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谁是黑手
函谷关。关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关隘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乃秦时最雄之要塞。
函谷关是东去洛阳,西达长安的咽喉。‘素有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之说’。故此,自古函谷关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队犯秦,至函谷,皆败走。就连汉高祖刘邦也以守关拒项羽。
由此可见函谷地形之利。
不过比之秦时函谷,如今汉时函谷以不在旧址。如今的函谷关以东移百里,于中平元年新建于新安县境内,紧靠大河,处于两京道之上。东指洛都,西望长安,南临涧河,北依邙山。
如今函谷关,同于伊阙关、 广成关、太谷关、辕关、旋门关、孟津关、小平津关合成洛阳八关。
而函谷关之以险要,莫过于地形,此关当道而立。而此道便是有崤函之固之称的,崤函道。
崤函道上,滔滔大河出陕县后,由北向南,南遇秦岭峻峰,北堵中条山脉,不得不在此拐弯向东,在两山之间东去,成了此道北边的一条天然屏障。其南,更是秦岭自华山向东高峻崇险的余脉‘小秦岭’,不可逾越。
关道两侧,绝壁陡起,峰岩林立,地势险恶,地貌森然。
整条谷道崎岖狭窄,空谷幽深,人行其中,如入函中。可谓车不分轨,马不并鞍,一泥丸而东封函谷。
也因为崤函道难行,此次汉军十万雄狮出征,供给皆由长安提供,当日姜麒大军行军至此,也走了近两日方才完全通过。
寒冷的腊月,从西边而来的寒风穿过狭窄的崤函道,吹走了几乎所有的颜色,满世界只剩下了萧瑟的黄。暗黄的石块,裸露全身,寂寞的屹立山间。山下青黄的杂草、伴着枯黄的树干,默默打颤。
春去秋来,它们在这里注视着两京之间人马来来往往,频繁交际。
不过比之往昔,如今不知是冬季到来,还是西凉的战事影响,近日繁忙的谷道行人锐减。直至近午,方才在一串‘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中,出现了大队人马。随即便见数十骑簇拥着三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
可很奇怪,着一行人中走在最后的马车,竟然是辆空空的囚车。而且比之中间辆严密保护的马车,前一辆略小的车,除了驾车之人,就只有个座于车辕的小厮。
不但车辆奇怪,那些骑在马背上着胸甲、脸蒙风巾的骑士也不同常人,眼下他们不但个个手握兵刃,还不停的巡视着四周可以藏人之处,仿佛下一刻有危险一般。
特别是队中两个身强体壮之大汉,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咯噔’,因为山路崎岖,马车在行进中不免起伏,当车轮跨过一个小坑时,略大的颠簸抖掉了车内熏香的香炉,发出了一声轻响。
声音虽然不大,却惊动了车内正睡卧休息之人:“怜儿到何地了?”
“哥哥醒了,车队过了新安县,听祺儿说再行十里便至函谷关了。过了关道路便好走,最迟明日午后可到洛阳。”听到响声,车内正收拾香灰的姜麟赶紧回头说道。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怜儿告诉褚弟不需疾行,今晚就在关中留宿吧。休整一下明日再走。”慢慢起身靠在侧壁上,姜麒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的,入关后小妹去告知。哥哥好些了吗?”随着姜麒动作,姜麟赶紧搀扶着为之盖好被子并关心道。
“无事,一点小风寒,多休养下就好了。”对于妹妹的关心,姜麒勉强一笑道。不过虽然说得轻松,但姜麒也清楚自从当日晕倒后状态便不好,长时间的辛劳所积,没有个月余好生调整,不可能恢复如初,更何况如今还染上了风寒。
“那便好,哥哥要不要再睡下,可能还需一个时辰才能入关。”哥哥什么心思姜麟也能看出,但眼下她并不想给哥哥添麻烦,当即顺从道。
“不了,着崤函道山路崎岖,也睡不好,小妹累了,要不休息一下。”看着消瘦不少的妹子,姜麒倒是有心心疼,关心着说道。而且近来姜麒也发现,此次小妹陪着征战倒是成熟了不少。
“小妹不累,既然哥哥不累,要不小妹为哥哥弹奏一曲解解乏??啊!!!”
“梆梆梆…”
“保护主公……”
马车中姜麟正想讨好般的消除哥哥路途疲劳,可不想变故突生。当外面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乍起之时,一支冒着寒光、儿臂粗细的弩箭,带着劲风将马车射了个对穿。随即车外的护卫也惊呼着叫喊起。
面对突发情况,相比侍卫的惊慌,哪怕生病了姜麒反应却不慢。当弩箭刚射中马车,以觉危险的姜麒已然一个翻身将身旁的妹妹护住,不然按照着弩箭射中的位置,说不定他漂亮的妹妹就香消玉殒了。
“不要慌张列阵!!”生死几度,姜麒早就养成了处变不惊的心态,哪怕不可预知,但他任然冷静的一边压着妹妹将身体放低,一边对着车外发出命令道。
还别说姜麒之威,不但能震慑宵小,也能稳定军心。当其声音传出,还在人嘶马叫的场面当即消失,接着车内光线快速变暗。这是护卫以用自己身体、盾牌挡住了可能受袭的车体。
不过眼下耳边传来的惨叫声也告诉姜麒,恐怕这场突袭,以让亲兵损失惨重。
“发生何事!!”姜麒被偷袭,走在他前面十数步的传旨天使也在睡梦中被惊醒,听着四起的喊杀声,作为深居宫廷的阉宦,差点没有吓尿。
“公公,有人刺杀、刺杀、易阳、、、啊!”坐在车辕上的小厮与传旨太监一般惊恐,当喊杀声起直接吓瘫。可惜他运气不好,听到车中响动本能的想入内躲避,但刚抬起爬着的身子汇报情况,一直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
眼前活生生的被溅了一脸血,看到倒下并还在抽搐的仆役,本就六神无主的天使,当即惊叫一身,仿佛着魔一般,蒙头冲出了车厢。本来以为马上要到洛阳可以交差了,可他哪里会想到会出现眼下此目。现在他只想逃离着莫名的地狱。
与慌不择路的传旨太监不同,待拔出宝剑,取下侧壁挂着的盾牌后,姜麒方才小心翼翼的护着妹妹撩开车帘钻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护卫严密,在第一箭射穿马车后,马车再没有受到威胁,以至于姜麒能安然出车。
车外此刻已经下马的护卫已然举盾组成了一面盾墙,哪怕不时有人中箭倒下,但瞬间的空隙又被堵上,那密不透风的盾牌,暂时可以让姜麒的安全。
但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谁都知道这份安全是暂时的。
“主公,可还安好!!”挡住姜麒移除马车的身子,肩上插着箭羽的典韦没有关心自己伤势,反而急切的询问起只着一身白色里衣主公安危。
“情况如何!!”被大量的盾牌挡住视线,只能听到满山叫杀声,敌我不明姜麒急切的询问道。
“韦也不知,刚只听到一声呼啸,左右便射来密集箭羽,第一波便射倒十来位兄弟,眼下褚兄弟与前抵挡敌人攻击,祺兄弟与后拦截,还请主公快快离开。”被着埋伏打了个措手不及,尽管觉得憋屈,但形式危机,典韦不敢计较,赶紧建议道。
面对典韦的着急,左右看看还剩余身旁成圆阵的十来亲卫,以及席卷在车下躲避箭羽的周瑜、姜成两个小子。
几乎没有思考,以往在战场上面对数万人马也不退缩的姜麒,也不知道是伤病原因,还是吓破了胆,居然没有反驳典韦让其逃走之意,当即便同意了。
当然似乎也可以理解,毕竟着谷道狭窄,无论是谁面对此局都不可能破解,如若迟疑还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也不知道是如何搞的,或许是姜麒运气太逆天,也可能是这伙人经验不足。在如此狭窄的道路,他们居然没有滚落石头堵住前进去路。甚至除了居高临下放箭,都没有想过其他办法。
机会稍纵即逝,一声呼啸,当姜麒唤过幸运未受伤的徒弟姜成和一脸紧张的周瑜,抱着吓坏的妹妹骑上坐骑黑风,转眼便在尚存的亲卫保护中呼啸而去。那狼狈逃跑的模样,那还有麒麟将军的模样。
呼啸而去中,也不知那倒霉的天使是不是福星高照,竟然还全须全尾。见此仁慈的姜麒一个招呼,亲卫顺之将其拉上了飞驰的战马。
战马一去,只剩下还在拼死抵挡的许氏兄弟,以及残存的十数亲卫,听天由命。
或许对于亲卫而言,他们生命的意义便是让主公能活命。但想当年面对匈奴数万大军,姜麒见晏明困于阵中,也只身返还相救。可眼下不过几十偷袭宵小,姜麒居然拍拍屁股跑了。
而且要知道留下的人虽是亲兵,但那可都是子弟兵,除了其表弟许祺,其余人中姓姜的还不少,要是不救死了可没法交代。
不过奇迹出现了,看着十余骑一溜烟没有了踪影,出人意料,居高临下看着道路上未逃走,任然在反抗之人,刺客中一绑白巾者举起了手中宝剑。
而他着一举,并非是进攻的命令。随即只见道路两旁行刺之徒,皆抬起了手中弩箭,停止了进攻。
当喊杀声停止,来人随即取下蒙面的黑巾,看着杰作,脸上尽爬上了一抹微笑。不过眼下刺杀没成功,他那翘起的嘴角,似乎不合常理。
第一百四十章 有心之人
对于刺客莫名的停止进攻,匆匆逃走的姜麒并不知。他们任然一路疾驰,朝着前方不远的函谷关而去。
那急匆匆不断加鞭的动作,就好是前方还有危险等着他们一般,希望以速度来躲过危险。
也是,敌我不明,眼下也只有那感觉坚固的函谷关,方才能给受惊的他们以安全。
不过比之不断打马的幸存者,马背上环抱着兄长的姜麟不时回头看着。
此刻她心中甚是担心断后的表弟安危,她不敢相信,在重重包围中,表弟许祺会是如何的下场,战场上看过生离死别,她更加珍惜亲人的存在。
“哥哥!!祺弟和褚弟还未跟上!”随着呼呼的风声,担心中姜麟大声对兄长喊道。她希望无所不能的兄长能再有所作为。
不过可惜,眼下一心逃命的姜麒哪有心思管两个倒霉的兄弟,走之前能记得叫姜成和周瑜已经不错了。
当即姜麒不免回复道:“小妹莫慌,到了关中,自会有人前去接应,二位贤弟武艺高强能全身而退的。”
没想到兄长尽然说出如此之言,姜麟有些不敢相信,当即呆了片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对于兄长不断催动战马的样子,她又不得不相信。如今也只有望着丛山峻岭,希望断后的兄弟能安然了。
姜麒没有回头之意,其亲兵包括受伤的典韦自然不会回去帮忙,毕竟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护卫姜麒安全。
一行不断加速,本就不远的函谷关很快出现在了谷道尽头。当耸立巍峨的门楼出现在众人眼里之时,一阵急促的金鸣声响彻关楼。
随即那架在护城河上的沉重吊桥也微微拉起,使人不得通过。
或许是因为以确定姜麒一行不多,吊桥没有完全吊起的同时,城门也未成关闭。很快一队骑士匆匆由甬道使出。
来骑为首的是个门官,待之驾到护城河旁之时,抬手间手下已然举起了手中强弩。
“来骑止步!!为何在关前纵马,可知惊扰关隘乃死罪!”门官住马,当即高声对着前方还在策马的姜麒一行道。
从军多年,姜麒等自然知道规矩,哪怕形势危急,但见后面没有追兵,众人纷纷停止催马。
马匹一停,不待侍卫上前搭话,被横放在马背上颠的七荤八素的倒霉天使,自己已经当下跳了下来,或许是吓坏了,当下便见他着急忙慌、跌跌撞撞的朝关隘跑去。
边跑还听他带着中官特有的嗓音嚎道:“将军救命…后面有歹人追杀我们!”
“尔等何人!!”看着一身官服的天使狼狈而来,门官疑惑的问道。
“将军,我是回京复命的天使,后面、后面的是原车骑将军、、易阳侯姜将军!!”见到对方一脸严肃,一旁又有剑拔弩张的士兵,以近护城河十数步的倒霉蛋急切道。
“什么!”虽然什么回京的天使着当值的门官不以为然,但听易阳侯之名,来人却吓了一跳,赶紧眺望道。
不过不看还好,当门官眺望一箭外残兵败将时,其中没穿外衣,只着白色里衣特别醒目的姜麒,竟然一下栽倒下了战马。
随着姜麒栽下战马,幸存的护卫当即慌做一团,又是呼喊又是施救。差点就没强行进关了。
待守关将领得到通报前来之时,姜麒已然失去了知觉。
见此守将不敢怠慢,他是识得姜麒的,那日西征之时二人还交谈过,只是当日意气风发之少年将军,已然和眼前发髻散乱、狼狈不堪之徒判若两人。
匆匆忙忙将之抬入关中救治。当了解事情后,守将也不敢耽搁,赶紧派出百人前去搭救被围困之人,又派遣快马回京禀报着突发情况。
随同回京还有那倒霉的天使,也不知道是被吓怕了,还是赶着回去给张让报信,反正一听要派人回京,他便要求了一匹快马,似乎此刻他连自己要押返姜麒的使命都忘记了。
当然此刻已到函谷关,而且姜麒也再次病倒了,着倒霉的天使也不怎么怕交不了差。
搜救与报信队伍先后出发,很庆幸,当领命前去搜救之军出关不过两里,即见到了几名浑身血污的断后之人。他们中许氏兄弟安然无恙,只是破烂的衣袍和浑身鲜血说明他们活着并不容易。
但让前去搭救的将官疑惑,待随后前去事发地时,除了还插着箭羽的几辆马车以及满地血污,包括不幸遇难的倒霉小厮、车夫,所有尸体都消失不见。
面对空旷的谷道,可说没死人吧,那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以及幸存士卒的伤痕,又是真实存在。
援军不敢追究,捡回马车的同时,上交了疑点,但小小的函谷关守将怎会调查。开玩笑,本就在风云之巅的姜麒在他关前被公然行刺,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敢去趟浑水,要是猜来猜去最后说不定就自己倒霉了。
回京城报信的队伍快马加鞭,临近日落之时回到了约三十里处的京城洛阳。
一入洛阳,倒霉天使来不及梳洗,当即入宫汇报情况。姜麒大白天被刺,如此大事根本瞒不住,作为传旨并押返之人,此事算是他的失职,寻罪可死。早些以吓的屁滚尿流,如今却积极亲自报信,他也有点将功折罪的意思。
可只是作为张让心腹,入宫的第一时间倒霉天使没有去见皇帝,也不敢见,此刻及时告知主子张让才是他的目的。
当其寻到主子之时,张让正陪着刘宏嬉戏园中。不过张让今天很给面子,当一听姜麒在路上出事了,赶紧在与赵忠交换了下眼神,便迅速接见。
可原本以为姜麒是不是跑了或反了的张让,一听到姜麒遇刺,在短暂的喜悦后,心里难受了。
高兴自然是姜麒居然被人刺杀,可难受除了姜麒没死之外,张让想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着刺客没抓到,哪怕没有自报姓名,可天底下人会怎么认为,谁人不知姜麒和他们十常侍不和,此案无论查不查,恐怕着件事的屎盆子就要扣在他们头上了。
想到天子知道此事后的后果,张让不免心中画着圈圈诅咒了刺客一顿,原本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只要姜麒回京了,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其死在狱中,可如今要是姜麒暴毙了,不用别人,天子都不会再宠着他们了。
自然诅咒完,张让又疑惑了,是谁后姜麒有深仇大恨,居然会半路截杀,想来想去他都怀疑是不是就是他们自己人忍不住提前出手了。
有些事情越琢磨越像,随后蹇硕的名字出现在了张让脑海中。这个当初被姜麒戏耍的倒霉蛋,只有掌握中黄门的他,才能派出成建制的刺客,而且在众常侍中也只有他不怎么听招呼。
疑神疑鬼间,张让赶紧命人招呼众常侍,寻求应对可能遇到的质疑之音,并且他也想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忍不住动了手。
可惜,已经慢一步的张让,此事不但没有机会隐瞒住天子刘宏,而且还因为质疑蹇硕,引起了蹇硕不满,以至于最后以悲剧收场。
而提前透露姜麒遇刺消息的无他,就在张让从倒霉蛋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在大将军府中何进也得到了姜麒遇刺的消息。
毕竟当年太平道之乱何进坐镇洛阳八关,而着函谷关守将便是其一手提拔,眼下如此重要之时,他当然会第一时间知道。
如同张让猜想,一听姜麒遇刺,何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十常侍出手了。毕竟朝中无人不知十常侍就是要置姜麒于死地。
不过何进也有些惊讶,原本按照府中谋士猜想十常侍应该会用隐蔽之法,可如今明目张胆刺杀,着胆有多肥才敢做。
惊讶归惊讶,但胆敢公然刺杀大臣,哪怕是罪臣,何进也知道只要做好文章,就算参不倒张让等阉宦,势必天子以后对着十常侍也不会再那么倚重。如此随后的权利分割中,他外戚党就更上一层楼了。
随即在命人写好弹劾之本后,入宫面圣的何进也不忘让人散布姜麒遇刺的消息。原本天下同情姜麒之士不少,此刻助力事半功倍。
当然何进如此信心,不但因为眼下被刺杀的是原比三公的姜麒。更因为他家妹子是天子的枕边人,几日前,何皇后以从宫中给他穿了消息,天子没有杀姜麒的意思。
听到此消息,何进便召集了府中谋士,随后得出个可能,天子是想打压姜麒,可并没有杀之意。
更大的可能是准备让姜麒辅佐将来的太子,着便解释了为何太子太傅衔没有削掉。至于收兵权、减食邑便更好解释了,无疑是姜麒爵位、官职太高,如此让以后的君主不好提拔。
疑问解开,何进也不免感伤,原来天子是大智若愚,什么事情都算清清楚楚。
什么三公议罪,十常侍上蹿下跳,无疑都如小丑一般。姜麒的罪天子早就定好了,惩罚也就是减邑八千、削军权。
至于三公议罪,不过是帝王手段,哪怕有罪,将来天子大笔一挥,随便一个姜麒有功于天下便可赎罪,如此还能让姜麒感恩戴德,鞠躬尽瘁。
也即是此,随后姜家人来访,何进也才收下了东西,以一种姿态让姜家人知道,他没有忘记姜麒,也希望姜麒记住是谁提拔他的。
将来该为谁卖命,毕竟天子不喜他的侄儿长公子辩,大臣皆知。此刻给姜麒施恩,将之拉拢再好不过,毕竟姜麒不但年轻、有背景,而且本事不小,有他协助掌军权,侄儿在登上皇位之时也多了胜算。
着也是为何何皇后会探听,并传出消息原因所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原来是他
华灯初上,尽管不是上朝之时,天色以晚,宫门落闸。
但何进不比他人,眼下任然手拿弹劾奏本,顺利入宫。
说来也巧,此刻张让正在召集几个阉宦兄弟开大会,正好错过了何进打小报告的机会。
如何进所料,当听到姜麒被行刺的消息后,刚用完晚膳,本来心情的还不错的刘宏,脸色变了,震怒中甚至扔出了手中茶盏。
天子之言、无人敢驳回,天子之决、无人敢拧。很明显此刻有人敢在半途截杀姜麒,已经违背了刘宏的意图,对于敢公然挑衅之人,刘宏自然不满。
也如同猜测,刘宏第一个想到的幕后黑手便是张让,毕竟着种脏事平时他们也没少干。而且他与姜麒的矛盾,天下皆知,恐怕也只有他能敢做出如此嚣张之事。
故此想到张让等居然不见掩饰,明目张胆处决他并没有授意过的大臣,刘宏整个人心里都不好了。怎么说张让也只是个奴才,着奴才替主子做主,这是要翻天呀。
况且数天前,刘宏已经改变了对姜麒的看法,他心中基本以断绝了要杀姜麒的意思。
着转变说来也挺有意思,那日闲来无事,刘宏在检查幼儿刘协功课之时,突然听到了小儿口中背诵的孟子之言。言辞让其若有所思。
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尽管也知幼子说出此言,应该有太傅马日等清流之影,但刘宏却听进去了。特别是看到幼子殷切的目光之时,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让姜麒辅佐自己着聪慧的小儿。
国士,士之才德盖一国者也。
如此之人如何能杀之。
况且前日其母,董太后还告知姜家人居然送钱两千万,求活一命。就算看在钱的面子上,哪怕还有些犹豫,着姜麒也定然不能杀之。
告知的同时,被母亲提醒刘宏也才反应过来,姜麒还是个不及冠的少年,所做之事哪怕欠考虑也是可以原谅的,若如说一个少年有什么太大野心,真有些天方夜谭了。
就如同当日颁旨时的命令,削邑八千、收回将印,并不是突发奇想。
如今着刺杀事件横插了一杠子。也算正好下台。
再加上人要脸、树要皮,更何况天子脸面,连自己都不想杀的人,有人敢忤逆,那还了得。
当然面对此,刘宏也升起了敲打张让等常侍之心。着也活该十常侍倒霉,谁叫他们名声太臭,是个正常人都会如此认为。
随后,在十常侍半点不知的情况下,天子下诏,命五百羽林卫赴函谷关接回姜麒,鉴于姜麒有疾在身,无需再入天牢,直接回侯府休养,等待三司传唤。
此旨一下,姜麒命运基本便决定了,不入天牢除了免受意外发生,也基本告诉世人姜麒无罪。至于还要传唤,不过是不能朝令夕改的变通而已。
并且让自己的亲兵卫队护着回来,那也是天子的一个姿态,可以说要是十常侍再敢犯上,那就不会轻饶了。
不过事件就此结束了吗?当然不会,面对十常侍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待到姜麒遇刺的消息传入市井,经过一夜的发酵。
翌日,弹劾十常侍的奏报如雪花般飘入宫中,就连太学里的学生、博士也联名上书,对如此恶劣事件给予了抨击。
有大臣公然被刺杀,着可不是简单的政治斗争了,就像当年陈番、窦武的覆灭,天下人是不会眼见十常侍如此明目张胆排除异己的。
还好已然发出的让羽林卫保护姜麒入京诏书,暂时压制了一点点世人、学子的愤怒,不然这个新年大家都别想过好了。
可惜随后朝廷对十常侍的处罚却没有一个结果,当然话说回来,哪怕十常侍背了黑锅,但毕竟事件没有真凭实据,谁敢保证没有冤假错案。就算已经责令廷尉府调查,其实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
或许唯一的胜利,不过何进与十常侍的对决小胜了一把。
至于十常侍失宠多久,朝官心里也都有数,三个月、三天,谁知道。毕竟皇帝离不开他们打理生活,可能几人跪地痛苦一场便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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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急速变化,乾坤颠倒,哪怕市井之人还没意识到什么,但官场之辈已经嗅到了气息,原本回京生死难料的姜麒,算是因祸得福了。
如此不免有人在感慨姜麒运气真好,老天都向着他,居然捡到了十常侍昏头走错棋的时候。不然很可能就死于非命了。
但事实真如此,姜麒运气真那么好嘛?其实不然,当得到消息的太尉张延说出此话之后,有人便不苟同了。
而此人是真的因祸得福,刚刚升任张延私人秘书、太尉掾史的贾诩、贾文和。
与大多数人看到十常侍吃瘪高兴不同,听闻姜麒被刺杀事件后,贾诩陷入的思考,他不相信阴毒的十常侍会发生如此低级失误,如此急不可耐的大动干戈。
而且贾诩更不相信,堂堂的麒麟将军会轻易的被人劫杀,哪怕虎落平阳也不至于被宵小有乘机吧。要是真的不堪一击,他早死在战场上了,能创造那么多奇迹。
听到贾诩有不同意见,心中以将其定为大贤的张延,当即请教道:“难道先生以为此事与十常侍无关?”
