”听着王生的卖弄,吕羊很有兴趣,随后还反问道。

    “不错呀!你小子知道的也不少,看你个子、相貌也不应该是普通良家子弟,不过着世家大族,小子可不敢高攀,某家三代都是种地的,要不是吃不上饭,也不会十七就投军了。”敢直呼王允之名,王生当即又好奇的打量起眼前的大个子来,随后感慨道。

    “近年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再加上贪官污吏横行一方,这些年不知饿死了多少人。现在姜家军入主太原,开始分地屯田,应该要不了多久,家里人就不会饿肚子了。小子很奇怪,以兄长之龄,怎么还从军哪?”对于王生的好奇吕羊没有回答,反而奇怪的说道。

    “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某家家兄妹七个,早年两个弟妹饿死了,一个哥哥死在匈奴人手里,嫁到上党的姐姐也死在战火,家里就只剩老母和刚成年的两个弟弟,上月家里分了十亩良田,三十亩山地。当然不止我家,他们也都是,府衙还借粮、借牛,让大家准备春耕,本来某家是随同原太原驻军一同遣散的,以为已经告别戎马。没想才离开不久,又回来了,不过不同原来,此次是自愿的。听说麒麟将军募兵,我母便说了,家里应该也必须出丁。打仗是要死的,某自然不能看着两个小弟去,也正好某家没有超过二十五的年限……”很显然听到吕羊的问题,王生更加好奇对方身份,不过却如实讲述道。

    “原来如此,不过如若麒麟将军知道了兄台的行为一定会高兴的,如今的姜家军多是新军,是该些如兄台般行伍多年之人扶持。”解除心中疑惑,吕羊当即便对着兵痞改观不少。

    “麒麟将军???哈哈哈!兄弟说笑了,某家虽然也想飞黄腾达,可还不敢如此妄想,能平安回家娶妻生子就知足了。”可惜对于吕羊的赞赏,王生并没有当真,反而现实的说道。

    “哈哈哈哈!有道理,以兄长之龄,早该娶妻生子了,小弟不才也有一子一女了……”

    “哦???没想到……”

    军帐中拳脚来往,杂物横飞,着看热闹、叫好的新兵不断增加。可不想如此热闹之时,着吕羊、王生却好像置身事外一般聊的兴起,着才一会儿都聊到了家庭。

    可惜着毕竟是在军中,当一声曝喝响起,围观的新兵被莽撞推开,一队执剑士兵冲入后,打断了一切。“干什么!敢在军中生事都拿下!!”

    “拜见将军……”被突然出现的士兵打断,军帐中无论是打架的,还是看热闹的都吓了一跳,特别是见到下令之人,身着的居然是领兵大将才有的全身甲后更是赶紧行礼。

    “才刚入营几日就敢斗殴!来人!将他们两个拖出去,各打三十军棍!”双方罢斗,并诚惶诚恐,入内的将军很是满意,不过却并没有就此罢休,毕竟在军中必须有规矩,当即指着已经挂彩的两人下令道。

    “定方兄!何必如此大惊,不过两个兄弟切磋武艺而已……”一听命令,左右护卫自然要上前拿人,不过一个声音却打断了着一行为。

    循声而去,一个个正紧张的新兵更是如同见鬼一般,特别是知道他是谁的,更不敢相信着新来之人竟有如此之胆,敢如此对将军说话。

    不过下一刻,更让他们不敢相信,只见刚才还怒气冲天的将军,先是一愣,随后惊慌着快步上前,其身后的卫士,更是随着‘唰’的一下就单膝跪地。

第四十七章 募兵之事

    姜,从女、羊声。神农居姜水,以为姓。听吕羊之名,再见其貌,要是聪慧者,便该有所怀疑。

    “主公!!怎会在此……”原本只是处理一起简单的新兵殴斗之事,刚刚因功升裨将的李丹,不想尽在人群中见到了一身百姓打扮的姜麒,虽然不敢相信,但他却不敢说认错了,赶紧慌忙上前行礼道。

    “拜见主公……”李丹慌忙上前行礼,其身后护卫皆是豹骑士兵,都曾近距离见过姜麒,当即不敢怠慢,‘唰’的一下便单膝跪拜道。

    “啊……”风云突变,新兵们,原本正准备感受将军之怒,没想却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小子打断,更让他们不可思议,威风凛凛的将军,尽突然就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都起来吧!定方兄更无须多礼,我们系出同门,本就是兄弟,何必如此,本侯今日入着新兵营,不过想看看募兵如何而已,并无它意!”虽然并不想这么快结束乔装之旅,但基本见到了自己想看的,也没有太多时间让自己多待,姜麒当见李丹出现便站了出来,只是眼下看其脸色不太好,搀扶的同时和气道。

    “末将御下不利,愧对主公重托,刚招募的新兵尽出现斗殴之事,请主公降罪……”对于姜麒的突然出现,李丹不敢揣测只是碰巧,眼下并州新定,多少事等着他忙活,怎可能毫无意义的在这里出现。

    “哈哈哈!定方兄严重了,军中斗殴并非新鲜之事,更何况尚是刚招募的新卒,兄长无需在意。刚才这位王兄弟说的很好,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该有这份血性,如若现在不在军中解决了恩怨,以后在战场上真能生死与共,对吧??”统兵多年,久居上位,李丹此刻心情他多少能理解,为了顾全他的面子,姜麒故意谈笑风生道,只是说话间拍了拍眼下抖如筛糠的倒霉蛋,足让意识到情况严重的王生,吓了个半死。

    姜麒虽然说得轻松,但对于王生而言,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刚刚还以为认识了个可以相交的朋友,没想当见众人对着他行礼称‘主公’,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踩到狗屎了,在并州能让领兵之将呼主公者能有谁,就算再迟钝经过思考也该明白了。

    当即哐当一下,王生就跪倒在地:“小人、、小人刚才、刚才不知是、是大将军当面、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哈哈哈!起来、起来,兄长方才一席话,我姜伯孝受益匪浅啊!刚刚我们不是还相谈甚欢吗?此刻怎么如此了,起来说话、起来说话!”为上官者为何称孤寡,身居上位姜麒是越来越有这方面的感受了,当然他更理解王生眼下的心情,随后将其拉起道。

    “小人死罪、刚才不知是大将军,刚才、刚才……”直到现在王生还不敢相信,刚刚与之交谈的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将军,可他却又不得不相信,一想到自己说过的话,简直后悔不已,赶紧又是请罪。

    王生之行为姜麒清楚,他也不指望能改变,更不可能改变,毕竟将军之威,就必须注定士兵要有畏惧之心,只是姜麒更希望手下的士兵不但畏惧自己,更心甘情愿跟着自己。随后又拍拍其肩动之以情道:“不知者不罪,更何况,并没有罪,王兄切莫如此言,你我以后都是袍泽弟兄,今日能促膝而谈,实乃缘分也,姜某记住你了,他日如若兄长退役成婚,可一定要邀请麒喝上一杯啊!”

