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姜麒抢亲(一)
随着田丰的眼神所向,刘宏便知道是何事,对于这些官员中的争斗他再清楚不过了。听着田丰之言,刘宏考虑姜麒兵权之时,气也消了一半,也不想再追究下去,随口问道:“姜爱卿送的何物?”
看着刘宏并未说什么,一旁的赵忠、张让嘴角慢慢翘起,对于这个伺候了多年的主子,二人早把他的脾气摸得十分清楚。
但张、赵二人的这一举动,在殿中的百官眼中可就不一样了,亲近于张让等十常侍的,当然已经将姜麒划到了对立一方,至于对抗十常侍的,当然也就准备接纳姜麒这个盟友。
唯有那些还想着振新大汉的忠臣暗自神伤,在他们心中,不禁责怪陛下为何对张让等人如此骄纵,难道他看不出姜麒这样的年轻将军,将来会是大汉的擎天之柱吗?
当然对于正看着姜麒送来金山心喜不以的刘宏而言,那些担心只是浮云而已,天子败的是自己的家,与别人何干。
大朝上,身为镇北将军的姜麒未到之事,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待朝会结束后,腰包又鼓起来的刘宏可没时间为姜麒之事神伤,此刻清点钱财方才是正事。
有了钱别说是姜麒了,就是每日流连的美人,都被刘宏抛之于脑后了。
至于朝堂上不知去向的姜麒,现如今正在离京城数百里的平阳城外。新年到了、家人团聚,尽管经过一年大战,但属于繁华之地的河东眼下还略好一些。
相比起平时,因为此刻正值元日家家团圆,许多商铺、酒垆都关门歇业,一眼望去还冒着炊烟的酒家寥寥无几。
平阳城南外唯一一家小店里,眼下便有一个饿疯了之人,左右开工,不停地将各种食物送到嘴里,三两下其人就将桌上的两斤牛肉十个馒头送进了嘴中,那速度直看的店中的三五个客人目瞪口呆。
不过对于已经两天滴米未进的姜麒而言,这才刚刚吃了个半饱而已。
自从当日姜麒出了洛阳,他一路西行通关过卡未停留半分,虽然每个城池关卡因为黄巾之乱,现如今都对过往的行人搜查都十分严格,但当看到姜麒手中的镇北将军金皮令箭后,赶紧恭敬的给予放行。
作为监管幽、并、冀三州的镇北将军,姜麒他的大令绝对十分管用,哪怕是城关关闭只要姜麒大令一亮当即开启。
姜麒着一路行进的十分顺利,终于在将两匹从绛邑驿站换乘的快马累死在路边后,在初一下午日落时分,到达了他的目的地平阳城。
当姜麒到达平阳后看着还未落的夕阳,不禁感谢大婚之礼是在黄昏时分方才举行。
当然在去寻找蔡琰之时,姜麒必须好好的吃一顿休息片刻了,两日来连续的在马背上飞奔,姜麒颠的快散架了,再加上一直滴水未进,他感觉再不吃点东西就该崩溃了,不过眼下遇到新年,找了半天才找到还在开张的食庐。
随着姜麒风卷残云,食店的小伙计赶紧满脸笑容的提着茶壶上前倒上一杯,小声问道:“军爷吃好了否,是否还要点些东西。”
说实话着小二在这个小店也干了快一年了,还未见过如此能吃的人,区区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吃下了两斤牛肉、一只鸡、一支羊腿、二十个馒头、五碗粥,至于盛着各种小菜的碗已经堆了一尺高。
那饭菜的数量,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三个人也不一定吃的完。但就是这么多东西,在眼皮底下,却被面前风尘仆仆,怎么看都不太魁梧的年轻士兵吃完了。
姜麒端起桌上的劣质茶水,浅浅的喝了一口,吩咐道:“无需了,再上半斤店中的好酒漱漱口就行,两天没吃个东西,有些饿了、、、、”。
“军爷稍等,即刻就来!”听罢伙计满脸笑容的点头弓腰离去,片刻后回来的伙计手中多出了一小罐酒以及两个小碗。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年过四旬,鬓角有些斑白、穿着还算得体的中年人。
所来的掌柜姓张,是这家小店的掌柜,只见张姓掌柜对着姜麒行一礼,并带着商人的笑容说道:“军爷可成吃好,鄙人是这间小店的掌柜、小姓张。”
姜麒笑着还礼,略带恭维的说道:“原来是张掌柜,未想到张掌柜这家小店不大,这吃食做的还挺不错,比的上洛阳的那些酒楼啊!”
当然姜麒的拍马屁,并不指望着让掌柜收的便宜点,至于是否真的好吃,他却是没有去认真品尝,从小生活在山中的他什么都可以吃,只要熟了就好。
“军爷觉得好就行,来试试我这小店自己酿的米酒。”张掌柜自顾自的坐下,为姜麒倒满一碗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笑着举杯道:“小人敬军爷一碗”,说完张掌柜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姜麒看着好比吃毒药一般喝下酒水的掌柜笑笑,同样举杯将一碗酒干净利落的倒入口中,细腻的酒水划过喉咙,未有半点辛辣的感觉,不过尽管酒水不烈,但却很好的驱除掉了全身的寒气,让人觉得无比舒服。
一碗酒下肚,姜麒不禁道了声‘好酒’,不过比起姜麒的豪爽,张掌柜却没有那么好了,一碗酒下去直惹得连连咳嗽。
“掌柜可是有事?”姜麒笑着看看这个不擅酒力却故作豪爽的张掌柜,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见此姜麒不禁猜测,这个张掌柜不会是怕自己付不起钱吧,说真的这桌酒席吃下来没有五百也有三百铢钱,换成粮食也够三口之家吃半个月了。
张掌柜尴尬的一笑,连忙放下手中酒碗问道:“呵呵呵、老朽冒昧了,敢问军爷可是征北军的?”
自从姜麒进入这酒馆,他那一身风尘仆仆的戎装就引起了着掌柜的主意,虽说这平阳的郡兵也不少,打扮都差不多,但着新年之始却一般不会外出吃酒,故而有此一问。
姜麒一听看看一身风尘笑着问道,同时也猜出了一二:“掌柜的好眼力,这都看出来了,掌柜可是有家人在从军?”
那张掌柜也不矫情,问出姜麒是征北军的士兵,当即询问起他想知道的事情:“呵呵,我儿确实在军中服役,故看着军爷方才想问下,敢问将军可认识一个叫张顺的队率”,虽然他也知道儿子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一个队率多少也有个名吧。
姜麒见到是军属态度自然也热情了起来,顺手还为那掌柜满上了一杯酒方才说道:“敢问令郎是在那个营中服役?”
“军爷客气了、、”看到姜麒的动作张掌柜连忙扶住碗边连连道谢,完了赶紧说道:“上月我儿倒是有封家书,说是与几个同乡都在姜中郎将手下的一名关将军手下做事,听说是在广宗当上的队率。”
“广宗,那有可能,广宗一役后姜中郎将被封镇北将军、易阳侯,并接管了征北军,看样子令郎应该很早就跟着姜将军了,而且能做上队率的位置,看来令郎还识字啊!”
姜麒说完笑着将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在姜家军中,他要求从队率以上将士必须能看懂简单的情报,故而有此一说。
“小儿确是读过两年私塾,不过那小子整天在外伙着一伙人舞刀弄枪,没想到这还当上官了。”虽然张掌柜嘴上笑骂着,但心中却是为自己有着个儿子感到骄傲。
见此姜麒笑着双手合礼对着那掌柜摆了两下做恭喜状:“那恭喜张掌柜了,说不一定那日令郎会成为一名将军啊!”
“那乘军爷贵言了、、、”张掌柜连忙客气道。
“军爷,那你是什么官啊?”一旁站着的小伙计听的兴起,也凑上来问道。
既然被着一提,姜麒当即笑着对那满脸好奇打听事情的小伙计,随意说道:“我,我就是个做饭的,可不是什么官,不过伺候的官可不少,知道吗?帐中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没一个不认识我马大勺的。”
姜麒着随口的马大勺确有其人,那是他中军营的火头长,一个三十多岁的冀州人,姜麒每天吃的菜都是他做的。
张掌柜听着姜麒的话,当即笑着附和道:“哈哈,怪不得军爷这么能吃了,原来都是同行啊。”
笑完小伙计为姜麒蓄上酒继续问道:“唉、、军爷听说这征北军有军饷是吧,我一个堂兄去了还没有一年,前些日子送回来了很多钱,听说还有个金饼!不过这平阳去了三百多人,只有十多个人送回来了钱,而掌柜的家也只有家书而已。”
听完伙计的话姜麒顿时就没有了笑容,随即将酒水一饮而尽,接着起身拍拍那伙计的肩膀,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兄长是个英雄。”,说完姜麒掏出怀中的钱袋,从中掏出一块马蹄金扔到座上转身离去。
姜麒这大手笔无疑是将着掌柜唬住了:“哎、军爷、军爷、、、、太多了、太多了!这、、、、、”,只是当他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候,那还有人影。
跟着一同追出来的小二也发现人不见了,看着空荡荡的官道他当即愣了,片刻后小声问道:“掌柜的,这、这是人是鬼,这走的怎么这么快啊??”
听着小二询问,张掌柜亮亮手中那亮堂堂的马蹄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个高人、那是什么做饭的,你看过出手如此阔绰的厨子吗?”
经营小店多年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却从未见过有此气度之人,不光是那块马蹄金,就是刚才姜麒的一举一动,也足以说明来人不是一般人。
“那、那句我兄是英雄是何意啊?”小伙计挠挠头有些不明白的说道。
“过两天或许你就明白了、、、哎,新年到了,今日军爷留下此金,等下去买十斤肉一石米给你堂兄家送去吧!”,根据姜麒表情,猜到一二的张掌柜拍拍伙计的肩膀说道。
说完他浅浅的叹了口气,这或许就是命吧,自己的儿子杀敌立功,而与此同时又有多少少年郎埋骨他乡,也不知道这平阳出去的少年,能有多少回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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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姜麒抢亲(二)
就在主仆二人叹息间,刚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姜麒其实并未凭空消失,不过出门的时候遇到一辆回城的马车,见此丢了两个大钱顺带坐了趟顺风车而已。
随着日薄西山,平阳城中一座古朴的大院此刻张灯结彩、宾客如云,礼乐声中随着宾客到达,一名穿着新郎装束的俊少年,意气风发的穿梭其间好不风光。
眼下那古朴的院上大大的‘卫’字,以及宾客华丽的衣袍,无不说明这家主人在此地的地位。视乎为了印证其家地位,今日来的宾客中甚至不乏穿着官袍,挂着绶囊的官吏。
与热闹的前院不同,如今披红挂绿的后院一座独立院落中却安静的很,半响才传来一名丫头小声的提醒声:“小姐、小姐时辰就快到了,再不着装就来不急了。”
“环儿?你说姜大哥是否知道了丽儿的事情了?”,许久稳坐于梳妆台前的素衣女子终于开口了,不过她那冷冰冰的声音,却完全与她的惊世容貌格格不入。
“小姐,姜公子已经今非昔比,洛阳那些希望嫁到侯府的女子,如过江之鲤,再者说天下男儿皆薄幸、、、、、、”,环儿看着自己小姐那憔悴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的说着,不过很快再见自家小姐的泪水划过脸庞,赶紧收住了声音。
沉默半响,冰山美人再次冒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罢了,环儿让人来换衣服吧!”
“哎”小环听到自家小姐终于开口了,赶紧跑到外屋叫进几个焦急的丫鬟、老妈子。
虽然时间紧迫,不过还好这些丫鬟、老妈子都是些熟手,小半个时辰后那个冷冰冰的面孔不见了,同时一名天仙身着盛装驾临人间。
“吉时已到、、、、卫家二公子仲道与蔡家二小姐昭姬,大婚之礼即刻开始、请诸位亲朋好友入座!”
黄昏时分,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婚礼礼官打断了宾客的交流,宣布婚礼即刻开始。
许久待宾客就座,礼官看看高坐正堂的卫家老爷、老夫人,见二人点头示意后,朝着堂外的回廊处大声喊道:“请新郎、、、、”。
话落,一身大红礼服的卫仲道迈着四方步,边走边对着四周祝贺的亲朋好友拱手行礼道谢,那神色可谓意气风发。
“新郎向父母行礼!”,当卫仲道走入大厅之时礼官再次开口道。
此时行的礼为醮子礼,也是大婚男子在婚礼中行的第一礼,一般都是在到妻家结亲时单独行的礼,此礼主要是新郎父亲对即将成人的儿子最后的叮嘱。
待卫老爷喝下儿子敬的酒水后又叮嘱一番,卫仲道拿起伴御递过来的一尊铜雁,赶紧出外迎接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
一般情况下迎亲都是要到娘家亲迎,不过现如今官道不安全只有一切从简,卫仲道眼下只要到那独立院落将蔡昭姬迎来便好。
片刻之后,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亲朋都唱起了【诗经】中的‘桃夭’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fén)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zhēn)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随着诗歌,厅上乐师也奏起了琴箫之声。
礼乐之声中,卫仲道、蔡昭姬在各自伴御、伴媵陪同之下缓缓走入人们视线。
当蔡昭姬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刚刚还在唱着祝福诗经的亲朋不禁都愣了下,虽然席间都有很多长相清秀的美人,但当新娘出现的那一刻,她们都不能再称之为美人了。许多人还不禁看看一旁面庞俊朗的卫仲道,一时间心中都出现了几个字,‘男才女貌’。
“赞者入席!”
当一对新人迈上台阶之时礼官再次开口,话毕一直等待与旁的卫仲道伯父赶紧入席,他将为二位新人斟酒并给予祝福。
紧接着沃盥礼开始进行,二新人在伴御、伴媵的服侍下开始浇水盥洗双手,洗完手后新人对席而坐,男西女东,意指阴阳交会。坐定两人要开始喝同一种酒,吃同一种肉,取名“同牢礼”。
婚礼一切进行顺利,意气风发的卫仲道今天异常兴奋,就连面前即将成为自己夫人的蔡琰,面上始终没有一点笑容都没有注意。
或许是上天并不想看到卫仲道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又或许是听到了连日来蔡琰的祈祷,当二人正拿着一对夜光杯交换准备吃合卺酒之时,一股悠扬婉约萧声突然而至。
与刚刚乐师所奏的喜庆曲目不同,在那悠扬流畅的箫声中带着许多忧伤,这一刻仿佛在为人们讲述着一个故事,一段年轻男女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凄凉爱情故事。
随着音符的跌宕起伏故事不断发展,虽然在此的很多人从来没有听到过此曲,但却不得不说此曲却是上佳之作,甚至在场的很多女性都被箫声的空洞感染眼角生泪。
其中最感动的要数刚刚一直面无表情的新娘,当萧声传到的那一刻,她在一愣神掉落手中夜光杯后,便急忙起身去寻找吹奏箫声之人。
很快听到箫声的人们也循声看去,视野中在婚礼正对的一座重檐屋顶上,疑惑的人们找到了身高八尺余,身着红色戎装的吹奏之人。
那人站着离地三四丈的重檐顶端,任由寒风吹过一身带着隆重风尘的衣袍,那绛红的战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为此情此景添加了些许悲凉。
来人那早已凌乱的长发虽然挡住了他的面容,但却不能掩饰其身上发出的一种阳刚之气,哪怕此刻他正在吹奏乐器。
“姜公子、、、”终于在此曲落幕之后,跟着新娘一同出外的小丫头惊讶的尖叫了一声。
此声无比尖锐,当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小环都有些不相信,来人居然就是自家小姐苦苦等待的姜伯孝。
随着寂静被打破,院中转眼便发出低沉的‘嗡嗡’之音,宾客中一名身着儒袍的青年问道旁边的同伴:“此人是谁,居然能奏出如此美妙的乐器,你刚才都记下了没有?”,不过他一旁正沉寂在乐器气氛中的同伴根本没有理会于他。
比起乐曲的震撼,另一边一个满身冒着精气的中年男子显然更对来人敢兴趣,自言自语的道:“这人一看就是个有些本事之人,卫家如此多护院,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家中主屋外的重檐之上。”
当然议论之中也不乏好事之人,其中一肚满肠肥的家伙,看看满脸铁青的卫家老爷,再看看已经哭花了脸蛋的新娘,心中欢喜的默默说道:“这下有好戏看了,未想到还有人敢如此公然挑衅卫家。”
看着四下开始议论纷纷,卫家老爷也坐不住了赶紧站了出来,高声对着正站在重檐上吹着冷风的姜麒说道:“这位好汉今日犬子大婚,既然来了!请下来喝杯薄酒如何!”
不过对于卫老爷的要求姜麒却并未理会,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跑出来捂着嘴泣不成声的蔡琰。
至于那老头是谁,姜麒才不用管,此刻他的一颗心都系在了一直梦中相会的爱人身上。
看着看着,居然在他冷峻的脸庞上扬起了慧心的笑容,姜麒都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如此慧心的笑过了,或许只有看到自己的真爱方才能吧。
原本在得知蔡琰嫁人以后,一直持续在姜麒心中的悲凉、愤怒、责怪,此时此刻已然随着蔡琰的出现烟消云散,那怕下一刻蔡琰真的嫁与他人,他也只会默默祝福而不会歇斯底里。
刚刚看到蔡琰行礼,他原本是不想阻止的,但当摸到腰上挂的那支蔡琰送与,并从未离身的竹箫时,脑海中浮现了一首曲子。
或许是对蔡琰的爱恋勾起了他往日珍藏的记忆,那首凄美的曲目仿佛就是对他二人的证实写照,两个相爱却要相离之人。
看着在寒风中哭泣的爱人,姜麒将竹箫放回腰间,随后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从三四丈高的屋檐上落下,此刻他只想将爱人紧紧挽在怀中,抚平她的忧伤。
不过对于姜麒这个不速之客,作为河东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卫家可不会让其轻易得逞,当姜麒落地的那一刻,他已经被四五个护院紧紧围困。
战圈中为首一名身着华丽衣袍,明显是卫家族人的男子腰胯宝剑,对着姜麒厉声道:“尔是何人,居然敢在卫家捣乱,不想活了吗!”,在他眼中面前这个敢挑战他们世家尊严,身着破烂戎衣的人已然是死人了。
“哼、、”不过让出言之人未想到,姜麒居然根本就不理会他,只是轻轻冷哼一声径直就走向了今天主角之一的新娘。
“岂有此理、找死!”看到姜麒居然理都不理会自己,男子恼羞成怒‘唰’的一下就抽出了宝剑,接着一个旋转,便直刺姜麒咽喉而去。
看到场中拔剑,一旁刚还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赶紧闪避,生怕被人误伤。只是下一刻他们就觉得躲开是多此一举了。
一吸间,只见刚刚还拔剑要杀人的男子,突然捂住了握着剑的手掌,宝剑也在‘叮’的一声后落到地上。
随着男子喊叫,他捂着手的指缝间开始不断渗出鲜血,见此很多刚刚还准备看戏的人愣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开打就败了。
当然也有少数几人,看到了刚刚姜麒右手抬起了一下,已经出手了,不过他们却都没有看清他用的什么暗器。
唯有十多步外,一棵小树上深深插着的一枚五铢钱可以给他们答案。
看着姜麒安然无恙的来到身边,蔡琰颤抖的伸出手掌,慢慢的抚摸着他已经冒出些许胡须的脸庞。随即不敢相信的说道:“伯孝哥哥,琰儿没有做梦吧??”
