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围攻(求推荐)
“我佛慈悲。”
大肚和尚托缸飞跃,拦住阿古王的时候心里还在想,阿黄阿花何方神圣?
这个世界的佛不知什么样,僧袍的颜色却一致,非黄即灰毫无亮泽,倒也符合世外之地的低调作风。污道人一身青袍原本明快,可惜被涂得花花绿绿满是油污泥垢,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奇人一样。
“妖孽,还不授首!”
和尚发动,道士动作也不慢。两人心里明白,十三郎不能动武的话或有水分,火月叟却不能不留下,否则,勾结山君这条罪名算是坐定了。
世外弟子想做就做,不在乎流言?说说罢了。当流言真的到来、足以影响世外之地清誉的时候,他们非打这一仗不可,哪怕被明唤成猫猫狗狗,也得生忍着。
百丈巨人凌威扑面,在其面前,胖大和尚看上去小了很多,就像一只肥嘟嘟的虫子扬肢挥爪。佛号声声,和尚手里的那只大缸骤然明亮起来,透着神圣气息的金光自缸口喷射,形成一条金色光柱。
耳边突闻喷泉咆哮,又好似怒龙自潭下冲出,一条银色战龙沐浴着佛光,佛威森严,浑身酒气......
怪就怪在这里,佛家不问形貌,红粉骷髅看着都一样,所以用缸还是鼓又或者蒲团做法器没什么区别,可连酒水都披上佛衣......不知佛祖会不会因此心生嗔念。
相比之下,浑身酸臭有碍观瞻的道士飘逸很多,身如轻叶上下飞舞,右手算盘不停摇晃,周围听不到一丝动静,眼睛却能看到一圈圈锥子般的“声音”、旋转着涌入那个洞......也就是阿古王的耳朵。
百丈巨人,耳朵眼差不的哦有碗口大,还得是大碗。
荡魔之音专降鬼物,罗刹实力再强也还是由鬼物演化而来,被克制是难免的。污道人嘴里嘀咕几句咒语,左手拂尘微颤,千万轻丝随即弹出,如针头刺入阿古王山岳般的躯体,再用力一拉。几乎同一时间,和尚高举金光大柱,与那条浑身酒气、摇摆折扭醉态十足的银龙一道,恶狠狠砸下去。
就像一颗豆芽头上顶着柱子打狗熊,超大号的那种。
僧道两人打架的姿态很怪异,威力可不像看着那么滑稽;甫一出手,众人眼中三百丈战场突然变得宽阔,身边四周千万线条向前飞奔,身体上好似绑着绳子,不停飞退。
无数人觉得膝盖发软,望着那条金光大棍,脑海中额止不住生出想要膜拜的冲动。佛威如山,搅动空气的嗡鸣声也像佛言;那种纯粹,那种庄严与神圣,最重要是那种化神修士才有的连纳天地的感觉,无不让人畏怯俯首,退避三万尺。
佛道两家,天生就是鬼物之敌。佛威镇压,比之当初苦面僧强大何止百倍;道家真言入耳,摧心钻魂非绝魄毒药所能形容;千丝缠身,重棒临头,那条醉龙看似可笑,攻击却最是恶毒。临近的时候,它的身体突然崩裂,化身亿万颗酒香扑鼻的小水滴,如支支箭矢飞射阿古王全身。
那是酒,但它是带着佛光、蕴含无上佛威的酒,若被它们钻进鬼物身体,与吞下钢钉有何区别?
战场中央,阿古王的脸色迷茫,似还没弄明白这一切如何发生,然而当僧道攻击来临,恶鬼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完全不需要指挥。厉啸一声,百丈身躯陀螺般旋转一周,一刀一叉随之挥舞......不能叫挥舞,应该说是在颤抖,如波浪一样瞬间抖出千重涟漪。
视线被折叠起来,空间变成了一层布,反复扭曲、折转、最后包裹出阿古王的身体;与之伴随的是一层黑蒙蒙的雾气“浮”出皮面,构成一面严密、但会流动的墙。
就像是褪了一层皮。
叮叮叮......
不知多少重清脆声音响起,那条长百丈、粗七尺的金色大柱瞬间开裂、崩散、飞溅,变成千千万万颗金色颗粒;哀鸣声中,无数被染上黑斑的水滴呼啸升空,顷刻间重新凝聚成银龙......哪还是银龙呵,分明就是一条被烫烂了皮的大蚯蚓。
腥臭与酒香混合在一起,佛光中透着森森鬼气,那一身靓丽鳞片绽射八方,银龙暴怒声声同时忍不住哀嚎......一个字:惨!
“空间法则!”
和尚张嘴吐一口淡金色的血,肥硕身躯转眼间瘦了三圈;另一侧,污道人手中的那面算盘崩出一条大大豁口,左手不知为何变得鲜血淋漓,原本俊逸潇洒的拂尘变成鸡毛掸子,还秃了一小半。
“不是空间法则,那是力!”十三郎开口提醒,声音透着几丝兴奋。
一万斤碰到一万斤,双方旗鼓相当。如果一方是一万斤,另一方是一百个一百斤,结果不问可知。阿古王连神智都不清楚,可他的战斗本能哪里是僧道所能比;数十丈长的刀叉在其手中如羽毛般轻灵,微风般无形而且飘逸,每一次颤动,都是一次效果等同空间的切割,每一层褶皱,所击的都是对手最最敏感最最难受的那个点。
铁叉将和尚的佛光大柱碎成千万份,阿古王一力降十会,拔刀断流斩断道士拂尘,等于将前面的过程反过来,运用同样熟稔之极。
这就是差距。
正如火月叟所讲的那样,以境界评估阿古王战力,只能自取其辱。
高明的人看到更可怕一面,战斗中人们看到阿古王,但如闭上眼睛,感受到的只有僧与道两人。百丈身躯,化神境界,没有威压,不露气息,假如不是因为“看到”,会觉得他完全不存在,就好像一颗沙,粒尘那么普通。
这便是应该。
他在那里,他应该在那里,所以无法留意到。
击破金珠,逼退银龙,抵消佛威,断了拂尘,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对比,会发现阿古王的姿态与其交战前的那个时刻一抹一样;就连挥刀的角度,持叉的比例,乃至那两条擎天之柱般粗腿间的距离都毫无变化,如尺子量过一样。
这便是精准。
两化神围攻一化神,靠修理鬼物混饭吃的僧道合击一只猛鬼,仅一击就被打成这样。阿古王脸上仍带着那种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表情,身体像大肚和尚一样缩小了一圈,除此看不出什么伤害。
同样是缩小,阿古王与和尚还是有区别,和尚只是瘦,阿古王会变矮,那种黑漆漆的颜色略显黯淡,看着不似刚才那样纯。僧道两人其实很厉害,攻击并非徒劳无功。
有什么用呢?
阿古王身高百丈,因那一次对撞缩小一尺,僧道两人法器受损,身体也受了伤。若这样碰撞下去,十个他们恐也交换不起。
来不及过多思索,眼前阿古王再度起身,一僧一道无奈压下心中凛意,低吼再次迎上。
“萧十三郎!”
阿古王已失神,只知按照其接到的指令行事,逼退两人后并不追杀,举步挥叉直取目标。令僧道两人愤慨无可忍受的是,十三郎不参战也罢了,他连动动地方都不肯,干等着他们拼命。
“叫什么,我在忙。”
“你......走开!”和尚想说此撩不能力取,举得丢人没好意思含出来。
“不要躲,就这样对撞,我帮你们寻找破绽。”
十三郎牢牢盯住阿古王......准确讲连坐在其肩头的火月叟一同盯住,盯住他们的每一此动作。
“这才是战士呵!”
手里不时比划着,十三郎神情感慨,忽转身说道:“玲珑姑娘想不想帮忙?”
火玲珑一愣后马上点头,同时用手指着自己的嘴,神情有些为难。
她是武尊,对阿古王的战斗方式感受与十三郎一样;然而感受归感受,哪有上阵与之亲自过招来得深刻。换句话说,火玲珑早已按捺不住,碍于不能出口的那条禁令......战士打仗若不能出声断喝,玲珑姑娘实力凭空降低三成。
“事急从权嘛,你可以说话了。”
误打误撞或是心有灵犀,十三郎解除禁令,微笑着鼓励。
“机会难得,别急着打败他。”
“好咧!”
明知道十三郎胡说八道,玲珑姑娘还是觉得很痛快,对十三郎的好感大增。她知道这一战会很艰难,然而身为一名战士,挑战强者是提升自我的重要方式,岂能因为对手强大便退缩。炼体同样是修行,到她这一步同样会遇到类似感悟方面的问题,换句话说,阿古王是她在整个沧浪星都难以找到的对手,战斗就是机缘。
喝声起,大红身影如箭升空,迎着阿古王当头便是一拳。与阿古王相比,火玲珑就像一只跳蚤般不起眼,但自她出现的那刻起,鬼罗刹的注意力绝大多数都被她吸引,甚不惜专门腾出一只手。
咔擦擦!
没有任何花哨,一只漆黑、庞大、长满树枝般绒毛的拳头与那只粉嫩、白皙、不足盈握的拳头撞在一起。周围所有人耳边同时响起嗡的一声,眼前似有一块黑布闪了闪;不少人当场跪倒在地,纵是元婴亦需盘坐方能止步。
阿古王身形猛地一顿,脸上首次流露出愤怒的神情。其对面,红影再次掠空,火玲珑像石头一样弹飞千丈,出拳的那条胳膊仿佛错了位,拳端乍现血红。
“吼!”
阿古王眼神竟有霎拉清醒,猛地转过头去。
“大胆......”
几乎同一时间,坐在阿古王肩头的火月叟同时厉喝,悬在头顶的火月随之大亮,火月双手盘抓三缕紫色轻烟,一头连着阿古王的胸口,喝声中着力一提。
“君临!”
......
