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下套
杨晔不知道魏毓又在出什么幺蛾子,不过既然魏毓把她架在了火架上烤,那她就算会被烧得遍体鳞伤也要硬着头皮上。
王芸这个角色只会有一个演员,而这个角色必定是她的。
其他人不知道杨晔究竟对这个角色抱了多大的决心。她们不知道fa的内部竞争有多激烈,甚至于,fa成员们的内部竞争已经超过了演艺圈的生存法则。
de公司对她们所有成员都报以了一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态度,除了最开始受到主捧的徐甄,她们剩余其他人的机会都差不多,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脱颖而出,全靠她们自己个人的本事。
杨晔知道自己在fa所有人里,各方面的条件都不算突出,她既不是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也不是里面唱歌或者跳舞最好的,当然也不是里面最有人气的。她这次能得到《宝贝》的试镜机会,完全是凭着她自己的努力。
谁知道她还有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杨晔心中是有孤注一掷的沉重感的。
她知道她在第一轮的表演不如魏毓那么抢眼,但是她刚才的表演绝对要比魏毓更融洽和贴切,她都愿意为了一个试镜就和别人上演吻戏,就她的这份决心和意志力,就是魏毓及不上的。
杨晔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非常白净清爽的一个男孩子,最大的缺点可能就是没有钱吧。杨晔若有若无地又把目光集中在了魏毓身边搭档的手腕上。仅是那一块表的价值,就够她为之奋斗好几年了。
杨晔咧了咧嘴角,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导演说道。
杨晔朝着魏毓笑了笑,凑近她小声说道:“无论你使多么卑鄙的手段,这个角色只能是我的。”
魏毓也跟着笑,说道:“这句话同样送给你,祝你好运。”
“action!”导演一声令下,表演开始。
杨晔和他的搭档就站在原地,中间隔了有一个人的距离,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发出甜甜的笑。
魏毓心里嗤笑了一声,还是那句话,东施效颦。
她杨晔以为两人对望着傻笑就能传达情感了?就她们两这表现说是情侣,倒不如说是神经病院发病的病人更为恰当。
全程那叫一个尴尬啊,魏毓都替她们臊得慌。
“cut!”导演冷静地喊了一声。自这声发出之后,现场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杨晔原本还信心满满地等待着点评,这会儿也让这种气愤搞得心里发慌。
良久,还是导演先开了口:“你们入戏了吗?”
“入戏了。”杨晔抢着回答。
“行,那你给我们说说你们刚才设定的情景是什么?”
杨晔一时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设计情形,她就是见魏毓在上一场的表演得到了不少好评,就想耍小聪明把它借过来改变一下。毕竟吻戏她在第一次用了之后就不能再用了。
“嗯……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了,所以两人再见面感到开心。”
杨晔这样解释道。
“完全没看出来。”林语薇很快地把话茬接了过去,说道:“你说的这个情形我在你们俩的表演里完全没有感受到。杨晔,不是冲着人笑就是喜欢,不是两人对望就有暧昧关系。”
林语薇看了一眼魏毓,接着说道:“我刚才就说了,魏毓的表演要是换个人来呈现就是一场灾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晔如实的摇了摇头。
“因为魏毓天生长了一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就她那双眼睛,哪怕是专心致志地看一根电线杆也会让人觉得一往情深,这是老天赏饭吃的典型。她那样子的表演能看出来里面是包含了喜欢和小女生的羞涩,你刚才同样的表演就让人觉得是在莫名其妙的傻笑。”
“唐霖,你刚才和魏毓设定的场景是什么?”林语薇问道。
魏毓也是现在才知道,刚才那个和她搭戏的男生叫唐霖。
“双向暗恋。”唐霖只简短回答了这么一句。
说起这个。林语薇恨铁不成钢地又把炮筒转向了他,说道:“你刚才和魏毓搭戏的时候分明很不错的,怎么这会儿会变得这样木讷呢?”
唐霖说不出话。
林语薇好像带刺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扫了几圈,最后还是闭嘴没再多话。
导演挥挥手,说:“下一组吧!”
魏毓和她的搭档来到了舞台中央,这时杨晔插了一句话,问道:“各位老师,我再确定一下,别人用过的表演方式不得再重复了吧。”
听到这句话魏毓立马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鄙夷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大有一副“你是拿什么脸来说这句话”的意思。
连导演都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回答了她,说道:“是的。”
杨晔礼貌的笑笑,退到了舞台的一侧。
魏毓心里明白,杨晔是害怕她在这一场又把他们之前表演过的吻戏搬出来,那可是杨晔的独门秘籍,要是魏毓也用了,那功效就会缩减许多。
当真是眼皮子浅薄,魏毓想到。
魏毓和搭档面对面的站着,她低下了头。这个场景和刚才杨晔表演时的场景大同小异,让一众主创人员有点面色不虞。
“action!”导演宣布了开拍的指令,魏毓快速抬起头,看向搭档的时候一大颗泪水就滚了出来。
单赢倒吸一口凉气,跟齐澄说道:“我就说她是来表演变脸的吧,哪有人能哭得那样快的?”
魏毓看着搭档的眼神又是辛酸又是委屈,还带着点小女生的倔强,眼泪水一直哗哗的流,让在场一众人都觉得有些不落忍。
男生别过了脸,没有看她。魏毓吸啦一声吸了吸鼻子,昂着头走到了搭档的面前,还是固执地看着他。
之后无论搭档怎么改变方向,魏毓都是紧紧追随着脚步牢牢地盯着她。
“cut!”导演的这一声,才把众人投注在魏毓身上的情绪给收了回来。大家都感到很奇怪,明明这段戏只进行了很短的时间,可他们却感觉到了太多的内容。
“很有层次的表演!”这是谭科的评价。
他的评价戳到了很多人的心里,没错,魏毓的这段表演就是要用层次来形容。
导演悄悄跟旁边的人咬耳朵,说:“恐怖吧,才16岁的年纪。”
“前途无量。”旁边人给了这样一句反馈。
结束的讯号一发出,魏毓立马就收了眼泪。但脸上仍然有刚才哭过的痕迹,看上去有点楚楚可怜的狼狈。
有人给她递了一包纸巾,魏毓一抬头,是刚才跟她搭戏的,那个叫做唐霖的男生。
“谢谢。”魏毓小声说道。
“你演得非常好。”对方也小声跟她说话。
魏毓突然就笑了,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满意的赞赏了。
魏毓和搭档就这样干巴巴地站着,台上的诸位主创还在交头接耳,一时有些无法顾及到她们这里。
魏毓有时抬眼,就能看到齐澄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脸上,这让魏毓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诸位主创商量了大概有10分钟,然后才由导演出来说话,说:“你们的表现都非常好,要不我们加试一场?”
魏毓一听这话就想走了,她想这部电影是不是打算培养个奥斯卡影帝影后出来,一个配角小演员的角色,也值得他们花费那么多的力气?
“好啊!”答话的是杨晔。她正因为自己刚才的表演没有得到好评而郁闷呢,现在导演提出来加试,那无疑就是多给了她一次展现自己的机会。
她就不信了,自己能每一轮都输给魏毓。
魏毓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疲惫的点了点头。
“出剧本以外的试题吧。”
导演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有些震惊。这意思是要考临场表现的能力?这已经算是很空泛的考题了。
“题目就叫,卑微的爱。”
魏毓都无语了,心想这导演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一本正经地对她们四个高中生提出表演“卑微的爱”这个考题呢?
魏毓有些懵逼,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大家都一副没法理解的表情。但是导演都把话撂在这了,大家也只好照做。
“个人表演,时常不限,表演方式你们自己斟酌,还是10分钟的准备时间。”
魏毓这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环着手就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直到准备时间即将结束,她才起身去找了杨晔。
“你有没有带眉粉或者眼影?借我。”
杨晔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索她为什么要借这两样东西。
“没有!”杨晔直接回答道。
魏毓哼了一声,问她:“你打算表演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杨晔说道。
“我打算演个小姐。”魏毓说道。
“小姐?”杨晔吃惊地看向她。
“没错,卑微的爱嘛,能有哪个角色或者身份比小姐这个设定爱上一个人更能体现卑微呢?”魏毓说道。
杨晔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自己的算计。
魏毓一看事情成了大半,甩甩头发,走了。
一百五十、加试
最后这眼影和眉粉,魏毓还是去找林语薇借的。
林语薇虽然看上去一副高冷不可亵渎的女王范,但实际相处下来还是蛮和气的。
她是先把东西借给了魏毓,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魏毓把刚才和杨晔说的话又跟林语薇说了一遍,林语薇听到的反应也跟杨晔差不多,她也赞叹魏毓的构思和设想。不过她作为专业人士,还是跟魏毓提出了几点建议:
“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拿捏不当的话可能会导致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个设定固然是好,不过独角戏的话很难传达这个主题。”
魏毓点点头,表示虚心接受。她拿着林语薇的眼影盘和眉粉说:“我的用量有一点大,回头我买个新的给您。”
林语薇笑笑,说:“不用,送你了。希望你用了我的东西能沾上我的好运,我还蛮喜欢你的。”
众所周知,林语薇的运气好在业界是出了名的。
魏毓跟她开玩笑,说:“那借您吉言了,一会儿您一定得给我签个名,让我留个纪念。”
和林语薇说完话,魏毓一回头,杨晔已经开始对着镜子描眉画风了。
分明刚才还说自己没有化妆品,这会儿功夫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
魏毓走到她面前,佯装无知地问她:“你打算怎么表演?”
“你管我!”杨晔说着,看都没看她一眼,正专心致志地往自己眼帘上涂深色的眼影。
魏毓笑笑,拿着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临走前,她跟杨晔说了一句:“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必然也不会是你的。这要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啊,可是会遭报应的。”
准备时间结束,导演问她们表演的顺序是自己商量还是抽签。
魏毓先举手,问道:“我需要化一点妆,我能不能排在最后。”
两个男生都没有意见,杨晔非常大度的说:“我也需要化妆,不过既然魏毓要求最后的话,我就在她前面吧。”
魏毓看都没看她,心想这杨晔果然还是着了道。作出这幅大度的模样也不知道要给谁看,分明就是窃取了她的创意,要赶在魏毓前面把她的梗用掉,让魏毓走投无路。
好歹毒的心。说是魏毓和她有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了。
前面两个男生表演的时候魏毓都装作很认真的在化妆,实际上等到杨晔上台的时候,她眼帘上的烟熏妆已经化好了,和杨晔脸上的一般无二。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魏毓和杨晔的表演内容十之**是撞车了。
杨晔顶着一脸烟熏的妆容上台,一副小太妹的模样。
导演问她的表演内容。
杨晔非常恬不知耻地把魏毓刚才告诉过她的表演内容跟所有人说了一遍,好像连字句之间的顺序都没有改变。林语薇是知道魏毓的表演内容的,她当即就抬头看了坐在窗边的魏毓一眼。
魏毓装作一脸震惊的抬头,里面的担心恐惧忧愁都清晰地传达给了所有正在打量她的人。其实她的心里是非常疲惫的,想这个试镜也不容易,场面上要端着,场面下也要演着。且这场面下的演技要比场面上的来得更为高明,不然是瞒不过场上的这些戏精的。
魏毓一副六神无主地模样盯着杨晔,看着她开始表演。
杨晔先是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作抽烟状,仅是这个动作,她的表演就不合格。这种姿态,以其说自己是风月场里的小姐,倒不如说自己是社会上的太妹来得更为妥当。
林语薇皱着眉头看她的表演,随着杨晔情感戏的推动,林语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在林语薇非常矫揉造作地说出:“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的心”的时候,林语薇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看了。
非常灾难的一场表演,这是魏毓对杨晔的评价。
定位错误的人设,矫揉造作的台词,全程不知所云的情感指向,导致了杨晔这场表演的崩盘。
她的表演结束之后,现场又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演的究竟是什么?”还是林语薇先开口,非常不客气的指责。
“对于你之前陈述的表演内容,我实在没有在你的表演里看出分毫。再者,你10多岁的年纪来挑战一个你完全没有经验的角色,你就这样异想天开的加以诠释,实际上是对表演的不尊重。”
旁边人都看了看林语薇,暗道她怎么会这样不留情面地指责一个没什么表演经验的小演员。
“还有,杨晔我问你。刚才魏毓来跟我借化妆包的时候跟我说了她的角色构想,分明和你的一模一样。我是不相信在这个题材上你们两个人会撞梗,所以,这到底是你们两谁抄了谁的创意?”
林语薇这话一出口,魏毓再次受到了所有人目光的洗礼。大家看着她脸上和杨晔一般无二的妆容,目光不断在她两脸上来回转动。
“刚才我在准备的时候魏毓来找了我说话,问我准备了什么表演题目。”杨晔为难的说道。
“所以你就告诉她了?”导演问道。
“嗯!”杨晔乖巧的点头,同时眼泪水开始往外涌了。
“魏毓,怎么回事?”导演问道。
“是我去找她借眼影盘的时候她问我的,她当时跟我说她没有这些东西,我才去跟语薇姐借的。”
导演看向林语薇,林语薇也点点头。
“你……你瞎说!”杨晔指着魏毓,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这杨晔才是真影后!魏毓这样想,这场面下的演技,她恐怕在修炼上几年也比不过浑然天成的杨晔。
“我有什么说什么,我魏毓还犯不上做抄袭这种事情。”魏毓说道。
这一时半会儿也鉴定不出来到底是谁抄了谁,导演也有些为难。最后找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要不魏毓你还是按照你原本的计划表演?”
“导演,这怎么可以?分明就是魏毓抄袭的我,怎么能够让她拿从我这里剽窃的创意来进行表演,这样不公平。”杨晔焦急地说道。
魏毓走到了她面前,说:“我剽窃你?你有证据吗?再说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剽窃的,你刚才的表演你自己感觉不出吗?哪里有半点可取之处?”
非常狂妄的一句话了。
杨晔气得脸色都白了,要不是当着那么多前辈的面,她真的能跟魏毓厮打起来。
“准备准备开始吧。”导演也头疼。
“不!”魏毓说了一句:“哪怕是我自己的东西,但是它既然掉进了臭水沟,那我也不会要了。”
魏毓乜了杨晔一眼,抬手把自己脸上的妆容毁得干干净净。
因为她原本画的是烟熏妆,所以她这一动作,导致她脸上呈现出了斑驳的污块。
“嘶!”又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表演?”
魏毓把自己的头发抓乱,说了一句:“既然小姐被别人演了,那我就演乞丐好了。小姐和乞丐,到底谁比谁卑微,谁又比谁卑贱!”