姜麒也不理会一旁众多异样的目光,一把将蔡琰狠狠地楼在怀里,低下头嗅着她秀发传来的香味,轻松说道:“琰儿,麒活着回来了。”
“呜呜呜、、、、、”感觉到姜麒那强壮的臂膀,蔡琰一下子迈入其怀中‘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往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感受着怀中爱人的抽涕,姜麒现如今不知能做何,唯有将她紧紧地拥抱。此刻不用太多的言语,两颗紧密相连的心脏已经在无声的交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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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姜麒抢亲(三)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刚刚还意气风发,正与自己喜爱之人举行婚礼的卫仲道,此刻看着刚刚还与之相对而坐,准备喝合卺酒的爱人投入别人怀抱,脸色冷到了极点,那原本还红润的脸庞也已变的煞白。
面对爱人被夺,卫仲道是屎可忍尿不可忍,早已失去理智的他,一把抽出了腰间用来装饰的无刃剑,随后拨开看热闹的人就朝着二人砍了过去。
正好着一幕被一旁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暗自高兴的丫鬟小环看到,突然尖叫着喊着:“小姐小心、、、”
其实不用她叫喊,姜麒已然发现了卫仲道的到来,虽然现如今美人在怀,但长年的行军生活铸就了他敏锐的警觉,方圆数十步风吹草动都能掌握的一清二楚,更何况一个拿着剑冲向他带着杀气的人。
面对杀意盎然的卫仲道,姜麒轻轻一用力抱起了怀中已经哭的脱力的蔡琰,对于力能举鼎之人,抱起一个小小女子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随后姜麒一个抬脚,踢飞了直对自己而来的宝剑,腿不停歇,顺带着余威将来人扫倒。
不过虽然姜麒只用了两分力,但也足够本来就病怏怏的卫仲道受的了。
“宁儿、宁儿”“少爷、少爷、、、、、”
随着卫仲道的惨叫倒地,一时间院子中慌着一团,宾客四逃、家丁护院纷纷抄起家伙,准备迎击这个不速之客。
卫老夫人更是快步上前,搂着倒地痛苦**的爱子眼泪止不住,哭嚎道:“宁儿、我的儿子,没事吧!!!”
卫家大管家见势,拿过一旁扈从的一把短剑,厉声喊道:“那里来的恶汉,尔等还等什么,还不将此獠乱棍打死,为二公子报仇、、、、、、”
看着慢慢围过来的数十名家丁姜麒不怒反笑,轻轻放下刚刚恢复心智的蔡琰,接着反手将其护在身后。
虎目环视一圈,冷冷的便对倒地的卫仲道说道:“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卫仲道!今日尔趁着姜某出征不在京中夺我爱妻,今日我要灭你满门!”,说着姜麒将手掌探于腰间,慢慢的抽出了许久未见血的‘留影’,一时间杀意四起。
随着姜麒发出杀气,那些携带凶器,刚刚还纷纷不平的家丁,看着场中突然变化,以及姜麒手中多出的那把冒着寒光的宝剑,不禁都心生退意。毕竟他们也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拼命。
转眼间,胆小的家丁甚至被姜麒那冲天的杀气吓的脚底生寒不停发抖,当然不但是他们,此刻就连那远处离得很远的一众观礼之人,也都纷纷不自觉的退后几步,本能的想逃避危险。
当然姜麒并不会说说就罢了,原本他只是想看看蔡琰是否嫁的好,可现在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蔡琰,不用说什么,姜麒就已经自我判断,是卫家用了不正当手段逼婚方才照成的。
如今姜麒已经怒成胆边生,过往一切都已经说明,一担姜麒发怒一定尸横遍野。故而可以说今日在姜麒反手之间,这个传承数百年的河东世家或许就会成为历史。
不过就在姜麒眼中寒光一闪手腕拂动间,护在身后的手突然被拉住,顺着手感传来的温柔,姜麒一下从暴怒间恢复平静,杀气瞬间消失不见。
姜麒目光温和的伸出左手为美人拭去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道:“琰儿,不用为麒担心,待一切结束后我们便一同回家,这些土鸡瓦狗伤不到我分毫。”
此刻姜麒那口气,和刚刚动则要人命的声音完全相反,一个像冬日寒风般冰冷,一个仿佛春风般温暖。
蔡琰慢慢抓住姜麒坚硬如铁板一般的手掌,苦笑着说道:“姜大哥,今日能见到你,琰儿心愿已足,若然有来生琰儿做奴做婢一定回报这份恩情。”
听到蔡琰话语中明显表达的意思姜麒如何不知,当即便反手一把抓住她柔弱的手臂,有些焦急的说道:“为何要来世,今生麒就要琰儿做我妻,除了琰儿麒谁都不要!!”
面对姜麒的着急,蔡琰挣扎着逃离他的束缚,梗咽的说道:“晚了、晚了,虽然琰儿心中只有哥哥,但是礼不可废,卫家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而且当年还对我家有恩,光是这份情谊,琰也不能恩将仇报。”
听罢缘由姜麒看着低头抽提的蔡琰,双眸生雾的怒吼道:“难道,这狗屁不如的礼教,就能与我二人之情义相比吗!!”
“哥哥之情义琰儿唯有来世再报,自古孝义不能两全,今日琰儿只能为父亲尽孝了。”,说完蔡琰狠心的甩开姜麒还拉着的手,哭着冲出被护卫包围的圈子,朝着一旁院落跑去,她怕再待一刻或许就会跟着姜麒离去。
“小姐、、、、、”看着突来的变化,一旁一直暗自抹泪的小环,狠狠地盯了姜麒一眼,一边叫着也追了出去。
看着蔡琰诀别的身影姜麒不禁引天长啸,撕心裂肺的声音直刺苍穹。
半响,双眸迷离的姜麒自嘲的笑笑,望着蔡琰离去的方向,咏诵道:“错、错、错、、、、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悉绪,几年离索;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如今姜麒唯有用着凄惨的诗词缓解其悲伤的心情,待一切平静,姜麒默默地再次看了看佳人离去的地方,无论如何他必须尊重蔡琰的选择。
听到姜麒高声道出的诗句,蔡琰悲上心头,一下蹲在了地上抱头痛哭,任由跟过来的丫鬟环儿在一旁说着:“小姐为何不跟着姜公子走,这不是小姐一直盼望着的吗??”
其实蔡琰她又何尝不想放下一切,义无反顾的跟着姜麒离去,但是想到年迈的父亲她不能如此做。今日之事想必很快就会传至天下,如若她在此时悔婚,那作为天下有名的大儒,父亲那还有脸面面对世人。
刚刚看到儿子被打伤,顾不得理会姜麒的卫家老爷,待看到满脸惨白的儿子暂时无事之后,便见他浑身颤抖的指着一脸悲情的姜麒,愤愤骂道:“好一个恶汉!与我卫家有何仇怨,不但捣乱我儿婚礼还打伤我儿,现在又在此大放厥词,难道真当我卫家好欺负嘛!!”
着也难怪一向文雅的卫家老爷不顾风度的跳脚大骂了,本来着儿子身体就不好,一直都未离开过药。儿子的病也是他心中的一直的痛,以前已经有多方名医说过儿子可能过不了三十,他也早有心理准备,现如今也不过想尽量帮着儿子完成愿望而已。
就在他绝望间,一年前儿子与这蔡家小姐定亲,自从定亲以来,他未想到儿子病情居然大大好转,甚至离开了跟随多年的药罐子。此间的变化让他心喜不以,仿佛看到了儿子结婚成家儿孙满堂的模样。
可那成想到,今天这突然冒出的恶汉将事情统统破坏掉了,不用想也知道,用不能多久这卫家就将臭名远扬,或许到了那一天,儿子旧病复发也不一定。
但不管如何,出于卫家的颜面,作为家主,他必须要来人一个交代。
骂声中卫老爷看向离着不远,被卫士保护在中间的魁梧的壮汉。
见此目光,被保护着的胡轸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句,自己是惹到谁了,不就是代自家主公来参加个宴会嘛,怎么摊着这种事了。
现在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场中的那小子有些来头,不然能和蔡家小姐情投意合。而且光是刚才散发出来的杀气,就是他也要退避三舍,这种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人,那个好相与。
不过想到自家主公临走时嘱托要多交好这些世家望族,胡轸也不好不站出来,再想想自己也是堂堂一县尉,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对方也应该有些忌惮。
衡量得失,胡轸深吸了口气,扶了扶宝剑便带着手下护卫上前挡住了姜麒去路,并开口道:“敢问阁下是何营之兵,为何今日到此!”,说完胡轸还侧身,将腰间系着印绶的绶囊呈现于面前以表示自己身份。
作为朝廷官员,这绶囊外挂着的绶带就是官阶的象征,哪怕平时很多官吏绶囊里都没装印信,但都会将绶带挂于其外表示身份。
绶分赤、绿、紫、青、黄、黑,印分金、银、铜,而作为只有六百石的胡轸,佩戴的正是最低级的黑绶铜印。
看到对方挡住去路,姜麒撇了眼那故意露出来的绶囊,冷哼了一声:“黑绶、三采、青赤绀,淳青圭,六百石县尉?”
道完姜麒又冷笑了声,归剑入鞘,接着撩开右腰下的衣袍露出自己的绶囊。
起先还对姜麒冷哼火起,可当胡轸看到其衣袍下的绶囊后惊讶的张开大嘴,吐出四个字‘紫绶金印’。
惊讶之后,揉了揉眼睛,胡轸才感觉自己眼睛没有花。
姜麒眼下腰间虎绺绶囊上缠着两根绶带,绶带皆为紫绶,而且两根均为二采,紫白,淳紫圭,如此奢华的绶带,只说明他不但是列侯,而且位置比三公。
片刻后,吓傻了的胡轸才猜出了对方是谁,能带紫绶的官吏大汉没有八十也有五十,但是能带两根的那可就一双手都数的过来了。
如今的朝廷三公没有如此年轻之人,大将军何进他不可能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也都是中年人了,算来算去,唯有镇北将军、易阳侯姜伯孝了。
以前胡轸他就听自家主公董卓说过,姜易阳是一个年不及弱冠,长相俊朗的少年。如今一见,显然对面的便是此人,虽然镇北将军一般是该带青绶的,但现如今官场之人谁不知,姜麒的紫绶金印是皇帝下了诏书提赐的。
猜到此处,胡轸不禁‘咯噔’一声,赶紧单膝下拜抱拳道:“末将平阳县尉胡轸见过镇北将军,不知侯爷驾到,惊扰侯爷请恕罪。”
第八十八章 姜麒抢亲(四)
本来还想发飙,但见对方片刻就猜出自己身份,姜麒面上好了些。
再想此地不正是从并州刺史下放为河东太守的董卓地盘,想罢姜麒收起绶囊,释然道:“董仲颖的属下?”
见姜麒承认自己身份,胡轸豆大的冷汗划过后背,赶忙回道:“末将确是董郡守麾下县尉,我家郡守时常同卑职等提及当日于将军麾下驰骋疆场,听罢每每都让卑下羡慕不已,如今能见将军真容,卑将三生有幸。”
当然胡轸嘴上的恭敬并非做作,姜麒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确是时常被自家主公提及,并十分忌惮,听说武艺更是深不可测,征北军曾经传言他一人独斗五虎将之三而游刃有余。
这五虎将武艺,胡轸他可是询问过军中第一猛将华雄,而那眼高过顶的华雄居然摇头叹息,言他单打独斗不可能全身而退,华雄如此话语不可能有假,就算有些夸大,但姜麒既然能以一敌三,今天在此最少杀掉自己是轻而易举之事。
想到此处,胡轸不禁再次卑谦的躬下了身子,希望以此可以解除姜麒对他起先话语的误解,不然今天纵然姜麒认识自家主公,他也不一定走的出去,而且刚才可是听的真真的,姜麒他说过要灭卫家满门,现在想想,这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事情,军中可无戏言。
不过胡轸他是想多了,姜麒可没时间理会于他,别说是他,就是董卓在这里,姜麒如今也不见的会去理会。
听完胡轸话语,姜麒只是轻点虎颌,随即目光就移到了一旁的卫家老爷身上。
见到姜麒那如同剃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卫老爷心中一颤,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着卫老爷也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但他还从未见到过如此犀利的目光,如此不禁心叫不好。
刚刚他也随着姜麒撩起衣袍下摆看到了那绶囊,那囊外绣着的虎头以及紫色的长绶,他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作为世家之人,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代表官位的绶带哪,再看看一旁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县尉,豆大的冷汗正慢慢滑过脸庞。
胡轸提及的镇北将军姜麒,作为世家族长着卫老爷如何不知,但却不知道姜麒为何会如此与自己家族交集。尽管常年的居上位让他不至于惧怕姜麒,但姜麒那‘人屠’的美名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要是姜麒眼下发起疯来,他还真的担心胡轸立马倒戈。
看到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卫家老爷噤若寒蝉的样子,姜麒不禁心中好笑,心想看来这越有钱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怕死。
冷笑一声后,姜麒将目光转向一脸煞白,刚刚缓过气来的卫仲道,说道:“卫仲道你听着,今日看在琰儿的份上不与之计较,如若他日姜某知道你亏待琰儿半分,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着姜麒猛抬右脚墩地,‘啪’的一声脆响后,其脚下铺路的青石板被震得裂为几块。
说罢,姜麒也不再理会场中被镇住的人们,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去。原本他也没有想今天闹成如此,今日之事想都不用想,要不了多久他的名字又将响彻天下,虽然当事人除了他这个列侯外,还有一个第一才女蔡琰。
待姜麒离去片刻,一脸煞白的卫仲道看着四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亲朋、好友,不禁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着姜麒离开的地方,无比激动怒目圆瞪:“姜伯孝!!!”,接着眼角一瞪一直血剑破口而出,随即毫无征兆的倒地不醒。
“宁儿、、、、”“少爷、、、、”,随着卫仲道突然地变故,卫家上下又乱做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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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终于安静下来的卫家后院,卫老夫人见到一直为自己儿子调理身体的老医师检查完毕,赶紧焦急的上前问道:“大夫、大夫、、我儿如何???”
“夫人莫急,待先生慢慢道来。”卫老爷此刻虽然也焦急万分,但是作为一家之主见惯大世面的他,早已修炼到了喜怒不行于外的本事,连忙拉住自己夫人。
老医师看了看两个头发斑白的卫家主人,不忍心的摇头晃脑低声叹息道:“老爷、夫人,老夫早就说过,宁少爷身体一直不太好,做何事都不能过激,今日公子气血攻心,一时经脉逆转,如若平常人还可以慢慢调养,不过公子因为身体,除非扁鹊在世不然,难。”,此刻他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在为这个年轻的才子叹息一般。
“什么、、、、”“夫人、夫人!!!”
刚一听完老大夫的诊断,卫老夫人眼睛一黑就晕了过去,这个老医师以前可是在宫里当过职,现在专为有钱有势之人瞧病,经他手都不能治愈之人,那几乎就判了死刑。现如今听到他如此说,卫老夫人不晕都不行了。
慌乱中卫家老爷也坐不住了,一把抓住老医师的手无比真诚的说道:“先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无论多少钱都没有问题!”,现在的卫老爷完全没有了一个世家家主的威风,当然今天他早已威风扫地了。
“恕老夫学艺不精,这剂药早晚各送服一次,三日后老夫再来,卫公最好有准备,公子多着一年,少着半载。”,末了老医师将一份写好的药方在桌上一推摇了摇头,起身看了看呼吸还算正常的卫家公子,叹息着招呼了下一直候着的徒弟向外走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卧榻旁,看着病怏怏躺在床上还穿着喜衣的儿子,卫家老爷心如刀绞,不久前儿子还无比健康的在外谈笑风生,现在却在这里等死,他如何不心痛,紧接着姜麒那张面孔出现在他脑海里。
想到姜麒卫家老爷面色一冷,狠狠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姜麒对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方才解其之恨。
报仇心起,很快卫老爷又恢复了一家之主的气度,对着还候着的下人说道:“即刻派人寻访名医为公子瞧病,就说要是能治好公子卫家以万金相赠!”
