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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兵扛老枪     锻仙txt下载     锻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四四章:成兄弟的诚(敬盟主:浩宇大少)

    听了十三郎的话,人面并未发怒,也未流露不屑神情,只稍稍有些好奇,似还有些惋惜。

    “你不懂它。”

    声音有些僵硬,人面像是太久不说话,一字一腔硬邦邦的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第一,它不会认主,对谁都不会;第二,它不受烙印,意味着无法驾驭;第三,它本性狂暴,别看和你相处不错,迟早会有失控反噬的那一天。”

    略顿,人面继续说道:“还有它不像你想的那么强大。他的身体是假的,灵智是我给的,道法是本能且不会成长,连气息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有这么多不错的东西,随便哪样用得好都比它强。如果是为了长远,除非它将来跨过那个坎儿,才有可能帮得到你,可那对你对它来说都太难了,你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它留在身边,弊端远远大于所得。”

    十三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它会自觉不自觉地吸收我的灵识。”

    嘲风大狗身形微颤,委屈地叫了两声。

    人面好奇说道:“那你还要?”

    十三郎回答道:“我要的不是它,而是你的诚意。”

    人面微讽说道:“诚意?说好处不就行了。我可以换个方式送给你,保证比它好。”

    十三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复。

    人面说道:“你之前说得对,区区一个村子的献祭之力,对我而言九牛一毛;我可以给你承诺,解除与它连接的那些人;此外我会教你控神之道,按照你现在精神力,稍加修炼即可将实力提高三成。将来的好处更是无可限量,比它实惠得多......”

    “汪汪!”嘲风焦急大叫,身子一个劲儿朝十三郎身上蹭。看起来,它想对十三郎证明什么,碍于当前情况特俗,难以当面演示。

    “不用了。”

    十三郎示意嘲风别闹。断然说道:“我就要它。”

    人面不解,疑惑问道:“为什么?”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因为你不想给。”

    人面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微微叹息说道:“对我重要不等于对你有用,看起来你是个聪明孩子,怎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十三郎淡淡说道:“没看明白的是你,我要的是诚意,不是好处。”

    人面听后,默默沉思片刻,说道:“有理。”

    不想给的就是应该要的。这种道理看上去简单,实则很多时候被人忽视。要在诚意与好处之间做出最佳选择,不但需要智慧,更需要理智到冷漠的人才能分辨。比如国与国之间互送质子,那些皇子皇孙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不能卖钱、还需要好好供养,之所以这么选,原因即在于此。

    人面一眼看出十三郎的长处与短板。所讲正中其要害。现在的他,空有强悍宝物与堪称磅礴的精神力量。没有与之相称的运用之术,就好比一个力大无穷的人不通武技,实力大打折扣。

    此前双方那次碰撞,嘲风兽面临生死战,不可能再做保留,如此便让十三郎看清了它的底细。正如人面所讲的那样。三殿下空有境界不懂道法,攻击方式还是那么三板斧。与之前做对比,无非是力量大一些,速度快一点,当然。假如它能破对手的防,那种伤神效果必然加剧,给敌人带去更多伤害,更大麻烦。 除了这些,嘲风最大的变化在于,其吸纳神念的能力随等级提高而快速提升,如今已不需要供灵丝,仅仅因为靠近十三郎,就会在无形中分享他的神识。有理由相信,这种能力并非现在才有,而是从破除封印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只因那时候程度轻微,难以被十三郎察觉。

    这太可怕了!

    这样的东西留在身边,等于额外供养一个无底深洞,廖姓一个村庄、近百修家数千年才把它养成这样,将来十三郎一个人.......还要不要修炼了。

    要好处,十三郎应该选择道法;要诚意,还是嘲风更能体现。

    十三郎选择后者。

    “有理,但不明智。”

    人面说道:“从我身上挖肉,需要承担后果。”

    十三郎平静说道:“至少在这里,至少现在,你还奈何不了我。”

    这句话听上去显得荒唐,十三郎显然不这么认为,继续说道:“刚才那一眼,就是你的最强一击。”

    人面稍稍沉默,说道:“凭什么这么想?”

    十三郎回答道:“嘲风与你同源,既然它在这里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你大概与之差不多。”

    人面摇头说道:“我的本事,足够杀死你很多回。”

    十三郎神情不变,说道:“或许是的,但是肯定不够制服我。”

    “这样也有区别?”

    “区别你自己知道。”

    十三郎望着人面说道:“杀死我对你毫无意义,你需要我、还有我带来的东西;制服不了我,你就不会那样做。”

    人面感慨说道:“太冒失了。这样做事都能活到现在,你的运气不错。”

    十三郎回应道:“你若真有把握,就不会与我说这么多。”

    人面坦然说道:“有理,但还是太冒险。”

    十三郎再说道:“我还有牌可打,有退路可走,你没有。真打起来,这些族灵起码被我杀掉一半,逼急了我把自己连嘲风一起毁掉,你将一无所获,还要赔光这么多年收集的老本。”

    “就凭你,还有它?”人面不屑反问。

    “还有它。”

    十三郎收起掌天弓与天绝,反手拿出一枚怪模怪样的石头,说道:“这是你需要的东西,也能杀死你。”

    人面神情微变,眼底深处有一丝无可遏制的贪婪。

    “啪!”的一声,十三郎捏了一记响指。指尖出现一缕跳跃火苗。

    人面神情再变,目光陡然锐利。

    嘶鸣声大起,胭脂火鸟跃出头顶,森然法度横在眼前;血鼎之上人影纵横,随时能够驰援。

    正如十三郎自己所讲,他还有太多底牌没有动用。怎会轻易束手。对手若真如四足金乌那样强大也就罢了,十三郎根本无从抗拒。

    但它不是。

    “现在的你根本不是你,你只是把千百颗族灵的集合起来,这样就想教训我!”

    十三郎一手握石,一手点火,两只手掌快速靠近,眼前就要相遇......

    “慢着!”

    人面二度叫停,寒声说道:“这样做,我不会死。你一定会死。”

    十三郎平静说道:“我以一命换一毛。”

    人面愤怒说道:“这是赌气。”

    十三郎诚恳说道:“我受邀来救你的命,不到万不得已,谁想和你赌气。”

    人面冷冷说道:“救我的命!凭你也敢讲这样的话。”

    十三郎扬起令牌说道:“八部认可,你该不会想说,我来不是为了帮忙,而是要害你吧?”

    人面回应道:“你不是为了帮我,而是外面那些人。”

    十三郎说道:“有区别吗?反正得到好处的是你,非要争个主次。”

    人面回答道:“当然有区别。你帮他们容易。剪断供灵丝即可做到,但那不是帮我。而是......”

    十三郎打断他的话,说道:“既然你看得到,就应该知道我没有那么做,而是跑过来帮你。”

    这句话讲的是事实。

    人面不能否认事实,说道:“你要怎么帮我?”

    十三郎说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人面微微沉吟。看了一眼嘲风,说道:“把它还给我,把龙器交给我,再把......”

    “这货真敢讲。”十三郎心里骂着,讥讽说道:“干脆我认你为主。唯命是从好不好?”

    人面表情淡漠,说道:“认我为主,何尝不是你的福分。”

    十三郎笑了,摊开双手,说出一句令嘲风心惊肉跳的话。

    “大哥,别把我当成外面的人,我俩应该拜把子,不是做你的奴才。”

    “......”

    人面瞠目结舌,憋了好半响,蹦出一句令十三郎大感意外、同时令嘲风失魂落魄的话。

    “拜把子......听起来不错。”

    ......

    ......

    “既然是兄弟,我就不再瞒着你。嘲风与我的联系是切不开的,不管其身在何方,强大与否,或者遇到别的什么人。”

    “另外我要告诉兄弟,你帮这只嘲风拿走的......东西,会影响我恢复,所以,兄弟若真的想帮我,更应该把它还给我。”

    “退一步,兄弟好好想一想,即便我答应把它送给你,你怎么保证其安全?”

    “兄弟要帮我,就必须朝里走,带着这些龙器去到里面,交给那个与你关系不错的小姑娘;别这么看着我,刚才咱俩不是兄弟,我没说实话。”

    “龙器需要你亲自送进去,而不是扔在这里。”

    一口一个兄弟,人面俨然当自己与十三郎是亲哥儿俩,为此,它甚至不惜直揭其丑,诚恳规劝道:“你好好想想,等你进到里面,我有大把机会夺回嘲风;如此一来,兄弟白忙一场不谈,岂不有损你我兄弟之间的感情?”

    一番话说得实心实意,听得嘲风兽目瞪口呆,相比之下,十三郎只在初始愕然,之后频频点头。

    “不错,讲的不错。”

    “兄弟嘛,应该的。”

    “请问,兄弟贵姓?”

    “嗯?”人们微微错愕。

    “我说,咱俩都兄弟了,彼此应该坦诚相见,至不济相互报下姓名。”

    十三郎指指自己,说道:“萧十三郎。你呢?”

    极简单的问题,人面却好像遇到世上最最难解的谜题,皱眉苦苦思索半天,犹不能言。

    “不肯说?太没诚意了吧......”

    “我叫阿大。”

    人面回应着,之后用了很大力气点头,神情慢慢坚定。

    “我是老大,所以叫阿大。”

    ......

    ......(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五章:好兄弟的好(敬盟主:都杨一老)

    世人无论高低贵贱,皆有名字。

    皇室贵胄,江湖草莽,山野村夫,市井之徒,好坏都会有个名儿。把目光放宽些,名字不是人类才有的专利,而是每个生灵都应该具备的一项特征,万万缺少不得。

    这种事情不好较真去想,不然就可能带来很多笑话,还可能牵涉天条大律。比如阴司掌柜轮回,涉及生灵不再仅仅是人,当面前站着一排山石精怪、鱼虫妖魔的时候,没有名字,难道唤作鲤鱼一号,土狼三号,甲鱼八千四百号......

    就这也是名字。

    人人都有名字,名字张嘴就来,到人面这里却显得不同。

    好在它终于想出来,阿大......这算什么名字?

    圣坛内的生灵,其多半与山君、金乌等扯上关联,如此强大的存在,居然只有个代号?

    “名字的本质就是代号,无所谓阿猫阿狗。”

    这样的话,看似玄奥充满大智慧,其实是那些无聊人类瞎掰出来糊弄愚民的东西。不信试试,真把这类被称做“哲人”的家伙改名为“阿猫阿狗王八甲鱼”,看他急不急。

    人面肯定不叫阿大,但它记得自己排行第一,所以叫阿大。

    这是唯一的解释。

    “你啊你......”

    十三郎略带同情的目光望着人面,感慨万千,但都说不出来。

    强大如此,如今变成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东西。这种事情在修真界内并不罕见,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十三郎感触稍多。

    “你想说什么?”名字的话题让人面发生某些变化。其内心似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需极大毅力才能控制。

    “没什么。”

    担心触怒对方,十三郎不再就此多讲,诚恳言道:“此行危机重重,为了小命着想,我需要尽可量了解多一点关于你的事。因此在来之前,我和三殿下仔细谈过......”

    人面恼火说道:“什么三殿下。它什么都不是,甚至不能说话,你怎么和它谈!”