“属下不敢确定,但诩觉九成与之无关。”不急不躁,贾诩缓缓道。
“真的??那该是何人所为,听说陛下也认定是十常侍做的,还以大加训斥。难道有错?”听到贾诩竟然说有九成,那基本就已经确认了,如此张延不免惊讶道。
对于张延的吃惊,贾诩有预料,就连他想到着一可能后,心中都吃惊不小。
但此事因十常侍而起,也因十常侍而结,再好不过,已经没有必要再追究。
随即贾诩道:“十常侍背上此事,那便是此事件的最终目的。不过着也是最好的结局,眼下陛下虽然没明说,但姜君侯之案基本告一段落,太尉大人也应该放下了。”
“不错,此事能圆满结束,实在意料之外。只可惜先生之计无用了。”不错贾诩说出了张延心生,此事能圆满他受益不少,他不用再担心办不好案子两头得罪了。
可既然话都说道此份上了,张延不免想听听贾诩的猜测,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那先生以为谁如此大胆陷害十常侍?难道是大将军??”
看到张延好奇的模样,刚刚升官多少有些意气风发的贾诩不免炫耀道:“大将军?他或许可能,但按照其朝中表现,他只想独善其身,怎么会是。”
“那会是谁哪?”原本心中还一直嘀咕何进第一个发难,或许是早有准备,但此刻听贾诩口气是有嘲讽之意,不免更好奇了。至于着嘲讽口气,张延也没多想,不止贾诩,他作为世家子弟,他也同样看不上屠夫出生的外戚。
“其实也很简单,凡事离不开一个利字,谁获利做多,那便是谁的。”捻着下颚短须,对着张延快等不及的目光,贾诩说出了一串高深的话语。
“谁获利最多?谁获利最多??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张延不是笨人,一点即通,不过想到此可能他又不敢相信。
“张公,知道是谁了吧?”看着张延思考后的喃喃之语,贾诩苦笑着说道。
“太可怕了,怪不得十常侍要将之处之而后快,此人不相好,当相杀之!才不过小小年纪皆如此果决,天下人无出左右尔。”惊讶后,张延张目结舌的对着贾诩道。
“没有魄力之人,如何能掌千军万马,姜君侯能小小年纪封侯拜将,又岂是常人,世人都小看他了,对敌人杀伐果决算何,真正的枭雄是能破釜沉舟,连自己都敢拿来作为赌注。”与张延同样,此刻贾诩也在心中感慨。
“要是真的,难道姜麒自导此事不怕有欺君之嫌,灭三族吗?”感叹完毕,作为朝中大臣张延又不免愤怒道。他不敢想姜麒如此大胆,敢骗天下人。
“张公!世人会相信吗?大家都已经心中笃定此事就为十常侍所为,着也是大家想看到的,就算你我想到此,那会为十常侍翻案吗?除非你我想成为阉宦马前卒。”
“再退一步说,哪怕姜君侯此事暴露,有证据吗?比之十常侍做案,大家更喜欢何。故此姜君侯之计为明谋也!”贾诩道出了其中玄机。
“此事便至此,你们今日之言不出此屋。好了,先生时辰不早了,你我各自行事吧!”知道贾诩说的是事实,思考之后张延带着命令道。
不过虽然心中如此思考,然待贾诩行礼离开后,张延心思却变了。哪怕没有想给十常侍通风报信,但张延知道自己已经把姜麒得罪死了,要是姜麒真的才是事情使舵涌者,如此狠的人,眼下事情看是圆满,却暗藏杀机。
既然姜麒对自己都如此之狠,张延可以想象面对欺辱过他的人会如何。在姜麒案调查资料中,他明确的看见了在太平教之乱时,姜麒确是杀过自己异母兄弟。如此个心狠手辣之徒,如今安然,他能不担心否。
越想越心慌,张延甚至想到,说不定哪天暗藏会射来一箭,要了性命。哪怕他是三公,也保不齐着倒霉的事情就发生在他身上。
哪怕谁都清楚弹劾姜麒之事,十常侍才是主谋,可谁让其背景强大,眼下也只有他这种软柿子最倒霉了。此刻张延有些悔不当初的意思。
随后,张延做出了决定保命的决定。
当三司议罪之时,出乎意料,他第一个站了出来,明确表态姜麒无罪,并力争其官复原职。
可听到他此言,此前并不知情的贾诩心中咯噔一声,他没想到张延还闹幺蛾子,着是讨好了姜麒,但却把吃了暗亏,本就心中有火的十常侍得罪的不轻。
再说此刻见风使舵,姜麒真的就能高看其一眼吗?其实不然。
也正如贾诩的担心,年后贵为三公的张延因地方叛乱而罢,随后为宦人所谮,下狱死。着结局恐怕是张延想不到的。
着本来还想过在狱中弄死姜麒的,自己却死在了狱中。算是因果循环吗?
但最后死在中官手中,留下清名,也算聊以慰藉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此生许他
姜麒被刺杀,对于百官属于政治事件,对于百姓算做饭后谈资,可对于其亲朋而言无疑是噩耗。
姜府得到姜麒遇刺的消息,比之洛阳的百姓要稍早一些,在何进透露的过程中姜家是其中对象之一。
或许是何进好心,也或许是希望姜家闹起来,助其一力。反正姜家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如今家中只剩妇女、儿童的侯府,听到此消息,可想而知。瞬间姜家姐妹陷入了恐慌之中,要知道,回京的人中,可不单单是姜麒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此刻相比担心姜麒,她们更加担心女儿姜麟、初上战场的儿子许祺。
怎么说姜麒那也是武功高强,出生入死多日,相对于其他,要让人放心一些。
当然,要是知道他们放心的姜麒,居然抛弃大队落荒而逃,恐怕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惊慌之后,心里还算强大姜母没有声张,她也不知道此事将会如何发展,眼下赶紧让管家收拾马车,借着还没关闭城门的时间,出城与父亲商量。
经过母亲上门探访,姜芳虽然心中还有芥蒂,但与家中关系却好了许多。而且回京的车队中还有许多子弟兵,她也不能隐瞒此事。
人老成精,当知道此事始末后,作为大族之主的姜群,当即看出了此事可能的影响。
不过作为受害者一方,精明的姜群却没有如何进之想,去哭、去闹,反而低调的当即让人关门谢客,并留下了女儿一家。
姜群知道,孙儿已然处于风口浪尖,如若他们家族还敢借此生事,那只会适得其反。甚至也可以说闹的越凶,越会让皇帝忌惮。
此刻沉默,完全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反而能升起别人的同情。
着算老者的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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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洛阳关心姜麒的不止其家人一族,不过当事件发酵之后,有一人的做法却与别人截然不同。
在洛阳城北,靠近中东门的位置,有一座不大却古色古香的院落。或许是因为主人的原因,远远看着,着古朴的院落也会给人一种不敢亵渎之敢。
与往日不同,今日院落中最神圣的所在地。一堆书简围绕的书房中,一二八之龄的女子正行着奇怪之事。
只见她郑重的跪与书案之前,默默而为。从她那姣好的容貌、端庄的仪态上看,定是大家闺秀。可如此秀丽之女子,奈何伤心。
或许一切的谜团,只有她身前案上静静躺着的那崭新、而刺绣精美的嫁衣,可以无声诉说出女孩心中所想。
女孩安静的跪着,直到书房中徐徐的熏香都没有再升起,久违的书房之门,方才开起。
书房开起,当先在一股香粉味中,一雍容之妇影,出现在了女孩之旁。
少妇入内,赶紧关切的扶着女孩道:“芯儿你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快快起来,叔公已然答应了。”
“真的吗?嫂嫂,叔公同意了!”一听妇人之言,本来无精打采的女孩,突然眼睛一亮,急切的拉着其人宽大的衣袖确认道。
“你着傻丫头,就和你家兄长一般吃傻,为何如此顽固,认定的事情定不回头。”看着殷切之目光,妇人苦笑着摇头道。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她是荀攸的正妻,姓吴,陈留人士。
早在半年前,随着姜麒率领大军击败匈奴进住朔方。情况稳定,很多将领、谋士的家属,已经陆续跟随而去,而着吴氏带着两个幼子留在洛阳,已算是除姜麒家人外仅剩之人了。
当然,因为早前她要帮着小姑子荀芯筹备婚礼,没有离开也可以理解。至于原因是否如此,那只有吴氏自己知道了。
就如同看着眼前小姑苦笑,吴氏其实也是在笑自己的固执。当初因妒其夫荀攸纳妾,夫妻以有些不寐。哪怕如今荀攸走上仕途,她也已然不为富贵低头。
不过比之自己,吴氏更加佩服自己着平时文静而言语不多的小姑子。
早些年听闻与姜家定亲,她便是不看好这门婚事的。
姜麒何人,那是以封侯拜将之人,着两家联姻更多的是政治婚姻。
她不过荀家一偏房之妇,都能感受大家族之斗争,更何况一入侯门深似海。
前日,随着姜麒被削夺军权打下牢房,姜家仁义的退婚,她甚至还温婉表示过此乃好事,着没有成亲,姜麒哪怕遇难了,也不会连累他们。
可吴氏万万没有料到,就在今早听到遇刺的消息后,她着个傻姑子,居然告诉自己,她要即刻下嫁姜麒。
如此关乎家族大事,她怎么能做主,哪怕长嫂如母。
还好着前段时间为了安排与姜家的婚事,着荀家家主在洛阳,随后也就发生了着拿着嫁衣上门,寻死觅活之举。
吴氏与荀芯挽手感叹,片刻脚程略慢的荀家家主荀爽、荀慈明走入了书房。
看着还跪着的荀芯,荀慈明簇着的眉头慢慢展开了,心中叹了口气,虽然他对此婚事很是恼火,但为了大局,如今也只有心中安慰。最起码可以,为他们荀家子女这份不离不弃而感动。
日前姜家退婚,荀爽心中自然不乐意,但却很无奈,他知道这是姜家好意,不想连累荀家。
可即便是此,然此事也是对荀家是一污点,洗脱不清,甚至还被其他家族嘲笑。
而今日荀芯死乞白赖,拿着嫁衣来甚至以死相逼,更是丢尽了荀家之脸面。今日要不是着侄孙媳妇吴氏劝着,荀爽真想就赐荀芯一根白绫了。他们荀家何时出过如此不知廉耻之子女。
但正如吴氏所劝,就是不看在荀公达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文若的面上。既然自己最得意之子侄都在帮衬姜麒,要是此刻逼死了荀芯确实不妥。
衡量再三,荀爽也便同意了,哪怕有辱门房,但怎么说荀芯也只是偏房,此事也算利大于弊吧。
“芯儿着路是自己选的,以后要是后悔了,别怪叔公。着姜伯孝是有才,却不是甘于平凡之人,他棱角太分明了,即能伤人也能伤己。”看着喜极而涕的荀芯,作为长辈荀爽提醒道。
“芯儿谨记叔公之言,芯儿明白自己所做,今生许姜郎定不悔。谢叔公成全。”听到族中最威严之音,今天完全豁出去的荀芯,擦了擦眼泪赶紧郑重礼拜道。今天能突破家族之阻,也值得她行此礼。
“起来吧。好好打扮一下,按照时间算明日姜伯孝就该回京了,到时叔公豁出此张老脸上门为你提亲。我荀家子女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出嫁了。要是那姜伯孝还对你有意,当不会拒绝之礼。”再次叹了口气,看着那桌案上的嫁衣,荀爽言语道。
“啊!!”很明显,听到荀爽之言,不但是荀芯,就是吴氏也吃惊了,他们没想到荀爽会如此之说。当然荀家作为大族,子女不能随便嫁人,行此举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她们那里能猜得到,着才是荀爽的高明之处,此举他不但要让姜家没有拒绝之借口,更要让世人知道他们荀家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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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荀爽计算,本来如今的函谷关就距离洛阳不远,全是骑兵的羽林卫去的快回的也快。
只是如今回京的姜麒,却没有了当初离京时摔碗发誓,不退敌军绝不回京的意气风发。
大汉中平二年腊月丙子,距离新年大朝还有九日之时,一队数百骑,护卫着一辆四周都镶满了盾牌的马车,缓缓进入上西门,那铁盾包裹的马车,远远看着就如同行走的乌龟壳一般。
可能是刚经历了生死,护卫中着便装戴胸甲的卫士个个如临大敌般,举着盾牌又将本就保护严密的马车挡得密不透风。
如此晃晃荡荡的的队伍,自然惹得洛阳百姓侧目不宜,那指指点点的动作一直随着车队前些,直至易阳侯府。
与往日不同,今日冷清的易阳侯府格外热闹,除了早已翘首以盼的姜家人外,看热闹的、刺探姜麒到底死不死得了的人,排列成横。为此一队执金吾卫不得不在此执行勤务。
千呼万唤,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辆马车闯入了空荡荡的大街,可惜从那独马小车看,怎么也不像大着姜麒的模样。
随即在疑惑目光中,马车上走下一着丧服之人。要是别人此刻如此模样出现在此,不止姜家人,恐怕就是路人也会觉得丧气。
可偏偏此人,无论是谁看到,多少都会有些敬重,而他便是慈明无双的,荀爽、荀慈明。
当然虽然荀爽之名,天下文人多知,但如今让洛阳之人更多敬重的,还是要数他言要为前些日子辞世的,袁绍、袁术之父‘袁逢’,服孝三年之事。
要知道,当时的人,妻子死了,多不行服。父母死了,也多是吊丧问疾而已。也随着荀爽此事,世人多效仿,方才成俗。
荀爽此来,虽然有些奇怪,但府门前的姜母却是清楚事情缘由,特别是看到荀爽撩起车帘之时,里面有一个着新娘之服的女子后。
众目睽睽之下,骑虎难下,或许有一点逼婚的意思。但姜家以如此情况,荀家还要以此来确定关系,无论是否荀爽亲自来。
苦笑的姜母知道,这门亲事以不能拒绝,不然荀芯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而姜荀两家将结为死仇。
不过此时姜母以没有时间多想,在荀爽下车后,马蹄声中,一队骑兵以开路而来。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重,数百骑簇拥的乌龟壳形马车缓缓而来。
马车于府前停止,授命护卫姜麒的羽林右监大手一挥,翻身下马的百名羽林郎,随即进入侯府,他们将暂时护卫侯府安全。当然恐怕监视之意也在其中。
面对一个个在铠甲兵器声中快速过身的羽林郎,在侯府外等候的姜家人还以为有什么变故了,胆小者甚至有抽身之意。
没办法,那模样太想抄家了。
还好,当护卫于马车旁的姜家子弟兵一个个摘掉蒙面的风巾后,这种慌乱暂时停止了。此刻亲人的相聚,暂时可以抵消一切顾虑。
只是见侍卫中只剩十几员子弟兵后,经历过许多次讣告的姜家人,不免留下眼泪。
眺望许久,终于见到了个高了又瘦了的身影,紧张抓着姐姐手腕的姜霞,终于放心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病危之时
侯府门外,翻身下马的许祺,来不及前去给母亲行礼,以钻进了身旁严密的马车。随后在跟进的兄长许褚帮助下,抬出了一块简易门板做成的担架。
此刻担架上垫着厚厚的被褥,褥上包裹严实,如同木乃伊的姜麒静静的在里面躺着,一动不动。从那转瞬暴露在空气中的蜡黄脸色看,姜麒好是病的不轻。
主人公姜麒出现在了马车外,当即引起了小小骚动,千呼万唤始出来,着两月来的焦点人物终于暴露身姿,不少好事者难免激动。
特别是看到姜麒是被抬出来的,议论声随即更响。
此刻要不是有执金吾卫拦着,说不定不少人想去看看他到底死没有。
不过可惜,没有时间给看热闹之人细看。刚一下车,经历巨变,已然坚强的姜麟温柔的给盖上一层御寒毯子后,姜家子弟兵以举起盾牌,将没有知觉的姜麒捂的严严实实。
再回头,那担架在大汉典韦的开路下,早急冲冲的飞进了侯府府门,那速度快的恐怕姜家家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着也没办法,从进入函谷关便昏迷的姜麒,哪怕他想给热情的洛阳百姓挥挥手,也实在没有着份力气。
当然,或许我们也可以说,姜麒的护卫是被行刺吓着了,不敢在此久留,不然谁敢保证着围观之人中没有亡命徒。
姜麒入府,族人跟进,很快热闹的府门变得冷清。
既然主角都走了,随即围观之人无论有没有目的也在议论中先后散去。有着时间看着空荡荡的姜府大门,还不如去茶寮讲讲今天的见闻。
由此可以想象,明天繁华的洛阳城,定流传出上百段姜麒轶事。
人群散去,渐渐冷静的街道,除了不断巡视的羽林卫兵,只有那拐角处,一辆久久停留的马车比较凸显。
车内一双美丽的瞳目,一直没有离开那消失的身影,直到泪水打湿脸庞。特别是听到身旁丫鬟说出,刚才有一着婚服之女子跟入后。
不过不管车内之人有否歹意,如今以驻扎几百名羽林卫,也不怕有人行刺。
侯府内,眼下虽然下人尽去,然面对姜麒居然是被抬入的,任然一下有些鸡飞狗跳的样子。
没想到是着结果的姜家人都慌张了,最初听到姜麒被行刺,他们虽然想到可以会有人因此身死,但谁想到连姜麒都挺尸了。
在姜家上下,姜麒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武艺高强谁人不知。如今搞成着样,不少人以自行补脑,想象当时那是多激烈的战斗。
只是,事实与想象差距太大,家人心目中英勇的姜麒,并非死战而伤,他就是个彻彻底底,抛弃同袍的贪生怕死之徒。
在姜麒府中住过一些日子,许祺兄弟倒是不用指引,小跑着抬着姜麒便直奔其屋。
只是那急匆匆的样子,可苦了提着裙摆的女眷。
特别是没看到儿子伤的多重的姜母,更是一边抹泪,深一脚浅一脚的大跨步跟着。还好此刻身旁还有许久未见的女儿和来莺儿左右搀扶着,不然一路跑来,不知道要摔倒多少次。
说来着府院大了也不好,作为一家之主,姜麒的寝房自然是后院的主屋,哪怕他入住后就想将之让与母亲,但一直没有成功。
一路小跑,直到有些气喘吁吁,侯府最大的院落才迎来它的主人。
早知道姜麒着两日要回来,整个院子昨日便被乌堡派来的下人打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两株移植来的腊梅花香,沁人心脾。
可惜精美的院落,眼下无人有心欣赏,当姜麒被抬上卧榻之后,匆匆跟进的一大帮人,当即将安静、祥和的院落占的满满当当。
自然下一刻,风尘仆仆的姜家子弟兵便成了焦点,他们身旁或多、或少的都围满了姜家人,除了关切,更多的还是想知道他们的经历,姜麒是如何受的伤。
当院落中议论声起之时,跑的快挤入卧房的姜家人,在看清了姜麒那张满脸蜡黄、血气不足、出气多进气少样子后,一应女眷更是低声垂泪。
“怜儿你哥哥为何会如此!那武艺高强,是何人伤他。”比之没有主见慌神的妇人,作为家主姜群在慌乱中还没有失去理性,赶紧拉过姜麟问道。
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当即就连啼哭的妇孺也将目光转移了。
“哎!是怜儿没有照顾好兄长。哥哥并非战时受伤。当日传旨宦官低到军营传旨后,兄长气急攻心,染上重疾。着一路回来,天寒地冻兄长又染上风寒。本来兄长身体强壮不过卧榻休息便可,谁知在过函谷之前,却被宵小偷袭,兄长着单衣带领我们突围。刚到函谷关外便晕倒了,高热一日方退,现以昏睡两日有余。”在家人的关切目光中,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姜麟伤心道。
“没有找医工治疗吗?如何会如此严重!”听闻,一旁面色凝重的其大舅父姜海道。
“舅父有所不知,在函谷关军中医官会诊,皆束手无策。而我军中本随兄长归来的医工长,又战死在了函谷关外,故此,方才快马加鞭而回。早在军营,医工长便说兄长积劳成疾,不可再劳。没想今日会如此。”不等姜麟回答,还擦着汗的许祺接话抢答道。
“是谁伏击你们的知道吗?朝中都说是张让着恶贼。你们可抓住俘虏。”听到连医工都战死了,扶手于旁的三舅姜喜追问道。
“除了跟着姜彪兄长去离石的,还有在天水分开的族人,过长安的我们一队五十余人,就只剩十几口子了,要不是兄长当机立断,恐怕……”说道被人偷袭,许祺左右看看,随即苦笑道。
一听有如此多子弟兵战死,屋中悲凉之气更甚,有些没找到亲人身影的族人,听此噩耗更是转身泪奔而去。
只是光顾着伤心,在场者却没注意说话的许祺,口气似乎不怎么正常。
“父亲现在不是悲伤之时,着宫中不是派遣太医令来了吗?快快让他为伯孝诊治呀,如今伯孝生死攸关,可耽误不起。”比之族人的悲伤,儿子安全的姜霞多少要清醒些,看着还在榻上的侄儿,赶紧提醒感伤的父亲道。
“对对对!快、快去,正广快去,将许太医令请来。”被女儿点醒,刚有些分心的姜群才回过神来,眼下可没有时间感慨,赶紧让长子去请人。
“姐姐不要但心了,伯孝会好起来的。”待兄长急忙离开,姜霞回首扶起瘫坐于榻上的姐姐安慰道。
“姐姐知道,我儿是不会轻易被击垮的,他小的时候都能大难不死,此刻小疾如何能伤他。”拉着儿子没有知觉的手掌,姜母看着一动不动的儿子自我安慰道。
“母亲放心,哥哥会好起来的。”一旁满脸风尘的姜麟也掏出手绢给母亲擦擦眼泪,劝解道,那从容的动作,似乎成熟了不少。
此刻或许是因为太伤心,一向心思敏捷的姜母,面对女儿如此大气的安慰,居然安心领受,末了还握着女儿的手相互鼓励。
着去找太医的姜海去的快回的也快,其实着太医许承,大早就奉命在府中等候了,刚一听说姜麒回来了,以跟了过来,只是没有通传,他不好自行靠前罢了。
当然许承今日如此积极,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就见仁见智了,如今洛阳想知道姜麒病情的可不少。
许承入得寝房,当下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当即眉头就簇了一下,待近前看到盖着厚厚被子的卧病之姜麒更是摇头叹息。
“许太医,怎么而来,可是我儿病重?”许承入内,当即就是焦点,其一举一动更是引人联想,见其摇首,姜母不免其实紧张了。
可以想象,如若给皇帝看病的太医令都这幅叹息的表情,那还有好。
不过还好,许承没有说出欠抽的话,只是左右看看后捻着白髯道:“姜夫人,如今姜君侯染疾,虽然诸位皆关心,然如此多人围观只会影响其病情,快快散去,再开门窗透气,为好。”
着常识性问题,倒是不用过多解释,大家都懂,当即一家之主姜群赶紧招呼着众人离去,只留下几个亲近之人守候。
待拥挤之屋亮堂,许承方才座于卧榻旁的软榻上,在药箱中取出脉枕后,切起脉来。
一指、两指再到三指、四指,从医半世纪的许承眉心越来越簇,待其换手,又看过姜麒舌苔、眼瞳后,更是凝眉深思。
可想而知,见到许承此模样,一旁在此守候的人感想如何。
最后还是受不了折磨的姜霞,开口道:“太医,伯孝如何了??”