采纳一条读者建议与报告
留意到有读者建议不要在章尾留感言,我觉得挺有道理,感谢一下。
回头看了看,还真是挺多的,汗......于是近期增加一份工作,把前面的感言去掉。
挺麻烦个事儿,修改vip章节的时候,字数只能增加不能减少,没办法,只好用省略号代替了。
工作量很大啊,容我慢慢改吧。
老枪。(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扶乱于危墙下(求推荐)
三条紫烟如捆缚恶龙的锁链牢牢收紧,清醒、挣扎、不甘、愤怒等情绪在阿古王脸上接连闪过。
很快,他再度陷入混沌,浑浑噩噩听命,凭着本能战斗,似木偶,其实不是。
片刻不宁,周围掀起滔天飓风,将僧道与火玲珑推送三方,与此同时,阿古王的身体骤缩三尺,比接下僧道两人联击更吃力。其肩头耳侧,火月老叟面色苍白,抬手抹一把唇边鲜血,翻指连点。
“紫烟倒挂,天、地、命,魂转!”
三条紫烟随声而动,如大蛇拖山,龟负城池,极艰难彼此挪换位置;阿古王的面孔骤然扭曲起来,百丈身躯似承受着极大痛苦,不停颤抖。
“嗷!”
吼声化做长嗥,鬼罗刹再无犹豫,脸上只能看到暴戾与狰狞。一股狂暴气息横扫周边,他的身体也不像之前那样视如不见,残虐目光盯住面前的三人,跨步而上。
这时候的它连本能都变得混乱,不再精准,不再深敛,但是更危险。
“哈......”
女人就是女人,火玲珑彪悍终究是女人,连呼喝都比阿古王清嫩粉脆。唇边血迹来不及擦拭,火红身影在空中跑出一条火红大道,扑面再一次挥拳。与此同时,得到喘息的僧道两人双双攻上,佛光夺目真言摄耳,三人同战异界罗刹。
轰鸣声声天空仿佛要裂开,周围弱者早已清退干净,只余下寥寥数人有资格围观。战场边,十三郎冷眼看了一会儿,神情渐有明悟。
“这个便宜不好捡......先打着吧。”
抬头看看远方,十三郎默默感受之后点头;他转过身,朝三山老人招招手,笑了笑。
“老人家本事这么大,不过来帮忙?”
......
......
轻描淡写的话,十三郎说得随意,神情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轻佻;寻常人看了,怕是会认为他骄傲甚至骄横。
三山老人不是寻常人,他看到了真诚,当然也有威慑。
“老人家......”
感受着这句话包含的提醒味道,三山揉了揉并不老迈的脸颊,苦笑回答道:“承蒙先生高看,这种争斗,老朽这点道行哪有资格参与?”
十三郎明显留意到了这个略显轻浮的举动,微微一笑说道:“之前能够发现我,就有资格参与;现在还没走,就是想参与。”
三山沉默下来,
并宗发展到现在,来攻山的人不少悄悄离开,纵有绝世之战可供欣赏也不留恋。他们多数与水仙宗有深仇,大家都听到并且看出来,萧十三郎并非与水仙宗为难,只针对火月叟、以及他所谓的同伙。
机灵人心思永远动得比别人快。这当口没人留意他们,一旦容水仙宗抽出手,想走也走不了。另个角度讲,萧十三郎突兀现身,其中或许牵扯到双盟山君道院等等,若以见证人的身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递出去,若能找准对象,或能额外捞一笔。
关键是时间,等大家一哄而散,这件事会在极短时间内变得天下皆知,再也无利可图。
三山老人没走,只要不成为众矢之的,他的修为足够让自己保持安全。此刻,其他人都已纷纷退避,静静观摩大战试图参悟,唯三山靠战场最近,目光闪烁,一直思考着什么,或者等待着什么。
知道十三郎等不起,三山老人沉默片刻便又抬头,诚恳说道:“先生误会了,老朽并非发现先生,而是凭借灵宠对危险的灵敏感受而知。”
十三郎微楞脱口道:“你也有逆魔貂?”
三山老人愕然说道:“逆魔貂是什么?”
十三郎哑口无言,苦笑半声,神情有些黯然。
提到感受危险的宠物,还有什么能与逆魔貂相比;想到那只聪明的貂儿,十三郎忍不住便要忆起那个人,心里暗想枯燥岁月不知要挨多少年,貂儿你可要健康长寿才好。
“先生......”
“不说这个,你想做新宗掌门,对不对?”
三山面色微变。
十三郎不再看他,抬手朝秦焕冲示意道:“秦舵主难道不觉得,三山道友是新宗掌门的最佳人选?”
“啊......”秦焕冲目瞪口呆,三山老人目光连闪,没有马上开口。
楞了半响,秦焕冲问道:“先生不反对并宗?”
十三郎莫名其妙,说道:“我反对并宗做什么?”
秦焕冲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不说只好十三郎说,语速极快言道:“凭修为战力,如今没有哪个能与三山相比;讲门派,虚灵门重创,水仙宗也好不了,其余宗门大小不一谁都不服谁;三山身无牵挂方能不偏不倚,正好放手施展。讲时机,并宗之事已弄得天下皆知,假如连个结果都没有,双盟颜面往哪儿放?秦舵主身为主事,责任可不轻。”
“这个......”
秦焕冲愤愤不平,心里想还不是因为你?
十三郎说道:“新宗掌门是大事,需要各方见证才好看。三家世外之地,落日塔、破天观肯定不会反对;战盟那边,等我与玲珑姑娘商量商量,多半没问题。”
言罢他还真就转过身,朝战场上大喊道:“三位,你们同意吗?”
“什么?”战场轰鸣如雷霆声声,僧道两人节节败退,火玲珑唇边带血,听不清他的话。
“我说替你们找援兵,好不好?”十三郎继续问。
“那还不快点!”和尚正面抵抗开不了口,污道人大喊。
“成了!”
大手一挥,十三郎说道:“上古世家一会儿就有人出面做证,道院......等等再说。差不多,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秦焕冲张口结舌,有心反驳,想想自己的处境,再想象眼前的形势,最后再瞧瞧三山老人,把心一横说道:“可以,但......”
话说到一半,秦舵主动作突然间僵硬,脸上表情恰好停留在最为坚决的那一瞬。
“可以就好了,恭喜老人家。”
十三郎及时接上,朝三山抱拳说道:“眼前之事就是岭南的事,岭南的事就是掌门的事;请掌门率领大家降妖伏魔,打好新宗成立的第一战!”
看到这一幕,听了这番话,三山老人只稍稍有些意外,并没有什么羞愧尴尬的意思。仅略一沉吟,他抬起头认真说道:“多谢先生。老朽虽然不才,胸中也有几分豪情热血;新宗掌门之位,本座力担之。”
真正的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只要双方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三言两语便能达成交易,甚至都不用商谈细节。同样道理,真正有潜质做枭雄的人物必擅长把握时机,敢于压下全部赌注。三山老人心里明白,自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或者说岭南的命运便于萧十三郎连接在一起,兴则同兴,倒则同倒,再没有别的可能。
六大势力有三家当场做保,上古世家随后就到;道院那边,经过今天这场事,三山老人显然把筹码压在十三郎身上,认定他能够扭转乾坤、重新成为当年那个道院第一学子。这是机会,三山老人再也不可能碰到的好机会;但也是赌博,是三山必须承担的风险,除非他真愿意一辈子做野修,迟早都会面临类似问题。
最最关键处在于,这个世界化神以上修士九成九集中在各大组织势力内,没有他们指点,野修想完全凭自己的本事化神......太难了,实在是太难太难!
什么都不想付出还想把持大权,什么风险都不冒便想追来机缘,那是梦里才有的好事。三山不是那样的人,先老朽后本座,两次称呼便可表明其本性,极自量,也极有自信。
接了位置就要做事,三山接下去说道:“另外告知先生,岭南诸道友修为不足,除老朽与墨兄,余者当只能辅助外围。”
十三郎赞赏说道:“本该如此。”
有野心从来都不是什么缺点,强者永远只认可强者,三山老人对此体会颇深。他同时明白,身为掌门必须有所担当,是以虽明摆着承了十三郎的情,仍坦然道出要求,岭南群修只可担负外围。
另一名大修自后方上前,气度凝稳一看便是非凡人物。与三山一样,他也是野修,不做声,显得极有默契。今天这件事,岭南三国不能说所有高阶修士全部到场,但也集中了差不多一半;然而此时一看脸上神情,余下者大部分都成了三山的人、或者说,本来就是他的人。
这才叫韬略。
......
......
战场轰鸣声不断,战事越发焦灼激烈,留下的、走不了的人们远远看着,心神完全被这场惊世之战所吸引。此时此刻,远方长虹疾速飞来,临近战场万米处停顿,恢复本相的十三郎白衣轻颤。
“你们先过去,按照计划来。”
挥手将上官馨雅等人放出,十三郎眺望战场,曲臂弯弓,抖抖肩膀开始热身。
“起烟时封禁。”
“为什么是封?”小不点临行不忘追问。
“这么好的陪练,杀掉太可惜了。”十三郎回应道。
......
第九百五十四章:史上最大的丹(求推荐)
“诸位与我,世俗之修,难成大道,多半也留不下英名。”
“留不下英名,留点污名也无妨,但,绝不能留下骂名。”
“山君门下,说到底他们就不是人。阿古王是什么东西?老夫不能受妖邪之物掌控,更不能被界外恶鬼所欺,岭南如果变成那样,你我皆会留下骂名,万世不休。”
三山老人抱拳周围,最后说道:“请随老夫一道,助各位前辈降妖除魔!”
