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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兵扛老枪     锻仙txt下载     锻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四十章:城楼风景,城下冲杀(求推荐)

    传功崖实为一座山峰,形瘦而高峻,顶底宽阔几乎相当,千尺方圆。

    峰顶两侧,分别是尊者碑林与历任院长之墓,中央小小一块地方,才是当任院长用来接待与修炼的“会客之所”。

    近万年历史,已逝院长总计二十四人,二十四座坟墓集中在这么小一片区域,情形可想而知;不要说修家大派长老,便是凡间随便找家官墓,都比这座山崖更宏阔。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世人、包括千万修家在内,传功崖都被看成神仙地方,若能上去站上一会,躺上一趟,会是莫大的荣耀。那些远来的客人,有资格登崖者个个都是一时豪杰,其中不乏能与长眠此地的先贤相比者,然而无论是谁,到此都会恭恭敬敬朝两侧施礼,向那些尊者与院长表达尊崇。

    与墓地相望是碑林,因为地方小,数量少其实算不上林,九座普普通通的玉碑围成不算太规整的圆,深看能体会到沧桑厚重的意味。如今因为旁边多座坟头,看着就像大脑袋上肿起一个包,有些滑稽。

    尤其那座坟头还插着牌子,虽材质不凡但不合时宜,初一瞅另类,看得久了的话......

    “插标卖身啊!”

    坐在坟前,十三郎看着看着不禁挠头,心里多少为适才的举动而后悔,并为谷溪的命运而感慨。

    “这下算是卖光了......如你希望的那样。”

    “道院之所以能够长久,靠的就是这个。”

    夜莲不知何时来到十三郎身边,幽幽说道:“以前对这个体会不深,现在明白了。”

    道、狂两位尊者走了,忙碌童老交代下来的事;三名大佬也走了,木已成舟,他们不能先是眼看着十三郎立坟之后再把它拆掉,只好由着他去。

    连眉师也走了,行前仅做了两件事,一是继续之前那个约定,询问十三郎需要什么谕令,再就是特许夜莲与小不点登崖。

    做完这些眉师便离开,没说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连楼兰画都不过问。

    这真的很奇怪。

    从昨夜到今天,十三郎所做的每一件事,其初始本意暂且不论,最后都等于帮了眉师的忙。比如莫离山,私下处置当然不妥,但若把他拿出来审问,最后必然涉及到往事隐秘,先不说眉师会不会受到牵连,起码会落下“红颜祸水”的名声。

    再比如眼前,童子三老地位尊崇,徒子徒孙徒孙孙遍及二十家分院,其影响非一句“强大”所能形容;从眉师的态度便可看出,她是无力又无奈,根本没办法处理。经过这样一场闹剧,三老虽不能说彻底转变态度,但也肯定不会如以往那样坚决。换句话讲,受益者同样是眉师。

    谷溪之所以心甘情愿自投死地,道院是一方面,剑尊是一方面,眉师因素起码占三成;禁足之事,眉师或已看破谷溪决心,顺水推舟促成其发生,难道真的那么平静?

    事实如此,十三郎的那句“谢谢”语意锋芒,眉师不可能听不出来......但她没做任何解释。

    是不屑,不能,强大?还是无愧于心?

    “我曾仔细读过院史,至今二十几名院长,每一位都称得上鞠躬尽瘁。”

    看了看远方的那片坟,夜莲说道:“其中,有三人战死尸骨无存,六人重伤不治,十二人舍弃轮回、将元神投入天罚大阵;真正坐化可称善果者,连陆院长都算在内,仅仅只有三个。”

    回过头,夜莲望着身边那片碑林继续说道:“院长如此,尊者自不例外,这上面的每个名字都曾煊赫一时,最终却没有几个得到善终。此外还有内院长老,与这些能供后人瞻仰者相比,他们或许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言语轻轻,幽幽时短,讲不尽繁华掩盖累累白骨,道不完尊崇座下干涸鲜血,世间任何势力,只要其存在的时间足够长,都堆积了大量如谷溪这样的人。如换个角度看,谷溪不仅死前能够瞑目,死后还有判断照拂,还算幸运的那类。相比之下,那些战死沙场者、自甘毁灭者,还有那些沉沦无声、亦或主动献出生命乃至灵魂者,更令人感慨叹服。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被认为是人族最最崇高的品格,修真世界却有人“死后不已”,该用什么词句才能形容。

    留意着十三郎的脸色,夜莲说道:“历任院长,眉师修为最弱、根基最浅,身为女子,上缺长辈提携,下无袍泽帮扶,内忧外患......”

    “我懂的。”

    十三郎疲惫挥手,说道:“我不怪她,只是不能接受。”

    不怪是态度,不接受同样是态度,态度影响行为但不能代表行为,十三郎很不情愿提及内心。

    “老院长素来深谋远虑,既然指派院长,不可能一点安排都没有。我敢断言,尊者之中多数支持眉师,内院长老也是如此。”

    “但她不肯拿出来?”夜莲问道。

    “若不然,怎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人多未必实力强,尊者也有强弱先后,长老更是如此。”

    夜莲沉吟说道:“人多未必有用,关键看实力。尊者之中,剑尊已逝,雷尊当之无愧的第一,蛮尊流落魔域不知所踪,余者多为碌碌之辈。内院长老,童老一人可抵半边天,黑白二叟都已接到飞升令牌,实力超群。这样的情形,隐忍是必须的,也是唯一能够争取道义的办法。”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为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道院同样摆脱不了这重规律,眉师身在城楼静看风景,是为了筛选未来班底。”

    “......”夜莲微微变色,神情难以置信。

    “政治斗争以实力做基础,但它毕竟不是打架,这种战斗,道义往往比力量更珍贵;换个说法,实力强弱很多时候只是概念,真正比的是谁的嗓门更大,谁的气势更足。”

    十三郎淡淡说道:“恰好我冲得快,心甘情愿顶替谷师,成为眉师必须送出来的那杆枪。”

    夜莲震惊说道:“如果是这样,你还......”

    十三郎平静说道:“眉院不易,对别人而言这只是一句话,对我不太一样。”

    听了这句话,夜莲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眉院如有保留,事情究竟发展到哪一步,谁都说不了。”

    十三郎冷漠说道:“好人做不了好皇帝,好人也做不好紫云院长;若真的走到绝路,只能抱玉碎之心,败中求胜,死中求活。”

    夜莲长长叹息,说道:“那是你啊!”

    一句话说透所有,人与人不同,想法风格完全不一样。眉师不是十三郎,怎肯、怎敢冒着道院崩溃的风险行事;换个角度想想,这恰恰说明眉师本性不在争权,宁可失败让位于人,也不能让道院毁在手里。

    “关键仍在大比。”

    思索中,夜莲目光渐渐清透,说道:“不管谁支持谁,道义如何,眉师只要守住大比,院长之位便无可动摇。”

    十三郎默默说道:“反过来也一样。”

    夜莲为之默然。他们心里都明白,区区一年时间,除非天上掉馅饼,道尊狂尊根本查不到什么,换言之,大比将会如期进行,结果如何只有天晓得。

    “眉师心里应该有些把握,但我不明白......会是什么呢?”

    翻来覆去地想,十三郎始终找不到线索,无奈说道:“都认为灵犀法目是底牌,这门神通我也修了,看不出它怎么能够与雷尊对抗。”

    夜莲忍不住失笑,微讽说道:“那是你的境界不够,修习的也不够好。再者说,你一年后敢挑战尊者,眉师早已进阶化神,凭什么不能另有妙法。”

    十三郎摇头说道:“眉师怎能和我比。”

    夜莲一愣,本想嘲弄,发现十三郎的神情极其严肃,话到嘴边改了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讲?”

    十三郎回答道:“眉师修行多,战斗少,心智优,缺经验。自从进了道院,她根本没有打过架,不会懂得战前夺志有多重要。反之雷尊久经沙场,之所以这样气焰滔滔,尽量宣扬造势,为的就是压迫眉师,逼其心境失衡。”

    “眉院坐观城楼,看似云淡风轻定力十足,但忘了在那些老家伙眼里,她只是个不经事、无功勋的小小丫头。没有老院长那么高的声望威望,盲目无为,换来的只能是失望。”

    稍顿,十三郎说道:“我不知道灵犀法目修炼下去有多强,但知道它需要绝对静心,眉师口口声声强调心境,其实是为了提醒自己。”

    听了这番话,夜莲唯有轻叹,说道:“既然能意识到,应该没问题。”

    十三郎默默摇头,抬起手用力揉搓眉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夜莲一旁看着,内心忽有一丝怜惜,柔声说道:“希望他们快点查出结果......对了,家师与童老有些渊源,如果有需要......”

    “不必了。”

    十三郎随意说道:“快要死的人,犯不着为其费心。”

    夜莲大怒,喝道:“胡说什么!”

    十三郎说道:“不是童姥,是童老。”

    “这!”夜莲再吃一惊。

    两千四百多岁,谁都知道童老余下寿元不多,然而对这种老怪而言,很多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说说要死,再活三五年、三五十年都属正常。看十三郎的意思,分明是指他不能真正影响大比,如此岂非意味着死期不到一年......怎么可能这么准!

    “看着吧,他就要死了,很快。”

    十三郎似已想明白要想的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说道:“走吧。”

    “去哪里?”夜莲仍有些茫然。

    “须弥山,去打一场恶战。”

    晃一晃刚刚讨来的令牌,十三郎四周看了看,内心默默祈祷,默默安慰。

    “都好好休息吧,我会把事情办妥。”

    ......

第一一四十一章:心忐忑,山前僧(求推荐)

    须弥山,紫云秘境,内院守卫万年之禁地,被道院当成试炼学子机缘的重要所在,这么多头衔都不及三字重要:镇金乌!

    提起金乌,人们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天上的太阳,金乌昊阳、昊阳金乌,是孕育生灵、繁衍万物的最最基本条件。因为此,无论金乌实力如何,品行端正还是邪恶,性格柔顺还是凶猛,都不能影响其声名赫赫,真灵之中最最出名的一个。

    同样因为此,大多数人都会形成误区,认为金乌就是......那样的。

    那样是怎样?还真没有人说得出,不信请抬头看看天空,仔细打量那轮红日,之后说说见解,描述一下它是什么样。

    昊阳晴天就是能看到,极熟悉又极其陌生,它就在那里,就是那样;于是金乌也是如此,它是那样,只是那样,就是那样。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首先金乌确能化阳,但不是都能变成太阳;其次太阳也不一定是金乌所变,两者最大区别在于,金乌纵然化阳,其本质依旧是一只强大妖禽,断不会高尚到牺牲生命哺育万物;反过来太阳就是太阳,它是一颗星,一颗汹汹燃烧的星。

    金乌血脉高贵而且珍贵,但它同样需要成长,幼年金乌别说化阳,化团大点的火球都费劲儿;金乌性情桀骜,容易惹祸,通常都不是什么小事小非,而是寻常人听到就会吓破胆的那种。以上两条决定了金乌存活不易,数量极少,至于少到什么程度......与宇宙中存在的太阳相比,万分之一肯定太多了,千万分之一......

    还是有点多。

    宇宙无限,如果都指望金乌化阳孕育生灵,那实在太荒凉了。与之对应,假如每颗太阳都是金乌,这个种群早就可以统治星空,其它生灵全部联合,也绝非其对手。

    然而金乌被看成昊阳,两者之间当然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主要有二。

    其一,金乌喜火,每颗太阳都是火,当金乌修行到一定程度,便会去寻找那颗与之有“缘分”的太阳,一头扎进去沉眠,没有万八千年不会出关。因此金乌之火与昊阳之火同根同源,实力越强,其火便越相像;区别在于太阳之火均匀散漫,金乌对其吸纳提炼,精纯程度千万倍提高,收放由心。

    其次,金乌也有生老病死,一头强大的金乌临近死亡,为了保护自己的躯体不被贪婪的妖兽吃掉、不被邪恶的人类炼化,化阳常被作为最终选择。这时候的金乌才是名副其实的太阳,但是请放心,它会选个偏僻的地方,之后任由自己的神躯慢慢燃尽。

    以人族眼光去看待这种行为,只能说:浪费可耻。

    其实这是误解,至少一部分是。金乌化阳只发生在两种情形,第一当然是战斗,其次就是终老,但它并不甘心死亡,于是想学习凤凰的法子:涅槃!

    浴火重生,以其浩博近乎无限的火力凭空孕育生命,再以自己的身躯为巢穴,重新成长起来。

    能不能成?没人知道。

    以上两条虽然神秘,修士们多多少少还都知道一点,或者根据常理推断出来。还有一条就不同了,极隐秘而且很有意思,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金乌喜火,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排斥水,恰恰相反,幼小金乌对水的需求非常大、而且很特殊,最让其父母头疼......假如它有的话。

    原因说出来能把人笑死,幼年金乌如没有合适且足够的“水”,有可能被其与生俱来的真灵之火活活烧成灰烬,大罗金仙都难以挽救。

    很荒唐是不?现成例子,十三郎差点被火烧死,得到水灵珠、且经亿万焱虫相助,方才得到缓解。

    明白这些是很重要的,因为牵涉到对金乌的认知,它是一只强大的、委屈的、有愤怒与仇恨,有需求与私心的妖禽。

    “简单点讲,金乌就是一只扁毛畜生。”

    须弥山前,十三郎挥舞着拳头说道:“如果不是这样,我哪有勇气和它谈事。”

    这种轻浮举动极少出现在十三郎身上,于是夜莲将其理解为壮胆或者麻醉,神情微讽。

    “亵渎神乌,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比它强大的人我见过,可惜没办法将其当神;人尚且如此,何况一只鸟。”

    “你是来求它,能不能谦虚点。”

    “我是人,犯不着拍鸟屁......说实话,我是有点害怕。”

    讲完这句话,十三郎伸出手拉住夜莲的手,说道:“走吧。”

    夜莲一愣,甩了一下没能甩开,怒道:“走就走,干吗拉住我?”

    十三郎回答道:“待会儿我要讲的话不怎么中听,万一惹毛了它,得靠你的面子活命。”

    “你要对神乌说什么?”

    “我要说......请它帮忙打次工,然后卷铺盖滚蛋。”

    “......果然是找死。”

    “所以才要靠你的面子。”

    “神乌对你青睐有加,我有什么面子救你的命?”

    “它对我好那叫施舍,或者利用。但它选了你,在所谓大事没成功之前,真的会给几分面子。”

    “你连被选者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敢猜度其心意。”

    “你知道?”

    “不知。”

    “那不就结了,碰碰运气吧。”

    “拿命去碰运气,该说你勇,还是蠢。”

    “当然是蠢。”

    “......”夜莲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有预感,这种事情干多了,真会把小命丢掉。”

    隆隆声响,阵开山现,望眼前方未知路,十三郎忧心忡忡,想了想忽又云开雾散,变得信心十足。

    “但不是这一次。”

    ......

    ......

    岭南,原水仙宗所在,山门前,古树旁,三个女孩围着一和尚上下其手,呃,是上下其眼。

    “奸细。”小宫主看得认真,果断给出结论。

    “不是吧。”殇女怯生生反驳,神情犹豫。

    “怎么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小宫主咄咄逼人,心里想外星姑娘就是傻,不识人心险恶。

    “就觉得不太像。”殇女被小宫主威仪所慑,退了半步。

    “我也觉得不像。”发觉魔女站了上风,萌妹子决定站在殇女一边。

    “越是漂亮的男人越坏,何况是个和尚。”小宫主严肃说道。

    “九个疤的和尚。”觉得小宫主观察不够仔细,萌妹子连忙纠正。

    “是吗......”

    “当然了,不信你看看他。”

    小宫主靠上前去,指着和尚的头为自己两位同伴介绍:“眉如线,眼如星,面似玉盘,脚下踩风,明显妖魅之相。”

    这番话根本没什么道理,萌妹子撇嘴说道:“什么跟什么,这样怎么就妖魅了。”

    小宫主轻蔑望着她,说道:“知道你不懂。来我问你,有没有见过男人长这么漂亮?”