    十三郎不与之争辩。低头说道:“三殿下。”

    “汪汪。”雪白大狗高声回应,神情骄傲得不行。

    “这里有千百个你,每一个你都不完整。”

    “汪汪。”

    “供灵丝功效有三,积攒力量。收集神魂。最重要的是第三条,为了恢复记忆,千万人,一代代的记忆。”

    “汪汪。”

    “你已葬灭,三魂七魄尽数打散,唯一点灵精不灭,藏身圣坛试图恢复。”

    “汪汪。”

    “身体复原艰难,魂魄复原更艰难。还有记忆,想恢复原样难上加难。难如登天。”

    “汪汪。”

    “一人想不如众人想,本能促使你通过圣坛,以某种方法催生族灵,让子民帮你的忙。”

    “汪汪。”

    “你将自己的灵精分成千百份,子民受其影响,代代皆修,人人可期;这么多人,世世代代修炼之后反哺,才能将强大的你慢慢恢复。”

    “汪汪。”

    “上古世家血脉奇异,八部一族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繁衍过程中会有族人想起前尘旧事,会通过供灵丝导入族灵,最终汇集成你的记忆。”

    “汪汪。”

    “偶尔还有族人化龙,化龙未返祖,返祖必得记忆传承,加上千万人代代相传,最终才让你恢复到今日程度。”

    “汪汪。”

    “你听到了。”

    十三郎重新抬头,对人面说道:“这些事情,有些是上次与嘲风谈时就能肯定的内容,有些是它刚刚才得到确认。”

    人面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不等于没动作,此时此刻,那张由星点构成的面孔不停抽搐,有些地方崩溃,有些地方聚合,崩溃与聚合时刻不停,看上去就像一团被棍子搅乱的雾。

    它没有呼吸,却能听到呼呼声响;它没有身体,看去却好似被千刀万剐;其眼中流露出来挣扎与痛苦无可形容,纵然铁石心肠,亦不能不为之动容。

    十三郎没有动容,他的心比铁更坚,比石头更硬。

    “下面是我的猜测,对错不论。”

    “你是一条龙。即便不是,也与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你要完全恢复,身、魂、意三者缺一不可,分别对应圣坛三门。”

    “这里是意门,这里每个族灵都是你,但又都不是你。”

    “数万年积累,你让自己恢复了一些,但也造成严重后果。”

    “你吸收了太多记忆,有些是你的,有些不是;你没办法分辨,结果非但没能找到自我,反而乱成一团。”

    “如今的你,只有‘融合意志’是统一的,但因各个族灵之间没有主次,根本不能融合。”

    深深吸了口气,十三郎说道:“原本我不打算带三殿下前来,但它死活不肯。现在我知道了,你害怕族灵独立,所以留下它们绝大部分记忆。三殿下被我以生灭道影响,本能促使它要到这里来,拿回属于自己那一份。”

    “住口!给我住口!”

    剧烈咆哮显示出人面多么愤怒,其面孔上的星点个个颤动,个个释放出恐怖气息,汇聚到一处,似能毁天灭地。

    十三郎很听话,老老实实站着不再言语,表面平静安宁,内里全神戒备。

    “你,好大的胆子!”

    咆哮几声过后,人面稍稍平复下来,低吼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要帮助它分出去!”

    十三郎摇了摇头。

    人面被这个举动弄得迷糊,问道:“那是为何?”

    十三郎回答道:“因为我要帮你的忙。”

    人面冷笑说道:“荒谬。”

    十三郎说道:“试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明白了,分灵求活的办法巧妙但有缺陷,继续下去非但没有复原的希望。还会越来越混乱,直到彻底迷失。”

    人面陷入沉默。

    十三郎说道:“走出去,闯荡中寻找机缘,三殿下才有可能找回真我。我相信它有本能存在,一旦碰到与之有关的东西,记忆就有可能被激活,直到慢慢复原。另外我还相信。上古世家关于你的记忆是有限的,躲在这里,你能做的只是不断重复......”

    “闭嘴!”人面再次怒喝。说道:“刚才还说为帮我,现在又说帮它找回真我......”

    十三郎微微叹息,认真说道:“还不明白吗?三殿下就是你,你就是三殿下。无论如何只有一个目的:真我!”

    人面呆住。半响不能说话。

    十三郎诚恳说道:“真我只有一个,无论谁找到,都等于真正的你得到复活,对吗?”

    人面无言以对。

    十三郎又说道:“你的身体与魂魄还在此地,将来三殿下还是要回来;三殿下毕竟只是一个,你有千百个,没有这千百个帮忙,它难道会没有缺陷?难到会不想融合完整?”

    人面依旧无言可对。

    十三郎继续说道:“假如它不回来。证明其已经迷失在外面,对你就真正成了九牛一毛。对不对?”

    人面还是没话说。

    十三郎看了他一会儿,忽抬腿上前一步,大胆伸出手。

    “相信我,我是在帮你。”

    ......

    ......

    “走出去,寻找与我有关的人和事,触发记忆进而恢复......”

    人面没有手,所有没办法与十三郎握手,埋头自言自语,呢喃良久。

    “听着有些道理。”

    “当然有道理,而且只有这个办法。”

    十三郎心想失忆症而已,老家都是这么治。

    人面说道:“可我不太相信你,怎么办?”

    十三郎严肃说道:“我们是兄弟,你应该相信我”

    人面摇头,说道:“本能告诉我,最好别相信你的话。”

    “常骗人果然没好报”十三郎内心叫苦,果断说道:“你说怎么办。我是小弟,听你的。”

    人面想了想,说道:“你别反抗,让我下一条禁制。”

    想都没想,十三郎断然拒绝:“不行!”

    人面愕然说道:“为什么?”

    还为什么?

    十三郎险些气歪了鼻子,说道:“我们是兄弟,你不能害我,不能出卖我,不能对我不利。”

    人面认真思考着,回应道:“经验告诉我,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

    十三郎张口结舌。

    “不谈经验,只讲现在。”

    人面坦诚说道:“我的禁制不会害你,相反,它能帮你不受嘲风吸灵,还能控制其生死......”

    十三郎说道:“也能控制我的生死,对不对?”

    人面回答道:“那是当然。”

    “当然你个头!”十三郎受不了这种二愣子话,说道:“不管你答不答应,我现在就要送它出去,你要杀人就动手,大不了玉石俱焚!”

    人面神情陡然严厉,说道:“你要走?”

    十三郎说道:“不是我要走,是送三殿下先出去。只要它离开这个门,我就回来继续向前,进去里面帮你恢复身体。”

    人面恍然大悟,说道:“对对对,我的记忆固然重要,但可以慢慢想办法,身体那边等不及......你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为你着想,要节约时间。”

    十三郎嘴里应着,一面拍打着嘲风兽的头,将那颗石头塞到它嘴里,下令。

    “出去,到我的同伴那里等我。”

    ......

    ......(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六章:祝兄弟的祝(敬盟主:白汐殿下)

    “汪汪。”

    三殿下叫了两声,小心翼翼举步前行,目光时刻不离那张脸。

    “它居然这么听你的话。”人面诧异地望着这一幕,脸上星点蠢蠢欲动。

    “我们是好兄弟,它就是你,意味着我和它也......”十三郎及时收口,避免与一只狗称兄道弟。

    人面犹豫了,犹豫着,犹豫中望着嘲风朝外走,一步一步,一截一截......

    通道不大,大狗不小,又不敢飞遁,嘲风一步步走到人面边,半伏着身子半侧着头,全身毛发根根倒竖,活像一只扎满倒刺的雪球。

    人面明显在为难,脸上星光不停跳跃,眼内神情万般变化,周围更有圈圈涟漪,有些堪堪能碰到与嘲风的毛。

    嘲风低吼两声,吃力地将其庞大身躯伏得更低,肚皮贴地,慢慢朝前爬。

    这哪里像一只十阶妖兽,根本就是一只快被吓瘫的狗。

    “大哥,自己人。”

    十三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听在耳中似有似无,像一股烟在心神飘荡。

    嘲风神情安稳了些,人面也变得安稳了些,它静静地悬半空,静静地望着嘲风从自己眼皮底下爬过,看着它站起身,一溜小跑到达门口,转回头。

    “呜呜......”

    站在门前,三殿下回头望着十三郎,摇摇尾巴,刨刨爪子,低鸣几声。

    “出去。”十三郎断然下令,临了补充道:“我很快就来。”

    “汪汪。”或许是习惯,或许已经成为本能,三殿下大声应着,用爪子刨开门。离开。

    消失了。

    “呼!”

    十三郎长吐一口气,一面抬起手,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觉得,刚才上了你当。”

    人面的声音再度响起,十三郎动作微僵。

    ......

    ......

    “我觉得,刚才上了你的当。”

    庆幸刚过。人面话出,十三郎豁然惊醒。

    放走嘲风等于多了一张牌,具体有没有用,多大用,还要看拿牌的人怎么打。

    不等人面继续说下去,十三郎坦然说道:“它已经走了,很快就会离开上古世家跑得远远的,你出不去,所以追不上。”

    人面微微凝目。说道:“走了它,你还在,而且,它带走了那个东西。”

    十三郎神色坦然,说道:“没错。我已经没有和你拼命的本钱,不需要多少代价,你就能做掉我。”

    人面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这样做?”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一句话说透全部真相。没办法。

    来此之前,十三郎对圣坛的凶险程度做过多方面估算。核心处在于:假如圣坛内有生灵,有没有杀死自己的动机。

    那时候的三殿下不像现在这么完整,很多事情含糊不清,又不能问,十三郎只好凭想象去猜。经过一番努力,他把能够确定的事情做了总结。最终得出三条结论。

    首先,内里之物的伤很重,比金乌四足等等沉重得多,甚可理解为死物。

    其次,十三郎有它迫切需要的东西。龙器。

    最后一条最重要,假如圣坛崩溃,以往上古世界供养的族灵全部会失控,动向难明。

    足够了。

    成百上千能够吸纳神念的“龙子”一下子失控,其中不乏人间顶峰都无法独自应对的“大家伙”,引发的灾难恐比山君更严重。

    龙鳞龙血龙角龙石头,这些都是龙器,圣坛崩裂与内里之物的恢复有关,要避免这种情形,要么阻止,要么帮助,除此再无第三条路。

    安危方面,彼时十三郎只晓得每只族灵都有一半留在里面,其余一无所知。倒不是他不用心,可惜三殿下尚且迷迷糊糊,遑论十三郎。

    仔细盘算一下,十三郎觉得即便被那些身躯在外的族灵围困,也有能力破围而出。至于上官馨雅的警告,老实讲,那是他最最不需要在乎的东西,基本未做考虑。

    于是他来了,带着死活要同行的嘲风一道,险险再不能出去。

    适才一番别样争斗,十三郎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真可谓是殚尽竭虑。

    他甚至用上蛊惑,以七情道法扰乱对方的视听与思维,换成女身的话,这就是魅惑。假如人面记忆完整,十三郎的举动就像狐狸试图驾驭猛虎,根本是在找死。所幸的是,这位吸纳了千万人记忆的“阿大”浑浑噩噩,直到嘲风离开才意识到,这个“人族兄弟”已成功逃走一半,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最最让人愤怒的是,他居然如此理直气壮的说:没办法!

    “刚刚你帮了一个大忙。”

    沉稳声调,人面诚恳说道:“准确地讲,是你提醒了我:本将是一条龙。”

    人面内部凝出一团黯淡光球,与其脸上那些星点相比,几可令人无视。

    “本将记忆零散混乱,其中有很多关于道法之类的东西,怎么想都难以明了。如今我才明白,那是龙族天赋,是本将天生就应该掌握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琢磨。”

    “是吗,那真实恭喜了。”

    十三郎望着那颗光球,内心有些不安。

    “不用谢我,应该的。”

    “要谢的,必须谢。”

    颠倒两句对白,人面坚决摇头,缓缓说道:“你我是兄弟,本将送你一道龙族祝福,别客气。”

    言罢光球缓缓飞出,似乎带走了人面绝大部分精力,径直朝十三郎而来。

    “正因为这道祝福,本将当年才能保留一丝智慧灵精,进而借助圣坛徐图恢复。如今,本将把它送给你,聊表心意......”

    “我靠!”

    后面的话来不及去听。十三郎开声断喝,瞬间施展无数神通。

    “斩!”

    “弓!”

    “断!”

    “定!”

    风雷之声大作,剑鸣弓响红芒涌动,结果通通无效。可以肯定的说,此刻即便是活佛站在对面,也已被十三郎打成筛子。那颗光球仿佛随身带着一个独立空间而来,全然不受影响。

    “生灭!”

    “没用的,龙族祝福不是诅咒,没有道法可以阻止。放心吧,它对你的成长有极大好处,比如适才本将提过要传给你驭神之道;祝福生效后,你甚至都不用修炼,它会变成本能扎根神魂。为了施展这次祝福,本将耗费了......足足五千年精力。”

    十三郎这边手忙脚乱。人面安安静静地望着他,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

    “当然,也有一点点限制。”

    “什么限制!”十三郎大喊同时疾退,以最快速度冲向那扇近在咫尺的门。

    以他现在的能力,千米距离尚且几步迈过,到那扇门能用多少时间?话音将落,十三郎已朝门楣轰出一拳,整个人如流星撞上去。装进去......