简单两句动员,以三山与墨姓老者为首,七名元婴修士、包括秦焕冲与龙霸天都加入到战团。
如此前约定的那样,他们只负责外围辅助,比如临时布阵阻挠阿古王行动,以远攻法器骚扰,或干脆释放灵兽加入攻击等等。
面对化神,假如不是阿古王是个外来户,实话说元婴修士的作用不大。眼下这样是特例,因战斗打成持久战,每一分力气都可能影响到胜负。除此之外,三山本身实力强横,与墨姓老者相加虽比不了一名化神,但他们集中火力朝盘坐阿古王肩头的火月叟攻击,效果相当明显。
一对同胞兄弟的表现格外抢眼,两人通过一种奇特灵符将元神连如一体,一人原地抛投,将另一人如弹丸般掷出。明明身在千丈外,其人出现时已抢近阿古王身后,突施冷箭。
双手环抱,留在原地的那两团元神骤然消失,现身阿古王后心轰然爆裂。竟与修士自爆类似。
威力堪比元婴自爆的冲击下,阿古王挥刀的势头为之一顿。虽即刻恢复如常,终究迟了一步。战斗时,差毫厘足以抱恨终身,两兄弟全力一击没能伤到阿古王半点,但其肩头被污道人的一颗算珠击中,就像被陨石砸到沸腾的大海一样,绽开层层黑芒。
“嗷!”
嘶吼凄厉,显示出阿古王承受的痛苦有多剧烈。召唤生物不是实体。不会流血;鬼罗刹百丈身躯完全由那种黑色气雾组成,每次施法、每次挥刀舞叉均需要消耗,其源头便是那种黑芒,或者说是气。对它来讲,沧浪星上灵气腌臜几不可使用,身体里的黑芒就像修士精元,极难得到补充、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恢复。
黑芒四方飘散。被广阔天地吞噬吸收;伤口快速复原,阿古王刀锋骤然加速,猛烈但已不像之前样精准冷漠,好似因这次伤痛发了疯。污道抽身不及被撞飞,唇溢鲜血脸色惨白,嘴里大叫一声。
“好!”
他赞的是那对元婴兄弟。那场“自爆”神通给阿古王带去的直接伤害几可忽略,但为污道人争取到片刻缓冲,时机恰到好处。
喝彩的同时,弹至阿古王身后的那名修士身形如遭雷击,面孔陡然间变得红涨甚至放大。双眼高高鼓出眼眶,仿佛要被巨力推出来。
攻击化神。哪怕通过符篆神通,双胞兄弟依旧需要承受些许反噬。但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遭受如此重创,他脸上竟然流露出狂喜的表情。
“守!”
一声低喝,那名修士死死忍住体内躁动,非但不肯吐出那口憋闷气息,反倒用力猛吸!与此同时,他那名心有同感的兄弟眼露异色,双手穿花般连连弹指,最后如收网般将其一拉。
虚空阵阵闪烁,好像从井里冒出来一样,负责攻击的修士出现在其兄弟身边,二话不说挥掌拍向其兄弟顶门。两人再度连接起来,脸上神情急迫而且惊喜,就好像有什么重要之物需要分享、也将风险共同分担,片刻耽误不得。
之后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同胞兄弟两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宛如吃了大补仙丹,径直朝大修方向迈进。
“那种黑,黑......是它的本命精元!”秦焕冲放声尖叫,神色满是难以置信。
不是他的见识更高,秦舵主时刻留意着周围人出手的状况,同时仔细观察阿古王的反应,方能第一个发现端倪。此时,本体首次受创的阿古王根本不在乎周围的攻击如何危险,大嘴张开拼命猛吸,试图将那些正快速消散的黑芒吞回体内。
随着秦焕冲的那声尖叫,周围人均留意到双胞兄弟的变化,再然后,阿古王来不及吸收的黑芒也已飘散开,所有触及、或者呼吸到一丝半点的修士精神陡然为之一振。
没有人是傻子,前后对照稍一思量,大家再看阿古王的目光顿时大变,恐惧敬畏消减到最低,代之以贪婪,甚至疯狂。
“这么大的丹药......佛祖啊!”
大肚和尚嗔目结舌,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
打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伤,最最心爱的酒缸快要裂开,和尚此时才发现,自己三人连阿古王的本体都没有击伤过,自也没得到任何好处。想到这里,和尚忍不住抬头看那团大红,心里想不对呀,老道与和尚发现不了也就罢了,那个叫玲珑的傻姑娘可是肉搏型,拳拳到肉拼得火爆务必,难道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不看还好,看了和尚差点转不过眼睛。
“真真是......岂有此理!”
火玲珑全身大红,此时不少地方破碎裂开飞到四面八方,露出大片大片雪白;可她不管,非但不管,还如疯虎一样贴身猛攻,嘴里早就没有如刚才那样大叫大喊,而是不停地吞。
凡滋补之物,从来不分什么修士炼体士。比如元气灵丹,修士吃了提升法力,炼体士虽没有法力,但它对身体的改造总归存在。再比如灵魔修士水火不容,但其本命精元一致,假如能够抢来吞服,绝对求之不得。
“原来她......嘿。不傻啊!”
心里大骂姑娘太玲珑,和尚尚未想好接下去怎么办。那边道士已经疯了一样蹦起来,红着眼睛吼出最最恶毒的誓言。
“王八羔子,道爷......我吞了你!”
看似粗俗的话道出所有人心声,围攻修士们眼神放光,攻势骤然猛烈一倍。
对修士来讲,最最直接的动力就摆在眼前,比任何激情鼓舞都来得更有效。至于风险,在场每个人都曾经历过百死千生。焉能不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原本极有条理的战斗突然加剧,十余人围着阿古王的身体翻飞打转,但凡出现攻起本体的机会,总有人不要命地冲上去,或成功,或失败,或欢呼......
又或者死亡。
鲜血飞射。神通绚烂,法器崩灭,黑芒一道接一道出现,频率越来越高。阿古王庞大的身躯渐渐缩小,火月老叟盘坐其肩头,此前一直平淡的神情终于有所变化。有些焦灼,有些阴冷。
“罢了,若真的来不及,老夫只有......”
......
......
“灵修呵,新纪之战怎么会输呢......”
战斗提速后。群修与阿古王均陷入疯狂,始终没有参战的十三郎冷眼旁观。竟有些走神。
旁观者清,十三郎看出此战的关键并非阿古王,而是如何攻进去逼出火月真身。僧道两人并非没有这个意识,但因阿古王体型太大实力又太强,若不能将压制、至少牵扯住,攻击火月根本是天方夜谭。
十三郎并不关心这个,火月也好,阿古王也罢,在他眼里都是死人。之所以至今没有出手,一来确实需要演场戏,二来他想等一件、应该说几项条件发生。
岭南群修斗邪魔是否需要人帮忙?修真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样的事,且如今变成夺宝之战,生生死死都是心甘情愿,何须他多操心。
十三郎将注意力放在阿古王的战斗方式上,还有其它人的表现上,颇有几分感触。修真世界道法千万,这场集中了僧、道、俗、鬼四名化神、近十名高阶元婴的战斗将之表现得淋漓尽致;各式神通、法器、幻法、灵兽、符篆攻击让人眼花缭乱,堪称经典。十三郎因此生出感慨,觉得灵修当年根本没有理由输,且一输就输掉近半土地。
没有人比十三郎更了解灵魔,以他看来,身为土著的灵修应比魔修整体强出许多;不单单因为沧浪本质,还因为对道法的理解,法宝丹药的炼制,包括演变创新等等,各方面都占优势。
区区两名中期元婴,竟能通过符篆瞬间跨越三千丈距离,这在魔域那边从未有过听闻。那名墨姓大修更了不起,他的斗法手段与蓝山类似,走的是多宝多法路线,但其变化明显更多,操控也更加精妙精准。还有三山老人,十三郎估计他的修为比血舞稍弱,但若实打实的战一场,胜算至少五五开,甚至高出一筹。
血归灵是被誉为千万年少见的魔域天才,闻名灵魔两地。三山老人呢?在此之间罕有人提及,十三郎曾在道院修行十年,根本不知有这号人物存在。
岭南三国,于灵域来讲如沧海一流;莽莽山野,似三山这样的人有多少?反之魔域那边,乱舞城可算野修集中之地,成色差了太多。非要说优势的话,魔修多有本族异能,非血脉相符不能修炼,威力也很强大。但从十三郎的角度看,这恰恰成了制约魔修发展的缺点;只想着如何光耀本族,自然缺少了开拓精神,长此以往,焉能不走向衰败。
“除非涅祖大发慈悲,将魔族本籍交给他们带回去。”想到这里,十三郎内心微凛。
新纪之战,灵修被魔族攻占半壁江山。假如不是魔族降临超越化神的修士参战,假如不是灵修内斗,十三郎找不出别的原因。然而换个角度思考,当有魔族降临沧浪性,灵修难道还会纷乱各顾眼前?
主掌上层的老怪们动辄一两千岁,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修傻了么......”
轰!一声爆响,一声厉啸,十三郎由沉思中惊醒。
视线中,一名元婴修士刚刚扑入内圈,猛吸一口黑芒未来得及退走,阿古王的拳头与咆哮均已临头。狂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名修士直接被轰散,元神溃灭。
“它会神通!”三山老人“及时”发出提醒,随后愕然苦笑,神情有些自嘲。
阿古王会神通?这不是废话么!为什么之前没有施展,因为它不愿消耗。它在这里得不到弥补,能省则省能不用就不用;凭它的本事,假如不是围攻的人太多太强,举手投足便能获胜,何必浪费精元?