    “有!”殇女突然开口,大声回答道:“十三哥哥比他漂亮。”

    “对对对,对极了。”萌妹子赶紧附和,举双手表示赞同。

    “蠢女人,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对啊!”

    小宫主的目光越发不屑,鄙夷说道:“瞧瞧你们两个,已经中了妖法,神魂颠倒而不自知。”

    “哪有......”殇女赶紧争辩,小脸通红,相比之下严萌经验更老道,有事无事先做内视,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中什么邪术。

    结果一无所获。

    “注意他的身份,身份啊!”

    小宫主恨铁不成钢,沉痛说道:“这么漂亮的男人舍得做和尚?可能吗?”

    严萌认为这是偏见,坚决说道:“你是魔族,不懂得出家人讲究众生平等,相貌什么的,应该不算理由。”

    “佛祖慈悲。”

    一直沉默的漂亮和尚终于开口,面目温然神情慈和,被他的目光看着,殇女、萌妹子觉得就像被山泉浸泡一样,暖洋洋、懒洋洋格外舒畅。

    “两位施主生有慧根,修有灵犀,法聚真我,心若菩提,与佛有缘。”

    “大师过奖了......”萌妹子被夸得头晕目眩,回话不太利索。说不上什么原故,和尚只要开口,别人就觉得他说得对,说得好听,说得高妙非常。

    殇女和她的感觉差不多,只是胆子小性情柔,垂着脑袋如抱窝鹌鹑,羞答答连话都说不出来。

    “来了来了,妖法,他在施展妖法!”

    小宫主大声吆喝,提醒两个女孩警醒,随即恶狠狠盯住和尚的眼睛,断喝声声。

    “老实交代,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和尚神情温和依旧,慈和怜惜的目光转向小宫主,微微一笑,唱了句诗。

    “依稀可见当年容,昕昕施主可好?”

    “谁?嗯......”

    小宫主的身躯顿时僵硬,眼神变幻、神情呆愣,仿佛失了魂一样。萌妹子一旁察觉不妙,赶紧示意殇女快点示警,一面上前拉住小宫主的手。

    “怎么了?”

    小宫主不理她,目光痴痴盯住和尚足足好半响,突然爆发一声尖叫。

    “鬼呀!”

    ......

第一一四十二章:活佛,活着的佛(求推荐)

    “和尚,老实点!”

    剧变突然,萌妹子首先发出警告,神情色厉内荏。

    这实在没有道理,一来和尚什么都没干,二来就算他干了什么,三女也没有理由害怕。

    山门重地,内里聚集众多大拿,以燕山老祖与咔吧神师为首的两族高手通通在此,再加上本宗近万弟子、以及十三郎带回来的人,毫不夸张地讲,单单比较人员实力,比之魔宫亦不遑多让。小宫主虽然亲信不多,但其身份过于特殊,与十三郎的关系人人皆知,可谓宠上加宠,如宝贝一样供起来。

    来灵域有些日子,小宫主交到的朋友不多,霞公主跟随老祖而来,行为举止日渐端正,黄花女性子不大好,若非有位很难让人不喜欢的妹妹,小宫主真心不愿与之打交道。

    殇女、小宫主都是头回来灵域,严萌魔域受困多年,三个女孩凑到一起,就像刚刚从笼子里放飞的鸟儿,整天除了玩还是玩,万里水仙宗,每个山头都要走一遍。

    担心安全?别搞了。休看眼下只有三女一僧,那是因为没事情发生,一旦有事,周围顷刻便能冒出来无数人马,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一名大能的头。

    如果还不够,不要紧,只要稍稍支撑片刻,山内至少能出动四名超级大拿,也就是化神后期,真正的人间巅峰!

    有这么多保障,严萌依旧控制不了内心慌慌。之前和尚看小宫主的那一眼,说出“昕昕”两个字的时候,稍稍动法释放了真元;萌妹子当即变了脸色,仓惶如头顶苍天的一只小老鼠。

    天因其高远才不觉得可怕,若其临头,任何人都会神思惘顾,惶惶不可终日。

    严萌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其师尊强大,见过的魔族长老强大,最强者莫过于魔宫掌座,但在刚才那个瞬间,和尚给她的感觉、连老祖宗都无法媲美。

    高山仰止至少能抬头看看,和尚给人的感觉、与那位冥界判官有些类似,完全不可视......因为差距太大,萌妹子说不上来哪里像,有多像,反正就是像。

    事情重来十遍严萌也不会想到,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如此强大的和尚。

    如果是敌人......要亲命了!

    脚底发软,严萌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拉住小宫主急忙后撤、一面悄悄打出手势。

    “和尚别动!”

    “好。”

    漂亮和尚很好说话,萌妹子叫他别动便不动,手持禅杖脚下生根,宛如大地鼓出一块人像。

    “小宫主只是惊着了,没什么大事。”

    “不要你管,来人!”严萌厉声高喝,向后退得更疾。

    喝声中周围人影晃动,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三名咔吧力士,过丈身形横冲直撞,一路狂奔一路吆喝。

    “怎么了怎么了?”

    “谁敢在这儿闹事!”

    与三个女孩类似,三卡爱玩爱耍,到处厮混生怕找不着事儿。按理以他们的实力本无资格出使,因为托了十三郎的福,最终得以跟随神师,计划不久便会前往道院、也就是少爷的家中参观。水仙宗玩了一段时间,三卡整日厮混正有些腻,想着找那些至今守候不肯离去的修士寻些乐子,忽听闻殇女传讯示警,大喜急忙赶了过来。

    “哪来的野和尚,搞他!”

    除了他们,周围还有不少水仙、现在应该叫新宗弟子,狂奔的狂奔御剑的御剑,眨眼间到场足足七八十人,为首老妇面沉似水,气焰一点不比三卡少。

    “妖僧,大胆!”

    这真是件奇妙的事情,严萌能看出和尚厉害,大修水月却半点感觉都没有;原因倒也简单,和尚一旦收敛气息,除其手中禅杖、头顶九疤比较醒目外,再就是长得比较漂亮,毫无出众处。

    心有所疑,但不足以让水月冷静,她看到严萌惊慌失措,看到小宫主魂游天外,看到殇女手忙脚乱却想不出办法,俨然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还怎么忍!

    魔宫小宫主在家门口出事,颜面什么的不值一提,后果啊......

    “拿下!”

    朗朗天空明月忽然间升空,当头洒下一瓢清亮,光照如樊笼。岭南事变二十几年,三山老人水仙化神,水月夫人受益匪浅,比之当年强出不止一筹,已有资格称得上大修中的强者。

    清月寒光困身如牢,还有不少人同时施法,交织如一片绚丽光华;众人所想与水月夫人一样,有事无事,先把和尚擒住再讲。

    “不要啊!”

    一声尖叫在轰鸣声中响起,小宫主挣脱萌妹子的手朝战场上冲,结果只迈出一步,便又停了脚。

    什么都没有发生。

    视线中,禅杖还是禅杖,和尚还是和尚,大地仍旧是大地,天也还是那片天。数十道神通临近身前,就好像火把插进池塘升起一股烟,然后没了。

    不施法,仅动念,数十名修士神通湮灭,连一点波纹都没能荡起来。

    最好笑的是三卡,三条壮汉伸手出拳抬脚,刚刚好贴近和尚身前三寸处,都好像陷进吸力庞大的泥沼内,拼命挣脱、又怎么挣不脱。

    “邪门!”卡门大叫,扯着自己的胳膊朝后面拽,气喘吁吁。

    “厉害!”卡徒怒吼,一脚猛瞪一脚狠踏,脸孔涨得通红。

    “见鬼!”

    三卡之中老大最强,卡其看出和尚诡异,但只限于身前半尺,不碰他就没事。

    “鬼域!”萌妹子仓惶大喊。

    “佛祖慈悲。”

    漂亮和尚无奈摇头,暗想这丫头真真不懂事,想我堂堂高僧弄个鬼域出来......成何体统。

    “无意惊扰各位道友,罪过,罪过。”

    心念微动,三卡变成滚地葫芦,狼狈翻滚各回各处,漂亮和尚合十四望,娓娓言道。

    “和尚只想找个人,烦恼各位传禀十三先生,多谢。”

    事情到了这一步,在场中人再不知道和尚强大,未免太蠢且太不识相。听到他要找十三郎,周围人再吃一惊,小宫主早按捺不住,扑上去愣怔怔目光望做和尚,眼里竟有了湿意。

    “您是,是,是是是......”

    天不怕地不怕,世间谁能让小宫主变成这副模样,周围人惊慌茫然不知所谓,和尚伸手轻抚小宫主头顶,和颜悦色说道:“你好了?”

    小宫主再无怀疑,屈身便要给和尚磕头。

    “活佛大恩无以为报,秦安拜......”

    “佛门子弟不讲恩仇,当年和尚未能帮忙,有愧才是真的。”

    漂亮和尚心中不允,小宫主便拜不下去,待其起身,和尚又问道:“昕昕施主可还好?”

    小公主连连点头。

    “那就好啊。”

    和尚感慨着,抬头面色忽为之一变,冷哼半声。

    “不争气的东西。”

    必须承认,这样的话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这个和尚脸上,周围几无人敢相信。说不上什么缘故,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念头,他就应该是慈眉善目,永远不能生气也不会生气,因他一生气,别人就都会觉得难过,甚至天地都会随其愤怒。

    此时此刻,人们顾不上思索原由,只因之前的那两句对话、称呼太过骇人,让人不敢猜想。

    活佛?世间只有世外地,落日塔,长年沉默于影壁前的那一位有资格这么叫。

    秦安?应该是小宫主的本名了,听着怎么像个小厮?至于昕昕,难道是魔宫的那位老祖宗?

    魔宫掌座与落日活佛......居然相识曾打过交道,看起来交情还不错?

    重重猜想心头盘绕,没有谁还能想到其它,大家都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也就留意不到和尚生怒。

    有人能。

    “佛祖慈悲......”

    群修呆愕,山顶再传佛号,不凡大师声音尖锐如女子惊叫,一路云头翻滚、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到山下,冲到场内,冲到漂亮和尚身前,抢头扑到地上。

    “谁敢冒犯活佛一根头发,和尚与其不死不休!”

    此时此地,不凡哪里还是什么得到高僧,分明就是个抽刀准备玩命的悍匪。庞大面孔上神情虔诚,惊恐,愤怒,担忧,种种交织时时变幻,乱八七糟。

    确实不像话。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被吓坏了,不凡大师讲话颠三倒四,几等于拿活佛开涮。

    不仅如此,恫吓完群修,不凡一路匍匐前进,看样子是想抱住漂亮和尚的脚,亲上几口。

    “弟子不凡......”

    “滚起来!”

    不凡乱,活佛好不到哪里去,对小宫主、对严萌、对三卡、包括那些刚刚朝自己出手的群修,他一律和善而且慈祥,唯独对这位门下弟子,漂亮和尚非但不给好脸看,相反疾言厉色、甚有些厌憎。

    “没出息的......成何体统!”

    到底脸皮没有不凡那么厚,漂亮和尚禅杖微顿,无形之力轻轻推送,不凡大师枉为大拿,结局和三卡一模一样,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跌爬而去。最奇妙的是,明明狼狈得像条野狗,不凡脸上的表情非但看不出沮丧,相反如中了头彩般兴高采烈,幸福难以言表。

    再起身,不凡大师赶紧收拾心情,整僧袍施大礼,肃容准备回报过往。

    “弟子......”

    “闭嘴!”

    漂亮和尚看也懒得看他一样,喝叱后立即转换颜色,又是一副菩萨面容。

    “是你了,萧十三郎?”

    “是我。”

    当面三人联袂而来,身后跟随大批修士,十三郎居中整肃面容、朝和尚稍稍欠了欠身,诚恳行礼,诚恳开口。

    “活佛大师,您找我?”

    “是。”

    “何事?”

    “听人说你魔障难消,胡作非为,迟早会变成人间大患。”

    漂亮和尚慈悲依旧,说出的话彷如九霄落地的玄冰,阴寒彻骨。

    “和尚此来,是要超度你。”

    ......

第一一四十三章:杀人事,不容情(求推荐)

    “超度我?”

    事先估计到会有一句“惊世骇俗”的话,十三郎仍被“吓”了一跳,嗤的笑起来。

    “何不直接点,说杀我更干脆......”

    “你说杀,那便杀。”

    活佛坦荡不计较说辞,超度也好,杀人也罢,根本无所谓的事情;就好比人人知道不凡曾得到活佛指点,勉强算得上半个徒弟,可你看看他的样子,除了时不时念句佛号还算虔诚,哪有半点佛子模样。佛子如此,活佛更不用想,灵犀来时想说就说,想做便做,从无半分犹豫。

    言罢活佛挥挥手,挥手三次出三掌,三掌换来三重掌印,三重金光灿烂、巨大到看不见边际的佛掌。

    锁天纳地,三具佛掌将十三郎围得严严实实,其后手臂连绵无尽,看起来就像三尊看不见身体的大佛同时推掌,并叱降魔之吼!

    “杀!”

    剧变突然,周围虽有无数精修,此刻仍沉浸在活佛突然降临的震撼中,谁都想不到他会动手,动起手来那般凌厉,姿态那般轻柔,杀机却又那般真实。

    近百条身影凝固,上百张面孔愕然,人们连惊呼都来不及喊出来,三只巨大手掌已然临头,如拍蚊子一样压向十三郎。

    “吼!”

    嘲笑讪笑尴尬的笑,笑到一半神情突变,十三郎双拳交错连出十三拳。同一时间,燕山老祖目光骤厉,体内剑啸如雷鸣连爆,闪电般弹出七指。

    两人身后还有两人,两名老者动作稍慢。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变刚起便自走出反应,纷纷拔剑。

    “剑!”

    对燕尾族修士来说,剑不止是剑,拔剑动剑喊一声剑。为不是喝出招式,而是向自己的剑表达敬意。出剑喝剑剑鸣冲天,三名超级大拿与一名超级新锐同时出手,只为对抗那名和尚的一掌。

    不,是三掌。

    唯一没动的是神师婆婆,不是不想。是她知道自己的短处。似这般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突袭,燕山老祖尚且来不及出剑、只能弹指剑意相对,神师婆婆如想施展大威力神通,非得准备一下不可。

    金色巨掌显现即做凌厉扑杀,活佛似乎料到燕山等人能做出反应,左后两掌看似朝向十三郎。中途凝势忽调转方向,斜斜袭击三老九剑;最后一掌如怒涛拍岸,当头拍向十三郎头顶。视线中,人们只看到一片金色的天空,再无余物。

    “不要!”

    “啊!”

    拳声未曾入耳,惊呼惨叫忽告响起,近百双眼睛茫然地望着那片金芒。神情通通绝望。

    活佛慈悲,活佛强大,慈悲来自其浩博修为,强大源于高深境界;没有人能够准确说出他到底有多强,但都明白一条事实:当世当时,能够战胜他的不能说一定没有,但那绝对不会是十三郎。

    比如燕山,实打实与活佛战斗的话,很难说最终谁能获胜,然而杀人不是纯粹战斗。落日活佛军中夺帅,只求将燕山阻上一阻,时间便已足够。

    惊慌骚乱,恐惧茫然,片刻时光。足够活佛将十三郎杀死好几回。迎头望着那铺天盖地的一掌,感受着那种毁天灭地的凶猛杀意,没有人相信十三郎能够活下来。

    事实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

    金色巨掌扑面临头,十三郎连出十三拳,拳拳打空......

    为何?

    因为有剑,七道剑意、两支剑,剑阁三老联手出击,九道剑光纵横凌空,最先与金芒相触。

    难以形容的感觉,比如钉子凿墙,钉子固然锋利无匹,墙也不是普通的墙,而是通体有钢铁铸造。耳边只听到叮的一声响,最先赶到的剑芒像火花一样碎裂,炸出三颗星。

    飞得好远!