“诺、、、、、”
“还有请卢公、郑公、张公、杨公、、、、、”
随着卫老爷广发请帖,很快河东二十多个地方世家、豪族的联名奏本送往了洛阳,随着奏本一同前往的还有十多口满载金银的大木箱。
作为经营数百年的世家,一但上下一心,就算皇帝也要掂量一番,更何况姜麒不过一个刚刚上位,地位还不稳的小小将军。再加上金钱铺路,此行可谓无往而不利。
很快随着卫家的金钱铺路,刚刚过完新年的第一个早朝便掀起了一片弹劾声。
而意外的是,其中弹劾姜麒的第一人并不是卫家收买的官吏,也不是早已看不惯姜麒的张让,而是公认为最难缠的大博士蔡邕、蔡伯喈。
作为卫家的这个倒霉亲家,原本高高兴兴送女儿出嫁的蔡邕,正乘着新年邀请四方好友共聚喜事之时,却传来了姜麒大闹婚礼之事。
听到这一消息蔡邕一下就背过了气,作为朝廷出名的谏臣,蔡邕平时可没有少得罪人,如今出现这么大的丑闻,他就是不想出名都不行。
蔡邕现在感觉仿佛天下的人都在笑话他一般,好不容易等到开朝,他当然当仁不让第一个送上了弹劾奏本。
有了蔡邕的带头,很快十多个在卫家得到好处的佞臣,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拿着笏板便紧随其后出班纷纷附和。
这戏剧性的一幕,倒是让因为起早了昏昏欲睡的刘宏来了不少精神。
看到刘宏的样子,张让自然不甘示弱,赶紧拿出河东乡绅联名奏上的血书,上面字字血泪书写这姜麒十大罪状,什么强抢民女、乱杀无辜等等等等足足一大篇,那罪状可谓人神共愤。
如若姜麒在此,一定会让人为其找出书写此奏本之人,他实在是个人才,那短短一篇文章写的可谓看者伤心、闻者流泪。
听到这篇文章后一时间弹劾声更甚,就连刘宏心中都有些感慨,着朝中大臣何时如此同仇敌忾了,难道姜麒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强了你夫人了。
不过想归想,既然众大臣都弹劾一人,刘宏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看在姜麒这一年多来的功绩,以及大朝时那么懂事的送了许多金银,他没有即刻下令收回姜麒帅印押入监牢,而是下诏招回其本人,让姜麒回朝当庭对峙。
随着弹劾事件的发生,风头正劲的易阳侯姜麒,与侍中蔡邕之女蔡琰之韵事,很快就在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有些好事者甚至编成歌谣到处传唱。
大汉以孝义、礼教治天下,对于姜麒这种公然践踏礼教的行为确实让人不齿,原本收藏姜麒诗句的文人墨客,很多还走上大街声讨姜麒这个‘屠夫’,并焚烧其诗句,当然在这些人中不乏卫家的影子。
不过弹劾事情发生没多久就得到迅速平息,而着功劳皆出自姜麒的好兄弟张飞。
翌日下午刚刚沐休的张飞,在得知自己敬重的兄长被人诬陷弹劾,当即怒不可遏,带着自己的一队亲卫就将蔡府围了。
愤怒中张飞更是提着长矛就杀入了府中,‘啪啪啪’的一通后,将蔡府砸了个稀巴烂。
也幸好张飞来之时蔡邕出外散心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现何事。
张飞这一手可谓声势浩荡,那些参与了弹劾正在府中偷偷数钱财的官吏,在听到蔡府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姜麒手下一名将军带人砸了后,心中不禁‘咯噔’一声。他们着才想起,现如今城外还驻扎着一支姜麒亲兵,而姜麒还有‘人屠’的美名。
蔡邕是何人官场之人可清楚的很,既然姜麒属下敢公然如此,难道还惧怕他们吗。再者,姜麒手下的这些丘八可都是刚刚从尸海中爬出来的,个个不要命,从姜麒敢大闹河东第一世家来看,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还在筹划着对付姜麒的好事者纷纷下令禁闭府门,谁叫都不开。不但是这些官吏,就是那些还在声讨姜麒的文人此刻也都消停了,他们可不想去试试这些当兵的身手,当然他们会用有辱斯文这样冠冕堂皇之词来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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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姜麒失踪
弹劾事件来的快去的也快,那日当知道张飞行径,匆匆赶到的荀攸、田丰等人看着狼籍的蔡府是瞪目结舌。
虽然张飞是冲动,但砸完蔡府后,看到荀攸几人来到,他也发现自己闯了大祸。
但尽管张飞有些后悔,但一切都晚了,眼下荀攸几人是感觉屋漏偏逢连夜雨。着大军回朝后事情一直没有停歇过,先是被皇帝敲打,接着又是抢亲事件,这些好了连朝廷大员的家都砸了。
如今既然大祸已经良成,那也只有解决吧,可如今这姜麒却没有了影踪,最后唯有退而求其次,几人一商量找到了姜麒母亲姜芳。
让荀攸几人未想到的是,慌忙回府找到姜母,忐忑不安的将事情说完后,他们却没有见到姜母慌张,只见她不过微微一皱眉,便道:“尔等是否也在责怪伯孝。”
“属下不敢,只是主公此时做着事情,未免有些不合时机。”田丰皱着眉头说道。
当日得知姜麒独自离开洛阳不参加大朝后他就有些不满,甚至开始反思辅佐年轻的姜麒是否正确,虽然姜麒却是难得的大才,但是现在的表现完全不符合一个朝廷大员的品行。
听完田丰之言,姜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接着问道:“那荀司马、陈从事哪。”,随着言语,她还端起座上的茶杯慢慢品着,一副镇定的样子。
荀攸看了看身旁仿佛入定的陈群,起身说道:“公达作为幕僚,职责是辅佐主公,不管主公做出何事,卑职都会尽力补救。至于责怪卑职万万不敢,没有主公便没有攸今日,卑职以为现如今当命人找回主公才是,其余之事再议不迟。”,说完荀攸回座拉了拉陈群的下摆提醒道。
终于,老僧入定般的陈群在被提醒后睁开了眼睛,缓缓的说道:“其实群倒是觉得这未必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的主公能文能武,又有平乱之功风头一时无二。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昔日平六国之王翦,不亦然要用贪婪的本性来迷惑始皇帝吗?自古以来有多少将军能得到善终。”
陈群基本猜到这或许是姜麒之计,虽然知道姜麒确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以其智不可能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特别还是在此时,说完陈群将目光看向仍然在思索的戏志才、沮授等人。
“早已听闻公达忠诚、长文机警,是我儿左膀右臂,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在此妇人万分欣慰,有尔等辅佐我儿,妇人也放心了,那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姜芳满意的点了点头,知子莫若母,作为姜麒的母亲她多少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儿子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离弃自己的女人要死要活,如若是这样,他就不配做自己的儿子了。
听到姜芳的话众人心中也有数了,哪怕心中还有些不快,但也都知道该做什么。
“属下觉得何不将计就计,主公与蔡小姐本就情投意合,原本就该在一起,却不想卫家仗着世家权势强抢之。我主出征归来见爱人离去,方才有了这千里寻妻之举动,主公对蔡小姐之情义,足是世人之楷模才是,何来有违礼教之说。”荀攸嘴角浅笑一计生成。
“主公为我大汉流血厮杀,不想还落得个让世人唾弃之下场,哪怕卫家权势滔天也不能颠倒黑白,我等当为主公讨回公道。”戏志才一笑也点头附和道。
“想必世人也不会被卫家人蒙蔽、、、、、”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赞同道。
“听说蔡师与你荀家教好,就不怕蔡师归罪于你?”姜母满意的看着荀攸,心中再次看好这个年轻的荀家子弟,现在她方才明白为何荀攸被儿子视为股肱了。
“自古忠义不能两全。”荀攸惨笑一声道。
“嗯,你们都跟着我儿许久,怎么做想必就不用小妇来说了,好了,都去吧。”姜母听完他们的意思也不置可否,摆摆手让众人离去,有些事情她一个妇人也不好太过插手。
不过就在众人离座之际,又听其开口道:“对了公达,前些日子在都亭,麟儿与你妹芯儿一见如故,这芯儿在洛阳如若没有玩伴,就让她多过来走动一番,想来芯儿也该及笄了吧。”
正离席见,荀攸一听姜母提及不禁一愣,接着有些激动地回道:“晚生知道,芯儿也常念叨夫人、小姐,回府后即刻与芯儿讲述。”
姜芳这话中之意荀攸怎能不明白,早有心想与姜家结亲的他,还一直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现在这姜母提及基本上着事就成了。对于自家主公这个至孝之人娶自家妹子,荀攸根本不会反对,更何况现如今这个当口。
当然荀攸也不会担心将来自家妹子嫁入姜家后过的不好,这姜麒无论是对死去的李氏,还是离去的蔡家小姐情义,他都是看在眼中。不过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还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这桩婚事如若成功,对大家都是有利无害的。
结亲这是世家常用的方法,如今在姜芳眼中无论是家世、出身还是带来的利益,这荀芯绝对比蔡琰给儿子姜麒带来的多,哪怕后者是大学士之女。
先不说别的,就是荀芯这个大舅哥为姜麒带来的帮助,就是蔡家做不到了,更何况还有颍川这个第一大世家的背景。
听到姜芳之言,不但是荀攸就是其余几人心中都是一震,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何自家主公如此年少就能成为一方大员了。正可谓有其母便有其子啊!
对于荀攸的心思在座的多少都知道些,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姜麒是身居高位者也不能例外,如此一来姜、荀两家结盟基本已成事实,至于当事二人是否同意,已经不重要了。
做为流传千年的世家,姜家虽然早已没落,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随着姜家运筹,荀家、陈家、周家、辛家以及想交好于姜麒的袁家推动,很快姜麒大闹卫家婚礼之事被逆转,随之变成了姜麒千里寻妻的感人故事。
至于回家后看到家中被砸的稀巴烂,当场气晕的蔡邕,刚刚清醒便听到此消息,病情更是加剧,差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就在着流言蜚语中,作为使舵涌者姜麒却始终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派出去寻找的数支亲卫士兵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姜麒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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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
随着一声鸡叫,大地慢慢开始复苏,刮了一晚的寒风也得以平息。
经过一晚寒风的洗礼,官道上的几棵小树已经被剥光,再也看不见半点绿色。树木那脆弱的身子,也为原本就凄凉的安邑官道增加了些许萧索。
与官道两旁的大多店铺一般,徐小福准时打开茅草搭建的简陋小店大门,开始一天的忙活。
徐小福今年刚过弱冠,清瘦的身子外套洗的发白的衣服,眼下他虽然只是店中一个小小跑堂,但他已经很满足,哪怕那吝啬的老板给他开出的工钱还远远不够一家开销,但相比那些从并州逃难过来的难民,他已经是好了很多,最少一家上下每天还有吃的。
徐小福出身于河东郡治安邑郊外的一户农家,家中五兄妹他是老三,上面一位姐姐已经出嫁,身后还有一对弟妹未成年,长兄征召入兵营快一年了,仍然没有半点消息,全家就指着他与年迈的父亲微薄的薪资过活。
随着开店,徐小福想起了前些日子过的那队出手阔绰的汉军,听说他们就是跟兄长一批出征的袍泽,要是自家兄长也能和他们一样衣锦还乡该多好,到时家中就可以添些农具买些种子,明年该会好过点了。
虽然脑中胡思乱想,但徐小福手中可没半分拖拉,很快屋中陈旧的座椅被擦拭干净,门前灶旁的水缸也灌满了冰冷的井水,伴随着徐徐炊烟冒出,一阵米面香味蔓延在空中,发出阵阵惹人垂涎的香气。
很快白净的大白馍、小米粥摆上了案桌,在这新年的几天官道上行人比较多,倒不怕这些东西卖不出去,特别是前两天刚刚出锅,就被行路的一队汉军包圆了,直笑的掌柜一天嘴都没合拢。
很快天空放亮,三三两两过路的商客闻着香味走入了简陋的店铺,正好刚刚洗漱完毕的掌柜也出门开始帮着照顾。
掌柜的年级不大,也就四十来岁长相高瘦,穿着相比徐小福也没好太多,不过是粗布葛衣,只是浆洗的比较好而已。
对于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岁月不是世家大族、达官显贵差别都不是太大,掌柜一家老小也同样指望着这家小店过活,如今还有客人他已经是烧高香了。
同样也因为兵荒马乱,商客都没有多少钱财,一般都是一碗粥一个馒头便了事。虽然店中就掌柜和徐小福二人,但也能轻松应付,当然如若没有门外那些虎视眈眈的难民盯着店中的吃食,二人会觉得更加轻松。
不过还好虽然这些难民都闻香而来,但都不太敢靠近,前些天就因为两个难民抢了一家店铺的面饼,被出外巡查的官差发现了,如今尸体都还悬挂在城头示众。
有了前车之鉴,哪怕现如今这些难民都饿的眼睛发绿了,也没人敢靠近门前的食案一步,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希望有好心的人能施舍他们一些。
“爹爹、、、、、、”
突然,远处一道凌厉惨厉的声音从一处破烂的墙根处传了出来,此声的突起,引起了官道上行人些许驻足,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这种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肯定又是那个人没有熬过寒冬,撒手人寰了。
对于死人这种‘小事’在难民中再常见不过了,那天没有三五起,遇到有同乡在一起的还可以帮忙找地埋了,没有的那只有等着城中府衙的收尸队出来拉到荒郊野地仍了便了事。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人命不如狗,世人早已看破生死。
当然还有一种,如若你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又想不让死去的家人暴尸荒野,倒是可以卖身葬父,毕竟不管在何地女人都是值两个钱的,至于值几个钱,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半个时辰后,刚才为自家父亲号丧的小女孩便选择了卖身葬父,女孩求一同逃难的同乡将自己父亲尸体放在官道旁处理好的地方,随后将一件早已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盖住尸体的面容,末了便跪在一旁,头插草标,希望能为父亲最后尽尽孝道。
不过可惜,过往的商客对这个面如菜色、身体干瘦的小女孩没什么兴趣,毕竟有买女孩的哪些闲钱,他们还不如去找找城中妖艳的窑姐,何必碰这个刚刚死了爹的晦气丫头。
第九十章 惩治恶人(求收藏)
靠近安邑的官道口,稀稀落落的摆放着些许小摊位,他们中有走村串巷的小贩,也有挣辛苦钱贩卖自家瓜果的百姓。与大多数地方相同,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剥削。
日上枝头,一个摆摊的小贩脸色突然变了变,看到一伙流里流气的汉子走过来,赶紧拿出摊上拳头大小的鸭梨,对为首的大汉献媚的说道:“虎爷,来了、、、刚摘的香梨来一个,呵呵、、、”
那个被称为虎爷的恶汉也不客气,面无表情的接过梨子咬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接着挥手对着几个跟班道:“不错啊,兄弟们都吃。”
听到老大的话,跟班当然不会客气,三两下就抢完了那小贩一簸箕的鸭梨,只留下苦不堪言的小贩。
看着来**害不浅小贩唯有叹了口气,捡起散落的鸭梨就当打发瘟神了。
不过着瘟神来的容易去的难,一时间随着这伙人的到来,半里多长的个个商铺都得到了洗劫,这些家伙不但又吃有拿,遇到稍有不从者还会拳脚相向,被打者也唯有自认倒霉,谁让人家是官喃。
说到官,其实这个被称之为虎爷的人也算不上,他其实就是个亭长,而且还是买来的。虽然这些年亭长渐废,但还是有些地方保留有,在安邑正是如此。
着虎爷原名罗二虎,家中排名老二,因为从小家贫一直就在外闲逛,长大后便成为乡间一霸,伙同几个乡中地痞横行乡中。
自从朝廷开始卖官鬻爵后,他便弄了些钱买下了这安邑城北外的十里亭长之位,前些日子其更是贿赂督邮,将这十里亭的名字改成了罗家亭,顾名思义就是要成为这十里亭的土皇帝。
至于花掉的些许钱财,罗二虎倒是不在乎,这当上亭长才两年多,他身价已经提高了百倍不止,睡过的女人更是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虽然罗二虎知道乡中百姓都骂他罗扒皮,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在罗二虎眼中你就是再骂,看到我的时候还不是要笑脸相迎,任自己宰割不是。
祸害中,罗二虎身后一身材矮小、长相清瘦的人,刚刚从徐小福所在小店抓了两个白膜出来后,仿佛发现新港湾一般,指着街对面三十步处的女孩兴奋地说道:“大哥,看前面有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子。”
说话此人姓侯名杰,虽然取名为杰,但是却很对不起他这个名字,他完全没有豪杰的风度,从小厮混的他坏事没少干,而且有癖好就是踹寡妇门、挖绝户坟,专挑可怜人欺负。
“额,猴子不错,今天有的玩了,走、、、、”随着侯杰的的手指,罗二虎不禁眼前一亮。
相对于罗二虎的恶行,侯杰的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简直就算是圣人了,罗二虎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好色,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魔爪,令人发指的他甚至还奸杀过只有十岁的少女。
虽然有苦主告到掌管北门的北部督邮处,但是不出一天,告状的人不是人间蒸发就是暴死街头,久而久之就无人敢告,哪怕坏事做尽,但罗二虎仍然逍遥自在。
“小娘子那里人啊!”罗二虎走向卖身葬父的那女孩面前,伸手勾起女孩下巴色迷迷的问道,不过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怒目而视。
“嘿,小丫头还挺倔强,不是卖身葬父,开个价!”看着女孩虽然面带污垢,但仍清晰地面容罗二虎更是满意,心中不禁盘算晚上要用什么招式降伏了。
“五百钱少一个子都不行!”女孩咬咬牙说道,虽然女孩早已经看到他们就是些无赖,但是为了自己父亲能早日入土,也唯有心一横了。
侯杰听到女孩之言,呸了一口痰在那尸首上,吊儿郎当的说道:“五百钱,抢人啊!一口破棺材要的了那么多吗!五百钱够买十个了。”
对于地痞的恶言相赠,女儿并未相与,只是默默地用怀中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手绢,擦掉刚刚那吐在父亲身上的口痰。
见女孩默默忍受的样子,罗二虎更是欣喜,不禁伸出手拦住女孩:“不贵不贵,好!虎爷我买了,跟我走吧,从今天起就跟着虎爷吃香的喝辣的了。”
只是他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并没有掏钱的意思,见此不但是罗二虎那些嬉笑的手下,就是正一旁偷看的行人都暗自摇头,心想看来这女孩今天是走不掉了。
认识罗二虎的人都知道,想要罗扒皮掏钱那肯定是你没睡醒,从来只有空手套白狼的罗扒皮,哪有买东西时掏过钱的,反正至少这些年就没有看到过。
不过尽管悲愤,所见之人却没有一个出言帮助,他们中最多就是有人为这个逃难的女子惋惜,没想刚刚死了父亲,接着又落入火坑。
只是让人没想到,女孩显然也不是好说话的,只见她身子一侧躲过罗二虎四溢轻薄的手,站起身来摊手说道:“先拿钱将我父安葬再说。”
罗二虎见女孩让开自己的手,还摊手要钱不禁有些恼怒,这些年那有看过自己掏钱的,原本他就是要将这外乡女孩骗回家玩上两天,再买到城中翠花楼赚两个钱花,那有想过帮他埋葬父亲。
如今看着女孩的倔强,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嘿、、、还反了你个小丫头了、、、啊!!”