随着导演宣布开拍的一声令下,魏毓佝偻着身子,拖着一个大大的布包从屋子的一角走了过来。
看上去她的神情十分疲惫,她走到了一块空地,打包里搜刮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一切都是无实物表演。
推开门之后,魏毓的眼睛一抬,立即就换做了一副惊喜的表情,好像连眼里都散出了光芒,和刚才的状态截然相反。
“你怎么在这?”魏毓说完这句话,飞快地捂着脸别过了头,说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转过身焦急地说:“你别走,别走。”
同时开始往布包里掏东西,嘴里念念有词:“这是一家饭店剩下的包子,我拿到的时候还是热的。这是还剩半瓶的可乐,我特意留着回来给你喝得。”
魏毓突然摸到了一瓶还剩一点点的矿泉水,她焦急地往前走了几步,嘴里哀求道:“你别走。”
说着把水瓶里的水倒在了手上,双手捧着水去洗脸。脸上的斑迹越洗越脏,但她还是在认真的洗。
最后她擦干脸上的水,顶着一脸的花斑望向前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我,洗干净了脸还是很漂亮的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魏毓停顿了一下,手指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抬起头,一副像是下了多大决心的样子,用哽咽的口吻说道:“所以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一点点。”
这话一出,魏毓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但她努力的仰起头,不想让对面的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cut!”导演宣布了表演结束。
这次魏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绪,这次在导演宣布表演结束后,魏毓还是抬着头望着天花板在默默哭泣。
她知道自己入戏了,在导演宣布这个命题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今天的表演应该会很动容。
卑微的爱,她上辈子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纠缠在申屠叶朗身边,好像就是为了今天的表演而在累积素材。
一百五十一、交友
这次《宝贝》的试镜终于是折腾完了,导演让她们都回家去等消息。但是谭科先给魏毓透了气,这角色差不离就是她的了。
谭科给她的评价是:“一块已经很亮眼的璞玉,精心雕作,必成大器。”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这时魏毓才放下全身心的防备,分明到了这里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她却感觉像是经历了很多很多。
不能说是宝贵的财富吧,但好歹也是不错的经验了。
魏毓没法在这里多呆,甚至于导演和其他主创人员邀请的饭局她也没办法参加,她要赶着去参加《killhelp me》第三期的录制。
在酒店餐馆里,魏毓遇到了杨晔,唐霖和唐霖那个朋友,一行三个人在一起吃饭。
唐霖非常热情地邀请她,但是魏毓拒绝了。
杨晔脸色难看的说:“她那副寒酸的样子怎么吃得来这些东西。”
魏毓看了眼她们桌子上的餐食,笑了笑。
这些菜估计是杨晔点的,都是一些华而不实,价格昂贵的菜系,估计结账时的账单会非常吓人。
“不是我说你,以其在这里造作浪费,不如把钱省一点下来。别回头连瓶矿泉水都不舍得给你的粉丝买,结果人一个个又到我这里哭诉,你说我那么心软的一个人,回头再施以援手,你们又该说我炒作了。我真是为难。”
杨晔慌张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也就是带着名牌手表的那个,急忙说道:“你胡说什么?”
魏毓作吃惊状,说:“难道我搞错了?这顿饭不是你买单?杨晔,你这样可过分了啊,你好歹也是当红偶像组合的成员了,总不好得跟人一起吃顿饭还要别人买单吧。”
杨晔确实没打算自己买单,她点这桌菜的原因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她刚刚才拍照发了微博和朋友圈。这眼睛毒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吃的这桌饭是个什么档次。
魏毓拿着何垣给她打包好的甜点,跟唐霖和另外一个男生说:“你们俩可千万不要抢着跟杨晔买单哈,她一向是最大方的了,你们要是不让她买单,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完这句话,魏毓在杨晔怨毒的眼神里笑嘻嘻地走了。
到了酒店门口,她的粉丝,以及杨晔的粉丝都在。这会儿已经将近晚上9点了,刚下过雨,天气特别阴冷。魏毓见她的粉丝们一个个冻得缩手缩脚,忙叫何垣去给她们买热饮。
而杨晔的粉丝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魏毓跟她们说:“天气挺冷的,照理说我买一杯咖啡也是买,买10杯也是买,本来也应该照顾你们的。不过我刚才在餐厅遇到杨晔了,她点了一桌子的美食,差不多就要六七千块钱。我怕你们看不上我这点心意,你们等一会儿吧,等会儿杨晔出来肯定会给你们买更高档的。”
魏毓坐上车,摆摆手和她的粉丝告别。
楼上的杨晔却突然感觉食之无味了,她现在每多吃一口菜,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她只能期望着她身边的这两位男士不要听信魏毓的谗言,一会儿还是发挥绅士精神去买一买单。
唐霖问她:“你知道魏毓的联系方式吗?”
杨晔警惕地看他,目光在他脸上不断徘徊着,最后讥讽的笑了,
“怎么?想追她?”
唐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没直接否认,就说:“就是想交个朋友。”
“你算了吧,魏毓眼界高着呢,她可只和有钱人家的少爷交朋友。你这样的,她实在看不上。”
杨晔身边的男生听她说这话就想开口,让他对面的唐霖用眼神阻止了。
杨晔接着说:“魏毓这人势力得很,你要手里没有个千百万啊,可千万别跟她搭讪,会被她无视的。”
唐霖没有说话,只默默专注着自己眼前的食物。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说:“我有事先走了,今天感谢你的招待。”
杨晔看着对方的身影走远,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穷酸。
最后这饭钱当然是杨晔付的,因为在这顿晚餐结束前,他身边的男生接了个电话后就先走了,杨晔拿着那笔对她而言算是天价的账单,在心里把魏毓骂了个狗血淋头。
事情还没完,当她走出了酒店后,在门口遇到了在等待她的粉丝。不多,也就五六个左右,和魏毓一出门必山呼海啸般的阵势不能比。
粉丝把礼物递给她,其中一个袋子上面有某个奢侈品牌的logo,杨晔一下子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连带着对这些粉丝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太破费了。”杨晔这样说着,手里却死死抓着那个袋子不松手。
粉丝说:“没有,只是自己做的一点小饼干,希望你喜欢。”
杨晔一听,立马就打开袋子看,里面果然就是一些塑料袋装着的小饼干。
什么啊!
杨晔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旁边还有粉丝在说:“刚才rg的魏毓出来了,给她的粉丝买了热饮。”
杨晔一听,暗骂魏毓怪会做人情。
一杯热饮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杨晔立马就让助理去酒店给她们要几杯热水。
“魏毓给她粉丝买的是星xx,一共买了三十杯。”
杨晔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给自己找台阶下,说:“这么晚了你们喝咖啡也不好,多喝点热水回去睡觉吧。”
说完就先走了,留下在原地一脸神伤的粉丝们。
大家都悄悄说:“自己一顿吃七八千的晚饭,却只让我们喝不要钱的热水,太心寒了。”
杨晔当然不知道她的粉丝在背后怎么议论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能够拿到这次《宝贝》的角色。
她把脑筋动到了这次认识的那个带限量手表的男生身上。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知道了这个男生叫程文,在临市读书。通过对方的朋友圈,杨晔感觉自己好像挖到了一座宝藏,光是对方朋友圈里出现过的私人别墅,豪车,名表,就足够让她震惊的了。
杨晔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跟对方相处,用上了比试镜还要卖力的演技,最后和对方暗戳戳地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魏毓知道这事还是唐霖告诉她的。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得来的她的联系方式,在加好友的时候注明了自己的身份,魏毓也就通过了。
她估计如果这次的选角她能确定下来,那和她演对手戏的,十之**就是这位。
和程文豪气满满,金光闪闪的朋友圈不同,唐霖晒得照片都非常素净,不是街旁的小猫,就是明媚的春光,或者开得娇艳的花朵。
这种画风让魏毓觉得十分舒服。
且对方和她说话的语气口吻十分礼貌妥当,丝毫没有让魏毓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和齐澄相处过,所以她对这类形容举止绅士又礼貌的男生非常有好感。
说起齐澄,魏毓心里就一阵阵堵着慌。她原本以为在《宝贝》试镜片场看到齐澄就足够让她震惊的了,结果却万万没想到,她在《killhelp me》的录制片场也见到了对方。
甚至于对方的酒店房间就在她对面,早上魏毓一出门,就能和对方碰个面对面。
魏毓跟何垣说:“他这样和我住在一个酒店,守在楼下的粉丝会不会误会啊。”
“这是肯定的。”何垣说:“你这个同学也真是够阴魂不散的,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啊?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副要存心毁了你的样子。”
魏毓无言以对,她大概明白齐澄在想什么,但是她没法和对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沟通,事实上她和齐澄也没法沟通。说白一点,她们就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会有交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了。
魏毓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就是要未雨绸缪。趁这件事还没有曝光发酵,她一定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在知道齐澄住在她对面的当晚,魏毓就搬到了童阿男的房间,扬言自己不敢一个人睡。
《killhelp me》第三期的嘉宾是娱乐圈小霸王徐畏,作为他的未婚妻和经纪人,童阿男自然是要过来跟行程。
当时得知徐畏要来的时候导演还问过魏毓,要不要这一集暂时休息。他们都以为魏毓和徐畏会因为徐甄的事情有什么罅隙。
但魏毓现在只有庆幸,还好徐畏来了,不然她想临时换房间都不知道要去找谁。
她也庆幸,还好童阿男对她的态度不像她上辈子对顾子庭那样充满敌意。
毕竟她现在厚着脸皮去蹭房,人家还是笑脸相迎充满善意的。
魏毓在征得童阿男的同意后,拍了两人并在一起的脚,发了她自开通微博后唯一一条不是出于澄清目的的微博:
“听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鬼故事,我们两打算今晚抱在一起睡。”
明显的两双女人的脚,总不会再让人怀疑了吧。
魏毓暗暗松口气,心想这回应该没有人会拿齐澄和她住在同一个酒店的事情说事了吧。
一百五十二、推荐
《killhelp me》第三期的主题是民国。魏毓被套上了一套正红色的旗袍,被打扮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徐畏看见她就跟她说:“穿大红色这么好看的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魏毓正打算道谢呢,就听见对方补充了一句:“活像一个女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魏毓只能这么说他。
徐畏看着她的造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看着你这幅模样觉得特别熟悉呢?”
魏毓只当他在说梦话,没有理他。
徐畏全程玩游戏的智商不在线,一副蠢到了地心的模样。每局游戏结束后,他都会被童阿男指着鼻子骂蠢。
三局游戏过后,徐畏才像是开了窍。
他在拍摄休息的间隙给韩行川打了个电话,说:“你那部电影的女主角确定了没有?”
“没有。”
“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是不打算开机了吗?”
“下周最后一次试镜,会从现有的人选中挑选一个出来。”韩行川说道。
“那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徐畏说道。
“不要!”韩行川直白的拒绝,说道:“不要把你那些肮脏的裙带关系带到我的电影中来。”
“不是啊。”徐畏委屈道:“我不是看你们一直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主角才说给你推荐的吗?我这是一番好心。”
“行,那你把人的简历,表演集锦发过来吧。”韩行川说道。
“别啊,何必那么麻烦,对方你也认识,我看各方面都挺合适的。”
“谁?”
“魏毓。”
韩行川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才说道:“她不行。”
“怎么不行?”徐畏有些急了,说:“你现在手上的女演员有哪个比她漂亮的吗?你们选拔这个女主角的首要标准不就是漂亮吗?”
“可是漂亮是不够的。”
韩行川想说,魏毓的关键问题在于老气没活力,身上没有一股少女的生气。
“那还要什么条件啊?演技?我家公司投资的那部《宝贝》,那戏的剧本你不是看过吗?我告诉你,里面那个小女孩儿的角色,魏毓刚刚拿下了。”
这倒是让韩行川有点吃惊,在他看来,那个角色魏毓并不适合。
“不是你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吧。”
“怎么可能?”徐畏急了,说道:“我刚问过导演了,人说魏毓是凭自己实力选上的,说她试镜时的表演十分惊艳,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当时谭科和林语薇也在场,你不信去问问人家啊。”
韩行川立马就挂了电话去联系谭科和林语薇。
实话实说,就《广陵潮》女主角的形象来说,魏毓是他们这些主创见过的女孩儿当中最合适的。这要不是她在试镜的时候表现太差,她绝对是这个女主角最有力的竞争人选。
从谭科和林语薇那里得来的反馈信息看,魏毓真的是一个充满灵气的演员。韩行川不免陷入沉思,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印象里那个一副老旧做派的魏毓吗?
“那你通知魏毓下周四来试镜吧。”韩行川跟徐畏说道。
徐畏脸上挂着一脸欠扁的笑容去跟魏毓说:“你要怎么谢我?”
“滚!”
魏毓还在对他在上一局胡作非为连累自己崩盘的表现而感到生气。
“小美妞,哥哥送你一份大礼怎么样?”
魏毓斜眼看他,说:“怎么?你终于打算动用你在娱乐圈的黑暗势力封杀窦瑶了?”
徐畏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暂且还做不到。”
“就是,你哥的新电影还等着用窦瑶做女主角呢。”魏毓有些不忿地说道。
她真是说起这个就生气。她原本以为在她那一系列的运作之后,不说把窦瑶推入谷底吧,但怎么也得让她在三五年的时间内爬不起来。
结果大众对于韩行川的影视公司会不会因为窦瑶的人品而弃用她的事议论纷纷的时候,人韩行川的影视公司直接出来说:“我们选演员,表演才是最主要的。”
这话要换做别人说肯定会被众人群嘲,可这话和韩行川有若有若无的联系,大众也只好闭嘴。
谁让人家是大满贯影帝不是?
“谁跟你说窦瑶要出演韩行川的电影了?她只是一个备选好吗?谁给她那么大的脸?”
“那她的机会总要比别人多一些不是。”
徐畏神秘兮兮地跟她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广陵潮》将在下一周举行最后一次女主角的选拔试镜。”
“关我什么事?”
“我向韩行川推荐了你。”
魏毓一脸震惊的回头,同时还有些恼羞成怒的烦躁,
“你多管那闲事干嘛?你哥肯定不会同意的。你不知道,我当初有参加过《广陵潮》的试镜,那会儿就被你哥给狠狠说了一顿。”
“他答应了。”
魏毓还待说什么,却在他的这句话之后陷入了短暂的失言。
“你说什么?”
“他答应了,让我通知你下个星期四去试镜。”
“怎么可能?”
魏毓心里先是不可置信,突然变成狂喜,然后又回归了平静。
“可是我已经参与过《宝贝》的试镜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这会换做徐畏不理解了。
“《广陵潮》的拍摄周期大概和《宝贝》的撞在一起了吧。你可能不知道,《宝贝》我十有**是试上了,我根本没时间去拍《广陵潮》。”
徐畏咂咂嘴,说:“你口气还挺大啊,这《广陵潮》你还没去试镜呢,就笃定自己一定能选上?还有我告诉你,作为寰亚的少东家,我已经拿到了《宝贝》的第一手资料,你的确试镜试上了。”
魏毓摊摊手,意思是,你看吧。
徐畏接着说:“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因为《宝贝》的题材涉及到了未成年人,所以他现在的审批还没下来呢。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开机拍摄,说不定要拖到明年底呢,到时候你《广陵潮》早就拍完了。”
魏毓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徐畏接着劝她说:“你先试着呗。要是试上了,到时候档期撞了你在抉择,又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宝贝》剧组那边我去给你说。”
魏毓说自己要回去仔细想想。
但是徐畏说得一句话特别触动她,他说:
“你总是再说要封杀窦瑶,封杀窦瑶。要我说,封杀窦瑶还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把窦瑶整个人踩在脚下。以窦瑶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只要踩碎了她的梦想,你就能踩碎她整个的人生。”
《广陵潮》是窦瑶现在魏毓的指望,她就指望着靠《广陵潮》翻身,甚至一步登天。
以魏毓现在恨不得窦瑶去死的程度,徐畏提出的办法确实是最好的。
这件事魏毓去咨询了谭科,对方给出的建议和徐畏一样,去试试呗。
那就试试呗!