    门上并无阻碍,想进就进。大力之下,十三郎反而失去平衡,直冲百丈方止。

    “你不能背叛......”

    半截话飘进耳鼓,与之一道追来的还有那颗光球,在十三郎转身观望的那个瞬间,打入其眉心。

    “糟了......啊!”

    惊呼变成惨叫。无数记忆片段冲脑而入,就像把一头大象硬塞到水桶里,水桶偏又死撑着不碎,剧痛无法形容。

    抱头倒地,翻滚哀嚎不到三息。十三郎就已支持不住;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个刹那,他仿佛听到一声愤怒嚎骂。

    “阿三,你好大的胆子!”

    “操你们大爷!我喜欢的是小昭,不是赵敏!”心里默默回应一句,十三郎就此晕倒。

    ......

    ......

    一觉好眠。

    睁开眼,摇摇头,十三郎原地未动,默默打量周围。

    还是通道,很短,此时的他躺在正中央,两侧一览无余。

    墙上也有壁画,九副。

    第一副是一座城,很大、很大、很大的城。之所以说它大,是因为城边趴着一座山,山半腰飘着云,山顶距离城墙顶部足有三四个人那么高;也就是说,假如这副画的比例没弄错,那座城的城墙比那座山高出五六倍。

    第二幅是门,家门、或者城门,十三郎找不到什么参照物,无从判断其规模。

    第三幅是人,四个人,三名甲士,一名黄袍主官。从背景颜色判断,十三郎猜测他们站在门前。

    第四幅是门栓,看上去就是一根横木,但不知道为什么,十三郎觉得它就是门栓。

    第五幅是门鼻,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特别。

    第六幅是锁,粗看没什么,细看忽觉灵台剧痛,好像一座滚刀大阵在脑海中翻腾。

    十三郎赶紧转移目光。

    第七副是钥匙,不知是否对应那把锁。

    第八幅是印,方方正正,目光刚刚触及,十三郎脑海轰的一声,险些再度昏迷。

    连转移视线都来不及,十三郎赶紧闭上眼。

    良久,号称人间巅峰的十三先生强压警惧,先是提前歪过头颅,再度睁开眼睛。

    第九副画,里面画着一副画。

    画内一片空白。

    说不上什么原故,十三郎仔仔细细盯着那副什么都没有的画,看得格外认真。

    一张白纸,看得再仔细也长不出花儿,故此过了一会儿,十三郎尝试开启法目,二度凝神。

    这次看出来东西,一点点,但又很多。

    画中有画,画中画内还是画,无穷无尽画中画,绝大部分空白。

    既然是绝大部分,意味着有些画里画有内容,只可惜十三郎没本事看透,只能从一些线条判断,画内应该画着人。

    画中画,画中人,恍惚中十三郎觉得,那些都是活人。

    ......

    ......(未完待续。。)

最后一天,战到最后

    三十个小时,足够改变很多事。

    我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

    我已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在尽力码字,尽力多码,尽力保质;我给自己投满了五张月票,我联络了所能联络的朋友,我还换了很多票。

    接下来的三十小时,我会做到以往做不到的事情:码字七章以上。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姐妹。

    锻仙第一次争榜,初始并没有设定什么具体目标,现在有了。

    第一个目标在榜单:月票榜第六。

    第二个目标在心里:既然战,就战到底!

    为了这个第六,请投出一张月票。

    我们可以输,但不能认输,尤其不能中途认输。

    我们要做到的是:我们要争的目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要说赢!

    废话不再说了,我去码字,战!

    老枪!

    ......

    ......(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七章:忘我三境(敬盟主:中军帐)

    从地上坐起来,十三郎眼前发黑,因剧痛再次抱住了头。

    龙族“祝福”就像一场不治之症,每当他凝神思考点什么,那些碎片就像被惊扰到的蜂群乱成一团,带来更多痛苦。

    昏睡沉沉,十三郎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天,也许几月,也许是几年;庆幸的是,通道既然无恙,至少证明圣坛还没有跨,他才没有在无知不觉间葬命。反过来想,事情如果变成那样,最后悔的不应该是他,是送来祝福的阿大。

    “或者阿三?”

    十三郎想起那个声音,脑海又是一阵疼。

    不能想,目前看,这是龙族祝福带来的最大麻烦;具体有没有别的,估计要很久之后才能慢慢查。至于阿大所说的诸多好处,更是一点都没有体会到;或需要等他将所有记忆碎片整理完毕,才能从中找出相应线索。

    那太难了,实在太难了。就在刚才,仅浏览九副壁画就用掉十三郎足足两个时辰,且多数为泛泛的看,根本没胆量、也没办法深究。

    醒后半日,头疼症状丝毫没有缓解迹象,意味着这种情况将与其长久相伴。

    对习惯了用智的十三郎来讲,何异于断其一臂!

    办法早就想过了,十三郎试着将那些记忆分类理顺,结果刚刚尝试就不得不终止。数量太大,十三郎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座垃圾堆成的山,且只能靠双手慢慢翻检,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更要紧的是,每当他挑出一部分,打算细看做分辨的时候,周围就像有狂风吹过。各种碎片随之飞舞,剧痛也随之而来。

    没有比这更严厉的“诅咒”了。

    恶果多多,好处倒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有,十三郎至少弄清了一件事,那位不知阿大还是阿三的大哥比自己更难过,难怪无法凝出真意。身陷这种状况。它能保持不疯,足以让人佩服到五体投地。

    想不出办法,十三郎只好任由那些凌乱不堪、数量庞大到极致的记忆慢慢沉淀;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好了些,心里强迫自己不想多余的事情,缓缓起身,重新走到刚刚进来的那道门前。

    伸出手,推了推,门扇纹丝不动;十三郎慢慢加力。直到七成仍无动静,果断放弃。

    与外面的不同,这道门准进不准出,至于别人怎么做......稍稍动念,脑海又疼,十三郎赶紧转身。

    他朝下一道门看了看。

    进入那道门,就能见到圣坛,但不保证发生什么事。不保证还能回来。

    默默站了一会儿,十三郎诵念几遍静心法咒。待到灵台“空明”,那些记忆垃圾重新沉落,十三郎缓步来到第一幅画卷前,抬头静静观望。

    不能想,就只能记。

    半日来唯一收获,经历数次煎熬后所做的决定。记住它们,记清楚,一丝一毫都不遗漏。

    要记住,而且要快。

    ......

    ......

    不思考的情况下能否记住东西?

    答案是可以,但很难。难如登天。

    拿一个例子说明,同样是背书,成人与幼儿的记忆方式完全不同,前者会理解字里行间的意思,因果相连,逻辑排列,理解越是透彻记得就越快。幼儿的理解能力很弱,只能通过死记硬背,最终记住的其实是发音。

    奇妙的是,两种记忆,通常幼儿的方式更加持久;他们的记忆不含思索,字句间的连接更像口舌多次重复之后的本能,非但张口就来,且能做到一字不差。反之成人记忆虽然更快,所记的多数是经过凝练的思想,过一段时间让其背诵,要么根本做不到,要么错误百出。

    其实那不是错,而是同一种思维的不同表达,拥有思维意味着拥有观点,会在不知不觉的间改变人的态度,将其变成自己的东西。

    对比优缺长短,幼儿记忆准确但不容割断,一旦中途断掉,很可能怎么都想不起来;反之成人多数记不住原句,却能用自己的语言把意思保留下来,终身难忘。

    十三郎在做的就是模仿幼儿,但他更彻底,彻底放弃思考,而且背的也不是书,是画。

    通道总长两百余长,只有九副图,有些简单有些繁杂,但它们都很大。十三郎没有飞,也未动用神念,站在原地,扬着脖子观望。

    好在他视力惊人,只要认真看,没有细节能够逃脱。

    视线从一角开始,十三郎看着画中的每一道线条,每一块色,每一笔勾勒每一次停顿,不时会因皱眉停顿。

    习惯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十三郎算不上画师,但也不是一无所知,因此当他看到一些妙处,心里总会忍不住要赞叹,或者不知不觉中去想。

    为什么这一笔走势中途?为何那一块涂抹更均匀?此处是不是因为岁月流逝而变淡,这座城池为什么会这般高?

    这些都是想,都是问,每一次必定换来剧痛,程度比刚才轻微得多,但足够打断记忆进程。

    凝目,皱眉,低头。

    抬头,凝目,思索。

    无奈,握拳,愤怒。

    平静,冷漠,之后重新开始。

    事实上到这时候,十三郎已经大半忘记了自己做这件事情的初衷,可说是有些茫然地重复着这些举动,就像一个被设好程序的傀儡,不断失败,又不断重复。

    看,再看,接着看,继续看,一直看。

    慢慢地,十三郎忘了自我。

    ......

    ......

    忘我是一种境界,修行过程中常常被谈到,但不仅仅指修士,连凡人也包括在内。

    忘我不等于睡觉,简单解释一下,沉迷一道而不知外物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忘我。也是大多数人所理解的。

    这样想是错的。

    真正的忘我,其关键不在于“忘”,而是“我”。不知外物不等于不知自我,沉迷也不是无思无想,恰恰相反,进入沉迷状态的人思维极其活跃。只是过于专注。

    判断忘我的唯一标准为:有动无思。

    以这种标准衡量,最低级的忘一点都不难,随时随地都能见到。比如,人人都会走路,人在走路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如何走路?先迈那条腿?

    答案是没有。也就是说,本能与习惯便可看成是忘我,只是比较初级。

    境界必有高低之分,忘我也一样。比如习武之人舞刀弄剑。经年苦修渐如化境,慢慢达到一种无思无想也能纵剑自如的时候,就是另一种忘我。

    这个时候的武者不需要招式,动作也不一定是那些练熟了的套路,而是能够任意发挥,举手投足,随意挥洒即显高妙。

    无招胜有招,说的就是这种。

    这还不是最高的。因为它需要大量练习与经验、甚至需要实际搏杀作为基础,对一个刚刚练剑的人讲解无招。绝对误人子弟。

    无招很高端,但还不是真忘我,否则不会持剑杀敌保护自身。既然眼里还有敌我,就证明其所忘记的并非全部,而是有所筛选。

    真正的忘我,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难以描述,只有模型。

    挖掉眼睛去看世界,假如视力还在,就是忘眼。

    砍掉双手触摸世界,假如感觉还有。就是忘手。

    挖出心来感受世界,假如灵觉尚存,就是忘心。

    所有这一切相加,就是忘我。

    也就是说,第一重忘我可以变成最高的那一重,前提是把双腿砍下来还能正常行走。

    有动,无思。

    十三郎看着那些画,一笔一笔的看,其实是从第一步开始,让这种动作变成本能,之后进入第二重,眼中有画,心中无思。再下去,他要做的就是把眼睛与脑海分开......忘我因具体的事情而不同,但就看画这件事情来讲,忘眼即等于忘我。

    当他做到这件事,那副画的记忆就不再储存于脑海,而是在眼里。就像人类行走时一样,“走”这种记忆存在与双腿,存在于每一滴血,每一条筋,每一个分子。

    很艰难,但他一步步的迈进着。

    ......

    ......

    时间流逝,时间从不停顿,时间在视线外溜走,时间催动十三郎的脚步。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十三郎日渐消瘦,身形依旧纹丝不动。

    八个月后,胭脂鸟悄悄飞出来,身体散开如一层灵膜将十三郎包裹起来;身在其中,十三郎的身体失去重量,垂直“飘”在空中。

    强悍如他,竟也需要考虑要节省精力。

    三年两个月又十七天,在经历上百万此剧痛后,十三郎的视线从第一幅画上移开,眼里多了一座城。

    胭脂鸟一直留意着十三郎的情形,此刻如火浪轻轻推动,将十三郎送到第二幅画前。

    第二幅是门。

    毫无疑问,这种线条简单的画看起来省力得多,十三郎只用了十天就把它看完,随后去往第三幅。

    第三幅是人,三名甲士,一名黄袍主官。

    人比城池小得多,但就作画而言,人是最难出神的“景”,同样道理,要看透一个人也不容易。

    十三郎没有理会难易,他像看“城”一样看着他们,像看“门”一样看着他们,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假如不是忘我,此时十三郎一定会发现,画面中的四个人,有两个会让他觉得熟悉。那种熟不是面容,不是气质,当然更不是衣着神通;那是一种感应上的熟,比如梦里,比如幻想,再比如前尘。

    人虽复杂,终究不像城池那样一砖一瓦都需要细细的描,十三郎用了七个月零五天看完那四个人,去向第四幅,第五幅。

    门栓门鼻儿都不难,十三郎总计才用去二十六天,转身朝第六幅而去。

    那是一把锁,一把曾如刀阵翻滚的锁。

    ......