被人打扰,许承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再次切脉后,方才睁开了久眯的双眼。
睁眼看着十多道期待的目光,捻须又半响,许承着才示意众人却别处相告。
随着许承来到与卧房相连的外厅,期待的声音着才响起:“诸位要有心理准备,君侯之脉很乱,近段时间恐怕都要卧床休息了。”
“那我儿会有生命危险吗?”对于许承的回答,显然不太相信的姜母,赶紧追问道。
“夫人放心,虽然病情严重,然君侯身体强健,暂时无碍,待老夫开出药方后,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许承左右看看后,安慰道。
“那许大人,为何伯孝如今还昏睡哪?”思维还算清醒的姜群疑问道。
“从姜君侯的脉象看,应该是积劳成疾加感染风寒而为,此病来的急去的慢,如今只有待服两剂药后,再看情况。”许承缓缓讲道。
“那有劳先生了,待伯孝醒来,我姜家上下定感谢,先生大恩。”尽管觉得许承可能没有说实话,但姜群还是随后一礼道。
“君侯放心,易阳侯为国如此,务说陛下让下官尽心医治,就是任何医者也不会看到病患痛苦的。待老夫回宫后再与其余太医商讨,看有无更好的医治方法。”面对姜群的行礼,虽然如今姜家已然失势,但许承还是恭敬的还礼道。
随后许承也不嗦,来到案前边奋笔直书,很快一剂药方便出现在了白绢之上。
见到药方出来,刚还扶着母亲的姜麟赶紧上前接过,殷勤的拿过方子招呼着去抓药,并送许承出府。
待太医确诊而去,姜麒又躺着没有知觉,屋中还留着之人也先后出屋,各自说话去了。慢慢的也接受了姜麒重病的事实。
不说三三两两各自说话的族人,热情的引导许承走过两个回廊后,今天出奇冷静的姜麟见左右无人,出人意料的拦住了许承道:“许大人,上次洛儿出生就多亏了你,大人对姜家的恩情,怜儿深记,然今日大人为何要隐瞒哥哥病情。”
对于姜麟大小姐之身相送,许承先以感觉好奇,此刻对于姜麟动作、言语,许承不免有些尴尬:“小姐何意?老夫为何要隐瞒易阳侯病情。”
“先生,或许不知,我家哥哥也粗懂医术,怜儿以跟着学习许久,前些日子在军中也是医工,哥哥病情如何,怜儿知道一些。”对于许承闪烁,姜麟更加确定道。
“既然小姐都知道了,何必多问。”见姜麟不像诈他,许承沉默片刻叹息了一声。
“大人是太医令,宫中太医之首,从医多年,在大汉可谓执牛耳者,怜儿才疏学浅,故想大人明言。”姜麟听许承松口,赶紧追问道。
“好吧…那老夫便不满小姐了,小姐应该给君侯切过脉,方才老夫反复检查,君侯脉搏气若游丝,有逆行之像,此虽非绝脉,然却是病危之像。”许承浅行两步,沉声道。
“如此严重,还有救否?”一听病危,姜麟不敬激动的问道。
“小姐要有准备,君侯之病很是严重,或许有折之像。但小姐知道君侯从小习武,身体易于常人,虽然病重,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救治可能,就如方才所言,先服两剂药再观测。”许承实言道。
“那请先生费心了,哥哥之病就烦劳先生了。”听许承语气没有隐瞒,姜麟赶紧一礼道。
“小姐客气了,明日老夫再来复诊。小姐不用再送了,老夫还要回宫复旨。”能说的全都说了,许承还礼道。
随着许承慢慢消失于回廊尽头,收回眼神的姜麟竟没有了方才的紧张,哪怕是知道了兄长病重的噩耗。随后更是,让人意外的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可惜,着笑容没有出现许久,待姜麟回屋的路上听到几句窃窃之言后,一股愤怒取而代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各怀鬼胎
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有一句话为天下人熟知。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此言道尽天下事,莫过于一个利字。虽然太史公此言有些太过悲凉,但无疑确是真理。天下者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情难留,爱难守,树倒众人掩面走。
而今日四面楚歌的易阳侯府,在姜麒生死未卜之时,会不会出现因利生间的事情哪?当然。
就在太医诊断姜麒病重之后,代表姜家未来的嫡房三兄弟,又再一次聚在了一起。
“大哥,方才那太医好是没有全言,伯孝侄儿的病情,似乎不像表面的模样。”三兄弟中,方才一直没有言语的老二姜祥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伯孝着一病,并非坏事,陛下不是下旨,让伯孝在府中休养吗?如此看来,最少不用理会朝廷的罪责。不然再被判罪,最后损失的还是姜家。”老三姜喜摇头道。
“损失的还少吗?前几天你我没有拿出两百万钱。”一说到损失,主管商铺的姜祥,当即肉痛了。
“两百万算什么!!我那几个赌场被收后,损失那个不是几百万,更何况,前些天我也出了两百万。”尽管不像二哥便小气,但说到钱,姜喜也心情不悦道。
“好了,好了。别再言那过去之事,再说伯孝是我们侄儿否,既然钱都出了,再被姐姐听到又生气了。如今是该讨论,着伯孝要是一病不起,该当如何才是。”比起两个兄弟的斤斤计较,已经开始接掌家中事物的姜海,要想的更多一些。
“也是,父亲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当初为何要让伯孝进姜家了,不然,此刻哪有如此多的事情。”想着这段时间的麻烦,性格本就急躁的姜喜,马上抱怨道。
“本来嘛!不是我说的,着伯孝才多大点,就让他入仕!着京城官场,哪里是一个未及冠的孩童能行走的,以前得势之时,大家都把他捧上天了,如今好了!什么烂事都要家中来平。”要说埋怨,老二姜祥也不少。
“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父亲不是说了嘛,伯孝是家族的希望,再此说说就好了,此言切勿外传。当然!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或许此事还有缓!如今伯孝病了,作为舅父,我们也有责任不然事情更糟糕下去。”比之两个弟弟只知道埋怨,姜海叹息道。
“大哥是何意?我们能做什么??”感觉哥哥是话中有话,姜喜疑惑道。
“难道哥哥说的是几个侄儿?”比弟弟想的多一些的姜祥,似乎猜到了什么。
“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因为伯孝,子弟兵已然死了不少,如若不多想点,风儿、兴儿他们可能也会被连累的。”姜海说出心中所想。
“不错,伯孝的几个结义兄弟我见过,个个都不是善茬,如今伯孝出事了,他们会不会乘机夺权那可不一定!听说伯孝还收编了不少黄巾降卒,此事还真的有些棘手。”一说到还在朔方的从军儿子,姜祥也有些急了。
“不可以,着军队是伯孝带着子弟兵一刀刀杀出来了,着前前后后死了多少子弟兵,才有了今天,怎么能便宜别人。”说到着痛痒处,姜喜也跳了起来。
“如今着天下越来越乱了,无疑有兵才能安全,如今伯孝着模样,想领兵那是不可能了,就算病好了,皇帝也不会再同意了。故而,为兄想问问我们是不是该想想此,怎么着我姜家也不能为他人做嫁衣了。”姜海点头支持道。
“兄长的意思,小弟明白了,哥哥是想让风儿、波儿和兴儿他们三个先把兵权夺了!”一说到利,彻彻底底为商人姜祥兴奋道。
“对呀,伯孝是我姜家子弟,兴儿他们三兄弟也是正宗的嫡房,要传承家族产业,他们三兄弟无疑名正言顺。”姜喜也有些高兴的说道,此刻脑海中,似乎还看到了儿子封侯拜相的时刻。
“不过此举是否有些不义呀?而且他们虽然跟着伯孝许久,可资历都不太够,也不知道能当不当的了大事,毕竟他们也都比伯孝还小!”比起两兄弟的兴奋,姜海有些顾虑道。
“什么不义,兄长!着伯孝的军队,是否是父亲支持下才开始组建的,而且我姜家子弟出力又出血,到如今又不是他姜伯孝一个人的功劳,凭什么其他子弟就不能掌控军权。”姜祥大义凛然道。
“就是,再说,如今伯孝病了,他也不想看到有宵小夺了权吧,无论是波儿还是风儿将来掌权了,他们兄弟间也好说嘛!至于说到资历,风儿、波儿可能不够,但又有谁出面比他两更合适哪?”姜喜也笑着道。
“那父亲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姜海还有些顾虑的说道。
“哎呦,大哥!父亲已过六旬,他家族事务都没有精力了,哪里还想的了如此多。再说,哥哥即将接管家主之位,家族将来如何!哪还不是看哥哥的。”姜喜怂恿着说道。
“哥哥说句难听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侄儿想想。百年后!着姜家交到谁手那可还不一定哪。”比较精明的姜祥看着还有些犹豫的哥哥,当即说出了族中最敏感的话题。
还别说,姜祥此言说到了姜海痛处,他很清楚,如今父亲将家主之位虽然算是交给他,但真正心中的人选并不是他,而再过几十年可以想象,此位儿子姜波可没有那么容易坐上去。
“好吧!回家后给侄儿们修书一封,问问现如今军中情况再议吧。”终于,利益的趋势,没有顶住亲情的考验,姜海同意了此提议。又虽然说或许他早有此想,不然为何会第一个提到此。
只是都说白天莫说人,几兄弟哪怕是背着议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几兄弟窃窃私语之时,没想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落在了回身的姜麟耳中。
听到血缘最近的舅父,居然在兄长病重之时,议论夺其兵权之事。姜麟差点没有爆发出怒火,瞬间她甚至想出去给予反驳。
不过经历战火后的姜麟,以不是半年前那个任性可爱的小女孩了,很快理智战胜了冲动,随即让她转身离开了阴暗处。
带着悲情,浑浑噩噩中姜麟回到了起初的院落,一路上各种不可想象的画面在脑海中沉沉浮浮,直到被焦急于房门处的表弟撞见方才觉醒。
看着一脸焦急的表弟,姜麟方才想起,此刻还有万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赶紧将琐事抛入脑后。
当姜麟醒悟跑入房间,紧随的许祺看看已经走掉不少人的院落,随后示意了下一旁的高大汉子。
得到暗示,许褚、典韦对视一眼,转身关闭房门的同时扶剑一旁,那动作很明显,如若此刻有人敢闯入房间,得先过他们的刀剑。
当然尽管二位猛将兄已然戒备,然园中还在叙旧、谈论的姜家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唯有,一墙之隔的寝房中真发生着大事。
姜麟、许祺姐弟一入寝房,也没顾忌房中仅剩榻旁,照顾哥哥的二位母亲。
当许祺关闭门窗,并检查各个角落之后,只见姜麟在母亲的疑惑中,一下撩开了兄长覆于身的被褥。
没等母亲惊讶,下一刻姜麟更是解开了兄长里衣。然而也在着一刻,几根迎着烛火,发着亮光的银针,出现在了姜芳姐妹睁大的眼眸之中。
银针入体三寸,针尾露出寸许紧紧贴附肌肤,如若没有脱去衣服,谁也想不到沉睡的姜麒身上还暗藏玄机。
当然就是看到了,本来姜麒就是有疾在身,似乎也能理解。
只是,要是此刻太医令许承还在此处,他一定会扇自己一个大耳光。心说,自己怎么没想到,施针是可以改变脉象的。
姜麟没有在母亲惊讶中解释,随即纤指探动,很快十多支银针,先后离开了还昏迷不醒的姜麒体上。
当插于檀中上的最后一枚银针拔出,尽可喜的看到原本一动不动的姜麒,突然胸口起伏了下,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呼吸也顺畅了。
见哥哥身体表现,姜麟赶紧伸手挽住了榻上还垂着的手腕,切起脉来。
虽说只是爱好窥探医学门径,但基本的脉象,姜麟还是略懂一二,当渐渐感觉到哥哥脉搏平稳后,不禁大大的喘了口气,随后又抚抚胸口,似乎大石落下了。
不过,对于姜麟的表现,其在旁的母亲和姨母却彻底蒙圈了,自然在为姜麒重新盖好被子后,提问时间到了。
不用说,都是聪明人,事情根本瞒不住,当然姜麟也没想瞒。
只是当知道事情真相后,屋中唯一可以发泄的对象‘许祺’躺枪了。即被其母追着,屁股都打成了八瓣。
直气的许祺在心中画着圈圈,将还没有转醒的哥哥诅咒了个半身不遂。
其实也不怪许祺有怨言,是谁摊上这事也恼火。甚至可以说他也是此事中的受害者。
原来从虎牢关外意外落马一刻起,已经在姜麒的计划之内,什么昏迷不醒,一切切的都是他的计策。
哪怕偶感风寒是真的,但最多算小感冒,对于练武之人而言,不吃药也三两天就好了,哪能倒死不活。
那日,在虎牢关医官离去后,突然睁开眼睛的姜麒,随后召集心腹,在交待妹妹如何施针,即亲自为**,上演了此苦肉计。
至于效果,那是杠杠滴。即骗过了居心叵测的族人,又让想谋害他的奸贼放松了警惕。
姜麒心中明明白白,一个健康的他,可比命悬一线的死鬼,更让十常侍放心。就算其一日不死也是大患,但最少短时间,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只是在盘算之初,姜麒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以致此事的辐射还没有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兄弟兄弟
做为新闻人物,姜麒一倒下,洛阳不到半天时间便传遍了。尽管其中有内情,但眼下知道的一双手都数的过来,只要愿意,此秘密恐怕一年半载都露不出去。
而说姜麒倒下,除了看热闹的,着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因为背黑锅而灰头土脸的十常侍了。其中为盛者当属张让尔。
刚听到太医令传来的消息,高兴之下,张让即浮三大白,一扫这些两天心中的阴霾,哪怕还遗憾姜麒没有魂归九霄,但怎么说也是好事。
特别是听说姜麒已有病危之像后。顿拍手相庆。
话说着太医令许承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虽然不能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其告诉张让姜麒病情之时,肯定不会像告诉姜麟儿之时,带着安慰色彩。
自然听到张让耳中,姜麒此刻就是不死也没用了。
着一高兴,张让甚至都没记恨下手刺杀姜麒的混蛋了。说不定眼下有人来报,查出是谁干的,他还会引为心腹。
既然心腹大患暂时翻不起大浪,随即张让召集其余常侍,商讨手头的头等大事:如何再次恢复天子对他们的信任。
伺候天子如此久,张让早抓住了刘宏的脾气。
虽然对于姜麒的被刺是恼火的,但着天子股气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如夏日的暴雨。
更何况如今即将大朝,各州上计使以到达洛阳准备上供,便是个好的台阶,此时利用可谓事半功倍。
再言,苦主姜麒已然奄奄一息,没有人会在此刻没事找事的上告,只要掩盖得当,说不定人病死了,天子都不会知道。
当然这只是张让美好的新年愿望,就在当日傍晚,张让开席宴客之时,几骑快马打破了易阳侯府街道的宁静。
而来人,或许又会搅得张让不得安宁。
虽说如今姜麒失势了,但怎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易阳侯府如今是是非之所,有皇帝的亲兵把守,谁人敢入夜纵马。
不说着万一惊扰了重病的姜麒,一吓!把人搞死了,脱不了干系。
就是被有心人看见了,诬个与刺客同党,那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偏偏就是有人敢如此。
来队一行十多人,个个风尘仆仆,疲劳不堪。为首两匹高大的战马,一白一黄如龙似姣的就冲过了侯府的下马石。
马似蛟龙,那马背上的武士自然威武非凡,前者高过八尺,白袍、白巾掩面,后者也近八尺,腰插宝剑、冷面怒张。
见此阵仗,门前一队护卫的羽林郎哪敢怠慢,纷纷抽出腰间宝剑、短弩就结阵准备御敌。
一时间刀光剑影、一触即发。那反应的速度,还真不愧为皇帝近卫。
不过面对威武高大的羽林郎,以及那高亢的住马声。为首的两位武士却好似没见到一般,白袍小将一抖手中长枪,便挤开了挡在马前的两个大个。
随后而至的冷面汉子更是不客气,一扬马鞭就是一句‘挡我者死’。
羽林郎,如今虽然以无汉武之时的精锐与威武,但怎么也是皇家侍卫,就算未继承前辈的精锐,也继承了那份高傲。更何况他们大多数都是官宦子弟,未来大汉的将官。
此刻面对不讲理,年轻的郎官们也个个不怕事。并没有被来人的气势所震慑,那被抽了一鞭子的羽林郎,更是举剑就要将来人拿下。
只可惜,他慢了一步,随后飞来的一支弩箭,以将之宝剑击飞。就在其愣神间,跟着到达的十多骑以纷纷下马,一面大大的姜字战旗飘扬其中。
战旗旁,一还举着弩弓,很显然就是刚才发射之战将,高声道:“姜家军太史子义将军、赵子龙将军回府,尔等还敢阻拦。”
‘五虎赵子龙、神箭太史慈……’很显然着突来的报名声,比之刚刚的蛮狠闯关管用多了,就这一句,一下就在羽林护卫中激起了片片涟漪。
着武人敬强者,也是英雄惜英雄,就算如今的羽林卫大多是纨绔子弟,可他们也有心中的偶像。
如今大汉军中,第一偶像自然是战无不胜的麒麟将军,随之其下五虎将、太史慈、颜良、文丑那也是响当当的高人。
当下,着刚刚还剑拔弩张的羽林郎们也个个是收剑、放弓,目送着偶像甩鞍下马,就连自己的职责都忘记了,也不确认其身份就放入了府中。
还好,侯府的门房是认识赵云、太史慈的,一声声赵将军、太史将军的称呼,帮着这群不负责任的家伙弥补了过失。
随着招呼声,一脸怒气、焦急的太史慈和赵云跟着门房匆匆穿屋过廊,此刻他们那焦急的心情、急切的步伐,好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也难怪,面对千军万马而巍然不动的两位将军,今日如此失态。他们这份焦虑还得从十来天前说起。
当日天子下诏,收回姜麒大印,并治罪。虽然远在并州离石,但他们收到洛阳探报送的消息,比姜麒领旨还早两天。
当听到消息,在离石当值的幕僚、将领无不愕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着捷报的余热还没过,悲剧就上演了。
不过担忧归担忧,无论是如今离石的政务主事田丰,还是主管军务的司马荀攸,都知道此刻不能慌,也不能有任何不利于姜麒的举动。当即一边尽快处理赵云带回的俘虏、一边安抚好下面的属官、将领。
也正如所料,当数日后晏明护卫着戏志才返回离石,传达将令。也就多少明白了姜麒的意思。
只是晏明的回归,无异于火上浇油,当即让原本就吵吵嚷嚷,嚷嚷着要回洛阳救姜麒的将领们闹的个不可开交。
最后没办法,只好让换防回离石,本就要回洛阳的太史慈,和没有任务,正在休养的赵云回去协助姜麒,以防不测。
至于兵马,二人自然不敢违抗姜麒的命令,最后唯有领着晏明身边的一什麒麟卫,快马加鞭而回。
而着一回来,着才知道事情比他们的猜测还要严重。