“火月有变,诸位道友小心!”更多呼唤先后响起,群修措手不及,阵型顿显凌乱。
没有人留意到,火月老叟此时由盘坐改为趴,身体蠕动变薄,慢慢变得像一层皮。
没有人留意到,远方一大一小两名女子先后靠近,目不转睛盯着战场,似在准备着什么。
没有人留意到,身为这一战的始作俑者,黑衣十三郎如影子一样悄悄隐去,不知藏匿何方何地;更远处的空中,白衣十三郎面呈本相,持弓引箭,正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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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噬魂血蝠的完美计划(求推荐)
法器神通的海洋中,灵气风暴的漩涡内,身形缩小近半的阿古王连连嘶吼,拼命想要冲出包围,但屡屡被拉回。
两化神,一武尊,两大修,五名元婴,如此阵容仅用来对付一只永远得不到补充的跨界投影,着实有些奢侈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对阿古王而言,真正的祸根不是与之搏斗的那些人,而是已经彻底变了摸样的火月叟。
当然,即便没有火月叟的存在,外围还有十三郎没有参战,胜负早已注定。
胜负不代表生死,假如神智不被限制,阿古王肯定会优先将那些实力较低、却给它带来巨大麻烦的元婴修士击杀;假如它还保持清醒,一开始就会选择某人重点突破,宁可付出一些代价仍能夺得先机。假如没有火月叟,阿古王不敌大可逃跑,实在不行还能由本尊接引跨界远走,怎会落到这种“温水煮青蛙”活活被磨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战斗打了这么久,所有人心里都一个巨大的疑问:火月叟摆明了置阿古王于死地,而且是慢慢熬死,为的是哪样?
围攻的人顾不上追究,他们完全被阿古王的身体所吸引,只想将它剥皮一层再一层。唯一保持清醒的是没有参战的十三郎,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比别人更聪明,而是这条疑惑太直观,想不注意都难。
疑问难解,直到现在......
“嘶,吱吱,嘶嘶......”
分不清什么声音,像老鼠求偶又像蛇儿吐信,放在轰鸣声声的战场上几不可闻。透过重重战幕,阿古王肩头初生异象,点起两盏猩红如豆的灯。
那是怎样一种红呵!不像鲜血艳丽但更浓郁,没有红花蓬勃但更粘稠,似朝阳充满喷射欲望,如晚霞缠绵但有不可消散的惊恐;看着它们,鼻端顿时嗅到沉淀十日的鲜血味道,周围一切再无颜色,就像跟随落日的脚步沉入幽暗,埋进那淹没一切的冰冷世界,永世无解脱。
火月叟完全变了摸样,他的双腿变成利爪,中间被一层半指厚的粘膜连在一起,不显笨拙反倒更加灵动自如。他的双臂横直展开并且拉长,与两肋同样以粘膜相接;他的身上、四肢上、乃至脸上生出细密的毛,根根如针似剑闪着幽光。
变化最大的是他的头,他的头颅整个缩小了足有三圈,脖颈几乎消失,上下颚骨前突,将口鼻顶出三寸之后仿佛能够脱臼,令嘴巴张开足足能够装下一只碗,或一颗婴儿的头。
整体看上去,火月叟除了头颅还给人明显“硬”的感觉,全身上下都好似变成了软体动物,能够任意变形的一张厚皮。此时此刻,他以双腿化成的利爪刺入阿古王后背,与双臂、或者说双翅一起将自己牢牢焊在阿古王身上,一手、或者说爪连着那三条通往阿古王胸口的三道紫烟,正一口一口地朝那张大嘴里面送。
他在吃自己的手,或者说爪子,一口一截,怎么吃都不完。三道紫烟与他的手指紧紧相连,啃掉一截生出一截,咽下一段长出一段,宛如不死之身,或者是因为时间重复的回放。
当然不是回放,因为阿古王在拼命挣扎,但又顾不上,或者说意识不到。每当紫烟被拉出一截,阿古王总会发出惊天嘶吼,身体随之缩小一圈,神情马上又变得混沌;反之每当火月成功吞咽一次,他的身体便会扩大一周,变红变厚几分,也变得更加坚韧。
最最要紧的是,那两只猩红的眼睛越来越明亮,越来越阴毒冷漠冰凉,令人无法直视。
时间流逝,阿古王的身体越来越小,一部分黑芒被周围人吸收,一部分消散在四面八方,绝大部分进入到火月叟的肚子里。他的身体越来越大,此消彼长,渐渐如毯子披挂阿古王的身体,快要占据全部。与此同时,周围的火海越发汹涌,范围却越来越小;火焰与清月缓缓合拢,再度朝一座城、一方鼎、或者是一只......香炉。
瞪着猩红的眼睛,火月叟望着那只快要成形的香炉,转回头看了看周围如潮水般扑上来的群修,吐了吐蛇一样的舌头,露出满嘴獠牙。
嘶嘶......吱吱......嗖的一声!
快!
极致的快,没办法形容的快!感觉那张皮只是颤了颤,一名正朝阿古王猛扑的修士突然顿住身形,茫然目光地望着自己不停喷洒鲜血的身躯快速离去,半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再看火月叟,位置原封未动,嘴里衔着一条没有头颅的身体大口咀嚼。鲜血顺着他没有下颚的嘴边流淌,火月叟一只爪子上穿着那个三寸小婴,用嘎吱嘎吱的声音提醒了那名只剩下头颅的修士,那是他的身体。
杀人留头,火月叟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吃掉,神情却没有什么残忍的意味;他以目光告诉大家,这是他天生就应该做的事情,是本能,是理所当然。
“嗬!”
所有围攻的人齐齐倒吸一口气,内心均被那种快到极致的速度所慑,表情惊恐。
修真界没有唯快不破这种说法,因为他们拥有能够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的本事;然而此时此刻,当大家亲眼看“不”到火月叟的攻击如何发生,才明白原来瞬移并非最最可怕的偷袭方式,快才是。
防范瞬移的确难,但绝不是无从着手。首先它消耗巨大,不可能没玩没了地施展;其次对那些借助宝物施展瞬移的人来说,每次瞬移的距离几乎是固定的;换言之,只要看到一次,下次对方再使用的时候,他的出现点必定在一个圆形的周边、或者说球面上。最后一条,瞬移属于空间神通,发生与终结肯定产生有空间波动,有很多方法可以提前侦测到。当然这不表示它很容易破解,然而正如矛与盾之间的关系一样,只要有波动,人们总能找出对应的办法。
火月叟纯粹是快,快到极致,快得突然,快到能与瞬移相比,距离方向无法预测......该如何防范?
纯快倒也不怕,他的攻击力同样令人敬畏;那名被啃食的修士修为虽说不算高,可他正朝阿古王突进,全身上下至少开启三道防护。没有人看清火月叟如何攻击他,总而言之红影一闪再度飞回,那名修士的头与身体便分了家。
“诸位道友小心,它是噬魂血蝠!”
污道人声音惊恐,和尚表现更加直接,他干脆将那只酒缸顶在头上,随时准备阻挡血蝠。连他都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人的反应如何,一时间众人纷纷飞退,原本紧密的包围圈骤然放大,空挡处处皆是。
明明大家此时都已经看出,那只人也好、兽也罢的血蝠并未突破八级关口,但它仅凭速度与强悍的攻击便足以令化神修士畏惧;这样的东西假如破境,结果将会如何?话说回来,大家都希望它此时破境,因为那多半会有天劫降临,杀它易如反掌。
火月看出众人所想,毫无表情的脸上首次流露出嘲讽地表情;他抬起爪子将那只元婴塞进嘴里,一面大口咀嚼,一面用目光巡视周围,似在选择下一个目标。
所有被看到的人都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心里阵阵发紧发寒;三山老人最快清醒,挥掌泼洒神通,大喝道。
“围!”
飓风顿起,浩荡如锥子一样的狂风席卷向前,牢牢锁死一方;周围人随之纷纷醒悟,先后祭出得意神通,又或以法器层层叠加,堆出层层高墙朝中间推进。比较麻烦的是火玲珑,因她没有任何能够攻击一片的手段,贴近有不敢,只好远远退开注目观看......顺带换件衣裳。
接下来的一幕叫人为之无奈,面形攻击固然能够给火月带来困难,但是耗力太大,分明无法持久;战场中央,得到喘息的阿古王压力顿减,跟着体型缩小的刀叉再度挥舞起来,如千重刀山将众人如怒海般的攻势分解开,再一一抵消干净。
堪称完美的组合。
最可怕的是,此时众人留意到火月的举动,吞掉那只元婴后,他重新趴回原处继续进食,等于慢慢吸收阿古王的精元......
一旦等他将阿古王吸收干净,会强大到何种程度?
沉重的压力落在每个人心头,群修施法攻击不止,神情不同程度带上忧虑,并有浓浓疑惑。狂喜中清醒后,他们均想到一个问题:十三郎哪去了?
作为一手造就眼前局面的人,萧十三郎现在在干吗?
......
......
满场不宁,唯火月有条不紊,只管继续享用大餐。
辛苦数百年谋划,眼下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非最好,但也足够接受。
没有紧密到没有一丝缝隙的攻击,火月不可能将阿古王控制得这么死;换言之,周围群修其实帮了他的忙,当然也分享了部分果实......不要紧,稍后他将阿古王吞噬干净,假如没有更强的敌人赶到,火月有把握将这批残兵败将全部收拾掉,包括那几名化神。
“萧十三郎,本座会把你留到最后!”
丢了掌门,今后还要面对各方通缉,火月难免记恨。心里如此这般想着,火月将右爪送到嘴里,当它是十三郎的头一样,恶狠狠咬下去。
“啊?啊......”
爪子被咬断,射出的不是紫烟而是鲜血,意料中的滋补感觉没有到来,相反只有剧痛。惨嚎中火月低头想看个究竟,随即好像被人猛拍了一把,猛地抬起目光。
三道紫烟不知何时也不知为何被引走,满眼只见厉矢扑面,厉啸灌耳,甫一发出便至眼前。与那道明厉光矢相比,之前火月惊退群雄的速度像孩子手里的玩具一样可笑。
最最奇妙的是,被这样的厉矢攻击时,火月竟还听到有人说话。
“你这只紫烟炉不太一样,是正品、不、是本体吗?”
......