    “哈哈哈,诸位,麒虽然为大将军,然今日却是姜家军一新兵而已,不瞒大家,麒十六岁从军,一入营就被昔日何大将军任为越骑营司马,着当士兵还是头一回,今日能成为着骑兵一营一曲二屯二队三什的一名新兵,很是荣幸,无论你们是并州人、还是冀州人,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姜家军之人。昔日你们可能是商人、农户、学子,然以后你们将是袍泽,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希望你们能相互扶持,待他日,麒更希望能与你们一同征战沙场。”

    “愿为将军效死!!”姜麒之平易,军中之将早以清楚,刚不久又随同其激战长子,眼下再听袍泽之言,李丹心中感慨,不禁行礼道。

    “愿为将军效死……”以前只听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可现在见到姜麒方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作枯骨,眼下听其言,哪怕在场新兵从军之初各有缘由,可此刻听到豪迈之语,再加能近距离与之相处,眼下只想为其效死命。

    ………………………………………………

    “定方兄,如今你骑营招募了多少人马了?”告别感动中以成死忠的众多新兵,前往李丹军帐后,姜麒询问道。

    “回主公,此次主公要求招骑士千五,然虽晋阳青壮投军积极,可城中人口就那么多,恐怕……”回到军帐虽无二人,可李丹还是小心回答道。

    “师兄无需如此拘谨,你我系出同门,无人之时兄弟相称便可,有事直言!”从第一次相见,身份便有别,姜麒并不指望着位同门如赵云、童飞般,可还是希望亲近,轻松笑道。

    “诺!这些天虽然投军的不少,可符合骑兵要求的却不多,第一曲才过半。周仓将军管理的步兵营略好,不过只第一曲满编而已。照此下去一月恐怕都招不满员。”随着姜麒的平和,李丹也放松了不少,随后如实道。

    “嗯!募兵之前麒就有预料,着晋阳募兵之问题,其余郡县也差不多。这些年并州多难,不说流民流失严重,就是在丁原的治理下太原、上党青壮早多被征招,听说当日吕布投靠董卓时便携兵近十万,这些兵马除了河内和张辽在冀州招募的,恐怕并州青壮也有数万,此刻麒再招募,何来优秀之兵……”对于李丹话语中的失落,姜麒早遇见,感慨中表示理解。

    “贤弟所言甚是,不过丹却觉得不止如此,近来太原郡都不太平,早先丁兵马确是征调走了不少人马,可真正有本事的青壮,并不一定都被征调走了。贤弟当知,乱世当前,自保为先,就如洛阳世家大族户户养私兵自保,难道着太原就没有?”姜麒之大才是否有预料,李丹不敢胡乱猜测,不过却忍不住说出自己想法。

    “哈哈哈!师兄着问题可说的尖锐,不过所言不差,乱世之上、自保为先,我姜家在洛阳之时便养私兵上千守护乌堡,着太原虽然没有如京师中的公卿贵族,然这个问题肯定少不了的,但师兄着真的是你心中所想吗?”没想到李丹会突然说出如此之言,姜麒惊讶中也赞同道。

    “如贤弟所料,丹平时只喜欢舞刀弄枪,那会注意到此,实乃昨日回家之时,家父提及募兵之事,顺口提及的。”没想被姜麒看穿所提之事,李丹略有尴尬的称是道。

    “提及师叔,麒惭愧的很,只有刚到太原的时候拜访过一次,近日事忙一直没有探望过,还请师兄代为表示歉意。”对于李丹口中的父亲,姜麒自然记忆深刻,心中也很是敬畏,随后感慨道。

    “贤弟不可如此言,不说如今贤弟贵为州牧,就是丹得将军之位已是日日忙碌,更何况贤弟。家父常言,我门能出贤弟实乃幸事。”姜麒所言确是实情,李丹自然知晓,故不会以为忘恩负义,随理解道。

    “那不知师叔有何妙计,能解着兵员招募之事?难道是言收编世家私兵?”客气一下言归正传,姜麒好奇想知道着师叔有何见教,毕竟他们李家也算着晋阳乡绅,如若官府收编了私兵,似乎对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好处。

    “丹也想过此事,正如如今军中姜家子弟兵,个个骁勇,想必着世家私兵也定非平庸之人,如若能收为己用,定能如虎添翼。昨日回家,父亲也建议让家中力士入军,贤弟觉得可行否。”如此明显的建议,李丹自然不会不承认,随即还言出自己想法。

    李丹言辞真诚,姜麒自然不会觉得有假,着也是他更喜欢与武将相处的原因,当即真诚的道:“嗯!如师兄之言,能做世家、豪族护院、私兵者,自然不会是平庸者,不说游侠、武士,最少也会些拳脚功夫,如若能收编那自然是好,就如同如今王越将军在**的三千剑击营一般,武艺高强者组建一营,其威自不是普通精锐能比。不过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军中士卒比之个人武力,更注重团体拼杀。师兄知道为何我军中募兵多选乡野老实之人吗?能做到令行禁止,才是军中基本,比之恃才傲物的侠客,麒更喜欢听令的普通青壮。”

    “那贤弟的意思是?不会考虑收编世家私兵的事情吗?”很显然虽然姜麒所言有理,可第一次建议就被否决,李丹有些气馁的样子。

    “师兄所提建议麒有所得,不过眼下我姜家军刚收复并州,有些事情并不能操之过急,世家、豪族乃稳固根基之本,如若此刻收编其私兵,后果可想而知。师兄眼下朝廷多难,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并州,不然何时才能出兵除贼……不过着世家据守太多私兵,又确是一种隐患……”也看出了李丹有些心灰的样子,姜麒简单的说出自己心中想法,希望不会打击其心。