特别是在函谷关听到姜麒遇刺后,更是不停抽打胯下战马,生怕回来见到的姜麒已经有个好歹。要知道根据函谷关守将描述,他们兄弟可是抬着出来的。
而在如此担忧下,也就发生了,着火急火燎的一幕。
尽管此刻快要入夜,但姜家族人还有许多未成离去。如今风云际会,他们还待在此处,或许除了关心姜麒的身体,更担忧未来。
恐怕有不少人在想,要是房中传来姜麒的死讯,是否更对他们有利些。毕竟姜麒是功臣,要是是被刺杀的,多半以其功,朝廷肯定不会再查其先前之罪,毕竟死者为大。如此也便不会连累族人了。
此刻随着太史慈、赵云一行人匆匆而入,自然也引起一片关注。特别是当怒火烧天的太史慈,一拳将守在姜麒卧房大门口,不让任何人入内的黑大汉击倒后,更是一片哗然。
这也难怪太史慈发火,本就因担心姜麒而憋了许久,当典韦伸手制止其入屋,随即那雄壮的身子便点燃了他的怒火。
正所谓,主辱着臣死。如今着姜麒都躺下了,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好是就要殒命了般,可着贴身护卫却安然无恙,怎叫太史慈不生气。
当即一拳打在典韦胸口,将之击退数步后,太史慈便指鼻骂道:“好你个典韦,当初四弟离开溯方出征时,你是如何向我等兄弟保证的。枉我兄弟对你信任,性命相托,可如今好好的人怎么就伤的如此重。”
“我……”面对太史慈的突然发难,一个不慎,被打的连连退了数步。可刚被激起怒火、本能的想反击,典韦却看到了太史慈赤红的双眸。不禁松口了拳头,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
“无话可说了否,那今日子义就代四弟行军规了。”看着典韦先是怒目,后是低首。正置怒火的太史慈伸手便抽出了腰间佩剑。
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一旁还没看出个所有然的观众,当看到剑光闪过,着才发现该制止。可着事情就发生在转瞬之间,那是想制止就能制止的。
或许是被太史慈骂惭愧了,又或许是被戳中了心中的痛,对于姜麒的受伤,早就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典韦,要是说没有点愧疚,刚刚就不会低首了。
顾当寒光划过空气,本能闪躲的典韦,却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待宰的节奏。
只是当‘铛’的一声兵器交鸣之后,天不遂人愿,没有成全典韦的以死明志。
“尔何人,敢在这里放肆……”关键之时,一把横在典韦眼前的宝剑挽救了一场悲剧。随后宝剑的主人推开太史慈之剑,挡在典韦之前怒目道。
场中风云转换即刻,当才感觉到手腕上的力度,转手便被逼退。依然带着怒气的太史慈再回首之计,以被一魁梧之少年挡住视线。
眼看有人阻止,本就火爆的太史慈,此刻内心如何可想而知,可正准备再挥剑之时,手臂已被拉住。
“哥哥,自己人,此乃兄长表弟,许褚……”“褚弟,放下剑,这是太史三哥……”
还好,就在着即将大打出手之时,入园时身后落后半步的赵云,拉住了太史慈手握,并制止了已然斜指剑首的许褚。
“兄长……”赵云作为一同征西的将领,许褚自然认识,当及放掉警惕。收剑施礼之际又不免多看了一眼,脸色并未好太多的太史慈。
太史慈之名,既入得姜家军,许褚自然识得,可他却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况下相见,要知道这些时日与典韦朝夕相处,脾气很合的他们已然引为知己,当即在心中便对其不喜,着不一莽夫嘛,怎当得姜家军上将军。
不过这是许褚的个人之见,要是此刻来的是张飞,或许他才知道什么叫莽夫。
如此一闹,当事人自然都很尴尬,还好随后一旁紧闭的房门,被一俊俏少年拉开,一切迎刃而解。
“哥哥怎么了?”一开门便见刀剑之色,今日被母亲批的心情也不太好的许祺,看着兄长许褚道。那模样似乎有助阵之态。
“无事,都是误会…”尽管心中有些不悦,但许褚倒是没火上浇油,宝剑入鞘摆手道。
“祺弟,兄长如何了…”相比两兄弟的味道言语,心中同样担心姜麒而心急如焚的赵云,见许祺从屋内出来,赶紧问出正题。
“原来是子龙哥哥,你不是去离石了吗?”见有人叫自己,回首见面目风尘中,一身便服的居然是赵云,许祺有些张目结舌道。
“祺弟?兄长哪……”对于许祺的上下打量,心急如火的赵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解释,再次激动的问道。
“噢……兄长,兄长,哎!情况不太好,在屋中,已然昏睡不醒……”被赵云抓着一摇,听清楚提问,许祺反应了过来,可正想道出实情,却见园中人不少,赶紧一副垂头丧气道。
“啊……兄长!!”一听许祺言语,再见其摇头叹息模样,赵云心中不免一顿。随后赶紧撇开许祺,便当先冲入了姜麒寝房。
同样听到、看到,太史慈心中自然没有好太多,焦急中也赶紧跟了进去。当二人入内,许祺随即给许褚、典韦递了个眼神,随后屋门再次关闭,神鬼莫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惊讶连连
赵云、太史慈焦急跑入姜麒寝房,早在听到噩耗之后,一路上两人以自行补脑屋中情景,其中不免有最坏的打算.再加上许祺刚刚的摇头叹息,着刚进外屋,眼中已是有泪光闪过。
可下一刻,拉开格挡之门阁之后,两人却又惊讶的张大了嘴。可以说二人着补脑千千万,却没有眼前之情景。
此刻的屋中,香烟袅袅、温暖如春、女眷围绕榻旁。那古朴、华丽的榻上,面色如常、略微清瘦的姜麒盖着薄被,正满面兴奋的逗玩着一可爱之童。
女童已是牙牙学语、脚步蹒跚之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透着说不出的机灵。眼下正不停的在姜麒身上爬上爬下、扯扯着弄弄那,似乎要打量清楚眼前着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说来着世间之人,都畏杀人如麻的麒麟将军,而唯有着女童敢玩完其鼻、又拉其耳,还逗的一屋子人暗暗直笑。
被牵着鼻子玩了许久,满面笑容的姜麒也不恼怒,一把抱住女童之腰挽入怀中,又用额头抵抵其发髻,笑言道:“洛儿…看清楚爹爹没有,可以叫爹爹了吧。”
“咯咯、咯咯…”被弄得痒痒,今天也很高兴的姜洛不停喏喏的笑着,只是听到要求却摇着小脑袋说道:“洛儿、洛儿的爹爹在画上!你才不是爹爹,爹爹有大马……”
听着姜洛着认真的回答,一屋女眷不免又低声笑其,随后更是纷纷转头,看看不远处,屏风上挂着的姜麒驭马图,图中姜麒身骑白马、银甲白袍、威风凛凛。
不过很快,随着冒冒失失入内的赵云、太史慈,一派祥和的气氛被打破,特别是见二人张目结舌后,正高兴的姜母,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依门看看,生怕眼下的情景被外人见到。
“三哥、子龙!!你们怎么回来了?”同样看清两个冒冒失失的人,姜麒一愣后,惊讶的说道。
“伯孝?你、你…外面不都在传?你不是病危了吗?”很显然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太史慈,上前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姜麒的胳膊,全须全尾惊讶的道。
“是呀!哥哥,着路上听说你的车队遇刺了,可吓坏了我们。着刚进洛阳,还听路人、行人都在议论纷纷!说你什么都有,子龙还以为、以为……”同意不可置信的赵云,瞪大了眼睛跟近道。
“怎么了?子龙!我家哥哥安然还不好吗?非得卧床不起才好!!”上前挤开二人,抱过榻上侄女,姜麟没好气的对着赵云道。
“哪有、哪有!!哥哥武艺高强,谁能伤他。呵呵,着一路可吓坏我和三哥了,着祺弟刚还吓唬我们,说哥哥昏迷不醒!”一见搭话之人,一下想起往昔,尴尬中赵云不免有些口钝。
“哼……”对于赵子龙的尴尬,怀抱侄女的姜麟,轻轻哼了下,又白了眼,便转身离去。她知道此刻哥哥有话要说,不合适在此停留。
自然,见到二人归来肯定有要事言语,其余几名女眷也都心领神会的,纷纷起身去了外屋。而她们中,恐怕最不想离开的便是那,不断顾盼的来莺儿了。
“三哥、子龙你们这是怎么突然回来了?麒不是派了晏明回离石,通知大家切莫胡乱调兵吗?难道错过了?”女眷离去,姜麒撩开身覆的被子,座于榻边紧张的道。
“伯孝你真的没事儿!”尽管看到姜麒气色还正常,可太史慈任然不敢相信道。
“是啊,哥哥,你是不知道,当在函谷听说你被刺,我与三哥是吓了一身冷汗,片刻不敢耽误,快马而回,可如今!!”赵云也是不敢相信的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改日有机会在与你们详言吧!不过三哥、子龙,切记!!麒,如今是昏迷不醒,已然病危了,切不可让外人道知!”对于一脑袋问题的兄弟,姜麒一笑扶手道。此刻他也有万般疑惑想询问二人哪。
“见到伯孝无事,慈就放心了,要是兄弟有任何损伤,可让哥哥如何是好!”尽管不善计谋,然太史慈也是聪慧之人,当即猜出了其中有内情,了然道。
“那哥哥可为麒解答疑惑?你们如何突然回来了?麒不是让晏明有交代吗?”示意二位兄弟落座,姜麒道。
“伯孝放心,晏明和戏先生都平安回离石了。晏明带回的命令我们都知道,伯孝放心,此次回京我等也并未带兵,定不会引起朝廷猜疑的。”放下悬着的心,太史慈随后撩袍而座道。
“那哥哥此次回京是?难道是与莺儿成婚??还是说并州有变?”姜麒疑惑的问道。
“呵呵!着伯孝不说哥哥还差些忘了,早先是计划好了,着年末回京与莺儿成婚。可着兄弟被弹劾的消息传至离石,为兄就彻底忘记了。当时伯孝是不知,着消息传至市井,别说军中弟兄,就是城中百姓也纷纷为伯孝鸣不平,甚至还要联名上书朝堂为兄弟喊冤!”被姜麒提及自己婚事,太史慈摆手笑笑,当即不免想起刚刚的倩影。不过走神就在转瞬间,随后便进入了正题。
“是呀!虽然我军进入西河郡不及一年,然却是真正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很多人都在说,要不是我姜家军,别说外族寇边,就是应付朝廷的赋税,都得饿死不少人。”赵云也接过话题说道。
“那如今西河、溯方可还好?”听及百姓对自己的感谢,姜麒心中难免安慰,随后探听道。
“今年虽有个别县招灾,然总体上收成都还不错,不说家家结余,但最起码不会饿死人了,要不是着数月来,不断有流民涌入,府库要赈济,明年会更好过的。”
“溯方在文若的治理下也发展额不错,比之当初打下时十室九空,如今在流民的移入后,溯方人口也达到了八千余户,五万多人。而西河,更是比之去岁多了一万多户,人口达四十万余人。要知道并州人口不过一百余万,除去流民,我们两郡也是坐拥三成人口。”听及姜麒询问,太史慈缓缓到来。
只是比之太史慈的高兴,听及阐述,姜麒却又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此次就算自己逃过一劫,近年也不能回西河了,如今的西河如此高调,肯定被不少人盯着,如果自己再去,那定会被道成割据一方,要造反了。
不过如今的西河发展如此好,姜麒又不免担心,没有他的坐镇,西河会成为某些人口中的肥肉。先不说那各地驻扎的都是精兵,人人垂涎。就是将领、谋臣哪怕失去一人也是莫大损失。
更何况,日久生变,人心不古。在他姜麒强大时人人依附,如今树倒猢狲散,他哪里敢确定个个都能忠诚于姜家军。
除此之外,姜麒更担心那刚刚依附的匈奴人,他们的单于于夫罗可不是省油的灯。
“嗯,小弟出征多时,不想如今郡中以发生翻天覆地之变。看来着数月,府中各位先生操劳不少呀!”失神之后,尽管担忧不断,但想到田丰、荀攸等人的兢兢业业,姜麒还是不免感叹道。
“是呀!比之当年我等入西河,人人自危,如今不过一年,小弟已在百姓眼中看到了希望之火。而这些希望除了兄长之功,府中各位先生也是功不可没。”赵云也接过话茬回应道。
“说到打仗,我等兄弟当仁不让,治理地方还是得靠元皓、公达等先生呀,换防回离石后,为兄也是感慨颇深呀,真不知贤弟是在何处寻找到如此多大才!”提及政事,太史慈也插话道。
“诸位先生之能,确是世间大才,能得先生之助,也是麒三生之幸呀!那此次回京,几位先生有何嘱咐吗?”感慨完毕,姜麒道出了心中所想,他很清楚,以几位谋士之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让二人回来了。
“着道没有,此次回京元皓先生除了让我二人协助与你,其余的都听公达先生安排。走时元皓先生让带句说:先生说,他在西河等着伯孝归来。”说到正题,太史慈正经道。
“河北多义士,有元皓、公与兄,麒放心!不过哥哥听公达安排?哥哥是说,公达兄要回京?”听及太史慈言语,姜麒凝眉道。
“公达兄!!对呀!子龙,公达先生哪!公达去哪里了!!”一提起荀攸,还稳座的太史慈,突然一愣随后,左右看看惊呼道。
“公达兄!公达兄!!光顾着哥哥了,着怎么、着怎么把公达先生忘得死死的!”着太史慈一惊叫,赵云也跳了起来,左右寻找后莫名其妙道。
“什么!!公达和你们一起回来了,着人呐??”原本还在疑惑,可如今看二位兄弟模样,姜麒也是莫名的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意思是跑丢人了。
“公达兄是以上计使之名回来的,着怎么搞得,公达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在函谷之时,他还让守关的士兵把马喂了!”太史慈在屋中焦急的转了两圈,回忆着道。
“你们可真行,一个大活人,都能弄丢!公达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麒此生如何能安!子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人去找!!祺弟让护卫备马!”确定荀攸是不见了,姜麒此刻也忘记了自己是在装病,一拿屏风上的衣袍,抓着宝剑就要出门。
“哥哥莫慌!!子龙即刻去路上寻找,或许先生是马慢掉队了,公达先生不会出事的!”见到兄长方寸大乱,赵云也是焦急不已,随着姜麒边走边说道。
“哥哥这是作何!哥哥是要出门,难道忘记了此刻你还昏迷不醒哪!”不过姜麒二人着急忙慌的要出门,可还没有到门口,便被许祺拦住并焦急道。
“此时还顾得其他,如若公达先生出事了,麒就是能保全又能如何,没有公达先生,就没有麒的今天,麒此刻如何能坐视!”心中焦急,姜麒哪里还顾得其他,当即推开道。
“不行哥哥!今日要是你出门被人看到了,不但前功尽弃,着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有什么事情让小弟去就是了,小弟保证赴汤蹈火!”还好此刻在的是许祺,而不是言听计从的众将,当即死命拉着姜麒道。
“主公!!主公……”
或许是上天都不想姜麒出去,着两兄弟还在争执,一串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至近而来。
“你们干什么!拦我作何!我是将军府司马!!荀公达……”很快着声音便在门口响起,不过着时却又带着怒气。
听及荀公达熟悉着音,姜麒悬着之心稳稳落地,随后放开许祺示意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朝惊喜
冲喜!古之迷信。其内容是让一个久病不愈的病人和别人结婚,用“喜事”“冲”掉不好的运气,已期达到治疗疾病的效果。
至于效果如何,不得而知,多是求以安慰。然此法却多让年轻女子,守寡终身。
而今日,热闹非凡的易阳侯府偏厅,此刻便在商量着,如此一件很不人道之事。
当姜麒被匆匆抬入府中,一身嫁衣的荀芯也是心惊不已,她虽然以决定嫁与姜麒,与之共进退,可她只料到了姜麒的罪,却没料到姜麒的伤。
可尽管面对姜麒的人事不省,荀芯焦急万分,然她此刻怎么算也不是姜家人,别说进入姜麒寝房,就是小院她都没有得进。
还好就在尴尬与担忧中,她与同一旁不知是进还是退的叔公荀爽,并没有被遗忘。一刻钟后得到了姜家管家的热情迎奉,随后来到偏厅。
就在踱步间,不及香茗、糕点上齐。姜家主事之人出现了,当姜家家主姜群出现后,荀爽松了口气,他终于放心,最少今日的主动上门,没有被看轻,不会被世人笑话。
只是面对姜麒病情的解答,看着姜群的蹙眉、叹息,一种不乐观的形态出现在了荀爽心头。
可叹息归叹息,以上绝路的荀家似乎也没有了退路。当听到姜群提议克日完婚,荀爽更是明白了其中含义。
对于姜家之前的退婚,而如今的急切成婚,哪怕早已成定局,但对于如此明显的‘冲喜’行为,荀爽还是特别不满意。
就算眼前的侄孙女荀芯,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荀爽也下不去决心,他甚至委婉的提议,要不让陪嫁丫头当妾成婚。
至于如此提议,姜群自然不同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此刻姜麒到死不活的,可怎么着也是个列侯,哪有随随便便的道理。
不过很快,当风尘仆仆的荀攸在姜母的陪同下走入厅中,一切迎刃而解。
当荀攸与荀爽移步说了两句,就算面色不好,荀爽还是点头同意了,此桩婚事就此定论。
随后也没有再寻人占卜,婚期定在了新年之初,至于好不好无人会说,毕竟初一那是新年伊始,大汉的大朝之日,怎能不好。
婚期确定,至于大婚细节,本来去年就开始筹备的姜家,早已妥当。
特别的,不过姜麒如今卧病不起,那日他不会出席,而穿着新郎服代其行礼的换成了胞妹姜麟。而这兄长病重,由妹替代也是约定成俗,无人会挑剔。
至于宾客,如今姜家是没准备大宴,决定准备一场家宴。一家人知晓便可。
毕竟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就算姜家准备大宴,也不一定有人会尚脸。
当然着姜家会说,如今国难当头一切从简,也算为国节俭了。
一切事宜商定完毕,也到点灯之刻,今日很不愉快的荀爽再三推辞后,座上了回家的马车。
此刻车上,荀爽那蹙着的眉头,似乎担心的还不至荀攸兄妹。是的比之族中庶出子弟,荀爽更担心家族的未来‘王佐之才荀文若’,随后一封家信飞赴并州。
只是荀爽此刻的担心,要是被正与胞妹秉烛而谈的荀攸知道的话,或许会换来一声轻笑。
至于着轻笑的背后,当然是知道了些许秘密之后。
早些时间,当走丢的荀攸火急火燎,带着哭腔进入姜麒寝房后,他也如同太史慈、赵云一般不可思议。
不过身为谋士,他明显反应速度要比太史慈二人快很多,一见姜麒完好,转瞬间便明白了个大概,随之与姜麒三言两语一切迎刃而解。
至于明白实情后,荀攸也是会心一笑,他知道姜麒又成长了,如今已是进退有度。
既然知道了姜麒的计策,作为首席谋士,荀攸自然十分配合的帮着圆满,甚至不惜搭上自己还蒙在鼓里的妹妹。
尽管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然同样后知后觉,自己即将大婚姜麒,今晚也注定辗转反侧了。
早在计划之初,姜麒定的就是苦肉计。可着万万没有想到,此事还能辐射到荀芯,那着迎娶娇妻算苦肉计吗?