《广陵潮》的每句台词现在都还能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当初对这个剧本付出的心意也算是呕心沥血了,就说对这个剧本的理解程度来看,魏毓自问不输给她的任何一位竞争对手。
魏毓拿到剧本后就忙着去跟秦丽华先生商量,所有的台词还是要走几遍,以达到可以得心应手的地步。
魏毓又去跟学校请假,还是年级主任接待她。
“你上次请假就说要去电影试镜,学校也给与了你极大的方便。这次请假又是为了什么啊?”
“还是电影试镜。
“哪有那么多的电影给你试镜啊?这次又是试的什么。”
“《广陵潮》的女主角。”
年级主任摇摇头,说:“没听过,不是什么三无小成本电影吧。”
魏毓嗤笑一声,说:“看来您平时不大关注娱乐新闻。这戏的制作人是韩行川,男主角也是他。”
年级主任震惊地看着她,问道:“你刚才说你要去试什么角色?”
“女主角。”
……
这次魏毓是自己去找的张贝珊,她说:“上次你跟我吹嘘的那么狂妄,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实力呢。结果却连第二轮试镜都没进去。”
张贝珊没想到魏毓这样看上去无欲无求的人会突然来找她放狠话,一时没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
“你得意什么?”
“我是得意啊。”魏毓呵呵笑。
“托同行的福,把我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角色也给衬得光辉伟大了。实话实说,你们组合的那个杨晔也是一个拎不清的。试镜没认真对待也就算了,还接着试镜的便利交往了一个男朋友。这才是一举两得呢。”
魏毓学着电视里那些嚣张跋扈的姨太太嘴脸,跟张贝珊说:“本来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的。不对,原本我的起跑线应该是不如你的。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我这马上要去参与《广陵潮》的试镜了,你说我能不能选上啊?”
“你说什么?你要去参与什么的试镜?”张贝珊问道。
“《广陵潮》啊。可惜了,以后大家再提到我们学校,估计只知道这学校有我一个明星了,你可能要成为我的陪衬了。”
一百五十三、迟到
魏毓说到这里禁不住地脸色一变。她真不是闲着没事要来找张贝珊的茬,她就是想透过张贝珊来警告那些一直蠢蠢欲动的人,当然,警告的人里也包括了张贝珊。
“所以,你回去告诉你们团队里那些苍蝇蛆虫,没事多增进一下自己的业务。别一天到晚的琢磨着怎么诋毁我。”
魏毓这话是有特指的,指的就是那个杨晔。要不是唐霖跟她这里露了口风,她还真不知道这个杨晔是怎么在背后诋毁她的。
魏毓从还在呆愣着的张贝珊面前走过,说:“从现在起,我们已经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别总想着拉我炒作。”
跟张贝珊撂完话,魏毓就一头扎进了《广陵潮》选角试镜的准备中。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剧本是她上辈子已经琢磨透了的,现在也无非就是把自己的演技台词再精进精进。
《广陵潮》的选角非常奇葩的安排在大中午,魏毓只请了下午的假,她早上还得在学校上课。
一下课,她就着急地往片场赶。还好这试镜的场地在本市,否则魏毓还真有些麻烦。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试镜居然提前开始了。
导演说:“人都来齐了没有,来齐了就开始吧。”
徐畏四处瞄了一眼,根本没有看到魏毓的身影,就说:“没来齐呢。”
他凑到韩行川身边说:“魏毓还没来呢。”
韩行川看了看表,面无表情的说:“这么多人不可能拖延进度就为了等她一个。”
没办法,试镜只好先开始。先是导演的训话,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自己对于这部电影的期望,然后给在场的各位演员画了一个一步登天平步青云的大饼。听得各位女演员在下面满脸憧憬。
徐畏笑着跟仇岩说:“这陈虚林空口说白话的本事可是见长啊。”
仇岩说:“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了,先激起演员的胜负欲和斗志,才能看出每个人的真正实力和潜质。”
徐畏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他看了看,是魏毓打来的。
“祖宗,你到哪了?这试镜都开始了。”
“开始了?”魏毓疑惑道:“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这艺术家的脾气谁搞得懂啊。”徐畏说了这么一句。
“别废话了,我被酒店的安保拦在门口了,他不让我进来,你快来接我。”
徐畏正奇怪呢,心想以魏毓的形象一看就是明星,他们酒店都知道今天在这里有一场电影的试镜,魏毓手上还有通行证,没道理人不放行啊。
结果徐畏到门口一看,明白了。
敢情是这魏毓还穿着校服呢,看上去比电视上要稚嫩许多,难怪人家认不出来。
徐畏带着她往里走,魏毓一张脸泛着病态的惨白,走不了几步就出了一身虚汗。
“你这是怎么了?”徐畏问道。
“没吃饭就往这赶,估计是有些低血糖了。”
魏毓问他:“我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很难看,看着像是快死了。”徐畏如实回答。
魏毓翻了个白眼,在徐畏的搀扶下进了会馆的门。
本来光线就有些暗沉的房间,因为徐畏的突然推门而泄露进了一抹白光,这就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集中到了她们身上。
魏毓这会儿真是厌恶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窦瑶的。她现在这幅没有生气的鬼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气场和阵势。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以一种嚣张肆意的态度,或者是以一种扬眉吐气的风范出现在窦瑶面前的样子。
导演看了他们一眼,接着他的说话。徐畏带魏毓找地方坐下,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员去给魏毓弄吃的。
“韩行川一直说,表演没有天赋,演戏不好可以一点点的教,但是这态度有问题就没办法了。”导演说到这,突然口风一转,问道:“魏毓,你今天为什么迟到?”
魏毓刚把一块小饼干拿在手里,正打算往嘴里塞的时候就被导演点了名。下意识的,魏毓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交叉叠放在面前,一副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的样子。
“我没有迟到啊。”魏毓不知道怎么想的,理所当然地就把这句话给说出了口。
徐畏在下面用力扯她的衣摆,给她使得眼色魏毓也没看见。
导演因为魏毓这话有片刻的安静,然后放缓声音说:“你的意思是怪我们把这场试镜给提前开始了?”
“我并没有怪您,所以希望您也不要怪我。”
徐畏扯着魏毓的手都没了力气,他心想今天魏毓的情商真是有点不在线。
导演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严肃了下来,他看着魏毓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毓无辜的摇摇头,说:“不太清楚,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可以,希望您能让我去吃点东西,我中午没吃饭,现在估计有点低血糖。”
理所当然的一句话,自然的好像就是跟一熟人在话家常。
导演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他说道:“没吃饭?那你一早上都在干嘛?”
“上课啊!”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导演好像也是到了这会儿,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学校的校服。
导演无力的挥挥手,说:“去吃饭,带她去吃饭。”
徐畏像是得到了一个什么要紧的命令,赶紧扯着魏毓出去了。
梁晓声跟旁边的人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敢情是来参加课外活动来了?”他说着,突然笑了笑,说:“多稀奇啊,课外活动不去抓蝴蝶抓青蛙,跑来参加电影的试镜。你说是她的心太大,还是我们对演员这个行业的固有印象太偏执了?”
这是一个没有问题的答案。
魏毓在吃饱喝足了之后,才让徐畏重新带着回了试镜片场。
魏毓这会儿整个人精神抖擞,荣光换发,她自己选了个位置坐到了窦瑶旁边。以一副非常欠扁的口吻跟窦瑶说:
“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窦瑶小姐啊,不知道你的高利贷还清楚了没有?居然敢就这样大喇喇地出现在外人面前,也不怕被人拿乱刀砍死。”
窦瑶维持着脸上得体从容的表情,闻言只跟魏毓说了一句:“我不想理你。”
魏毓知道她现在把全身心都放在了这部电影上,魏毓的这点挑衅在她这里根本掀不起波浪。可她偏偏不能让窦瑶如愿。
她凑近窦瑶,小声道:“顾子庭是你害死的吧。”
窦瑶仓惶地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给顾子庭下了毒,我手里有证据的,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去吃牢饭了。这电影女主角你选上又能怎么样?韩行川就算本事再大,可他也不敢用一个作奸犯科的小人。”
“你有证据就拿证据出来说话好了,不然小心我告你诽谤。”
窦瑶说这话时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概是知道魏毓是在诓骗她。
“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吗?你以为把带毒的针剂加入到顾子庭打的美容针里就没有人会知道吗?我告诉你,那个医生我找到了。他答应了,只要我拿出足够让他心动的筹码,他就愿意出面来指控你。”
这下子窦瑶的表情算是彻底崩了。魏毓一看她的这个表情就明白,这事真实的情况就和她猜得一般无二。
其实魏毓也是让陈晨宸去查这件事,查到当初负责顾子庭的美容医师无故离职后,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想在了一起。
今天一套窦瑶的话,果然如此。
魏毓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难过绝望了,好像她在窦瑶这里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的难受绝望了,这话说得太多了吧,估计就连自己都骗不过了。
“你等着,我……”
魏毓的话还没说完,她坐着的椅子就狠狠震动了一下,那感觉,分明是被人从背后狠狠踢了一脚。
魏毓回头,看见一个长相艳丽的少女一脸跋扈地翘着二郎腿,在魏毓看向她的时候,讥讽的勾了勾嘴角,说了一声:“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一点素质都没有。”
实际上她这说这话的声音要比魏毓大得多,她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到了她身上。
她好像非常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脸上带着一股low到地心的骄傲。
没错,就是low。
魏毓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到low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一个她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脸上的表情。这大概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形容让她感觉到了一股暴发户的气质。她脸上那种本来应该充满生气的骄傲表情,经过她的诠释后,看在魏毓眼里就是一种大概地主家多收了两个苞谷的自豪。
那种小家子气和没由来的瑟,让魏毓对她整个人都没有好感。
意外的,对方这样子打断了主创人员的说话也没受到呵斥,这让魏毓大概明白了,这姑娘的后台应该不是一般的强硬。
哎呀,好气啊。最讨厌这些仗势欺人的裙带关系了。
魏毓看着她的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在心里想说,
不过没关系,我治得就是这种人。
一百五十四、眼红
各位电影主创人员像是老奶奶裹脚布的训话之后,今天的重头戏算是来了。
徐畏悄悄跟魏毓说:“这些人中,只有你是第一次参加试镜。其他人,像是窦瑶都参加过5次了。”
魏毓刚想说参加次数多可以累积经验,徐畏就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要换做是我,试镜两次没有确定下来我就不演了。”
魏毓心想,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这只要是你家公司投资的电影,哪部不是你想演就能演,您老根本用不着试镜好吗?
徐畏一一给她介绍今天来参与试镜的人。加上魏毓总共有五个,除了窦瑶,全都是生面孔,魏毓一个都不认识。
徐畏一个个指着跟她说:“刚才那个踹你椅子的姑娘叫董微微,是《广陵潮》某个合作公司老板塞进来的人,今年18岁。”
魏毓是看过《广陵潮》的剧本的,这剧本的女主角古挽就是个十来岁的女魔头,就这个董微微的造型来看,和人物算是满贴切的。起码比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的窦瑶要贴切得多。
“形象是蛮合适的,为什么没有定她?”魏毓真诚地发问。
徐畏说:“这姑娘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你说这样的人会是一个什么善茬?”
魏毓明白了。这董微微估计是穷途末路之后的选择,但凡有比她更为合适的,都不会考虑她。
魏毓看了看今天要参与试镜的人,除了窦瑶,好像都是一水的明艳挂的长相。
徐畏指着一直坐在角落的一个女孩子跟她说:“孙梦婷,艺校的学生,背景干净。”
魏毓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说:“她的形象没有董微微适合。”
“但是韩行川说这个女孩子身上多了一股别人没有的清冷。这古挽虽然是个女魔头,但是一个出身世家的女魔头,身上不应该有太多的风尘气,这也是窦瑶能够成为备选的原因。你知道,像你们长成这样的,经常会给人一种风尘满满的感觉。”
“什么叫做长成我们这样的?”魏毓有些不乐意了。她现在虽然说是娱乐圈明艳长相的代表,但凡盘点什么妖艳贱货的女明星里都有她的一席之地。但是她出现在公众眼前,走红网络的那一张照片,是被网友奉为禁欲系摄影的教科书。
现在徐畏跟她说长成她们这样的都有风尘气?魏毓不服。
“最后的那个呢?”魏毓指着这最后一个她不认识的演员说。
“秦雨,是仇岩推荐的,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挖来的。仇岩很看好她,在之前的试镜中,据说有让人瞠目结舌的,整容般的演技。”
这倒是让魏毓紧张了。这试镜虽然说形象是第一位的,但这只局限于海选中,等大家都走到了这最后一步,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试镜开始吧。试的第一场戏,剧本第52页。”
魏毓翻开剧本一看,这出戏的重点是在这个情景上。
这段戏大概讲的是,女主角古挽被仇家追杀,让人废了武功打断两条腿,被自己的死士救出后扔在了路边,然后被路过的男主角顾淮清所救。但是这顾淮清和古挽也是仇人,古挽曾屠了顾淮清全家满门。但是顾淮清不知道他救得是自己的仇人,因为他是一个瞎子。就是他瞎了的这双眼睛,也是拜古挽所赐。
这段戏就从这里开始。顾淮清背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走在路上,他以为自己只是救了一个普通的过客。但是伏在他身上的古挽是知道的,她一方面对顾淮清感到厌恶,她知道一旦顾淮清发现了她的身份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而她现在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她手里的藏着的匕首无数次对准了顾淮清的咽喉。但是她现在又要依赖着顾海清带她走给她疗伤,她现在武功全无,双腿又断了,如果没有人照顾她,她很可能惨死街头。
导演说:“试镜的顺序抽签决定吧。”
魏毓抽到了中间,在那个董微微之后,在窦瑶之前。
导演指着一位威武雄壮的汉子跟她们说:“一会儿就是他给你们搭戏。”
徐畏在魏毓旁边吐槽了一句,说:“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韩行川的保镖来给你们搭戏呢?”
保镖?那就不是专业的演员了。指望对方配合你给你搭戏是不可能了,关键还是要看自己。
也就是说,这出戏的整个节奏要靠自己来把握了。
第一个试戏的人,是那个孙梦婷。
她的气质很出众,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和古挽这个角色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韩行川的保镖背上孙梦婷,在对方宽厚脊背的比对下,显得孙梦婷愈发娇小。
“准备好了你就自己开始吧。”
导演没有给表演开始的指令,这无疑又给了演员很大的压力,等于说你要怎么入戏全靠你自己。
这大制作的电影就是任性哈,魏毓这样想道。
在漫长的准备之后,孙梦婷的表演开始了。魏毓只看了一小会儿,就察出了问题。
这孙梦婷的整个表演节奏都非常有问题,她的台词都积攒在了一起说,或者就是光表演不念台词,显得这段表演要么非常紧凑,要么就是非常空泛。
魏毓悄悄去看韩行川的脸色,对方果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死人脸,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能够触动到他。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可是他哎,要是导演最后确定了女主角是孙梦婷,他要怎么去跟这样的演员搭戏啊。
“嗯,有进步!”徐畏在她旁边说道。
“有进步?”魏毓声音有些轻微的上扬,说道:“这还叫有进步?这姑娘之前演得是有多差?”
“她之前连台词都说不清楚,看来这段时间的培训还是有点效果的。不过这资质真是太差了,是我见过的演员中最差的。”
魏毓笑了一声,说:“你以为自己做演员做得有多好啊?这娱乐圈里资质最差的演员,您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不是有句话说‘扶不起的阿斗,捧不红的徐畏’吗?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来挑剔别人的演技啊?”