为了震慑小丫头,说着罗二虎就挥出了蒲扇般大小的手,势必要展现他的王八之气。不过还不待他挥出的大手打到女孩,他的手掌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楚。
对于那些不识时务之人,罗二虎这招从来都是屡试不爽的,不过今天他却遇到了麻烦,随着惨叫,罗二虎一下就捂做了挥出的手掌,下一刻再见,嫣红的鲜血以不断从其手缝中溢出,落入黄土地。
“虎爷、虎爷怎么了、、、、”对于罗二虎的嚎叫,几个跟班明显没反应过来。不禁猜测着虎爷是怎么了,上一刻还看着他挥出的大手,把女孩吓的在那里傻傻站着,这下一刻怎么就萎了。
不过当看到罗二虎慢慢放开的手掌上还插着一枚五铢钱的时候,他们不禁傻了,那插进手掌的五铢钱几乎陷入了手掌内,此刻只能看见些许边缘。见此不禁想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让小小的五铢钱射入手掌啊。
作为恶霸罗二虎还是有些胆色,惨叫之后他忍住疼痛转身,看向了五铢钱投来方向的几个行人,怒目而视狠狠地骂道:“那里来的宵小,居然敢偷袭本官,有本事别藏头露尾”。
这些年狠行乡里的他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如今那受伤的手掌,已经有两个指头没有了知觉,看来是废了,今天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忍住着口气。
“那里来的鼠辈,给大爷出来,连虎爷都敢伤不想活了吗!!”,从喽得知一向崇敬的虎爷被人偷袭,当时就怒了,纷纷附和道。在这片地界上还有人敢如此大胆,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吗。
当几个混混到处找偷袭之人时,一个散懒的声音传入人们耳中:“嗯、、、、、、那里来的疯狗在此吵叫,打扰大爷好觉?”
声音过后,扶着罗二虎的侯杰随音寻去,在不远处的茶寮屋顶看到了一个正伸着懒腰之人:“虎爷、在那、、、、、”。
众人随着指引果然看到房顶上站起了一个身高过八尺、头发散乱、着一身深色劲装之人。
那人看上去并不壮硕,但身躯上去发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让人不敢正视。
而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大闹卫家婚礼的姜麒。
当天出了卫府,姜麒漫无目的的走着,每日以酒麻醉自己,但再好的杜康此时也不能弥补他那个受伤的心,只会酒到愁肠愁更愁。
浑浑噩噩的姜麒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昨晚午夜走到了此处,见四下并未有客栈,便选择了这个刚刚加了层茅草的屋顶背风处,当做了自己的卧榻。
姜麒一觉睡到了天明,睁眼却看到了几个无赖在欺负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对于为了尽孝而出卖自己的子女,姜麒是十分敬重的,毕竟他也是个十分讲究孝道的人,如此一来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虽然被姜麒气势吓着了,但侯杰仍然没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上前一步手指一指问道:“小、、小子、是不是你伤了虎爷的。”,只是尽管听着他是叫嚷,但那吞吞吐吐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姜麒见几个乡间无赖居然敢如此骄横,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就尔等这些宵小还敢称呼为爷,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对于这些个毫无本事,只知道欺负相邻的无赖姜麒是十分厌恶的,既然今天他看的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帮他们父母教育的机会。
“放肆,二狗、癞子将这小子弄下来!爷要看看,到底谁才是爷!”听到姜麒狂笑,罗二虎捂着不断颤抖着的手腕,狠狠地命令两个看上去挺精壮的跟班。
“小子你死定了!”被叫到的二人对视一眼,一人抄起一块青砖就冲了上去,势要把姜麒弄下来。
当然二人并不傻,作为混混,他们可不会给姜麒讲什么江湖道义,此刻用的也是混混专用武器,而且他们也看到了自家老大手上的伤,不会傻到去出风头,故而选择这种投掷武器最实用。
只是英勇的二人明显今天运气不佳,他们此刻遇到了用投掷武器的祖宗。
姜麒看到二人操砖的动作也不恼怒,待二人刚跑出两步正准备发力之时,他才两手同时撩起衣袍下摆,接着手腕一抖,两把冒着寒光,一指长的飞刀不断翻滚着朝地面插去。
‘噗’的一声飞刀转入冰冷的土里,只留下一个半指长拴着一小溜紫色缨穗的刀柄。
飞刀并未伤着二人,当然这并不是姜麒失手了,从五岁上山后便苦练飞刀的他,从八岁后便能在五十步外射杀兔子,更何况现在。
此时离二人不过三十多步的距离,姜麒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失手,之所以没伤着二人,姜麒不过手下留情而已。
刚刚就在姜麒飞刀落地的那一刻,二人正准备跨上一步就将砖头砸向他,不过跨出步伐后不待扔出砖头,便被地上一突如其来的东西拌了个狗吃屎。
用尽全力掷砖头的力气,此刻全汇在了他们二人身上,转眼间二人摔倒后,滑行十多步方才卸掉力气。
下一刻,他们那一张本来就吓坏小朋友的脸,也在与大地亲密接触之时,摔了个花儿正红,一时间惨叫四起。
姜麒这招也挺损的,他突然投出的飞刀虽然是没有伤到两人,却用刀柄给二人做了个绊脚石,而且还计算的分秒不差,直接让两人被绊倒。
看到两个倒霉蛋同时着地,其他几个跟班包括罗二虎心中都抽了一下,不禁想到那得多疼啊!
作为心腹的侯杰更是眼睛一转,就想溜号,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人今天是惹不起,再不走下一个倒霉的该是自己了。
不过就在侯杰刚刚迈出几步,正准备跑的时候,突然眼角被寒光刺了一下,出于本能,他一下收回了迈出去的腿。
与此同时‘噗’的一声,一把宽两指、长三尺的利剑,一下就插入了他刚刚将要迈到的地方。
见此侯杰不禁叫了声‘妈呀’,‘啪’的一声就摔倒在地,瞬间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背,紧接着一股骚臭从胯下冒出,明显他是失禁了。
第九十一章 上郡孤女(求收藏)
见到平时作威作福的几个恶霸落败,一旁看热闹的乡邻心中不禁暗暗叫好,想来终于有人给他们报仇了。
很多人纷纷心中笑道‘看你们几个混账以后还作威作福,现在碰到了对手一个个熊的,起来啊,别怕呀,狗娘养的怎么不横了’。
出完手,姜麒居高临下的笑着对侯杰说道:“这位爷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要走了,有些不礼貌吧!”
虽然姜麒口中说的礼貌,不过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听到侯杰耳中却仿佛噩耗一般,转眼间便见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几分,两只小腿也不争气的抖动着。
至于其余几人也没有好太多,特别是罗二虎,此刻已经忘掉了手上的痛楚,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出,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
见几个刚刚还嚣张跋扈的恶霸此刻安静的像鸡雏,姜麒摇了摇头,想到无赖就是无赖,始终上不了台面,才这点就吓成如此,如若自己真的跟他们过过招,他们还不吓死,当然前提是他们配得上和自己动手。
既然现在都如此了,姜麒也不想太多赶尽杀绝,拿起放在屋顶的包裹绑在身上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那潇洒的动作看得四处围观却不敢靠近的路人喝彩不断。
下到地面,姜麒摇了摇宿醉后还有些疼痛的头,心中决定不能在这么喝下去了,这酒不但解决不了自己的忧伤,反而还伤害到了自己身体,要是如今这模样让母亲看到该如何伤心,既然爱人已为泡影,自己何必又太过执着。
特别是刚刚看到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后,姜麒更不自觉的想起了妹妹姜麟儿,今天他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母亲妹妹马上振作起来。
其实从小姜麒就是个要强的人,不管何事一定要做到最好,当初他回到洛阳,虽然外祖父母对他们母子都十分好,而且还将他们兄妹写入族谱,但这一切在姜麒内心中却不是他能接受的,他必须要用自己的双手让母亲、妹妹过上最好的生活。就如同母亲告示他的,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
同样也是这份责任,成为他一直拖着没有向蔡家提亲的原因,在他自尊心的驱使下,姜麒必须让自己有一个可以与蔡家门当户对的身份才能前去,不过当拥有的时候,却一切都太迟了。
想到此处,姜麒走向一旁一缸满满的清水旁,摸了摸满脸又冒出的胡须,姜麒撩开披散的头发就埋了进去。深冬冰冷刺骨的清水,瞬间就让他那还浑浊的头脑变得清晰无比。
随着清晰,姜麒发誓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自己,从此刻起他必须让那个,敌人闻风丧胆、高傲俊俏的姜麒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所有女儿家的悲情,将随着这冰冷的清水冻结于心底。
这把脸姜麒一直洗了一盏茶,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方才冒了出来,一出水缸,姜麒顺便喷出了一口含着的冷水,大喊了句‘爽快’,也在此时那个战无不胜的姜麒又回来了。
徐小福怯怯的看着这个将头埋在水里半天,以为已经没有气息的人,小心问道:“爷、、大爷、、还、还好吧??”
姜麒拨开趴在额头的几缕湿嗒嗒的头发,搓了搓脸庞平和的问道:“小哥有盐没有?”
“有、有、、大爷稍等。”见姜麒满脸正冒着热气并未有半点事情,徐小福答应一下赶紧跑去拿盐罐子,心想只要人没死就好,刚才可是把他们吓坏了,一般人将头埋在水里那么长时间早就不行了。
见对方去取东西姜麒也未再说什么,取出怀中一块干净方巾擦了擦脸庞和头发上的水迹,接着又取出一根一尺长的头巾很麻利的将长长的头发盘成马尾状,再待徐小福回来之时他已经收拾停当,一个精神奕奕的姜麒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姜麒那俊朗的面容,一旁偷看的人都不会想象,他就是刚才那个三两下打败横行相邻的恶霸之人。对于他的面容,如今人们更相信他是个翩翩佳公子。
不过他那刀削般的脸庞、欷的胡渣子、深邃的让人不敢观望的双瞳,又显示出他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铁血汉子。
姜麒用青盐漱完口,将盐罐子递给徐小福道谢了声:“多谢小哥、、”。
说完伸手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活动中一眼便看到食案上的食物,此刻他肚子才不自觉响了一下。见此景这才想起好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随即便赶紧问道:“小哥这些食物是卖的吗?”
“是个大爷、、三文钱一个、、”看到姜麒真容后徐小福明显大胆了些,毕竟长的好看的人都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嗯,挺香的看来手艺不错。”姜麒深深地吸了口气也不客气,上前两步抓起两个就朝嘴中放,或许是饿了,姜麒不禁觉得这个卖相并不太好的白膜特别好吃,连续吃了四五个方才停歇。
随着一碗温和的白粥下肚,着才有空说道:“小哥,还有没有其余东西可吃?”
闻言一旁看了许久的掌柜赶紧上前一步,深害怕伙计说错什么话:“客人,不好意思小店只有这些东西,如若客人想吃其他的倒是可是代为购买。”
掌柜心中清楚,见姜麒刚才施展的功夫,已经说明他不是善人,要是得罪了,他这小店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如今想起一个大活人就睡在那薄薄的房顶上如此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不禁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不过着掌柜是白担心了,姜麒也不想多事,拿起一个白膜慢慢拌碎了放进嘴里,说道:“无妨,这样,麻烦店家做上一锅再凉上一盆着白粥就行了,等下某家还要赶路,多谢了啊。”
出门在外姜麒并不讲究,如今着兵荒马乱的有吃的就不错了,随便吩咐一声不待对方回答便笑着朝路对面走去。
之所以出门,姜麒着才发现,刚刚那几个恶霸居然没有偷偷跑掉,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着。
看着姜麒似笑非笑的朝他们走出,罗二虎心中“咯噔”一声,不自觉的向身后退去,方才也不是他不想走,但看到那寒风中耸立在路中间的宝剑,罗二虎逃跑的念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可不想被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刀剑弄死。
“起来、、别装死狗了。”姜麒抬腿踢了踢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倒霉蛋,虽然两人摔得是不轻,但是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不可能趴在地上起不来。
正如姜麒所料,两人一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嗖’的一声迅速爬了起来,也顾不上灰头土脸的,赶紧对着姜麒点头哈腰,一副献媚的样子。
见此姜麒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飞刀以及那把宝剑说道:“去把东西给某家捡过来。”
“诶!”两人听到姜麒的话,怎么可能放过这表现的机会,赶紧跑上前去捡东西,生怕晚了再被收拾。
不过去捡宝剑的二狗却是吓了一跳,原本还直立在地上的宝剑随着他一拔出,‘叮’的一声,刚刚还笔直的剑锋一下就软成了丝带一般。
虽然情况突显,但他可不敢停留,赶紧跑着给姜麒送了过去,只是递上前时心中忐忑。
如此情形可让刚刚跑迟了没抢上宝剑,只取得两把飞刀的癞子松了口气,甚至庆幸刚刚运气好。
只是忐忑间,让二狗没想到姜麒接过宝剑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一抖,原本还软趴趴的宝剑又在一声叮咛后恢复了笔直,接着又见姜麒手上一个翻腕便将宝剑送入腰间。
此刻二狗才发现原来这宝剑本身就是软的,一直就裹在腰间。
直到姜麒从他面前走过许久,他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待回过神来,二狗又庆幸刚刚人家根本没有对自己上眼,不然就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
随着脚步迈进,姜麒走到那刚刚无比倔强的女子身边,轻声问道:“姑娘那里人士?”
看着她那单薄的身子,早以哭花的脸庞,姜麒不禁心生悲悯,看她这年龄最多也就十五六岁,正该是在父母面前欢笑之时,如今却在此听天由命实在是可怜。
“上、上郡肤施人士、、”听到询问,女子带着因为哭啼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着刚刚出手帮助自己的壮士说道。
说话间一双杏眼上下打量着姜麒,特别是看到姜麒那俊美的脸庞后,心中不禁生出要是他买自己回去也不错的念头。想到这里还不禁小脸有些滚烫。
着女孩一说出家乡,姜麒就知道他们为何逃难于此了,叹息中摇了摇头,心想这都怪当年光武皇帝太过仁慈,当年将富饶的河套平原借给惨败难逃的南匈奴休养生息。
现在倒好成了养虎为患,如今这些匈奴的后人在看到大汉衰落后,又开始露出锋利的爪牙,步步蚕食大汉疆土、杀戮百姓。
如今着南匈奴不但占领溯方郡大部,而且开始慢慢南下,前些日子就听说已经逼近长城,现在想来也该越过了。
可怜那些整日还在抱着汉武时打的单于夜逃沾沾自喜的大臣,现在真的该让他们看看,他们口中以仁教化的属国,是如何来报答他们恩情的。
虽说穷兵黩武必走灭亡,但这重文轻武自废武功,不同样是死路一条。
第九十二章 姜麒施恩(求收藏)
收回心情,姜麒随眼看了看官道两旁乞讨的难民,作为武将不能保一方平安他真的很是惭愧,但眼下他又能做何,也不过叹息尔。
伤感中,姜麒慢慢站起身子对着一旁忐忑不安的罗二虎,道:“你刚刚不是要为此女子安葬父亲吗?如今还站在此处作甚。”
“是是是是、、、小的即刻去办。”虽然姜麒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让罗二虎为之一振,赶紧点头哈腰的回答到,说完还连忙踢了踢在一边傻站着的小弟,吆喝道:“还不快去,没听到这位大爷的话。”
虽然罗二虎心中将姜麒骂了个通透,但他始终不敢表现出来,如今他只想赶紧溜掉,他知道眼下就是将几个跟班加起来都不够对方塞牙缝,好汉不吃眼前亏,至于报仇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在这乱世能活的如此逍遥,有时便不得不说罗二虎还是有些眼色的。
见罗二虎吆喝着手下接着有溜的动作,姜麒赶紧一把抓住,他嘴角一翘,笑着一指说道:“你到那墙角面壁思过去,这些小子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某家不介意让你身上少些东西。”
看着姜麒那浅浅的笑容,罗二虎不禁寒从脚起,姜麒虽然是在笑,但看在他眼中却是一种嗜血的味道。
见此罗二虎连忙作揖表示不敢,然后自觉的跑到墙根面壁思过,那顺从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刚刚不可一世的模样。
几个跟班虽然也想乘机溜掉,但又不敢丢下他们虎爷,相互看了看赶紧跑向城外最近的一家棺材铺,深怕晚了,自家虎爷缺胳膊少腿,他们下场肯定更惨。
吩咐完这些,姜麒没有理会那欲言又止的女孩独自回到刚刚那小店。看到姜麒回来,掌柜的赶紧亲自擦干净一张食案请其坐下,接着又热情的上了刚刚姜麒点的白粥、馒头,随后便站在一旁伺候着。
不过坐下后姜麒并没有忙着吃喝,只见他解开栓在后背的包裹随手打开取出里面的钱包,看了看还有一块金饼和七八吊散钱,想了想取出唯一的金饼仍到桌上,随即对正在一旁搓着手,望着金饼兴奋地掌柜说道:“店家看看这块饼子能换多少吃食?”
“这、、、这壮士,就是老汉加上这小店也不值这么多啊!”掌柜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从开店以来,他还没见过那有食客如此有钱,眼前那可是上好的马蹄金,就是开上一年店他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
“无妨,店家只管做,这样你能做上五千个白膜,一石白粥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如何?”看着店家的贪婪目光,姜麒想了想说道。
“啊、、好、好客人说的可是真的!”掌柜的一听姜麒说的有些不可置信,哪怕如今物价飞涨,但这一锭马蹄金随便也要买七八石粮食,这五千个白膜加上一石米粥最多也就值个五六石,算上来这做一顿自己最少也要赚个一两贯钱啊,这可比要抵他半年收入了。
姜麒笑着一推桌上的马蹄金,稳稳颌首道:“当然,店家现在就可将这锭金子拿去,再帮某家打包十个膜,如若店家觉得占了便宜,可以再买上两斤牛肉就是。”
见此掌柜赶紧抓过桌上的马蹄金,偷偷地咬了口确定是真的后,满脸热情的说道:“好的、好的,不知客家要将吃食送到哪里?”
如此大方的人这掌柜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就是那些衣着光鲜的商客最多也就多赏一两个子而已,今天他可是撞大运了。当然狂喜后他也没有昏头赶紧问道,这么多的食物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吃完的。
姜麒看着店外那些眼巴巴瞅着的小难民,没有半点犹豫说道:“无需带走,做好后分发给他们便是。”
“客人真是大善、、、”掌柜随着姜麒目光看去,当见到姜麒所指的是那些可怜人后,叹了口气赶紧对着姜麒行了一礼,在掌柜心中这兵荒马乱之时,能见好心人真的不易。
感叹完毕,掌柜赶紧出外采买粮食,作为商人虽然他对姜麒有好感,但钱还是要挣的,完事还去让家中老少都来帮忙,不然哪里忙的过来。
或许是怕姜麒等的着急,还不待他吃完桌上的食物,那几个去找棺木的乡间无赖,已经抬着一口漆好的棺材来了,随着一同前来的还有个道士模样的人,看样子应该是来选坟地的。
有此姜麒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想来这些人还办的挺周道了。
很快在那女孩的哭声中逝者入殓完毕,接着在请示完姜麒后按照道士的罗盘指向,众人抬着棺木拿着锄头朝官道东北方向一处山丘上走去。
按照那道士的意思,山后的缓坡是这方圆数里风水最好的地方,至于是不是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一趟反正是将这几个混混折腾惨了,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基本已经筋疲力尽了。
“爷、、都办、办妥了。”侯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喘着气说道,这一顿折腾可是把整天好吃懒做的他累的不轻。
环眼看了看几个痞子,姜麒根本不想搭理他们,随手摆了摆说道:“恩、、、滚吧,以后再让我看到尔等欺行霸市,当心狗头不保。”
听到姜麒干脆的回答,哪怕是威胁之言,但几人却如听天籁一般,如解重负的赶紧逃出小店,生怕跑的晚了被找麻烦,不过怕什么来什么,几人刚刚转身跑了两步就传来的他们视为恶魔的声音“等等!”。
这一声可是把几人吓的差点摔倒,待稳定神情后怯怯的转过头,求乞的眼神看着姜麒,深怕有什么噩耗传来。
随着几人回首,姜麒指了指一旁还在抽泣的卖身葬父女子说道:“不将人带走?”