    ......(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八章:目空一切(敬盟主:念尘风)

    站在第六幅壁画前,十三郎没有马上开始看画,低头默默沉吟。

    沉吟不做思考,十三郎神情平静,此前已很少因为头疼而锁眉;同时他也极其憔悴,双眼均有血丝,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块病态的红,精神消耗巨大。

    他需要休息,但没有时间。

    虽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但他能够感应到胭脂鸟的焦虑,大概明白自己已经看了很久。除此外,十三郎知道自己的身体,如非长时间透支精力,断无可能如此疲惫。

    忘我也会累的,只是忘记的时候不知道,一旦停下来,疲惫就像潮水反扑过来,难以负荷。

    十三郎并未停留太久,当身体稍稍得到舒缓,僵硬的脖子放松之后,就再度抬起了头。现在的他,想完全恢复状态,需要长时间调息打坐甚至睡眠才能做到,既然没有时间,不如坚持下去。

    这些东西不需要思考,仅仅一个念头闪过就能明了。十三郎不再考虑什么,抬头,视线准确地落在图案一角。

    看过五副壁画之后,十三郎抬头的动作分毫不差,视线精准到极点。

    “轰!”的一声,刀绞般的感觉再度传来,十三郎双眉瞬间连成一条线,面孔抽搐。

    那真的是一座阵,一座外形如锁的大阵。

    一线一刀,一顿一符,每道条纹皆有玄机,并带重重森严。

    这还只是画,假如那把锁真在眼前。效果将会如何?

    假如开不了那把锁,试图以外力强行破去的话,将会承受怎样的反击?

    无论金乌还是四足,包括他内心觉得实力最强的涅祖,当其投影之身站在面前,充其量能与这副画相比。这就意味着,单单这把锁,假如实物摆在眼前,其内里包含的力量就强过真灵,且是状态全盛的那种。

    当然画毕竟是画。不能像活物那样蹦出去杀人。只要不去招惹它、不去看,或者像十三郎这么看,这副画也就是一副画,看不出什么特别。十三郎之所以痛苦难耐。是因为他现在受到龙族祝福的折磨。丝毫用不得脑;而在看到画中的那只锁的时候。不管懂不懂阵法,都难免会有神智牵引,被动想一想。

    想不明白。但是肯定会想,偏偏十三郎不能想,于是就要吃亏。

    忘我境内,十三郎在想与不想之间挣扎,脸色阵阵变幻中,其视线在壁画之上艰难移动,一寸一寸,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决地走。

    画幅巨大,视线缓慢,且要在剧痛煎熬中来回很多次,进程之艰难可想而知。

    什么叫蚂蚁搬山?这就是。

    他甚至不能叫,不能咬牙,不能发狠;无论痛得多么狠,心里多么苦,身体多么难熬,十三郎都必须保持平静,当那些不存在。

    他只需要看,只能看。

    ......

    ......

    七年。

    零头不计,十三郎足足看了七年,才在眼中印出那只锁的模样,没放过一丝线条!

    七年后,十三郎不成人形。

    身体骨瘦如材,更风一吹就会飘到天上,丰润不失刚硬的脸颊深深抠进去,鬓发甚能看到白霜;两只纯透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睛变得通红,血丝蒙了一层又一层;如有道院的人黑暗中看到此模样,心里定然会想到一个人:谷溪。

    奇异、甚可说诡异的是,在其疲惫欲死的面容下,藏着一丝发自本能的惊喜,就好像孩子失误打碎了珍爱的宝瓶,结果在里面发现金币,可以买来无数个同样的瓶。如再仔细看,且修为足够的话,会发现十三郎的气息波动有了变化,九十多年未变分毫的修为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不是奇迹,是神迹!

    当年金乌临别时曾经估计过,十三郎足够勤奋的话,至少需要五百年才有可能喂饱那颗星。这还仅仅指的是修为。根据以往经验,十三郎知道它每过一重都需增加一种圆满,比如灵魔妖气等等。化神之后,这种需求尚未显露苗头,休说十三郎,连金乌都无从猜测,根本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这些年,十三郎除开始一段时间,其余基本没怎么修炼,当下当下更不用提,体内精力快要消耗干净,状态极差。这样情形,不可能因为修为提高,而是满足了某种契机,使得那颗星印放松限制。

    相比之下,这种迹象比修为提高珍贵太多,堪称无上机缘。

    为什么会如此?

    十三郎不知道,也不会去想;事实上,此刻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境界松动”这件事,那种惊喜完全是身体自己做出的反应,就好像被火烧到一定会缩手,女人看到钻石眼睛一定会亮,是本能。

    本能传来喜讯,本能同时告诉十三郎,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不单单因为要赶上升仙台开放,且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同时还有圣坛变化加剧,地面都已开始震动。

    十三郎察觉到这一点,于是从忘我境中醒来,醒来后,他仅仅来得及拿出血魂丹服下便一头摔倒,晕倒。

    累的。

    ......

    ......

    再度醒来的时候,时间又过了一个月,以他强悍到令人发指的身体、强大无可匹敌的精神,居然一觉睡这么久。

    底子好,就是好,血魂丹效果发挥尽透,十三郎的精力恢复了一些,且又迎来一个意外惊喜。

    观画十余年,那个给他带来无数痛苦、同时也送来一场造化的龙族祝福明显安稳许多,这便意味着,十三郎虽然还是受其影响,但已不会像之前样。稍动神就会头疼难忍。

    既然能想了,十三郎当即试图找出根源;很快他就发现,这种收获并非来自于祝福本身。那些记忆碎片还是那么乱,还是那么容易惊动,惊动后的效果当然也都在。

    真正立功是他自己,十年忘我,十三郎心如止水,如把思考比喻为工作,现在的他完成同等大小的工作,闹出的动静少了很多。也小了很多。

    “要根治。得慢慢收拾它。”

    阿大好心送来祝福,结果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等到十三郎从那堆记忆里翻出所谓控神之术,或许已根本就用不着。相比之下。这场忘我修炼反倒来得实惠。将来肯定有大用场。

    “凡事都得靠自己。不能指望别人施舍。”

    轻轻叹了口气,十三郎收拾心神,站起身。朝七、八、九三幅图案深深看了一眼,掉头走向第三门。

    现在的他,进入忘我境界不像以往那么艰难,一眼看过十三郎就知道,想把后三幅图案看进眼里,恐比之前消耗的时间加起来还要多。

    即使不考虑神仙台、或干脆已经错过,十三郎也已耽搁不起。此刻整条通道都在摇晃,不少地方出现开裂,再留在这里,结果只能与之陪葬。

    大步走到门前,十三郎停驻脚步,回头说了一句话。

    “这么多年,感谢你的照顾。”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阿大?阿二?阿三?”

    仍无回应。

    十三郎想了想,抱拳说道:“那好吧,再见的时候再说。”

    言罢十三郎轻轻推开门,迈步走入其中,在其身形完全消失,空荡荡的通道内响起一声长叹,良久不绝。

    “希望如此。”

    ......

    ......

    门后就是圣坛,圣坛是什么?

    还是一道门,虚的。

    入门的那个瞬间,十三郎脚下一空,人却没有跌落;低头看,脚下空空什么都没有,身体却如云朵飘行无碍,仿如失去了重量。

    看周围,人影憧憧不下百人,或许更多无法清点,因视线神念均被弥漫在当空的粉色烟气所阻,难以看得太远。粉气当中,一条条银色细丝格外显眼,一端连着那些修士的头,之后共同导向同一个位置:圣坛。

    准确地讲,是身在圣坛中的那个人。

    当面一座空门半开,门框由粉色气流汇聚而成,四方流动好似一条方方正正的河;河内一人踮足眺望,眉心妖色浓重,秀眉紧蹙。

    那种妖异......该怎么说呢?

    十三郎见过无数妖媚的女人,没有一种能用在此处;非要形容的话,上官馨雅就像千万张面孔的集合,但其叠加的方式有问题,眼中有口,口内含眼,时而面孔上射出两道目光,时而又从耳朵里发出声音。

    当然这都是想象出来的东西,此时上官馨雅正在凝眉远望,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会觉得圣洁端庄,也只能是圣洁端庄。

    十三郎不一样,他有法目,有十年修来的空灵目光,有一颗足够稳定的心。

    他非但看到很多张脸,其目光似还穿透那所有面孔,看到后面的世界。

    那真是一座世界,一座无比庞大、无可想象的强大、但却充满死寂、毫无生机的世界。那个世界就在门后,穿过当面的这座门,就能进入其中。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十三郎神情微变,十年未动的心神又起波澜,脑海随之剧痛。

    震撼仅仅维持一瞬,十三郎强行收回视线,落在门内圣女身上。

    应该说,是落在最前面的那张脸上。

    上官馨雅容颜未改,但其神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且因周身被银色牵动,乍一眼看去,宛如坐镇中军的大蜘蛛。

    圣坛震动,空门不稳,仅凭肉眼即能看到,那扇门与上官馨雅之间存在联系,途径就是其头顶上的那两根角。但......十三郎看了看,心里忽生出一种直觉毫无根据的想法:它们是一起的。

    圣坛之上定有圣女,圣女原本就属于圣坛,只不过因为分割太久,彼此有些陌生罢了。

    又或者,这才是最合理的结果。

    “天外后嗣,你来了。”

    片刻思忖,上官馨雅已从眺望中回头,赞许点头。

    “看样子,这些年你过的不错,做的也不错。”

    ......

    ......(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九章:劝生(敬盟主狐作妃为)

    “你不是她。”

    听了圣女的话,十三郎微微皱眉,凝目再度仔细看她的脸之后,提出要求。

    “让她出来。”

    “我不是谁?”

    圣女反问随后失笑,说道:“你是说,我不是馨雅?”

    十三郎默默点头。

    很明显,圣女并未刻意隐瞒这件事,否则不会用那种老气横秋的口吻与十三郎说话;正因为如此,十三郎内心才更加凝重,担心无可挽回。

    这不算什么。

    自从进入圣坛,自从看到圣女的那一刻起,十三郎就感觉到一股深不可测的死意。与之相对应,圣女脸上无论出现何种表情,给人的感觉都像死人,或者将死的人。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十三郎瞬间就有办法化解,当初三面崖之战,他曾对夜莲做过类似的事情,称得上轻车熟路。

    现在不行。

    那种死意太浓,圣女太强大,其身上的气息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周围本系精修汇集而成的合力。最终当这些从圣女身上体现出来,其强大、其深厚,几乎能与金乌相提并论。

    不仅如此,十三郎本能地意识到,这并不是圣女原始的那一面,假如她真正恢复如初,会比现在更强大,强大到无可想象。也难怪廖掌柜说圣女得到好处,他眼里只能看到修为,当然会因此觉得羡慕。

    身在这样的地方,周身上下被死意包裹,十三郎自己状况不佳,自保尚嫌不足,哪有多余精力管得了她。

    思量中,圣女随意问道:“她对你很重要?”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十三郎稍稍想了想,说道:“现在的你,不应该纠结这类问题。”

    圣女好奇说道:“应该纠结什么?”

    十三郎抬手指指其周围,说道:“圣坛就要散了。”

    圣女欣然一笑,说道:“那又如何?”

    十三郎皱眉说道:“圣坛崩溃,你难道还能活?”

    圣女淡淡摇头。神情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圣坛崩溃,我当然活不了。”

    “那么......”