当然如今焦头烂额的姜家上下,可没人去搭理姜麒这份幸福的烦恼。就算着婚事的消息已经传出,但传的可是冲喜的消息,外界知道的只有姜麒病危。
甚至可以说,如今的婚事传出,甚至增加了姜麒病危的程度,不然为何一个列侯大婚能如此草率。
而隔日,姜家人的举动更加确定了大家的猜测。不然如何会结婚与丧葬用品一同送入府中,特别是大队工匠赶赴邙山修建墓地后,京城百姓仿佛看到了将星陨落。
但不管如何,反正因为姜麒的事件,今年的洛阳新年是要比往年热闹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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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比之姜麒归京,给京城带来的这份平静热闹,因为失去姜麒,大汉西边,出现的那份热闹,却是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
当那日查明汉军换将后,边章、韩遂终于松了口气,尽管姜麒倒霉时间来的晚一些,但也总算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天终于来了。
随即,加派兵马驻守金城门户葵园峡,大有直指金城之意。
而此刻的金城随着姜麒的离开,当初驻守的董卓已被调换,如今的守将,以成了当初平乱功劳不小的周慎。
至于董卓,因为战功太扎眼,成了出头的椽子。在姜麒走后几天,独领一军,近三万人马出征先零羌。其意自然是想断了边、韩军的退路。
而且着贼首北宫伯玉,当初就是带领的湟中义从、先零羌造反,如若成功,不说重创,那张温也可以对朝廷有个交代了。
当然如今贼军大败,张温有此信心,釜底抽薪也算合理。但可惜太过意气。姜麒当初如此气势,携胜而来都不敢冒进。
如今天寒地冻,你一来就挥军数万,气魄是大,但随后的几天,鲜血与生命告诉张温,战场不是谁都能上的,更何况刚刚换将,人心不附,哪有如此时刻出兵的道理。
就如同他力荐的董卓,刚到望垣县便被羌人包围,军粮不足,形势危急。还好董卓就不是吃亏的人,时刻都谨记着姜麒临走时的四字‘步步为营’。
随后,董卓让士兵在渭水中假装拦水修堤,对外宣称是捕鱼充当军粮,实际上让军队快速从堤下通过。等叛军发现后,已经追之不及。
至于困守榆中的边、韩军也没有闲着,本来就控制着入金城要道,如此大好时刻怎会放过,随后借机,反将周慎军的粮道截断。周慎军感到恐慌,丢弃辎重撤走。
胜负转瞬间,着风云变化,当即让汉军明显的优势丧失殆尽,本来稳操胜券的战斗,最后弄了个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再战之力。
而且着说来也巧,当初姜麒费尽心机劫边、韩粮道,让敌军无粮,如今汉军也被劫粮草,着也是以彼之道了。
无奈张温只有退守,并快马禀报京城,等待制裁。
公元186年。中平三年,新年岁首。当宫门大开,随着礼官的一声 “趋”,文武百官整齐有序地依次疾步前行,东西向分班排列,主殿德阳殿两侧。随即每年一度的大朝开始。
新年大朝,每年一度,流程基本相似,先是歌功颂德皇帝文成武德一番,随后总结年度大事,各地上计使带上“计簿”接受皇帝‘受计’。而刚刚回京的荀攸也光荣的成为了其中一员,代表西河、溯方受计。
最后便是皇帝最喜欢的环节,接受公卿将相、大小百官及地方各州郡长吏、诸少数族酋长、使臣奉贡进表拜贺。以及地方州郡的朝贡之物,每人每年六十三钱的“献费”。
不过,今年有一大臣很不识礼,当刘宏正眯着眼睛看礼单的时候,一声长长的奏报,打断了一切的平静。
当众臣侧目间,一满身风尘,铠甲上还沾染血迹的鸿翎信使,在奔入大殿后,只说了一句凉州急报,便晕了过去。
随着羽林卫将晕倒之信使抬走,刚刚还满面春风的刘宏,脸白了,那样子直吓得一旁最近的何皇后,赶紧上前又是搀扶又是抚胸口散气。
终于!在深吸两口气之后,刘宏咆哮一声掷出了手中奏本:怒吼道“该死的胡狗……”
“臣万死……”天子震怒,群臣跪伏,谁人能料到,新年大朝还有如此一幕。
“陛下息怒,今日是新年,该是高兴之日,可别气坏了身子!”见群臣都莫名其妙的跪伏,刘宏一旁搀扶着的何皇后小心劝服道。
“都看看吧!看看我大汉数日前发生了何大事!!!”气也气了,刘宏摆手让何皇后让开,随即稳座道。
听及刘宏之言,跪着的众臣相互看看,随后大将军何进起身捡起了丹鼎之下的奏折。
一目十行匆匆读完,何进当即明白了刘宏的愤怒之源,无疑奏报中的一字一句都刺痛着神经。
奏本相互传阅,很快殿上之臣都知道了,西凉战事又起,张温还吃了败仗的消息。不过在知道后,不少人不免疑惑,着张温本是八面玲珑之人,为何此次会如此不长眼,又不是打胜仗了,报的如此高调,时间如此寸。
可其实他们那里知道,着才是张温的高明之处,就如同刚刚昏迷,被抬到一旁的信使,此刻正眯着眼偷看一般。
“陛下!张温误国也!!”看着议论纷纷,却没人主动答话的大殿,也知道了事情的张让,出外行礼并说道。
“张常侍所言甚是,西凉战事,之前我大汉大胜,占尽上风,可着才不及一月却急转直下,不但大败,还粮草告急,张温其罪,当诛也!”张让开口了,赵忠自然附和道。
“陛下,张温之罪是有,可如今并非谈及之时,要知道奏报中可提及,先零羌以出大军支援边、韩叛军,董卓数万大军皆败退。如若稍有不甚,不但之前收复之三辅还会危及,而且精锐尽失、后果不堪呀!”面对张让、赵忠的唱和,大将军何进赶紧道。何进知道,此刻如若处罚了张温,那外出领兵的就一定是他了,当初张让可就想把他给挤走,幸有张温着倒霉蛋顶着。
“大将军所言甚至,陛下,张温将军此次虽然败了,但并非全是其过也,一者刚掌军、临阵换将人心浮动,二者张将军乃文官,当初前赴西凉也是多以监军之责啊。要是此刻匆匆就治罪了,谁人敢再领军,如今该是想如何支援张将军才是。”顺着何进之言,三公之一的司徒崔烈道。
“臣复议,陛下,战事瞬息万变,张将军本就不是掌军将军,如今叛者利用换将之际大举进攻,虽偶然失利,也非不可原谅,更何况,奏报上言,虽失利却未大败。”尚书令士孙瑞也出班附和道。
“那以士孙、崔大人之言,张车骑没有全军覆没还有功喽,还是大人口口声声说,张车骑不是掌军将军,着陛下当初还派往西凉,那是陛下之过喽。”听及一连串的说辞,张让当即笑着言语反击道。
很显然,张让说了刘宏想说之言,随即便见刘宏拍案道:“当日,朕在朝中让大家举荐、自荐去往西凉领军,尔等一个个推辞,怎么如今还怪起朕了!!”。
“臣不敢!”本来刘宏就在气头上,刚出声的何进、崔烈、士孙瑞也不敢针锋相对,当即跪地服软,毕竟天子哪有错,错的都是他们这些臣子。
见大将军又跪倒,其余大臣都心有余悸,皆观望,最后还是太傅马日,心一横出声道:“陛下,臣也觉得,如今不是追究责任之时,正如大将军之言,张车骑奏报之时说,先零羌出兵数万,如果再加上边、韩叛军,可又近十万,如此多敌军,如果不提前防范,去岁之祸又会重蹈呀。”
“启禀陛下,臣赞同马太傅之言,兵戈之事,半刻不得耽误,如今大军开始退守,如果敌军乘时追击,过了汉阳郡,三辅一马平川,可不一定再挡得住异族骑兵。”面对压力,战黄巾时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如今的议郎傅燮言辞咄咄道。
“傅爱卿久历战场,那以爱卿之见当如何。”兵之国器,刘宏也知道轻重,见有武人出言,也先放弃了追究责任,当即询问道。
“启禀陛下,微臣未出战西凉,不敢纸上谈兵,臣以为,我朝中并不缺乏从西凉回来的将军,如若陛下召唤,当迎刃而解。” 傅燮久在朝廷,为人虽然正直,但却从不无的放矢,当即言语道。
一听傅燮之言,左右大臣略微思索,当即就点赞,着傅南容是谁提拔的人,不言而喻,着不摆明了提醒皇帝让赋闲在家的皇甫嵩出山嘛。
可惜言简意明,却天不遂人愿,一听傅燮之言,何进当即就跨了出去,今天他可是丢尽了面子,必须找补回来,显然傅燮此言也提醒了他,着刚刚从西凉打了胜仗回来的可是他的人。
当即便听何进道:“启禀陛下,正如傅议郎之言。微臣疏忽了,方才也是被战事所急,忘记了我京中还有大将,如今虽然传来告急之报,但并非大事,只要陛下需要,区区叛贼反手即覆,根本翻不起大浪。陛下当知着麒麟将军!!姜易阳可刚刚回京!当日他打的异族抱头鼠窜,定有办法克敌!”
“姜麒……”
很显然,何进的言语可比傅燮劲爆多了。大家一见傅燮,想到的自然是他的提携之人皇甫嵩。谁会去提议个罪臣,哪怕是想起了,最多就是说朝廷用人不当,着才把功臣姜麒弄下马,就被异族打的大败。
随即议论声再次响彻德阳殿,傅燮也是看了何进一眼后扭开了头,他方才也是想让皇帝记起赋闲的皇甫嵩,可如今迁出姜麒不知是福是祸……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尘埃落定
群臣沸腾,声彻大殿。当听到姜麒名字之时,刘宏也不免有些失神,尽有些呆滞的,看着议论纷纷的殿下。不是吃惊,而是回忆。
就在刚才,看到奏报的第一时间,他心中想到的不是张温干什么吃的,而是姜麒,战无不胜的姜麒居然败了。
可很快他意识到,自己错了。怪错人了!
“陛下!陛下??”表达完自己启奏,何进拱手行礼。当半响,未有回应,方才抬头看着走神的刘宏,提醒道。
被连连叫了两声,刘宏抽回思绪,“爱卿说姜麒??”
“是的!陛下,论对西凉战事,我大汉上下谁有易阳侯清楚,早些时间羌胡何等强兵利刃,不就是被其打的抱头鼠窜吗?易阳侯,对西凉战事谋划已久,如今虽有变,但其应该也有应对之策。”被皇帝疑惑的表情疑问,何进坚定的说道。
“大将军是近日事忙否,难道将军未听说,易阳侯如今以卧床不起,京城人人都知道其以病危,如此之人,如何能解陛下之急。”待何进言语完毕,不等刘宏说话,一旁已经意识到问题的张让,赶紧出来道。
“是呀!何大将军是忙糊涂了,听说着姜家都在准备办丧事了,如今在大殿提及一个昏迷不醒之人,将军是在欺君吗?”张让的应声虫赵忠随后自然也附和道。
“是呀!爱卿,朕也想起来了,那日姜爱卿在函谷遇袭,身负重伤,听太医言,伤势很重啊,如今尚身死不明,如何能言国之战事。”也想起姜麒近况的刘宏,一喜后不免叹息的说道。
他尚记得,当初在听到太医禀报姜麒病危之时,也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多派兵押送姜麒。
随即刘宏,看看朝臣,又问道:“许太医,朕让你为姜爱卿诊治,近日可有起色?”
“启禀陛下!臣近日皆有前往易阳侯府,然易阳侯病情虽未恶化,然却不见好转,如今不但水米不尽,就连每日之药汤皆需灌服!”被点名,位于大殿一侧的太医令许承赶紧上前说道。
“哎!未想易阳侯为我大汉出生入死,如今却被歹人谄害如此,陛下要善待啊!”听及如今姜麒病情,何皇后不尽想起当初那意气风发之少年将军,感叹着唏嘘道。
“皇后所言甚是!姜易阳为国奔走,朕怎能让国之能臣枉死,许卿你们太医院一定要尽力医治姜卿之病,每日必须要有人陪与身侧,不得有误,所需任何药材,皆用之。如若姜卿不治,朕定不轻饶!”无需何皇后提醒,刘宏点头称是,并命令道。
“微臣领命!!”虽然知道姜麒病情,但如今见刘宏面色不散,许承也不敢在此节骨眼冒头,赶紧硬着头皮领命道。至于能不能医治好,那就两说了。
“陛下,如今大朝,各地使节皆还准备奉贡拜贺,虽然战事紧急,但是否该等到大朝结束,再议……”待许承退下,随即趁着没有人进言,张让赶紧又跳出来言语道。
着本来就想让皇帝忘掉姜麒,再将之置之死地,他可不想,再让姜麒在朝臣们议论中浮上风口浪尖。
“陛下,张常侍所言甚是,兵者!国之大事,岂能让外人知晓!再者如今形式不明,也不知如何应付不是!”赵忠随后附和着。
“那大将军以为哪!”听张让、赵忠所言有理,刘宏也点头看着还未入班的何进。
“二位常侍所言有理,不过陛下如今却是形式不明,当让尚书台、太尉府尽快查明事情,可不能耽搁!”左右看看,一时也没人出谋划策的何进唯有点头同意道。至于没能帮着姜麒冒头,他也没有办法。
“那如此!就按照大将军之言,传朕旨意,太尉府、尚书台,即刻查明西凉战事,并拟定战策,不得有误!”气以消了不少,刘宏也收起了方才的失态,正襟危坐的朗声道。
“臣领命!”听及圣旨,太尉张延、尚书令士孙瑞赶紧齐声出位领命道,只是领完命,二人又有些唏嘘,着大过年的也不能消停。
不过,一切看是尘埃落定,然德阳殿之一角落,却突然跑出一穿深色文官袍抱着笏板的小吏。
来人来到大殿中央,不等询问,当即高举笏板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有奏!”
“尔何人!敢惊扰圣驾!”看来人朝服、绶囊不过几百石的官吏,不用刘宏抬头,维持秩序的廷尉已然出言喝止道。
随着声起,众臣侧目,随即都知道如此之人,应该是一地上计使,换做平时哪有资格上殿,更别说奏报了,如今言语多半是想引起皇帝注意尔。
“启禀陛下!臣西河上计使荀攸、荀公达,有本奏!”被廷尉一声喝,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已吓瘫,但跟着姜麒许久,生死见多了,荀攸却镇定自若的言语道。
倒是一听荀攸之报名声,刚刚回位的何进一惊,看了两眼,不敢确定当初自己账下那个不起眼的谋士,如今是颇有朝臣之风了。
“西河??是并州的西河郡?”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小吏出风头,可西河二字引起了刘宏的注意。
“是的,陛下,下官正是并州西河郡上计使,但下官还有个身份,下官曾是原车骑将军姜易阳座下行军司马!”跟着姜麒久了,见多识广的荀攸进退有度的说道。
“陛下!微臣也想起来,着位上计使荀公达先生,原是颍川荀家子弟,曾在微臣府中谋士,后姜易阳出征冀州之时,随姜易阳参军事,乃功勋之臣也”荀攸此刻出声,哪怕何进脑袋不太灵光,但也不傻,如今着场合敢出声,自然有进言,当即出声帮着言语,生怕刘宏不重视,也生怕别人不知道姜麒是他的人。
自然如此一来,有心人都不免猜测,大将军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三番五次的为姜麒开脱,难道是何皇后传话了?
“哦!原来是姜爱卿谋士,那爱卿有何启奏啊?”从姜麒谋士,到何进曾经的谋士,光是着两个身份,以让刘宏兴趣迥然,当即问道。
“启禀陛下,方才微臣得窥西凉军情奏报,后又听诸位大臣提及易阳侯,顾不敢隐瞒不报。方才陛下询问西凉战事之策,正如如大将军之言,朝中清楚者莫过于,易阳侯。臣斗胆言,西凉之变易阳侯早便算到,并留下奏本。”微微看了刘宏一眼,察言观色之间,荀攸对答道。
震惊!绝对的震惊,原本以为西凉战事暂放一边,未想,一个小小官吏又将之推上巅峰,当即大殿再次响起了嗡嗡之音。
刘宏更是皱眉间,厉声道:“什么?尔是说,姜爱卿知道西凉会有如此一败,还留下了解救之策!”