“不敢、不敢,爷就不用耍小的了。”被姜麒一指侯杰吓的一下跪倒在地上,刚刚姜麒的手段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眼下怎么敢造次,倒是那女子听到姜麒的话微弱的颤了一下。
“滚吧、、”姜麒冷笑一声,他倒是没有想让他们将这女子带走,只不过想看看几人是不是记吃不记打之人,如若他们真的带走这女子,或许就没有这么轻松的离开了。
再次听到姜麒让他们‘滚’,几人再不敢停留半分,招呼了下还在墙角面壁思过的罗二虎,泼皮们撒丫子就朝着城中跑去,那速度怎一个快字了得。
直到这些流氓全都不见了踪影,那些看热闹的人方才一个个走出街道,叫好声、咒骂声响起一片,看到这一幕姜麒不禁又摇了摇头,此处百姓还真是胆小,才这样的货就把他们吓的连门都不敢出了,以后还有什么作为。
直到跑到城门下,刚刚狼狈的跑掉了鞋子都不敢捡的侯杰,又恢复了气色一副愤愤的样子,说道:“虎爷、这仇我们一定要报啊!”
“妈的,刚刚你个混账怎么吓的都尿了,如今在此耍什么威风!”听到这报仇声音,罗二虎就恨得咬牙切齿,抬手就是一巴掌扇的侯杰原地转了两圈。
不过打人的他也没有讨到好,刚刚一时没注意挥了受伤的手,着一打他自己也痛的一蹦三尺高。
不过正如侯杰说的,他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刚刚在回城的路上罗二虎已经想好了,虽然自己打不过姜麒,但是这城中可是有上千驻军,民不与官斗,只要朝廷出马,还怕你个匹夫。
如今这河东有一支太平道残军,他只要一上报那做督邮的亚父,方才遇到的是太平道人,那样不但能报仇,说不定还能得两个奖赏哪。
就在罗二虎算计姜麒之时,姜麒所在的小店外,已经围满了听说有人施舍食物前来领取的难民。
店外一路逃难早已花光所有积蓄,个个饿的面如菜色的难民,现如今看到有人施舍那无比珍贵的大米、白面,无不痛哭流涕、感激之声不绝于耳,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上一顿吃到白米粥是什么时候了。
至于姜麒这个恩主,此刻他却有些烦恼,安坐食案的他手指间不停地旋转着一个五铢钱。半响,随着他将手中五铢钱仍入食案上小小的一堆钱币中,方才收回望着店外的目光。
末了,对着一旁跪在地上不停抽提的女子道:“你还是将钱拿去吧,这可是我全部积蓄,虽然不多,但也够过些日子了。”
“秀儿不要,刚刚主人已经买了秀儿,以后秀儿会好好伺候主人的。”自称秀儿的女子倔强的低着头坚决的回道。
听到又是同样一句话,姜麒头又开始晕了,这都什么人啊,做好事还做出了个麻烦:“刚刚某家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姑娘无需介怀,还是走吧。”,面对请求姜麒再次摇头婉拒道。
“秀儿只知道是主人刚刚帮着秀儿入殓阿父,秀儿早以说明卖身葬父,既然主人刚刚已经帮了秀儿,那秀儿就是主人之下人了,如若主人强驱秀儿,那请主人赐秀儿一死,已成秀儿之志。”秀儿一抹眼泪长拜于地仍然坚决的说道。
姜麒揉揉脑袋,今天他算是见识了当年孔大圣人说的,唯女子小人难养也,是如何有道理了:“你知道某家是做什么的吗?就敢如此相托。”
“刚刚主人打开包裹之时,秀儿已经看见里面的戎装,主人应该是汉军,不过就算主人是歹人,秀儿也会坚决跟随,尽心侍奉主人。”秀儿任然伏地不起继续回答道。
“哈哈,你个丫头心思还挺细的。”听到秀儿之言姜麒为之一动,他倒是没想到就在刚刚打开包裹的一刹那,居然让她看到了里面的衣服,而且还猜出额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某家就给你一次机会,如若猜出某家将去何处,那我就收下你了如何?”
“当真!”对于姜麒的许诺,秀儿不禁一喜抬起头带着些许期盼的看着他,生害怕他又改变主意。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姜麒喝了口刚刚小二端上来的热茶肯定的说道。
秀儿得到肯定的答案,赶紧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姜麒衣着以及一举一动,片刻后缓缓说出自己想法:“主人衣着虽然简单却十分得体,定不是普通人家,满身风尘应该出走了一段时间,而且主人一身好武艺也说明出身不凡,如若秀儿没有猜错主人应该是世家公子,但却长年在外奔波,再见主人包裹中有戎装,主人应该在军中效命。”
随着猜测,秀儿见姜麒任然稳坐并未置可否,不禁心中大喜,心想自己一定猜对了:“刚刚秀儿跪拜于地主人不为所动,看来主人在军中应该有些地位,听说这些时日平定太平道的征北军正回乡,既然主人说是要到哪里去,秀儿猜主人应该是回洛阳。”
“你刚刚说征北军将士都回乡了,难道听不出某家不是并州人士否。”面对猜测,姜麒惊讶中目光有些不善的问道。
刚才听到她的猜测,姜麒心中不禁高看这个女子一眼,既然她猜到了自己身份,应该就能说明她为什么刚刚看不上这几吊钱了。
“听说征北军统帅姜将军手下有五虎将,其中有二人是河东之人,秀儿见主人武艺高强,方才猜测主人是这二位虎将坐下的将领,主人出现在此,该是同二位将军一起到达的,如若胡言请主人恕罪、、、”看到姜麒突然变换神色,秀儿也不敢再卖弄,赶紧说出自己猜测的全部。
其实眼下秀儿如此说,皆因前两天在官道上碰到一伙回乡的汉军施舍她们食物,听口音和姜麒差不多,好奇就打听了下,当时听那人说是从洛阳过来的,故而有此猜测。说来也巧,她碰到的那人正是冀北人士,倒是和姜麒口音有些相似。
姜麒盯着地上的秀儿看了半响,见她确实不像有假,心中方才定下,自嘲自己长年的行军神经都有些紧张了,动不动便猜疑起来,想来自己行踪一直很小心,不可能被这小女子看出了。
不过如此聪慧的女子,倒是让姜麒有些不放心,虽然她是个一个大孝之人,但女人太聪明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姜麒还发现面前的女子生的一双丹凤眼,有些狐媚之相,今天着遇到也不知是缘还是孽。
既然有如此多的不确定,姜麒自然不会留一个祸害在自己身边,哪怕她身世很可怜。思考中便有了决断。
姜麒这一愣神,倒是让跪爬在地上的秀儿满脸忧伤,不停的埋怨着自己多什么嘴,怎么什么都说出口。
不过这也不能怨她,情窦初开的她,刚才抬头看到姜麒那带着浅笑、刀削般轮廓分明的脸时,也像是表现、炫耀,那些话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可她却不知道,正是这些话改变了她的一生。
第九十三章 冥顽不灵(求收藏)
“好了、起来吧。让那些有正义感的人看到,还说某家欺负个小女子,进来揍某家一顿就不好了。”,姜麒收起冷冷的面孔,恢复到刚刚平和的模样轻声说道。
“主人、、、、”秀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她明明是听到姜麒语气中的不快,怎么如此快便答应了,激动中忍不住抬起头来满脸期望的看着姜麒。
姜麒虽然心中有些决断,但却还是对着秀儿笑了笑,又敲了敲桌子说道:“将这些东西赶紧吃了,等下还要上路。”
“谢、谢主人、、、、”得到明确的答案,秀儿赶紧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爬起来怯怯的端起桌上放凉的白粥慢慢的吃了起来。
一碗热粥下肚秀儿又感动的哭了起来,这已经是她三天来吃的第一口热饭了,虽然尽力的控制情绪,但是泪水任然止不住的不停流淌。
见此姜麒不由叹了口气,这纷乱的天下,不知有多少像秀儿如此遭遇的女孩背井离乡、风餐露宿,今天她是幸运的碰到了自己,没有被地痞侮辱,但其他人哪。想着姜麒心中不禁痛骂该死的蛮夷、昏庸的朝廷。
“好了停停,一次不要吃太多,小心伤胃。”姜麒在秀儿吃下第二个白膜后拉走食盒提醒道。
“主人、秀儿、、秀儿不该、、、”,秀儿看到姜麒拉开食盒,有些慌张赶紧跪地告罪,她也是太饿了,一时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还有不要叫我主人了,你又不是某家的奴隶,叫我公子或者少爷吧。这些日子风餐露宿你肯定没有吃好,如今一次不能吃太多,不然会伤着自己,调养几天以后就好了。”
“主、、公子,以前除了阿父、阿母,还没有人像公子一般对秀儿。”对于姜麒的关心,秀儿无异受宠若惊,在改变对姜麒的称呼后,说着说着眼眶又不禁湿润了起来。
面对秀儿的感动,姜麒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今天他们注定只是过客,看着倔强的小丫头,小心问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是、公子、、、秀儿姓任唤红昌,秀儿是奴婢的乳名,秀儿家住上郡肤施城外二十里的一村中,父亲是村中一私塾先生,母亲在生下秀儿当年身染重病便去世了,秀儿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有父亲在也算快活。”
“可未想这些年胡人不断入侵边关,以前还好,迫于我大汉边军也不敢太过放肆,但今年太平道一出现,刺史董卓将军奉命平乱,并州兵一走,这些残暴的胡人便举起了屠刀。没有活路,乡中父老一路逃难出来,家中盘缠很快用尽,这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冷,阿父半月前生病也找不到郎中、、、、、、”
秀儿在整理思绪后慢慢道出了自己的身世,随着讲述,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个破落的村落,在那里她看到了刚刚过世的父亲,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母亲。慢慢的秀儿的声音也变得梗咽、、、、、
作为听众姜麒情绪也有了很大的波动,此时的波动也使得姜麒连店外一个前来购买干粮的人,在给了钱没拿东西就走,被掌柜的提醒任不回头,都没有注意到。
、、、、、、、、、、、、、、、、、、、、、、、、、、
“看清了吗!!”距离官道五里处的一山丘后,此刻停着十多匹马,马旁六个身着劲装、满脸风尘的青壮正围坐于此。
他们虽然长相普通,但身上无一不发出一种特殊的气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煞气。眼下其中一人,正对着几人中看上去像头领的人汇报着事情。
听完汇报,刚刚还满脸愁容的头领,脸色一下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如若刚才小店的掌柜在此处,一定会认出汇报情况的那人,正是刚刚在他店铺上放下钱不要东西的青年。
“属下不敢欺瞒,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是少爷无疑,卑职不可能认错。不过少爷如今身边多了个人。”
“好!老五你立功了,看来尔不枉少爷提拔,等回到洛阳,亲自到陈从事处为你请功。”,头领大笑一声拍拍来人肩膀褒奖道。
接着转身发出命令:“老八传令附近利剑卫即刻靠近,不得有误!四十二带着马于后前进,其余人随我即刻秘密保护主公,老五前面带路!”
“诺”“诺”、、、、听到统领命令众人即刻领命四散而去。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处寻找姜麒的利剑卫,而那领头之人正是利剑卫统领姜仁叔。
至于发现姜麒行踪的利剑卫说来也巧,他便是刚刚接替姜义鸣,当上副统领的姜孝辰,利剑代号五。
为了寻找姜麒,姜家军此次派出了所有利剑卫精英及其两百麒麟卫,一明一暗在河东四处寻找。终于他们的主公姜麒在消失快半个月后,在这安邑出现了。
“主、、公子这是要进城吗?”
秀儿站在安邑城外护城河的吊桥,抬头望着高大的门楼说道,说完还拉了拉后背上有些下垂的包裹。
姜麒回头看看这个倔强的丫头,不知如何才能甩掉,摇头间说道:“包裹给我吧,这有些日子没有换洗过衣服了,一身酒气,进城换一身衣服再说。”
当然虽然姜麒是想换洗衣服但并不用回城,着包裹里不就有一套军袍,不过为了安排好着倔强的丫头,他只有进城再想办法。
秀儿看到这好不容易才抢到背包袱的活计,她可不想就如此让出去,虽然知道姜麒是为她好,但也想多少做些事情来以回报姜麒对他的恩情,如今见着姜麒伸来的手,秀儿身子一矮赶紧躲开。
为了防止姜麒再次抢夺,她还赶紧朝城门跑去,故作轻松的回头说道:“哦,那走吧公子,秀儿拿得动包袱、、、”。
见秀儿跑开姜麒也只好笑笑,也不再强迫,反正里面除了几吊五铢钱和一块令箭,也没有其他太重的东西。看着秀儿走远,姜麒也赶紧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安邑城,作为河东郡治又加上靠近洛阳,虽然各地在太平道作乱后都受到影响,但安邑却看不出太多,除了偶尔有携盔带甲的士兵小队经过,其余几乎一切正常。
街道上同样商铺林立、客似云来,当然商品的价格略有上涨,最胜者莫过于粮米铺,那些囤积了大量粮食的商贾,这次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位客官选些什么,鄙人小店的衣物虽比不上洛阳、长安,但在这安邑乃至河东,可都是首屈一指的。”
随着姜麒走入一家成衣店,掌柜的赶紧热情的迎上,虽然姜麒此刻满身风尘,但一身的‘贵’气,怎么可能逃得过店家的法眼。只不过当看到他身后穿着犹如乞丐,又满脸惊奇的秀儿后有些皱眉。
姜麒摸摸近身一件衣服布料又看看针脚,有些不屑的说道:“店家就这料子还敢和洛阳、长安商铺比较,店家是欺负我这外乡人否。”
见姜麒一眼就认出那些摆设的下等料子,掌柜的眼睛一亮赶紧推销道:“客官是行家,这楼上小间有绣工用蜀锦制作的衣袍,客官可要看看,另外还有辽东的狐裘可好?”
“不必了,就这些成衣按照我二人身形挑两件就可以了,颜色要深一些的,还忙着赶路哪。”姜麒摆手拒绝了掌柜的的好意,毕竟这赶路风里来雨里去,再好的衣服也穿不了两天。
再说在衣食住行方面姜麒也不太挑剔,要说名贵的衣服,家中母亲给做的还有十多箱根本就没有穿过,那些衣服那一件拿出来不值个十多二十贯五铢钱。
“得嘞,客官随我来、、、、、”虽然姜麒没有去看那些店中的高档货,但看到对方还是要买两件,掌柜的同样无比热情的招呼着去里屋试换。
“对了都要男装,劲装最好啊、再拿两个发箍来。”姜麒边走边继续说道。
“行,鄙人即刻吩咐下去。”掌柜的回头看看形同乞丐的女孩点头应诺,这兵荒马乱的日子女孩乔装男子十分常见,所以这店中专为这女子准备的小号男装还是有的,只要给钱,他才不管这乔装是为了什么。
就在姜麒正试换衣服之际,一个身着绛色官衣,腰胯宝剑的中年男子,看了看眼前不远处的成衣店,随即对着身边一副可怜相,还挂着只手的恶汉问道:“确定是这里否!”
从官衣男子腰间绶囊上那黄色的一采印绶看,他是一位秩两百石的朝廷命官,不过让人不解的是,他身后跟着的不但有着皂衣的官差,还有些拿棍棒一副吊儿郎当样的地痞流氓。
听到询问,在一旁装可怜的男子指着边上点头哈腰的跟班确定道:“亚父确是在此处,刚刚二狗亲眼看着那打伤孩儿的两人进去的,按时间算都小半个时辰了。”
这可怜男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在城外吃了亏,准备带着他干爹却找回场子的罗二虎。
只不过着罗二虎现在完全没有了在城外见到百姓时的嚣张样,也没有了见到姜麒时的死狗相。此刻换了面孔的他,在他那‘大官’干爹面前更像个龟孙子,或许此刻姜麒出来都不一定认得出他是谁。
“我儿放心吧,阿父今天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今日就让安邑城中的刁民看看,得罪我董太岁的下场,哈哈哈!”官衣男子胸口一挺,手扶宝剑虎目一瞪仰天大笑的说道。
笑完自称董太岁的男子还不忘拍拍自己干儿子的肩膀,只不过这一拍正拍到罗二虎受伤的那支手,这下可是把罗二虎痛了个龇牙咧嘴。不过他却只有咬牙坚忍着不敢叫出声来,并且还要付上感激的笑容。
可疼痛带来的痛苦,却直憋得其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干儿子‘热泪盈眶’的模样,董太岁十分受用,董太岁本名董强,是这安邑土生土长之人,受父恩得了个北部督邮的官职,负责安邑城北治安,兼管宣达教令、讼狱捕亡事宜。
可本该造福一方的董强,历来所做之事却与一名朝廷官吏的职责恰恰相反,这些年利用职权,他作奸犯科之事没少做,死在他手中之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特别是两年前,认了比他小十来岁的罗二虎当干儿子后更是如虎添翼,很快便赢得了董太岁的‘美名’。这一响亮的‘美名’,更是让他认识了刚刚来河东当郡守的本家,董卓董太守。
如此一来董强更是肆无忌惮、越发猖狂,仿佛他已经一跃成为了河东土皇帝了。
今天正在府中观赏新招来的歌姬跳着撩人的歌舞时,突然见到一向听话的干儿子满身是血的来哭诉遭遇,并声称对方是太平道的探子。
见此董强自然怒不可遏,带着府役就准备出城抓人。可他却没到对方居然如此大胆,打了他董太岁的干儿子,还敢大摇大摆的入得城来,简直就是屎可忍尿不可忍。
回头看看整装待发的手下董强冷笑了声,随即意气风发的大手一挥,十多个手下皂衣外加七八个地痞,悄悄埋伏在了成衣店两旁,一个个可谓磨刀霍霍,只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第九十四章 倾国之貌
就在门外已经风云变色之际,正在屋中照着铜镜整理衣服的姜麒,突然被镜中出现的一个俏影吸住了目光。
镜中人瓜子脸、丹凤眼、淡蛾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一件剪裁得体的男儿装,竟为‘他’增添了些许特殊的娇媚,一颦一笑间动人心魄。
姜麒有些不确定的回头看着完全认不出的秀儿,呆了半响方才叫道:“秀、秀儿??”