徐畏被她怼得说不出话了。
孙梦婷的表演就突然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各位主创人员也没做点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说下一位准备。
这下一位就是嚣张异常的的董微微了,今天来参与试镜的所有人里,只有她画了一个大浓妆,穿了一条红裙子,看上去比较符合魔教妖女的特质。
不过她往人韩行川的保镖背上一爬,这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露了出来,远远看上去像是没穿裤子。
徐畏猥琐的吹了一声口哨,说:“身材不错啊!”
魏毓面无表情的接话:“小心童阿男知道后打你。”
韩行川在这时说了魏毓今天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去把裙子换了,换成方便的裤子。”
董微微有些不乐意,娇嗔的说:“为什么啊?我今天特意打扮了的。”
那黏腻的嗓音,就是魏毓听了都不大受得了。可韩行川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说:“你什么时候把衣服换好,什么时候开始试镜。”
“怎么了这是?”魏毓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在她的印象里,韩行川一直都是非常给女生留面子的人,这样子的态度,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以韩行川的那个角度,估计能看到董微微的底裤了。”徐畏回答了她的疑问。
魏毓有些小吃惊,因为这个女孩子的作风实在是称得上不知检点了。
徐畏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跟她说了一句:“这姑娘我们一直都在背后说脏。18岁的年纪,不知道爬上过多少人的床。她现在背后的金主是洪文山,洪文山大了她快30岁。你知道吗?那个满脸肥肉纵横的洪文山?”
魏毓脸色完全阴冷了下来,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窦瑶的位置。徐畏提到的这个人,等于把她心中所有的阴霾都给勾了出来。
这个洪文山,就是当初窦瑶骗她,说是一部电影的投资商,让顾子庭去帮她探探路。原本只是说吃饭,席间对方给她灌的酒她也没喝,她就是喝了对方递过来的一杯白开水,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再有意识,就是那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作祟,她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打破了对方的头后,逃出了房间。她用着最后仅存的理智和力气,一遍遍拍着其他人的房门求救,谢天谢地的是,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钟,敲开了一扇房门,得救了。
等到第二天她醒来,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魏毓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救得她。
她也是到第二天才知道,窦瑶和那个洪文山有协议,让洪文山拍下顾子庭的裸照给她。她还找了狗仔来偷拍顾子庭和富豪吃饭开房的证据。最后这些可以毁掉顾子庭职业生涯的爆料让申屠叶朗用重金买了下来才没有曝光,而顾子庭和申屠叶朗这几年辛苦维持的感情,也因为这件事走到了尽头。
一百五十五、剧本
突然涌入脑海的仇恨和愤怒让魏毓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清楚的明白此时的自己不应该有那么重的戾气,她马上就要进行试镜,她应该把她现在全身的负面情绪都给压制下来,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地一阵阵泛起咸湿的波澜。
这会儿董微微换好衣服回来了,属于她的试镜也即将开始。
她娇娇柔柔地往韩行川的保镖身上一趴,又用她那副low到爆的表情面对着她们所有人挑衅了一番。
试镜开始。
董微微的表演开始,魏毓才明白了徐畏口中的风尘气是什么意思。这董微微扮演的,以其说是一个魔教妖女,倒不如说是一个千年狐妖来得更为准确。她的每个姿态都极尽妖邪媚气,说得每一句台词都端着一股刻意拿捏的腔调。
这种表演方式让在场的女性都有点不大舒服,毕竟对于婊气这个词的承受度,每个人都不会相差得太远。
在用匕首抵住顾淮清咽喉的过程里,董微微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地离开过对方的面庞,那副形容,真的就像修炼成精的狐狸来吸取男人的精气。从她的目光里,魏毓看不到半点的仇恨惧怕忐忑,有的只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的所有**和渴求。
非常腻歪的一段戏。
魏毓不知道,这导演编剧制片人为什么会把董微微留到试镜的最后一轮。在魏毓看来,董微微的表演会把古挽这个角色拉到和她一样low的境界里。这导演陈虚林好歹也是拍文艺片出身,怎么会容许这样一个角色来拉低整部影片的格调。
董微微的试镜结束,她一派自在地从对方身上下来,随手扯了扯她快垮到地上的衣领,安静地站在舞台中央目视着电影的所有主创人员。
这就是要求指导的意思了。
“还是一样的问题,董微微。”导演陈虚林先开了口,说:“我在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个角色的关键在于妖而不媚,媚而不俗。她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人狂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她身上的戾气杀气应该多过于她的媚气和妖气。你再看看你呈现出来的效果,反而是妖气和媚气成为了古挽身上的所有特质,是不是有一点本末倒置了?”
导演说完话,轮到了编剧,仇岩敲着桌子,手上有些烦躁的翻着剧本,良久,才说道:“你演出的只是古挽性格中的一小面,这一方面在她的特性里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而不应该是主导。”
说着,仇岩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韩行川身上,意思是让他把话茬接过去。
韩行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等所有人表演完在一起说。”
董微微结束后就该魏毓了,魏毓刚站起来,韩行川就摆摆手,说:“你留到最后,其他人顺延。”
“为什么啊?”魏毓有点诧异对方突如其来做出的决定。
“我乐意。”韩行川就说了这么一句。
魏毓无话可说,其实不止她,现场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魏毓这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感情,因为韩行川这个任性的决定,只能又把这些情绪给吞咽下去。
窦瑶上场了。估计她自己也知道她是所有试镜演员中年龄最大的,所以她今天可了劲把自己往小姑娘打扮。
“老黄瓜刷绿漆。”魏毓动着口型跟窦瑶说道。
一具腐烂掉的尸体就算全身喷满了香水也会招来蛆虫,毕竟苍蝇能比人更准确地分清垃圾。
魏毓挑衅完,一转眼,就看见韩行川的目光盯在她身上。这让她有一瞬间的心慌,毕竟她刚才的表情和说话的口型大概不是很好看。不过之后她就释然了,这韩行川连她把窦瑶按在地上狠揍的情形都见过,她现在这幅样子在他眼里应该算是收敛了。
窦瑶柔软地倒在了保镖的背上,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她对这部戏真的下了不少的功夫。
前面两个人都太关注表演和台词方面了,只有窦瑶注意到了细节。这个古挽现在是一个双腿已断,武功全失的重病之人,不应该是董微微所呈现出的那种活力满满的姿态。
打窦瑶趴在保镖背上的细节看,她就是一个将死之人。
这点处理的确实不错,魏毓不偏不倚地说。
接下去窦瑶的表演,和魏毓之前跟秦臻的对戏,以及自己在心中的默戏有高度的相似。不得不说,窦瑶真的是一位非常聪明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非常懂得投机取巧的人,自然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看她有多么怨恨顾子庭,恨到不惜下毒害她。可是顾子庭给她写得人物小传,给她做得剧本笔记,她照用不误。
既然之前导演就夸过她对剧本的理解很有悟性和灵气,那她干脆就把顾子庭对这剧本所有的阐释给钻研透彻。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不要脸了。
魏毓不禁有些埋怨韩行川,要不是他的阻止,魏毓就能在窦瑶之前表演。她们两的戏路一脉相承,先表演的人优势会大上许多。
不过魏毓冷静下来想想,她现在的处境也不算太糟。这窦瑶就像是她的一面镜子,从她的身上,魏毓可以清晰察出自己所有的不足。
窦瑶结束了表演,安安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等待评价。
忽视窦瑶的形象问题,魏毓能给她的这段表演打出80分的分数,仅是因为她对这段戏的理解拔高了她的整个表演。
“你对这个剧本的理解没有问题,但是你的表演缺少层次,这是最关键的。你心里的想法没法通过你的表演清楚地呈现给大家,这是最尴尬的。”导演说道。
“你们几个的素质要是能综合一下就好了。孙梦婷的气质,董微微的形象,你的思想觉悟,秦雨对于表演的分寸和把握。你们几个要真的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一个魏毓叫不出名字的,应该也是这部电影的主创人员说道。
魏毓尴尬了,敢情她们所有人都有长处,就她一个人是多余的?
导演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突兀的补充了一句:“还有魏毓的年纪。”
呵呵,笑不出来。敢情她比这些人强就强在年龄上了?
她知道因为她曾经的试镜,这些人都没有对她抱有什么期望。一个身上没有少女感的少女,估计是所有人给她贴的标签。可有一句话说得好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事都过了几个月了,他们怎么还能拿着曾经的固有印象来评判她。
窦瑶的试镜结束了,导演提出短暂的休息。
董微微跟窦瑶说:“姐姐,你能不能把你的剧本借给我看看?导演一直夸你文笔好,戏好,有悟性和灵气。搞得我像是没有读过书一样。”
窦瑶脸上带着笑,心里想,你可不就是没读过书吗?初中都没毕业就出来鬼混了,估计这个剧本里的字能不能认全还难说。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自己钻研了将近一年的心血,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开玩笑,窦瑶怎么可能把这个剧本拿给别人看。这可是她手里最大的筹码和优势,说白了,就是她的底气。
周围人估计也对窦瑶的剧本感兴趣,听她这么一说,就有些小失望。她们原本想,如果董微微能从窦瑶那里借到剧本,那她们也可以顺带借过来看看。
“多大脸啊,那剧本里的注解是你自己写得吗?”魏毓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就忍不住地说了这么一句。
“魏毓,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是你不可以诋毁我的声誉。这个剧本是我作为一个演员所能投入的最大心血和感情,不应该受到你的讥讽。你这是对我,对我的表演,对这个剧本的不尊重。”
估计是看见导演和韩行川在这会儿走了进来,窦瑶说的话中带了很大的克制,让人听上去有很多的遐想空间。
“怎么了这是?”导演问道。
魏毓和窦瑶都不想把这件事放在明处说,但少不得有惹祸精唯恐天下不乱。
董微微就扯着大嗓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地嚷嚷:“就是魏毓找窦瑶借剧本,窦瑶不借,然后魏毓就说窦瑶小气,说她剧本里的注解不是她自己做得。”
这话就严重了,毕竟打这本充满诚意的剧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窦瑶就标榜着那是自己呕心沥血的钻研成果,很是从他们那里赚取了很多的感情分,也是因为窦瑶这种让人敬佩的敬业精神,以及对这个剧本的理解能力,她才能以26岁的高龄在一众少女中杀出一条血路。。
“窦瑶,这是怎么回事啊?”导演问道。
“事情就跟微微说得差不多,魏毓一直都对我有一些偏见,我没有想到她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诋毁我。”
“魏毓,有这回事吗?窦瑶不把剧本借给你你就出言诋毁她?”导演问道。
这会儿所有人都回来了,却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古怪,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这风暴的中心,魏毓的身上。
一百五十六、底牌
“现在的人说话愈发没有分寸了。”魏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颇为乖巧地站在了导演和韩行川面前,不过说得话倒是半分没有给人留情面。
“窦瑶说她不借剧本给我,所以我诋毁她。董微微也说是因为窦瑶不解剧本给我,才引出了这么些事。”
魏毓把目光转到董微微身上,说:“我没记错的话,我和这位董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如果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没必要这样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魏毓垂眼看了看手,说:“你说我跟窦瑶借剧本?我为什么要跟她借剧本啊?跟她借剧本的不是你吗?是窦瑶明确说了不借给你,说那是她自己呕心沥血的成果,我是因为听不过去了,才说了那么两句。你说这同行之间借剧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又何必要费力气泼桶脏水在我身上?”
“我表演都结束了,我干嘛还要跟窦瑶借剧本?你少污蔑我。”董微微驳斥道。
魏毓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说:“得,打住!你借不借剧本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的重点在于,窦瑶说,因为我找她借剧本她不借给我,所以我出言诋毁她。”
魏毓把头抬起,目光直视着窦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找你借剧本?开玩笑,我为什么要找你借剧本?你那剧本是金子做得吗?”
窦瑶这剧本在一些人眼里确实也跟金子做得差不多了,不过这话她说出来是自夸,别人说出来就是赞扬了。
编剧说:“窦瑶的剧本确实好,几乎接近我心中的构想,大家想找她借剧本研究研究没有错。她维护自己的知识产权也没有错。”
魏毓点头:“是,没有错。问题是,那剧本里的注解,那关于古挽的人物小传,是她窦瑶写得吗?那真是她的知识产权吗?笑话。”
“魏毓,你什么意思?你侮辱我不要紧,你不可以……”窦瑶急白了一张脸,跟魏毓一脚踩在了她家祖坟上似得。
“你别急!”魏毓喝住她,接着说:“你窦瑶连初中语文都考不及格,作文从来都是擦着标准线过,你凭什么写将近10万字的人物小传啊?”
魏毓转头看向陈虚林和仇岩,说:“你们看到所谓窦瑶写得古挽的人物小传,是打印稿吧。你问问窦瑶她能不能把手写原稿拿出来?”
“这就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在电脑上敲出来的,没有手写原稿。”窦瑶说道。
“多稀奇啊!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也是,这小传和注解都不是你写的,你自然没有原稿。”
“你这话的意思是,这手写原稿在你手上?”韩行川看了这一会儿的戏,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这又不是我写的。”魏毓从包里掏出一本用透明夹保存的a4打印纸,说:“古挽的人物小传,我也有啊。一样的打印稿。窦瑶你说,我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剽窃我的剧本?”窦瑶目光凶恶,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了。
“我剽窃你?你先前说我找你借剧本,现在又说我剽窃你。不是我说,你手里的那本剧本注解和人物小传我能从头给你背到尾。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更详细,我干嘛找你借剧本啊?再说了,你那本剧本都是1.0版本了,我现在手里的可是3.0,我放着进阶版不用,我干嘛去找你借,干嘛去剽窃你?我多亏啊。”
魏毓这话一出口,编剧仇岩的职业雷达立马就响了,他问道:“你的意思是,窦瑶手里的那本剧本注解和人物小传是出自你的手笔了?”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脸。再说了,你们上个星期才通知我试镜,我哪来的时间去写人物小传啊,我能把剧本读熟都很不容易了。我也是用的别人的劳动成果,也是借取了别人的知识产权。这个人最大的有点就是实在,我就直说,我用的剧本注解就是别人的。”
“是谁!”
“顾子庭啊!”
这个名字刚从魏毓嘴里说出来,窦瑶的脸色就已经瞬间苍白了下去。
魏毓接着说:“这个剧本最开始是顾子庭在读完了剧本之后写了注解和人物小传才交到窦瑶手里的,这就是她现在手里宝贝得不得了的1.0版本。后来顾子庭在和自己的老师秦丽华先生讨论过后,修复了一些瑕疵和bug,所以成为了2.0。之后在秦丽华先生的修正下,顾子庭又对剧本进行了第三次修正,这就是我现在手里的3.0。你看窦瑶拿着个古挽的小传当绝世秘籍使,我这里不但有古挽的小传,我还有顾淮清的小传。”
魏毓又从包里抽出了一本笔记。
这些都是她曾经写好保存在邮箱里的,为了这次试镜,她又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打印了出来。
“这1.0版本,顾子庭说是不详尽,是带有个人主观印象的瑕疵品,我看你们一个个对窦瑶手里那瑕疵品充满好奇和憧憬,别啊,回头我把修正过后的3.0都送你们一份。反正顾子庭把这东西交给我的时候说了,希望能对参与这部电影的演员起到一点微末的作用。”
魏毓说到这,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董微微就算了,她好像不大看得起顾子庭的心血。”
话说到这,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了的。
但是窦瑶还是不死心,她挣扎地辩驳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1.0,3.0。我只知道,我手里的剧本就是我刻苦钻研的结果,你休想污蔑诋毁我。”
自作聪明!