    “贤弟是言,准备出兵响应关东义军,攻打董卓?”尽管没有得到赞同,李丹有些不甘,可比之‘出兵除贼’,那都是小问题,当即就试探起眼下大家最关心的事情。

    “呵呵……怎么师兄?你不会也如二哥、文若他们般,想让麒即刻发兵关内吧?”原本不过无心之言,没想李丹很是兴奋,姜麒随即又笑了。

    “不瞒贤弟,此乃丹最担心的事情,眼下关东战事以起,王匡、曹操先后全军覆没,董卓之势无人可敌,天下有志之士皆唤贤弟出兵,可丹眼下却被贤弟委以新兵训练,实在怕……”眼下天下之人都在关心董卓与关东义军的战事,姜家军中更是在猜想如若出兵谁能跟随左右,此刻言到此,李丹自然想探听一下。

    “哈哈哈……师兄多虑了,你是豹骑副将,翼德每战皆是麒之先锋官,如若出兵自然会劳烦师兄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募兵完善郡中防御,再说与一群乌合之众共伐,并不是我姜家军风格,师兄也不想同一群各有心思的袍泽并肩作战吧。”姜家军中,自姜麒以下皆是好战分子,每次一听有仗打就是不甘示弱,眼下看到李丹这样,姜麒又笑了。

    “朝中大事,丹无法理解,不过此刻听及贤弟之言,丹放心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何况还没有那么多想法,眼下能听若有战就有他,李丹已经满足的笑了。

    “只要倒时嫂子不会怨恨小弟,麒也会放心的……哈哈哈……”

    “着丹可不敢保证,当年丹少不更事,阿父方才给找回个彪悍的夫人管着,如今丹在家中地位可低等很……惭愧呀……”

    “哈哈哈哈……”

    “报……启禀主公,戏主簿差人来报,河内有使求见主公……”

    两师兄弟相谈甚欢,关系又亲近不少,可惜美好的时光都是短暂的,当一亲兵匆匆而来之时,愉快的一天结束了。

第四十八章 说客许攸

    许攸、许子远,帝乡南阳郡名士,少有名,有大志。如大多仕子般,他也心怀社稷,曾天真的以为,以自己之才可以扶社稷于将倾。

    当大将军何进掌天下权时,逐同审配、荀攸等入府,为幕僚辅佐,似有大展拳脚,一展所长之心。惜何进志大才疏,不纳忠言,最后郁郁不得志。

    不过不同审配、荀攸,先后离开何进择主而事,许攸一直都想做大事,改变社稷命运。

    灵帝在位时,见帝王宠幸宦官,不理朝事,尽大胆的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准备废其帝位,改立合肥侯为帝。可惜最后事败,王芬害怕而自杀,他也只有逃亡。

    还好,逃亡的日子并不久,当刘宏病逝,刘辩、刘协相互替代为帝,董卓控制朝堂,当年谋叛之事,便无人追究,得意安全。

    可惜此时的大汉已病入膏肓,朝臣割据,江山水火。

    江山混乱,奸臣当道,各方有志之士纷纷逃离洛阳。

    当袁绍得罪董卓从洛阳逃出,投奔冀州后。经历过太多的许攸,思想也发生了改变,就算还心存匡扶社稷之心,但也开始为自己考虑。

    时势造英雄,乱世之中,他也要谋一世。当即投奔并成为袁绍的谋士,开启新的旅途。

    只是想要成就一番功业,却不是那么容易。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绍、袁家当代后起之秀,哪怕是庶出,却也不乏投奔者。单单文士,审配、逢纪、陈琳,皆才俊,其中不在之下。他想得到重用,并不容易。

    故此,当听到河南诸郡,以桥瑁、张邈为首的官员,号召天下义士启禀反董时,如同其余幕僚,许攸力主响应,希望借此展示才华,进而得到器重。

    出兵讨伐董卓,不但大义上能占优,更是手下文武一展才能之时,自然无人反对,顺势而为。

    当然着也是袁绍的初衷,在洛阳以与董卓势同水火的他,当时一入渤海郡便在大势募兵,等待机会。此刻有人号召,他怎么会拒绝。

    而且袁家四世三公之名,天下皆知,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此刻响应自然天下欢喜,他的威望也能得以提高,无论胜负,袁绍名声是赚到了。

    也因袁家之名,众望所归,袁绍当上了联军的盟主,扛起大旗对抗董卓。可以预见,如若义军能攻入洛阳,掌权者会是谁。

    一切发展很好,天下义军纷纷来投,一月间尽拥兵数十万,士气高涨,人人都在憧憬杀入洛阳,活剐董卓之事。

    可惜现实太过残酷,想杀入京城,救天子于水火,想想是容易,但真刀真枪那是要看实力的。

    特别是当出头鸟曹操、倒霉蛋王匡,先后全军覆没后,联军慌了,身为盟主的袁绍更是慌了,特别是听闻叔父袁隗、兄长袁基一家被杀后,更是悲从心起。

    然虽然痛恨,可一时却又束手无策,似乎此刻大家才想起来,董卓并未土鸡瓦狗,他乃一方名将,手握数十万精锐西凉大兵,皆大汉精锐,想战胜谈何容易。

    认清现状,当即各部义军不敢轻易出兵,深怕下一个全军覆没的就是自己。

    哪怕被捧为盟主,曾经气冲斗牛的袁绍,也冷静了。

    面对百战精锐西凉铁蹄,不说中原多步卒。就是有骑兵,皆刚刚招募来的新卒,怎是西凉大汉的对手。

    经过商议,哪怕不愿意承认,但都明白想要打败董卓,必须有一支精锐为先锋。

    最后身负重任,许攸出发了,如若成功,不但自己在幕僚中的地位,或许今日之行,还能写入史册。

    “文若?不知今日攸之请求,君侯是否能答应?”晋阳太守府偏厅之中,风尘仆仆的许攸,刚端起茶盏还未及口,又轻轻放下,很是焦急的抬头望向对坐的荀试探道,一路快马加鞭而来,他可不想无功而返。