“胆大小吏!!着大殿之上乃是议论军国大事之地,岂是你胡言乱语之所,尔可知道,欺君乃是诛九族的!”怕什么来什么,原本就想大家忘记姜麒,谁知着大殿之上还有姜麒的谋士,当即张让就坐不住,赶紧再次制止道。
“陛下臣不敢胡言,数日前微臣就回到了京中,一直就在易阳侯府,其间询问易阳侯被刺经过,无意间近身侍卫讲述,早些时间君侯被收印押回,然并未就此忘记臣下之责,虽戴罪而不忘战,在路上留有平西凉之策!”尽管张让气势不小,却吓不着荀攸,随后便听其说道。
“那以尔之言,既然易阳侯料到了西凉会战败,为何不早早上报,如今害我边关将士死伤无数,陛下!姜麒用心歹毒,当斩以。”作为同党,赵忠自然抓住漏洞,当即反驳道。
“那赵常侍就想多了,如今的易阳侯还是戴罪之身,虽未下狱,那是陛下恩德,如今可还囚禁在府中哪。”不用何进、荀攸回答,刚才出外领命还没回去的士孙瑞嘲讽道。
“好了,好了。过往之事,不再多言,如今西凉战事紧急,既然荀爱卿说易阳侯留有计策,不知是何?”见士孙瑞出言,刘宏生怕言官又出来吵吵嚷嚷,当即制止中说道。
“启禀陛下,臣也未成看过,无法回答,不过臣可以即刻去取。”见皇帝有兴趣,荀攸落下心中之石。他要的就是皇帝重视姜麒,不能让姜麒淡出朝堂,最后死于非命。
“陛下!臣启奏!臣以为荀司马并非无的放矢,虽然臣未去过易阳侯府,但却觉得,易阳侯早有考虑西凉战败之事!”或许是怕荀攸分量不够,曾经被姜麒救过的议郎卢植,关键之时挺身而出道。
“哦??难道爱卿有未卜先知?竟然能猜到易阳侯有所为!”很显然,卢植着模糊自然,更让刘宏感兴趣。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在朝堂弹劾易阳侯之时,张太尉曾提及,易阳候让手下从事担任汉阳郡守,并送铠甲数千与族人。后思绪良久,臣猜测得出,其实如此,易阳侯并非所为的拥兵自重、以权谋私,而是想不出一兵一卒,让家族为根,谋士出策,稳固汉阳之三辅屏障,进可护粮道,败可御强敌。”面对询问,卢植,随后抛出重磅**。
“什么!卢爱卿,不可狂言!”很显然,卢植之言,刘宏始料未及。如此话锋可不单单是想提及姜麒有策,着明显是要为姜麒翻案呀。
“微臣不过猜测之言,至于是否属实,陛下看过易阳侯奏报应该就会知道,要是没有猜错,易阳侯会建议汉阳郡派大将代郡守。”卢植也没硬辩,随后淡淡一语道。
卢植之言,虽然说得轻巧,可分量却无比的重,不论朝中声望,单论其曾经为北中郎将,硬抗娥贼数月立于不败,就不能小亏其军事建议。
“那如此,荀爱卿便去将易阳侯奏本取来,看是否真有破敌之策。”听完卢植之言,刘宏并没有深问,随后对着荀攸道。
“诺!”终于见刘宏点头,荀攸赶紧应诺而去。
不过今天仿佛并不想姜麒之谈就此结束,当即又听士孙瑞进言道:“陛下,方才卢议郎提及姜易阳被弹劾之事,而且分析其中还有误,微臣斗胆,可就此了结了易阳侯之案,毕竟太医方才也说了,易阳侯水米不进,万一出事了,也不该背着叛逆之名吧。”
“是呀,陛下,易阳侯一案发生月余,朝堂一直议论纷纷,微臣也以为此案该了解了,易阳侯一直被禁卫军看押,也不是长远之事。”听及士孙瑞言语,一直走的很近的马日,当即也出来附和道。
“陛下,微臣也赞同二位大人之言,既然易阳侯都以回京数日,案件是该了解了。”随着言语,司徒崔烈也出来赞同道。
见司徒、尚书令、太傅都出来谈及此事,刘宏也不好再回避,随即对何进问道:“那大将军以为哪!”
“陛下,微臣以为,当谈及也,方才荀公达谈及易阳侯有解西凉战事之法,如若采纳,易阳侯倒时还背着罪臣之名,可就不好了,毕竟当初弹劾其的皆大罪。”既然挺姜麒,何进自然要做到底,当即肯定的道。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随后御史中丞韩馥便道:“陛下,臣不敢苟同,今日是国之大朝,如何是谈及刑狱之时。再者,早先陛下以让三府合议易阳侯之罪,如今突然谈及实在不妥。”
“陛下正如韩御史所言,易阳侯之案早确定三府议罪,而且如何说姜易阳也是一方列侯,如何能草率论罪。”顺着韩馥之语,一直与姜麒不对付的何苗,在看了张让一眼后也开口了。
这些时日已然勾勾搭搭,面对何苗的眼神,张让自然了然,他可不能让皇帝心血来潮的就放过姜麒,怎么说这是新年,要是格外来个大赦该如何。
随后张让也添油加醋道:“陛下,着新年大朝乃举国欢腾之时,怎能判定一大罪之臣,要是论有罪也不好定夺不是。”
见赞成的有,反对的也不少,刘宏突然有些犯难了,可毕竟是大朝,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可就此了事,随后不自觉的看向了主审姜麒之案的太尉张延,希望可以有个台阶下。
“张太尉,朕早些时日让卿与士孙爱卿、宣廷尉审查姜爱卿一案,如何了,如若今天议罪,可否!”
听到皇帝之言,朝堂沉浮许久,八面玲珑之张延如何不明白,当听‘姜爱卿’三字,再加上今日摆明了朝廷就要求助姜麒,张延心中已有觉悟,当即快步出班。
“启禀陛下!当日陛下交付此案后,做为主审,太尉府主查姜易阳军旅之事宜,虽未全部查清,然以确定,姜易阳并未有不臣之心,反之每战必冲锋在前,舍生忘死。力毙敌酋、敌军无数,一身伤痕皆书写着忠心。”
激动连连,今年的大朝是惊喜不断,原本刘宏只是随便一问,想找个台阶,只要张延一句还在查询中,一切就是告一段落,可偏偏当初第一个弹劾姜麒之人,此刻跳出来明言姜麒无罪。当即议论声又起。
很显然,也没想到张延会摆一道的张让火了,当初让三府判案,就指着太尉府定案,可如今张延反水,那此案还有判的意义?
当即张让口不择言的就跳了出来:“张延尔胡言何!姜麒拥兵擅权、以权谋私、养匪自重!证据确凿,怎会无罪!”
不过很显然,在着众目睽睽只下,一个三公被个太监指着鼻子骂,很不合时宜,不用皇帝喝退,张让面对群臣的注目,随后也尴尬的退了回去,末了还对皇帝告了下罪。
被个太监骂,张延也是要面子之人,别说不想改口,就是想也没有了退路。当即就言辞咄咄道:“陛下,太尉府查案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更何况是查我大汉上将军,虽然收集之证,未带入大殿,然延以三公之名保证,所言非虚。易阳侯行事,就算有不妥之处,然定无大错。”
说完,张延看了一眼刘宏,见其并未有怒色并微微颌首,当即确定,自家谋士贾诩果然厉害,他说对了,皇帝根本没有要杀姜麒的意思。
正如张延所料,刘宏此刻心里确是满意,就那最后一句无大错,便用的很好,不满不溢。无大错,说明就是有错,收其兵权押回京城合情合理,而无大错,随后赦免,也正合适,也不会驳了面子。
随后刘宏又看向尚书令士孙瑞、廷尉宣播问道:“那尚书台、太尉府,查出了姜爱卿有什么罪否?”
着朝堂上的都是人精,既然最大的变数张延都如此说了,一直想保全姜麒的士孙瑞和清流宣播能说何!随后便一致言姜麒无罪。
听完二府之言,张让那铁青的脸色和杀入的目光,以说明心中的愤怒,原本还指望着张延帮着搞死姜麒,可如今看来,还得指望病魔了。
三府口径统一,刘宏表示了解,虽然没有当朝宣布赦免姜麒,然一切已成定局。在场的都明白姜麒不会被赐死,最少不会以罪臣之名而死,至于会不会英年早逝,那真的看天意了。
姜麒之事告一段落,大朝随后也在刘宏累了言中结束,至于上计之事,今年破天荒的由大将军帮忙完成。
至于匆匆去易阳侯府的荀攸,当拿回那,本不存在的奏报之后,也只交给了尚书台议论。
见着散去的朝臣,停留着的荀攸不免摇头,原本在听到战事之时,他还以为姜麒再次崛起的机会来了,不想君意难寻,刘宏还就没有启用姜麒的想法,不然不会如此匆匆结束朝会。
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朝令不能夕改,今日能看到赦免罪行之望,已经是意外之喜也。
大朝散了,然姜家的热闹才刚开始,姜麒大婚,虽然有冲喜之意,但当朝上的风向开始转变后,姜家门庭又热闹了起来。
哪怕不及当初,可皇帝、大将军都送了礼,附之的官吏自然不少。只害的,操办宴席之厨子加了一倍,方才勉强应付。
可惜这份热闹,在房中逗玩女儿的姜麒看不到。而且一生一次的大婚,他也就如此错过了,甚觉可惜。
婚礼事宜,其妹姜麟一应代替,一身男装的姜麟儿,今日算出了回风头,而且也触动了她的一丝心弦。
直到掌灯之时,新郎官姜麒方才出场,终于见到了他如花似玉的娇妻。当然他是被几个护卫抬进新房的,虽然婚礼仪式妹妹可以代劳,然着洞房之事,他却要亲力亲为。
只是让姜麒疑惑,当他佯装昏迷于床榻,荀芯居然不知,更是一番伺候。而在他睁眼后,竟将之惊吓。随后姜麒才知道,荀攸如此尽责,其装病之事,竟然真的谁都没有说。
也在这一刻,姜麒真的被打动,不离不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随后政治联姻之感,随风而去。
而就是着,才是荀攸的高明之处。
红烛熄灭,**一刻。随着夜深,忙碌了一天的姜家安静了。
可今夜注定无眠之人不少,比如新房隔院的小亭中,一身喜衣、妩媚中带着些许英俊的姜麟儿,孤独的站着,那深深的愁容中,有为哥哥的担心,也有对自己决定的拷问。
不过姜麟儿知道,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如今哥哥失势,她必须站出来,因为他们从出生之刻起,以注定血肉相连、生死不分离。
就在方才,她对着一英俊的白衣少年,说出了影响一生的话语。‘子龙你会一生忠于哥哥、忠于怜儿吗……’
又比如城南一所府院中,瑶琴之音,一夜未灭……
第三卷结束!!群雄逐鹿即将展开
第一章 烽火神州
公元186年,中平三年。随着大朝结束,新的一年慢慢展开。
可就如同特别热闹的朝会,今岁注定,又不太平。
月初,随着西凉战事大败,得易阳侯姜麒谏,朝廷未再收新车骑将军张温印,遣使领张温退回长安休整,以防不撤。
后以议郎傅燮为汉阳郡守,值守三辅要地。另又命西凉之战中全身而退的董卓守右扶风,并封乡侯,邑一千户。
至此西凉战事告一段落。
然,西凉战事虽平,天下却未就此熄战。
二月,江夏郡兵赵慈起兵反汉,杀南阳郡太守秦颉。一见南方叛乱,朝廷尚未发兵,中常侍却以发威,借此机,大朝得罪其之太尉张延,代帝受过,罢。
张延罢免,三公空缺,随使者持节就长安,拜张温为太尉。自此三公不在京,由张温开始。
张温拜了三公,随后预谋已久之中常侍赵忠,受车骑将军衔。
而随后,赵慈叛乱,六月方才由荆州刺史王敏讨,斩之。
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十月,武陵蛮反,郡兵讨破之。同月与张让积怨之,前太尉张廷为宦官所谮,下狱死。
战事连连,武陵蛮夷,刚平。十二月,鲜卑再寇幽、并二州,抢掠边城。
无奈,朝廷召张温率部还京师,以防不测。
‘中平’取年号之时,寓意自然是四方太平,然从元年始,中平年间却无一日太平。
随着中平三年结束,四年之初,战事已然如旧,不断而来。
二月,荥阳郡民起义。叛军攻打中牟,斩杀中牟令、落皓及主簿潘业,声势渐盛。
三月,朝中派河南尹何苗率兵镇压,败敌。荥阳一战,何苗功成,拜车骑将军。
可还不及朝廷喘气,蛰伏一年的韩遂,杀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拥兵十余万,进围陇西。太守李相如叛,与遂连和。进而包围汉阳,刚刚上任之汉阳太守傅燮苦战而死。
随后新任刺史耿鄙的司马、扶风人马腾,也拥兵反叛与韩遂等,共推王国为主,攻掠三辅地区
西凉再次叛乱,刚还京的张温,自然难逃,随领兵出征。
然面对羌人骑兵,缺骑兵的张温,赶紧召乌桓突骑三千人讨伐凉州。
面对朝廷召唤,时渔阳人张纯自荐为将,却被张温拒绝,反而以公孙瓒为将出击。
对于张温羞辱,张纯心生不愤,当即与同乡张举起兵反汉。
张纯等与乌桓大人丘力居结盟,抄掠蓟县,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刘政、辽东郡太守阳众等。
张纯叛军,有众十余万,虽不及当年之黄巾军,然动静却不小。
叛军屯于肥如。张举更是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二人移书州郡,声言张举将代汉为帝,要求汉帝退位,公卿奉迎张举。
见张纯叛军声势浩大,无兵可用的朝廷这才想起,并州还有一支精兵可用。
可诏书刚下,还不及郡,却传来,溯方南匈奴反叛之消息,诏书当即未果。
随后,朝廷以太尉张温寇贼未平,免。以司徒崔烈为太尉。
不过三公怎么换也改变不了,朝廷威信荡然之事实。
十月,长沙贼区星自称将军,众万馀人;无奈,朝廷唯诏,以西凉之战有功,升议郎之孙坚为长沙太守,讨之。孙坚也不负众望,随后击平之,封乌程侯。
长沙战事方灭,十一月,得势之西凉叛军,在王国之领下,包围陈仓,无将可用之朝廷,复赋闲之皇甫嵩,为‘左将军’督新任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前往抵抗。
然东征西讨的一年还未结束,十二月,当初被姜麒打的流浪他方之,匈奴人须卜一部,再次反叛,抢掠并州。
乱了!又乱了!!大汉四处皆烽火。着刚进入中平五年。当初席卷全国的黄巾烽火又起,余部纷纷起事,声势复盛。
二月,郭太等于西河白波谷起事,随后不及姜家军。转战攻略太原、河东郡等地。
随之汝南郡葛陂黄巾军,攻没郡县。青州、徐州死灰复燃,攻略郡县。巴郡黄巾军起,巴郡板蛮乘势再起,攻打郡县,抄略城邑。
而其中葛陂黄巾声势最大。
面对四处乱起,已然无暇顾及之朝廷,于三月,太常刘焉以天下兵寇不息,上书刘宏,建议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
刺史本为监察官。东汉以来,渐向地方行政官转化,拥有一州军政大机。
如今此时乱起,为镇压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刘宏遂从刘焉之议,改刺史为州牧,并选派列卿、尚书出任州牧。
然此无奈之举,却让州牧成于诸郡之上行政长官,握有一州行政大权,职位甚重。从此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最终导致诸侯割据分争的局面。
当然面对四处烽烟,朝廷也不是不想征讨,刘宏更是有收回军权之意。
随于八月,刘宏在西园成立统帅部,组织起一支新军。
新军统帅共设八校尉:上军校尉宦官蹇硕、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
而着上军校尉蹇硕,即为全军最高统帅。哪怕何进也要听从蹇硕指挥。
新军八校建立,蹇硕掌军削弱何进之权,随后刘宏又以生母董太后,之侄董重为骠骑将军,大有与何进抗衡之势。
随后十一月,下军校尉鲍鸿,进讨声势最大的葛陂黄巾。双方大战于葛陂。上军别部司马赵瑾率军进讨巴郡,随即将板蛮平定。
烽火遍地,民不聊生。朝中大臣除去四处灭火,亦有激奋,对皇帝不满者。冀州刺史王芬,八厨之一,当年废除党禁后启用之士。
接皇甫嵩之冀州刺史位后,前往冀州治理黄巾军根源。王芬到任后,收纳流民,安抚叛乱,治军理政。在州四年,民生富饶。
如此忠正之人,又是一方大员。眼见天下如此,朝纲弥漫,自然忍无可忍。即与南阳人许攸、沛国人周旌等人相互交结谋划,连接冀州当地豪杰,谋废刘宏,立合肥侯为帝。
诸人乘着刘宏北巡之际,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求得起兵。然天不遂人愿,刘宏北巡之计,突止,下敕命令让王芬罢兵,不久又征召入京。王芬非常恐惧,于是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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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衣苍狗。
当第一场春雨洒落大地之时,大地开始复苏。似乎预示着中平六年,比之往年将不再有流离,不再有战乱。
迎着五年十一月,骑都尉公孙瓒与渔阳乱匪张纯等战于石门,大破。张纯等丢妻弃子,逾塞而逃,退至柳城。后张被其部下王政所杀。张纯之乱平定。
刚二月,左将军皇甫嵩,乘着王国的部队疲惫不堪,解围撤退。下令进军追击,大获全胜,斩杀一万多人。随后王国之统领被废,西凉暂平。
不过比之朝廷欢庆胜利,京城的百姓却兴致斐然,年年四处都是战报,听都听烦了。比之哪里打仗了,大家更关心今天的米价还会不会上涨。
近年当黄巾乱民再兴,便意味着流民不断,流民四处流荡,春无所种、秋无收获。粮价自然上涨,比之中平初年以奇高的粮价,这才数年,又翻几倍不止。
柴米油盐,居家之本。如今以成了活命之本,见那虎牢关外不能入京的流民,每天有多少尸体被收尸队抬去扔掉,便知道如今的天下如何了。
当然,着相对而言是指百姓而已,朱门酒肉任然是臭的。就如同靠近邙山的一个小山坳里,还未靠近晌午,空气中以飘出饭菜之香。
唯一的,不过这家的屋院,并未漆着朱门。然十多间草庐交错坐落于山间、竹林旁,也非平常百姓能拥有。
此草庐远离尘嚣,依山而建,翠竹、溪水环绕其间。秀气中透着股避世的幽静。
或许是早上刚下过点点春雨、气温蒸发的雾气,又给草庐带来些许神秘。
草庐门檐无匾额,只用简单的篱笆围绕,穿过篱笆院墙,层层叠叠的花草、树木迎托着石阶盘山而上。
山坳山势不高却蜿蜒,满山之上,一眼望去尽是挺拔之翠竹,优雅至极。
此刻于竹间,一黑一白两匹世间罕见之高大骏马,正悠闲的迈着步子,于其间,或漫步、或交颈嬉戏。画面尽显诗意。
只待一声还幼嫩的鸣啼声响起,方才打破山间幽静。随声不远之草庐,一匹黑色之幼驹,奔跑而来,哪怕幼驹不过数月大小,然修长之身躯,无不展示着它未来之不凡。
顺着幼驹之路,山坳中最大的开阔地出现了,此处也是整个草庐最大房屋修建之所。
茅屋两进,成井字排列,眼下虽然刚下过雨,四处湿滑,然铺着青石的院中却热闹的很。
此刻,横竖近五十步的院中,如同四周桃树上含苞着的花蕾,十数个孩童手持木剑,很是活跃。
孩童都很年幼,大者十岁,幼着六七岁。然虽然皆少年,可从身形看,皆习武多年,那木剑发出的剑花,以颇有架势。
而最惹人注目者,无疑前排引练者。此少年从身形看,最是年幼、约六七岁。身形修长、面白如玉,一身简洁的白衣加上头顶飘逸的马尾,活脱脱一副少年侠客之貌。
然却奇怪,她那俊秀的鹅蛋脸上,一双漂亮的杏眼,又添点点女儿之态。
随着少年们不断挥舞着木剑演练所学技艺,草庐屋檐走下两个雄浑身影,大者近三旬,虬髯轧筋、面丑如魔,手上抱着的一双短戟,杀气腾腾。小者十六七,有熊罴之身、面色刚毅,手压宝剑巡视中,众少年无不郑重以对。
场中金戈之音不断,引人侧目。直至一串孩童之音传出,方才让人知道,原来草庐之中还有人。
此刻草庐的屋檐下,屋门紧闭,仅开一窗,窗口尚可观看院子之事。如今哪怕以开春,然屋中却依然放着火盆,温暖异常。
阳关与烛火映照中,可以看到此草庐空间不小,却被各种书架、乐器占去大半,如此庞大之书房,世人见到,定说此乃一大儒之所。
然眼下着炉火通明、袅袅香烟的书房中,却是一孩童在读书。
孩童,约三岁,身裹厚厚裘皮,只露一胖嘟嘟的小脑袋、忽闪着大眼睛,摇头晃脑中,好一副可爱之貌。
孩童刚启蒙,虽显文弱,却很聪慧,眼下一口诗经以朗朗上口:‘肃肃兔,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一首‘兔’背诵完毕,孩童偷偷看了看一角落,半响方才轻轻唤了声‘阿父’
呼唤过后,半响,书架堆砌中动了动,一神游天际之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人轻轻摇了摇僵硬的脖子,随后理了理一头未束之长发,待捡起一旁散落的书简,清理衣袍后方才站起身来。
随着窗外阳光之亮,可以看清,此人八尺余、身形挺拔,刀削般的脸庞间、一双幽暗之双瞳目,让人不敢直视。
他曾经很有名,可如今却归隐山林,一身道袍及须起的发须尽显沧桑。哪怕才及冠不久,然如今的打扮却让人痛心。
不为别的,谁让那麒麟将军之名,绝迹世间。
第二章 儿女双全
时光如梭,转眼几度春秋。当年金戈铁马,转头一切空。
中平三年大朝,随着三府皆未提姜麒之罪.不久赦免圣旨传至姜府,一切回归平静。虽未官复原职,然转任太子太傅、列侯之爵赫然在列。
车骑将军,位比三公、秩万石,太子太傅,位同比九卿、秩中两千石。听及圣旨,姜麒算连降三级,可比之当初皆传夷三族,以出乎很多人意料。
而且太子太傅还是未来之帝师,当圣旨下达之时,久居朝堂之人便以明白,传言所实,皇帝是在磨炼姜麒,此子乃是留给儿子之国士,再次飞黄腾达,那是早晚之时。
既如此,当初见风使舵之人,风向立转,乘着姜麒有疾在身,各自药材、名医纷纷而至。
或许是京城权贵金石所致,又或许是皇宫太医功劳,反正令张让不爽的事情发生了,半年后姜麒恢复如初。
然让众人侧目,当姜麒痊愈之时,易阳侯府匾额之上,多出了两个绶囊。这时朝廷方才知,姜麒挂官而去。
不过此时,朝廷四处叛乱不止,三公轮换,赵忠受车骑将军。谁还有精力去管一个远离朝堂许久的小子。
挂官而去,姜麒封剑存甲,带着管家姜达一家,又接来扈从典韦老母、幼子。随在邙山一幽静之所,修建草庐避世清修。每日道袍傍身,读书、焚琴、练武,也是逍遥。
寒来暑往,一晃就是三载余。而其中最大收获,莫过于如今开始启蒙之长子‘瑞’。
“阿父……”随着姜麒将手中书简放下,方才跪坐之幼童有模有样的施礼道。
“瑞儿!今日读书许久,可累?”目光下移,看着学礼数日,已然有度之子,姜麒笑着道。
“孩儿不累,只是想阿母、阿姐了。”听及问话,小姜瑞抬起头眨着明亮眼眸,有些怯怯的说道。
“时辰以不早,那瑞儿先休息、休息,午后再来,为父教习尔书写。”见儿子怯怯中带着渴望的眼神,姜麒淡淡一笑道。
他很奇怪,自从儿子出生他便在身侧,可奇怪儿子就是对自己不太亲近,反而还有些害怕的感觉。。
“诺”对于父亲的应诺,本就是孩童,姜瑞自然开心,当即有些急切的施礼就走。
“披好衣服,小心着凉!”待儿子起身,似有重负般快速跑开,姜麒又不免叹息着提醒道。
说来姜麒不但对儿子不太亲自己不满,如今看着其身那厚厚的裘皮也是摇头叹息,他姜麒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长子,不但性格不像自己活跃好动,就连身体也是羸弱不堪。不说指望将来子承父业,如今就是稍不留意,也会伤风吃药,着都开春许久,还厚衣、竹炭不改。
或许就是外甥像舅吧,着姜瑞那份沉闷、文弱都随了舅父荀攸。
叹息完毕,吹灭烛火之后,姜麒起身拉开了草庐遮蔽之门,当即一扫阴弥。哪怕幼子就坐在回廊之侧,然姜麒却被一道身影吸引。
“停止操练!”当听到开门之声,场中巡视教习之两个身影同时转身,随后幼者一举长臂,厉声道。
听及命令,场中练习之幼子纷纷收势,同时转身回望、单膝下跪,同声道:“弟子见过师傅!”