“公、公子,是否有些不妥?”秀儿小心的摸摸衣服,生怕把如此好的衣服弄脏了赔不起。
听到却是秀儿的声音姜麒方才放下心来,随后不禁再次仔细打量起这个无意间搭救的女子,未想刚刚满面污垢的她,还真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姜麒自认见的美人也不少,不管是自家妹子、还是蔡琰,此刻与她相比,都略有不及。
而且面前的秀儿并未仔细打扮,可就是这举手投足间的妩媚,也足以让天下英雄为其折腰,天生媚骨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看到此处,姜麒再次确定了他的想法,姜麒也知道他不是圣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如今天下乱起之际,他不能留一个狐媚之人在身边,成大事者绝不能留恋美人。
“还好秀儿你心地善良,不然今天某家定为民除害。好了,出去时将面巾带上,不然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你疯狂。”
定定神,姜麒掏出一块骑马时才带的风巾交给秀儿。正如姜麒所言,如若她真的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子,长得如此漂亮,那留着谁又能保证她不是下一个妲己喃,更何况当今的皇帝就是个好色之徒。
见姜麒叹息,秀儿睁着她因为消瘦显得特别大的眼睛望着姜麒,楚楚可怜的说道:“公子、、是不是秀儿那里做错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姜麒摇了摇头也不解释,随后便朝着门口柜台走去。
自古以来无论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死在石榴裙下的何止千万,但那是女人的错吗?其实不然,只不过那些贪恋美色之人找出来自我开解的理由罢了,谁叫女人是弱者,背黑锅自然理所当然。
虽然姜麒没有清楚的解释,但自小也读书识字的秀儿多少明白的些许意思,她摸了摸白净的脸蛋,心中叹息道:自己又有何尝想长着一副面容,为了避免麻烦,十岁以后只要出门,她都会被父亲在脸上抹两把灰,用来掩饰面容。
今天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在见到姜麒后,就不自觉的想让他看到自己最漂亮的一面。不过现在却有些小失落,自认为十分漂亮的面容,却并没有打动想亲近的姜麒。
付完钱,将旧衣服重新打包后姜麒夺过包裹自己背好,也未注意身后小丫头的失落,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赶紧招呼了声还在磨蹭的丫头。
眼下姜麒准备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到时也可以找两匹快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洛阳,毕竟这离开时间太长,他心中也有些不太放心。
可谁知,着前脚刚跨出大门,一道疾风便从侧面而来,还好长年的习武让姜麒六感都比平常人灵敏,刚刚在感觉到危险后,那跨出去的腿还不待落地便收了回来,同时还一个侧身,抓住身后闻讯跟着出门的秀儿。
就在姜麒退后的同时,疾风距离他三寸拂面而过,‘啪’的声音同时响起。
晃眼看了看,原来带着疾风而来的是一条矮凳,此刻它已经四分五裂寿终正寝了。直到这时,反应过来的秀儿方才张大了嘴,惊讶的叫了出去。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了!”不用看,姜麒在那凳子砸碎的瞬间,已经发现了十多道强弱有别的杀气。自然也不用说,着些都是冲他来的。
见一击不成而且对方又开口叫阵,身上正发着王八之气的董强,也觉得没有躲躲闪闪的必要,大手一挥,刚刚埋伏的手下同时亮出家伙,成扇形朝着大门处围了上去。
“公子快走、、、”被姜麒抱着正满脸羞红的秀儿,突然看到吊着膀子的罗二虎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见此不禁挣脱姜麒手臂,主动站了出来要保护姜麒的模样,末了还狠狠地盯着对面那些恶霸,眼中尽是愤怒。
姜麒看看店中正找地藏的掌柜以及伙计,再看看满脸杀气的秀儿不禁有些好笑,自己何曾变成了一个要女子保护之人了,如若传出去不被天下人笑死才怪。
“后面待着去。”笑完姜麒长臂一挽,耗不费力的就将还一副要决斗模样的秀儿护到了身后,接着朗声道:“小儿既然敢做这宵小偷袭之计,可敢报上姓名!”
“哈哈哈、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放肆,你这娥贼!今日犯在了我们安邑督邮手上算你倒霉,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看到一旁早已拔剑出鞘的皂衣,罗二虎底气十分足的站了出来,现在可是在城中,他根本不把姜麒这个单漂的‘黄巾余党’放在眼中,自然也将早先痛苦的经历忘到了九霄云外。
见干儿子做了马前卒,董强十分潇洒的将佩剑一按,趾高气昂的说道:“小贼!现在投降再招出同党,保尔等不死!”,话语中他那得意洋洋的做派,却是有些枭雄之色。
听到这些乡间小吏,居然把他这个镇压太平道,手刃张梁、张宝的麒麟将军说成娥贼,心中自然不爽,冷笑着对着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说道:“好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我可听说左车骑将军、镇北将军,都不能轻易决定如何处理娥贼俘虏,你一个督邮居然可以,看来这位大人已经是位比三公的大人物了啊!”
“车骑将军、镇北将军算什么东西!我家督邮大人岂是、、、”见有人居然不把他犹如真神的干爹放在眼里,罗二虎愤愤的上前就朝着姜麒开骂,不过不带他说完,就被他无比敬仰的干爹踹到了地上。
对于这一脚罗二虎可被踢了个莫名其妙,心中还埋怨自己这干爹是怎么了,这怎么给他拍马屁还挨打了。
看着罗二虎无辜的表情,董强再次狠狠地盯了眼,心中骂道:自己怎么收了个蠢货做干儿子,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刚刚就那句车骑将军是什么东西,要是传到了京中,被两个刚刚上位的杀神知道了,人家弄自己这个督邮还不是说话之间的事。刚才踹一脚已经是无比轻的了,要不是现在在办事,肯定还会加上两巴掌。
董强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接着又昂首挺胸官位十足的说道:“咳、、怎么,你一个娥贼还敢叫嚷,今日要不是爷心情好,刚刚已经让人将你射成刺猬了,说句痛快话,是你个人出来乖乖上囚车,还是让爷带人把你打个半死再压入囚车啊!”
听完董强之言,姜麒无所谓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袍,嘴角微微上翘是笑非笑的说道:“要不是看到你和着恶霸在一处,某家还以为你是个保土安民的好官,罢了!多说无益、、、你不是要想抓某家吗?我到是没有意见,只是要问问几位仁兄答不答应。”
说完姜麒随意指了指街道两旁,四个关注此处却与众不同的青壮。
姜麒指的几人到是好认,在人群中别人看热闹都是躲躲藏藏,可他们几人倒好,不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场中,而且几人四周根本没有围观之人,他们就好比退潮后的礁石一般,突出在海平面之上,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听到姜麒的话,早已等不及的姜仁叔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刚刚那些人的偷袭可是把姜仁叔吓了一身冷汗,其实早在城外几人就已经找到姜麒,按说他们一早就该与之相认,但当发现有个不明身份的女子相随后,他们就不敢随便了,毕竟暴露行踪后有何后果谁都不敢保证,更何况如今就他们四个人。
最后姜仁叔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一路相随自此,哪怕是刚刚看到这些个不知好歹的歹人出现,他们除了分散开占据最佳位置待命外也不敢造次。还好就在他们快憋不住的情况下,终于得到了行动的命令。
“保护主公、、、”
一听姜麒命令,姜仁叔当仁不让,两个箭步就将离得最近的两个皂衣缴械击倒,再一个纵身后便护到了姜麒面前。
其余三人也毫不示弱,紧随其后在拔掉挡着前方的敌人后,拔剑出鞘用自己身体挡住了姜麒其余裸露的地方。
“还、还有同、、同党!”见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董强吓的不轻。
刚才他还以为对方故作玄虚,可不待回头就感觉到几个人影晃过,接着六个手下吭都没有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直到惊讶片刻后他方才想起躲避。
不过他董强到无需如此紧张,因为人家根本没有打算与之相计较。
“末将护驾来迟请主公责罚!”姜仁叔环视四周见暂时没有危险,赶紧手腕一抖,反手握剑转身对着姜麒便跪了下去,行一大礼。
“属下来迟,请主公责罚。”其余三人也赶紧收剑跪地低首请罪道。
“起来吧,尔等何罪之有,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姜麒单手轻抚着姜仁叔手臂示意他起身,当看到他们身上厚厚的风尘后,已经清楚这些日子他们是如何过的了。
“多谢主公,今日能得见主公无恙,卑职等也就放心了。”见到姜麒并未有任何异常,姜仁叔终于松了口气。要是刚才姜麒被无赖偷袭有个好歹,他们可真是万死末恕了。
不过想起刚刚吓的一身冷汗,姜仁叔便有一股杀气直冲脑门。
第九十五章 麒麟卫现(求收藏)
就在姜仁叔恼火之际,董强见对方是无忌惮的在那里见礼说笑,气是不打一处来。
刚刚从姜麒几人身上,他也已经看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此刻他已骑虎难下了,唯有等待援兵到来之后抓住几人再说。
眼下再见派出去叫援兵的手下已经消失在街口,董强底气也足了些,一边拉着他乖巧能干的干儿子做挡箭牌,一边叫嚷着想拖延时间:“尔等、尔等娥贼,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识相的即刻扔掉凶器,不然今日定叫尔等命丧当场。”
“好、、、那今日倒是要看看是谁命丧当场!”听到对方之言姜仁叔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发作就被人抢先了。姜仁叔见过不怕死的,但却没有见过求着去死的。
说着,姜仁叔一摆手做个求援的手势,作为姜家军中军大帐的护卫首领,他十分清楚,虽然刚才姜麒没有给他杀敌的命令,但既然已经点将,他就有权利用一切手段来保护所要保护的人。
得到命令,老五对着一脸看戏状的主公姜麒行了一礼,助跑两步翻身上到一旁青砖砌成的院墙,接着几个纵身,到了附近最高的一处屋院重檐之上。随即取出跨在腰间的一个小牛角,弓步于前,仰头吹出了一段节奏明快的号角声:“呜呜、、呜、呜呜呜、、、、”
苍凉而急切的号角声顷刻响彻云霄,三遍之后,同样苍凉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由远至近回应开来。听着号角声还来自不同的三个地方。
“亚父、如何办,看样子这些人还不少、、我们要不要先撤了?”看到情况急转直下,罗二虎首先打起了退堂鼓。
平常欺负下老弱妇孺还行,今日碰到这硬骨头他可就受不了了,他现在都想抽自己两巴掌,为何刚才要多事鼓动那便宜干爹来复什么仇。现在可好,碰到了一伙来历不明而且还武艺高强的人,这下如何是好?
听着号角声,董强也开始有些动摇,不过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在街口响起,一面‘牛’字旗出现在眼前,他底气来了。见此董强当即说道:“怕什么,不是有牛辅将军嘛!”
就在董强兴奋之际,看到这突然而来的士兵以及士兵腰间的弯刀,姜麒刚刚还在看戏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不用说,光是这独有的弯刀,已经说明他们是西凉士兵,而谁都知道此处只有河东太守董卓的亲兵,才是清一色的西凉士兵。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姜麒对董卓唯一一点好感都彻底烟消云散了。原本姜麒还只将面前的恶吏当成普通之人,也不想深究,不过如今他却不得不考虑、考虑了。
随即,姜麒面带煞气的对着身前如临大敌的姜仁叔问道:“附近有多少人马?”
“大概有一队麒麟卫、一伍利剑士、、、”根据刚刚号角的回复,姜仁叔听出是附近距他不远搜索的两个利剑三人组和一队临时聚集的麒麟卫。按照当时他们搜索的分割,麒麟卫都是由什长领队,所以姜仁叔现在也不太清楚这一队麒麟卫有多少人。
“哼,今天本侯倒是要看看这河东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姜麒冷笑着看着骑在马上趾高气昂的大汉,并未理会具体能来多少护卫,面对千军万马都谈笑风生的他,如何将这几人看在眼中。
听到姜麒发出的冷笑声,包括姜仁叔在内的几个护卫,刚刚还忐忑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特别是感受到姜麒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时,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战场,那个主导众生的麒麟将军又出现了。
就在姜麒与属下对话间,西凉士兵已经来到近前,不待牛辅坐骑平稳,董强便赶紧上前请功道:“卑职见过牛将军,将军来的太及时了,这些娥贼实在太厉害,卑职为了保护城中百姓可是付出了沉重代价,刚刚围捕还折了几个弟兄,我儿也受了重伤,还请将军为卑职在郡守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说着,董强还不忘拿一旁点头哈腰,掉着膀子的便宜儿子来请功。
对于这个刚刚从西凉过来不久的董太守贤婿,董强一直想亲近却没有机会,今天碰到他当然不会错过了。
“恩,知道了、、、”
牛辅瞪了眼满脸献媚的董强,厌恶的转过了头,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他心中却有些不高兴,刚刚他巡完城正准备回营,却碰到匆匆来报的皂衣,说什么遇到了娥贼。如此这才点起一屯兵马赶了过来,要是早先知道求援的是董强此人,他就不来了。
虽然牛辅来这安邑没多久,但董强平时干的坏事却没有少听说。不过不喜归不喜,但对于流窜到河东的黄巾余部,牛辅知道自家岳父大人是很上心了。这或许和当初西凉军在冀州惨败,被贬河东有很大关系。
如今牛辅想来,反正岳父董太守下过命令,凡是抓住黄巾残兵皆有奖赏,今天既然碰到了自然不会让对方溜掉。
随即牛辅打马上前,并未用董强指引便很清楚的看到了所谓的‘娥贼’。刚才他还以为是董强这老小子贪功冒领,现在看来却是有那么些意思,不说别的,光是眼前四个冒着精光的护卫已经不容小窥。
至于中间那个身高过八尺、不怒自威的少年俊杰,更是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少年那好比利剑般的双眸,更是让人望而生畏,光是这气势,牛辅甚至觉得他老岳父都不及也。
正待牛辅想要询问对方来历之时,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语,做为出身西凉这个生产优良战马的地方,牛辅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声音最少有五六十匹战马在同时狂奔。而且听马蹄声还是上好的西凉战马,声音并来自不同方向。
听着声响牛辅不免面色一沉,虽然这安邑也有一千多西凉骑兵,但没有他岳父的命令,根本没有人敢带着如此多战马在街道上奔驰,而如今老岳父还在洛阳回河东的路上。
想都不用想,牛辅也知道此刻这些骑兵根本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的。由此牛辅已经来不及多考虑,一拔腰间宝剑,便大声命令道:“拒马阵、、、、”
牛辅虽然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既然能随意调动如此多战马,而且还能入得城来,那此人一定不可小窥,更何况还是在此时出现。
哪怕是自己人,但在不清楚的情况下,现在结阵自卫是牛辅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也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将军,也知道个中厉害。
近了、近了,牛辅听着声音心中不断默念着,担心中,开始指挥稍微慌乱后恢复平静的手下士兵,结成了圆形方阵进行御敌。
很快在一阵烟尘以及行人的尖叫声中,一面满带风尘的白色大旗出现在街口的拐角处,那面旗帜虽然满带风霜,但却掩饰不住金线绣成的图腾,一只让人望而生畏的神兽麒麟,火色麒麟。
“麒麟卫?”牛辅虽然不认识那面战旗,但他却认识举着战旗快速穿插过来的骑兵,看人数也就三十人左右。
准确的说他也是昨日刚刚认识,昨日傍晚就是这伙骑兵,在城外二十里宿营,并派人来送过一张画像,好像在寻找什么人,当时他并未留意,只是有些好奇这些穿着禁军铠甲,披着件麒麟披风,连兜鍪都加了面罩看不到面容的士兵是什么人。
以前牛辅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麒麟卫,要说护卫,大汉不过虎贲、羽林二卫让世人熟知而已。
当然如今更让他搞不懂,为何这些人此时出现在此处,而且还满带杀气。
眼下见此情况,牛辅进退两难,不过就在他迟疑之时,身后街尾紧接着又冒出一支几乎同等装束的骑兵。
这支骑兵人数稍少,也就二十来人,不过让牛辅紧张的是这些人,此刻已经弯弓搭箭,好是随时取轻举妄动之人头颅一般。
与刚才那些大张旗鼓冲锋的骑兵不同,这些人应该是利用刚才骑兵冲锋的声音做掩护,悄悄潜伏于此的。
不过当牛辅知道形式之时,他已经被包围的严严实实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哪怕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牛辅冷汗任然止不住的从额头流了下来,心中不禁猜测今天是冒犯了那位英雄。
想着想着,牛辅回头看向刚刚被董强称之为‘娥贼’的乱匪,一切的疑惑,也在回头间为他解开。
回头的同时让牛辅吃惊也不小,刚刚那店门口明明就只有四个看上去像护卫的人,不过短暂慌乱间,那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六个拿着弓弩,警戒四方的扈从。
如今再见那气质突出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中,牛辅一切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的祸事都来至于此人。想到此处,牛辅狠狠的瞪了眼躲在皂衣身后瑟瑟发抖的董强。
此刻董强心中可直叫冤枉,当看到突如其来的骑兵,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今天可能是动了某个有权势的皇亲贵胄了,要不然,怎会来这么多身着禁军铠甲的骑兵。
好汉不吃眼前亏,董强看了眼正结阵的牛辅,赶紧扔掉佩剑,抓过两个身材高大点的皂衣躲在了他们身后,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谁让牛辅是这里最大的,不管如何,先躲过这劫再说。
第九十六章 宽宏大量?
虽然牛辅心中把董强恨死了,但不管如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要看他如何处理。
为了不引发冲突,牛辅赶紧乘着对方还没打算动手的情况收起佩剑,接着下令士兵退下。命令下完,这才下马打算上前解释一二,以消除对方的误解。
“这位将军、在下河东、、、、”牛辅将佩剑交给亲兵,快步上前对着正举起手中长枪的头领见礼表示友好。
随着牛辅行礼,麒麟卫统领也翻身下马,见此牛辅心情一松,可谁知牛辅才说到河东二字,那虎背熊腰的统领居然毫无礼貌的一把将他推开,还好他刚刚有些警觉,不然这一推,非推他个人仰马翻不可。不过这一掌的力度,也足让他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
如此一闹也让牛辅尴尬不已,一时间说也不是发火也不是。不过牛辅还不知道,在这些麒麟卫眼中,别说就一个小小校尉,就是河东太守董卓来了,眼下他们也不见的给他好脸色。
就在牛辅尴尬间,下一刻却让他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那麒麟卫转眼间脱下兜鍪,一改刚才的气势汹汹,仿佛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铛、铛、裆’的几步,便跑到成衣店外十多步处,‘啪’的一声重重的跪倒于地,随后瓮声瓮气的说道:“卑职护卫来迟,让主公受委屈了,求主公责罚!”