    十三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在圣女似可看透人心的目光下败退,老老实实道出心底想说的话。

    “你难道不想活?”

    “无所谓。”

    “无所谓?!”

    “对我个人而言,的确无所谓。”

    圣女的表情时刻变幻,眼里那种毫无生机的淡漠却一直存在,淡淡说道:“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当然死掉也不一定有趣,活也好。死也罢,都不是不能接受。”

    十三郎半响无言。

    见过不少千秋老怪,碰过几次上界真灵,无论哪个,无论活了多久,没见到哪个有“厌世”想法。至于十三郎自己,更加活得精彩万分,哪舍得死。

    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本意为了相助,结果遇到一位无所谓活不活的人......别人不是啊!

    不提上官馨雅。周围数百本系精修,还有外面十万部族,此刻正用性命维系圣坛不散;靠近十三郎的那些修士,人人萎靡,个个蜷缩成一团,身体像猴子一样瘦小。

    他们已经快被抽干了。偏又不得死。

    悬空之门震动不休,门框扭曲随时有可能折断;身处其中,圣女时刻颤抖,其脸上、身体上,处处都能看到一个个被拉拽而起的针点。她就好像被无数丝线刺穿了一样。不停地朝门框输送精元,面色自然也忽明忽暗。

    虽不能替代,十三郎能够想象出那种痛苦,换成他处在那个位置,绝对不可能像圣女那样平淡。

    沉默良久,十三郎说道:“圣坛崩溃将会是一场灾难,你一定不希望那样。”

    圣女微微一笑,回应道:“我见过太多灾难,其中不乏大界陨落的例子。相比之下,眼前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不值一提。”

    这应该是实话。

    十三郎来不及感受内心震撼,无奈说道:“既然这样,你干吗叫人找我来?”

    圣女淡淡说道:“这个世界只有你才能帮到我,不叫你叫谁?”

    十三郎愤怒说道:“你自己都不想活着,我怎么帮。”

    圣女说道:“不是我不想活,只是无所谓活不活。所以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劝我活下去。”

    十三郎张口结舌,心里直想骂娘。

    圣女才不管他怎么想,悠然说道:“我活得太久,看过太多生生灭灭,经历过太多欢乐痛苦,有时候忍不住会想,也许死掉比活着更有趣。”

    十三郎说道:“我有朋友在那里做官,就所了解的情形看,除了存在形式有所不动,与阳世并无本质差别。”

    圣女不屑说道:“冥界我去过很多次,何须你介绍。”

    十三郎先是一愣,之后苦笑连连摇头。

    “不去冥界,你想怎么死?”

    刚问出来十三郎就觉得后悔,不说会否触怒对方,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怪!

    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对圣女而言,死亡一点不带有威胁的意思,相反是一个让她有些兴奋的话题。而且很明显,能够让她产生兴趣的东西已经很少,更不要说兴奋。因此在听到十三郎的话之后,圣女非但没有发怒,神情反比刚才丰富。

    “我想的死啊,是彻底的死,不在阳世,不在阴间,具体在哪里,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你都死彻底了,死干净了,还知道个屁。

    十三郎很想破口大骂,就是不敢。

    圣女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幽幽自语般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种死是什么样?”

    老妖婆,神经病,精神错乱。

    内心无力默默咒骂,十三郎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认真说道:“彻底死亡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那多没意思啊!反过来讲,活着虽然也有不好的时候,但......”

    “这些话没用。”

    圣女打断十三郎的话,皱眉说道:“我不在乎好还是不好。我经历过一切,承受过一切,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觉得意外,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忍受......你明白了没有?”

    十三郎明白了。

    因为明白,所以无话可说。

    ......

    ......

    现在再看那些丝线,十三郎忽然意识到,也许圣女并不是没有办法阻止圣坛崩溃,至少能让自己不像现在这么痛苦。

    但她没有那么做,她需要这样的方式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需要感觉到痛。

    一个存活了无尽岁月的存在。

    一个经历过一切、承受过一切的存在。

    一个能够自如穿梭阴阳,不受轮回掌控的存在。

    对这样的存在,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劝说?

    圣坛正在崩溃,圣女一只保持着瞭望的姿态,她在看什么?

    她在寻找死亡。

    她在享受死亡的过程。

    对她而言,这是唯一没有体会过的感受,所以有意思,所以格外珍稀。一丝一毫不愿错过。

    她愿以生命为代价,以毁灭星空作为陪葬。只求一次意外,一次惊喜。

    对这样的一个人,该如何拯救?

    ......

    ......

    “人人都说,真正的死就是无,是没有,是什么都不存在。但这分明不合理。既然什么都不存在,就不可能被人知晓,既然活着的人说那就是死,那它就一定不是。”

    “生在阳间死后冥界,生死之间有桥飞渡。这是轮回;轮回不灭亘古长存,既然不灭,怎么能叫死?,”

    “连轮回都不死,那些被轮回掌控的生生灵,怎有资格谈论死亡?”

    “所以我想,要真死就必须先跳出轮回,或者干脆自创一个轮回,之后再把它杀死,兴许就能知道死亡是什么样。”

    讲到这里,圣女长长叹息,说道:“轮回是天道才能创造的东西,我连天道都比不上,不对,我都没见过天道的面。”

    十三郎赶紧跟上,说道:“那就继续努力,追上它,找到它,干......”

    总算及时醒悟,十三郎收回亵渎老天的话,认真说道:“对你来讲,这就是活着的意义;难是难了点,不难就没意思了,对不对。”

    圣女朝他笑了笑,说道:“我正在做呀。”

    十三郎一头雾水。

    圣女说道:“以前的我很强大,走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比我更强大的人,可我还是找不到天道在哪里,没办法知道他是不是比我强。”

    又在犯浑了。十三郎暗自摇头,同时也意识到,假如这位老婆婆不是吹牛皮,她就是比真灵强大得多的存在,走遍星空无敌。

    那会是怎么个强法?

    思量中,圣女幽幽说道:“我能轻易毁灭阴阳世界,这让我相信,天道的力量并不见得比我强;但是为什么,他能够把轮回创造出来,我却怎么都做不到?”

    圣女继续说道:“我用了很多时间思考,想要找出我与天道之间的差别,我相信,只要弄清这一点,我就能够突破那重关键,创造出属于我的轮回,进而弄懂一切。”

    “忽然有一天,我想出一个好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惊喜,当然还有骄傲,圣女问十三郎道:“你猜不猜得出来?”

    十三郎气得直摇头,说道:“不用猜,就是你现在在做的事:让自己去死。”

    圣女明显楞了一下,目光连闪,神情有些惊喜。

    “不愧是被馨雅看中的人,连这都能想到。”

    “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我还能阻止你。”

    一面大言不惭,十三郎缓缓解衣。

    “别再寻死了,我给你找个对手,保证揍得你满地找牙。”

    ......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十章:请再把我说死(敬盟主:烟灰黯然跌落)

    黑白之气汇聚阴阳图案,定星盘二度现世,居然是为了救人。

    “定星之心呵......”

    圣女诧异,但只是诧异,完全没有像金乌那样激动狂喜。与此同时,十三郎心里猛地一沉,因为他注意到,定星盘内没有照出圣女的影子。

    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她和在场其他人一样普普通通,定星盘内早就有了人类的影子,不需要摄她的魂。其二,圣女的生命层次至少不输于定星盘。

    很明显,后一种可能占九成九。

    “这个东西我见过,呃,不是这一个。”

    圣女的话证明了十三郎的猜测,同时也让他提心吊胆,生怕准备好的说辞没有效果。

    “本想捉来研究一下,可惜没成功。后来想它不过是个可怜东西,死不死活不活、连生命都算不上,何必较真。”

    被金乌认为是大机缘,到这儿变成死不死活不活的可怜东西,可见眼界就像力量一样,永无止境。好在十三郎的目的不是炫耀,听了圣女的这番话,原本悬起来的心反而放回到肚子里。

    “定星盘是灾难的象征,出现意味着一界崩灭,它的成长是个迷,可惜我没能捉住它,自也谈不上研究。”

    圣女一面回忆往事,忽然微微皱眉,自言自语说道:“奇怪,这次看到定星盘,与以往的感觉不太一样。”

    十三郎存心搭话,另外他想多了解一点关于定星盘的事,忙问道:“有什么不同?是不是比别的盘更高端?还是更低级?”

    圣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定星盘不同,我又没抓住它过,有区别也看不出来。我是说我自己。感觉好像是......我好像忘了一些蛮重要的东西,因为看到它才被触动,但又想不出来。”

    十三郎大失所望,说道:“想不起就想不起吧,兴许是曾经和某个盘打过架,兴许聊过天。无所谓的。”

    正准备劝她别再想,圣女已把话接过去,一本正经说道:“应该不是无所谓,我能感觉到,这件事情很重要。”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

    幸好,圣女自己也知道时间有限,不如着眼于那些有机会弄明白的事情,饶有兴致说道:“它怎会跑到你身上?”

    “朋友送的。”十三郎随口回应,像在描述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事。

    “胡说八道。”圣女明显不信。

    十三郎静静地望着她。

    圣女神情微变。

    “是真的?”

    “是。”

    “你有这样的朋友......他是谁?在哪里?”

    “你活下来。将来我带你去找他。”

    “呃......”

    圣女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陷入沉默之中。

    ......

    ......

    因为太强大,因为没有目标,因为太寂寞,因为找不到唯一可被列为对手的天道,圣女想到用死亡去探索未知。

    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对手出现,生命顿时变得充满阳光。

    “我相信你的话。可是......想让我活下来,不是那么容易。”

    世界上的事情常常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或者快要失去的时候,后悔却来不及。

    “像我这样的存在,活着不容易,想死也不是简单就能做到,只要有一丁点痕迹留下。迟早都能凭本能重新复活。所以,当初我决定死的时候,把事情做的很绝。”

    强大到极致的存在,眼里不再有贵贱高低之分,也不会掩饰内心情绪;圣女脸上带着忧虑。落寞说道:“你那个朋友,我恐怕很难见得到。”

    与其说相信,到不如说选择相信,圣女没有问“那个朋友”的情况,也没问十三郎为何会有那么强大的朋友,而是直接着想未来。

    这太奇怪了,连十三郎都觉得不可思议。心里默默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对方;似想一个走遍星空找不到对手的人,又不喜欢重复那些高兴的、悲伤的、痛苦的、忧郁的事情,活着该多么无趣?

    世界处处黑暗,走到哪里都是无聊,这样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突然有一天,黑暗世界出现一缕亮光,有人告诉她、世界上有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强大的存在,该是多么让人兴奋。

    想到这里,十三郎心里莫名觉得惊恐,假如有一天,自己修炼到那种层次,会不会变得与圣女一样?

    可以肯定的是,等到那一天,身边亲近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若不能自己创造轮回,就需要到轮回中去找;然而,先不说轮回中找人靠不靠谱,就算找到了,该对她、她、它、他说些什么?

    说你的前世是我的妻子?

    说你上辈子是我的姐妹?

    说你曾经是我的兄弟?

    说你是我的爹,我的娘?

    可能吗?

    对方不信怎么办?那时候的自己必然强大,强行唤醒其记忆......那样是否公平?

    对方如果信了,难道就要放弃当时的生活,放弃与其相关的那些人?

    那样做,又怎么能算做公平?

    就算不在乎,一次唤醒,然后呢?

    他们还是会死,再死难道再次去找,找到之后又唤醒......这样的日子,对方想必也会厌倦吧。

    这不行那不行,剩下最后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活着,每天在公平与不公平之间挣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活的话,倒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需要一步步来......咦,咄!”