    随着荀攸被任命上党太守,荀接替了其司马之职,终于坐上了谋士第一,人也水涨船高,在姜家军中举足轻重,不过面对旧友,各为其主时,却很理智:“子远兄!别的事情或许能为你解答一二,然今日所来之由,莫说不过刚任司马之职。就是关羽将军不久前提及,主公都未允诺。恐怕兄长今日会白白而来。”

    “文若可知其中缘故?姜君侯其人,忠君爱国,又曾为帝师,当同赴国难。眼下天下有志之士,皆起兵反董,为何君侯却在并州割据而守?莫非真如传言,董贼以并州牧之位相受,换取君侯罢兵?”原本信心满满而来,势要争取并州兵马为联军所用。联军的接连战败,以让大家看清,能与董卓的西凉兵马对抗的,唯有姜家军着一支精锐了。可此刻对于姜麒的迟迟不出现,荀的摇头之叹,许攸拧眉了。

    但对于许攸的凝眉,荀并没有看在眼中,反而恼了。如此话中有话,他怎会听不出来,当即便斥驳道:“子远兄,你我虽是好友,可请慎言。我家主公雄才大略,岂是能与董贼共事者。当日在洛阳,董卓便予以高官,可我主却不就,宁愿冒死遣回西河。当得知少帝被毒害,更下令全州缟素,兵将换白袍,誓与董贼不两立。怎会同流合污。”

    “攸失言、攸失言,文若切莫怪罪。易阳侯以弱冠之龄从军,先平黄巾、后破羌胡,乃是我大汉社稷之功臣,怎会与叛贼为伍。攸一时情急胡言乱语,文若莫怪……”原本只当激将法,没想荀言辞如此激烈,许攸赶紧起身道歉道。

    “主公雄才大略,其心无人能策,更何况眼下并州新定,又刚迁移治所与晋阳,百业待兴,再加上各郡皆在征兵,又时逢春耕。故子远兄切莫听信世间传言,什么与董贼狼狈,更是切莫再提。子远兄心向社稷,我荀家同样深受皇恩,不用兄长提醒都会规劝我主起兵。只是眼下确不是好时机。”如果连许攸言语指向都不知道,荀就不配被称王佐之才了,对于许攸的道歉,他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后还解释道。

    “荀氏世代为社稷效力,子弟皆忠君爱国,攸不会质疑。文若所言之事,攸也知晓,易阳侯新为并州牧,治理一州之时,事无巨细,肯定有个中难处。然眼下大汉危难,十三州皆烽烟不断,天子更是每日生活在篡逆之下,朝不保夕。难道文若,我们真的就在府中坐看江山危亡??”能来并州做说客,许攸自然是有准备,眼下面并州左膀右臂,他当即便动之以情。

    “社稷多难,江山危亡。如何不知,只是区区一凡夫能有何解决之法。更何况,并州新定,不说雁门郡还遭受着鲜卑、匈奴之胁,就是那上百万的流民、各地被战火荼毒的百姓安置,已让我主无暇他顾。还好我大汉有如兄长、如袁渤海般的义士、豪杰,相信不久之后,我大汉便能恢复往日之光。”对于大汉的忠诚,无疑是所有才子的软肋,儒家之学教的便是忠君爱国,一提到社稷,荀明显便势弱了,只是睿智的他,还没有乱方才而已。

    “文若又在妄自菲薄,麒麟将军何人,世人皆清楚,当年入西河郡,不过两万人马,无后援、无粮草,尚能打败匈奴。更何况眼下,得府中各位贤才相助。就说文若,当年伯求先生便言,文若有王佐之才,乃当世子房。想必有文若辅佐,易阳侯很快便能驾驭并州事务。更何况治理一地并非朝夕之事,可从长计议。而反观兵事便截然不同,瞬息万变,眼下董贼猖狂、联军岌岌可危,如若文若能同易阳侯出手相助,定能解我联军之危。到时不但攸与众将士感激万分,也能救天子于水火。想必董卓所做种种篡逆之事,文若该知道?难道文若心中能安??”京城沉浮多年,察言观色乃是基本功,许攸一见荀之变,当即便就有门,赶紧又加了把火。

    “王佐之才,可不敢当。不过伯求先生妙赞而已。天子之难,世人皆知,自然有耳闻。为汉臣,解天子之难,自然也义不容辞。然不过羸弱书生,如此大事,可做不来。更何况兵事,主公一向不喜欢文人过多干预,恐怕兄长所求……”尽管许攸是合格的说客,然荀也保持着自己的底线,并没有松口。

    “是的,或许纵马沙场并非文若之长,然文若辅佐的麒麟将军,那可是个中好手,不说往昔战绩,就是眼下篡逆董卓,当年也不过其手下部将。只需君侯出声,想来亦可不战屈人之兵。文若,在此攸代天子、洛阳死难百姓、联军众将士恳求,先生能出手相助。”尽管荀并没有太多回应,然许攸并没放弃,再次言出此行目的。

    “哈哈哈!兄长这是不肯放弃呀,着又说回来了。不过小弟真的不知道主公是否会答应,而且还真的建议兄长要有心理准备,主公真的可能会拒绝……”眼下联军的遭遇,通过情报,荀了解大概,而许攸想干嘛,此行的意义,荀也猜到七八,故而还是打马虎眼道。

    “哎……,或许文若所言,是有顾虑,攸也不相逼迫。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攸不才,虽区区,然来时承诺袁将军,定请出易阳侯,不管事情是否顺利,也定不放弃。也多谢文若有所指点……”话以说到此,许攸也知道点到即止,并不敢将荀堵的太死,随后起身谢道。

    “子远兄太多礼了,对于兄长匡扶社稷之心,也是十分佩服,兄长放心,虽然不敢应承,然也会建议主公出兵除贼,扫清朝堂的……”既然许攸都点到即止,荀也是聪明人,随即顺言道。

    “那攸代天下祈盼除贼之日,谢过文若先生了……文若,不知君侯近日是在忙何?”尽管荀所言,并没有承诺太多,不过该有的礼数,有事相求的许攸知道,赶紧又行礼道,末了还顺着进行询问。