众子跪拜,姜麒迈步而出。唯那方才最引人瞩目之童,转身间并未下跪,一笑反而斜提木剑,直冲而去。
幼子来的突然,姜麒尚未接近台阶,木剑一致胸口,然姜麒何人,如若此刻被幼子所伤,他还有何脸面提当年。更何况,经过数载沉淀进步,以自成一派的姜麒。
只见姜麒轻抬手臂,不过两指一弹,轻描淡写间。那以到胸口的剑身,便被弹开,随后反指为爪,一把抓住幼童手腕,一拖一拉,以将幼子抱入怀中。
转眼之间,投鼠忌器,幼童连连挣扎,随后见无法挣脱,无可奈何间,一转面目,当即一张冷酷俊脸变得楚楚可怜,随后更是撒起姣来:“疼、疼、、爹爹欺负洛儿!”
“哈哈哈!着可是洛儿当先攻击阿父的,可怪不得阿父啊!天天如此调皮,那还有女儿之样!”
不错,此刻与姜麒打闹之孩童,并非男儿身,她便是姜麒长女,姜洛。
而说来也怪,姜麒在感叹儿子文弱之时,也不得不言造化弄人,又或许说该叹虎父无犬女,哪怕女儿姜洛是早产,然身子却随了姜麒。
在其祖母眼中,更是姜麒幼时的一个翻版。如今不过六岁,可高挑的身姿却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当然不但身材高挑,那份聪慧也是与姜麒一般无二。可谓学啥都快,武艺更是一点即通。
就着眼下一同学艺的师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上下皆称其为幼麒麟也。
而着姜洛也不像姜瑞般不亲姜麒,自从当年姜麒回京,着姜洛真正诠释了小棉袄,天天黏糊着,是惹得女主人荀芯都笑言嫉妒。
也正因为女儿的聪慧、惹人爱,姜麒时常感叹,姜洛为何不是男儿身。
或许是潜意识然,当女儿启蒙之后,姜麒不顾母亲、妻子反对,并未教及女儿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反而是读书认礼、弓马刀枪。活脱脱的就是按照儿子的标准培养。
事实也证明,越来越乱的天下,刀枪傍身可安命,软弱儿女漂泊离。
也是随了父亲的性,本性好动的姜洛爱上了刀剑,如今更是整日男儿打扮、豪气干云。
“洛儿才不要当女儿,洛儿要和爹爹一般,跨马扬鞭,做姜家大将军。”被父亲笑骂,姜洛不以为然,一翘小嘴道。
“哈哈哈!那好,等我家洛儿成了大将军,阿父就可以嬉戏山林,做个闲家翁了。”不管是否是孩童之言,姜麒任然很高兴的笑言道。
“那爹爹可说好了,以后大娘逼着孩儿绣花、学琴之时,爹爹要告诉大娘,洛儿可是要做将军之人,可不能不学无术。”见父亲高兴,姜洛眼睛一转,要求道。
很显然,没想女儿在此处等着他,姜麒心中骂了句鬼机灵,当即并未至可否,随即放开女儿,笑道:“那以后洛儿就跟着弟弟,同阿父读书好了。”
见父亲没上当,姜洛对着一旁偷偷看自己的弟弟一个鬼脸后,道:“啊!那算了,读书可是二弟的事情,洛儿好不容易熬到小弟启蒙,每日才能只读两个时辰书,比之读书,洛儿还不如和师弟们去泡药水、洗筋伐骨。”
这些年,对女儿重武培养,以让其不喜文,姜麒清楚。不过虽溺爱,然适当之时,还是教育道:“那洛儿以后就不要抱怨了,你大娘也是为了你好,我姜家儿女自然要能文能武、琴棋书画皆能了。”
“哦!知道了爹爹,洛儿也没说什么。”听及说教,姜洛也是不敢犟嘴,赶紧挽着父亲道。
“好了,好了,都多大了还如此。”对于女儿的撒娇之言,姜麒很是受用,随后摸摸头,抬头看到任还单膝跪地之众子朗声道:“都起来吧!时辰不早了,今日暂且练之此,午后休息一个时辰,再练习弓马!”
“诺!!!”师傅的话便是圣旨,一个个方才跪的笔直的孩子,随即起身施礼后慢慢退去。
看着三三两两消失于回廊的弟子,姜麒又是一阵感慨,看着他们,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山中,与童飞、赵云一起学艺的日子。
这些年来,他姜麒除了隐居不问世事、结婚生子,干的最有意义的,莫过于收了这些个弟子,人数不少,除去女儿有十二个,多为子弟兵遗孤、忠良之后。
其中便包括典韦之子典满、管家姜达二子姜意、已故利剑统领姜仁叔,过继兄长之子姜义勇……
他们中虽然资质不一,然姜麒却皆细心教导,教文授武,竭尽所能将之培养成才。手下两个监督典韦、大弟子姜成,更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如有懒惰,该打就打、该罚就罚。
而这些孩子也算争气,哪怕经常被姜洛带着捣乱,然该学的却是努力着。
也是姜麒的悉心,感恩的十二人、连同大弟子姜成,后被世人称十三太保。忠诚一直护卫并执行着使命。
至于着大弟子姜成,经过着姜麒数年教习,又和典韦的朝夕相处,哪怕资质不高,也通过自己的刻苦,于半年前出师。
手中一根八尺熟铜棍,虽未继承师傅姜麒之枪、戟,然对上典韦也是七八十个回合不败。再加上继承父亲姜达的壮硕,十六便如熊罴般健壮。再历练几年,当为姜家军猛将兄。
不过,着也要他有历练的机会。作为姜麒弟子,早已打上烙印,这些年连姜麒都是归隐山林,要不是西河近年发生了南匈奴叛乱,又出了个白波谷黄巾。恐怕朝廷都快忘记有他着**人了,更何况是家奴出身的姜成。
要说,如今想出人头地,或许还是该跟着外戚大将军何进了,要知道如今何苗都因平荥阳,封了车骑将军、济阳侯。
再加上何皇后、皇长子,哪怕何进与何苗数来不和,但怎么也掩饰不了,何进之势力当朝第一,哪怕十常侍也不及也。
就说新军八校尉,哪怕建军初皇帝是想收回军权,可看看八校尉中袁绍、曹操、淳于琼、鲍鸿四席都是何进的人,再加上个小黄门蹇硕、中常侍曹节女婿冯芳,皇帝也就能指望谏议大夫夏牟和光禄大夫赵融,根本抑制不住何进之势力。
可以想象,如若皇帝刘宏此刻出现意外,哪怕他喜欢幼子,又让太后侄儿董重做骠骑将军建立势力,可有何进在,皇帝之位就是长子刘辩的,哪怕就是下诏,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早被酒色掏空的刘宏,刚庆祝完平定叛乱,便感染风寒病倒了,而这一病还是不起……
第三章 何氏风云
何进字遂高,南阳宛人。出身屠户,先丧母,其父何真再娶,生有一子二女,后何真早世,何进唯拿起屠刀,养育一家五口人。
数年后,同父异母之妹,被选入宫中,成为贵人,并受宠于汉帝。何家方才告别市井,何家拜为郎中,随后迁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
光和三年,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也因此而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
中平元年,黄巾爆发,何进被任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五营士驻扎于都亭,修理器械,以保卫京师。因其破获张角的部下马元义密谋起兵,因功而进封慎侯。
从此外戚何进之羽翼日丰,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能从屠夫走至今日,可谓时也命也。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作为出头的椽子,何进意识到,因为历代朝中外戚之威胁,他渐渐成了皇帝、宦官集团之心腹大患。
特别是近年,皇帝圣体每况愈下,对之忌惮更是与日俱增。
就如,方才新建不久之西园八校,哪怕没有明言,然让蹇硕为上军校尉,督率司隶校尉以下,包括他大将军也归领导,便是信号。
就算八校中有四校尉是他的人,可如今天下纷乱,说不定哪天他一出征,一切势力便土崩瓦解了。
也预料到了此,前些日子刚刚得权,意气风发的蹇硕就与各常侍共说刘宏,要派他何进西击王国、韩遂。
刘宏听从意见,赏赐兵车百辆,虎贲斧钺。还好府中谋士不少,当即建议,奏请派袁绍东击徐、兖二州镇压叛军,随后再言要等袁绍返回来,就出兵,借此拖延时间。
着一拖,皇甫嵩也是够给力,随后打得西凉王国、韩遂大败。
不过,着躲得了一次,如今到处烽烟,第二次还有没有如此好运,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不止外忧,最让何进担忧的还是那便宜兄弟何苗,如今当上车骑将军后,与那宦官是走的越来越近。前些日子更是做主,将最小的妹妹嫁给了张让的从子,那个当年被姜麒打得瘸腿的小子。
其意昭然若揭,大有上位夺权的势。而面对此皇帝、皇后似乎还很高兴,更让何进不安。
为此,接连数日,何进都将心腹、谋士聚于一起,以商议国策之名义,商量如何应付心腹大患十常侍。
而还别说,随便问及世人,皆言着除掉十常侍,还真的能以国家大事来形容。
当年为河南尹时,何进便知早晚会成为十常侍心腹大患,故采纳亲客张津之言,选拔贤良的人才,为自己所用。
如今武将袁绍、袁术、曹操、淳于琼,谋士逢纪、何、陈琳、郑泰、王匡等皆能助其一臂之力。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定下大事。可想起当年大将军窦武、陈番之事,何进又是犹豫不决。
时至近午,位于城南之大将军府、议事之厅,已然如旧,分列而坐,谋士、心腹议论纷纷。
“大将军听闻近日有言,幽州牧刘伯安到任后,派使臣到鲜卑部落,游说丘力居等反叛之异族,以自动归降?”文士之列中,一发须皆斑驳之士,手捧书简,发声道。
其人姓郑名泰,字公业,乃刚入大将军府之谋士,如今甚得何进之意。
听及询问,近些时日因政务又添憔悴的何进,略微思索,随后浅喝案上之茶,缓缓道:“公业所言非虚,虽未有确切奏报,然着刘虞以前便任过幽州刺史,在期间,为政宽仁,深得人心。主张以怀柔对待异族,在鲜卑、乌桓、夫余、貊等皆有崇高威望,百姓传唱歌谣以赞颂,以如此威望,异族归降也属正常。”
“正如大将军所言,也正因为刘伯安在幽之威望,当初个州推举州牧之时,着幽州牧之选方才未有二人,虽然着幽州张纯等叛贼,气势汹汹,然有刘伯安之德,再加公孙瓒之勇,幽州轻松可平。”接过何进之言,武将之列中一个不起眼之士,言语道。其非他人,便是如今何进之爱将曹操、曹孟德。
说来着曹操如今在洛阳也是个风云人物,当年黄巾之乱,因功不过一济南相,这才不过数年便脱颖而出,先是受东郡太守、后又拜议郎,如今更是赫赫有名的八校尉之一。而作为宦官之后,如今却铁跟着何进与十常侍为敌,也算独一份了。
“也还好,有刘伯安平定幽州,不然着十常侍定又会以此,让大将军领兵北上了。”前者刚闭,如今何进之首席大将袁绍、袁本初当即言。
“自从当年姜伯孝弃官归隐,老夫便成了张让、赵忠之首要之敌,再加上年年战乱,陛下也有意收回兵权,如今朝堂艰难呀!”一说到领兵,何进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说到姜伯孝,大将军着并州丁原处可有回音?”一提姜麒,一旁记事之主簿陈琳随后停顿,言道。
对于陈琳所言之事,厅中众人皆望,随即不免又笑着摇头,虽然着姜麒远离朝堂,可是非却离不开呀。
提及并州,那一直都是何进的心病,如今要说天下精兵,可没有什么北军五校、西园八校的位置。或许也就是年年一线战斗之西凉兵马敢言精兵,不过那是在没有提西河、溯方之名的时候。
如今朝中文武谁不知,真正的精兵,还是那一只神秘的溯方边军。
此军经过姜麒千挑万选,战长社、破广宗、围曲阳,数战数捷,更是迎战两倍余之匈奴骑兵而大胜。
不过这支兵马,也在辉煌之后消失。以不在大汉名册之中,而有登记的不过西河、溯方各郡县,守城郡兵数百而已。
“丁建阳!要是他能顺利收复西河、溯方之兵马,那他就不只是武猛都尉了!这些年朝廷派去了多少官吏前往西河、溯方两地,又有多少人盯着。可全都无功而返,就连那西河郡守邢纪,如今也是阳奉阴违了。”正如同众人的摇头,大将军何进也感慨的说道。
“不得不说,西河之事很是复杂,年年税赋不少,却又听诏不听宣。着说大将军多少次派人调遣兵将,却未有一人前来。就说那所为五虎将吧,个个一身本领,皆能镇守一方。可却甘愿为一小吏,也不知伯孝有何特别,能让人如此不离不弃。”看着何进有些无奈的样子,袁绍也是心有不甘的说道。
着对于并州姜麒留下的兵马,可不止何进垂涎,作为累世宠贵,袁家善于养士,天下豪杰多少想攀上关系。可正如袁绍的叹息。姜麒手下之大将,有一个算一个,却都没有给面子相投。
“本初兄,其实与其说那些西河姜麒旧部忠心,不如说他们有什么期盼吧!姜麒小小年纪,崭露头角。难道诸位以为方才及冠的姜麒,就真的归隐山林了?”听之袁绍的感慨,谋士列中与之交好的逢纪笑言道。
“元图是说姜伯孝并不像表面般的归隐山林?”对于逢纪的言语,何进刹有兴趣的问道。
“回大将军,如若估计不错,姜伯孝并非真正的退隐。对于一个少年而言,正是崭露头角之时,大好年华那耐得住寂寞。”
“这些年在世人面前,他是隐居了,也不问世事。可正如本初兄方才之言,实际上,其任然掌握着西河兵马,不然为何连大将军都调遣不了。而也只有姜麒下令了,这些个跟随出生入死之将士,方才有如此之胆吧。”
“而且将军该记得,去岁幽州叛乱严重,曾有旨意诏西河兵马前往,然却在此时南匈奴叛乱,着叛乱也太巧合了吧?似乎是预计好的一样,着西河兵将敢违背大将军之命,可不敢违抗圣旨,着匈奴叛乱刚好是个理由。将军着姜伯孝可不像表面般简单呀。”逢纪环视一眼众人,缓缓道。
“元图此话可有些严重了,如此言,可是说西河已被姜伯孝割据了,已是一方诸侯。而且方才元图所言,匈奴之事,当初西河回禀之书,老夫可是见过。书中言,西河并非不出兵,而是召集各郡兵马,并征招南匈奴单于于夫罗起义从随行时。于夫罗不从,尽起部落兵马反叛,杀戮我百姓,与我军激战月余后不敌,流落河东……”见逢纪有些卖弄的模样,席中首列、最长者何有些不悦的严肃指责道。
“伯求先生说言甚是,元图不可随意猜疑,异族人叛服不定,乃常事。南匈奴人反叛,进派丁建阳查询过,确是属实。也是着南匈奴的反叛,当年被姜伯孝打的流落五原地的须卜部匈奴,方才敢攻打太原,并州刺史张懿因此被害。”赞同何之观点,大将军何进颌首道。
“而且元图言,姜伯孝还随时掌控着西河,那以其之性,会让其地出现一个震惊朝堂的白波谷黄巾?听言,白波谷黄巾携裹青壮十数万,如此多的叛军,作为平黄巾乱功成的将军,怕是不可能吧!”见何进也同意自己观点,何接着道。
“可具纪所知,白波谷叛军,刚起兵便转战太原、河东等地,对西河秋毫不敢犯,也是巧合?试问并州9郡近百县,为何就偏偏发生在着西河郡与河东郡交界之地。难道是想告诉世人,着西河郡也不太平?西河兵马无暇他顾?”尽管何在朝、民间皆有威望,然逢纪却没有给面子,反问道。
“元图所言是有些道理?然元图想表达何意?姜伯孝要反叛否?就算如元图所言,姜伯孝依然掌控西河,那说明何?这些年西凉叛乱三辅危机,也得亏当年陛下让姜伯孝镇并州,方才无大乱。如若当初没有姜伯孝重击匈奴人,去岁要是匈奴联合鲜卑同乱,恐怕并州以失落半地吧?”听着逢纪不断言辞咄咄,一直没有出言之将军府掾王匡说道。
说来着王匡早些年因同清流蔡伯喈交好,不喜姜麒所为,然如今当姜麒败落,却又生气同情,也是怪异,或许着也是因性格有度吧。
见王匡也不喜逢纪之观点,何愉快的接话道:“正如公节所言,要是如元图所说,姜伯孝还掌控着西河,似乎也不是坏事吧。着大将军,没有记错,除了将军数次邀请,陛下也有三次下诏封官,姜麒却不受。着正说明陛下也知伯孝是大才,不能弃之,然如今四处皆不太平,由姜伯孝掌控西河最少,我大汉西北屏障是无忧的。而且由此真的能让姜伯孝再领兵,不但对将军,对朝廷也是大好事呀。”
“将军、伯求先生,纪可未说姜伯孝对朝廷不利,只是想告诉将军,姜伯孝小小年纪就曾位比三公,如此奇才,为何甘愿避世数年,而又让手下暗中集聚势力,其图何!”尽管连连被驳,然逢纪却依然不急不缓道。
“元图是说,姜伯孝在暗中等待着什么?不太可能吧?虽然说陛下曾经收回过其兵权,可后却屡次下诏封官,先是太子太傅、后又卫尉、光禄勋,如此重位,还有何不满足的?怎么着也比一地之权大吧?”听及逢纪的话,袁绍若有所思的说道。
“本初兄,元图所言便是如此,试问天下人面对高官厚禄,有几人不动心。如操,当年在东郡任上隐居,也不过数月。而着伯孝,却是一去不复返,可见其,不简单之处。而元图提及,伯孝还掌控这西河,着就更说明其有所图了。如此看,他或许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聪明人一点即通,当逢纪一句句剖析,一直听着的曹操眼前一亮。
“孟德想到了何?可不要卖关子??”听得莫名其妙,主座上的何进已然疑惑着。
“大将军,近日,陛下可有恙??为何多日都未传召过将军了?皇后可说过何?”对于何进的好奇,曹操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嗯…听言是当日庆祝西凉平乱,偶感风寒,应该无大患,陛下着两年身体便是如此,也没朝会,也未成见过。”听曹操着有些不敬的话语,何进先是一愣,然四处看看无外人后,还是小声说道。
“那将军知道了吧,着应该便是姜伯孝不愿赴任之缘由,前有十常侍陷害,后有陛下不勤政。以死里逃生过的姜伯孝,是不愿意再冒险了。故伯孝在等待,伯孝知道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然末将倒是觉得,将军想伯孝效命也很容易,只要将军言诛杀十常侍,操敢保证,姜伯孝绝对召集兵马相随。”对于何进的谨小慎微,曹操早以明白,不过任然口出狂言道。
“咳咳!!孟德!着十常侍虽然是天下人人想诛,然此事可不能胡言,要是传出去,可不利朝中安稳。不过孟德如此言,是否是见过姜伯孝了?”虽然手下之人时常便会怂恿杀十常侍,然却甚是担心。此刻何进又不免再次提醒道。
“自从回京得知伯孝弃官而去,虽然拜访过多次,然却不得见。本初也未见到过吧?”见何进任然是不为所动,曹操笑着摇头道。
“何止未成见到,上次想硬闯,七八个仆人都被伯孝的扈从打了出来。想来,最后一次见,还是伯孝在病榻之上哪。”看着曹操不怀好意的笑容,袁绍摆手道。
“哈哈哈,着伯孝的府邸可比皇宫还难进呀,老夫也是去过两次,皆未成见到……”“何事??”