    一颗火星斜射当空,穿梭无尽直抵山头,打穿了石透破了壁,穿透护山阵发微光,将百米宽的山顶钻出一个洞。

    一颗火星贴着人头飞掠,沿路掠起丝丝发缕,穿过一颗颗树木花草,斩断无数茎干枝头。

    最后那颗火星直上云霄,如天外流星破头层云,一只好奇的鸟儿正在云层内探头往下看,被火星震惊匆忙疾走,走,走......飞出百米突然飚射出鲜血,哀鸣中坠亡。

    天上云层出现一个洞,拳头般大,阳光穿过那个洞,地面大团阴影当中出现一团光,一根昊阳之柱。

    绽放的火星便至如此,正面冲刺的剑意如何?

    没有人欣赏这般奇景,没有人思索什么叫强悍,耳边只听到连声脆响,火星一颗颗流线四射,如烟花绚丽。

    叮叮叮叮叮叮叮......

    瞬息七剑,这是燕山老祖的极限,七道剑意瞬发忽至,通通刺向同一个点,金色巨墙但不停颤动,周边道道裂纹扩散,眨眼间即如龟纹密布。那只佛意充盈的巨掌变了模样,丰润变成衰老,浑厚但已枯死,余势虽在,其力已不足三成。

    三成也够了,三成真元面对一名化神修士,十三郎仍会死。

    可惜还有两剑,不,四支剑!

    “秃驴,你找死!”

    剑阁二老双剑齐飞,鬼道一人双剑临头。来不及应付那只巨掌,鬼道索性攻其本体,双剑如游龙分头咆哮,携昂然卷愤怒,直扑漂亮和尚的那颗漂亮的头。

    什么活佛,什么落日,什么世外,什么高僧,此时的鬼道心中只有一件事,若杀不了他,老夫也不活了!

    “狗杂种!”

    之前还觉得钦佩敬畏,转瞬间从云端跌落深崖,三卡如三只受欺骗的野兽,大张四肢从三个方向合抱中央,不是为了攻击,只想阻挠其行动......哪怕一瞬间。

    吼声凄厉,周围更多人反应过来。无数双眼睛顷刻间血红,神通、道法、法器、符篆,傀儡、妖兽,上至化神精修,下抵筑基弟子。人人嘶吼滔滔燃起怒焰,数不清多少攻击先后释放,通通攻向一人。

    杀佛!

    ......

    ......

    杀不杀佛放一边,十三郎仍被掌影覆盖,金色巨掌虽有崩溃迹象,其力仍非现在的他所能对抗。

    好在身后还有两剑。只把剑阁长老的剑。

    剑光起,眼前腾空两道飞瀑,瀑布的瀑。

    与燕山相比,剑阁二老修为略逊,但他们用的是真剑;燕山争来的那七次微颤,足以让两人得到缓冲。施展出上千年性命交修的唯一法器!

    时间仍显仓促,用真剑亦不能出尽全力,但有两人相加累计,勉强抵得上一剑。

    足够了!

    剑阁三老扬名外域,如连活佛三成神通都破不了,妖灵大陆早该被沧浪扫平。两道飞瀑当空如银龙翻滚,斩破、卷灭金芒片片。终于打开了那面墙,也为十三郎打开了路。

    “吼!”

    十三拳看起来拳拳打空,实则每次都落在实处,十三郎似乎预料到这种情形,金掌临头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而是顶着那面墙壁凌空扑前。

    拳拳拳拳......

    与剑修法修阵修、乃至所有修士不同,每当遇到这种性命交关、而且来不及反应的关头,十三郎最先最信赖的总是他的拳头,原因只有一个:快!

    敌快我快,敌强我强。敌狠我更狠,敌若突袭......他的反应便只有一个:反击!

    对活佛来讲,这何尝不是意外!

    挥手三掌,漂亮和尚看似轻松,实则用尽全力、且为早有准备才能施展;话说回来。假如他真像表面那样轻松,这场仗干脆也不同打,说让谁死谁就得死,半分商量都不存在。

    金掌出击,漂亮和尚微微凝目,想看一看众人如何应对,瞧一瞧十三郎有没有死,但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数十上百道攻击已然临头,最快的不是周围修士,也不是鬼道的那两把剑,而是拳头。

    十三只拳头。

    这真的很意外。

    “佛祖慈......”

    漂亮和尚稍稍惊愕,脸上呈现出来的神情很是古怪,有落寞,有失望,有欣慰,还有解脱,等等如此,让人无法理解。

    没有人愿意思索,随着第一声闷哼响起,十三郎的拳头也已抵达面门......前半尺。

    半尺地,天堑桥,过不了那座桥,休想触碰活佛半点。

    蓬!

    就像打中一头大象,或者撞上一座山,偏偏那座山是软的、弹的、粘稠的、能进不能出的某种东西。拳进半分,十三郎的感觉好像走了一万里路,而且是爬着走。

    “吸灵,化魔!”

    双拳变色,一只黑似墨漆纯透,一只晶莹玉般温凝,半尺泥潭翻起波浪,难如刚才那样宁静。

    蓬蓬蓬蓬......

    拳拳挥舞,十三郎眉心炫光再闪,对着漂亮和尚的眼睛,睁开第三只眼。

    “定!”

    “悲......”

    佛号同时落音,周围数十道法术、十几件法宝,二十几把飞剑,还有符篆、妖兽、阵器通通临头;与此同时,剑阁三老同时闷哼,身体上同时爆射光华,宝物碎片飞散八方。

    为了保护十三郎,或者说为了给他营造出这一击的时机,燕山老祖生受活佛一击,其余二老共同扛下一掌,各自带伤。

    没死?那是当然的。他们不是十三郎,虽无强横身体持仗,护身宝器岂会没有,伤势不知轻重,但还不至于一击便死。

    “停手!”

    战场处,轰鸣声声如怒涛叠涌,直到一声嘶哑断喝重新响起,人们才真正从迷惘中清醒,各自收手,注目往当中看。

    惨烈但是荒唐,搞笑、甚至有些欢快的一幕场景。

    ......

    ......9

第一一四十四章:佛,还是魔?(求推荐)

    漂亮和尚破相了,而且被活捉。

    鼻子被打扁、歪到一边,鲜血汩汩不停地流,其头上盘踞一只绿皮蛤蟆,长舌伸缩望之令人生畏。在其周围,三卡手拉着手围成圈,一头体型壮硕的怪驴呼呼直喘,死死咬住了活佛的腿。

    十三郎呢?他看着比和尚还惨,两只前臂血肉模糊,双手好像被煮熟了一样冒着气,不少地方露出白生生的骨茬,触目惊心。

    但他赢了。

    判官鬼域尚且有限度,何况一个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凡间和尚,十三先生得道多助,在近百人的拼死捍卫下,最终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此时的十三郎,一只手牢牢扣住和尚的脖子,另一只手竖起两指紧贴着和尚面孔,随时能挖出其双眼。反之和尚持禅的那只手歪歪扭扭、险些把持不住,另一只手明显是断了、且不止一处,垂挂在身体一侧晃呀晃的,有些可怜,更多的是滑稽与可笑。

    很明显,面对群修围攻,和尚进行过“诛死”抵抗,最终不敌人多势众,被生擒活捉。

    这真的很好笑,不仅仅因为结局荒诞,还因为和尚在笑。他被十三郎捉在手里,表情却好像千军万马中斩将夺魁成功的战士,笑意斐然,欢畅自如。

    “太弱了啊。”

    脖子被扣,漂亮和尚头颅移动不太方便,他竭力绕开那两根顶住眼皮的手指,目光满满失望。

    “比我想的还弱,弱多了。”

    ......

    ......

    这是活佛?这人会是活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活佛?

    人人心中有问,奇妙的是经过最开始的愤慨过后,人们惊奇地发现、对这位莫名其妙的和尚居然生不出杀意!刚刚经历的那场战斗、那种凶杀。仿佛就是个玩笑,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茫然中人人回头四望,发现不少同伴见了血,还有人气息奄奄负了重伤,剑阁三老护身法宝被毁且都带伤......这怎么能叫恶作剧!

    群修重新愤怒起来。都把目光投向两个人,一个是小宫主,一个是被认为活佛第二的不凡大师。

    事实荒诞,人们希望他们俩能把眼睛睁大仔细看看眼前这个秃驴,别是冒充的。

    那怎么可能喔!

    “啊......这......不要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小宫主彻底傻掉。痴痴呆呆满目茫然,看起来连当初失忆的时候都不如。相比其它人,不凡大师同样没能醒过神,但其受到惊吓的程度远远超出,几次险险魂飞魄散。

    活佛降临最受惊吓的是他,活佛出手最受惊吓的是他。众人杀佛最受惊吓的是他,活佛落败最受惊吓的是他,直到现在活佛遇险,生死只在须臾之间仍“视死如归”,最受惊吓的还是他。

    “不能啊先生,不能啊佛祖,不能啊不能啊......”

    可怜大师面无人色。神情仓惶犹如猛狮吻下幼狼,踉跄着扑上去,想要抱住十三郎的大腿。

    蓬!

    大灰一蹄子将不凡蹬出八丈远,哼哼唧唧想骂不肯松口。

    “不能啊......”

    不凡大师身手矫健,落地即刻腾空,再上。

    蓬!

    神驴不跟他客气,又是一脚。

    “不能啊!”

    不凡落地,再上。

    蓬!又是一脚。

    “不能......”

    不凡不敢反抗,不是害怕大灰也不是怕死,只怕引来周围误解。万一再像刚才那样来一波齐射,活佛非被打成骨头架子不可。他不甘心又想不出该怎么办,只知道自己不能干看着,非冲不可。

    一个死也要证明存在,一个死都都不肯让他凑热闹。一人一驴较上了劲,飞过来又踹回去,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来回晃动,神情个个呆滞。

    “这他妈是活佛?”

    连鬼道都傻了,东瞅西瞅上看下看,连连叹息连连摇头。老头子自觉做人失败,居然会有这种货色同归于尽的想法,简直不可原谅。

    事情结果暂且不论,可肯定的是,今日之后落日活佛、乃至整个落日塔在沧浪修士心中的神圣地位一落千丈,再无往日庄严。

    太不像话,实在不像话。

    “不能啊!”

    近百双鄙夷目光注视下,不凡大师徒劳地呼唤着,哭喊着,前冲着,挣扎着......

    蓬!没有人回应,除了那只与他同样执拗的蹄子。

    ......

    ......

    “不争气的东西,用点脑子!”

    数遍世间,此刻能阻止不凡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当然是十三郎,只要他发话放人,别说让不凡别在发疯,让他脱衣庆祝都可以。十三郎不肯开口,另一个能阻止的便是活佛自己,当即开骂。

    “先生不会杀我,哭什么哭,闹什么闹!”

    “是吗?”不凡听后楞了一下,有些犹豫。

    “当然。”活佛断然回答。

    “我要是杀了呢?”胜利者十三郎终于开口,冷冽目光并未在活佛身上停留太久,而是在四下横扫。

    “不能啊!绝对不能啊......”不凡又在大喊。

    “闭嘴!”

    活佛与十三郎同时开口,于是不凡终于闭了嘴,委委屈屈坐倒在地上,圆而厚的脸盘子上满是泪水与泥土,活像个被撵出家门的小媳妇。

    十三郎将目光收回,望着活佛说道:“我要是杀了呢?”

    不再漂亮的和尚叹了口气,回答道:“杀了杀了呗。”

    这他妈是活佛!不光鬼道,许多人都忍不住要骂娘。

    许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和尚严肃说道:“求仁得仁,先生杀了我,和尚所谋依旧能够成功;而且我很厉害。你未必杀得了。”

    “我靠!”三卡七只眼,个个尴尬人人羞惭,心想咱是不是先撤,别被这傻子给气死。

    咕......呱!胖胖觉得停在这种人头上一点不光彩,蹭的一声飞走。

    “这不是活佛。这就是个魔头。”不知多少人心里这样想。

    ......

    ......

    “冒牌神域,金刚法身。”

    与其他人所想不同,十三郎扣住和尚脖子的那只手紧了紧,说道:“还不是被打成一条死狗。”

    和尚平静说道:“打是一回事,杀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我杀你,明明看着势在必得。结果还不是落空......你轻点。”

    这句话有道理,十三郎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和尚坦然回答道:“因为你要杀山君。”

    嗬!周围群修吓得一跳,不凡豁然睁大眼睛,神情难以置信。

    堂堂活佛,干出这种勾当已经让人无法相信,如再自爆与山君相勾结。其后果......

    十三郎依然平静,说道:“山君与你有什么关系?”

    和尚艰难摇头,回答道:“没关系。”

    “你为何帮它?”

    “我没有帮它。”

    “你来杀我,还说不是帮它?”

    “当然不是。佛门心系天下苍生,不能让你胡来。”

    听了这句话,十三郎没有发怒,皱起眉头。神情若有所思。

    和尚期许的目光望着他,说道:“明白了?”

    十三郎沉吟说道:“我死,杀山君之事无疾而终,山君不被惊动,人间才可避免浩劫。”

    和尚欣然赞叹道:“先生真乃有慧根的人,别人很久都不明白的事情,一想便通透。”

    十三郎微讽说道:“虽然我更愿意把你当成骗子,但不能不承认你在人家拥有崇高威望,真佛也好,伪僧也罢。怎么讲你都是个人,为何甘愿做个奴才。”

    和尚摇头,说道:“先生错了,和尚不是奴才,和尚一点都不喜欢山君。只是没办法。”

    十三郎淡淡说道:“杀了它,就是办法。”

    和尚平静回应道:“你可知道,今日为何未死一人?”

    十三郎嘲讽说道:“你想说自己未尽全力,还是想说你手下留情。”

    和尚摇头,说道:“不全对,和尚杀你用了全力。”

    脸上满满诚意忧伤,和尚自责说道:“和尚来杀先生已然不对,若在牵连无辜,罪莫大焉。”

    弄到这份上,他倒像是成了受害者!周围群修瞠目结舌,偏偏心里还真的跟着和尚觉得难过,似乎他受了好大委屈。

    十三郎气得笑了,说道:“可惜,你还是没能成功。”

    和尚认真点头,惋惜说道:“是啊,真的蛮可惜。”

    十三郎一时无言,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和尚不管他如何思如何想,幽幽自语般说道:“和尚此来,没有使用够一次传送,为的就是有足够时间思考,到底该不该杀掉你这个不该杀的人。”

    “不谈修为,仅论所为,后辈中再找不出一个能与先生相较者;灵魔两域,四土六方,哪一方都有你的痕迹,哪方都要感你的情,承你的恩。”

    “这样的人,杀掉真的可惜。”

    感慨之后语调轻转,和尚神情渐渐严厉,缓缓说道:“个人很好,总不能与整个人间相比;和尚走遍山川大漠,看尽人间喜乐愁忧,越看越觉得人间秀美,不能因为一人葬送。及至去年,破天观真人传来信符,言明他已看透天机,三年内必有滔天大劫,血海无尽,祸及亿万万苍生。”

    听到这里十三郎冷笑。

    “不用说,我就是那个引劫的人。”

    “和尚就是那个应劫的人。”

    微笑之后和尚自答,说道:“以人力犯神修,神怒天罚由整个人间承受,这是必然之事啊!假如你真有杀神之力......可你没有,你太弱,弱如蝼蚁,连我都能随手将你抹去。”

    “力弱偏能蛊惑八方,和尚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把你杀掉。”

    面色沉痛诚恳,和尚静静望着十三郎,满眼沧桑,满目怜惜。

    “为了人间,请先生死了吧。”

    ......

    ......9

第一一四十五章:骂佛(求推荐)

    很强大。

    来自世外之地,人间巅峰之修,杀人不成劝人死,岂是强大二字所能形容。比强大更强大的是,明知道这样的举动荒谬绝伦,不少人竟被其诚恳打动,平添几许悲悯忧伤意。

    不是吗?如和尚所讲,十三先生功参造化,无论“杀”死他还是“劝”死他,都将成为整个人族的损失,活佛一手主导此事,注定背负千秋骂名。

    但凡修大义者,性命往往只在其次,声明才是最最看重且为之守护的东西,舍一生清誉行脏脏事,难道不是另一种奉献,甚可称得上伟大?

    “佛祖慈悲!”