三忧两喜
月初做计划的时候,不知怎地觉得应该把目标订低些,事实证明这是预感,仙人写多了之后就会拥有的特殊能力。
三忧如下。
一忧,老妈病了,每天要输液,持续时间待定。
二忧,老爹心脏手术复查,好坏待定。
三忧,领导尚未完全康复,因闭门生出不少焦躁。
一家四口,三个病号,作为中流砥柱的我,滋润呵。
三喜如下。
一喜,我结识了输液室楼下草地上的那只猫,嗯,虽然它不怎么理我,但也不会张牙舞爪,如此充分说明老枪人品长进不少,再不像当年那样把“生人勿近”写在脸上。
二喜,经过半年艰苦不懈的努力,我的作息时间已彻底扭转,带来的结果是血压恢复正常,由高压90变成124;对香烟的依赖也不像以往那么强,从两天三包半变成现在的两天一包。
对一个决心未来二十年从事码字的人来说,这个消息比签订白金协议还要好。
嗯,必须感谢领导,这货以坚韧不拔的蛮不讲理精神把我从野虎训练成如今的家猫.......什么,您说要举例?
一言难尽啊!
只要您是男同胞,迟早都能体会到。
未来几天肯定是单更为主了,不会再断更的,嗯,大概就这么多。
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劝解身体都健康。你能想象看个感冒需要先验血、拍片(肝胆脾肾)、做b超、还有胃镜吗?你能想象九点钟到医院、全身发抖站都站不稳的病人需要跑上跑下七八趟、排六七次队,等到12点才能用上药吗?
我自己感冒从来不去医院,所以真不知道这码事。如果您觉得这有点可怕,就别让自己和家人生病,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老枪。(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黑白黄雀(求推荐)
“萧十三郎!”
假如换个场合,火月或许会大笑三声,后以轻蔑语气嘲笑十三郎,空有宝物在怀却不能用。此刻生死瞬间见分晓,谁还管得上什么香炉火炉煲汤炉,又或本尊还是分身。
愤怒血蝠疾展双翅......心里陡然一空,就好像踩空落入悬崖的人,再发一声尖叫。
“吱!”
没有愤怒,不再怨恨,只有惊慌凄厉。
动不了?
倒不是完全动不了,而是刚刚准备行动又改了主意,看上去那双肉翅颤动了一下,随即换了招法。
任何蝙蝠都拥有一项共同天赋:回声定位(嗯,这个表述是十三郎的口吻)。之前不发动倒也罢了,此时小不点神通激活,线条尚未显露、便被血蝠察觉到周围空间有异常,实实在在、完完整整受了一次惊吓。
被掌天弓攻击的人,通常没有多少恐惧可言;因它太快,威力又太大,看到、甚至还没有形成“来的是一支箭”的意识便已经死了。然而自从十三郎得到这把弓,数次使用的对手皆足够强大,反应足够迅速,如此方能真实感受到那种箭尖即将撕开皮肉夺走生命的真实痛楚。
血蝠尖叫,叫声出口即化成锥,一圈一圈的如同反过来吹出去的气泡或者烟圈,初始碗口大,越往前越是尖利。尖叫的同时,火月四只利爪深深插入阿古王的身体,双翅再展全力一次抖动,竟还能朝它发出嘶鸣。
“冲出去!”
难为火月叟能够做出如此多反应,换成人类修士......中期甚至后期化神亦不能与其相比。这是天赋,是他妖兽那一半血统才具有的天赋,且非一般妖兽。
蝙蝠,黑夜最精准的杀戮者,天生敏锐的直觉,无声无息中将猎物杀死。蝙蝠变成妖蝠,血蝠是妖蝠中的王者,成长到如他这种程度......老实讲十三郎之所以忍到本尊赶回才动手,部分原因便是绝不容其有一丁点逃脱机会。
骤变惊心,铁壁合围,掌天阻杀,但,还不够。
“嗷!”
之前击杀那名元婴修士,火月离开不过顷刻间;三道控制命魂的紫烟刚刚被转接,阿古王神志不清,脑海中仍存着“听令于火月”的念头,加上这句“冲出去”的命令是其心中所愿,再加上剧痛与那次猛提,阿古王的身体本能做出反应,紧跟着一声怒吼。
不知是主动还是被血蝠拉拽所致,阿古王仅剩十丈的身躯猛的弹了起来,左手刀劈千重山影,右手铁叉蜻蜓点水,看上去极温柔的姿态朝前方一点;与此同时,周围所有围攻的人耳边响起一声怒喝,好似雷霆撞入耳鼓。
“封住它!”
听出十三郎的声音众人一愣,但都及时作出反应;其实没什么好反应,他们原本就在做这件事,区别在于此刻要留下正面给十三郎开弓,其余角度拼命加大神通力量,不容血蝠逃掉。
封住?封不住。
战斗到现在,阿古王首次爆发全力,千重刀山劈出千重乱丝,乱丝如麻隔断千重阻碍,生生在头顶砍出一片天。对面,小不点身躯猛地一顿,娇嫩小脸上泛出晕红,目光略显散乱。论神通威力,小不点绝对强于此时的鬼罗刹,然而与阿古王积累数万年的战斗经验相比,战场上的小不点就像刚刚学走路的孩子,相差了不知多少级。
然而空间就是空间,正牌的空间神通终归比用刀砍来得纯粹,阿古王虽然打破了一部分,其上冲的势头终不能不为之一挫。几乎同一时间,其身前由铁叉与声锥组成的拦截与箭矢相遇,定格!
取两根管子,里面装着水,口对口凑紧后从一个方向朝另一侧压;一头水流倒灌退散,对口位置也会喷洒水雨,而且会有杂音......一根空心竹筒,内装黑砂,再取一颗比它内径粗的长钉朝下钉,竹筒四裂,黑砂四溅跌落......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阿古王的铁叉只是个样子,真实成分就是他的精元凝聚而成,自然无法与掌天弓相比。铁叉如竹筒裂碎,声锥如撕裂的声带发出悲鸣,三指小箭寸寸前行,箭身渐渐变短,看着反倒更准,也更狠。
动起来就不会停,动起来就要见血。
于是就见了血,黑色的血,红色的血,漫天都是血;那一箭在阿古王跃起的胸口上射出丈余大的洞,洞外一声绝望哀嚎。来自异界的阿古王变成一团四射八方的浓云,当中一团虚影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几乎不成人形。
投影也是人,是人就不想死,即便遭到如此重创,它仍在挣扎着重新凝聚出身体。而在此刻,四周围攻的人们突然间红了眼睛。火月的生死被抛在一边,众人争先恐后扑向中央那团云,各施手段收集,并将目光投在正当中缓缓聚合的那条身影之上。
那还是阿古王,一个仍然活着的、极度弱小的、可能被生擒甚至利用的绝世至宝!
“五鬼!”
一声清叱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五条婴儿般小鬼抢在所有人前面扑入战场,连抓带咬加上搂抱,将身如常人大小的阿古王死死钳住。紧随其后的是两道庞大如山岳般的身影,将滚动的浓云撞向四周,并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叫、与厉吼。
“呱呱,呱呱呱呱呱!”
“额昂,都给本神站住!”
全身铁铠,大灰头顶眉心灼灼生辉,目光睥睨。
“谁他妈敢抢!”
......
......
七级妖兽仅相当于大修,可实际上......如有谁将它们当成一般的七级妖兽对待,与找死没有区别。
当然,这不代表凭大灰与胖胖两个有资格威胁在场修士,可他们还有伴儿......不但有伴儿,还是一大堆。
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小不点的强大,除了火玲珑。或许因为是女人,火玲珑初始仅觉得小不点可爱,于是多看了几眼;看着看着她慢慢变了脸色,并将目光移到十三郎身上,眼里满是忌惮。与火姑娘不同,其余人视线被哑姑吸引,还有她身边那群狰狞猛鬼。
女王身边,四大鬼尊一齐出动,冰冷目光看着周围大能,仿佛那是一群臭虫。
鬼尊是魔兽所化,在这里难免受到压制......好吧,如果说这些不够,那边一手导演这场乱局的十三郎根本没动过。
油尽灯枯的阿古王被一箭射崩身躯,包含精元之气的浓云四散,如此难得的机会,十三郎自己倒是不在乎,但怎会不让家眷分一杯羹?
至于那五只小鬼,原本上官馨雅不可能指使得了它们,就算行也不至于这么快,然而阿古王倒霉一直倒霉到家,他是超阶鬼物所变,对任何鬼灵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那五只小鬼跟随公子羽多年,本事不说,占便宜的性子学了个十足。此时突然发现天上掉馅饼,嗅着那种精纯到让它们发疯的鬼尊气息,偏偏对方如此“弱小”......这个时候不上,怎么配得上那个“鬼”字。
五鬼搬运,抓住就不可能阻止,连浮魔都被一抓而走,遑论眼前这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罗刹残身?五只小鬼天生擅“抓”,此刻牢牢锁死阿古王之后便要飞遁......居然遁不了?
小鬼们觉得抓住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或者一只鬼,而是连锁着它的那条链、那座山也一起捉住,要走就必须一起走。
这怎么可能?五鬼急得抓耳捞腮,嘴里哇哇低吼不停。要知道,它们用的可是独门遁法,哪怕阿古王被人抱在怀里,被五鬼捉住一样会带走。现在这种情形只有一个解释,阿古王在“空间上”已经不再独立,而是成了某物的一部分。
“过两天还你。”十三郎朝上官馨雅致谢,挥手将那片火海所化、此时已失去控制的紫烟炉连同阿古王还有那五只小鬼,通通收入囊中。
“你......你你你......”污道人指着十三郎,气到恨不得将胡须揪下来。老道觉得他做人太过分,明明藏着这等强兵却任由大家打生打死,最后跳出来兜底捡便宜,其心可诛。
十三郎平静说道:“仗还没打完,你叫什么?”
污道怒发冲冠,和尚在一旁拦住他,眨着眼睛说道:“老道的意思是,萧施主怎么换了衣裳?”
黑衣变成白衣,十三先生没像火玲珑那样走光,此举无端让人猜疑。和尚的话看似委婉实则瞄准问题核心,可惜十三郎不肯解释,说道:“阿古王精元即将消散,诸位这么有闲情与我叙旧?”
没有谁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些人心想那头驴不是叫着不许抢......