    “近来治所新定,晋阳城又在修复,繁琐之事尚多。方才以差人寻找,听志才言,主公今日是出城巡视新兵招募之事,此刻应该是在回城的路上,子远兄,切莫着急……”随着对许攸还礼,荀再次打量了他尚焦急的脸,实话实说道。

    “着一路从上党而来,所过城池皆见在招募兵马,没想易阳侯今日更亲自探访,来时听我主言,易阳侯醉心兵事,实乃我大汉第一上将军,看来所言非虚呀……”对于姜麒的迟迟不来,许攸很担心是有意避之,不过经过刚才的谈话,以及荀此刻的回答,又不像,随即转口赞扬道。

    可惜,虽然许攸放心姜麒并不是避而不见,可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入,当即尴尬万分。

    “哈哈哈!上将军麒可当不得,早先听闻,关东联军起兵,袁本初号车骑将军。袁将军方能称上将军也……”

第四十九章 有利可图

    君臣大义,用于区辨天子与臣子,当理学成为官学后,取代华夷之辨成为儒教第一教义。君君臣臣,其义之重,如母子至恩。

    当董仲舒提出“推明孔氏,抑黜百家。”汉武帝推行。数百年来,以让大汉子民牢记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受儒家之教,忠君更是每个大汉朝臣,时刻感言之语。

    现观天下,篡逆四起,自然口口忠君之人,比比皆是。面对惊天篡逆董卓老贼,此刻当是履行忠义之时。

    算有尚未醒悟之人,也大有怀揣大义者,苦心相劝。

    可惜,面对有些冥顽不灵者,想用儒家之学劝服,好像并没那么容易:“君侯,如今天下百姓皆在期盼正义之师,关东联军顺应而起,纷纷齐聚,如今我大汉十三州,除被董贼占据的司隶、西凉,皆有响应,为何单单君侯迟迟未动,难道君侯真的坐视天子受难而不顾吗?难道君侯忘记了先帝之恩,大将军之义吗?”

    “子远兄,你我在洛阳相识,虽然交集不多,然也算旧友,此刻你我见面,也不叙旧,口中尽是让我出兵,这样好吗?”当得知袁绍遣使来晋阳,姜麒自然能猜到其目的,不过心中自有计较的他,并不会被别人左右,更何况还是袁绍派来的人。此刻一直听着许攸的唠唠叨叨,更用所谓的君臣之义束缚他,姜麒心中很是不舒服,随后略带讥讽的数道。

    临来时许攸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却单单没有预料到姜麒面露不善,他根本没有官绅的世故,什么虚与委蛇,哪里看得到。从出现的一句‘袁本初方能为上将军’便把他尴尬的一红,原本还以为自家主公与之是好友,着游说之事,并不会太难堪。

    “如若眼下是太平盛世,攸何尝不想与君侯煮酒、弄琴,可想到那路边枯骨、四处饿殍,攸如何能闲赋。君侯眼下董贼猖狂,放眼天下,唯有姜家军能与之一较高下,君侯可否能救天子、百官于水火。只要君侯一出,以君侯之能,不但能匡扶社稷,更能名留青史……”尽管姜麒语出不善,提高了说服的难度,然许攸还是不肯放弃道。

    “名留青史??是呀,名留青史,关东诸侯讨董卓,不管董卓是否会影响史官,然袁绍、袁术、王匡、桥瑁、张邈、孙坚、韩馥、鲍信;当然也包括子远兄,你们肯定都会被记入史册。勤王大义,普天赞许,无论结果如何,名声是有了。是啊,如若姜某手握重兵,却视而不见,会被史官如何记录,佞臣?还是奸佞,是吧,子远兄……”名留青史,千古人臣之愿,哪怕再是清流之士,也不能免俗,随即借着许攸之语,姜麒即感慨着。

    人生一世,所好者各不相同,无非金钱、权利、女人、名声尔,故一见姜麒语气有变,许攸高兴了,哪怕语气中有讥讽的意思,却没有理会,当即又道:“董贼窃国之徒,今日所做之事,纵观大汉数百年,唯王莽之变能比拟。君侯,国贼以出,如今正是天下英雄奋勇报国之时,君侯十六从军,破黄巾、击匈奴、抵羌胡,麒麟将军之名老少皆知。眼下除国贼着英雄事怎少得了将军,试想将军登高一呼,天下豪杰相助,定能恢复我大汉昔日荣耀。君侯也将如昔日云台名将般,永留青史!”

    “云台诸将,随同光武皇帝振兴大汉,麒区区小子怎敢比拟,更不敢奢望他日能比肩。只期望不会如董卓般遗臭万年,心愿足矣!文若!此刻听子远兄出兵之言,麒想起,近来各郡士绅皆有书,言顺应三公文书,起兵讨董,振兴朝廷。此刻再看是否也如子远兄言,唯有出兵,方能如关东诸公般,视为忠臣!”没想许攸心性很是沉稳,原本姜麒还想让其知难而退,不想他却一而再以道义引导,姜麒随后重视般的侧身对着荀道。

    “董卓倒行逆施,不适君臣之道,废帝、杀后、夜宿龙榻、强行迁都,如此篡逆,古之难寻,自然不免引起众怒,当闻三公文书,天下群雄奋起响应之时,我并州是有很多学子、文士,请求主公出兵,以平叛军。不过着并州战事刚平,新兵招募未结束。子远兄,并非主公不愿出兵勤王,实乃无法分身。更何况主公是否是忠臣,早先以证明,并不是此刻不附庸便能抹杀的。”姜麒心思或许难测,然他是否有心此时出兵,作为心腹谋士,荀清楚,当下听到姜麒的询问,他自然要唱和道。

    “君侯为国戍守一方,今又收复失地雁门,自然是我大汉忠勇之士,天下敬仰,无人可以菲薄。也如文若之言,并州新定,当是大治之时,攸虽未治理过一地,也知大灾之后有大疫,如今对于刚定之并州,安定才是首要。可身为人臣,主尚不能安,将军怎可卸甲以待。君侯行伍多年,不用攸诉说,便能看清眼下战事,我关东联军虽然拥兵好数十万,可皆是新卒,反观董卓不但有大量西凉骑兵,更收服洛阳禁军、丁建阳精锐,手下大将更是能征善战。今河内、荥阳我军先后战败,数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士气低落无人敢战。攸不敢想象,如若再不能克敌,待联军败退,天下是否还是称汉……君侯!请起兵救救在西凉铁蹄下受苦的百姓吧!”作为说客,自然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见姜麒有松动的意思,许攸当即带着激动之情,述说道,末了还侧身擦了擦眼角,双眸见泪。