    不凡大师不再吵闹,盘地结相呈法面庄严,神情满满骄傲......嗯,活佛传人到底不如活佛,不凡只顾为佛自得,却忘记了万幻成空才是佛法真意,端端落了下乘。不提他,旁边群修有人叹息,声音寂寥不无赞叹,心里为活佛感觉不值。

    所有人都明白,活佛若将十三先生杀了也就罢了,杀不了改用唇舌功夫,其一心期望的事情注定不会发生,多半还会落得灰头灰脸,白惹一身骚。

    事情的发展与人们估计的不太一样,视线中,十三郎送开了紧扣活佛的那只手,收回杀机凌厉的那只手,再命三卡大灰各自放开,之后诚恳抱拳。

    “多谢大师指点。”

    指点?

    群修茫然心无所属,心里想这是演戏还是玩真的,难不成先生中了什么佛法,真的准备去死?

    “师弟,别听他胡扯!”神驴最敢直言,当即叫出来。

    “秃驴没几个好东西。”

    “就是就是,和尚最能装。”黄花女总算逮住机会开口,连忙提醒。

    “语气过了点,讲的也是事实。”火姑娘罕见保持严谨,替神驴莽撞而辩护。

    “佛真,人伪,言多,必诡。”霞公主最近在修心,讲话文绉绉地,暗含不少机锋。

    “呱呱!”胖胖说不出话,随意叫唤两声。

    “放心吧,没事。”十三郎温声安抚,同时朝周围人表示感谢,示意大家各归各位,各忙各事,仅留几位重量级人物压阵。

    “可他不......”萌妹子恶狠狠瞪和尚一眼,叫嚣:“不安好心!”

    “佛祖慈悲。”

    活佛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念佛、一边认真说道:“天下皆知,十三先生是最不讲理又最擅讲理之人,诸位大可不必担心。”

    倒也是喔!群修心里纷纷这样想着。

    还是那句话,想杀十三郎有无数种办法,但绝对不包括嘴,指望把他说死......瞎操心么?

    有了这重认知,人们心里少了纠结,先后返山各自离去;其实留在这里没什么好,这么大而荒诞的事情不能畅快讨论,心里憋得慌。再说大家也都明白,之前那番话半遮半掩,后面多半会涉及到宗门、乃至整个人间的大事......虽然人人都想听,可那显然不切实际,不如早走。

    人群渐散,场内只余几名大佬,还有各方关键人物,比如黄花女、小宫主,修为虽差但其代表一方,再没有更重要的人物临事前,非留下充数不可。

    “清净多了。”

    和尚到底是和尚,喜静厌闹僧之本性,况且众目睽睽,活佛之尊被打成这样,心胸再宽阔亦难免不好看,人少自然感觉清爽。

    感慨一声,活佛不急着打理伤患,朝对面示意:“道友就是剑阁老祖?剑道由心,当真了不起。”

    燕山老祖神情庄重,诚恳说道:“与大师相比,燕山自愧弗如。”

    “谦虚了,误会了,弄错了。”

    和尚摆手,随后发现这个动作很困难,无奈放弃说道:“那三掌有来历,仓促之间,我也施展不出第二次。”

    燕山老祖为之恍然,这才弄明白为什么和尚的攻与守之间不够协调,原因在于他用了“借来的力量”;至于那种力量究竟从哪里来,和尚运用的限制在哪里,不足为外人道。

    “道友虽然厉害,还不如神师手段高超。若非她出手,和尚不会连自保都做不到。”

    夸完燕山,和尚转向神师婆婆,神情满是赞叹,更多惊奇与不解。

    “修为这样普通,怎能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

    这是实话,而且是谜团,神师婆婆修习异术,其真实修为仅与化神初期相当,但在众人围攻活佛的时候,她却是绝对的主力。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场内百人仅有几个能明白,活佛因为轻视而深受其害,了解最为深刻。

    和尚问得诚恳,神师婆婆却不像燕山那么买账,冷哼一声回应。

    “时间仓促,老身请动的......不过十之二三,否则,你怎么活得下来。”

    “是吗?那真的蛮厉害。”

    听到神师婆婆这样讲,和尚反倒不像刚才那样惊奇,只余淡淡失望,浓浓哀忧。

    “可惜还是太弱,这样就想对付山君,无异痴人说梦。”

    “白痴,梦你个头啊梦!”

    没有任何征兆,十三郎突然间变了脸色,非但没有半丝恭敬,还反手、扬手、甩手,在活佛光锃亮的头上狠抽一掌。

    “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盘菜!”

    啪!

    清脆声响回荡山门,惊起不知多少被之前大战吓坏了的鸟,纷纷扑棱着翅膀四面飞逃,俨然恢复了往日活力。场内,堂堂活佛神情呆滞,脑袋被抽得歪到一边,完全被打懵。

    这是没想到,所以没躲也没挡,真真是傻了眼。

    “你......”

    和尚茫然眨着眼,眨呀眨,眨呀眨,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

    燕山老祖一样呆滞,捻断数根珍爱胡须而不自知。

    “啊......”

    小宫主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又被这惊天动地的一掌震晕。

    “嘿嘿......”

    神师婆婆连声冷笑,神情诡异、活像个摆弄小人针刺的巫婆。

    “打得好!”

    黄花女最不客气,若非不是本事不够,早想亲力为之。

    “呃......咦?哈哈......哼哼。”

    神驴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心神,正步跺脚,神情严肃,满目沧桑。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呱呱,呱呱呱呱!”

    天心蛤蟆用力高叫,唱出最嘹亮的歌喉。

    ......

    ......

    “杀人无胆,讲话无眼,做事颠三倒四还自鸣高妙,你说说你得有多蠢!”

    对着活佛痴呆面孔,十三郎肆意嘲讽,说出来的话哪里是难听,根本就是不能听。

    “头上顶个佛字,真想杀我还不容易,偏得选个最难、最嚣张、最不可能成功的法子,想干吗?”

    “对你而言,扬名立万不需要,立身成佛不可能,积累功德是鬼扯,提升修为是狂念,你想干吗?”

    “就算你成功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之后天下纵不大乱,也会引来无尽风波;道院放得过你,沧浪放得过你,外域怎么办?”

    “不是我自夸,今日我若这样死掉,四方联盟一定溃散,六方会谈彻底崩灭,天下势必一盘散沙,你到底想干吗?”

    “口口声声拯救天下苍生,成天躲在洞里吧啦吧啦,瞧你那副德行,也配!”

    骂得痛快可是累人,十三郎稍稍喘口气,继续。

    “你该知道,这里的我仅仅是分身,本尊现今正在一个你绝对去不了、去了也不可能杀人的地方;所以,就算杀得了我,也不意味着能够阻止我。”

    “就算全天下都放过你,我呢?”

    “难道你会认为,我被你杀个分身就因此害怕,被你啰嗦几句就不再做,就能忍气吞声,放过你,放过你那些徒子徒孙?”

    “最后,别以为戴张面具就能把所有人糊弄住,挑这么个时候找上门杀我,你为的根本不是什么解危救困,而是要干涉道院大比!”

    口出惊人之语,十三郎用手指去戳和尚的胸口,一戳一晃,一戳一摇,举止轻浮到不能在轻浮,神情彪悍到没有更彪悍。

    “道院纵有千般不好,但它还是道院,万年历史,从未有过外人涉政的例子。”

    苦忍半天的怒气通通发泄出来,十三郎慢慢恢复平静,目光冰冷。

    “老而不死是为贼,剃个光头便称佛,你***,是不是活腻了!”

    ......

    ......

    喝骂声声,声声痛骂,周围一片死寂;几名大佬全都呆住了,望着那个恨不得跳脚的青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粗俗吗?是的。

    过分吗?当然。

    说句不该说的话,十三郎明着骂和尚,实则把所有“前辈”都涵盖进去,所指仅有一个:莫因老而妄为!

    想证明很简单,假如活佛还是活佛,只是换个人来当,比如不凡,比如落日塔内别的什么人,只要不是像活佛这么老资格,还敢不敢像他这么干?

    虽然只是假设,答案明明白白。

    叱骂不堪入耳,连燕山等都觉得十三郎过火,奇妙的是,活佛在度过一段惊诧、羞怒、难堪之后,竟比其他人更快宁静下来,变得和煦如初,悲悯而决然。

    “这真是......成何体统。”

    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儿,和尚温然说道:“觉着我傻么?”

    ......

第一一四十六章:佛心难测(求推荐)

    十三郎气笑了,骂道:“一肚子歪歪肠,当然不傻。”

    和尚欣然点头,说道:“既然不傻,为什么这么干?”

    “我哪知道。”

    “和尚心里清楚得很。”

    和尚诚恳说道:“先生此前说的都不错,和尚此来用意多多,道院也是其中一条,但都不是太重要。和尚真正想要的,是看看你的命。”

    “想死!”大灰抢先开口。

    “看啥?我的命?”十三郎听出区别,有些疑惑。

    “我的命怎么了?看什么?怎么看?”

    “你的命很好,不然也不会成长到今天这种地步,做出那么多了不起的事;可是和尚不放心,因为你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不同往常,不但需要强大的力量、智谋,还需要强悍的命理。简单说,和尚想看看你的命够不够硬,够硬才可逆天行事,才有图谋山君的资格。”

    轻轻叹息,沉沉感慨,活佛慈悲满目祥和,认真说道:“和尚不会算命,也不怎么相信算道,只好亲自试一试,看一看结果。”

    “......”

    周围人傻掉,十三郎呆住,楞了足足好半响才弄明白怎么回事,颓然坐倒。

    “去你妈的。”

    ......

    ......

    什么是命?这个问题有千般答案,很难做出准确描述。

    命硬却很容易理解,武断点说就是“克”人。史上最有名的例子是一位女皇,出生不久被抱着去算命先生那儿算了一卦,结果被认定将来大富大贵,但其命相太硬不能容人。上克父母祖宗,下克子弟亲族,克天克地克尽与之有相交的一切;算卦的那位说话耿直,直接建议将其掐死......

    虎毒不食子,女皇她妈选择相信前半段。非但没有按照先生建议的那样做,相反倍加宠爱;世事奇妙,女婴成人后果真被选入皇帝后宫,经历无数风波险恶,最终真的在夫权至上的年月里登上皇位,成为至高无上的女皇。

    女帝登基。其家族自然大红大紫,不知谁高兴过了头,多嘴把当年算命的事情当笑话讲了出来,女皇得知龙颜为之大怒,下令寻找当年那位险险令其夭折的算命先生,要诛其九族。

    天子震怒天下慌。查来查去人们发现,当年算过那场命后,老头子越想越觉着不对,竟然草草安排后事,好好喝了顿酒之后悬了梁,把自个儿给杀了。据说其死前还在念叨,自己窥破天机不该泄露天机。将来必遭天谴还要连累亲人,等等如此之类的话。

    总之一个意思,这事儿别人都不当真,唯独女皇、还有那位算命先生深信不疑。

    算命先生找不到,女皇一口闷气宣泄不得,灭其家灭其族,同时认定算者都是些妖言乱政之徒,下旨将其全部诛杀。

    这下可乱套了!

    算命这个东西,老实讲并非什么专属职业,人人都能唠上两句。凡间辛苦生存不易。大多算师都是为了谋生,平日里没准就是个农夫,明知道这活现在不能干了,谁肯承认?

    不承认不要紧,官场中人对皇帝的命令向来都是宁抓错莫放过。扩大了搞准没错。一时间,九州大地鸡飞狗跳,到处都是手持锁链拿人的官差,但凡有谁说过类似“你将来如何”“他将来怎样”的话的人,通通被锁进大牢。

    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截止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劝阻女皇停手时为止,全国已有近万人受冤而死,可谓有名惨案。最好笑的是,因为这件事情,原本只是戏言的那一卦被人普遍当了真,原因很简单:算卦的算了不该算的命,是被“克”死的。

    好笑吗?有点。更好笑的是,因为这件事,原本睿智的女皇威严大降,且被种种流言困扰,最终自毁长城失了皇位,其亲族血脉自然也跟着倒霉,数十万人被后世皇帝几尽杀绝,彻底应验了算命先生的话。

    还好笑吗?

    一点都不,只有可悲。

    ......

    ......

    “这他妈的......”

    典故传说与己无关,十三郎生来不信邪,自不会因此而劳心。对他而言,天煞孤星的名头顶了不是一天两天,连涅祖都这么讲,不差一位人间活佛。

    但他万万不能想到,堂堂落日塔活佛,人间巅峰精修,其所为竟然如此不着调,仅仅为了要看看结果,就能够舍弃千年清誉、置人间大祸与不顾、真的对自己痛下杀手!

    今天这场变故,飞来横祸不足以形容,莫名其妙听着更合适;纵然十三郎聪明绝世,也想不出活佛这么干的真正理由。正如其骂的那样,和尚真想杀人的话,有太多太多简单的法子可以用,只要燕山等几名大佬不在身边,十三郎基本无活路。

    至于和尚之前所讲的、防止十三郎找山君麻烦进而祸及天下,鬼扯么不是?一来那根本还没实现,二来和尚有很多法子可以阻止,三来他选的时机太敏感,根本不能取信于人。

    干涉道院大比,的确有点那个意思,但若认真想一想就知道不靠谱,因为这里的十三郎是分身,本尊不死,结果依然如旧。

    思来想去,最可信的理由还真就是这个:和尚要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为此他既要出全力,又不能让十三郎毫无机会,因此才整出这么一处“闹剧”。

    活佛忽来骤施突袭,最警醒的十三郎毫无所觉,最能感受到杀机的厌灵蚁没有半点预判;假如不是燕山等人舍命相救,假如十三郎自己不够强大......对活佛而言不是这样理解,他觉得这就是命,就是硬,所以才得不死。

    何其荒唐!何其倒霉!何其无辜!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

    “你他妈的......”足足念了十几遍他妈的。十三郎仍不敢相信。

    反过来想想这其实很正常,佛门中人讲究灵犀,所谓“冥冥一点微光闪过,指引众生盲目前行”,可不就是和尚的最高宗旨!

    “我妈早死了。”

    听够了也听厌了。和尚说道:“和尚实为一番苦心......”

    “去你妈的!”

    十三郎不甘再骂一句,问道:“要是我真死了呢?”

    “真死了......死就死了呗。”

    “......”

    想了想,十三郎觉得和这种人生气没意思,说道:“我的意思是,杀掉我的分身,你是不是还要去道院。再干掉我的主尊?”

    和尚诚恳说道:“先生若死,和尚自顾不暇,哪能抽出精力干那事儿。”

    十三郎说道:“那样的话,我还是会谋图山君,你不是白忙?”

    和尚回应道:“真人传讯说得明白,只需过了这三年。天下便能平静如初。先生死了分身,自己可以不在乎,别人一定在乎,其后果必将波及整个大陆,再想把各方拉到一起,绝非一时之功。”

    算的真离谱,想的真透彻。

    十三郎愤而说道:“和尚道士一丘之貉。都不是好鸟。”

    和尚赶紧解释道:“真人传讯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担心佛门无备,让我筹谋应变。”

    可惜你是头猪,教化不了。

    十三郎感觉无奈,挥手说道:“那么,现在如何?”

    “现在?”

    “现在看清了我的命,打算怎么着?”

    “这个么,当然要听听你的计划。”

    “关于山君?”

    “不然还有什么?”

    和尚表情严正,认真说道:“听闻先生多有奇遇,想必能够估计到事情有多难。既然想对付山君,多少有些准备、有几分把握才是。”

    十三郎好生奇怪,问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和尚一脸理所当然,说道:“我能帮忙呀。”

    “刚刚要杀我,现在又说帮忙。不说我,换谁能相信你?”

    “这是个问题。”和尚严肃说道。

    “问题大了!”

    神驴一边骂着,心里想这种人都能做活佛,本神居然混成这样,天道老儿必定是瞎了眼,要么就是在打盹。

    “该怎么取信......”活佛眼中哪有大灰的位置,当其不存在,自顾沉吟不止。

    “算了算了,就当我相信你。”

    望着和尚一脸认真思索的样子,十三郎打心底觉得烦,干脆不再为难。他知道这位活佛的分量有多重,如想聚齐人间力量,非迁就不可。话说回来,今天的事情演变成这样,假如能换来活佛深信不疑,倒也不能说不划算。

    心里盘算着,十三郎小心翼翼凑上前,突然问道:“大师,您和我说实话,和魔宫掌座什么关系?”