魏毓看着她说:“窦瑶,你告诉我,这本剧本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去年9月份!”
“多稀奇啊,去年9月份这《广陵潮》才刚立案,你是从哪里拿到的剧本?”
魏毓知道,窦瑶实际上是到11月份才拿到的这本剧本,顾子庭才是9月份拿到的。
窦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是韩行川补充:“这部电影在没立案之前就事先给过了一些有合作意向的业内人员。”
“是啊。”魏毓点头:“你们当时想找秦丽华先生做演员培训,所以这本剧本在8月底的时候就到了秦先生的手中,顾子庭当时是秦先生的学生,所以她参与了当时的剧本研讨。”
魏毓接着说:“窦瑶!我手里有当时顾子庭手写原稿的拍摄照片,上面有准确的拍摄时间,那是要早于你拿到剧本的时间。如果上面的笔记和你现在手中的剧本注解大量相似,你要怎么解释?”
这大概就是粉丝口中的“求锤得锤”了,窦瑶就这样被魏毓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她承认是死,不承认也是死。
“顾子庭所有的文字知识的遗产版权都在我手上,我才是应该去告你剽窃!”魏毓义正言辞的说道:“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究竟有什么脸面敢说自己是一个演员?”
所有人都没想到,本来两个女演员之间的斗嘴,会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徐畏出来推波助澜:“如果用了你这样的女演员,那简直是给我们剧组蒙羞。”
韩行川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
魏毓知道窦瑶的这件事情在导演和各位主创眼里不是什么致命的事情,无非就是撒谎而已,不值得他们就此把窦瑶从备选名单里给划出去。
窦瑶也说:“导演,编剧,韩大神,你们不能听信魏毓的一面之词啊,她一向都跟我不对付,之前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们大致也知道一些。她才十多岁的年纪就有这份歹毒的心思,她完全是抱着要把我弄死的心态来诋毁我的。”
这话说得没错,魏毓这次来参与试镜,就是抱着要把窦瑶整个人踩在脚底下的心思来的,她绝对不会让窦瑶有喘息的机会。
“窦瑶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和你哪来的仇哪来的怨?”
“顾子庭是你干姐姐。”窦瑶只说了这么一句。
“顾子庭是我干姐姐没错,她不是一向和你最要好,和你姐妹情深吗?”魏毓说道。
“不是这样的。”窦瑶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围所有人,说道:“我和顾子庭早就决裂了。”
“为什么决裂?”问话的是韩行川。
窦瑶想了一会儿,挺直脊梁义正言辞地说:“顾子庭品行不端,我是知道了她一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才下定决心和她决裂的。这魏毓在顾子庭生前就和她要好,她见顾子庭意外身亡我却坦坦荡荡地活在这世上,所以她心有不甘。”
窦瑶停顿了一下,加重口气说:“是,她心有不甘。她心理变态,就是见不得我好才想了法的作践我。”
“顾子庭品行不端,我心里变态?窦瑶,这举头三尺有神灵,你说这话不怕顾子庭今晚来找你?”魏毓嗤笑了一声,说:“你不怕顾子庭没关系,你前段时间去世的父亲可是在临终之前一直念叨你呢。你为了自己的虚荣和福贵,把你的一双父母从户口本上迁出去送进疗养院,这些年可半分钱没有给她们寄过。你父亲死得时候连火化的钱都拿不出来,你母亲哭着给你打电话,你是怎么说的?”
一百五十七、撕扯
魏毓是大吼着说完了这一通,这话刚出口,她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窦瑶也跟着哭,说:“你胡说!我的父母早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了。”
“窦瑶,你说这话不会心虚吗?你母亲60多岁了,为了支付你父亲的丧葬费,想要去捡垃圾换钱。她老人家现在能好好的呆在疗养院里颐养天年,是顾子庭给你承担了赡养双亲的责任。你现在说她品行不端肮脏龌龊,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魏毓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摔在窦瑶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滚,看上去像是要上前撕碎了对方。
天大的秘闻!惊天的八卦!这是现场所有人心里的想法。他们万万没想到,魏毓和窦瑶因为一句吵嘴,能把这么隐晦的秘闻都给爆料出来。
有好戏看了!董微微讥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况特殊,魏毓根本不会把窦瑶和顾子庭的这些陈年往事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自己的心里也在淌血。那就好像,是她自己把自己脱了个遍体精光,指着自己的一道道伤疤给别人看。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她要当着这些业内大拿的面,彻底把窦瑶踩到谷底,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没有的事,你胡说!”窦瑶还在反驳。
其实她不反驳也不行,这种事情一旦承认了,那她的这辈子也就完了。
“你母亲现在还在世呢,你敢不敢去跟人验个dna?你母亲要是知道你一口一个父母已死,她肯定恨不得掐死你。还有!”
魏毓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你初中时候的盗窃档案,我会找机会公布出来。这事当初就是顾子庭帮你压下去的,既然你说她品行不端,我就让大家看看,究竟是谁品行不端!顾子庭多冤屈啊,生前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死后还要受你的诋毁。”
“不!”窦瑶大叫了一声,朝着魏毓就扑了过来。
韩行川一把把魏毓扯到身后,让他的保镖懒腰抱住了已近疯狂的窦瑶。
魏毓倔强地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掏出了手机,说:“我要报警,我现在就要报警!”
韩行川跟她说:“你刚才列举的窦瑶的罪名,仅限于道德层面,在法律上是构不成犯罪事实的。”
“不!”魏毓吸着鼻子说道:“我要举报窦瑶谋财害命!我要求立案调查顾子庭的死因,顾子庭死得绝对有蹊跷,这事十之**跟窦瑶脱不开关系。”
魏毓也不明白,自己本来只是想搅和窦瑶的试镜,怎么会突然给警察打上了电话。
毕竟窦瑶下毒谋害自己的事,她现在手里还没有证据。
出了这件事,事情被迫中断,导演让大家先回去休息等通知,韩行川和徐畏则陪着魏毓等警察。
董微微从魏毓面前走过的时候,明显是笑得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魏毓现在就像一根爆竹,谁点谁炸。
“你笑什么?”魏毓叫住她。
董微微转过身来做无辜状:“我笑也不可以吗?哪条法律规定了我不可以笑?难不成为了这事你也要报警抓我?我劝你省省吧,顾子庭和窦瑶的事难道还不够你操心?你们狗咬狗就好了,千万别把毛蹭在我的身上。”
“你现在很得意吧,出了这事,你现在一下子就少掉了两个竞争对手。”
现在她们的周围没有旁人,所以她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也没有太多顾忌。
“可不是,本来我还在想呢,要怎么才能把你们这些讨厌的蚊子给弄走,没想到机会上赶着送到我面前来了。”
魏毓收起了眼泪,面上又恢复成了平时那般举重若轻的样子。
她心里想,今天凡是对顾子庭和她流露出不屑神情或者看笑话来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讨厌的董微微。
“听说你是一路睡上来的,你不怕得病吗?”
打蛇打七寸,魏毓现在可没有和人惺惺作态的心情。
董微微的脸色有瞬间阴郁,然后很快调整了回来。
“怎么,你也想睡?我可以给你介绍啊,现在很多大老板喜欢你这样的雏。你别羡慕我,等你睡到七老八十人老珠黄啊,也达不到我现在的地步。”
魏毓笑,说:“你什么地步啊?狂妄自大还是自己骗自己?那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你这个境界。你真的以为剔除了我和窦瑶两个竞争对手你就能脱颖而出吗?别做梦了!”
魏毓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说:“你知不知道这部电影的那些主创都是怎么说你的?说你脏啊!”
魏毓死死盯着她:“说你讲话的时候都恨不得在空气中喷消毒剂。说和你接触过的皮肤恨不得拿酒精擦上十遍。说你触碰过的东西恨不得能拿洁厕灵擦洗。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你在人家面前移动,看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传染病毒。你去问问韩行川敢不敢跟你拍戏?你去问问陈虚林敢不敢用你?”
“人,还是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在董微微崩塌的表情里,魏毓接着补充道:“你最好去做个血液检查,那个洪文山可不干净。还有啊,他偷税漏税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他行贿受贿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啊,那离吃牢饭的日子也不远了。”
魏毓从她身前走过,补充道:“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笑得出来。”
关于顾子庭死得蹊跷这件事,魏毓确实拿不出明确可行的证据来。在和警察的陈述中,她也说不清个所以然,还是韩行川帮她把事情总结了一遍。
看在韩行川的面子上,人警察同志也给她留够了足够的耐性和包容。
最后才说:“你只是这样空口无凭地指证,我们实在立不了案。等你有了明确的证据时再联系我们,我们一定秉公执法,绝不姑息一个坏人。”
魏毓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没有了半点精气神。
她就知道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她也怪自己太贸然,就为了逞一时之气把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事情曝光了出来。窦瑶现在肯定有了防备,以后再调查这件事就会变得很困难了。
“别想了,去吃饭吧,别一会儿又低血糖了。”韩行川跟她说道。
魏毓摇摇头,说:“窦瑶真的不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
“你知道?”魏毓诧异地抬头,不可置信地说:“我并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证窦瑶的罪名。”
“上次在慈善晚宴我就知道了,你看窦瑶的眼神里燃着明火,如果没法把她烧死,可能你就会把自己烧死。你是真的恨她。”韩行川说道。
“我是真的恨她!”魏毓坦坦荡荡地承认。
“我每天做梦都在祈祷,希望窦瑶立马暴毙,或者出门让车撞死,在路上被狗咬死。可我又觉得这样的惩罚太便宜她了,她那些造孽的事情还没有被大众知道。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她窦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这是你不开心的源头?”
“我不开心吗?”魏毓问他。
“魏毓,你不开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里会藏着那么多的事情。”
“不,每个人都有烦恼的。”
“不是的,魏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算是早熟了,我烦恼的事情也大致是,我这部电影完成的好不好,我有没有机会拿到一个漂亮的奖项。在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更多的应该是烦恼,我要怎么减肥,我喜欢的男孩子要怎么样才会喜欢我,我要怎么样拿到一个让父母满意的好成绩。可是你呢?”
韩行川拍了拍魏毓的头,接着说:“你每天都在烦恼,怎么样弄死窦瑶,怎么样弄死徐甄,怎么样弄死那些你讨厌的人。”
“是她们先招惹我的。”魏毓委屈地哭出声来。
“是,是她们咎由自取。可是你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这个上面,你心里都是仇恨。你满心都是筹谋,你步步为营,你生怕自己吃一点点的亏,你提防着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你希望每件事都尽善尽美。可是魏毓,人生不是你能操纵的。”
“你现在能这样说,是你命好,你哪里会懂得我过得有多艰难。”
“魏毓,运气这个词,是强者的自谦。命运这个词,是弱者的借口。我从来都说我是运气好。”
“是,你是了不起。所以你就可以以一副悲悯天下的姿态来看待我们这些艰难挣扎的小人物了?你没经历过,你没有资格这样说。”
“魏毓,你才16岁!”
韩行川抬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魏毓,你才16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不要总是一副一眼已经能看到未来的模样。你很棒,你有无数的可能性,你不能把自己局限在狭小的方隅里。”
魏毓还是摇头,她想说,你不懂!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惨死的,所以我才活得更加小心谨慎。
我因为怕死,所以我选择痛苦地活着。
一百五十八、登场
这事就跟一场闹剧一样。
大家都以为魏毓搅和了这次的试镜,所以她应该从备选名单里给踢出去,完全没有必要再给她试镜的机会。
其中把这事想得最理所当然的,就是董微微。
不得不说,在昨天和魏毓的谈话之后,她就急忙给洪文山打了电话,迫切地想从他那里知道魏毓口中所说事情的真实与否。但洪文山只是说,魏毓就是在吓唬她,她说的那些什么偷税漏税行贿受贿都是她自己瞎掰出来的。他反复地告诉董微微说:
“这个角色一定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总之试镜还要继续,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流程,只是少了各位主创的训话。
徐畏一见到魏毓就大吃了一惊,说:“你怎么成了这幅德行?”
魏毓一晚上没睡,半夜又哭了一场,现在脸色难看,双眼浮肿,自然是要比平时难看上许多。
“你这样还怎么去试镜啊?其他人都打扮地花枝招展跟一花孔雀似得,只有你一个人像只家雀,白瞎了你这张脸。”
魏毓还是打不起精神,实际上,她心里对于今天的试镜是抱有了一种放弃的态度。
徐畏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直在跟她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如果这个角色真的让窦瑶选上了,保不齐她真的会重新翻身爬起来。你想想顾子庭的惨死,想想窦瑶那副恶心的嘴脸,你这次一定得把她踩在脚底下。”
趁魏毓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徐畏赶紧让人把她给带下去化妆,怎么样也得把她脸上这些颓丧绝望的表情给藏起来。
魏毓在脸上顶了一副堪比画皮的妆容,跟着徐畏身后走进了试镜片场。
试镜一共有两场,第一场的试镜只有她和秦雨两个人还没完成。
窦瑶脸上化得妆容比魏毓还要浓重上许多,感觉笑一笑,就能掉下三斤粉来。
魏毓冷着张脸往板凳上一坐,顿时周围的温度都好像往下降了几度。连徐畏坐在浓妆艳抹的魏毓旁边,也有点胆颤地不敢跟她说话。
妆前妆后两个人,大概说的就是魏毓了。用武侠人物来比喻的话,魏毓妆前是个英俊高冷英气的女侠,妆后就是个一眨眼樯橹灰飞烟灭的大魔头。连徐畏都有些惊讶,一个人化了妆后的气质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你现在就差一身红衣了,穿上红衣你就是剧本前期杀人不眨眼的古挽了。”徐畏这么说道。
魏毓闻言从自己包里抽出件红外套往身上一批,依旧环着手翘着腿目视前方一脸冷漠。
试镜差不多开始,主创人员开始一个个鱼贯而入。魏毓缩在灯光偏暗的角落,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指甲。
在她前面试镜的人是秦雨,传说中让众人刮目相看的,有整容般演技的新人演员。
她的年龄看上去要比董微微要大一些,但是扎起的双马尾造型让她看上去十分活泼灵动。
和她搭戏的还是韩行川保镖,她在趴上对方脊背之前,魏毓还觉得她是秦雨。可她在对方背上伸了一个懒腰之后,魏毓就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她的眼神突然就不对了,里面大概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力量。
仅是这个眼神,她就拉开了自己和其他人的表演层次。
剧情开始推进,不得不说,秦雨把整场节奏掌控地纤浓有度层次分明,看到她的表演,魏毓大概理解了导演为什么说窦瑶的表演带动不了她内心的波澜起伏。这个秦雨的表演和窦瑶恰恰相反,窦瑶是8分的表演她只能给到5分,这个秦雨则是能给到10分。
当然也不是说表演的越丰满越好,表演还是讲究一个度,这秦雨有的时候就会有些过满则溢。
说到底,还是经验和阅历不足。
但是已经是一块成型的璞玉了,加以雕琢,日后必成大器。
魏毓把谭科之前说给她的话,赠送给这个叫秦雨的小演员。
她的表演结束后,魏毓第一个带头鼓掌。也是因为她的掌声响起,徐畏才跟着起哄了两句。
小姑娘落落大方地跟道谢,等待着导演和其他人的指点。
“很不错很不错,在没有导演的指点下能把节奏控制到这个程度实在难得了。仇岩看人的眼光的确非常毒辣。”
仇岩把话接过去,说:“在我心里,古挽这个角色的形象契合度,是董微微大于你大于孙梦婷大于窦瑶。对角色的理解程度是窦瑶大于你大于董微微大于孙梦婷。气质的贴合程度却是孙梦婷最合适。但是你的演技是所有人当中最出众的,行川你说是不是?”