十三郎抬手朝下方示意,说道:“人人有份,再不收就跑光了。”
轰的一声,无数人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扑入战场,不为别的,只想多吸一口附近的气。一些人施展神通主动收集,管它有用无用,捞到手里再慢慢研究。
“赶紧地,便宜谁不是便宜。”十三郎大度朝周围说道。
“糟了,火月要跑!”火玲珑突然抬起头,大叫起来。
“十三先生运筹帷幄,怎会犯下这样的疏漏。”和尚轻叹一声,神情略有些讥讽。
“和尚断言他一定跑不掉。”
“那是当然。”十三郎肯定点头。
......
第九百五十七章:食物的反扑(求推荐)
血蝠趴在阿古王肩头,膜一样的身体等于阿古王的一张皮,箭矢指着他,等于指着它;他惊恐,它害怕;他挣扎,它疯狂,总之要齐心合力抵御大敌。
事情妙就妙在这里,假如由血蝠接那一箭,哪怕它也能刺出那一叉,仍难逃脱死劫。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阿古王无奈选择突破,结果自己没能走掉,却给血蝠打开了路。
“吱!”
血蝠凄厉呼号,拖着长长鲜红尾焰冲天而起。
几条残破黑丝轻轻滑落,小不点再退三步,血蝠被切割成十余份,之后像崩散的云一样绽开,化成近百只体型略小的血蝠,呼啸八方。
每只都是火月,每只都那么快;想同时拦住这么多火月,难若登天封神。
“星乱之秋,我族君临天下之日,尔等都要死!”
连火月自己都这么想,逃跑途中犹记着发出诅咒,给这里每一个给他施加过伤害的人留下一根刺,最甚者莫过萧十三郎。
“萧十三,你死无葬身之地......啊!”
“去吧!”
身下一阵狂风,头顶厚密银云,火月老叟的叫嚣声嘎然而止。
......
......
所有围攻修士中,唯一从头到尾保持不变、目光紧盯火月的人只有一个:三山老人。论专注与清醒,他甚至超过十三郎,原因在于十三郎只要真相,三山却是保护自己命。
不用怀疑,假如火月成功逃脱,三山一定会在其复仇名录上名列前茅,甚至排在十三郎之前。将阿古王吸收近半的火月实力大增,假以时日定能进阶八级;拥有极致速度的它一旦他隐匿起来、矢志复仇,十三郎或许不在乎,三山怎么吃得消。
宁可放弃机缘,必求除恶务尽。噬魂血蝠冲上天空的一霎拉,三山老人的阻击随之而来,倾全力鼓起飓风卷向那些变身血蝠,目的不是杀灭,而是将它们朝天上送。
与和尚看法一致,三山绝不相信十三郎会留下这么大的疏漏,而且他看到了十三郎专门留给火月的手段:那片云。
那片银光灼灼、闪烁犹如群星照眼的云。看过铁月一战,三山老人是唯一一个认出那片云为何物的人,因此他毫不犹豫放弃主攻念头,转而安安心心、甚有些低声下气地充当辅助,将所有火月推送上去,推到那片银云的正中央。
“啊!”
三万厌灵蚁,每只体型均超过拇指,展翅后如同人的手掌;三万银甲飞舞起来,气势只能用铺天盖地才可形容,更要命的是它们齐齐震动后发出的声音......
就像三万把匕首不停摩擦,交击,割裂,撕碎......
有两件事必须提到。一是厌灵蚁至今不能适应灵气,暴露即等于缩减寿命,只是程度不像低阶时那么严重;但这不代表它们的战斗实力被压制,相反因为处在不喜欢的环境中,厌灵蚁灵魂深处的暴戾本性被彻底激发,攻击起来比以往更加不顾生死,连蚁后都阻止不了。
第二件事情尤其致命,严格算起来,蚂蚁苍蝇蚊子等等皆为蝙蝠的食物。换言之血蝠本是厌灵蚁的天敌,应该震慑它们才对;只可惜食物如今长出獠牙,骨子对天敌的愤怒也被彻底激发,杀敌不仅仅为了命令,还有复仇!
假如猪羊像老虎那么强壮,它们对人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比豺狼更凶狠?比毒蛇更残毒?
这种假设难求答案,另一种可以。假如鬣狗拥有大象的力量,它首先要杀的绝不会是以往喜欢吃的小鹿小羊,而是曾经给它们带来沉痛记忆的猛狮。
没有预热,没有试探,血蝠群与蚁群刚一接触,所有人耳边就听到“嗡!”的一声,眼前骤然呈现出一副鲜血淋漓的画面。
撕裂,肢解;扑咬,吞食;自尽,残杀;狠毒,凶残......穷尽世间凶恶词汇,无法形容这场战斗残酷之万一。
蓬!
一只丈余大小的血蝠冲出蚁群,宽大的肉翼变成筛子,到处都是被啃咬撕烂的破洞。它的头完全烂掉了,流着血、还有花花绿绿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还有它的爪子,它的爪子上的肌肉早被啃光,竟然握都握不到一起。
血蝠张大嘴巴,满嘴尖细獠牙几乎都串有厌灵蚁的尸体,不,是身体!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还有半分力气,厌灵蚁不会将其用在徒劳的挣扎,而是用它们的鳌钳、口器、六条腿肢朝血蝠发动最后一击。
它们咬、叮、喷;它们扯、拉、揣;这些小东西如此凶恶,哪怕只能够着对方的牙,也恶狠狠咬上一口,即便迎着血蝠的声锥,也要喷吐一口酸液。
“吱吱,吱......”
血蝠凄惨地叫着,亡命地逃着,拼命地叫着、杀着;它的攻击依旧凌厉,身法还是那么快,效率也远比厌灵蚁高。
有什么用呢?
三五只血蝠尝试抱团,火红身体彼此连接,如一团火焰翻翻滚滚;周围银云随之涌动起来,四面八方如疯了一样堆起层层厚墙。血蝠群奋力突围,每次冲撞总能闯开一条可容一只飞遁的空间,之后便如回潮一样狠狠收紧,仿佛勒在脖子上的绞索。
一次,两次,三次......终于,露头血蝠承受不了伤势持续加重的压力,抛弃同伴呼啸而出,试图孤身逃得性命,可......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怪风,极温柔、极仔细地将它送入蚁群。
“三山老狗!”
很奇怪,那些血蝠每一只都能口吐人言,数十上百只一齐呼喊,冤鬼也要抖三抖。
三山没有抖,相反极安稳;此时的他一点风险都不想冒,甚至都不愿尝试一下亲手击杀,而是展开身形游走在分成几块的战场间查缺补漏,如之前那样老老实实将逃出来的血蝠送回去,送入到那群饥饿凶残的口中。
无解之仇注定了这场战斗以某一方灭绝为终局,三百对一只的数量比,血蝠覆灭的命运从一开始便注定;它们赖以为傲的速度无从发挥......首先厌灵蚁也不慢,最重要的还是三山那一掌太恶毒,直接把分解后的血蝠送进了蚂蚁窝。
被蚂蚁上了身,休说血蝠仅仅是跑得快,便是能瞬移又如何?此时的它分裂成近百份,意味着每只实力都不是刚才那个可以秒杀元婴的大修,而是会减弱数十倍!一只减弱数十倍的大修面对数百只堪比四阶妖兽、攻击远强于寻常四级妖兽的敌人,结果不问可知。
仅半盏茶功夫,穷途末路的噬魂血蝠放弃突逃,所有残余分身竭力冲到一起,几个翻滚聚合起来,组成一只仅丈余大、且全身残破不堪的身躯。
“有话说?那就说说。”
看到这种情形,十三郎发出停战指令,超过两万飞蚁将火月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此时,争抢精元的“战斗”也已到达尾声,人们先后从狂喜中醒来,抬起头关注天空战场,再度被狠狠震慑一回。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死的伤的悲的喜的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些人偷偷望着那名被传位灵域叛徒的人,目光没有一丝多余的想法,唯留下敬畏。
“它们都会死,你们也都要死。”
血蝠有种异样的平静,就像奋斗了一辈子的人发现自己所做的全是徒劳,但有别人正按照自己的路往下走,且比自己走得更好。目光四望,与千万只飞蚁的眼睛一一对撞,火月当它们是人一样说话,语气神情均显得极为诚恳。
火月说道:“本座看透了它们,这些飞蚁都会死。”
十三平静说道:“你说的对,厌灵蚁在灵气中战斗,寿元会因此大减。所以我不怕你自爆,也不怕你再有什么恶毒手段。”
顿了顿,十三郎说道:“有没有办法可想?”
火月嘲讽说道:“告诉你,会放了我?”
十三郎认真说道:“当然不行。”
万人掩面,心里默默地想做人不能像十三先生这样,真不能。
火月望着十三郎说道:“你就这么无聊?”
十三郎摇着头,说道:“不帮忙算了。有什么话快点说,不要给我机会把你生擒活捉。”
平平静静的表情,平平淡淡的话,其中包含的冷酷意味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为之心寒;几名大能纷纷低头,包括最横最不讲规矩的玲珑姑娘都不敢吱声,心里默默思量着什么。
火月说道:“本座心火已燃,真仙降世也阻止不了。这些东西本来就要死,不值得本座耗费精神去杀。”
静静讲述着事实,破烂肉翼上下摆动不停透着风,摸样有些滑稽。过了一会儿,火月说道:“刚才你问本座,为何那么肯定能够闯过前面的比斗面对赤发,本座......”
十三郎摆着手,说道:“废话请免,要讲就讲点要紧的。”
火月一愣,低头看着三山老人,发觉他的表情平静如初,内心顿为之恍然。
“三刀两面,寡恩廉耻,这样的人担任新宗掌门,倒也......”
“倒也什么呀倒也,你想表达什么?”
十三郎轻蔑截断他的话,说道:“没人想听你讲道理,没有人愿意讲道理给你听,岭南河东乃至天下,乱不乱都与山君没关系,这么点事情很难懂?”
火月哑口无言。
十三郎嘲讽说道:“都快死了还这么无聊。你想干什么?挑拨离间,留几根刺,还是因为死不瞑目,纯粹为了过嘴瘾?”