    和尚一愣,先是抬头看了小宫主一样,回应道:“你是说昕昕施主?”

    “应该是吧。”

    十三郎其实不知道老祖宗真名,含糊应了声,追问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没关系。”和尚断然回答。

    “怎么会没关系?”十三郎傻了眼,旁边支棱着耳朵、等待有史以来最大八卦的群修傻了眼,大灰尤其傻了眼,心想这和尚真不地道,干坏事居然不承认。

    “是没什么关系呀......安安你过来。”

    和尚满目慈祥与无辜,招手叫来小宫主,感慨说道:“和尚差点杀了你的贵星,安安怪不怪我?”

    小宫主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就是怪了。”

    和尚深深叹息,默默思忖片刻之后抬头,战时亦不改温和的双眼爆射神光,凛凛生威。

    “小家伙不要目空一切,你不是第一个。”

    “嗯?”十三郎没能马上明白。

    “我是说,你不是第一个弑神的人。”神光显露只有一瞬,和尚很快变得颓然,神情落寞。

    “可惜,他们都死了。”

    ......

    ......9

第一一四十七章:白与黑,仁与毒(求推荐)

    沧浪星历史远不止万年,出现过无数精修大能,新纪战前还曾有超出化神的存在,可谓之繁盛。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历史,出众乃至杰出之士不知凡几,怎么会甘心做奴才。

    和尚的话听着简单,内里实包含无尽豪迈,当然,更多的是酸苦。

    新纪后万年,沧浪灵魔一分为二,衰落的不仅仅是一两个境界,更重要的是从此不再安宁,再无合力对抗外辱的时候。

    什么是外辱?山君是,金乌是,四足、甚至涅祖都可算成其中一份。相比这个星球上的巅峰大修,他们太强大,强大到让绝望,虽看起来被封印于地下,威势仍如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悬在脖子上的屠刀,让人不得喘息,不敢反抗。再加上灵魔相互仇视,彼此纠结不分高下,两域虽有无数英才,仍不能不生忍下来。

    若非如此,山君弟子何以威慑天下,区区几十名兽血修家,何以能够得到“可杀不可辱”的荣号。

    反过来想想,假如真灵真的能够无所顾忌,又何须那个“不可辱”,干脆来个“不可杀”,更加显得真修威严。

    即便如此,万年中仍有桀骜之才行豪杰事,试图将山君从自己的头上抹去,哪怕为此身灭道消。

    比如大先生,假如有机会与山君一战,剑尊想必能够开怀大笑,奋击此生最最绚丽的一剑。比如老祖宗,当初如有机会为子报仇,哪怕机会只有万一。那名烈女子也会义无反顾,行逆天之搏。

    知道的有这些。那句“都死了”,隐藏着多少豪情。多少悲壮,多少无奈与鲜血,谁又能知道?

    活佛说道:“想当年,昕昕施主救子无门,竟然穿过灵魔分界找到落日塔,希望借助佛门的力量破解邪术。可怜天下父母心,历尽千辛万苦,等她的只可能是降魔手段......幸好遇到了我。”

    听到的人面面相觑,暗想这件事若是传出去......

    活佛感慨说道:“落日塔居然来了个魔修。和尚真真吓了一大跳,我俩先是打了一架,昕昕施主真正大才,和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犹不能轻松。施主她一边打一边说,打着打着,和尚就打不下去了。”

    这番话说的含糊,但能想象当初老祖宗情势如何艰难,好在她遇到的是活佛。假如是另一个与之修为相当的僧人,恐怕已没有今天的魔宫掌座,也没有那个会失忆的小宫主。

    “和尚无能,破不了山君邪术。只好随便糊弄几句,传了几篇净心经文与法咒,又给这孩子赐一个‘安’字。”

    一下子简略大半。活佛唏嘘说道:“其实那些东西啊,和尚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

    “大师所传。家祖一样都没忘,安安自从有了记忆。也在修行。”小宫主早已压抑不住,埋在和尚怀里哭到抬不起头。

    能让老祖宗如此挂念,可以想见活佛所传绝非几篇经文那么简单,只是传法于魔不能宣告,便是活佛也需顾忌悠悠之口。

    “不哭不哭。”

    和尚神色怜爱,安慰说道:“当年和尚对昕昕施主说,这孩子不是夭折之相,命中必有贵星出现,你看你看,这不是应验了吗。”

    噗嗤,小宫主哽咽中忍不住笑起来,梨花带雨更惹怜惜。

    贵星就是我?十三郎不知怎么做才好,咕哝道:“大师,您刚刚还说不会算命,也不信那个。”

    “有吗?”和尚大气挥手,说道:“有就有吧,小事情,无所谓。”

    无所谓?

    对着那张坦然坦荡的脸,燕山等几名大佬纷纷收敛敌意,郑重施礼。

    “多谢大师指点。”

    何谓看开?什么叫心境空明?什么叫粪土功名身后事?

    什么叫强大?

    这就是了。

    一样的行为,放在普通人身上叫无信,然对这位享誉千年的活佛而言就是高妙,是地地道道的逍遥。如果说之前活佛袭杀十三郎显得荒唐,现在大家对其看法完全不同,多了理解。

    当然,这样讲并不意味着立场转变,假如活佛持旧意杀人事,大家该打的打该杀的杀,断不会手下留情。

    相比几名大佬,十三郎留意到的是另外一件事,内心微凛。

    之前那场片刻交锋,活佛受袭四面八方,一手持杖应付群修,同时还以单掌对双拳,与十三郎连碰十三次。看似以一敌二,实际情况远远不止,活佛刚刚施展过大神通,还要分神兼顾八方,纯以金刚法体作战。十三郎则全力以赴,法体同施用尽手段,最终才得惨胜,打断其一条手臂,自己也遭重创。

    如果还不够,眼下仅仅过了片刻,十三郎肌肤尚未愈合,活佛那条断臂却已经行动自如,恢复能力哪是强悍所能形容,几可称得上非人。

    几者相加,活佛说他太弱,一点都没有歧视狂妄的成分,大实话。

    目睹如此,想到这些,十三郎越发后怕,同时也有后悔。

    后怕因为生死一线,后悔的原因就多了,主要在于他觉得自己对这位大师太过分。一个连魔族大拿都不愿杀的灵域和尚,怎么看都称得上慈悲为怀;作为经常穿梭灵魔之间的那个人,十三郎最能体会到灵域敌意,尤其知道这样的作为对和尚而言有多难。

    老祖宗与十三郎的关系算得上亲近,可即便是这样,也不敢透露半点关于活佛的那段往事;因为她明白,相比一言九鼎的她,活佛看似声望更高,实则受到的制约更重,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后果不堪设想。

    总而言之,活佛不愧是活佛。真正的慈悲大德......可偏偏对十三郎下手这么狠,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心中复杂。十三郎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谈了谈,谈着谈着居然谈到一块儿去。我俩都想试试前人没做成的事:杀掉山君。”

    活佛的表情随意,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听到的人心情郁闷,尤其他刚刚还试图以杀人手段阻止十三郎,更加显得滑稽。

    滑不滑稽别人说的不算,活佛觉得应该那样做,就能为之舍弃一切;从这方面讲,似乎所有意志强大的人都差不多,想做便去做。

    又或者反过来,想做便能去做的人。才称得上强大。

    不管众人何思何想,活佛继续说道:“谈谈说说,我俩觉得这件事情很难,要分几个步骤,要做很多事,急不得。”

    这句基本是废话。

    活佛说道:“首先当然是力量,刚刚你说到罚天大阵,和尚估计,你只是一知半解。”

    十三郎苦笑说道:“您太过奖了。晚辈只知道有这个名儿。”

    活佛说道:“知道名儿也不错了,整个沧浪,如你这样知道各宗最高机密者,不会超过五十人。”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

    活佛说道:“罚天大阵起始为了对抗天灾。比如陨星、落石之类,想用它弑神,需要具备很多条件。做出很大改动才行。”

    “这很难,难如登天......算了。以你的道行,说了也不会懂。”

    天星坠地。威力可能不比真灵差,但那是死物,远不能与活人狡诈相比。活佛的话其实是在提醒十三郎,你还嫩着,想事情过于理想化。

    十三郎没法反驳,只好默默听着。

    活佛又说道:“魔宫立足时间短暂,那时候的昕昕还不是掌座,根本不知道魔宫有没有类似阵法。因为与我的那次交谈,其返回后开始朝此方向迈进,为的是掌控魔宫,进而才谈得上汇集群力。和尚这里当然也没闲着,询师问友、里外里忙了些年,也算作了一点事情。”

    换个说法,十三郎在做的事情,灵魔两域早就有人在做,从来没有停下。

    活佛继续说道:“力量的事情需要慢慢积累,一代、几代,总之传承下去就是。事情最难难在山君本身,一不知其身在何方,二没见过修为高低,三不知其能否化身......这个你已经知道了,连其门下弟子都有几条性命,遑论山君自己?”

    听到这里,十三郎眼神微亮,面色慢慢变冷。

    “所以......”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从其弟子身上着手。”

    活佛接下去说道:“有点巧,事隔不久发生两件事,让这个全无头绪的事情变得有些眉目。一是陆放天,他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再者是魔域出了个血千愁......”

    深深叹息,活佛神色满是悲苦,怜悯说道:“唉,挺可怜的孩子,遇到那么悲惨的事,还要被我们这些老家伙利用。”

    十三郎哑口无言。

    至此,千愁公子一事才算得上真相大白。操纵他的既不是道盟也不是战盟,而是这些心怀大志、真正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最最可悲的是,老祖宗也是其中一员。

    当初群魔逼迫千愁公子杀妻,背后有没有魔宫的影子,老祖宗是不是默许,甚至主动促成其发生?

    千愁公子誓言灭魔,却不知他就像一根风筝,捏线的人可能就是魔宫掌座......该说什么好。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条线至今都没有断,且马上被提到。

    “血千愁之妻是九子,理应知道山君机密,可惜啊,她......”

    活佛顿了顿,忽问道:“仙灵殿圣女,如今和你在一起?”

    极为突兀的问题,十三郎心中已有所料,神情顷刻间变得冰冷。

    “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

    “佛祖慈悲......”活佛念佛,眼中悲苦之色愈浓。

    “若无九子,如何找到山君?”

    ......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十八章:弑神之道(求推荐)

    山君门下传承不灭,欲除其害,何不深究其根。

    十三郎能想到的事情,先贤大能一样想得到,非但想到,且早已着手。

    无九子,何处觅山君。

    身怀无上修为,坐拥天下门徒,如活佛同样强大的几个人联合起来,做出的结论无人可质疑。

    十三郎也不能。事实上,十三郎比活佛等人了解得更清楚,山君门下即便被称为核心的前十子,也不是人人有机会亲见其容。

    能见到又如何?似山君这样的存在,弄个化境传送再容易不过,召唤时直接拉进去,离开时顺手扔出来,谁知其真正藏身地。

    道理很简单,找不到就杀不着,成与不成,根本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追索千年,我们有理由相信,九子是山君门下最最重要的一个,有极大可能常受其召见;对人间而言,‘培养’出一名九子,是做成这件事的唯一希望。”

    活佛语焉不详,比如如何顺着线索追查山君,如何保证九子配合,事后又将怎样等等。但他道出了人间弑神最难点:连对方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谈何谋划大业?

    为了这件事情,活佛弃慈悲心为恶毒事,心难远比看起来更沉重。

    活佛说着忍不住叹息,轻声道:“夜莲这个孩子,和尚很想亲眼看看她,可又一直没那么做......”

    等了一会儿不见其声,十三郎微讽说道:“你怕什么,心中有愧么?”

    利用过老子再算计女儿。怎么看都是阴毒缺损;若换成别人也就罢了,比如剑尊。比如老院长,十三郎此前已隐约猜到他们知晓真相。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夜莲这孩子不错,来历不凡”之类的话。

    老院长身背丧子之痛,剑尊险有失魂之危,两人与山君之间都有解不开的私仇,其所做所为更容易被理解;况且两人在世的时候,夜莲距离九子的距离像天地那么远,真正临头时态度怎样,还是两说。

    退一步讲,十三郎到底与院长剑尊更亲近。难免为其寻找千般理由,比如“一时想不开”“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最终肯定会收手”等等。

    活佛呢?

    刚刚才被看成慈悯天下的圣人,掉过头来即成魔头,这样的作为最让人不齿。此外还有,今天的事情从突袭到解释,从解释道慈悲,突然又从慈悲转变成阴毒,十三郎自诩看透人心,此刻也不禁被这位佛爷弄花了眼。已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

    佛魔一线差,这句话说说很容易,且带有诸多高妙意味,但若真把这样一个人摆在面前。有谁承受得了。

    视线中活佛神情慢慢沉寂,平静说道:“此事成与不成,和尚都该进入阿鼻地狱。赎罪万世轮回。”

    以活佛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还能怎样。

    强悍一点的说法是。谁还能拿他怎样。

    十三郎沉默很长时间,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何不见?”

    活佛回答道:“不是怕,也是怕;和尚担心她不够优异,或者有什么不符山君标准,最终无选。”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你知道袁朝年吗?”

    活佛笑起来,说道:“那个人啊,陆放天与卓荦都觉得好,和尚知道他们看错其人,看歪其心,看高其力,看偏其志,必定受其蒙蔽。”

    十三郎疑惑说道:“既然明白,为何不点醒他们?”

    活佛洒然,说道:“既然你这么问,表示和尚说对了。”

    十三郎无奈说道:“袁朝年是山君十子,专门负责筛选门下,照我估计,院长、剑尊,还有战道双盟,对此均不知情。”

    活佛目光微亮,说道:“他做这个的确很适合,其后如何?”

    十三郎说道:“他找到夜莲,道明往事,要其继承九子之位,受山君点化。”

    “这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事情,其后又如何了?”活佛急忙追问。

    “其后,其后我把他杀了。”

    “杀......把谁杀了?”

    “袁朝年,山君十子。”

    “......”

    活佛楞了好半响,近乎颤抖的声音问:“夜莲呢?可曾......”

    “她活的好好的。”

    “这我知道......她可有继承九子之位?”

    “当然没有。”

    “啊!”

    “啊什么啊!啊个屁呀啊!”

    不久前才后悔不该对这位佛爷太过火,此刻十三郎又觉得对他太仁善,反反复复,心头越来越厌烦。

    “记住我刚才的话,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似觉得不够,十三郎稍微停顿,刻意补充了两句不容易连上的话。

    “你有害怕的事。我会灭你落日传承。”

    ......

    ......

    普天之下,人修之中,若论对山君弟子的了解程度,找不出一位能与十三郎相比。

    老院长不能,老祖宗不能,剑尊不能,活佛也不能。

    普天之下,人修之中,各方势力,没有谁敢说灭掉落日塔这句话。

    道院不能,道盟不能,战盟不能......十三郎能。

    不用阴谋诡计,无需强大修为,十三郎要做的仅仅是活下去;只要活过三百年,就能轻松将其抹平。

    那座佛塔屹立千秋,在人间拥有至高无上的尊崇,然而对阴间判官而言,它与寻常宗门、甚至几个平头百姓毫无区别,抹去无非多出几条亡魂。

    有底气的话才能有力量,活佛听出十三郎话语中包含的力量,能体会到他的强大信心与决心。不免有些茫然。

    相比活佛,其余人心中更多担忧。生怕因为这句不靠谱的话、将本已缓和的局势弄到不可收拾。

    今日在场的人,都还不知道的发生在丹楼的那件事。除参加过秋猎的几位隐约能够猜到真相,余者尽皆不知所措。

    “大师莫怪,先生他......”

    “不怪不怪,和尚痴迷,和尚历劫,和尚自取其祸。”

    燕山老祖试图圆场,但被活佛阻止,合十说道:“先生免我心厄之苦,当谢!”