“属下护卫来迟,请主公责罚、、”随着着统领搭话,其余麒麟卫也同时收起武器,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其罪。毕竟他们这些亲卫的职责便是护卫姜麒的安全,如今主人被辱,主辱则臣死,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则。
看到来人取下兜鍪后露出了一颗铁青的光头,姜麒认出了是自家手下麒麟卫中的一个队率,家将出身姓张名铁,一颗光头绝对与众不同。
“起来吧,铁子!尔等有甲胄在身无需多礼,这些日子让大家都跟着麒受苦了,在此麒谢过诸位弟兄了。”
着张铁与他兄长张金从小就跟着其父在姜家做食客,二人家传的武艺在家将中算数一数二,两兄弟也因此成为了姜麒最早的亲兵之一,其兄张金更是因为武艺高强有些膂力,当上了姜家军右护旗都尉,专门护卫将旗。
今天张铁能如此快的到此处也算是侥幸,当日一起出来的麒麟卫有两百人四小队,其中一百人由新上任的统领晏明带领走北面,另外一百由利剑统领姜仁叔节制走西面,今天刚好是他小队走遍了安邑正准备离开,未想却得到了利剑卫的通知,这才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对于姜麒的命令众护卫是不敢违背的,姜麒话音一落众麒麟卫整齐起身,张铁行抱拳行礼说道:“护卫主公是卑职等的职责,何敢言苦,怪只怪卑职等护驾来迟让主公受惊了,还请主公下令,如何处置冒犯主公之人!”
对于通常威胁到自家主公之人,作为护卫,他们自然是无需命令便会将对方处死,不过现在见到对方并未有动手的意图,而且又是穿着汉军铠甲的守军,也只好请示了。
而在此刻的牛辅也忘记了尴尬,当看着着穿禁军铠甲的大汉跪倒于地之时,他突然明白了一切,光是看那面招摇的旗帜上面大大的‘姜’字,如若牛辅还不知道面前之人是谁,他就不该叫牛辅,而该叫牛粪了。
不过当明白面前此人身份的时候,牛辅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了,别说他自己只是一军校尉,哪怕他就是一州刺史,今日的罪名他也脱不了身。
当想到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牛辅脚肚子都有些发抖,虽然他并不怕死,但他却知道自己给岳父大人带来了多少麻烦,毕竟他代表的并不止自己。
一想到这些年岳父那左右逢源,那方都讨好的的方式,今日是被他毁了,牛辅是有苦说不出。
就在牛辅思索如何应对之时,姜麒轻轻摆手示意护在身旁的利剑卫让开道路,接着慢慢上前仔细的巡视了下还不太清楚目前形势,但却不敢造次的西凉士兵。
最后姜麒看了眼牛辅,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姜仁叔牵过来的战马,面色不善的转身离去。
眼看着大队麒麟卫转眼就没有了踪影,牛辅心中直叫完了,哪怕刚才姜麒是破口大骂,或打他几十军棍,都会轻松许多。
如今姜麒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中很不乐、十分恼怒。
至于以后有何后果,或许接下来还是要看自己是如何处理了,要是一个弄的不好,别说自己,就是岳父董卓都跟着完蛋。虽然人家只是个刚刚步入朝堂的年轻镇北将军,但着河东的军务,正是人家的管辖之下,虎威难测啊。
“牛将军,着、着怎么回事、、、、”当看到包围他们的禁卫军全都消失不见了,董强有些担心的小心询问起正在心中想对策的牛辅。
“完了、完了!”听到有人询问牛辅不禁随口念叨道,不过当回头看到是董强那张厌恶了脸后,他面色立刻由不知所措变成恼羞成怒。
随即抬起手一巴掌,当即把董强扇了个原地转体三百六十度,‘啪’的一声后,两颗和血的黄牙完美落地。不过这还不算完,正当董强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之时,牛辅的侧身飞踢又来了。
最后凌空飞起的董强,在与三丈远的青砖厚墙做亲密接触后便晕死了过去,整个过程不过几吸间完成。董强这个倒霉蛋,甚至到晕死过去都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
牛辅将董强这个罪魁祸首打了个半死任然不解恨,随手一指看到情况不对要逃跑的那些皂衣、地痞,大声命令道:“将这些胆敢袭击将军的娥贼全部压入死牢,听候主公发落”。
随着命令,牛辅还不忘给他们定下一个性质,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或许也就是这些了。至于如何得到姜麒的原谅,这些就得看他老岳父的了,毕竟他这个级别想见到姜麒,难度不亚于他夫人同样他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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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空月朗星稀,山谷刮来的寒风掠过星星点点的篝火,掀起几片枯萎的落叶飘向远方。
坐在篝火旁的姜麒笑着对一旁忐忑了一天的秀儿说道:“怎么?有事情要询问?”
白天的姜麒心情一直不是太好,基本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不停的赶路。他自然也发现这个原本还挺讨人喜欢的小丫头沉默了。
“公子、、,秀、秀儿、、、”,秀儿看着底矮的帐篷旁执剑而卧的武士,有些害怕一个不慎说错什么话语。
见其表情姜麒也十分理解,一个乡下小丫头看到今日这情景,有退去的想法也正常。随口说出她的顾虑:“有话不妨直言,如若想走,让人送你一匹好马方便上路。”
“不、、、不!秀儿说过要伺候公子一辈子!”听到姜麒要赶自己走,秀儿也忘记了害怕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虽然与新认识的姜麒接触时间不长,但她知道姜麒并没有将她当做下人看待,而且对她也是真的好,就是白天在遇到危险时还护着自己。
“起来吧。”姜麒瞪了眼见到声响偷看的利剑卫士,随手将秀儿扶起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那现在可以说刚才想问的事情了吧?”
见此情景,还是小女孩心性的秀儿不禁破涕而笑,随手抹着眼泪无比好奇的问道:“秀、秀儿就是、就是想问问公子是不是当官的?怎么有如此多的人见到公子都要下跪,而且刚刚在安邑城中,那个像将军的人也好像很怕少爷一般?”
“那你猜猜某家是什么官啊?”姜麒玩心一起盘腿坐下,笑着看看有些天真的丫头问道,姜麒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自从看到这个叫秀儿的丫头后,原本烦乱的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仿佛放下了心中的所有防备一般。
秀儿翻了翻大大的眼睛,想象了下家乡肤施城中出入都穿盔带甲、前呼后拥很多士兵的威风县尉,笑着说道:“嗯、、、秀儿觉得公子应该是个大将军,最少比乡中那骑着高头大马的都尉要大。”,说完她还满脸期望的看向带着笑意的姜麒,希望得到答案。
听完秀儿的话姜麒轻轻一笑,随手指了指近处的两个利剑卫士,打了个比方道:“哈哈哈、、、秀儿,没想到你倒是个有些想象的丫头,不过你猜的不太对,看到那两个卫士的吗?这些人如若想下去当官,最少也是你口中的县尉。”
当然姜麒这比方一点都不夸张,当初他是准备抽掉几个利剑卫中的老人去冀州个郡县担任县尉的,不过当他们听说后纷纷找借口却训练各营斥候,就是没人愿意去当着一地官吏。最后没有办法,姜麒只好挑选了些立过战功,又有些伤的各级官佐下去担任。
随着姜麒的手指,秀儿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看两个好比塑像的卫兵,最后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
以前她见到过的最大官吏,不过就是那前呼后拥、整日盘剥乡亲的县尉大人,可现在听自家公子说他家看门的都比这县尉大,这怎么可能,难道这自家公子是皇亲国戚。
想到皇亲国戚,秀儿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公子叫什么名字,如若姓‘刘’这一国姓,那应该就对了。
姜麒看着惊讶后脸色又不断变化的秀儿,笑了笑说道:“秀儿,现在肯定是在想某家是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王侯公卿吧?”
“少爷怎么知道、、、、”秀儿尴尬的一笑吐了吐可爱的舌头。
“哈哈哈,那你就当我是皇亲国戚吧。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姜麒笑笑也没有点破,既然早些已经决定不能和这个长相妩媚的女子太多牵涉,他自然不用多做解释。笑完姜麒轻轻拍拍她单薄的肩膀,走入了自己狭小的行军帐篷。
第九十七章 高调回归(一)(求收藏)
天色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寒风掠过大地,吹起些许冰冷。担惊受怕许久的秀儿,昨晚度过了大半年中最安稳的一夜。
昨日虽然经历父亲早亡的巨变,但相比很多人她还算幸运,最少如今还有饭吃,有地方睡个安稳觉。随着调皮的寒风吹入简陋的行军帐篷,秀儿拉了拉盖在上身的羊皮大氅,希望更加暖和一些。
着一觉累坏了的秀儿睡了许久,直到听到一阵的声响后方才觉醒。慢慢转醒的秀儿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突然脑中一惊,方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赶忙起身离开暖和的被窝,穿戴整齐跑出了帐篷。
一出帐篷秀儿愣住了,昨日四周还林立的宿地此刻已经人去帐空,眼前除了十多堆还带着火星的篝火外,就只剩两匹吃着干草的战马和一个正伺候着它们的骑士。
面对空空如野的宿地秀儿傻眼了,见此不禁掐了掐自己脸蛋,以证实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迎着寒风,感受着肌肤的疼痛,秀儿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昨日原本找到依靠的她此刻崩溃了,脑海中回想着高大俊朗的姜麒,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脸庞。
就这样秀儿跪倒在冰冷的地面轻轻哭啼,如今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表达她心中的痛楚,伤心中的她,就连有人走到了身旁都没有发觉。
“秀儿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询问,秀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一下跳了起来,看着身着铠甲的卫士,激动中秀儿抓着他的手臂慌忙问道:“公子喃,我家公子喃!!!”
面对秀儿的举动,这个年不过弱冠的麒麟卫不禁面红耳赤,道:“我家主公回京了,主公交代,待姑娘醒来后让小人护送姑娘回乡。如若姑娘不愿意也可挑选地方为姑娘安家,另外主公给姑娘留了一笔钱,并让小人转告姑娘,一定要好好活着。”
“公子不要我了、公子不要我了??”听到卫士之言,秀儿傻傻的望着远方口中嘟囔着。
望着有些癫狂的美人,这年轻的麒麟卫也不知道如若劝解,只好说道:“姑娘切莫如此,其实我家主公并不是嫌弃姑娘,我家主公是想让姑娘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做他的奴婢。”
不过面对劝解秀儿那里还听得进去,此刻在她的心中满是姜麒,那里还听得进其他。
清醒之后,秀儿不禁望着洛阳方向起誓道:“公子,秀儿说过要伺候你一辈子,哪怕是你好意让秀儿过好日子,但秀儿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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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五日的连续赶路,姜麒终于踏上了离别快一月的洛阳,原本拼命刮着的寒风,也在姜麒到达洛阳之际略小了许多。
或许着将预示着新的一年大地开始慢慢复苏,或许也预示着,姜麒将迎来一个全新的自己。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姜麒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下唯有腰间一刻不离身的那支竹箫,说明他并不是表面那么坚强而已。
晏明打马上前,对着正登高远望的姜麒回报道:“主公,探马来报前方出现一车队,马车三辆,马匹近百,从旗号看应该是关、张二位将军。”
姜麒回头看看面容憔悴的晏明,微微颌首表示明白,对于这个尽职尽责的护卫统领,他还是十分满意了。
一日前,马不停蹄带领最后一支麒麟卫到达后,作为护卫统领,晏明便一刻不离的守护于旁,这一份忠心也不枉姜麒对他的提拔。
姜麒收回远望的目光,摆了摆手说道:“命令所有人马整理行装准备回城。”
这一路为了减少麻烦姜麒都是简装快行,如今他即将回到洛阳却突然高调起来,不但通知了军营自己什么时候到,而且还专门让人将他作为列侯的专用马车一同驾来。
这一刻,姜麒仿佛就是要用着方法向世人说明,他姜伯孝又回来了,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回来的。
前些日子被百官弹劾的事情,姜麒已经通过荀攸传来的书信得知一二,对于蔡邕的弹劾姜麒无话可说。至于其他人,那莫须有的罪名,他可不会如此白白的就背了。
今日之所以如此高调的回来,姜麒就是要让那些宵小再次跳出来,然后他再杀鸡儆猴。
姜麒知道虽然现在动摇不了张让几个大太监,但作为一匹夫,他杀几只鸡还是无需顾虑的。
当然姜麒这并不是无的放矢,对于朝中几个大太监而言,他们之所以能在屡次斗争中完胜,并不是他们手中有大批军队,至于如此嚣张,完全是手中有一张王牌‘天子刘宏’。
有了天子的支持,不管是以前的大将军窦武还是太傅陈蕃,哪怕就是现在的何进,那个不是大权在握,可抡起左右朝政的本事,谁又比的上朝中的几个不男不女的大太监,对抗中窦武、陈蕃甚至死于这些太监之手。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几乎能左右天子思想的几个大太监,基本掌握了朝廷,对于那些早已将忠君思想、礼教仁义融入脑中的士大夫们而言,哪怕他们明明知道天子的决定,很多就是他们势如水火的宦官所干预,但他们却会忠实的执行,哪怕让他们去死。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回皇帝的觉醒。不过这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然而今天,姜麒他将用一个匹夫的方式告诉这些做威多年的阉人,匹夫是不怕他们的,要是必要,他甚至会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他麒麟将军的虎威。当年窦武完不成的兵谏,姜麒不介意为其完成。
“少爷是要换铠甲还是官衣?”看到姜麒有些阴晴不定的面容,姜仁叔带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卫士上前小心的问道。
姜麒看了看托盘上的牛皮礼甲说道:“穿铠甲吧,那些臃肿的官服本侯穿着不太习惯。”
“诺”姜仁叔答应一声,赶紧亲自为姜麒穿戴铠甲。
看着姜仁叔略微笨拙的动作,姜麒不禁想起了在安邑认识的秀儿,回忆中叹了口气,想来也不知她安顿好没有。如若不是现在天下不稳,怕自己沉迷于美色,或许他不会拒绝秀儿这个美貌又乖巧的丫头。
心中想着几天前认识的丫头,待姜麒反应过来之时,一身轻甲已经穿戴整齐。
随手理了理胸前有些凌乱,代表官职的紫色甲穗,一切很快准备妥当。末了拍了拍做工精细、装饰奢华的礼甲,他仿佛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如今的地位。
姜麒如今身上这种皮甲,虽然看上去十分好看又轻便,但却一点都不实用,除了胸口镶有两块厚点的护心甲以外,其余部分抵抗力根本不强,二十步内用弩箭便可轻易射穿。
不但是他,就是一旁护卫着的三十个仪仗骑兵也是一般,铠甲表面十分漂亮却一点都不实用,在战场上还不如两档铠结实。
不过虽然打仗这些铠甲不管用,但吓唬人是绰绰有余了,当姜麒这支杀气腾腾,身着禁军铠甲,连面容都看不见的骑兵走上官道的时侯,路人行人都不禁加快脚步躲开他们。
虽然这里是京城,达官显贵多不胜数,但如此招摇的马队可不是常常能看到了。见此人们纷纷猜测,又是那个大官出行了。
当然生活在洛阳的百姓都是很有见识的,毕竟天子脚下嘛。
当看到队伍中高高竖立的麒麟大旗,以及旗下铠甲迥异、面相俊朗威武少年,人们自然知道是哪个大官出行了。
只是让人有些不解,坊间不都说这麒麟将军为蔡家小姐‘殉情’了吗?怎么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如此张扬。
不过尽管如此,但麒麟将军姜麒回到洛阳的消息,还是随着这猜测传遍了洛阳大街小巷。
当姜麒一行刚刚越过邙山,远远的便看见了前来迎接他们的车马队。
只是第一个出来迎接姜麒的却不是他心爱的妹妹,也不是一路吵吵着要加快脚步的张飞,反而是一匹雪白的战马,这匹战马不是别人的,正是跟随姜麒一路转战四方的坐骑踏雪。
或许是嗅到了它主人的味道,当前来迎接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踏雪便第一时间挣脱了护卫手中的缰绳,嘶叫一声迈开四蹄便飞奔了出去。
通过近一个月的调养,踏雪可谓膘肥体健、毛色光亮,可以说此刻的踏雪状态甚至超过了往昔。
踏雪就如同姜麒一般,经过血与火的历练,身体也发生了质的飞跃,如若此时从侧面看,满身雪白、四蹄淡黄的踏雪,就如同踏着一朵淡淡的云彩在空中飞奔,那四蹄就好像没有与地面有任何接触一般。
飞驰而来的踏雪,在跑到距离大旗十多步时自己放慢了脚步,一下变得十分温顺。
甚至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比一般战马还高出半个头的踏雪,在靠近姜麒后居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正用它长长地马脸如同撒娇一般,朝姜麒怀里蹭去。着或许就是好马通灵吧。
“好了、好了,是不是怨麒没有带你一同出门啊、、、、、”,姜麒抱着不断朝自己怀里蹭的马首,慢慢温柔的抚摸着,接着低下头就如与人亲密一般,慢慢与他这位特殊兄弟说着话,说完还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炒熟豆子喂了点食。
通灵的踏雪咀嚼完姜麒手中的食物,便迫不及待的用头撞了撞姜麒的脚,仿佛希望能载着主人狂奔一场一般,眼下姜麒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策马狂奔了,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在踏雪出现后,他身下的坐骑以不太听话了,在面对踏雪的威势,甚至脚下有些倒退,并伴随着不安的低鸣。
稍稍安抚了下身下坐骑,接着姜麒腰间一用力,直接在马背上完成了换乘,或许是兴奋,当坐稳马背后姜麒还顺便来了个起扬。
‘灰律律、、、、’同样兴奋的踏雪前蹄扬起,胡乱的在空中挥舞几下,随后迈开了四蹄朝中前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第九十八章 高调回归(二)
‘驾、、、、、’
随着姜麒这一跑,可是苦了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护从,他们的坐骑怎比的上姜麒那万中无一的踏雪,眼下任凭他们如何催动战马,二者的距离任然不断的被拉大。
见到越来越远的姜麒,众护卫甚至担心着主公是不是又要不辞而别了。还好正当他们为姜麒担忧之时,姜麒慢慢放慢了马速停了下来,此刻众人才想起,前方不就是前来迎接他们车队吗?这主公怎么可能到处乱跑。
“四哥、四哥、、、、”看到姜麒骑马过来,张飞不待自己战马停稳,急忙翻身下马扯开大嗓门迎了上去。
“四弟、、、”一同前来的关羽也随后赶上,同样面露喜色的招呼道。
原本这次回乡关羽是有一个月的假期,但刚好碰上自家兄弟与蔡家小姐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为了保持军中安稳,他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便带着家人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洛阳。不但是他,就连徐晃、辛家兄弟在得知事情后都先后赶回。
“二哥、六弟一向可好,麒让大家担心了。”姜麒感动的拉着两个兄弟的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关羽看看自家兄弟并没有任何异常,不禁松了口气说道:“回来就好,本来其他兄弟、公达等都想来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兄弟不喜这些虚礼,方才在军中处理公务。”
这些日子洛阳各方面的压力,使得姜家军有些不太稳定,其中包括一些手握大权之人,毕竟他们兄弟的根基太过浅薄,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而且这些日子,大家都习惯了姜麒为他们计算好一切,这一下失去了主心骨,大家都慌了手脚。正所谓蛇无头不行,现在好了,这蛇头又回来了。
“这些日子辛苦兄弟们了,麒心中有愧啊。”姜麒面带沉痛的低首抱歉道。
自从带人将蔡邕家砸了个稀巴烂后,张飞便一直被几兄弟禁足于军营,每天除了练兵就是练武,这些日子都快把他逼疯了。
今日好不易出来又看到自家四哥,一时口无遮拦,张飞便自顾自的说道:“哥哥放心,只要有兄弟们在,那些宵小翻不起大浪。就是哥哥有些不够意思,河东那么热闹的事情都不带翼德去,哥哥看现在要不,翼德带领一校人马杀到河东将嫂子抢回来。小弟保证,定将那家不知好歹的人杀个鸡犬不留。”
“咳咳、、”听着张飞没轻没重的不断说着,关羽赶紧重重的咳了两声,接着转移话题说道:“翼德、、四弟刚回来不要说这些,母亲大人还在后面等着四弟喃。”
听到张飞之言,姜麒微微一笑并未责怪戳到自己痛楚,毕竟张飞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姜麒很清楚这就是他性子,虽然鲁莽了点,但讲起兄弟义气绝对没得说。
“呵呵、、翼德情义哥哥记下了,今日不谈这些,晚上到府上来哥哥请喝酒再聊如何?现在去看看阿母,这些日子麒这个不孝子,可是让母亲大人担忧了。”
“那好小弟今晚带两坛好酒,我等兄弟不醉不归。”经过二哥关羽的提醒,张飞也反应过来刚刚却是有些鲁莽,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四哥不会计较,当听到说晚上有酒喝时,至于刚刚的问题便抛之脑后了。
对于张飞这种头脑简单之人来说也无需想太多,作为一个武将,猛将,像张飞这种直性子之人才是主子最喜欢的,也是能在各种斗争中活的最长的,试问哪个主子希望自己手下一天到晚算计自己。
听到姜麒要请喝酒,关羽也微微颌首表示知道,三兄弟正说着话,刚刚行动稍微慢些的几架马车,也稳稳的停在了官道两旁,见此姜麒知道母亲来了,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便毫不迟疑的带着两个兄弟赶紧迎了上去。
“孩儿见过母亲大人、、、、”
姜麒快步走到刚刚停于路边的第二辆马车,虽然他以前没见过母亲的马车是什么样的,但如今来的马车就三辆,当先的那辆是他自己的,不用去看都知道没人敢坐,哪怕是自家母亲也不会去逾越这礼制。
而最后那辆,看上去花花绿绿的,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妹妹的。
车帘慢慢的被跟在马车旁的两个丫鬟撩开,接着里面传出姜母不悦的语气:“还知道回来啊!不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吗?”