    一声清叱,如炸雷将十三郎从噩梦中唤醒,浑身汗如雨下。

    就在刚才,刚刚清醒过来的他留意到。随着圣女喝叱的声音,一团无可形容的丝气从自己身上被拽出来,嘶鸣声声中化成虚无,彻底湮灭。

    真灵之火护体,胭脂鸟时刻在身体内警戒,居然有魔头上得了自己的身。完全没有察觉?严格算起来,这还是十三郎第一次遇到此类情形,内心越发惶恐。

    闯荡这么多年,十三郎很少会有真正害怕的时候,但在刚才那个时刻,他由衷体会到什么叫无孔不入,什么叫做无形无迹。

    “外域天魔,很久没见过这种魔头了。”

    一口喝令将那缕烟丝灭杀,圣女脸色越发黯淡。微苦说道:“现在的我真是太虚弱了,连你都不如。”

    十三郎不安问道:“不会吧,我怎么一点都没能感觉到它。”

    圣女淡淡说道:“那不是因为力量。域外天魔是心魔,且是唯一主动存在的心魔,杀之容易,难就难在如何发觉与防范。以你的心境本不该如此,但你身上曾有过魔种气息,加之此前忘境十年。心神耗损太过巨大,又刚好碰到什么触发的东西。最终导致失守。”

    魔种气息,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九狱天魔,再有就是阿古王。

    看来是疏忽了,回头好好审审,十三郎心里想着。嘴上问道:“以后会怎样?”

    圣女回答道:“以后的事情看你自己,如何来问我。”

    心境无碍,外魔难侵,除非时刻有个“至高神”般强大的存在跟在身边,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上忙。十三郎羞愧低头。沉默片刻后说道:“这种东西,我好像见过。”

    圣女明显楞住。

    十三郎继续说道:“我碰到那个朋友的地方,好像有很多这种东西。别误会,他不是魔头,相反他杀死了很多,很多很多。”

    圣女呆呆难言,好半响才接口道:“你朋友是大自在天魔,还找到了域外魔境?”

    十三郎说道:“他是灵修。什么是域外魔境?”

    圣女没有回答这句话,独自默默思索良久,深深叹息道:“你那个朋友,应该比我全盛时更强。”

    十三郎顿感骄傲,但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

    “算了,反正我也快死了,保不准就能进入另一重境界......”

    “别呀!”

    十三郎赶紧叫停,说道:“不是说好了吗,你活着,我带你去见我朋友,让你的人生充满意义,未来一片光明。”

    “呵呵。”

    即便是圣女也被逗得笑了,笑着笑着神情忽然一收。

    “你真想救我?”

    “当然。”

    “那好吧。”

    “......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马上开始?”

    “好啊。”

    “该怎么做?”

    “把龙器拿出来,交给我。”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圣女脸上轻轻松松的表情,随意说道:“妖妃死前化龙,其身躯足够稳固圣坛,你把它交给我,一切自然妥当。”

    听上去不怎么靠谱的话,看上去不能让人放心的态度,十三郎却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就好像,只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无论多么艰难荒谬,都是连天地也许遵从的至理。

    这不是言出法随,而是一语定苍天。

    十三郎体会着这种感觉,小心翼翼问道:“冒昧问一句,这种方式修复圣坛,上官馨雅是不是也能办到?”

    听了这句话,圣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和传闻中一样奸诈狡猾,总不肯讲实话。”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不知道圣女口中的“传闻”从何而来,假如是从上官馨雅那里听到,未免让人失望。

    “我是圣女,馨雅、还有其他的人都是候补;当我在位的时候,她们没有出头之日。只有当我死了,她们中的某一个才有可能继承这个位置,成为活生生的存在。”

    “我原本快死了,他们几个不明真相,想尽办法将我唤醒,甚至搞出一个转世灵童,其中馨雅的作用至关重要,但也带来很大麻烦......”

    讲着讲着有些不耐,圣女说道:“反正你也不懂,简单点,如由馨雅来做,她就会取代我,我依旧会死。”

    对着面孔呆滞的十三郎,圣女轻轻笑了笑,挥了挥手。

    “你想让她活,就要先说服我去死。”

    ......

    ......(未完待续。。)

胜在战斗中

十小时,战斗还在继续。

    不管相差一百票,两百票,还是三百、五百.....

    我想告诉大家,我还在战斗。

    旁观者永远体会不到战歌的高亢与丰美,陪我一起战斗,我们都是胜利者。

    每投出一票,战旗颜色就会因你而深刻一分。

    每走出一步,我们的荣耀便因你而更加辉煌。

    终点未至,战斗不止。

    战!(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一章:天外客,萧家史(敬盟主:沉迷书幻)

    生平头一次,十三郎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不惜暴露定星盘才换来圣女的活,如今又要劝她去死,这计耳光着实响亮,抽的他直发懵。

    “您是前辈,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再说你何曾拿我当前辈。”

    圣女孤独,望着十三郎尴尬的脸,了无生趣的她享受这种死前调剂,乐的直眨眼。

    “很多人说你多智狡诈古今第一,才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呢。”

    这样的话从“上官馨雅”口中说出来,给十三郎的感觉格外怪异,就好像以往他多次对别人做的那样,先任由对手嚣狂霸道,之后一次又一次打脸,打到对方失魂落魄,信心全无。

    如今轮到自己,十三郎嘘声长叹,说道:“如果我说那位朋友根本不存在,或者我根本找不到他,您信不信?”

    圣女笑了,脆声叮咚宛如清泉,神情说不出的明媚灿烂。然就在这个时候,其身外门楣发生振动,几次恐怖气意释放后,左边一角咔嚓崩裂,彻底断开连接。

    门破坛崩,圣女右脚血肉横飞,庞大的精元之力呼啸而去,竭力在断裂的门楣中间架起一根线;与此同时,周围惨嚎接连数响,至少二十名修家身躯崩溃,画成一团团血雾迅疾而走,连同与之相牵的银丝钻入圣女的身体。

    血腥一幕不能令圣女动容,摧心剧痛难改其心意,圣女精致的面孔笑容依旧,甚比刚才更阳光。

    “你啊......时间不多了。”

    开口像是开解感慨,落句变成警告肃杀,圣女低头看了看那条鲜血飞溅的腿。再朝周围看看那些频临死亡的人,声声恬淡。

    “一个时辰,这里的人会死绝,之后我就要抽取通道内的力量。盏茶之后,二层崩灭,之后再无挽回余地。外面十万修家,都会像这些人一样。”

    “我呢?”十三郎插进来,问道:“我会不会死?”

    “你啊,按理应该死的,可......不太好说。”

    圣女皱眉说道:“这件事与你祖上有关,他来自天外,而且......你这一脉的人,个个命格独行其道,与此界难以建立关联。所以看不透。看不透就不知往来,要弄清需从源头着手,可惜,我没办法弄清楚他们为何能够穿行圣坛。”

    “他们?”十三郎楞了一下。

    “先去后来,穿行圣坛的不止一个人。”

    圣女停下来想了想,说道:“大约两三万年前,上官家族出了一个名为逍遥散人的奇才,曾经常来此祭拜。还受过我的暗中点化。后来有一次,不知是怎么了。圣坛之门突然打开,把他吸进去没了踪影,连我都追查不到。”

    “其实这也没什么,宇宙之大无穷无尽,圣坛自含虚空之力,如凑巧与另外一个相似的存在产生感应。就有可能构成类似传送的通道,进而发生这种情形。事情过去了,我因虚弱慢慢死亡,渐渐就忘了这件事情;但没想到,过了几千、也许一万年。记不清了,圣坛之门再次开放,我还以为是逍遥散人回归,结果来的是一个快死的半大孩子,就是你的先祖。”

    “一次是巧合,接连两次发生,很难再用巧合解释。这个事情让我很好奇,虽然虚弱的不成样子,还是花费不少精力把他救活,再交到上官家中用心栽培,希望能借此看出点什么。”

    “......”

    十三郎愤愤不平,心里想同样是穿越,萧老爷子可谓“福泽深厚”,直接掉到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家里。再看看自己,先是孤魂野鬼一样飘荡了不知多久,若非碰到老乡,怕是早就灰飞烟灭。穿越之前经历惨痛,穿越后的待遇更是天上地下,人家在上古世家修行,不仅有名师指点,天材地宝也享用不尽;同等年龄的时候,自己却在山野里求活,时刻为生存而奋斗厮杀。

    怀着几分希翼,十三郎问道:“他......先祖难道没说他来自何处?你难道没问他为什么能来?”

    圣女叹息说道:“说过也问过,令族来自一个叫做天佑星的地方,你可曾听说过?”

    “你觉得呢?”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

    圣女笑了笑,继续说道:“除了来自天佑星,令祖知道自己的姓,还有个小名叫瓜娃子,其它什么都不记得。”

    “瓜娃子......这个名字好,气派,亲切。”十三郎严肃说道。

    圣女说道:“我本有心搜其魂魄,可......当时的我太虚弱,很难保证不会伤到他,所以就做。”

    “这个决定很正确。”十三郎擦了一把冷汗。

    圣女说道:“我想等等看,希望令祖能自己恢复记忆,所以将他托给上官家,还赐了他一个名字:大郎。”

    “幸好姓萧,姓武就糟了。”十三郎心里想着。

    圣女缓缓说道:“再后来,你那位祖上慢慢长大,修为大进,可不知为什么,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离家出走了。”

    “走的好,不走是蠢蛋。”十三郎暗暗喝彩。

    圣女继续说道:“人虽然走了,但他只要人在此界,就脱不出我的视线。其实啊,他离开这里也好,一来我想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愿意说,不如任由他去做事,自己暴露。再说他留下来也没意思,整天修行毫无变化,不如走出去。至少我可以借其目光看一看,天外之人会不会被这个世界影响命格,也算是收获......嗯?”

    蓬的一声,圣坛再断一角,圣女左腿崩碎近半,周围惨嚎声中,本系修家又有十数人丧命。

    看到这一幕,十三郎眼角跳动几次,催促道:“长话短说吧,”

    圣女说道:“结果让我很失望,萧大郎空有一身修为,走在外面却像个贼,东躲西藏不知在搞什么鬼。直到其寿元快要耗尽,我准备派人捉其回来的时候,他却找来一名女子双修,生出个萧二郎。”

    “因为有了后代,我想还是等等吧,他心里知道什么,至少会告诉自己的儿子。结果又是一番苦等,直到二郎长大十八岁,萧大郎两腿一蹬死了个干净;期间除了告诉儿子他自己来自天外,也没见有什么要紧话。”

    “呵呵,呵呵呵呵。”听到这里,十三郎心里开始冷笑。

    圣女没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说道:“二郎与大郎没什么不同,修行躲藏,躲藏修行,若非亲眼看到大朗死去,我几乎要怀疑时光倒流。结果一直等到他长大,等到他修出一身修为,等到他快死的时候,又留下一个儿子。”

    “好样的。”十三郎强忍着叫出来的冲动,紧紧握拳。

    “就这样,从大郎到二郎,从二郎到三郎,一直到六郎快死的时候,这里发生一件大事。”

    “新纪之战。”十三郎咬牙说道。

    “是啊,新纪之战发生了,还跑来几个真灵,那时候的我已经无力对付它们,只好集中精力把这里藏起来。”

    “你不是求死吗?还怕他们找到?”

    “那不一样,我想死,但不想落在他们手里死。”

    “落在他们手里,恐怕你会死不掉。”

    “也许吧。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新纪之战造成人间大乱,我需要隐匿气息,六郎借机消失。其实,当时的我已经不在乎这件事,就算他出现,我也懒得理了。”

    “一直到我出现,对不对?”

    “是的,知道你的一些事情后,很快意识到你必定就是大朗后代。可惜,现在的我太弱了,已经没有力量以目光跟随。”

    “那是你运气好。”十三郎冷冷说道。

    “什么?”

    “没什么。”

    十三郎目光沉静,淡淡说道:“故事听过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把握判断我死不死?仅仅因为命格?”

    圣女看了看他,摇头说道:“大朗来的时候,我曾试过给他接上供灵丝,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即使亲自出手,也总是无法成功。由此证明,圣坛与你们萧家之间存在着隔膜,连我都无法察觉究竟。”

    十三郎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说道:“就算是这样,圣坛崩溃威力何等巨大,我怎么逃得掉?”

    圣女笑着回答道:“之前骗你的,圣坛崩溃起来什么样,连我都无法预先判断。也许天崩地裂,也许静悄悄毫无声息,谁能说得准。”

    “有道理。”

    十三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还想问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我还没死呢,算了,说给你听也无妨。”圣女脸色平静到让人心悸,缓缓言道:“我想死,可是不容易,一来我太强大,二来有无数强悍手下,会竭力阻止我寻死。他们是我的子民,我受供奉、不能亲手杀死他们,无奈之下,我只好想办法引来大批强敌,再锁住阵法,毁掉气运,之后看着他们打来打去。”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脸色铁青,眼前似能看到大批强者浴血苦战,拼死想要护卫他们的王,却不知道他们的王此刻正以冷漠的目光静静旁观,还不停捣乱。

    这种仗怎么打?