    佛门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意指无人不可超度。活佛原本就是佛,为弑神之事偶染心魔,如今说他自愿也好,被迫也罢,只要放下,玲珑佛心顿时回转。

    立地成佛,活佛眼中带着欢喜,徐徐说道:“和尚告知一切。放下一切,当请教先生计划。”

    阴谋诡算,钻营利用,摆布弱女。这些都不是本意;活佛一面表明心迹,顺带要问一问十三郎,既然他追求光明磊落。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旁边大灰一个劲儿撇嘴,说道:“大师果真是大师。踢得一手好球。”

    踢球二字有些混不吝,活佛不去计较。温然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相通一切可谋,先生乃做大事的人,何必斤斤计较。”

    “无耻!”黄花女按压不住厌恶,愤而开口。

    “......”活佛深知女子不可相争,牢牢闭嘴。

    “大师说得对,我与你们目标一致,没什么矛盾不可以协调。”

    内心同样觉得和尚无耻,十三郎的感觉与黄花女完全不同;他认为这样就对了,至少比刚才那样容易接受。

    “不同的地方在于,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人修能够找到办法对付山君,但我从不相信人类能够单独做这件事。”

    稍顿,十三郎缓缓说道:“我的办法很简单,把金乌放出来帮忙。”

    山君难觅,但又何须人去找?金乌神目绽开的那一刻,就是山君现形的时候。

    道理真的很简单,活佛与诸多先贤怎会想不到?

    活佛听后平静点头,说道:“驱虎吞狼,道院一直在做这件事。”

    “什么?”周围人大惊。

    “很奇怪吗?”

    活佛独望十三郎,说道:“难道你认为,道院这么多年把最优秀的学子送上须弥山,只为了试炼?”

    十三郎默默说道:“有过猜测。”

    大比之后踏须弥,这是道院坚持数千年的传统,按照活佛的说法,这样做并非是为了学子,而是为了给金乌送人......直到找出能与之沟通、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人类智慧果然无穷,当然,腹黑之术也是天下无敌,再找不出那种生灵可与之相比。

    看出众人所想,活佛说道:“与先生想的不一样,道院不想释放金乌,只想得其传承真火。”

    “这样,是不是太......”黄花女心想道院看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十三为什么那么挂念,拼了老命维护。

    “如依着和尚的想法,这样做等于折辱金乌,还不如按照先生的法子,直接把它放出来。”

    活佛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可是不行啊!先不说那只虎会不会听话,要紧的是后果。”

    金乌被镇压须弥山下,道院时常为其加固封印,一旦让其脱锁出笼,想来不会感激人类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照顾,怕比山君危害更大;到时人族偷鸡不成,反要面临灭顶之灾。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神情微敛,认真回答道:“吞狼是本意,金乌与山君来死敌,只要有可能,我相信它一定不会放过灭杀仇獠的机会,至于后事......”

    略顿了顿,十三郎说道:“我有些准备但没把握,关键在于夜莲愿不愿。”

    “呃......”活佛闻之长长叹息,望着十三郎的目光暧昧,有些赞叹,还带有几分鄙夷。

    “觉得我和你一样?”十三郎随口问着。

    “难道不是?”活佛罕见起了凡心,要与之认真争辩一番。

    “当然不是。”十三郎断然回答。

    同一时间,须弥山上,十三郎本尊正说着同样的话。

    “当然不是。”

    ......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十九章:碰壁(求推荐)

    山还是那座山,阶也还是那条阶,尸体看上去仍是那个尸体,当然——是假的。

    百年前须弥一游,夜莲带走金乌传承,十三郎带走了金乌的爪子,还有钉住它的封神钉;自那以后,金乌便已莫**力隔着封印操持幻像,以此蒙蔽内院耳目,进而让自己拥有足够充足的时间。

    彼时相约百年,如今时间到了,十三郎发现须弥早已不是那个须弥,金乌也早已不是那个金乌。

    这很正常,因为他已经出来了。

    “不是什么,不是利用?”

    凶蛮巨汉身体晃动如汹汹之火,目光睥睨,神情讥讽。

    “本神纵横星空,历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小人修,居然对本神指手画脚。”

    虽无浩荡法力,真灵凶威丝毫不减,巨汉身前,十三郎与夜莲牵手而立,如同两只待宰羔羊,风中落叶,凄惨,无助,可怜。

    两人心里都明白,火焰巨汉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只是个空壳;它可能只是一种幻术,是金乌为了交流方便弄出来的戏法。

    那又如何?

    真灵就是真灵,星空中神一样的存在。超出四大境,好比化神老怪对着两个炼气期的杰出后辈,举手投足、咳嗽一声都能吓到他们半死。

    相比真灵威严给人的威慑,更沉重的打击来自于心理。一路登山,十三郎一路与夜莲商议策略,设想过无数种局面。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预想中的情形一样都没有......应该说最最无奈的情形出现。金乌什么都不认。

    任你千般妙计,徒然舌绽莲花。一概不理。

    巨大的落差让两人意识到,与真灵论谋。何止是与虎谋皮,简直就是谋它的心,幼稚到了极点。

    失望绝望,人间最杰出的两人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想着同一件事:太小。

    没有能够制约对方的力量,商谈只能是笑话,古往今来,星空宇宙,无论何时何地。莫不如是。

    “失望了?害怕了?还是生气了?”

    对着这两位连真灵都不能不赞一声优秀的人修,望着他们脸上无奈绝望的神情,火焰巨汉好整以暇,观望、欣赏,并且享受着。

    被分尸且被封印万年,暴躁金乌积累的怒火足以焚尽星空,急需一次痛快淋漓的宣泄;两名人修显然不能满足此要求,只好换个方式。假如折辱能给人带来快感,那么所施为的对象越强、越优秀。这种快感便来得个越强烈。十三郎、夜莲的力量对金乌而言不值一提,但其修炼的速度、战力与修为之间的对比,足以让真灵为之震惊,甚至有些羡慕。

    沧浪号称遗弃之地。没有人比金乌更明白取得这样的成就有多难,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感觉到开心。化神还是元婴、甚至是筑基、炼气。对金乌而言尽皆蝼蚁。十三郎与夜莲也是蝼蚁,与别的蚂蚁相比。其特别之处不在于力量大小,而是它们长了翅膀。

    这就可以了。有资格拿来乐一乐。

    “山君为祸人间,为祸就为祸好了,与本神何干?这个地方其实不错,远离尘嚣还能避开山君之眼,本身暂时不想出去。”

    “是出不去吧。”十三郎忍不住反驳。

    “是不想。”

    巨汉严肃纠正,再认真补充道:“暂时的。”

    就像血域内十三郎看到的那样,金乌已能突破封印,神识化形。之所以没有本体破关,一来没有完全恢复,再则封阵仍有效果,金乌想要脱困,还需付出代价。

    须弥山到底不是血域,与涅祖掌控全域相比,金乌虽能化形以示人,但他还不是主宰,只是个能说能动的形体。

    此外大概还有第三条,百年之期转瞬及至,真灵自有骄傲,不愿因这么点等待先毁誓。

    没有封神钉镇压,得到百年缓冲,金乌已不受人间限制,脱困只凭心意。

    同地不同时,感受如何,只看身在其中时的心情。就好比一座软禁的院子,没有自由的时候觉得其孤独无可忍受,假如自由随时能得到,院子马上变得鲜活且清净,自有乐趣幽远。须弥山虽是牢笼,但被金乌浸锻万年,早已变成火窟中的极品,走遍沧浪再找不出一地与之相比;与其大耗法力突破樊笼,还不如留下来修养。

    百年期至,十三郎修炼有成且已归来,得其在外相助,金乌脱困事半功倍,或可省去海量法力、千年之功也不定;如再考虑到夜莲,能得到的更多。

    那又怎样?

    “本神是真灵,是星空昊阳,不想再领你的情。”

    百年千年,对金乌而言不过一瞬,留下来舒服还是难受,全看金乌自己怎么想。以他的能力,现在根本不担心人修......准确讲是十三郎会不会反悔。

    从这个角度讲,对道院乃至人间而言,一开始十三郎就是个实打实的叛逆,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

    沧浪人修恢复不了大阵,封神钉再难插回原地,有此两条,金乌已获真正自由,哪管人间如何。为了这个目标,金乌不是没付出代价,比如碧落,比如他的爪子,再比如夜莲带走的火种,都应算作妥协。

    真灵也有求全时,那又如何?

    真灵也会耍无赖,那又怎样?

    自以为做了足够坏估计、最全面打算,到头来发现一切落空,十三郎内心空空荡荡,就像踩在悬崖边随时可能摔落、偏又怎么都掉不下去。

    “人间孱弱不值一文,山君的真正目标应该是你。”

    说着自己都觉得牵强,十三郎愤而言道:“别是怕了吧?”

    巨汉嗤的一声笑,回应道:“多少人跳脚骂天。你可曾见过老天因此发怒,降下雷霆将其劈死?”

    激将亦无效。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

    巨汉满意其这样的表现,继续说道:“本神当然会杀掉山君。但不是现在。另外告诉你,三生六道只是传言,他们几个深信不疑,本神从来没有真正当回事。”

    指指面色苍白的夜莲,巨汉轻蔑说道:“别指望拿这个女娃增加筹码,本神知道她是三生族,可我选她只是随大流,可有可无的事情。”

    万世之花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身形微颤便欲发作。旁边十三郎目光微闪,拉着夜莲的手紧了紧,送过去一股红芒,并带一道神念。

    “忍,等。”

    都这样了还忍?等的又是什么?夜莲不明白,但没有再动。

    巨汉没有能察觉到这一幕,继续得意说道:“山君坑我害我,人修落井下石,比它好不到哪里。单说一条。道院常送人来寻找机缘,以为本神不明白?”

    “至于你......本神必须承认,你帮了我不小的忙。”

    “本神以真灵之火作回报,人间万万代别想得到的大机缘。”

    “碧落在你体内养魂。这是另一桩功劳,本神赠你金乌神足,足以补偿。”

    “你是人族。又是道院学子,本神额外奉送一条。这些年道院对本神所为,包括沧浪修士亵渎神躯之罪过。通通不再追究。”

    到底憋得久了,不说便罢说起来就停不下,一口作气说出这么多话,火焰巨汉竟有些气喘,呼呼气息如同风箱推动,灼热直扑两人面门。

    “如果还想不通,本神再给你些安慰。”

    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神情,巨汉说道:“紫依才是本神真正传人,本神会好好栽培她,为其洗髓伐体淬炼称仙,笑傲星空。”

    稍顿,他说道:“紫依是你的老师,算起来你是本神徒孙,为我做事理所当然。本神不把你当传人,所赠所为,就当送给后辈的礼物了。”

    这是安慰吗?金乌说是它就是,谁能反驳。

    十三郎也不能,于是他问道:“老师呢,被你藏哪儿了?”

    “什么叫藏!”

    金乌得意说道:“本神知道你能哄善骗,我那徒儿心软,为免麻烦,本神将其沉入化境,不与你碰面。”

    这应该是夸奖了。十三郎无奈摊手,讥讽说道:“堂堂真灵学小儿斗气,不嫌丢脸。”

    金乌哈哈一笑,大气挥手:“尽管说,继续说。”

    “无聊。”

    十三郎懒得再纠结,轻轻松开夜莲的手,说道:“求人帮忙是不成了,谈笔生意吧。”

    巨汉微楞,神情戏虐说道:“本神很乐意谈......你有什么呢?”

    十三郎反手拿出血鼎。

    “认不认识?”

    “九转魔莲,莲心合一!”

    巨汉神情豁然转正,凝望足足半响才抬起头,目光复杂。

    “涅祖那个老鬼,当真舍得本钱。”

    “换你出手一次。”十三郎说道。

    “......”

    巨汉默默沉吟,严肃问道:“你与山君相差十万八千里,为什么非致其死地不可?”

    将十三郎提到可参与真灵事务的高度,对沧浪这种地方的修士而言,单此态度变化,便称得上至高荣耀。

    端正目光,巨汉说道:“别再鬼扯,本神不在乎人间如何,你也是。”

    “我知道,我明白。”

    十三郎不觉得荣耀,神情平静,透着几分冷意。

    “我杀它,是为报仇。”

    “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

    “......”

    巨汉轻轻皱眉,有心追问,想了一下止了念头,平静而坚决的摇头。

    “不行。”

    ......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十章:用谁的(求推荐)

    听到金乌说出“不行”连个字,夜莲的心沉到谷底,因她事先便知道,这是十三郎拿得出的最高筹码。

    交情不成谈生意,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意而论,十三郎并不是那种认为“一切皆可买卖”的人,但他相信“杀君”这件事情对金乌而言本就合乎心意,自然能够拿来交易。

    夜莲赞同这种看法,但不认同这种做法,关键在于筹码。

    沉寂中,金乌感慨说道:“轮回法器虽好,总不能与本神法体相提并论,我连它都可以送给你,岂会在乎这个。”

    脸已撕破,十三郎微讽说道:“你把爪子送给我,未见得就是为了我,想炼化它不知需要多少年,在此之前,你随时能再拿回去。”

    金乌并不否认,冷漠说道:“难道你会幼稚到认为,涅祖的东西那么好拿?”

    十三郎为之默然。

    四鼎合一是好事情,涅祖声称将此鼎当做奖励,十三郎半信半疑。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考虑过涅祖在此鼎上做手脚,然而反过来想想,假如涅祖一定要做点什么,十三郎根本无从抗拒,不如落个大方。再一则,血鼎毕竟是无上至宝,真把它白白扔掉,又有些舍不得。

    今日送鼎金乌,一来没有什么东西能血鼎相提并论,十三郎心里未尝没有借其法眼参考的意思,可惜金乌语焉不详,又或者连他也无法断定涅祖有没有暗手,总之仍无结果。

    思忖良久,十三郎说道:“山君到底有多难杀。让你这么为难。”

    这话问在点子上,假如杀山君对金乌仅是举手之劳。何苦翻脸白做恶人;说到底还是代价大小,甚至可以理解为:做不做得到。

    金乌不再“嬉皮笑脸”。正色回答道:“杀之不易,除根更难,关键在本神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不能轻易冒险。”

    十三郎说道:“整个人间之力相助,还不行?”

    金乌轻蔑说道:“就是你说的那些所谓的罚天大阵?”

    十三郎说道:“蚁多咬死象,再则你也说了,山君不是当年的山君,万年远远不能恢复。”

    金乌说道:“万一它恢复了呢?”

    十三郎说道:“山君十大弟子快要被我杀干净,它若伤势全复。我怎么活得了。”

    金乌摇头说道:“也许它还差一点,也许是不在乎,再或者觉得你有点意思,先玩玩再说。”

    这话太过分了,但又很正常。金乌被封印的时候,世间还没有山君弟子这一说,自不理解他们对山君有何意义;换言之,山君十大弟子威震天下,令沧浪修士忌惮足足一万年。然而金乌来讲,他们不过是些猪狗畜生,大概是山君养伤无聊,随便弄出来的玩物。

    被人当玩物的感觉不好过。十三郎愤怒说道:“堂堂真灵,昊阳一族,你就这么怕它。”

    金乌漠然说道:“本神不是害怕。只是不像当年那样冲动。”

    十三郎无奈撒波,说道:“你不帮我对付山君。小心我帮山君对付你。”

    啊!旁边夜莲吓了一跳,金乌却丝毫都不生气。好奇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十三郎一点不含糊,振振有词说道:“我把你快要脱困的消息说出去,传遍世间每个角落,山君总有办法知道。”

    “白痴!”夜莲连拉带拽都不能阻止十三郎,急出一头汗。

    “别急别急,他精着啦。”

    金乌哈哈大笑,抬手做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去干吧,及早。”

    夜莲呆了一下,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再一想,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金乌忽然沉下面孔,转头对夜莲说道:“好歹是本神选中的人,怎么可以这么笨。”

    万世之花面色微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金乌嘀咕一句便不再说,回过头、仍以好奇的目光望着十三郎。

    “怎么不去做?”

    十三郎没走,也没失望,相反眼神有些发亮,对着金乌嗨嗨冷笑,像个发现宝物的孩子。

    “原来你不是不想出手,只是不想去找它。”

    “为何?”

    “这个地方被你经营了一万年,连碧落之魂都能送出去,可想而知布置了多少手段;你想让山君找到这里来......”