火月张口结舌。
十三郎说道:“别枉费心机了。不如我来问问题,你是老四还是老五?”
火月冷笑回应道:“这么本事,何不自己猜?”
十三郎平静说道:“这么点本事,应该是老五。”
火月噎了一下,愤怒不予理会。
十三郎当他默认,又问道:“谁是老四?”
这还就成真的了?火月愤愤难平,难解,回应道。
“有本事你再猜?”
......
.....
第九百五十八章:猜四子,望山君(求推荐)
十三郎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猜猜就猜猜。”
数千修士集体瞠目,火月微愣之后疯了一样大笑,被撕开无数口子的脸孔流淌着花花绿绿的液汁,恐怖而且恶心。
“真能猜到,本座唤你祖宗。”
“我没有、也不要你这种不争气的孙子。”
挪揄半声,十三郎认真说道:“要讲就讲全点,大家来听听我猜的有无道理。实话讲,我遇着的山君门下前十弟子中,你是最最差劲的一个。”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火月知道十三郎故意恶心它,只管冷笑不做回应;其它人不敢像他这么想,纷纷低头默默自惭。僧道两个各念各的“佛”,心里想假如十三郎先生说的是真的,事情可不太好办。
凭空猜测山君四子的身份,根本是天方夜谭。明白人明白十三郎的意思,他与山君弟子接触最多,因此是要借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总结、推断传遍天下,给世人警示、同时增加山君弟子行事的难度。假如让是十三郎自己来说,这叫“革命要走群众路线”,全天下的修士一起擦亮眼睛,山君又如何?
火月并非不明白十三郎的意思,但他不在乎;一来他不认为十三郎能猜到什么,二来便是能猜到一些又如何?弄得人心惶惶,天下更容易乱。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火月自己或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确想听十三郎说什么。
各方乱思不平,十三郎那边轻咳两声,煞有介事说道:“事情因为山君而起,毕竟是大家伙,我猜它应该没兴趣过问凡尘俗事,之所以弄出一堆弟子搞三搞四,本质还是为了求解问道。因此说,一八、二七、三六、四五子各自代表山君问道的一条方向,或者是部分。”
这番话有道理但无实际意义,基本等于没说。
十三郎说道:“侧重不同,三、六二子的修为、地位、本事上差距不是太明显,也没有多少从属关系。二、七子完全不同,看着是同门,更像是主仆,实力犹如天上地下,根本没法比。”
“一八通天算地,听起来不像战力超强的类型,八子替我证明了这一点,实力只能说一般般。据说山君大弟子最擅长隐匿,所以我想,那个老家伙多半和你一样具有多重身份,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藏头露尾的那种。”
讲到这里,十三郎望着火月说道:“上代九子死了,其修为人尽皆知;山君弟子代代传承,修为不会一样,可是......总不能上代是个漂亮狐狸,这代生头丑陋野猪吧?”
骂人的话火月一概无视,冷笑道:“所以,无论新九子有没有产生,实力都不会太强?”
十三郎点头,诚恳说道:“没有贬低的意思,在我看来,九子比其它山君弟子强一万倍。”
火月明白他的意思,冷冷回应道:“随你怎么想。”
十三郎说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火月神情淡漠,说道:“本座说过,随你怎么想。”
十三郎忽然笑起来,说道:“山君弟子闻名天下,居然......你不觉得奇怪吗?”
火月听不懂这句话。
十三郎说道:“山君从不现世,山君弟子同样很少露面,如今知道,十大弟子中只有一个称得上真正高手,且明显不是那种肯为师门争耀荣光的人......灵魔两域宗门种族无数,超级大能不知有多少,然不管哪宗哪派哪族哪人,谈及山君门下无不色变,以畏之如虎形容不为过。”
稍顿,十三郎嘲讽说道:“是不是有点奇怪?”
火月神情微变,僧道两人齐齐色变,秦焕冲险些张口叫出来,只有火玲珑满脑子迷糊,急得一个劲搓脸。
“假如事情真的是那样,三十七子全部集中到一起,顶级大能一个,大修七八人,其余阿猫阿狗十几只......呵呵,别的势力我不了解,道院二十七分院,至少六七家堪与之相比。”
十三郎声音转淡,说道:“难道你想告诉我,仅凭这点力量,山君弟子能得来‘可杀不可辱’的赫赫威名?”
十三郎继续说道:“主兵者,没有一个实力出众的猛将怎么行?四五凶图兵灾,理应有一个实力强悍之人。此外,岭南不过灵域一角,想要天下大乱,凭你这样小打小闹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结合前面所讲,山君门下整体实力太过弱小,我认为那位山君四子,必有三大特征。”
话说到这里,周围人都能感觉到事情到了关键处,纷纷竖起耳朵。
十三郎说道:“其一,四子修为高深,化神中期当属起码;其战力同样出众,或能与后期化神较长短。”
十三郎说道:“其二,四子位高权重,具备登高一呼从者千万的能力。”
十三郎轻叹说道:“其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条,他能够、而且正在做着撩拨各大势力的事;若再极端一点想,他的最终目标是要祸乱天下,挑起灵魔大战。”
......
......
句句如雷,声声若锤,千万修士面无人色;僧道埋头继续念佛,火月自顾冷笑不语。
十三郎歪过头望着火月,似乎想用目光撬开他的嘴,问道:“四子是谁?”
火月哈哈一笑,满嘴獠牙一颗接一颗朝外面掉,说道:“怎么不猜了?”
十三郎老实说道:“猜不着,而且你快死了,麻烦告诉我一下先。”
火月的确快死了,他的身躯正在融化,从内往外。他大笑,发疯一样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想把自己活活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可你凭什么认为,本座临死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因为你没舍得死。既然不舍得死,还变着法的让我说这么多耸人听闻的话,当然要留下点什么。”
“必须承认,你又猜中了本座的心思。”
火月突然停下笑,环视周围喘息道:“本座告诉你一句,能不能凭它猜到四子真身,就看你、你、你、还有你你你、你们的本事。”
鬼一样的目光,看得周围遍地冰寒,不少人赶紧回避火月的目光,不敢与之对望。
火月有些满足,回头望着十三郎缓缓开口。
“天下无事则无四,天下有事,遍地皆四。”
......
......
“无事则无四,有事遍地皆四......”
十三郎微微皱眉,火月不等他开口,指着和尚说道:“十三先生所猜三条全部正确,换言之,四子可能是落日活佛。”
和尚愕然,横眉立目大喝道:“孽障竟敢血口喷佛......”
火月不理他,转身指着道士说:“四子可能是破天观真人。”
道士怒发冲冠,低吼道:“畜生胡说八道......”
火月回首,点指秦焕冲说道:“可能是玄机子。”
秦焕冲不敢骂他,表情懊丧仿佛刚刚死了爹娘。
遗憾于没有太多时间得意,火月又指着火玲珑,笑道:“四子可能是令尊:逍遥王。”
“是吗?真有意思。”火姑娘比僧道等人强太多,神情冷漠维持一瞬,突然间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白痴屁。”
“......”
或许是意外,或许这句话的威力太大,火月楞了一下转过头,被十三郎抢在前面说道:“别费心了,一句话,四子是谁?”
火月冷笑,尚未开口,忽听十三郎再度开口。
“敢说个不字,马上杀了你。”
“哈......”
火月看傻子一样望着十三郎,发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像看白痴,心里莫名其妙,
见他不再抢着说话,十三郎悠闲下来,嘲讽道:“痴人说梦好歹有个梦做底子,乾坤朗朗昊阳在天,这种时候说梦话,你说你白痴到什么程度。”
“凭你这几句话,就想挑拨天下到鸡犬不宁?脑子被门板夹了吧?”
“真相已露,所有大势力都有人亲眼目睹,自今日起,灵域再没有山君弟子藏身之所。将你们师兄弟清理干净后,这位高僧、这位尊道、这位仙子会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汇集魔王宫、仙灵殿搜索沧浪,挖地三尺,也把你那个死鬼师尊找出来!”
“大业大业,还有什么大业比干掉山君更大的业!这样的目标摆在面前,沧浪怎么可能会乱?怎么乱得起来!”
数千修士目瞪口呆,心里却不能不思索一个问题,或者留下一个种子。
山君弟子带来这么多麻烦,假如能把山君找出来干掉,沧浪会变成什么样?
“杀山君?就凭你?就凭你们这些被遗弃的罪民?哈哈,哈哈哈哈......啊!”
银云再涌,一扑而上将火月淹没在其中;十三郎先生言出必行,一言不合便下杀手,连自尽的机会都不肯给。
“谢谢你的那句话,假如人类足够聪明,应该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另外我想说,我会尽快给你那位师尊准备好大礼,杀不死也能让它脱层皮。嗯,差不多就这些,看你也不会再交代什么,就去死吧。”
火焰红海,银云染血,静静地望着火月被万蚁分尸、分食,十三郎目光沉吟,轻轻叹一口气。
“死后别忘给山君带讯,我是认真的。”
......
第九百五十九章:余味绵绵(求推荐)
最后一点血花散尽,最后一只厌灵蚁归巢,勤劳的它们吃光对手,且从不忘记将同类尸体带回;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飞蚁会在今后一段时间里陆续死去,连同它们带回去的一切通通转为养分,反哺母皇,为下一此更高层次的繁衍做准备。
静静地看着厌灵蚁忙碌,十三郎完全忘记了刚才那场大战,忘记了周围的人,神情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蝼蚁,将弱小与强大完美融合的生物,在种族成长与个体存活之间画了一个标准的圆,少有人能够看破、进而看透奥秘。
在没有灵气的环境里,最强大的蚁后也只是个头稍大,永远不可能孵出哪怕一只打得过人类的、不,连打得过一只小鸡仔的蚂蚁都生不出来。因此在建立最基本族群之后,蚁后会在第一时间孵出新蚁后,开辟疆土增加数量,以万万中存一犹能传承的几率保持物种不灭。而在灵气环境里,拥有成长可能的它们性情大变,除非蚁后认为自己无法再度破阶、或者赶不及突破便会因寿元而死,它会贪婪地榨取子孙得到的一切收获、包括它们的身体,拒绝孵化哪怕一只新蚁后。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炼?十三郎的独特经历让他不能不思考一个问题,假如把无灵世界与有灵世界连通,这难道不是一种别样轮回?