    十三郎心里默默想着,手足冰冷。

    ......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二章:人性,锻仙(敬千万盟主:renym)

    “当年那场战斗啊,打的可真是惨。”

    十三郎所看只是想象,圣女却曾经亲眼目睹,感受自然深刻得多,脸上满满怜惜。

    “打到最后,大家都死了,我也快死了,谁知三龙卫忠心耿耿,想方设法要将我复活,其想出的办法连我也要赞叹。阿大舍身造就这具身躯,阿二碎魂保护我的神魂,阿三自毁灵台,集千万人之力恢复记忆,其实也是为了我。”

    “如今的他们,早已忘了自己是谁,认为是为了他们自己做这件事......唉!”

    叹息是真实的,圣女怜惜龙卫忠贞,感情也是真实的,奈何真实归真实,对她而言却没有意思。

    “你可以告诉他们。”

    十三郎大致明白了经过,愤怒说道:“既然你自己想死,事先与手下说清楚,非但能够安安稳稳的死,还能......总之,只要你还有一点点人性,只要你稍稍动动嘴皮子,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说的对,我当然可以那么做。”

    圣女欣然接受十三郎的批评,说道:“可是,我是仙又不是人,为什么留着人性?今天这一切,假如不是你让我想起当年未了的那点余念,今天这一切正是我所努力的,我为什么要阻止?”

    十三郎哑口无言。

    圣女说道:“求真问道,多少人为了活着不择手段,其中也包括你。这在修士看来都是正常的,从来没有人觉得没人性;我只是反过来,为了死而不择手段,能有什么不妥?”

    “至于他们,他们是我的人。我怜他们,爱他们,保护他们,当然也拥有他们。”

    “我是主他们是仆,主亡仆活,对真卫而言是最大的羞辱。”

    “我是国。他们是将,国破城无,他们怎么能活?”

    “我是神,他们是子民,我要求索真道,他们怎么可以不出力?”

    “袍泽灭尽,亲族死绝,他们报不了仇,雪不了恨。活着还有什么用?”

    “我就是他们的亲,他们的妻,他们的族,我死了,他们为什么而活?”

    “我的死,是为了寻找生的意义,死路漫长,如能半途找到生趣。我又何必去死?”

    “我虽无力,但能看到他们的举动。能知道他们为了让我活所做的事;其实啊,当中有过几次,我觉得已经快找到所要找的东西,只差一点点。”

    “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不会死,就算死了。我也能让他们复活,即便不能复活,那也是应该的。”

    一番说辞毫无道理,偏偏听上去理直气壮,圣女淡淡讲了几句。忽觉得没什么意思,随意摆了摆手。

    “说得有点多了,你多半听不懂。”

    “我懂。”

    十三郎认真说道:“你就是个疯子,是个魔头。”

    圣女再度失笑,说道:“疯也罢,魔也好,你已经成功激发我的生志,只要救活了我,外面的人也都不会死。”

    十三郎默默问道:“上关馨雅会怎样?”

    圣女回应道:“馨雅就是我啊,难道你看不出,这就是她的身体。”

    十三郎说道:“既然这样,你把她的元神放出来,我把龙器给你。”

    这个要求真的不过分,以巨龙身体换一个元神,根本就是傻逼才会做的事,可惜仍被拒绝。

    “不可以的。”

    圣女看出十三郎的脸,怜爱说道:“你不要生气,我活过来指望你帮忙,活过来之后还要你带路,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故意与你为难。没有馨雅的魂,这具身体发挥不出功效,就算你把龙器给我,我也还是活不了。”

    十三郎认真想了想,说道:“你活过来,上官馨雅就会死?”

    圣女老实回答道:“也不能说死,她会成为我的智慧灵精,也许......将来如果我再想死,她还是能够转世轮回,再做一次今天做的事。”

    “这样也好啊,一次一次的做,总有一天我能......”

    “能你妈的蛋。”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十三郎终于按捺不住,破口大骂。

    “做你妈个逼!”

    ......

    ......

    号称万物之灵的人有很多其它生灵比不上的优点,同时也具备所有生灵相加都比不了缺点,灵之一字,道尽了生命存活与繁衍过程中伴随的长与短,得与失,还有荣辱,善恶,正邪。

    聪慧与狡诈,贪婪与奋斗,欺骗与机敏,嫉妒与自强。

    人类虚伪而善变,孤独而且脆弱,阴险时常埋怨,伟大当然渺小,人类就是这样一种东西,矛盾着,争辩着,前进着,改变着。

    人把世界分成天堂、人间与地狱,实则三者从未分离,一些人活在尘世心在天堂,一些人身修大道神入幽冥,还有大部分人碌碌无为,活一世,走一遭,普普通通,寻寻常常。

    天堂在人间,地狱也在人间,有人创造了自己的天堂,有人处处身陷地狱,这就是人,无数个人集中起来所造就的世界。

    所有这一切,长短得失,善恶荣辱,都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人,是唯一一种主动追求、并且创造幸福的生灵。

    人类存在了无数年,还将存在无数年,此过程中,人类由本能生出灵智,由被动变为主动,总结出许许多多让自己觉得幸福的法子。

    比如美、善、好、友、良。

    比如义、敬、贤、喜、才。

    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字,慢慢构成为整个人间所认可的标准,再由无数人将其传播到四面八方,传承到一代一代。比较这些的话,最无知的人最聪明的兽知道的多,最凶残的人比最温顺的兽理解的深,那些行为与之相反的人并非不懂这样的道理。只是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为了这样那样的**,将其遗失罢了。

    丢掉是暂时的,亿万万人亿万万年繁衍,早已形成任何力量都改变不了的洪涛骇浪,早已融入人类的血脉与灵魂。足以保证将这些保证人成为万物之灵的认知传承下去,坚持到世界灭亡的那一天。

    这个东西是人类最最珍贵的武器,它叫做:人性。

    ......

    ......

    “没人性的东西,给你!”

    痛骂简短,不等圣女做出反应,一团黑影扑面而来,伴随着十三郎的放肆嘲讽。

    “看看吃不死你。”

    这叫什么话?

    圣女一面想着,随手把那团毫无威胁意图的东西抓在手里,神情微愕。

    “龙器?”

    “对。能救活你的东西。”

    十三郎摊开双手,亮出其中一大摞鳞片皮甲,冷笑说道:“快点吃,这儿还有很多。”

    圣女迷惘不解其意,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刚才是在骂我。”

    这可真是一句蠢话。

    十三郎知道她想问什么,厌憎说道:“没错的,我骂你。恨不得杀了你,所以给你龙器。懂了?”

    圣女老老实实摇摇头,想了一下又问道:“你想先把我救活,之后找到那个朋友,让他杀死我?”

    “啊呸!”

    十三郎大大一口唾沫,冷笑说道:“瞧你那副德行,杀你还用得着他。”

    “呵呵。不是他,难道是你?”连遭辱骂,圣女依旧不动气,但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这样,手里握着那块龙鳞。神情犹豫。

    “其实我知道,你啊还在想着......”

    “想你娘的头。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你走不了。”

    “我走不了,但能做这个。”

    十三郎断喝一声,纵身去到一名修士身边,抬手轻劈。

    “断!”

    说断就断,那条银质透着血芒的丝线当空而断,修士当即因虚脱萎顿在地,那边圣坛随之崩裂,再出现一个缺口。

    曾经坚守了无数年的圣坛,如今连一条供灵丝的损失都承受不起,缺口边缘赤色崩飞,圣女神情随之微变。

    “你做什么?”

    “我在杀你。”

    十三郎再次来到一名修士身边,挥手成刀,再断一根银丝。

    “反正你也不想活,不如我来加把劲儿。”

    “谁说我不想活......住手!”

    短短片刻,十三郎连斩五六条丝线,圣坛随之崩开五六处缺口,圣女的身体飞出五六条血线,压力陡增。

    “怎么着,想杀我?”

    十三郎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圣女冷笑。

    “我刚刚才想明白,把这里所有活人加起来,连你都算在内,还打不过我一个。”

    这是实情。

    圣坛崩溃到这种程度,在此供灵的上官本系个个衰竭,纵有仙丹恐也难以恢复。至于圣女,她被圣坛死死困在中央,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受伤,就连刚刚杀灭一个小小魔头,都是用嘴叫的。

    别忘了,她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万年。

    “圣坛崩溃,你自己......”

    圣女承认事实,忽想起自己刚刚说过对方不一定死,改口说道:“可杀了我,馨雅岂不是也要死?”

    十三郎冷漠说道:“我救你,上官馨雅还不是要死。”

    圣女说道:“那不一样,严种状况,她算不上死。”

    十三郎说道:“我知道,所以给你龙器。这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我激发你的求生意志,在用龙器帮你巩固圣坛。”

    圣女无言可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不敢吃是吧?不吃我继续杀!”十三郎做势再斩。

    “我有什么不敢!”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遑论曾经横行宇宙难寻对手的圣女,说话间,她抬起手,将那枚鳞片送到口中,轻轻一咬。

    “我吃给你看!”

    连金乌利爪都能阻挡一二的鳞片,一咬而断。

    ......

    ......(未完待续。。)

我还活着

四十小时码字到现在,必须承认,我为自己感到惊叹。

    九十分钟,我还在和键盘较劲,和快裂开的头较劲,和快要瘫倒的身体较劲。

    很多加更,盟主加更、百万盟加更,五百万盟加更,先把任兄的千万盟加更发出来,五百万加更延后。

    12点之前肯定码不好这一章,但我会完成它。

    加更今天肯定完不成,但我今后会完成。

    一定会。

    诸君,请陪我一道。

    老枪。(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三章:解读你的生死(敬八月所有集资书友)

    龙鳞入口而断,内里阴气如潮水涌入圣女的身体,情况瞬间改观。

    久旱的田地迎来甘霖,落河奔涌咆哮入海,**摘花编织彩妆,待哺幼鸟等来归巢。浓郁阴气顺喉而下,穿行经脉滋润全身,除舒爽外,更有一股无法言语的满足。

    那是应该的感觉。

    何谓应该?

    天地两分是应该,河川成网是应该,狼吃羊,羊吃草,草生大地,这些都是应该。

    鳞甲应该被咬断,咬断后应该释放阴气,阴气应该被圣女吸收,吸收之后稳固圣坛,这些都是应该。

    应该的事情常被理解为注定,注定的事情就是天意,圣女享受那种久违的满足,内心小有疑惑。

    “为什么?”

    十三郎就在下面,正以仔细认真的目光望着圣女,听着嘎嘣嘎嘣的声响。在他脸上,圣女能轻易看到仇恨与愤怒,因为越发不解。

    “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了救你呀。”

    “嗯,这是事实,不是目的。”

    圣女啃一口鳞片,腮帮子鼓鼓地含糊说道:“我能看出来,你想我死。”

    十三郎默默点头。

    “真好。”

    被滋润的感觉如此甜美,圣女有点后悔这么晚才开始复活,忍不住想把这种感觉长久保持下去。

    “再来一块。”

    一块龙鳞顷刻间被吃掉,圣女腿上的伤势明显开始好转,主动开口讨要。

    “不用那么大力,我又不会被砸死。”

    “砸死才好。”十三郎咕哝一句,动作却没有迟疑,按照她的吩咐将龙鳞砸过去。不是一块,是一大摞。

    “这样才爽利。”

    圣女赞一声好,鼓励道:“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我怕你听了会恨死我,甚至会杀死我。”十三郎严肃说道。

    “放心,不管你说的什么,我都不会怪罪。”

    “那很难讲。”

    “像我这种存在。找就忘了恨是什么东西。杀人又不能给我带来乐趣,反会浪费心神。”

    圣女咬着,啃着,吸着,一面温和安慰着。

    “讲讲吧,闲着不也是闲着。”

    “说好了,不许怪我。”十三郎还是不放心。

    “不怪不怪,讲吧。”

    “嗯,让我想想。从何说起呢......阿三害人不浅,我的头好疼。”

    “这个啊,我倒有办法。”

    圣女吞下一口阴气,随意念出几句咒语,之后说道:“你以法力催动,那些碎片记忆就会被封存,等有空的时候一点点解开,一点点整理好。”

    十三郎认真记下来。但没有马上施展。

    圣女看出什么,笑着说道:“你啊。对谁都防一手,什么事情都不放心,活的可真累。”

    十三郎说道:“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施展,非要我自己动手。”

    圣女轻叹说道:“装模作样,我若能够用力。何苦与你啰嗦这么久。”

    这倒是真的。

    十三郎觉得有道理,又问道:“这是什么咒语?我试过很多法子,怎么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圣女回答道:“龙族祝福必须龙族法咒才有用。对了你不要怪阿三,他是真的想给你祝福,同时加上一点点限制;可惜他情况不太好。附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点。”

    十三郎又问道:“什么限制?”