    一番长吁短叹,十三郎幽幽说道:“一世英名,怎么可以这么狡猾。”

    金乌微微一笑,说道:“出去杀还是等着杀,总归都是杀,岂不正合乎你的心意。”

    十三郎苦笑说道:“我能想到的事情,山君何尝想不到。”

    金乌说道:“那你就想办法让它想不到,主动找上山门。”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我没办法。就算山君相信,也肯定不会亲自上山。”

    金乌想了想,说道:“没错,它可以利用人类来做。”

    又一次谈到死胡同,十三郎默默低头,黯然说道:“真的不肯帮忙?”

    金乌洒然说道:“不是要谈生意,现在又变成帮忙。”

    十三郎诚恳说道:“算我求你还不成?”

    这话真有意思,金乌明显呆了一下,之后嘎的一声怪笑。

    “求我成不成......你谁呀?”

    “我是萧十三郎。”十三郎认真回答。

    “好大的名头呵!”

    与别的真灵相比,金乌最大的特点是其心情性情都很真,喜怒哀乐从不掩饰,还天生带有几万玩性。比如历史上曾有过传说,十只金乌结伴化阳,一路横冲直撞到达某个世界,险些把那里烤成焦炭。结果惹恼了隐居在那里的某位武道圣尊,持弓接连射落九阳。这才解除亿万万生灵之危。

    结果很搞笑,时候圣尊得知那几只金乌并非有意屠杀、而是为了玩的时候。因为内疚,竟把自己最宠爱的美妾送给最后那只金乌。又因昊阳过于炽烈,圣尊挪来一座星球,并在其中修建广寒宫隔绝昊阳之力,最后将那名美妾安置宫内、与昊阳长年相望,万万年独守空闺。

    这就是月亮的由来。

    烤焦世界好玩吗?鬼才能知道。也许对金乌而言,这种事情和烤煎饼没什么区别,确实好玩也不定。

    传说只是传说,但可说明金乌的确爱玩,只不过。并非什么事情都值得金乌去玩,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陪他玩。

    十三郎显然具备这个资格,因此在听到如此气壮山河的回答,金乌瞪大眼睛做惊恐状,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多害怕。

    “哎呀呀呀,萧十三郎都来求我了,这可怎么办......”

    “不用求他!”

    万世之花突然开口,反手探身开口喝道:“生意就生意......做什么?”

    十三郎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动作很用力。态度很坚决。

    “不用。”

    “不用?”

    万世之花身躯轻颤,讥讽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说不用。”

    十三郎平静说道:“不管是什么,都应该先用我的。”

    两道目光空中交汇。一道冷漠凌厉透着难言羞耻,一道温和深透似含无限包容。

    良久,夜莲慢慢沉寂。默默低头。

    “你带我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十三郎斩钉截铁回答。

    “那是为了什么?”

    “我本想请你配合一下。做一名真心实意的被选者,既然金乌自己都不在乎。当然就不用了。”

    “......”夜莲想要再问,但不知为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嘎嘎!好感动啊!”

    一声怪叫打破沉寂,自从夜莲开口,金乌便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连连冷笑不已。

    “看不出来,本神选了个了不起的人物。说吧,尔等若能拿出值得让真灵出手的东西,本神就破例冒一次险。”

    “那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着。”

    十三郎平静收好血鼎等物,开始解衣。

    金乌微怒说道:“好啊,本神是要看一看......你干什么。”

    戏耍是乐,金乌很愿意看到这个人族修士苦寻出路的样子,但......他脱衣服干吗?

    十三郎不理他说什么,解去衣衫**上身,同时催动法力并施双掌,连扣五次。

    氤氲之光冲霄而起,已快要变成桃子模样的星痕显露在十三郎的胸口,形状慢慢清晰。

    “这是什么......”金乌疑惑望着十三郎的变化,神情由轻蔑慢慢变得凝重。

    “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比你更高端,而且很有用。”十三郎回应着他的话,双手交替握决轻点,黑白之气怒射当空,渐化阴阳图。

    “生死意境化出真形,你呀你的确很了不起,可......嗬!”

    惊呼中,天上的图与胸口的印记交相呼应,渐渐连城一片;在融合黑白之气后,那颗星印再生变化,点点闪烁如隐藏千万颗星辰,当面却如一面镜子对着巨汉的脸庞,照出一只鸟。

    高冠鸡首,凤尾三足,通体火焰盘旋缭绕,引颈长鸣。

    “我的个天啊!”

    看到自己本尊形体出现在星印内,金乌所化的巨汉像被重锤砸在头顶,脚步踉跄随后猛地扑上去,张开双手想要抱住那团玄奥莫测的光,但是又不敢。此时的他模样看上去滑稽而且紧张,就好像一个贪吃的孩子想从火焰中取出烙饼,爱财的人想从油锅内捞出金子,但又害怕烫伤了手,甚至把自己烧成了灰。

    “难道是它,这难道是定星......”

    堂堂真灵,纵横星空从无所惧的金乌凄厉尖叫着,嘶吼着;其神情狂喜并有贪婪,同时还带有无边惊恐,奋力朝十三郎大喊。

    “收起来,赶紧收起来!”

    ......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一章:誓杀引出识货人(求推荐)

    自修道,应说自从不足六岁活过来开始,十三郎便要学会保守机密,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这颗星。

    五六岁的娃娃,纵然拥有成年人思维,保守机密也是极难的事情;因为星印不是信息,会随着修行显露出来。那时候的他有过一段简单幸福的生活,刚开始修行父母当然不敢放手,一举一动都很着紧,生怕出差错。

    十三郎想过告知父母真相,可他并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思来想去......总之没有那么做。

    对亲生父母尚且如此,可想其后来会谨慎到何种程度,修行百年,十三郎也有过几次不受控制的时候,但对这颗星印自始至终守口如瓶,从未对谁提及。

    随着境界提升,十三郎对这颗星的认知也有过程,总体而言,修为越高越是觉得其神秘,直到与真灵有过几次接触,生死意境慢慢加深,十三郎慢慢意识到,这是一个远超其想象的神秘东西,或有可能通达天外。

    怀璧其罪,十三郎知道这句话的真意,越发小心守护机密,直到今天。

    为何今日泄露给金乌?原因只有一个:必杀山君。

    在公在私,十三郎非杀山君不可,越早越好,越快越安全,越彻底变越能安心。十三郎无法了解山君沉眠是个什么状况,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醒转,又或已经醒转。山君十大弟子,或死或走已去其九,个个与十三郎有关;这种情形。指望山君对十三郎有什么好印象,显然是妄想。

    一路修行。山君整个名字始终陪伴着十三郎成长,塔山夫妇。大灰、灵机、十三娘、剑尊、老院长,小红、老祖宗、小宫主......太多了,这些名字与都与其有关联;山君就像一团魔影笼罩十三郎头顶,挥之不去,避之不及,日甚一日,年复一年。

    不共戴天之仇!

    没有谁忍受得了这种压力,没有人长受此种折磨而不发疯,十三郎也不能。

    假如有办法逃走。十三郎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可他走不掉,至少暂时不行。最近的一次升仙飞升在百年后,先不说能否及时赶上,便是能,他如何保证百年平安?

    百年啊!期间山君但凡睁开眼、伸个懒腰,有意无意朝人间投上一眼,十三郎便无所遁形。

    他受够了,决心不管真相如何。非杀山君不可。

    山君强大,十三郎休说与之战斗,连正面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说,这种强大原本只是存在于纸面的某种概念。在与几大真灵接触后,十三郎渐渐意识到自己与山君的差距如天堑,人修根本无从跨越。直到梦离一战。体会到美判官的强横无匹,这种认知越发清晰。十三郎坚定地抛弃了“联手人间对抗山君”的想法,非找真灵做主力不可。

    人力有时而穷。这是十三郎与活佛等人的区别,也是那些曾有志于山君先贤所不具备的条件:说服金乌。

    为此目标,他可以不惜一切。

    十三郎是个能决断的人,他相信什么都没有命重要,星印虽好,无福消受总归枉然。换个思路,这个东西留在身上,等于体内埋着一颗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要命。

    如今的他,拥有其他人做梦都得不到的诸多宝物,等于领先了好大一段路,凭什么不能稳步前行。

    超越真灵之宝又如何?只要能换来足够多时间,十三郎相信自己也能成长起来;待将来,在拥有了足够力量之后,才可得到更多。

    人性有缺,最难克服一个“贪”字,多少人因此饮恨半途,十三郎能够强迫自己不贪,可称真强大。

    弃宝需要时机,要换来足够多补偿,关于这个,十三郎知道境界越高,值得出手的宝物便越难寻,修真世界,法宝数量与普通法器对比,数量不足万一;越往上,这种比例下降的越明显,对真灵而言,宇宙里能称之为“宝”的东西已经不多。

    基于这么多想法,十三郎主动将星印展示给金乌看,相信它一定会动心。除此之外,十三郎还有个必须解决的麻烦,他只能通过催发让星印“转活”,无法将其主动舍弃,要做到这一点,可想到的途径仍只有真灵......不找金乌,难道去和涅祖、四足之流商量?

    没得选择的选择,就是唯一的选择。

    十三郎做了选择,结果出乎意料。

    ......

    ......

    “收起来,快收起来,快快收起来!”

    很难形容此刻金乌什么样,一方面贪婪恨不得将其抱在怀,吞入腹,融进身;另一方面极为惶恐,就好像遇到天敌的妖兽,哀鸣恨不得钻地远走,片刻不敢停留。其脸上眼中时而惊喜,时而决然,时而张牙舞爪作势欲扑,时而又像被火焰烧了手的孩子,畏避不前。

    十三郎没按他说的做,不是不想,而是脑海没了想法,失望茫然。

    定星......金乌的话没说全,说全也就是个名字,十三郎不在乎、无从理解其意义。真正让他意外兼后悔的是,看来金乌很想、但又打算拿走这颗星?

    这样的话,十三郎何苦将其显露出来,白白增加无穷风险?

    财不露白便不为财,比怀璧更可怕的事情在于被人知道怀璧,如果说星印在身风险为五,暴露一次便会成倍增加......无数先例可证明这件事,千万别相信谁谁保守机密的话。

    内心极度失望,十三郎问了句很蠢的话。

    “这也不要?”

    “要,当然要!”

    金乌本能地接了句,神情忽又变得懊恼,大吼道:“蠢货。先收起来啊!”

    “好吧......”十三郎暗想金乌大概需要某种复杂程序才能将其拿走,或许还要准备、甚至本体脱困后才能进行。倒也稍稍放心。

    心动收法,阴阳图案徐徐收敛。星印像个乖宝宝般重新蛰伏,慢慢恢复原状埋进被其当成家的胸口,直至彻底消失。做惯了的事情,十三郎自己没觉得什么,但他留意到,此期间金乌神情极为紧张,双眼一眨都不眨望着星印变化,不肯放过哪怕一丝细节。

    相比之下,万世之花神情不像金乌那么激动、但是更加复杂。虽也观望不肯挪开目光,但若有人冷眼旁观的话,会发现夜莲看的并不是那颗星,而是怀着那颗星的人。

    毫光渐熄,氤氲之意消散,随着最后一丝微光褪去,须弥山顶恢复宁静,留下三人彼此相望,半响没有人说话。

    宝已经献了。是好是坏只能认命。十三郎不理他们怎么想,默默穿好衣衫等了一会儿,发觉金乌仍拿“见鬼了”的目光盯着自己,终于愤怒起来。

    “看够了没有?”

    “嗯?”

    “再来一次?”

    “不要!”

    真灵金乌终于醒转。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连连摆手。

    “别再动它,千万千万。千千万......”

    叠声警告不是为了强调,金乌的脑子太乱。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需要时间整理。

    金乌直视着十三郎的眼睛严肃说道:“我打赌。你一定不知道它是什么。”

    十三郎默默回望,幽幽回答道:“这句话,我说过。”

    “有吗?”金乌懊恼,抬手用力拍打脑袋。

    十三郎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知道它是什么,只想问你,这个东西换你出手,行不行?”

    “不行!”

    金乌一声大吼,十三郎的心顿时沉入谷底,没等摔碎,金乌又是一声大喝。

    “不是不行,是不能换,更不能送。”

    “......”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

    “算了算了,这样讲不清楚......让本神静一静,好好想想再决定要不要和你说。”金乌说道。

    “你慢慢想。”十三郎回了一句,盘膝坐倒。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激发星印亏耗大量法力,十三郎不再理会金乌何思何想,自顾调理气息。在其身旁,万世之花不知为何也静坐下来,且释放出莲台,闭目凝神,似在感受着什么。留下金乌一个人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抓耳挠腮,嘴里喋喋不休。

    “是真的啊,看来是真的啊!”

    ......

    ......

    半个时辰后。

    “已经过去了,追不上的,再打坐也没用。”

    以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作为开场白,金乌唤醒两人,目光望着的不是十三郎,而是夜莲。

    顺着金乌的目光看夜莲,十三郎发现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居然还点了点头。

    十三郎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跟什么?”

    金乌回答道:“是效果,你体会不到的。”

    十三郎越发不解。

    金乌不理他,问夜莲道:“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夜莲默默摇头,回答道:“说不清,只觉得周围好像多了点什么,很重要,难以捉摸。”

    金乌感慨说道:“你才刚刚化神,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

    不等两人发问,金乌回身望着十三郎,说道:“先前你说过,近来沧浪有修士突破化神,已有人摸索到生境边缘,甚至凝出神域?”

    十三郎茫然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可,你不是说没用?”

    金乌摆手说道:“指望他们打架当然不行,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之前万年从无人做到这件事情,现在却能先后发生?”

    十三郎摊手说道:“日积月累,先贤传承,资质突出,勤奋修行......不是吗?”

    金乌冷笑,说道:“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十三郎微微皱眉,心里体会着这句话的意味,神情慢慢发生变化。

    “你的意思难道是......它?”

    “就是这样了。”

    金乌长长叹息,说道:“你的那颗......它改变了这个世界。”

    ......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二章:星空奥秘(求推荐)

    “它改变了这个世界。”

    轻飘飘的一句话,带来的是无穷震撼,入耳始如雷霆轰鸣,久久不绝。

    “世间万物皆有兴盛衰亡,世界亦如此;本神走遍星空,亲眼目睹过世界幻灭,不知多少星球从繁郁走向衰落,直至生机彻底耗尽,变成一颗死星。”

    “这是规律,也是必经之路,小至生灵个物,大及星空宇宙,下起凡人走卒,上至真灵神魔,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例外。”

    “整体规律不容篡改,实际发生又有很多因素可以影响其进程,或加速或延缓,或涅槃重生如似轮回,不能一概而论。这其中,灵魔两气便是最能影响其变化的一种,效果是加速。”

    “原本这里是个很不错的世界,以真灵的眼光看,它一点不比四大星域内那些所谓的灵川秀地差。对照生命的进程判断,它距离衰落还差得很远,以凡人作例好比三四十岁,正当壮年鼎盛时候。按正常趋势发展,短短万年时间,还不足以让本神察觉其衰落,其之所以变化如此剧烈,原因主要有两点。”

    讲到这里,金乌微微停顿,叹息说道:“其一,真灵降世,纵被封印仍有无穷巨力。比如山君、四足、还有我,疗伤修行所需要的都不在仅仅是灵气魔气,还包括这个世界的本源。这么小的一块地方集中三位真灵,且个个带伤,结果可想而知。”

    这话实在,实在到让十三郎愤怒无以复加。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金乌摆手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本神并不想待在这里。而且我告诉你。如真灵这样的存在、活着固然会掠夺世界本源,死后也会反哺更多。假如我们几个最终耗死在这里,沧浪必定会成为修行圣地,惠及千万代。”

    十三郎无话可说。

    生灵求活是本能,金乌受创封印在此地,要他不疗伤闭目等死以成全人族......可能么?

    金乌继续说道:“若只有真灵,此地依旧不会衰落得这么快,更重要的是灵魔共存于一地,彼此厮杀时刻消耗,已经动摇了这个世界的根。”

    又是一句大实话。十三郎曾多次穿过灵魔界限。当然知道灵魔两气之间的战斗多么剧烈,规模有多大。最可怕的是,那种争斗从无停息,每天每月每分每秒,整整持续了一万年!