随着曹操、袁绍之苦笑,何进也是笑言道,不过还未说完,以被匆匆而来的管家打断。
一听管家之言,何进先是一愣,随后惊讶中匆匆而去。只留下一片猜疑的目光。
唯有曹操若有所思,他能猜到,能让何进如此失方寸的离开,肯定是宫中有事发生。
而方才,才说了皇帝身体有恙,看着消失的背影,曹操不免大胆的猜测,喃喃道:伯孝,或许你等待的机会要到了,你是在等待新君吧!
第四章 宫廷巨变(一)
南宫嘉德殿,殿靠尚书台议事之明光殿,位于南宫中轴线东侧,虽未有主殿崇德殿般宏伟,然殿前之嘉德门,却是大汉制定礼仪之殿堂。
大汉素以礼孝治国,故嘉德殿在南宫群殿中地位显著。
当年刘宏继位之时,便是在此,追认他的亡父为孝仁皇帝,尊称他的母亲董氏为孝仁皇后,并奉居嘉德殿。因太后居此,后此殿又称永乐宫。
而着嘉德殿,如今除了居住着太后外,皇次子刘协也生活于此,为太后所养。
至于着特殊的养育关系,自然是出自当今皇后何氏之手。当年刘协之母王美人,因受帝宠生子,被何皇后所妒。
因出身,不及官宦之王美人,何皇后怕因王美人生子,其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当即指使人将毒药偷偷放在王美人产后服用的汤药里,王美人饮后当即身亡。
虽随后皇帝知道真相勃然大怒,意欲立即将何皇后废黜,然耳根子软的刘宏,却因宦官曹节等人,为何皇后求情,将之赦免了。至于贪婪的曹节等人力保何皇后,自然因何皇后送了重礼。
随着王美人被毒害,刘宏自然怕将次子留在后宫再遭到暗害,于是将他抱到嘉德殿,请董太后抚养。
自此,刘协就依董氏为外家,不过也因祸得福,刘协自小在嘉德宫长大,由董太后悉心抚养,举止端庄,比之在外长大,举止轻浮,没有国君威严气质之兄长刘辩,更深得皇帝喜爱。
若非有违于立嗣以嫡长为先的皇室传统,太子位置非其莫属。
也因为对幼子的喜爱,今年随着身体每况愈下,刘宏常常留宿嘉德殿,陪伴左右。
不过比之往常,日前庆祝完西凉大捷,刘宏着一去嘉德殿,可却没有再出来过。
随着夕阳西下,一盏盏宫灯,点亮嘉德殿原本昏暗的空气。然宫殿虽亮了,人心却任然是一片死灰。
当围于龙榻之畔的御医们,皆束手无策的再次退下,焦急以盼的期待之人,再次摇头叹息。
近年来,皇帝圣体一直不好,朝中上下早有觉悟,然却又没有想到,着本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一个倒春寒就将皇帝击倒了。
或许也应该想到,如今躺在龙榻上,不过三十出头,却一副暮暮老朽身子的皇帝,他那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体,那还经得起风雨。
“皇帝着一病数日未见人,外面可有何风言风语。”待御医皆退出寝房,接连数日皆未休息好的董太后,招手唤过一直待于左右的张让、赵忠言。
“启禀太后,着皇帝就是天,宫中有多少眼睛盯着,哪怕宫人不敢胡言,然却止不住朝中公卿呀。”张让抬头望了望病榻之刘宏,苦言道。
“着皇帝安危关系着天下苍生,如今天下不稳,陛下病倒之事,可不能让外人胡言乱语,引来有心人猜忌。”听及回答,董太后忧心忡忡道。
“太后,着恐怕难,奴婢等虽然极力掩饰,又严禁太医们离开,可还是未能隐瞒住,刚刚听宫门来报,大将军进宫了,直去长秋宫,一直未离开。”太后之言,张让、赵忠如何不懂,可着宫中哪里藏得住秘密,当即赵忠便摇头道。
“什么!何进进宫了!”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年儿子身体一直不好,董太后怕的就是如现在,皇帝突然倒下,一病不起。
如若那样,手握兵权的何进加上个皇长子,那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尽管早先以说服皇帝让侄儿做了骠骑将军,暗中削弱何进势力。但着种事情,那是朝夕可完成的,哪怕有十常侍支持。
这些年,在宫中与何皇后争斗止,董太后很清楚,只要儿子有不测,以现在形势,何皇后的儿子必定将是大汉天子,而到了那时,她连同精心呵护的孙子定不能周全,哪怕自己的孙子才是皇帝想传位之人。着就是天家的残忍。
如今既然没有瞒住,董太后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皱眉中走向龙榻之上的儿子,或许此刻她只能祈祷儿子定会无恙吧,哪怕能再坚持几年、一年、几个月。
而就如同董太后的担心,当得到皇后通传,匆匆入宫的何进,见到焦急的妹妹方才知道,此次事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近年来皇帝身体不好,时常便会有恙,着并没有什么稀奇,可此次能让张让等瞒着隐瞒数日,其情况可想而知。
“兄长,你说陛下此次会不会??”屏退寝宫中所有宫娥,何皇后匆匆说完自己所知,不安的看着何进道。
“陛下身体状况一直都是宫中最大的秘密,是何人告诉你的消息?”左右无人,何进也没了顾及,明言道。
“兄长?着??”见何进目光中带着隆重的疑惑,何皇后有些为难着犹豫道。
“是你安排在长乐宫的人?”对于皇后的犹豫,何进更加郑重道。
“不是,董太后已经下令,其寝宫包括伺候陛下的宫人、御医,一个都不得离开,此刻还没有人来禀告。其实是、是、是张让派人来告知的……”面对兄长的再三追问,何皇后见也没外人,坦然道。
“张让??你是说,是张让派人告诉你的……”当听到张让二字,何进方才理解了为何妹妹的闪烁,近年来着十常侍一直与之交恶,如今言此,确是让人猜疑。
“兄长放心,张让没有说谎,当得罪此消息之后,小妹已经派人查过了,确是如此。听言陛下刚开始不过感染风寒,可随后病情却未好转,高热不退、一病不起,如今以陷入昏迷之中……”既然说了,何皇后自然没有保留,当即知无不言道。
“可如若是此,那张让为何要将消息透露于我等,要知道这些年来张让等十常侍皆视为兄敌,可此刻示好是何缘由?按照其利益,以及陛下的愿望,他们该辅佐协王子才是。”对于皇后的肯定之言,何进也不再猜疑,可着消息是否是个陷阱,又让何进担心,着事出反常,不得不防。
“兄长,着宫中之事,或许小妹要比你清楚,在着宫中立足,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想当年小妹能座上皇后之位,不也是靠着十常侍的帮助吗?”听到兄长的疑问,何皇后倒是明白,笑着解惑道。
“小妹意思是言,张让见风使舵,想与为兄重归于好?”何进也非笨人,屹立朝堂多年,为官之道,他清楚,但张让可不是泛泛之辈,相斗多年,他可不敢轻易相信。
“兄长,说句大逆之言,如若陛下此刻因病而逝,皇位该由谁继承!!”听着兄长的小心之言,何皇后挑明道。
“那还有谁,我辨王子乃皇长子,皇帝之位自古,立长不立幼,侄儿自然当仁不让,是我大汉将来的皇帝陛下!”其他之言,何进或许还有考虑,可说到天子之位,不管如何问,何进绝无二言,毕竟着王子刘辩可是他们何家唯一的指望,只要侄儿刘辩登基,他何家便可以取代窦家,屹立于大汉之巅。
“会有任何变数吗?”对兄长似乎保证的言语,何皇后很是高兴,不过还是想再确定道。
“除非皇后不愿,不然谁也动摇不了,辨王子做我大汉皇帝!”面对妹妹期待的眼神,何家保证道。
“那既然兄长都如此说了,张让等人何其聪明,他们不可能看不到着一点,故此刻讨好与小妹,也算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如此看兄长也该不用怀疑陛下的病情了吧?”得到兄长保证,何皇后很是欣慰,随后说道。
“是的,皇后说的对,张让是在考虑后路了,比之支持协王子的难度,支持我家辨王子,更加容易。而且以张让之性,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让我们知道,看来此次陛下真的病的不轻。我们是该准备、准备。”该说的说完,何进开始说到主题。
“那兄长以为现在我们该如何?”现在没什么主意,何皇后随即问道。
“着张让虽然告知了陛下病重的消息,然其意不能全信,毕竟他很清楚,如若陛下真的驾崩,辨王子登基,他们不可能还有现在的地位,而且甚至没有活命的机会。如今他不过做的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所以,明日皇后你可以带着辨王子,前往永乐宫以探病为由,前往探视。以你与辨王子的身份,哪怕董太后不愿意,也阻止不了。借时探明情况,为兄再应对。”何进分析着说道
“那要是陛下真的病重,兄长当如何?”何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如今十常侍掌握宫廷,势力雄厚,刚刚组建的新军又有蹇硕掌控,当年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之事,不得不防啊。”历朝历代新军登基皆是腥风血雨,顾何进郑重道。
“兄长要如何做……”见何进言语很是沉重,何皇后紧张道。
“这些年为兄别的可以不在乎,唯兵权未曾易手,心腹之将遍布大汉,只需一声令下,大军勤王,有何宵小敢抵挡……”说到筹备多年之事,何进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着说道。
第五章 宫廷巨变(二)
南北宫,大汉权利集中之所,也是天下人目光交集之地。
顾,此地发生哪怕点点事故,也会传的满城风雨,当大将军何进宫廷一朝,不过一昼夜,皇帝重病之消息,再无可瞒。
国君!天下之主,如今着主人病倒了,关心之人自然不少,其中最甚者,莫过于与之利益密切相关的文武大臣们。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皇帝真的有不测,自身地位当如何,谁也料不到。
不过朝中沉浮许久,聪明的官吏不少,无论皇帝此次是否能平安,倒是可以确定,着烧冷灶是该时候了。
当即大将军府、骠骑将军府前排起了长队,车水马龙,来者只为一件事,送礼也。
着皇帝就两子,如有不测,也不会像先帝般,将来的皇位不知道何人继承。如今可见,着皇位不是王子辨就是王子协了。
而想在将来受到提拔,此刻还不讨好,董太后和何皇后的外戚,何进、董重,更待何时。
至于着两位皇子谁能继位,却没有人敢打包票,着王子辨就不说了,又是皇长子,又有何进撑腰,继位的机会大大的。可着王子协,却也没人敢说就会在夺嫡中失败,毕竟皇帝不止一次言过协王子的聪慧,大有传位之意,将来一份诏书昭告天下,哪怕何进不认,那又能如何。
如此一来,墙头草们唯有两边都讨好。当即就将刚刚走上高位的董重乐坏了,此刻他方才感受到权利的好处。那百官所送之礼,足以将其后院填满。
眼见着切实利益,随之也不用董太后吩咐,董重自然是不停的拉拢前来依附之人,以壮大实力。
着因皇帝之事,宫外大臣都在摩拳擦掌,以备将来。那切实利益者,在宫中争斗那还能好得了。
听从兄长何进之言,何皇后每日必带着儿子刘辩,前去探望病榻之夫,只是其中几成关怀,就不得而知了。
而比之儿媳的虚情假意,着董太后倒是心诚的很,每日焚香祷告,愿以自己之寿,换取儿子平安。除去私心,着也算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只是着何皇后天天来嘉德殿,低头不见抬头见,婆媳两相遇在所难免。或许还碍着宫廷礼仪,笑脸行礼,然背过头去,那眼神中的冷芒,却足以杀死对方。
不过很奇怪,着董太后与何皇后见面如仇人,然两人教育出来的皇子,却是要好的很,哪怕错身而过,也会牵手不舍。
甚至对于不懂事之孩童而言,他们心中还有些欢喜父亲病了,不然他们哪有机会天天相见。
至于大人们不择手段争取的皇位,对于两兄弟而言,根本没有那么难得取舍。
或许是受到父亲刘宏平时言语的影响,如今以十四、本该懂事的刘辩,却没有与小五岁的弟弟刘协争夺帝王的意思。
在私底下,刘辩更是教育弟弟将来要做个好皇帝。而聪慧的刘协,平时也是严于律己,不但对兄长,就是对父亲、皇祖母他也时常承诺,将来会做好皇帝。
可惜,着皇位不是小孩过家家,不但他们说了不算,就是他们父亲也不敢大言,自己说了就算。
就在着各怀心思的时光中,日子一天天重复着,而随着时间的变化,原本还碍着皇帝面子,不敢明目张胆谈论帝位之事,慢慢走上了台面。
随着进入四月,已躺了一个多月的皇帝,从原本的偶尔清醒,变成了长眠不醒。那日渐消弱的身子,就靠着一口气撑着,每日吊命的参汤,都要张让灌服。
而着张让等常侍,也没负皇帝平日的提拔,每日精选照顾,衣不解带一刻不离身,深怕皇帝这口气就断了。
当然了,他们这些常侍如此尽心,那也是私心使然。毕竟只要皇帝在,他们的地位就在。
不过张让等也是心知肚明,皇帝随时都有驾崩之险,他们也该想后路了。
这不,望着阴云密布之夜空,十常侍齐聚一屋,商量着对策。
“虽然着御医皆不敢明言,然恐怕陛下也就着两天了,你们说怎么办??”小屋中眉头紧锁的张让哀声道。
“着陛下喜欢协王子,当然会立协王子为帝了!”中常侍段道。
“可是刘辩这边……何皇后和国舅何进能善罢甘休吗?”对于段的天真,赵忠摇头道。
“那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先除何进了,只要何进一除,着何皇后当初还不是我们抬举出来的,你我当安全以。”对于赵忠的见解,段明言道。
“着说着容易,何进如今掌天下兵权,你我能轻易对付之?”不同于段的理想主义,中常侍宋典道。
“那又如何,着何进就算掌握着天下兵权,我们有上军校尉蹇常侍,陛下可有言,上军校尉监司隶校尉以下,他何进算什么!更何况在内廷,一直都是我等的天下?只要有蹇常侍掌握的侍卫,我等不一定会输!”宋典的胆小,段清楚,随之提醒道。
“正如段常侍之言,尽管何进他掌握天下大军,然只要进的宫来,蹇某一人便可砍下其头。”听着段的推举,如今本就意气风发的蹇硕,二话不说保证道。
“蹇常侍勇武,那我等就仰仗蹇常侍了……”半天没说话,张让要等的就是蹇硕着句话了,赶紧奉承道。
因为前段时间,独得皇帝恩赐,着蹇硕已然有些不听话,在着关键之时,张让就怕再不齐心。
计谋得逞,张让当即微微对着段一笑,后者心领神会:“只要何进一死,着朝中便再无威胁,不说太后定会让协王子上位,就是陛下的诏书上也会传位协王子,平日里我们便与太后亲近,到时协王子登基,我等也算从龙功臣,荣华富贵定会如旧的。”
“哈哈哈!故此,我等的未来就全指望蹇常侍了……”顺着言语,赵忠自然也再次对蹇硕戴着高帽子。
风云变幻,宫中之人以在为新君操持,着焦点人物,何进的准备更是早过十常侍。
“将军!陛下的身子真的不行了吗?”面对着宫中不时传来的消息,辅佐着何进的名士郑泰询问道。
“从皇后处得到的消息,很不好。不过陛下的病情是宫廷秘密,别说是老夫,就是皇后也探听不出来,着太医令许承也是三缄其口,不肯严明呀。”何进一边书写着一边摇头道。
“其实将军无需担心如此多,辨王子乃皇长子,是我大汉名正言顺的国君,待王子继位,加之将军辅佐,我大汉中兴在望也。”比之郑泰的担忧,袁绍倒是希望新君快点到来,要是刘辩继位,作为何进爱将,着袁家下一个三公就该是他了。
“不过大将军还是要小心张让等阉宦,这些人可不想辨王子登上皇位的。”对于袁绍的乐观,曹操倒是担心道。
“正如孟德之言,着也是老夫担心的地方,虽然身旁有你二人辅佐,然着十常侍经营多年,也不是好相与的,特别是还掌握着部分京中兵权的蹇硕。”听着二人之言,刚刚在一文书上盖印的何进赞同道。
“将军放心,匡定不负将军所托,此次回乡定为将军征来精兵相助。”见何进已经盖印,并拿起的文书,一反常态穿着铠甲的大将军府掾王匡起身道。
“那老夫就等着公节从兖州返回的消息了!”自从当日知道皇帝病重之消息,着月余来何进可没闲着,为了以防万一,身边可靠之豪杰都被派回了家乡招募兵丁,今日轮到了着心腹王匡。
“诺!匡定快去快回,助将军一臂之力!”郑重的接过何进手中的文书,王匡行礼中保证道。
不过可惜,忠心耿耿的王匡却不知道,今日他最后深看何进的那眼,却成为了永别。
“将军放心,绍以在族中幕的五千精兵,有绍在,定无宵小敢犯上!”随着王匡转身离开,表忠心的袁绍自然不会放过此机会,当即起身道。
“有本初在,老夫何怕那阉人!哈哈哈……”无疑袁绍的话语让何进很是满意,不单单因为他的懂事,更因为有着雄厚的实力。
只是,着人呀,就是经不起念叨,着各方势利都在聚集掠夺皇位之时,旋涡的中心刘宏醒了,而着离他上一次转醒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更不可思议,此次醒来后刘宏不但能进食,甚至能开口说话了,大有转危为安,让各方前功尽弃的样子。
可惜,在太医令诊脉后,以为好运到来,恩宠不减的十常侍绝望了。
‘绝脉’二字,足以击垮他们所有美好的幻想。
但入夜,看着正与儿子刘协欢笑交谈的皇帝,还心存忠心的张让最后唯有默默离去,不扰这份最后的温馨,也算尽忠了。
“闻古之善用人者,必循天顺人而明赏罚。循天,则用力寡而功立;顺人,则刑罚省而令行;明赏罚,则伯夷、盗跖不乱。如此,则白黑分矣。治国之臣,效功于国以履位,见能于官以受职,尽力于权衡以任事……”许久没有与父王说过话,今日的刘协很是高兴,听及父亲要检查功课,当即滔滔不绝的背着刚刚学习的文章。
“协儿,你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可惜父亲没有给你留下一个繁荣的国家……”看着充满朝气的儿子,听着古人谆谆之言,刘宏有些梗咽的说道。
“父皇放心,孩儿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似懂非懂,然刘协却依然看着父亲嘱托的目光道。
听着儿子保证,刘宏很是欣慰,缓缓平躺中喃喃道:“着就好,想当年为父不过一亭侯之子,登得帝位,然虽有机缘,却没做好这个皇帝,每日只贪享乐!协儿!你不能学父皇荒废朝政,亲信奸佞。就如方才所读的‘韩非子’般,一定要善于用人。父皇这些年没有给你留下太平的江山,着思来很是愧疚。还好!虽江山以迷乱,国却有柱石,我儿还记得你的太傅吗?记住了,他是为父留给你的国士,定善用之……”
“父皇说的是姜太傅吧!孩儿记得,他是位很俊俏的将军,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当年孩儿还与父皇一起去送过他出征,太傅一句不破敌酋、誓不还都,孩儿记得很清楚,有太傅在没有,叛贼能猖狂……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