    “为人臣者,为君分忧。麒惭愧,大将军待我如伯乐,提拔麒于寒微,先帝不嫌小子年幼委以重任,得以封侯拜将,其恩麒万死不能报。此刻思来,麒往日多虑了,我并州新定,虽需治理,然郡中之事并非朝夕能成。为人臣,当为陛下舍生忘死,主尚不能安,麒怎能坐视。今日子远兄一席话,点醒梦中人,不错!麒当行人臣本分……”不得不说,许攸确是合格的说客,说言之话,让人无法拒绝,如若再推辞,行为被传出去,人设还真的会崩盘,特别是州中号响应的声响在不断。当即姜麒感慨中点头了。

    “君侯同意了!!好好好……有君侯在,有姜家军在,董贼再无猖狂时,此刻若如着消息传出,定天下振奋。攸代天下百姓谢过君侯之恩,代联军将士谢君侯相助之德!”心中尚有说辞没有吐完,没想姜麒就已然答应了,许攸当即落下心中大石。不但为完成任务,更为经此一役可能的名声大噪,随后激动中赶紧起身对着姜麒行一大礼。

    “子远兄快快请起,此来麒的本分,怎当得起如此大礼……”行走官场多年,别的没学会,着该有的礼貌,姜麒却是清楚,不说礼贤下士,他也赶紧起身相扶道。

    “君侯今日义举,当流芳百世,攸唯一礼能略表寸心,如若他日有差遣,攸万死不辞。君侯!如今前方战事不利,联军将士屡屡挫败,士气低落,如若得知君侯出兵的消息,定高兴万分!不知君侯何时能发兵!”随着姜麒搀扶,许攸起身中激动不已,不过尚未昏头,赶紧试探着趁热打铁,询问道。

    “中原战事,麒一直在关注,联军如今分三路;一路河内,以本初为主;二路聚于酸枣,以桥瑁、张邈主事;三路在鲁阳,受公路节制,拥兵数十万。此次本初差子远兄来,可是要麒携军前往河内?”扶起许攸,姜麒并未慌着答应,一边请其入座,一边言语道。

    “如今河内新败,又有河东牛辅部威慑,如若君侯能发兵河内,再好不过!”出使之初,自然是有目的,眼下王匡全军覆没,袁绍如临大敌,既然放下面子来请姜麒,当然是要为自己所用,当即许攸便承认道。

    “嗯,能与本初兄并肩作战,麒之所愿。那不知本初兄接下来有何计划,可让麒有所准备?”眼下反董军分三路,许攸又是袁绍的谋士,对于袁绍的心思,姜麒并不意外,随后不置可否的继续道。

    “行军之事,攸并不知晓,不过君侯放心,君侯与我家主公乃好友,眼下又大敌当前,想必只要君侯有要求,我主定不会拒绝。”说到作战之事,许攸可不敢大包大揽,可又不敢让姜麒感到不满,让计划破产,唯有模棱两可的说道。

    “兵事无小事,不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该不打无把握之仗。眼下我军正于各地招募,就算麒即刻下令集结,那也在一月左右。如此!近来麒也在关注中原战事,今有建议,子远兄可传本初兄,看可行否?”尽管许攸是说客,有一定之权利,然姜麒却没有指望他能答应什么,随后提议道。

    “君侯有话请讲,攸当传至河内让主公定夺!”也不是笨人,一听姜麒语气,许攸明白这是在谈条件了。不过对此他到不意外,而且更庆幸姜麒有要求,着说明出兵之事,就不是匡他的了。

    “本初兄乃众义军推举之盟主,有号令之权,眼下联军接连重创,麒思来原因有二;一者、三路联军看是三路合围洛阳,可却留给了董卓各个击破的机会。不用多猜,要不了多久,董卓定派军攻打鲁阳一部。故麒建议,本初以盟主之令,号召诸军合并一处,以抗董卓。二者,联军虽好数十万,却多为新卒,战斗力低下,麒建议调拔优秀将领,在合兵后即刻开始大力练兵,不求能对抗西凉骑兵,但最少也能令行禁止!”既然要开口,姜麒便不会保留,当即说出了自己第一个要求。

    “合兵一处??君侯不愧行伍多年,一语道破关键。攸受教,待回河内定全言告知主公。”许攸虽然是文士,可眼光却不狭窄,当姜麒话语一出,便是咯噔一声,哪怕有预料其痛快答应的背后,定没那么简单,不想猜对了,一句简单的合兵,就让他感受到了难度。可尽管如此,内心的波动却没有表现在脸上,随即还面露解惑状道。

    “如若本初兄能做到此,待兵马练成,不出三月,定攻入洛阳。而且子远兄还可告知本初,如若能合兵一处,麒原出兵十万抵抗董卓,并派出手下所有大将,帮着联军整顿兵马,并保证在联军训练未结束前,定不会受到任何攻击。”察言观色,不说行走朝堂多年,就是学观人之像,在天柱山时,着都是姜麒所学的基础。哪怕许攸掩饰的很好,姜麒却敏锐的看到了他眼角的抖动,暴露了其思。可尽管如此,却装作不知道,继续说道。

    “如有君侯精锐在,何惧董卓宵小。攸定传君侯之诺于主公。”既然是谈判,许攸也没有太较真,反正他也做不了主,哪怕着要求的背后意义重大,也只顺姜麒之意继续颌首道。

    “好!那既然如此,麒即刻传令各郡调集兵马前往上党,待稳妥之时,定亲率大军前往河内。不过最后眼下有些困难,希望子远兄告知本初兄,不知可否能帮着麒解决。”既然是在谈条件,姜麒也不是善类,面对有利可图,当即还要狮子大开口。