仇岩又把话茬子递给了韩行川,韩行川有片刻的沉凝,然后说:“就古挽这个形象来看,魏毓要大于其他所有人。其他方面我在看完魏毓的表演后再做评估。”
仇岩有轻微的皱眉,他在魏毓这个名字出现之后就在脑子里浮出了她的形象,但是那种感觉不大好。魏毓的确是长得美艳动人,但是本人的气质……
“魏毓呢?魏毓来了没?”导演喊了一句。
魏毓在看不清脸的黑暗角落举起了一只手。
“到你了。”导演说道。
魏毓站起身,要从徐畏旁边跨出去,徐畏掐了掐她的手心,说了一句加油,然后就把她束在马尾上的头绳给扯掉了。魏毓乌黑浓密的头发顿时就散落在了肩上。
魏毓瞪了他一眼,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也只好暂时作罢。
整个试镜片场的灯光是没有完全打开的,所以看在其他人眼中,这间房子是有一个由暗到明的递进效果的。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魏毓的出场才愈发惊心动魄。
魏毓走到舞台中央,微微鞠了躬,随着她的动作,她的黑发就从肩膀上洒落了下来。然后她在一撩,露出了一张被化妆技术精心雕琢过的脸庞。
韩行川在这会儿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徐畏在见过魏毓的红衣造型后,就非得死乞白赖地给他推荐魏毓出演古挽。
“你昨天可搅和了我们的试镜,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一份让我满意的答卷来,我可……”
导演可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一句什么话才最合适。
仇岩说:“你说你拿得剧本是经顾子庭和秦丽华先生雕琢后的进阶版,那你告诉我,她们对于古挽这个角色的表演意见是什么?”
“分为两个阶段,以她爱上顾淮清这个人物为分界点。前期是灵肉分离,后期是**支配。”
魏毓用画着大红唇的嘴一字一字吐出这句话,让一部分人没法把注意力完全放到这句话的意思中。
仇岩想了想,笑着说:“非常妙。**支配我尚且能够理解,但是灵肉分离要怎么表演?我相信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首先就会想到神经病。所以你打算把古挽演成一个神经病吗?”
魏毓笑着不说话了。
“行了行了,让人表演了再说。”导演发话了。
韩行川的保镖再次出场,这会趴在他身上的人换成了魏毓。
“麻烦你了。”魏毓轻声说道。
对方微微地摆了摆头,大概是不客气。
魏毓用自己的手背抵在对方的脊背上,让自己的上半身能够和他完全分开。这就导致她和这位保镖姿势呈现出了一种非常别扭丑陋的姿态。
有人轻笑出声,魏毓知道是董微微。
“开始吧。”
魏毓说了这么一声后,保镖开始背着她在屋子里来回走。
魏毓就微微侧了一张脸盯着对方的侧颜看,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最后变成了一种笑模样。在之前所有人的表演中,是没有人在表演的初期就把笑容给带出来的。
不过细看魏毓的整张脸,遮住眼睛的话,她的确是一个笑得娇俏的少女。可是一旦遮住嘴角的笑容来看,她的眼睛依然宛如一滩深沉的死水,带着股让人心寒的戾气。
保镖背着她走了许久,也没得到魏毓任何提醒他说台词的暗示,所以保镖只能自作主张,说:
“你大可不必一直拿匕首抵着我,我要是想害你,就不会救你。”
完全没有情绪的一句台词,但是魏毓要强迫自己入戏。
好一会儿,她才把横在对方咽喉前的手掌自然垂下,她仰头望了望天,脸上已经是笑容满满,一派天真愉悦的模样了。
“我只是怕!”
魏毓这句台词一出,导演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咯噔’地狠狠跳了一下。
魏毓的这句话里带了浓浓的哭腔,有一种泫然欲泣的呜咽感,她通过喉间的颤抖,把自己的心里的那份恐惧害怕传递给了所有人。在其他人演到这段时,她们的脸上都表现出了一种提防的神情。
只有魏毓,声音在哭,脸上却是笑得肆意。
魏毓在一瞬间,以其说是在扮演一个女魔头,倒不如说是演出了一个女鬼的样子。
因为她就算笑着,眼睛里也只有戏谑和杀气。
“谢谢你。”魏毓跟自己的搭档说了一声,意思是这场戏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得掌,然后屋子里掌声雷动。
一百五十九、夸奖
“好好好!”导演连说了三个好字,才把自己的掌声收起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离我上次见你的变化真是不小。”导演笑意满满地翻着魏毓的资料,说:“我回去一定得把你之前试镜的录像找出来重新看一遍保存起来。以后等你成名了,这就是宝贵的成长资料。”
其他演员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有些赞美之词不一定非得是直白的夸奖,导演口气里对于魏毓未来的期许,已经是给她最好的褒奖了。
“16岁?你才16岁!年龄没有造假吧。”导演问道。
魏毓没控制住地翻了个白眼,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导演还想说什么,韩行川先开了口:“先复盘吧,你把刚才表演的所有心里活动说一遍。”
这是一个艰难的工作,人尚且不会踏入两条同样的河流,魏毓在上一秒钟的情绪状态,自然也不可能完全地在这一刻表达出来。
“先从细节开始说吧,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自己的身体和顾淮清的背脊抽离开?”
“我在提防。”魏毓说。
“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顾海清的脸看?”
“因为我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瞎了。”
“你为什么开始笑?”
“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瞎了。”魏毓就这样和韩行川一问一答起来。
“你为什么对他卸下了防备?”
“因为我知道他没有认出我。”
“为什么在表演的后半段一直在笑。”
“因为我知道未来的日子会非常有意思。”
“可以了,我没有问题了。”
现场有一瞬间的沉静,估计是大家觉得韩行川的问题来得突然,结束的也突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魏毓,我不是很喜欢你。”仇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魏毓有片刻的晃神,倒不是因为惊慌生气,而是诧异仇岩就这么突然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知道。”魏毓也坦白地说。
仇岩抬眼看她,说:“你知道?你知道一部电影的主创不喜欢你会对你造成一个多大的影响吗?”
“实话实说?”魏毓问。
“实话实说。”仇岩答。
“实话实说,这个世界上多得是诅咒我去死的人,讨厌我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仅仅只是不喜欢,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同样的,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更多,永远都要比讨厌我的人多,所以,你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仇岩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然后说:“你这股目中无人的狂妄劲倒是和古挽很想。那要不第二场试镜由你先开始?”
“可以。”魏毓直率地答应。
“第二场试镜,剧本第101页。”导演发话了。
魏毓翻开剧本一看,这一场戏是古挽和顾淮清感情转变的一个分水岭,也是本片转折的一个分水岭,自然也是她之前所说的,古挽“灵肉分离”和“**支配”的一个分水岭。
魏毓都服了,这试镜的戏份也不知道是谁挑得,特别刁钻,第一场考得是节奏和细节的处理,这第二场就直接考情感台词的拿捏和表演的格局。
今天的试镜要是能通过,那魏毓觉得自己日后去考电影学院是一点问题没有了。毕竟这么刁钻的试题她都能应付下来。
这段戏的背景是古挽因为受伤受顾淮清照料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对顾淮清暗生了情愫,但是她自己没有觉察出来。她始终以为自己和顾淮清每天呆在一起是因为自己恶劣的性格作祟,想把顾淮清这个瞎子玩弄于自己的鼓掌之中,以及自己想要拿到顾淮清手上的武功秘籍的**驱使。
而这段戏就是某一天古挽在和顾淮清开玩笑,问顾淮清是不是喜欢自己。这本来就是一句随意脱口而出的玩笑,顾海清半点没有当真,但是古挽当真了,接下来就是自己曾经所说的,古挽在**的支配下,对于顾海清咄咄逼人的质问。
不到十句的台词,包涵了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思,以及倔强傲慢的姿态。
魏毓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给缝起来,她没事答应仇岩第一个试戏做什么?好歹让别人给她打个样做个示范啊。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导演挥挥手,韩行川的保镖又站了出来。
魏毓有些哀怨地说:“能不能给一个普通话标准的男演员?”
这哥们一口的大碴子味,刚才他说台词的时候魏毓就差点没绷住自己的情绪。
保镖有些不乐意了,自己辩解:“说谁普通话不标准呢?”
这会儿还在准备的时间里,导演一听,就跟魏毓说:“就是,我们小刘普通话标准着呢,魏毓你还嫌弃他,你过来对个台词我听听。”
魏毓只好拎着剧本过去了。
她翻开剧本,跟那个叫小刘的保镖说:“咱走一遍台词。”
“可以,谁怕谁!”对方说道。
魏毓笑笑,咳嗽了一声,说:“道长啊,我咋听村口那旮旯的村民说你稀罕我呢?还说我是你的小媳妇儿?”
魏毓这话一出口,现场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刘说:“他们整不明白搁那扯犊子呢,你别搁心上。”
魏毓张了张口,打算说下一局的台词,却被导演打断了。导演说:”打住吧,照你两这样对台词,回头把所有人都给带偏了。小刘是有点不合适。“
导演举目四顾,然后说:“小刘不合适,那就徐畏来吧。好歹也是一演员,拍过几部戏,瘦死的骡子比马大。”
魏毓呶呶嘴,想说找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还不如小刘来呢。
倒是徐畏一听导演的话就不高兴了,扯着嗓子嚷嚷道:“我怎么了?我还拿过亚太地区最佳男演员呢。”
“不是买的吗?”
徐畏不出声了。导演摆摆手,说:“准备开始吧。”
魏毓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收起来,这时窦瑶却举了手,说:“导演,我可不可以和魏毓调换一下位置。”
“为什么呢?”导演说。
“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想先表演完去休息。”
导演看向魏毓;“你说了算。”
魏毓大大方方地答应,说:“可以啊。”
窦瑶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她实在再清楚不过了。她现在手里拿的剧本注解和窦瑶手里的那本类似,表演方式肯定也有大量雷同之处。她就怕魏毓在她前面表演了之后,她的表演就没有预想的效果了。
什么身体不好都是借口。有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这话用作表演方面,也是一样的道理。
窦瑶说:“还是请刘先生帮我搭戏吧,徐少爷一直对我有偏见。”
为了避嫌,的确应该这样。但是窦瑶做得太刻意了,好像如果她的表演不尽人意,就一定是徐畏的责任一样。
表演开始,窦瑶先说了第一句台词,
“顾道长,村口的村民们都说我是你的小媳妇,说你喜欢我。”
窦瑶说这句台词的时候就目光炙热地盯着顾淮清看,眼里的喜爱之情就快控制不住溢出来了。
窦瑶这段戏演得不错,反正魏毓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喜欢和爱恋,她一直以来看申屠叶朗的眼神就是这个样子。
魏毓翻开剧本,自己曾经给这段戏做得标注是:“因为顾海清看不见,所以古挽对于爱意的表达方式非常明目张胆。”
窦瑶的确把这层意思演得明目张胆,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工的。
顾淮清在这句台词后,接的是:“他们不清楚情况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古挽说:“是这样吗?我倒是真觉得你挺喜欢我的。”
顾海清不说话了,然后就是古挽的逼问:
“所以顾淮清,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顾淮清还是不说话。
古挽接着说:“你不喜欢我吗?”
顾淮清说:“不是的。”
“那你就是喜欢我。”
顾淮清不回答。
“那你愿意娶我吗?”
“愿意。”
窦瑶在这段戏里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功力,把顾子庭的所有情感注解发挥得淋漓尽致,该哭哭该笑笑,算是完满的一段表演。
导演和其他人对于她这段戏的评价和魏毓差不多,算是一个非常肯定的态度了。
窦瑶在听过评价后,总算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模样。
在她之后,就到了魏毓的表演顺序。
在她表演前,导演特别挑事地问了一句:”你觉得窦瑶的表现怎么样?”
“不错。”魏毓有一说一。
“那你觉得同样的表演风格和内容,你能完成的比她好吗?”
“可以!”魏毓毫不客气地说。
“那期待你的表现。”导演说道。
“不不不!”魏毓摇头,说:“我为什么要和她用一样的表演风格和内容?”
“你们俩的剧本注解不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吗?”
“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没错。可我一个16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跟窦瑶一个26岁的妇女表演成一样呢?你不觉得她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来诠释古挽的少女心思有一种惺惺作态的造作吗?”
一百六十、美丽
特别冒昧的一句话,但是从魏毓口中说出来又没有什么异样的别扭。她和窦瑶的关系到了怎样一种水火不容的地步,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窦瑶原本都要坐下了,听到魏毓的话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模样,说道:“那我期待魏小姐的表演,是不是真的浑然天成没有惺惺作态的尴尬。”
这是挑衅了。魏毓心里有些不屑地想,她窦瑶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份自信?她以为她拿过几个演技类的奖项她就是演员了?实际上她的那些奖项还不如徐畏的亚太最佳男演员,因为当初公司没舍得给她砸那么多的钱。
因为和窦瑶搭戏的是小刘,为了公平起见,和魏毓搭戏的人也只能是小刘。
魏毓找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放在舞台中央,她的这场戏就要在这张桌子上完成。
她和小刘面对面的坐着,帮他们喊开始讯号的是韩行川。
魏毓杵着下巴抵在桌子上,看着对面被蒙住眼睛的小刘说:“顾道长,顾大侠,村口的村民们都说我是你的小媳妇,说你喜欢我呢。”
魏毓眼角眉梢全是笑,正如林语薇说得那样,她这幅眼睛长得极好,凝神专注的时候,就是有一种一往情深的爱恋。她歪着头,有一股小女孩儿娇憨的美感。
不过对面的人是瞎子,看不到她眼里的感情。只能通过她娇嗔又天真的口吻判断她在揶揄他。
“他们不清楚情况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毫无感情起伏的一句话,听上去只是对方冷冰冰的解释和陈述。
魏毓却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有些没控制住地动了动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可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她垂下了眼,用手指抠着桌面,好一会儿,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对方的人,说道:
“是这样吗?我倒是真觉得你挺喜欢我的。”
对方没有说话。魏毓没有等待很长的时间,在对方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她之后,她抠着桌面的手指慢慢攥成了拳头,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方才脸上轻松的神色已经淡然无存,换上了一副隐隐透着隐忍压抑的表情。
“所以顾淮清,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魏毓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说出了这一句台词。
这会儿古挽的理性还在,她的所有情绪都被她的骄傲所支配着,她问出这句话,是想确认顾海清对她的态度。她自个儿却是在心里确认,顾淮清是喜欢她的,顾海清不可能不喜欢她,顾淮清也不能够不喜欢她。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等待着顾海清的回答。
但其实,她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她在心底已经跟对面的人服了软,只是她不肯承认。
对面的人还是毫无回应。魏毓的表情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从她的脸上,刚才那个明媚娇笑的少女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她的脸上多出了一股和她这个年龄截然相反的狠毒和杀气。
“你不喜欢我吗?”