    又接过一摞龙鳞,圣女腿上的伤已完全愈合,心情大好,嘴上说道:“你先讲,讲完我再告诉你。”

    十三郎叹息说道:“你防着我。”

    圣女平静回应道:“为什么不。”

    ......

    ......

    “整个过程分成三部分。对应我的想法也是三步走,有点慢,你别着急。”

    “我不急,你慢慢说。”

    “好的。”

    拿出第四摞龙鳞,十三郎说道:“刚进来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很害怕,一直认真防着你。”

    圣女轻轻点头,说道:“应该的,换成我也这样。”

    十三郎说道:“听你描述强者孤独,老实讲,让我感触良多。”

    圣女默默点头,说道:“这个世界你也算强者,能够体会到那种孤苦,不奇怪。”

    十三郎摆摆手,说道:“但你吹得大了。”

    圣女微楞。

    十三郎说道:“打遍星空无敌手,这种事情我是信的,但你说找不到值得挑战、甚至连激发兴趣的事情都没有,我就知道纯粹是胡扯。”

    圣女微微皱眉,没有马上分辨。

    十三郎说道:“道理不和你多讲,后面所谈的东西证明了这一点,你有太多事情不懂,太多地方没去过,太多难题解决不了,怎么可能找不到挑战?”

    圣女说道:“宇宙无尽谁都走不完,谜题不等于力量,谁敢说自己了解一切,我,呃......谢谢。”

    “不客气。”

    又一摞龙鳞出手,十三郎看了看圣女,又看了看那个出现稳固迹象的空门,说道:“生命需要力量,但不等于力量,你不会连这都不懂,算了不说这些......后来,我把定星盘给你看。”

    圣女咬一口龙鳞,疑惑说道:“既然不相信我,又为何想法激发我的生志?”

    十三郎反问道:“我来就是为了救命,不这样怎么办?”

    圣女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十三郎说道:“过去的你强大毋庸置疑,我能断定你比真灵更加高端,除了定星盘和那位老乡,再找不出什么东西动你的心。”

    “老乡?”

    “就是那位朋友。”

    十三郎示意称呼不重要,继续说道:“你说你见过定星盘,这我相信。你说你捉不到它,我也相信,因而证明了前面的猜想。你并不无敌。”

    “它又不是生命。”

    “它是的,以前你不懂,待会儿就明白。”

    十三郎说道:“定星盘和我相处很久了,我知道它能演化成界,此前需要收集与世界相关的一切,包括生命。”

    圣女幽幽说道:“我也知道。”

    十三郎说道:“定星盘照不出你的影子。证明你和它同级。”

    圣女反驳道:“胡说,它怎么能和我比。”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还记不记得,你说过定星盘让你产生一种感觉,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圣女回应道:“那又如何?”

    十三郎说道:“你曾经对定星盘产生过兴趣,甚至尝试过捉住它;你的生命了无趣味,这样的情形,你觉得自己会忘记与它相关的事?”

    圣女皱眉想了想,说道:“是有点怪。这说明什么?”

    十三郎静静望着她,良久不语。

    说不上什么缘故,圣女觉得心里有些慌,啃食龙鳞的速度陡然加快不少,一面还不忘询问。

    “你在看什么?”

    “看你。”

    “......看我做什么?”

    “看你像不像。”

    “像什么?”

    “像定星盘。”

    “像......什么?!”

    声音陡然高亢,圣女一把将余下的鳞片通通扔进嘴里,很奇怪那么大的东西,是如何进入那么小的空间。

    “你啊!”

    十三郎又扔过去一摞。说道:“你是定星盘的另一种形式。”

    “胡说!定星盘是一界,养育生命但自己不是生命。怎么会是我!”

    “定星盘当然不是你,你本来也不是定星盘,可是后来......”

    “后来怎样?”圣女大叫着,吞噬龙鳞的速度达到恐怖,手掌飞舞已难分辨其形。

    “后来......后来我入了魔。”

    十三郎忽将这个话题抛弃,说道:“记不记得。就是我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入了魔。”

    圣女愕然,稍后冷笑说道:“那有什么奇怪,你的心不净,意不宁。精力耗损严重,又遇到我之后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

    “打住!这里是关键。”

    “什么?”

    “我说,这里是关键。”

    十三郎叫停,之后说道:“想到不该想到的事,所以入魔。你说说看,我想到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

    “你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提早做了防范,替我将其灭杀。”

    “你......你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找就知道你会入魔?”

    “难道不是吗?”

    十三郎反问一句,小心翼翼说道:“或许应该说,是你给我种的魔?”

    圣女轻蔑不屑一顾,说道:“荒谬,不如你干脆说,我就是魔头。”

    十三郎欣然点头,说道:“这正是我后面说过的话,你就是魔头。”

    圣女哑口无言,此时才明白后面那句“你是个疯子,是个魔头”原来不是为了骂人,而是内心震惊才冲口而出的判断。

    “我是魔头,呵呵,有点意思。”

    沉默半响,圣女轻声问道:“根据呢?就因为那些瞎猜胡想?”

    十三郎平静说道:“根据当然有,首先我的心境我自己知道,入不得魔......”

    “狂妄!”

    “不是狂妄,难道你忘了我的话,我与那位朋友相遇的地方,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圣女神情微变。

    “那时那里我都没入魔,何况现在......算了,我自己不提。”

    十三郎蜻蜓点水,说道:“像你这样的存在,心境之强大谁能想象,像你这样强大的存在,身边怎么可能存在魔头?”

    圣女讥讽说道:“魔由心生,与力量强大与否全无关联,你连这个都不懂,也好意思与我谈魔。”

    十三郎淡淡说道:“我当然懂,正因为懂,所以才有下一个问题:你也可以入魔。”

    圣女张口结舌,半响才冷笑说道:“我可以入魔,不等于我真的入魔。你胡思乱想这么多,为何没有想过一个关键的地方。”

    十三郎再砸一摞龙鳞,抱拳说道:“愿闻其详。”

    圣女接过大快朵颐,说道:“假设我是定星盘,又入了魔......我只问你一句,我为什么对你种魔?”

    稍顿,圣女嘲笑说道:“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还是因为你强大?”

    十三郎认真点头,说道:“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那是本能,求活的本能。”

    十三郎深深叹息,望着圣女的面容,神情慢慢变得温和。

    “她死了,早就死了。”

    ......

    ......(未完待续。。)

幸福是什么

    请记住本站网址:;请向您QQ群【微博/微信】论坛贴吧推荐宣传介绍!

    洪峰滚落,挽着兄弟的手,是幸福。

    万马奔腾,挨紧兄弟的肩,是幸福。

    大风呼啸,靠住兄弟的背,是幸福。

    榜单争锋,迈出兄弟的脚,是幸福。

    这不是总结单章,也不是感谢的话,那是一件神圣的事情,现在的我身体太累,脑子太昏,得把它留到白天写。

    这只是一点松懈下来之后的感触,是喷勃而出的一声长啸。锻仙第一次争榜,说句真心话,老枪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成就,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多支持

    该说点什么呢。

    一个第六,比别人争冠还艰难,任盟烟盟飘红无算,各路兄弟齐出手先不谈这些。

    常说胜利在于过程,我觉得,胜利就像一块大蛋糕,过程越艰辛,对手越强大,这块蛋糕的味道就越是美味;而当预定的目标得以实现,就是在蛋糕上点上一颗水淋淋的鲜嫩樱桃。

    现在,老枪邀请大家一起,品尝这块蛋糕,分享那颗樱桃。

    虽然小了点,没关系,锻仙才写到一半,将来会有更大的蛋糕,更多樱桃,会有更多兄弟姐妹一起分享。

    享受吧,我的兄弟姐妹。

    吃完这一口,饮尽这一杯,请允许我去挺尸到中午,之后会有一个永久铭记的单章,成为锻仙的一部分。

    未来的路很长,因有你们的陪伴而幸福。

    2,014年8月31日,老枪

    本书域名:请大家相互转告给力宣传一下!谢谢!使用Ctrl+D快捷键收藏

不能忘的那些人(一)

    14年8月争榜,很多人很多事,随录如下。

    renym。

    任兄是律师,拥有自己的律师行。

    因其做的事情太多,想说不知从何说起,我想在不涉及**的前提下简单介绍下这个人。

    二十年前,任兄孤身闯荡杭州,用他自己的话,叫四无人员,无铭牌学历,无钱,无人脉,无户口(那时候户口还是蛮重要的,不像现在)。

    二十年打拼,其中经历过多少挫折、心酸、惊喜、机缘,我这种外行人无从知晓,肯定比争榜凶险太多。与任兄接触过均会留下这种印象:精力充沛,积极豁达,最重要的是乐观与执着,制订目标绝不退缩,实现而后快。

    常在一些传记中看到过类似的话,大凡比较成功的人,身上都具备这些品质。然而书本永远是书本,只有真正与此类人接触过,交谈过,共事过,才能真正体会到那些品质有多么大的意义。

    写下这段文字,与其说是赞美,倒不如说自勉;作为一个入行三年的写手,我把它送给那些和我一样努力拼搏的作者,还有各行各业的书友。

    与成功者接触,请多想想其经历的困苦磨难,问问自己能否克服;保持一颗谦虚而非敬畏的心态,留意其身上有、自己没有或比较少的品质。

    相信我,当你那样做了,真的会收获很多。

    ......

    烟灰黯然跌落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伤感的名字,粗看会对这个名字的主人产生一些负面遐想,比如忧郁,比如沉默,比如不好相处等等。

    那完全错了。

    我只看过烟盟的一张照片,相信任何人看后都会说一句:豪爽。

    方方正正的头,方方正正的脸,板板实实的身材,其脸上的笑会让人马上想起“哈哈”,而不是“呵呵”,更不是嘿嘿与哼哼。

    其中差别,看书人都懂,七月、八月的一些事情证明了这点,大家都看得到。

    我想额外说一点个人印象,烟盟喜交朋友,标准绝无高低贵贱之说。

    这就不是性格了,是一种品格,现在这个社会环境而言,很难得。

    ......

    狐作非為

    看到这个名字,不知各位有何联想,大概想想,如下几个词是一定会有的。

    活泼,古灵精怪,喜欢恶搞,还有一颗不会被年龄磨灭的童心。

    大家都叫她爱妃,我也是,哈哈。

    姓舒的女子,这句话念出来就觉得舒服,实际情形也是如此。爱妃爱笑,笑容灿烂明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她在唱吧录制的歌,总能感觉出一点不会显露给人看的忧郁。

    但愿这是错觉。

    爱妃是个活动家,做起事情属于实干类型,而不是坐镇指挥;八月的这段时间,爱妃从陌生人变成朋友,从朋友到摇旗者,真真是立下汗马功劳。老枪不知该如何表述,只好说一句:有机会的话,与爱妃同歌一曲。

    我唱歌不错的呃。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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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介绍:
魂失异界,本应灰飞烟灭之人,却为一颗奇异之心所引,附灵身踏上修道业途。
斩峰峦,劈叠障,翩翩少年欲成仙。
他该如何求解证道,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补天之路!锻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锻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锻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