    “君侯请讲!”没想姜麒出了如此大的个难题还没算完,尽还有要求,只是许攸又不好拒绝,反正当传话,赶紧和颜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面对机会,姜麒在委婉中发出了一丝贪婪:“眼下我姜家军快速扩军,虽然最多兵马能出兵十万,可士卒兵器、铠甲尚缺。特别是箭矢,更是在不久前的平叛中丧失殆尽。不知本初兄是否能支援我军,铠甲、兵刃,无需多三万足矣,至于箭矢,眼下弓箭手能配备的每人不足半壶。请转告本初兄,能否让联军筹备百万,以备战事……”

第五十章 另有图谋

    ‘利益’永恒的追求。哪怕是亲人、朋友,也逃脱不了利益的牵绊。

    姜麒、袁绍。号好友,当年曾把酒言欢、相靠而战,可当有一天出现利益冲突时,会如何?是如世人的肤浅,还是圣人的高尚。

    “主公??真的就下令准备发兵了?”晋阳城门前,送走高兴中带着愁容的许攸,荀似笑非笑的问道。

    “叔父可知我心?”荀是聪明人,没有事情能隐瞒他,而且也没有必要,姜麒笑着回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岁,却因妻氏大他个辈分的智囊道。

    “眼下并州新定,百废待兴,能理解主公为何不发兵,故觉得主公答应许攸出兵有些奇怪。可如今答应了却按兵不动,恐怕会失信天下,得不偿失……”在私下里姜麒一直称自己长辈,荀早已习惯,当然也是着层关系,他便没有顾忌的说道。

    “失信天下??是呀!言而有信,大丈夫所为,如若失信天下,恐怕我并州官署都不放过麒。可相比起口口忠义,却各怀心事的忠臣,失信并非有意。”听到荀疑惑,姜麒虽未明言,却语中承认道。

    “主公是看不上关东义军?所以一直没有响应?”一句口口忠义,以暴露太多怨气,荀敏锐的捕捉道。

    “义军??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何言成军!”并没有否认心中想法,姜麒冷哼道。

    “主公太偏激了吧?着各郡义军,虽非名将统帅,然也是正义之师,再加上拥有名士无数,想必也是有一定战斗力的。”作为谋士,关东义军的弱点,荀自然能看出来,也同意姜麒提出的义军合兵之建。不过对于姜麒的不屑,他还是善意的提醒道,并不希望姜麒目空一切。

    “一战之力,麒并不否认,如现驻扎鲁阳的孙坚,治军严谨、其军之勇,便不在姜家军之下,只要运用得当,以其一军便可攻入洛阳。可惜从曹操的全军覆没,再到王匡。麒只看出眼下的义军,虽然名义上是联军,其实却各自为政、互不相助。哪怕是袁绍,他也在坐视王匡势弱,以达到盘踞河内的目的。”可荀的委婉姜麒却看不在眼中,更是痛诉其中缘由道。

    “主公意思是言,袁绍此次遣使而来,其目的并不是所谓的联合抗董?”听到姜麒的心里话,荀明白些许,随后附和道。

    “袁绍其人,虽好是礼贤下士、乐善好施,可却是极有野心之人。而且可说今日照成董卓夺权,其还有一定责任。想当初董卓登门寻我密谋洛阳政权之时,麒就再三想约见他,想乘着董卓兵马未至一举铲除,可他袁绍却根本避而不见,不知是怕麒入朝威胁到他地位还是什么。更何况现在,河内新败,他不可能会好心的让麒此刻出兵的。”面对心腹谋士姜麒也没有什么好隐藏,说出自己想法道。

    “明白主公意思,主公是怕袁本初以主公之力量,作为挡箭牌,不但可以直接保存实力,更对付董卓,最后两败俱伤之后,对并州不利。”话说的如此明白,荀如何看不清楚,当即称是道。

    “我并州一州是小,麒担心的是,如若此刻出兵与董卓斗的两败俱伤后,天下会如何!叔父想过没有,为何着天下诸侯口口声声讨董,却又按兵不动哪?”与聪明人说话并不费劲,姜麒随后再深入道。

    “主公是怀疑众人都在观望、保存实力以图谋不轨?”荀明白般的回应道。

    “眼下烽烟四起,当年灵帝恢复州牧制,让地方州牧可以行兵事,以注定各地诸侯实力大涨、割据一方以成定局。不说此刻的麒,就是皇亲国戚如幽州刘虞、益州刘焉、荆州刘表,也是各怀心事。此刻如若董卓败了,叔父以为如今的袁绍、袁术、张邈等人入朝掌权,就会还政与小天子?那不过第二个董卓而已……”姜麒彻底说出自己顾虑。

    “明白了,为何主公会提及合兵,原来主公不但想统一军令,更想以此夺权,让想保存势力者,不至于退回地方后,拥兵割据。”话说到此,荀忍不住赞了姜麒的深谋远虑。

    “董卓,匹夫尔,想除去并非不可,然怕就怕,大战之后各地拥兵自重,大汉再没有安宁的可能。”姜麒颌首确认了荀的猜测。

    “那主公却答应许攸的游说,眼下是否有了破解眼下局势的?”明白了姜麒什么都看在眼中,局势了如指掌,可荀却又纳闷为何会答应出兵。

    “出兵?叔父是何其聪明者,难道不明白?许攸以天下大义相邀,麒怎可随便拒绝,此算阳谋。不过麒也非好相与者,不说提出的合兵一处袁本初不可能做到,就是提出的三万套兵刃、铠甲,百万箭矢,袁本初也不会舍得出的。有此二点,麒足有理由按兵不动。恐怕许攸回去告知了条件,袁本初连告知天下人,麒同意出兵的消息都不敢……”对于荀的担心,姜麒不过轻松的一笑。

    “原来主公是以退为进,实乃妙计也。而且就算袁本初做到了要求,主公出兵也不亏,不但能收获兵刃,更能一举预防中原可能的割据,大善也。”原来姜麒以盘算好一切得失,方醒悟的荀再次佩服道。

    “中原大战麒不想参与,不论得失皆是同室操戈,故近来让叔父收录五原、云中、定襄方面的消息,麒便是希望借着中原乱战,尽快收复并州全境。”荀明白了自己心之所向,姜麒随后又提醒道。