姜麒见到马车里端坐于矮案后,面色有些愤怒的母亲,赶紧单膝下跪承认起错误来:“孩儿不敢,这些日子让母亲大人担心了,确是孩儿不孝。”,要说天底下谁人能制服姜麒,而且甘愿跪拜,唯有这生他养他的母亲了。
虽然心疼自己儿子,但是作为母亲,姜芳知道必须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尽快长大。
“起来吧,我儿有甲胄在身何必讲这些虚礼,只要以后记住你的身份便好,堂堂一八尺男儿,居然为一女子要死要活,以后再要有此行为,就不要说是我姜家子。”
“孩儿谨记母亲教、、、、”面对母亲的教训姜麒俯首帖耳,只是还不等他说完话,就感觉身边一道疾风吹来,接着身上就多了一物。
“哥哥、、、哥哥”
姜麒回手拍拍刚刚一下跳到自己背上的调皮妹妹,一愣后摇头笑着说道:“快下来,都多大了还没个正经。”
“怜儿,都是大姑娘了还和兄长没大没小的,在不收敛一下,看以后如何嫁的出去。”本来还想教训儿子两句的姜母,此时见到女儿捣乱也没了说辞。
对于这个女儿姜芳虽然嘴上埋怨着,但心中却是喜爱的紧,自从当年儿子受伤被人带上山后,她便将对儿子的爱也加到了女儿身上,特别是前两年的遭遇,使她始终觉得对不起女儿。
如今儿子当上了镇北将军被封易阳侯,这些日子上门给女儿提亲的人门坎都踢断了,但她始终没有开口,不为别的,实在是舍不得。
“那不正好、、、以后怜儿就可以一直照顾阿母和哥哥了。”姜麟儿不以为然的说道。其实在她心中想法也很简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而且现在姜麟儿日子也过的十分充实,每天看着侄女慢慢长大,她已经无比满足了。别看姜麟儿平时也像兄长姜麒一般挺霸道,但其实她内心是遗传了母亲的贤惠。
姜母溺爱的笑笑,看了看路上小声议论着的行人说道:“好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回吧!这些日子你兄长没在军中,这军中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别在这里耽搁了。”
“孩儿遵命,这就启程。”姜麒点头表示知道,接着伸手扶住母亲重新登车,眼下姜麒也知道这路上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待母亲座回马车,姜麒回首说道:“翼德派人让军中各营统领及各掾属,今晚都到城中侯府赴宴。”
“诺”张飞干净利落的点头允诺,转身便去吩咐属下。
看到母亲的车帘放下,姜麟儿垫着脚在姜麒耳边悄悄说道:“哥哥怜儿要坐你的大马车,怜儿有好多话要给哥哥说”,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生怕被母亲知道了又要说她打扰自家哥哥一般,煞是调皮。
姜麒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样小声的问道:“洛儿喃??”
刚刚姜麒已经仔细看了,自家母亲的马车里并没有女儿的身影心中有些担心,当日凯旋归来时,姜麒就听说自己这个女儿因为早产身体有些不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哥哥放心,念娘用哥哥配置的药水擦拭身子后如今可健康的很,才半个月就胖了两斤多,刚刚出门的时候,念娘睡着就没有带出来,有翠姨看着没事的。”姜麟儿习惯的称呼着侄女的小名说道。
说完丢下姜麒朝马车边走去,一边走,还嘟着嘴埋怨道:“不过如今哥哥眼中只有念娘,都把怜儿这个妹妹忘记了,哥哥没有发现怜儿为了照顾念娘都瘦了吗?哼!”
“哪有,哪有,这些日子多亏了小妹照顾洛儿,哥哥在这里道谢了。这样,小妹想要哥哥如何报答,直管说来。”对于妹妹的使性子,姜麒连忙赶上前作揖赔罪道。
姜麟儿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笑着说道:“嗯,算了吧,怜儿可是很有度量的。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怜儿就罚哥哥改日陪怜儿上街好好玩上一天如何?”
对于小妹的要求姜麒仿佛晴天霹雳,一副肉痛的样子故意思虑再三,最后方才如奴婢一般行礼说道:“那好,伯孝就舍命陪小姐了。姜大小姐,请问如今卑职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嗯,麒儿!还不扶本小姐上车,呵呵、、、、”见兄长卑谦样,姜麟儿也不客气摇头晃脑的说道,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妹妹不客气的递上手姜麒哈哈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接着一拉便将她抱起身来,随后两步跳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嘿,你个小丫头还不客气真装上了,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易阳侯,掌管数万大军的镇北将军,你个小丫头还使唤上了,看为兄不好好惩治你、、、”
随着马车启动,说笑间,只留下一串好听的银铃声回荡在身后。
听着马车中发出的声音,最后上马的关羽叹息中一笑,也不知是为兄弟的短暂快乐高兴,还是为其感伤。
、、、、、、、、、、、、、、、、、、、、、、
第九十九章 易阳侯府
如今洛阳要说最宏伟的府邸莫过于张让府,哪怕比及皇宫大殿也高大出三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随着日上三竿,张让府邸一间大小如同宫殿的房中,此刻正传来一阵嬉笑声,循声看去,水雾缭绕、烛火通明。
房间正中,一座高越三尺的浴池拔地而起,浴池宽大可容上百人共沐。眼下这偌大的浴池四周用薄纱掩盖,再加上热水带来的水雾,平添了许多神秘。
借着房中油灯的明亮,可见浴房那绿青石铺成的地砖上散落这几件衣物,刚刚的嬉笑声正是从此处发出。透过薄纱,隐约间浴池中有两个身影正交织与一起,他们相互缠绕、相互运动,煞是激烈。
不过让人不齿的是他们并不是阴阳调和,从身材上显示二人明显都是男人,哪怕其中一个年轻还男生女相,但根本不能掩饰他的性别。
不错,此刻浴池里的其中一人正是大太监张让,而他玩弄的也并不是女人,正是他驯养的特殊爱人,一名‘男宠’。
说到男宠,历史可以追述到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就有崇尚美男子之风,墨子在《尚贤》,荀子在《非相》中都有提及,不过此风在汉以前都是王公贵族的特殊癖好。
对于张让这个非男人来说,面对女人他已经无能为力,除了爱财,他仅有的性趣便是驯养面色姣好的童子,以便玩乐。
值得一提,据宫廷传言,张让之所以能在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便是因长得俊朗与先帝断袖分桃方才走到今日。
正在张让尽情的玩弄自己最心爱的男宠,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一下打断了他的兴致。
“启禀主人,刚刚得到消息,镇北将军姜伯孝回京了。”
浴池中,男宠见到刚刚还玩的兴高采烈的张让突然停了下来,赶紧妩媚的倒在他那并不宽广的胸膛,撒娇道:“主人怎么了,奴婢服侍的不好吗??”
张让并没有理会怀中男宠的卖乖,靠着浴池慢慢踹着气,片刻后阴阳怪气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说话间张让那一脸的冷笑,看的一旁男宠不禁都有些害怕。
“来报之人说姜伯孝刚刚从上西门进入,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回府了。”
张让哈哈一笑冷冷道:“知道了,告诉北寺狱的人先将其扣下来,如何做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些日子朝中弹劾姜麒的凑本没有三尺也有两尺厚,可因为姜麒这个正主没有回来,一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眼下该行动了。
原本早先张让还想将打砸蔡邕府的那个张飞抓起来,安个罪名断其一臂,不过现在不用了,而且还可以用着件事情定姜麒一个纵容下属,拥兵自重的罪名。
当然着也不是无的放矢,谁人叫张飞是其军中将士,而且打了人还回到军中不出来,如今只要将姜麒抓到北寺狱,他就是一百个嘴都说不清。
自光武以来只要进了那里人,哪有一个能完整的出来,只要抓了姜麒,今天不死在里面就是他开恩了。
“卑职即刻去办。”来人恭敬的行礼离去。
当屋中再次剩下了两人,那男宠倒在张让怀中继续撒娇般的说道:“主人。听说这个姜伯孝长的挺好看,这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怎么了,小美人还想为姜伯孝求情?”张让有些好奇的揽着美男子调戏般的问道。
经他这一提心张让倒是想起来了,当日在殿上第一次看到穿着铠甲的姜麒倒是心中一动,光是姜麒的长相,还真的不是他此刻怀中看上去妩媚的男宠所能比拟的。
“哪有、、、、奴家这不是为主人考虑嘛。”男宠继续柔声说道。
“嗯、、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洒家倒是想玩玩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易阳侯了。”张让倒是毫不避讳的说道,说完脸上还浮起一道坏笑,接着扑向他怀中的男宠开始了新的一轮征战。
就在张让话落之际,此刻刚刚走下马车,正欣赏着府门匾额上所书‘易阳侯’三个大字的姜麒,不禁背后莫名的一凉,打了个冷战。
姜麟儿也感觉到了身旁兄长莫名抖动,赶紧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哥哥有什么不妥否?”
不适中姜麒四处看看,眼下除了护卫的士兵并未发现什么危险,随即摇了摇头,借着府门前的两个石雕貔貅掩饰道自:“无事,这两个辟邪挺威武的,快走吧,母亲还等着我们喃。”
随着姜麒所指看去,姜麟儿当即滔滔不绝的介绍道:“这两座辟邪是阿母专门找京中大师打造的,阿母说哥哥杀气太重用着两个瑞兽挡一挡,本来怜儿说用麒麟的,不过想来不合适就用了这辟邪。阿母说着辟邪比喻勇猛之士,哥哥觉得如何?”
“不错,史记《五帝本纪》中确实有这么一说,上古之时轩辕帝就教熊罴、辟邪与我姜氏先祖炎帝战与阪泉之野,这辟邪不但能吞四方之气而不懈,而且还能驱除邪气,确实是镇宅瑞兽。”姜麒点头同意妹妹对辟邪的说明。
虽然在汉武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将狮子带到了大汉,但如今用石狮子做门前石雕的并不多,市井中真正用来镇宅的多数还是辟邪、端兽等瑞兽。
看着说说笑笑走过来的儿女,姜母慈爱的问道:“你两兄妹在说什么喃,这么热闹?”
“没什么正与小妹说着这门口的辟邪,对了,如今阿母与小妹可是住在这府中?”姜麒笑着解释道,说完看了看气派的府邸问道。
虽然这里是皇帝赐予他的府邸,但是姜麒却从来就没有进去过,以前都是他的管家姜达在照看着。
“年后就搬过来了,当时你祖母还好一阵埋怨,说都在乌堡里修建了家院还来城中做何,不得已三五天,阿母都得回去乌堡一趟,不然啊你那祖母又少不了唠叨了。明天阿难你也回去一趟,不然你祖母又要埋怨你了。”
说完姜母也有些感慨的看着偌大的宅院,如若一年前有人给她说,她儿子会当上手握重兵的镇北将军、爵封列侯,那她一定会以为对方疯了。
要想她家姜麒才多大,都还没行冠礼之人,哪怕是举孝廉都为时过早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姜芳真的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随着母子相携准备回府,姜麟儿忍不住介绍起府中房间的安排:“怜儿与阿母都住在后院,与哥哥的小院有一墙之隔,洛儿的寝房安排在阿母旁边的一个精美小屋中,屋中所有装饰都是小妹自己弄的,哥哥可以去看下漂不漂亮。”
“倒是要去看看,不过说真的小妹等下一定要陪着哥哥啊!不然又迷路了,那可丢人了。”姜麒爽朗一笑说道。
“这倒是差点忘了,阿难你还没有回过自家府院。”姜母也想起了儿子说的倒是个事实,如若没人带领进入这回廊、水榭遍布的院落,却是容易迷路。
“那请阿母、小妹稍等,孩儿吩咐两句便一同进入可好。”姜麒点头笑了笑说道。
“我儿自去便是、、、、、”姜母点头同意也不多问,拉着女儿便在婢女的簇拥下迈上台阶朝府门走去。
姜麒目视着阿母走开,回身走向十多步处等待的关羽、张飞二兄弟面前:“二哥对了刚刚忘记问了,嫂子与侄儿可到洛阳?”
一听姜麒询问,关羽难得的面露喜色,扶须笑谈道:“到了,半月前在北门处买了个小宅子与五弟家做了邻居,你嫂子与子虎兄弟夫人相伴倒是也不闷,就是两个小子太闹了。这不,昨天又把旁边一户商人家的胖小子揍了,今日来时正罚二人思过喃。”
闻言,张飞也回忆起昨晚随二哥回府,见到的两个浑身是伤,却不吭一声的小家伙,随即欣赏的说道:“还别说,平儿、兴儿倒是有二哥几分气魄,昨日被那小子带着七八个家丁来寻仇,愣是没有服软的意思。多加培养下,将来势必如同二哥一般成为沙场大将。”
“是吗?二位侄儿如今多大了?”一听姜麒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大八岁,老二六岁,想来这些年却是让两个孩子受苦了,羽当初逃难之时,小儿关兴还在襁褓之中,那天回家还差点被这两个小子当成上门讨债的恶汉打了出来,这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愧疚的很啊。”关羽叹息一声说道。
话语中后关羽也很是感激他这个小几岁的四弟,要不是这兄弟,他们父子相见还真的是遥遥无期啊。
姜麒思考片刻后回道:“那二哥晚上将嫂嫂和侄儿都带过来,这孩子也不能老在家中待着,让侄儿以后就在我族学中读书识字,闲暇之时也可以与我那徒弟一起练练武,大家结个伴,兄长看可好?”
“兄弟此言正好,多读些书肯定没坏处,也省得这两小子以后到处惹祸。”对于姜麒的建议关羽自然不会反对,他本来也是打算这些日子给两个小子找个私塾先生,如今到姜家自己的私塾也就再好不过。
“那就如此定了,明日麒便吩咐管家去办理此事,如今时辰尚早,不如兄长先回府与两个侄儿说说此事如何?”
“如此正好,两个小子野惯了,不提前说说还不知道闹成如何。”关羽也不客气,此刻他也想将此事再和夫人商量一番,说着招呼一声,翻身上马简单的告别一声便打马离去。
看到关羽离开,姜麒接着对着一旁想溜走的张飞问道:“翼德有事否?”
“哥哥有事吩咐?”张飞哈哈一笑问道,对于他这个兄长他太清楚不过,这又来抓他差事了。
姜麒拍了拍有些苦脸的张飞,指了指一身风尘的一行士兵说道:“放心吧,没多大的事情,我着卫士这些日子奔波比较辛苦,你带着回营让火头营做些好东西犒劳一番,再与三天假。最后通知大家一起赴宴便是。”
“就这事好说、好说。”张飞看就是带兵回营换防之事并未有其他,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这距离黄昏之时尚早,他就是留下了也无事可做,还不如跑一趟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