魏毓说话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放大。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古挽,她心里既对对方感到怨恨,又觉得委屈。
“不是的。”
对方说出这一句话后,魏毓的眼眶已经完全湿润了,只是她固执地昂起下巴,执拗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对方再次不说话了,魏毓的声音有了些许的收敛,带着偏执地说道:
“那你就是喜欢我。”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魏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把眼睛瞪大,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最后呢喃地,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
“那你愿意娶我吗?”
她以为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了,脸上带着自嘲的苦笑,但是对方说话了,
“愿意。”
一刹那间,魏毓脸上有一种几乎大喜若悲的诡异感,她嘴角的笑容逐渐扬起,但是眼里的泪水掉得更多了,一双眼睛像是被洗过一样,把对方的身影完完全全倒映在了自己眼中。
“cut!”
这段戏结束了。
魏毓低着头擦眼泪,觉得自己刚才哭得有些丢人。
“你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仇岩说了这么一句。
天生的泪腺发达,老天赏饭吃。早在《校园迎新祭》拍摄的时候魏毓就发现了,自己这哭戏真的算是不错了。后来在《宝贝》试镜的时候,她的哭戏处理地更是越发得心应手,几乎达到了心里刚起个念头,这眼泪就能立马跟着掉出来的境界。
仇岩说她一句眼泪不要钱,真的不算是夸大。
“怎么说?”导演歪头想了想,说:“你终于是有了和你年龄相仿的神气了。”
“谢谢。”魏毓说道。
导演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一些语无伦次,他想把话茬扔给韩行川,但对方还是说:“我等所有人试镜结束之后再一起说。”
魏毓只好又回去等着。之后几个人的表演,实质上都大同小异,还是把她们在上一场戏里表现突出的优点给发挥了出来。
所有人结束表演后,导演在开始训话前说了一句:“本来打算加试一场的,但如今看来是没必要了。”
每个人心里都像是被装上了一个鼓,导演这话一说,心里的那座鼓就开始响个不停。
如果不是大家的脑洞太大,导演的意思是,女主角的最终人选已经确定了?
这辗转了将近1年的选角,终于要在今天尘埃落定了吗?
“我们已经有了决定,你们各自回去等通知吧。还是非常感谢大家对于我们这部戏所作出的贡献,也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大家多多合作。”
确定了,女主角的人选果然是确定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计量,开始猜测那个最终的人选会不会是自己。导演说要回去等通知,那在最后选角通稿出来之前,这就是悬在每个人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只除了魏毓。
她把这次的试镜只是当做了自己的一个意外惊喜。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有人跟她说过,希望她能够去参加《广陵潮》女主角的甄选,她那时就觉得这么一个豪华大饼不是她能够吃得下的。她现在仍然这么觉得,她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三无人员,就因为抱了一种要搅和窦瑶试镜的目的来参与了这次的试镜。
可以说,她是她们这些人中目的最干净的一个。她没有什么想要借此机会一飞冲天的宏伟梦想,她只是不能够让窦瑶青云直上。
她也可以说,她是她们这些人里对待这次试镜最不认真的一个。她几乎没有做什么过多的准备,她在试镜的当天早上还在上课,她甚至当着那么多电影主创的面和窦瑶撕破脸,以至于搅和了人家的试镜计划。
可她也是她们这些人中最剧本琢磨最透的一个。《广陵潮》这个剧本她研究了几个月,光注解就重新写了三次,古挽和顾淮清的人物小传加起来写了有十几万字,她是她们这些人中对古挽感情最深的一个,她懂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挣扎痛苦,在曾经研磨剧本的无数个夜晚里,她觉得自己就是古挽。
如今这部电影的选角终于尘埃落定了,只要那人不是窦瑶和董微微,魏毓都会对对方发出由衷的鼓励。
韩行川履行了他的承诺,对今天每个人的表演做出了评价。这对于魏毓来说,才是她此次参加试镜的最大收获。
“孙梦婷,你原来就不想走演员这条路,是我们固执地要把你拖进来。以后如果你还想从事演员这个行业的话,你的各项基本功都需要加强。实际上,你并不适合表演,你太拘谨和约束,你身上缺少一种能把自己燃烧起来的烈火。或许舞蹈才是你最终的向往。”
“董微微,我给你的忠告是,希望你能够知道分寸,无论是在你做人还是演戏方面,分寸都是最重要的事。”
“秦雨,大器初成,前途无量。希望日后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窦瑶,你身上具备一个演员应该有的所有样子。你果决,自信,坚韧,勇敢。但是你如今的实力配不上你的野心,或许适当地降低要求,会对你的未来更好。”
“魏毓。”
魏毓心里咯噔了一下,几个月前的韩行川对她的评价还言犹在耳。她这段时间以来那么努力,她实在害怕在对方口里听到她对于自己努力的否定。
“我收回我之前对你所有的,不好的,甚至于有些负面的评价。你非常漂亮,嚣张的漂亮。你是我见过的,在你这个年纪里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
魏毓差点没忍住哭出声来,她想起韩行川一直说她老气沉旧,宛如一座前清的古钟,秒针走动的每一秒都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重。
如今他能这样坦坦荡荡地夸她漂亮,说明魏毓这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她在艰难的环境里,仍然让韩行川看到了独属于她的美丽。
一百六十一、着魔
这事就算暂时了结了,魏毓就回去该上学上学,该录节目录节目。实话说,她对这次的试镜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不能够人家画了很长时间的大饼,结果就让她一个第一次参加试镜的新人给啃了。
《killhelp me》即将录制第六期,第一期也于这个星期问世,成绩比导演预期的还要好,魏毓也搭着顺风车蹭了点热度和人气。
关于这《killhelp me》第六期的录制嘉宾,魏毓是在录制的前一天才知道的。来的是《着魔》剧组,男主演是申屠叶朗。
这下子魏毓就难堪了,她并不想跟申屠叶朗一起录节目,可是她这会儿又错失了最好的请假时间。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吧。
这一期的录制为了配合《着魔》这个悬疑剧的宣传,她们都被打扮成了神神鬼鬼。魏毓顶着一副浓重的烟熏妆,感觉眨个眼睛都费劲。
其实魏毓对于申屠叶朗能答应来参加这个节目有些诧异,毕竟他曾经对于顾子庭玩狼人杀这个游戏表现出了强烈的厌恶。顾子庭总是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实际上还是背地里瞒着他悄悄在玩。
这一期的游戏要加入一个全新的角色,狼美人。
属于四狼中的一狼,和狼人一起睁眼,参与狼人的杀人。但是和普通狼人不同的是,狼美人在每晚可以选择魅惑一名好人阵营的玩家,如果狼美人死亡,那么被她魅惑的好人也会随即死亡。
同时,本期的四个神职也要洗牌,预言家,女巫和猎人的身份保持不变,白痴的身份换成了守卫。守卫每天晚上可以选择一个人守护,被守卫守护的人不会被狼人杀死,但是他不能连续两晚守护同一个人。如果女巫的解药和守卫的守护释放在同一个人身上,那么这个人也会死亡。
这个角色的加入大大削弱了狼人的实力。导演说,这个角色就是专门为了魏毓而加入的。她在最近几期里拿到狼人牌的概率很高,这就直接导致了她在胜率榜上一骑绝尘。导演组说为了缩小这种差距,所以要给狼人阵营增加难度。
这新角色一加,有些人就不高兴了,例如snow姐,她说:“导演,我知道魏毓的实力很强,你们要限制她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们也要考虑考虑我们这些低配群体啊,万一这狼人全让我们抽到呢?我这都在排名榜最后一名了。”
这话让提前来做准备的申屠叶朗听见了,他看了一眼悬挂在墙壁上的胜率排行榜,魏毓的名字放在了最显眼的顶端,胜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几。
“你玩这游戏很厉害。”申屠叶朗跟她说。
“谢谢。”
“顾子庭玩这个游戏也很厉害。”
“是的。”魏毓回答他。
申屠叶朗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排名表,最后说:“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和顾子庭很像。”
这话一出,魏毓心里就开始砰砰跳个不停。虽然说申屠叶朗认出她的概率约等于无,但是魏毓还是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心慌。她以前觉得自己算是比较了解面前的这个人了,可自从她换了一个身份,作为一个普通的旁观者再来审视申屠叶朗,才发现自己其实对他完全不了解。
以申屠叶朗的个性,若是知道顾子庭的灵魂被寄托在了另外一具身体里,估计真的会把她抓去实验室做实验。
当然,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
“叶朗!”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声响起,听这个口气和话语里的亲昵程度,魏毓在一瞬间还以为是窦瑶来了。
魏毓和申屠叶朗一起回头,就见一个年轻貌美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过来,她就是《着魔》这部戏的女主角,金婷婷。
近几年迅速崛起的新生代女演员,和窦瑶并列新四小花旦。
“前辈好。”魏毓还算是比较礼貌客气地跟对方打了招呼。
对方的眼睛却只是快速地从她身上扫过,淡淡应了一声,就走到申屠叶朗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说:
“我刚才去你休息室找你,发现你不在。所以过来看看。”
申屠叶朗一脸冷漠地把手抽了出来,问她:“有什么事吗?”
“我对这个游戏不大熟悉啊,所以想请你指教指教。”
完全就是借口。魏毓心里想,这眼看录制就要开始了,她这会儿还在说对游戏规则不熟悉,那就是不敬业的表现了。这摆明了是想跟申屠叶朗搭话。
听说这部戏金婷婷是带资进组,指名道姓地要申屠叶朗出演男主角。魏毓当时和申屠叶朗还没分手,为了这个事情还跟他发了一通脾气,说他不知道上哪里勾搭了一堆年轻貌美的小美女。
当时申屠叶朗是怎么回应她的?好像就是说她有病。
“这个游戏我也没有怎么玩过。”申屠叶朗说道。
“没有啊,我见你在片场经常带着个耳机玩手游,你平时也去桌游吧啊,你肯定玩得特别厉害,一会儿你可得帮帮我啊。”
怎么可能?魏毓努努嘴,想说申屠叶朗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对狼人杀这个游戏上心。他当年对顾子庭玩这个游戏的态度就好像是在帮顾子庭戒毒,一副你敢再玩我就打断你的腿的模样,他都恨不得把顾子庭所有珍藏的卡牌撕掉,他又怎么会对这个游戏感兴趣。
魏毓觉得这个金婷婷是在痴人说梦。
“确实玩得不好。”申屠叶朗还是带着疏离的口吻说:“当年身边有玩这个游戏的高手,但是她不肯带我玩。”
玩这个游戏的高手?那估计就是说得顾子庭了。魏毓抬头望望天,心想这六月都要飞雪了,这申屠叶朗怎么好得说是她不肯带他玩?不是每次叫他他都一副死人脸的别扭样子吗?不是带他去菜鸟场,一点点跟他说其中的套路和猫腻,结果人摔了牌就走吗?
感情现在他说自己不会玩,还是她的责任了?
魏毓觉得委屈。
导演开始调控现场,通知他们录制准备开始。
魏毓被夹杂在了申屠叶朗和金婷婷的中间。导演安排这个座位的意图,估计是希望魏毓能够带飞这两位主演。
录制正式开始前,金婷婷叫人跟她说:“婷婷姐说自己对这个游戏不太熟悉,不希望节目播出的时候大家觉得她蠢或者怎么样?所以让你见机行事,多给婷婷姐创造一些机会。”
没有敬语,没有商量的语气,好像这就是魏毓应该做得分内事。敢情她金婷婷要在节目里显得不聪明,那全是她魏毓的责任了?
她以为自己是谁呢?
魏毓点点头,当着人面给人留足了面子。结果一转身就把人家的叮嘱丢在了脑后,想让她给搭桥?
等着吧。
第一局游戏开始,魏毓非常幸运地摸到了一张狼牌。晚上一睁眼,她的狼同伴分别是旁边的申屠叶朗,snow姐以及大山。
这申屠叶朗还是一个狼美人,可以选择一个好人进行蛊惑。
snow姐和大山都看着魏毓,等着魏毓指刀。
魏毓却是直勾勾地看着申屠叶朗,想看看他有什么高见。申屠叶朗沉思了一小会儿,指了指金婷婷。
这个想法倒是和魏毓不谋而合了,她在之前就猜测金婷婷带身份,在第一夜杀了她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怕就怕这个金婷婷是守卫,会在第一夜守护自己,那么他们的第一刀很可能就会浪费。
魏毓不出声,就表示认同申屠叶朗的建议。申屠叶朗比着手势,大概是问魏毓自己蛊惑的人选。
魏毓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玩了这么长时间的游戏,她就是靠概率也能筛选出几个可疑人选。她就是不想帮着申屠叶朗玩。
他以前不是总说她玩这游戏没什么技术含量又浪费时间吗?今天倒是让他好好感受一下。
申屠叶朗选择了一个在魏毓眼里是村民的人选,她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抓起面具蒙住了眼。
snow姐和大山都有一点摸不清楚魏毓的意思,因为以往魏毓当狼人的时候都会在晚上把工作交待清楚,谁谁谁准备悍跳,谁谁谁准备打煽动倒钩,她都会交待清楚,结果她今晚就是完全跟着申屠叶朗的思路走了,这让他们两个都有些怀疑,难道这个新晋影帝是个高手?
白天,魏毓就潜在水下做一个安静的村民,对于一众跳起来踩她的好人,她也只是淡淡地笑笑不做回应。
不过申屠叶朗这第一刀真是刀准了,这金婷婷真的是一个守卫。她在留遗言的时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说明自己第一晚守护的人是申屠叶朗,从她的口吻来说,就是申屠叶朗是我守护的,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是一匹狼人。
奇奇怪怪的逻辑,魏毓真是长见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在游戏开局所有情况不甚明朗的情况下,这守卫居然会去守护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由此可见,这个金婷婷对申屠叶朗的感情果然非同一般。
小女孩儿的这点心思啊,啧啧。
一百六十二、美人
当然,申屠叶朗也就刀准了这么一次,在魏毓刻意的划水下,这场游戏的节奏全由申屠叶朗来带动,最后导致了这盘游戏的失利。
之后的几局,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导演组的有意安排,魏毓总是和申屠叶朗分到了同一个阵营里,这种情况下的她半点没有胜负欲,所以只好全程划水做一个她梦寐以求的愚民。
前三局游戏,魏毓全输。
中场游戏的时候安九年抛给了魏毓一个眼神,魏毓这就知道了,安老师找她有话说,估计是对她前几局的表现感到不满,想要对她耳提面命一下。
魏毓跟着安老师走,刚走了没几步就让人给拦下了。魏毓抬头一看,是金婷婷和她的助理。
魏毓再次恭敬地问候:“前辈好。”
“我还以为你这游戏玩得有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金婷婷说道。
魏毓想起韩行川跟她说的话,运气是强者的谦辞,命运是弱者的借口。所以她说:
“都是运气好。”
“本来还想指望你呢,现在看来也指望不上了。”
魏毓大概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这金婷婷在这四小花旦里有一个不错的学历,所以自成名的这些年,对外总是吹自己是个才女,智商情商双高。原本这四小花旦里窦瑶是排头兵,现在窦瑶被她给踩下去了,所以剩下的三个小花旦急着上位。
智商情商双高的才女在花旦界好像比较稀少,所以这金婷婷估计是想借着这个节目把自己的人设给彻底立住。
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魏毓才没有给人做垫脚石的觉悟呢。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魏毓说完这句话就想走,没成想金婷婷在她走出几步后说了一句:“听说你是顾子庭的干妹妹?”