    “明白主公之意,不过建议主公关注河内,着五原、云中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五原、云中等地虽然失落已久,然却是并州的后门,姜麒要收复的决心荀是赞同的,不说后顾之忧,就是收复失地如此光宗耀祖之事,也无人会反对。不过看了姜麒一眼后,荀又建议道。

    “麒明白,眼下虽然这些地方多被叛逃的南匈奴占据,自须卜死后已经不成气候,然着虎视眈眈的鲜卑人,却是一个劲敌……”荀之才,姜麒从未怀疑,关注二字不会无的放矢,一笑便明白这是提醒他日后的发展,不过姜麒没多说,只需心领神会便好。

    “鲜卑!自匈奴败落后,在草原已经没有相对的敌人,以多年对我大汉寇边,几度征讨都以败而终。曾听闻灵帝在位时就准备征发匈奴人再战鲜卑,眼下我守地有五原、云中、定襄为缓存,再加上南匈奴残部相隔,一时不能相对,还有准备时间。”在并州治理多年,四周敌我荀早了如指掌,当即便附和道。

    “叔父可有解决之法?”话已至此,抛开中原之事,姜麒展望将来道。

    “鲜卑之强,从多年收集情报看,远胜匈奴,鲜卑一族数十年来已经没有对手,自北匈奴被我大汉远逐后,他们接收其地,势力大涨。当年灵帝遣乌丸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率,领南匈奴单于,各率骑兵万余人,分兵三路出边塞,深入鲜卑国土二千余里。最后却被鲜卑首领檀石槐打的大败,甚至连符节和辎重都丧失了,逃回者不过数十骑,由此可见鲜卑之力。还好光和四年鲜卑首领檀石槐病死,继位的儿子和连并没有什么能力,还贪财好色,族人甚多不满。而且与之相邻之乌桓人也一直不满被鲜卑压制,主公可以利用之。”早以意识到姜麒对异族的不善,荀一直在留意边事,不用多想便对答道。

    “以夷制夷,大善之事。麒会留意,当然着也非朝夕能为,待收复并州其余流落之地后,再做打算……”尽管只是粗略之算,姜麒也是赞同荀的,当即认可道。

    “那主公准备何时发动对匈奴残部的进攻?”再三听到姜麒提及收复失地,荀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并州的战略方向,随后询问道。

    “不急,去岁我部占领雁门一半,我部伤亡并不大,亦可看出如今匈奴人的战力,再加上去岁雪灾,今年的匈奴人日子会更难过,麒已命人封锁所有出塞道路,定不让他们获得中原一粒粮食。再过半载,再让各郡入户的匈奴族人引导瓦解意志,年底待我新兵训练完成,便可一举荡平……”覆灭匈奴之事,从攻击投降的于夫罗时姜麒已在算计,随即便告知荀自己的设想。

    “那主公是否想过,如若得到五原、云中、定襄、雁门全境后,该怎么处理,而着匈奴残部又该如何处理?是如于夫罗般远逐??而且主公可成想过,五原等地的匈奴多是当年随着须卜叛逃的,他们可与我姜家军有很多仇怨,并不一定能与眼下落户我大汉的匈奴族人般能和平相处……”姜麒之望很理想,可细细品味之后,荀并没太欢喜,反而泼了盆冷水道。

    “麒明白叔父的意思,眼下我并州所占之地,除朔方外皆不担心边关防御,可待击败匈奴后,这些地方将要大量派兵,而且这些地方多地广人稀,多年无我汉民,得之如鸡肋,更可以说是负担,再加上我军刚收复多地尚未消化,冒然扩充得之无益。”荀的提醒姜麒明白,个中厉害更是透彻,当即便说道。

    “是的,眼下我并州存在最严重的问题便是如主公所言‘缺人’,那日听元常言,着太原登记落户的人口真的不理想,哪怕随着治所迁之晋阳有流民涌入,可一郡十六城,却不足两万户……加上流民还不到二十万。二十万人,恐怕离石一城都不止这个数了。”还好姜麒看到了眼下最大问题,荀欣慰道。

    “眼下我并州不到三百万人口,备军却以至十取一,此穷兵黩武之危,麒省得,哪怕以鼓励生育,可一朝一夕不可能得到效果。哦!!麒明白了叔父关注河内的意思了,三河之地向来是我大汉中心,河东有牛辅大军不易取得、河南有大河相隔也不好引流民而来,只有着河内连接并、冀、兖,若如控制着,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以前只西河、溯方两地,再加上并州年年天灾,无法果腹的百姓都不用姜麒下令引导就不断涌入,他根本就没担心过什么人口、兵员的问题,可眼下地盘广了,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此刻提及再战,荀的提醒姜麒方才醒悟自己太理想化了。

    “不过着河内可不好取得,卧榻之旁袁本初不会善罢甘休的……”见姜麒听明白了自己的建议,荀松了口气道。

    “王匡、张杨也是有野心之人,他们不会看着袁绍做大的,眼下虽然他们是联盟,可谁知道翻脸的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再加上河东境内的白波贼、于夫罗残部,在受到牛辅的威胁后也一定会向着河内倾斜,那便是机会……好了时辰不早了,叔父记得今日晚宴早些到,麒去寻元常兄看看屯田之事,先行一步了……”

    “哈哈哈……广儿满月之事,怎会迟来,待处理完手中之事便来赴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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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伏尸二人。雄主一怒、伏尸百万、血染千里。 泱泱大汉四百余年,走至末路,在这风云再起的汉末时期,群雄并起、逐鹿中原,造就千古英雄。 姜麒出身豪族,因生时天降异象,被家族遗弃,迫随母姓。 或许注定他就不平凡,不但生的一双双瞳目,还天生神力,小小年纪便挽弓三千。 也在冥冥之中注定,从小带有暴戾之气的他,闯下大祸、差点身死。幸的高人救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九死一生间,其脑海中出现模糊的记忆,在这些模糊的记忆驱使下,他慢慢变得强大。 从此的姜麒,将不再平凡。 在种种巧合下,童渊成了他恩师,赵云是他师弟。关羽叫他四弟、张飞喊他兄长…… 从此!大厦将倾的王朝,兴衰咐之于手。 翻手覆云间,便能决定千万人的性命……血色汉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血色汉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血色汉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