    一万年啊!

    一条小河不停的流,一万年能灌出多大一片海?反过来,灵魔亿万里疆界缠绵万年,沧浪还能保持现在的模样,已经算得上奇迹。

    金乌估计也是这么想。感慨说道:“自万年前那场大战起,这座星球就开始走上下坡路,灵魔相互消耗,被消耗掉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这方世界的根。”

    十三郎与夜莲默默听着,不能开口、也不好开口。

    金乌说道:“本神虽被封印在此地,但不曾真的与世隔绝。每隔一段时间。道院都会送来学子寻求机缘,本神不在乎人修那点私心。如真有好苗子,并不介意送些好处。”

    “正因为如此。本神得以拿人修的变化来验证猜想,越发断定此星命运。”

    稍顿,金乌继续说道:“整体而言,这个世界灵魔交织,气息污浊灵慧渐无,修士们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个顶个的突破艰难。如此你再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突然出现如此多天才,那些本无希望看破门径的蠢货们,为何突然变得聪明起来?”

    结果显而易见,继真灵与灵魔之后,又有其它外力改变了这颗星球。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金乌的意思明摆着,外力便来自十三郎身上的那颗星。

    以真灵的身份做出的结论,区区人修本无资格质疑,可......一个人身上的一颗小星星,改变一整颗星球的气里环境,让人如何相信。

    出道百年,十三郎无数次研究、推断、猜测、甚至梦到过这颗星的来历,知道它必定不凡;然而,纵使再让他想一万次梦一万回,也绝对不敢朝这个方面去思索。

    茫然中,十三郎下意识地催动法力,想再次感受一下。

    “别动,千万别乱动!”

    金乌厉声断喝阻止,凝重说道:“它已经被你弄醒了,盲目乱搞不定引起什么后果,千万千万要小心。而且我告诉你,旁人、比如本神,还有她能够感受到的气息变化,你是它的宿主,绝无可能察觉得到。”

    有了前面的铺垫,这句话并不难理解,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久居茅房不识其臭;此星就在十三郎身上,无论带有何种效果,他都习惯得不能再习惯,甚至带有与之相似的气息。

    此时十三郎想到一个问题,当初斩断生死契约的时候,这个星印稍稍有些动作,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让冥界大判察觉到什么,进而才让美帅追查?进而思之,丹楼内十三郎曾想搏命,险些尝试把它生挖出来,美帅明显有所察觉,岂非越发麻烦?

    默默收功,十三郎无奈说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既然这么强大效果又这么好,为什么会找上我,又为什么不能惊动?”

    问题很多,金乌似乎很为难,说道:“任何关于它的事情都是传说,根本无从考证;我也只知道大概,不,只听过一些皮毛事,全部说给你听着,切记不可当真,但又不能不相信。”

    “那可真麻烦。”十三郎轻声咕哝一句,倍感无奈。

    金乌说道:“万物有灵,生死为大,生灵皆不甘心死亡,修行为的便是活着。将这个概念放至无穷大,就是整个世界不甘心崩溃,想找出一种长生方式。”

    想了想,金乌强调说道:“这里的世界不是指沧浪,也不是四大星域,而是真正的界,大界!”

    十三郎好奇问道:“有多大?”

    金乌认真回答道:“很大,非常大,要多大有多大。”

    十三郎无奈,心里想这是鬼扯,干脆说整个宇宙得了,反正摸不到边。

    金乌看出其想法,说道:“你还小,知道太多不能理解的事情未必是好......这么讲,所谓真灵,境界如何不谈,衡量其实力的大概标准为:鼎盛时能够穿梭界面,到达另一个世界。”

    距离太远毫无意义,十三郎懒得听下去,随意摆手。

    “很大很大的世界不想死,然后?”

    “然后它凝聚出一颗心,心脏的心。”金乌回答道。

    “一颗心,心脏的心......”十三郎重复着金乌的话,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心,暗想这东西送走还能活着,大界果然够大。

    “与普通生灵的心不同,界面之心非但不能帮助界面活得更好,相反会受到本体克制,一旦凝聚成功,就不得不远远送出去,变成飘荡在无限空间里的一颗星。”金乌又说道。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

    “传闻中,变成星之后的心才有自己的名字,叫定星之心,也叫定心之星,还叫定星盘......”

    “这个名字好。”十三郎赶紧叫停,怕他再说出一堆绕不开头绪的心和星。

    “好什么好啊!”

    金乌莫名伤感起来,神情透着一股哀伤的味道,问十三郎:“可曾听说过星劫?”

    十三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脸莫名其妙。

    旁边夜莲神情忽变,开口道:“晚辈倒是听过。”

    金乌有些意外,望着夜莲的目光有些变化,说道:“讲讲看?”

    万世之花神情庄重,周身辉光缭绕氤氲,满满神圣的味道,缓缓开口。

    “传说存在一种星盘,能够预测星空葬灭;其上有三颗针,一长两短绕盘而行,如遇三针交汇与一地,表示有星空面临崩灭,被称之星劫。”

    “末日钟?”十三郎脱口而出,心里想难道这个世界也有核战?那可真有意思。

    “什么?”夜莲问着,金乌也被吸引目光。

    “没什么,你继续。”十三郎连忙推诿。

    “我说完了。”夜莲神情淡淡,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小小年纪,能有这份修为,还有这份见识......”

    金乌连声夸赞,看其神色,似有与之缓和关系的意味,可惜夜莲与刚来时不太一样,任凭周围发生何事,她都一副淡漠神情,若即若离。

    金乌并不在意,回头说道:“定星盘就是象征星劫的那个盘,之所以能够提前预知,是因为那片崩溃的星空就是其本体。本体崩溃后,星盘失去制约之力,反倒能够重获新生,逐步演变成一片新的世界。”

    金乌说道:“星空重生不易,如何演变没人知道,但能肯定一条,它所包含的本源之力无穷无尽,随便露点气息都是无上之宝;别说影响区区一个沧浪星,便是四大星域、乃至更大的星空,统统不在话下。”

    这么神奇啊!

    听完金乌的话,十三郎感慨忍不住又去摸胸口,内心感觉无可形容。

    一句话形容:太荒唐!

    ......

    ......(未完待续。。)

如火八月,明日开走

    月底三天,明天开始每日三更,为八月预热。

    感谢你们的支持,更感谢你们的包容,网文世界,单更两月几乎看不到多少责难,你们是最最大度、最最可爱的看书人。说实话我也忍得很辛苦,展望八月,我会用一顿丰盛大餐招待大家,希望你看得爽,看得哭,看得笑,看得感慨、忧郁、欢喜、咆哮还有沸腾。

    两年辛劳,三年坚守,这是老枪写书以来最关键的一月,煽情的话留到八月结束再讲,今日今时,老枪只想伸出手,迎接每一位加入枪族的朋友。

    补充两句,争榜注定是非多,老枪既需要大家的援手、激情与热血,也需要您保持足够理智,需要维护锻仙区一向和谐的氛围,拜托。

    此外,八月肯定会有很多单章,特将更新时间固定,每天不管几更,都会集中在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发布。当看到新的单章,或者过了七点,就意味着当天再无更新。

    当战斗打响的时候,希望在书评区看到每一位锻仙书友,让我们八月见。

    期待您的到来。

    老枪

    ......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三章:送客难(求推荐)

    “你好像不高兴?”

    金乌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此刻忍不住问道:“还是不相信我?”

    自从看到定星盘,金乌的态度明显发生变化,最明显的差异是他不在自称本神,语气神情更称得上和蔼,不能不让人唏嘘。

    真灵又如何?鼎盛不过穿梭大界;如其所讲无误,定星盘自身就可看成一界,相差怎可道理计。

    奇妙奇怪的是,十三郎的表现一点不想金乌预料的那样,非但没有欣喜若狂,脸上一点高兴模样都没有。

    暗自揣测着其想法,金乌说道:“怀璧其罪这句话没错,但要分不同情况而论,如你这......”

    十三郎默默摇头,打断说道:“我相信,也高兴,但是不关心。什么星空崩灭、什么预测星劫,什么重生什么大界,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关心的只有一条,谁能把它拿走。”

    金乌愕然说道:“这么好的东西不要,傻了不成。”

    十三郎说道:“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你,拿走吧。”

    金乌呆愣了好半响,骂道:“能拿走的话还用得着你说,本神都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选择你。”

    这句话道出残酷真相,假如金乌有办法取走定星盘,恐怕不用十三郎去催,也不用谈生意还是交情,早就拼死从封印里蹦出来。

    事实上金乌有些话没说完,境界到他这种程度,什么法力灵力魔力都已经是次要的东西。包括意境也只是辅助,如想继续成长强大。需要的便是本源,大量、特定、需满足各自独特要求的本源。

    一界之本源......那不是数字。只能是概念,是一个庞大的、美妙的、让人疯狂的、根本描绘不出的宏伟蓝图!

    有一位“小朋友”,身上带着一界之源到处玩耍,这种事情想想都能让人发疯。平心而论,现在金乌比十三郎更喜欢他能快一点强大,只有那样才能慢慢尝试着从中引出本源,甚至做筛选、挑出对他有用的那些。

    当然那是后话,当前情况并未改变什么,金乌还是那个连身体都没有的魂。且被封在地下;十三郎还是那个尚未化神的小修士,定星盘所释放的气息能够改变世界,对金乌没有丝毫帮助。

    生怕十三郎胡闹,金乌严肃说道:“留是一定要留的,除非碰到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或者比我强出很多的老怪物,一般人绝不敢打它的念头。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知道马上解释给你听,不知道将来慢慢查。有什么难处也直管讲。群策群力,总能想到办法。”

    堂堂金乌真灵,居然要和一个人族小修士说出“群策群力”这样的话,传出去不知会吓死多少人。

    “我也想留啊......你先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十三郎满面愁容,原因不方便说,说出来恐也没人相信。

    他知道一个连金乌都不知道的事实。这个所谓的定星盘,能够预测星空崩灭的末日钟是个残次品。

    是个次货!

    相比不着调的金乌。梦中那位老乡或能强出千万倍,所说的话靠谱得多;他说这东西不完整。那就一定是。

    那又如何呢?

    十三郎不能告诉金乌,说我认识一位能做你祖宗的老乡,不如今后你跟我混,将来碰到他,哥替你美言几句,提携提携,帮衬帮衬......谁信啊!

    缺东少西需要慢慢弥补的东西,由此解释了为何这个星印需要宿主,又为什么需要抢夺十三郎的法力与修为,成长基本与之同步。

    按说这不算坏事,一来因为有星印,十三郎的法力比同阶修士精纯太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法力精纯,反过来又促进十三郎破境的难度被降低,只要数量达到要求,往往比其他人更容易冲过各层关卡,效果也好得多。

    如此多好处,为何要犯愁?

    原因在于那个“缺”字!

    保有星印百年,十三郎很清楚它和自己一样,在从头开始修行。

    注意,是修行而不是金乌所讲的演变,本质区别。

    它就是一个没有真正孕育成功的婴儿,藏在十三郎身体内,每天等着喝奶。

    问题随之而来,它是一界而不是一个人,境界怎么划分?每个层次需要怎样才算数?需要多少法力,多少时间,还有什么特殊条件?

    之前经历证明了这一点,星印不仅需要海量法力,还要灵魔二气,五行阴阳,元磁之力,直到最近十三郎生死意境有成,这个无所不吞的吃货竟也跟着闹,这才吓得金乌失色。

    因为它不稳,泄露出来的气意恐怖,如夜莲之类稍有感受,美帅被震撼生出警觉,到金乌这儿花容失色,差点被吓死。

    越强大的人越能看出其强大,越强大就越怕它,而且越难遏制住贪婪。

    万一十三郎不小心,修行过程中把这东西弄到崩溃,结果会怎样?万一今后被哪个不长眼的老怪发现,不管是抢还是别的什么,结果会怎样?

    提出与金乌做交易,因为十三郎觉得它是一颗炸弹,现在想想它哪里是炸弹,分明是一颗原子弹,超大号的那种。十三郎不知如何规避危险,金乌也不懂,但有一条肯定,真灵能提前察觉到危机,且在一定范围内有能力避免、甚至强行封住。

    星印毕竟是个“婴儿”,一切懵懂不知所谓,真灵拥有强大力量,只要小心点伺候着,危机爆发的可能性不大。

    换成十三郎如何?

    还是不要提了,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不考虑危险,只考虑成长又如何?

    化神之前十三郎速度迅猛,但那不是因为他的天资与勤奋......当然他的天资很不错、也的确勤奋,但那并非最重要的,主要原因是他遇到的机缘太多,个顶个的千载难求。

    今后呢?谁敢说还有那么多机缘等着他,就算有,难道还想如现在这样,动辄从真灵嘴边夺食?

    扯淡么!

    修行道路先易后难,对人如此,对世界想必也一样。十三郎的道路越走越艰难,星印同样如此,而且它是一个界面,几何增长倍数大到不可想象。之前这几次突破,十三郎有理由认为是它本质便有厚实基础,就好比一头大象幼崽,出生时发育不好,喂奶成长与一头猪没多少区别;等其长到一定程度开了胃,就变成一天需要吃掉“好几头猪”那么恐怖......再下去,它会变成一条鲸鱼,一只洪荒怪兽,胃口越来越大。

    十三郎拿什么去供养。

    退一万万步来说,就算他养得起,也断断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陪!

    “太......玄......生......道......难!”

    不知不觉就想到这几个字,十三郎好生懊恼。他恨自己当初为何醒得早了点,漏了很多关键字。

    那位强悍老乡的话,十三郎能记得的只有两点,一就是这个东西是个次品,现在知道其成因出处;在就是这几个断行字,没头没尾、蕴意根本无从猜测,十三郎本能的认为应该是关键,偏偏无法可想。

    再梦一次?

    呵呵......也只能呵呵了。

    思来想去没什么办法,十三郎严肃说道:“实话回答我,有我主动配合,你怎会没办法把它弄走。”

    空对宝物而不能拥有,金乌自己也觉得愤懑,无奈回答道:“它选了你自有其道理,动不得。”

    听上去有门儿,只是金乌不乐意干,十三郎说道:“不要太迷信,也许它就是碰上我,弄走就弄走,没什么大不了。”

    “胡说!”金乌愤而怒叱,说道:“这么和你讲,假如我死了,附近刚好有合适的火源灵兽,死前我会想办法留下一丝残魂藏身其中,再遇到合适的机缘仍可觉醒、甚至真正复活。换个说法,连我的一丝残魂都懂得筛选宿体,一个大界之心,你觉得它会不如我?”

    “这也能比?”十三郎有些无语,神情越发怀疑。

    “当然可以!”

    金乌断然回答,踌躇半响忽然收敛神情,和颜悦色说道:“好吧好吧,实话和你说,本神能否......那啥那啥,就着落在你身上。”

    “什么那啥?那啥又是啥?”十三郎一头雾水。

    金乌神情难决,咬牙皱眉抓耳挠腮,折腾半响丢尽真灵的脸,才用力跺脚。

    “这么说吧,我已经被它收入界源烙印,不可能充当宿体。”

    “真相要来了。”十三郎冷冷望着金乌的脸,心里暗暗想着。

    果不其然,金乌忍了一会儿,终于说道:“传闻定星盘空有本源神力,要成长为真正一界,需要收集构成一个界面的基本要素。别的我就不谈了,其中重要的一条是各类生灵,比如人鬼妖魔花鸟虫鱼,等等等等。”

    金乌说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星盘照出我的本体模样,这就意味着,假如那个世界能够演变成功,金乌一族先天存在,而且......”

    稍稍停顿片刻,金乌得意说道:“我会是金乌一族的祖先,最最最早诞生的那一个。”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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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介绍:
魂失异界,本应灰飞烟灭之人,却为一颗奇异之心所引,附灵身踏上修道业途。
斩峰峦,劈叠障,翩翩少年欲成仙。
他该如何求解证道,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补天之路!锻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锻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锻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