魏毓没想到能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止住了脚步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指教。
“你说这顾子庭的运气真是好,生前没有什么热度,和窦瑶在一个组合也只是她的陪衬品,反倒是这死了之后开始有了关注度,估计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死者为大,请你嘴上积德。”魏毓说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金婷婷晃动着自己金灿灿的手指甲,说:“要不是死得太惨,还真不至于得到那么多的关注。听说身体都分家了,你说叶朗是不是因为同情顾子庭,才跟人承认了他和顾子庭的关系。”
魏毓原本还对金婷婷这没由来的一通话感到费解,听到这里她算是明白了,敢情这问题的源头还是因为申屠叶朗,看来这个金婷婷果然是喜欢申屠叶朗。
想必是因为前段时间申屠叶朗在自己的个人微博上承认了之前和顾子庭的恋爱关系,他最近出席一些活动被问及感情问题也都拿和顾子庭曾经的感情做了挡箭牌。估计这金婷婷是跟申屠叶朗表明过心意了,被申屠叶朗以顾子庭的名义给怼了回去,所以心有不甘吧。
那这个人也是可笑极了。顾子庭死了她没法针对,结果就来找她这个所谓的干妹妹上眼药。怎么?难道还指望她去给顾子庭烧纸钱的时候跟人说说这事还是帮她美言几句?
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真是不明白申屠叶朗当初为什么会跟那个什么顾子庭在一起。”
这话里满满的不屑与嘲讽刺痛魏毓那颗已经不算脆弱的小心灵。她知道,在别人看来,她和申屠叶朗在一起就是不般配,就是不合适。很多人都猜测那是她的一厢情愿和死缠烂打。但是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申屠叶朗斌不喜欢她,可是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也是事实,申屠叶朗也从未在别人面前贬低过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就觉得顾子庭不好了。
“顾子庭很聪明,非常聪明。”
魏毓说这句话就是为了气金婷婷,她不一直在吹嘘自己情商智商双高吗?魏毓偏要告诉她,在她擅长的方面顾子庭要比她强上很多。
“是吗?没看出来。”金婷婷显然对她的挑衅没怎么上心。
魏毓沉了口气,说:“金婷婷前辈,你对于狼人杀这个游戏可能不大了解。一个人真实的智商和情商能在这个节目里得到淋漓尽致地体现。”
金婷婷点头,说:“我觉得我前三局玩得还不错,毕竟是新手嘛,有这些表现已经很难得了。不过这也要感谢你的衬托,从你的身上,我大概能知道你口中的顾子庭能聪明到什么程度。”
魏毓也心平气和地跟她说:“您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节目,可能不大了解,我们这个节目是选取最精彩的三局播出。就您刚才说的,您表现不错的前三局,可能没有什么播出的可能性,比较可惜。”
金婷婷的目光宛如毒蛇一般盯牢在魏毓脸上,魏毓不为所动,非常坦荡地和她对视。
“节目怎么播出好像不是你说了算吧?”金婷婷说道。
“是的,的确不是我说了算。但是说句不太自谦的话,这个游戏的节奏我还是能够掌控得了的。我还有事,我们一会儿游戏上见,我期待你精彩的表现。”
魏毓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对方的回应,直接绕过她就走了。她的这个举动实际上在别人看来算是不礼貌了,但是想她出道至今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说白了现在骂她的人那么多,她还真不那么在乎了。
魏毓去找安九年,果然,对方跟她说的就是这个划水的问题。魏毓满口答应在接下来的节目里尽全力,一定给这期节目创造一个热点话题。
这个热点话题很快就来了,魏毓在第四局摸到了一张狼美人牌。
美人在手,笑看疯狗,大概就是魏毓现在心里的真实想法。
之前抓到狼美人牌的玩家都把这张牌玩得平平无奇,魏毓想了想,打算换个玩法,搞点事情出来。
所以她在夜晚指完刀后就在白天选择了悍跳,她跳了个守卫的身份,想把真的守卫给炸出来。
没想到这局的守卫又是金婷婷,她和魏毓同在警上竞选,又在魏毓的后置位发言。在魏毓穿了她的身份后,她毅然决然地站出来踩了魏毓。
好了,现在预言家和守卫的身份已经知道了。
第一天白天是平安夜,魏毓昨晚指刀的就是金婷婷,她没死的话就说明她昨晚有很大的概率是守卫了自己。
白天第一轮发言,魏毓又把守卫的衣服给脱了下来,跟所有人标榜自己是个猎人,然后猎人又站出来踩她,他们在当晚杀死了守卫,魏毓作为狼美人蛊惑了猎人。
第二天白天,有很多人开始质疑魏毓的身份,质疑的最凶的,就是魏毓身旁的申屠叶朗,他是这一局的预言家,他说自己在夜晚验了魏毓的身份,确定魏毓是一匹铁狼。
到了魏毓发言,她非常坦荡地靠在椅子上,说:“我是狼人没错啊,我就是狼人,我不仅是狼人,我还是狼美人。”
魏毓把目光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字正腔圆地说道:“8号狼美人,傲视群雄,谁敢出我!”
她这个路子特别野,搞得众人有些懵圈。毕竟之前其他人玩狼美人的时候都是藏着掖着的,像魏毓这样大大方方爆身份的还是头一遭。就连魏毓的狼队友,都搞不清楚她的套路。
魏毓看着申屠叶朗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预言家大人,我就是一匹狼,一匹铁骨铮铮的狼。你们今天白天出我啊,但是出我之前你们得先猜猜我昨晚蛊惑了谁?是你?还是我们的猎人大人。”
申屠叶朗嘴角有微微的抽搐,要不是碍于现在有摄影机在进行拍摄,他肯定会按捺不住把手上的卡牌摔在魏毓脸上。
这瑟的样子真是太讨人厌了,这是在场所有人,包括魏毓狼队友的心思。
可魏毓就是瑟了,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摊手,就差把“有本事出我”几个大字写脸上了。
最后这局以好人的头像而宣告了狼人的胜利。
魏毓哼着小曲,心里的愉悦不言而喻。
“玩战术的人心真脏,我没有看错你,你和顾子庭果然很像。”
申屠叶朗突如其来地在魏毓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魏毓心里的那个火苗简直没忍住地往上冒,要不是碍于现场还有那么多在,她真想当面质问一下眼前的这位伟光正大人。
玩个游戏玩个套路就叫心脏了?敢情这申屠叶朗眼里就看不到她一点好了?她玩个游戏又碍着了谁?反倒是他眼里一向乖巧可人的窦瑶,不知道在背后做出了多少龌龊事,说是丧尽天良也不为过,怎么这些东西他就看不到呢?
魏毓现在明白了,不是他看不到,而是有些人的心本来就是偏颇的,所以他选择性地去看他想看到的东西,也就是选择性的失明。
“这就脏了?”魏毓嘲讽地笑了笑,说:“更脏的还在后头呢,你且等着看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百六十三、起疑
魏毓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可是她面对的是申屠叶朗,这个曾经随便说句话都能在她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的男人。
说出这般挑衅的话后,魏毓心里其实是有一点后悔的。她知道,她现在对待申屠叶朗最好的态度应该是选择冷漠无视,可是她总是忍不住,她只要想起曾经在这个人身上受过的委屈,她心里就一阵阵憋闷发慌。
不能总是她自己一个人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痛苦,她现在看到申屠叶朗活得快活滋润,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第五局开始,魏毓再次抽到了一张狼人牌,如她所愿,她没有和申屠叶朗或者那个金婷婷分在同一个阵营。
这次魏毓的搭档里有安九年安老师,对方手里拿得是一张狼美人牌,魏毓给他打手势,说自己要穿他的衣服。
安九年点点头,问魏毓接下来的计划。
魏毓的计划很简单,她还是要随便穿神的衣服炸身份,总之怎么肮脏怎么来。
反正她在申屠叶朗眼中已经是一个满身腐臭的怪物了,她不介意再给对方来一堂深刻的震撼教育。
不过这次的计划出了一点小插曲,就是真的预言家在第一晚就验了安九年的身份,并且在警上发了安老师的查杀。
不得已,没办法。魏毓本来是打算穿守卫衣服的,现在为了保住安老师,她只能起跳预言家,发了真预言家一个查杀。
这是今天魏毓玩到现在第一次悍跳预言家,和她玩得时间长的小伙伴都不怎么相信她的身份,但是好在这些小伙伴里有一群人就是她的狼同伴。
在魏毓强势的发言带动下,以及她的狼人同伴的集体绑票行为,让魏毓顺利地拿到了警徽。真预言家被她第一局归出局。
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大部分人都相信了魏毓的预言家身份,但是仍然有人在质疑,质疑得最厉害的,就是申屠叶朗。
“我始终都不相信你是预言家。”对方这么跟她说。
魏毓无所谓地摊摊手,对方接着说:“我这一局会把票挂在你的身上。我希望大家能够协同我一起把魏毓的警徽撕掉,她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真的预言家。”
本来魏毓现在找神就有点困难,这些人都学精了,拿张神牌就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玩到现在,魏毓也才把真预言家给怼了出去,其他的神牌还暂时没有眉目,结果这申屠叶朗就自己跳出来给她送人头。
其实对方的字里行间都没有透露出他身份的信息,魏毓完全就是通过申屠叶朗的语气来判断的。
他笃定申屠叶朗一定是一个猎人,不然以他的性格,拿到守卫和女巫必然不会这么坚定。他就是不怕死,只有猎人才不怕死,因为猎人死了之后可以开枪带走一个人。
申屠叶朗这么强势的发言,大概就是希望魏毓能够煽动所有人把他票出去,然后他就可以顺带把魏毓给开枪带走。
可以说这在新人里算是非常有想法了,可是魏毓又不蠢。既然她都知道了对方的意图,她怎么还可能把头伸出去让对方砍。
可别搞笑了,平白送人头这种事,以前的顾子庭会做,她魏毓可不会。
魏毓干脆就把申屠叶朗给晾着,全程无视她,她还是按着自己现在的计划走,把一切可疑人选给推出去。
然后申屠叶朗就在第二个白天自爆了身份,说他自己就是猎人,并且狠狠踩了魏毓,甚至放话希望大家把票投给他,然后他要开枪带走魏毓。
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魏毓也不想多做狡辩了,她就直说:
“我是狼没错。可是不好意思,我这局又抽到了狼美人。我也很烦啊,我又不可以自杀自爆什么的,就等着你们把我投出去,然后我把被我蛊惑的人带走呢。不过要把我归出去你们就要费点心思了,现在女巫的两瓶药可还没用,那你们倒是猜猜,我知不知道女巫是谁。”
又是这一副让人恨得牙痒的样子,魏毓感觉自己凝神静气都能听到其他人磨牙的声音。
可是这又不能怪她,导演组本来安排了守卫就是为了限制魏毓在狼人这个角色上的发挥,结果人又阴差阳错地加入了一个狼美人。这个本来应该藏着掖着偷偷摸摸打倒钩的狼牌,就这样被魏毓放在了明面上玩。
她就是摆明了告诉对方我就是狼美人,我蛊惑了谁谁谁,你有本事就出我啊。
“你有本事就出我啊,你看我怕不怕!”魏毓这话是对着申屠叶朗说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申屠叶朗在听完她的话后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
“女巫现在估计在想今晚要把我毒死,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今晚要蛊惑的就是申屠叶朗这个猎人,你们要是不怕再损失一个神职,大可以在今晚把我毒死,看看这场游戏你们好人能不能够胜利。”
这场游戏好像没法进行下去了,就魏毓这样不要脸的玩法,等于就是钻了游戏规则的漏洞,把整张桌子上的所有玩家都玩弄于了她的鼓掌之中。
最后,这一局还是以狼人的胜利告终。
和魏毓相熟的人都说,这是一场充满肮脏套路的胜利,魏毓在这上面的造诣越发精进了。
这一局游戏结束后,魏毓轻松地坐在椅子上伸懒腰,大部分人也是这会儿才如梦初醒,知道魏毓刚才是在骗人,她根本不是一个狼美人的身份。
导演说:“狼美人这个角色下一期无论如何是不能再用了,简直就是一个bug。”
魏毓无所谓啊,用什么角色其实对她来说都没差。她特别开心地跟旁边的金婷婷说:“前辈,这马上就是最后一局了,你的播出份量能不能保住,可得看你一会儿的表现了。”
金婷婷看了她一会儿,叫来了她的助理,对其耳语了一番,然后魏毓就看到金婷婷的助理去找了导演,估摸着是要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最后一局游戏开始之前,申屠叶朗凑到魏毓面前说了句“你真棒!”,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她一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她对申屠叶朗的了解,她隐隐觉得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最后一局游戏开始,魏毓摸到了一张守卫牌,她在当天晚上守卫了自己。
然后警上她没有参与竞选,就看到金婷婷在警上穿了她守卫的身份。
魏毓大概有些明白了,这金婷婷约莫是抽到了一张狼人牌,甚至很大程度上是抽到了狼美人牌,所以她想学着自己刚才的方法,在警上炸一波身份。
第一晚是平安夜,魏毓猜想狼人昨晚上的那一刀可能是刀在了自己身上。
按理说守卫现在就应该静如鹌鹑,但是魏毓偏不,她就是要另辟蹊径不给金婷婷表现的机会。
所以她出来说:“我是守卫,昨晚我守护了11号,那么狼人昨晚上是刀在了11号身上,我今晚还可以守卫自己。所以现在穿我身份的人就是一匹狼,不过我不建议这局白天出她,她很大概率上是一张狼美人牌。”
魏毓这话一出,只有狼人们知道他们昨晚上杀得是谁,从魏毓发言里,狼人们大致可以获得这么几个信息:
昨天晚上女巫用了药。
魏毓昨晚上没有守护自己。
所以她今晚上不会死。
现在要紧的是把女巫给找出来。
所以魏毓就被狼人给搁浅了,这就好办了,狼人不杀她,就是放任她在场上找狼。
最后这局也没有什么悬念地胜利了,金婷婷虽然留到了最后,但是也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部分。
倒是申屠叶朗,之前一直活跃的他在这一局异常沉默,很多次,魏毓随便动动脑袋都能看到申屠叶朗一脸阴郁地盯着她,让魏毓十分不舒服。
结束了今天的拍摄,一行人往休息室挪去。魏毓走在了人群最后,申屠叶朗走在了她背后。
在回廊的一个拐角处,魏毓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非常熟悉的,
“顾子庭!”
魏毓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就看见申屠叶朗倚在墙壁上看她,眼里既有让魏毓心惊的戾气,也有着一股说不明白的兴奋。
魏毓心里一慌,有点诧异申屠叶朗会突然叫出顾子庭的名字,更为诧异的是她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
她在第一时间反映了过来,仰着脑袋四处望了望,说:“你在叫谁!”
“你再装!”申屠叶朗突然扯高嗓门喊了这么一句,里面蕴含的复杂情绪让魏毓有些慌张。
“不懂你在说什么。”魏毓回头,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这,可是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痛,她整个人被申屠叶朗给摔在了墙上,对方死死抵住她的手脚,面目凶恶地盯着她。
“顾子庭!”对方再次喊了这么一句,魏毓刚想驳斥,却在抬头的瞬间停滞了下来,因为她看到,
申屠叶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