这个世界的人,无论生活在多么荒僻凶险的地方,理论上都比十三郎的前世优越得多。他们没有见过、不可能想象出完全没有灵气的世界什么样,更不知道万物万灵为了等待那可能存在的进化世界付出了多么艰辛的努力、衍生出多少适应。
凶险算什么,危机算什么,斗智斗狠,狡兔三窟,阴险谋略,悲欢离合......将这个世界里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将他们所能想到的悲伤、苦痛情形通通摆在一起,仍比不了十三郎体会过的那两个字。
无灵!
无灵是什么?就是没有一切,没有机会,永远都没有。人类聪慧被称万灵之长,但对“机会”的理解上,人类远远不如那些将本能隐藏在血脉、灵魂中的生物,比如蚂蚁。
蚂蚁智商底下,一切行动都是本能。以这只蚁后为例,银级的它智商仍不是太高,除了听命于十三郎,很少会有“主动思索因果”的时候。然而,就是这种本能让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奋斗,不在寻找解决问题、克服种种难关的契机。
比如:厌灵!
厌灵蚁离不开灵气偏又厌恶灵气,跟随十三郎东奔西走,蚁后早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脱离灵气生活,基于这种认知,蚁后从未放弃过适应灵气的努力。
它适应的方法很简单而且只有一条:吃!
对厌灵蚁来说,食灵是有害、甚至会致命的行为;厌灵蚁在灵气幻境寿命大减,吞食更让这个过程加速;于是蚁后采用折中办法,吞食那些吃过灵食的子孙,甚至经过几次中转。达到七阶的它有足够多的寿元与足够强大身体做实验,当然更重要的是,蚁后拥有足够多子孙可供消耗,用来满足它一个。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换成人类便是邪魔;但对厌灵蚁来说,这又是多么伟大的一次创举。沧浪星上厌灵蚁不少,但能成长到如此程度、且有机会不断尝试吞灵而不死的蚁后仅有一只。只要它能够做到这件事,厌灵蚁的存活空间便会骤然提高千万亿倍,对种群的繁衍意味着什么?
万年生存,厌灵蚁将求活的坚韧演绎到极致,再难找出生灵与之相较。
“假如把灵魔看成两面,这就是生与灭的另一种形式呵!”
生活在灵与魔的夹缝中,弱小的它们只能在风暴中栖身,还有哪种生物比厌灵蚁活得更艰难?亿万万历史中,蚂蚁是最早诞生的那一批生灵;反过来,假如遇到陨世浩劫,十三郎毫不怀疑,它们会坚持到最后才灭绝。
想到此,十三郎脸上露出微笑,神情有些嘲讽。向来惫懒的他心里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比如责任,比如压力,再比如“时势造英雄”,或者叫做:历史担当。
这些情绪让十三郎觉得不安,甚至有些烦躁,抵消了道法感悟更加精深带来的欣喜,双颊微微泛红。
“道什么灵魔,分什么生死,亿万万年之后,如今的你、我、他,应该是共同的祖先才对。”
“什么你我,谁的祖先?你在说什么?”
换了新衣的火姑娘不知何时走过来,带着好奇朝十三郎询问。她眼中,此刻十三先生神情淡漠如世外高僧,很冷漠,但又不觉得讨厌。
随口问了句,火姑娘很快将诸如冷漠怜悯讨厌等物料情怀抛在脑后,虎起脸说道:“大家忙得一团糟,你不去主持大局,跑这儿感慨什么呢?”
十三郎闻之转过身,发现火玲珑将小不点拉在身边,稍稍有些意外。
“跟着她做什么,上官呢?”
“姐姐说教我打拳。上官姐姐与和尚道士在一起,不知商量什么事情。”小不点挥舞双拳比划着,神情得意,有些小期盼。
“女孩家舞刀弄枪成什么样子,更不要说打拳,不行!”左脸写着封建主义,右脸画着家长作风,十三郎断然拒绝。
“打一架得换三套衣服,成何体统。”
“你大胆......跟着我怎么了!不比跟着你强?”
火姑娘勃然大怒,喝道:“说,谁家拐来的小妹妹,与龙家人这般像。”
“是我女儿。”
“你女儿,你女......女儿!”火姑娘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错误,眼睛瞪得滴溜圆。
“今后逍遥王与我是同辈,你吃不了亏。”
“你......欠诗拿来!”
“国难当头,哪有心情谈诗论赋。”十三郎牵过小不点的手,连连叹息摇头。
“生而不教,不识大体,逍遥王也真是......”
......
......
国难当头是个沉重的话题,至少对有些人来说是如此,比如三山,再比如秦焕冲。
岭南并宗本为大变,如今把山君弟子引出来,更让几位当事大佬忧心。发生在战场上的那次对话没有任何隐秘,如今正以各种形式八方流传,必将引来一场翻天风暴。对刚刚成立、连立宗纲目都没有理明白的新宗来说,它就像一只蝴蝶初次试图煽动翅膀、结果却引来一场飓风,随时可能断翅折戟,因之粉身碎骨。
“接下去该怎么办,先生务必务必给个方略,秦某......”
自打火月显露真身,秦焕冲的脸色就如同死了爹娘般、至今不能恢复;之前战斗不敢打扰,秦舵主心神惶惶,一面装模作样与其他几人商量着“岭南那点事”,目光时刻关注十三郎的动向。一待其拉着闺女不如竹楼,立马扑上来问安之后哀嚎,诉怨声声。
“什么怎么办?新宗?道盟?”
“是啊是啊,大家都没个谱,秦某只能向先生求救......”
“等等。”
十三郎真心觉得不解,疑惑兼有嘲讽的意味说道:“这些事情问我怎么办,会不会弄错对象?”
听了这番话,秦焕冲险些因为绝望哭出来,一把拉住十三郎的衣袖,结果还拉了个空。此时已无外人在场,秦舵主顾不上分辨自己为什么好像距离对方那么远,也不理会几为主事者望着自己的目光多么鄙视,哭丧般说道:“此次变故秦某自知罪孽深重不值宽恕,好在先生及时出现,擒魔之战秦某好歹出了几分力,万求先生救我一命。”
“呃,原来是这样......”
听到“罪孽”二字,十三郎稍稍摸到秦舵主几分心思,内心颇有些感慨。
此次并宗,秦焕冲做到道盟出面的最高领导,私下早知道火月将会夺走掌门之位。当然这件事不是他决定,而是牵连到某些上层授意;但就表面而言,秦焕冲代表的是道盟,一旦出了差错,承担责任的人非他莫属。
可以想象,秦舵主既与虚灵门等人一同前来,多半受过不菲好处,火月这一方更不用说,必有“重金”贿赂。如按照正常情形发展,火月老叟执掌新宗,秦舵主一点都不会因为“得罪”虚灵门而担心,今后对岭南的事务控制也会加强,同时还满足了上意,实为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事情一波三折,闹成现在这样,秦焕冲上得罪领导下失了民心,左边没了朋友右边可能桶刀,实实在在掉进深坑爬不上来。然而话说回来,处在他的位置,事先不知道火月真身的情况下,根本也无从选择。最要命的是,因为有了十三郎与火月的那场对话,如今道盟显得不干不净,该如何收场?
消息已经掩盖不住,假设事情闹大了,修真界认为山君四子此时正隐藏在道盟内部搞风搞雨......别人如何不谈,身为直接出面主证的秦大舵主注定了替死鬼的命运,没有任何人肯、也根本不敢为其出头。
为求活命,秦舵主非得拿出全部手段不可;凭着多年养成的直觉,他觉得自己应该从身边做起,抛开成见首先探探十三先生的态度,哪怕此时这个搅屎棍还背负着叛族骂名。
前后稍一思量,十三郎洒然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秦舵主事先根本不知道嘛。”
曾几何时,十三郎也如秦舵主一样谨小慎微生怕算错一点,不知不觉百年将近,现今的他做起事情来渐渐走向大开大合,不再如往常那样事事亲为,自然也忽略掉许多小人物才能感受的无奈与悲哀。
比如在乱舞城,翻天覆地的变化,期间十三郎并未做多少实事,相反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是他除道院十年外精力最最集中的一段修炼生涯。眼前这一幕场景,十三郎的感觉好似回到过去,片刻间重走了一遍当年经历,内心有些复杂。
秦焕冲面目可憎,或许还做过不少恶事,然而对他而言,就好像十三郎面对真灵时候那样,明知道对方没安好心,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地憋着?
想了想,十三郎又说道:“如果需要证词,我现在就为舵主写一份。”
听了这番话,秦舵主脸上感动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却在痛骂,说道:“是啊是啊是啊,先生英明神武睿智无双明察秋毫,可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得了......”
十三郎摆手,说道:“那要看是什么话,还有从谁的口中说出来。我这里有点想法,或许能够帮到秦舵主,只是......”
秦焕冲多聪明,拍胸说道:“先生有命,秦某上刀山下火海填油锅......”
“不用那么严重。”十三郎轻轻笑了笑,随意开口道。
“听说道盟有位名叫乐洪涛的副使,很是了不得?”
......
写在“平乱”后
按照规划,第七卷分为四到五个小桥段(有个部分至今没决定要不要正面写),平乱岭南是第一个,也是第七卷的揭幕。
整体看的话,这个桥段其实是个引子,平乱也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有了它、咱们的十三爷才能重新立足,为夺回“道院第一人”准备。
质量方面......还算可以吧,我觉得还凑合,蛮紧凑的。
第二桥段比较难写,因为视角变化会比较多,如此才能将“乱”字表达明白,要做到发而不散,老枪需要在结构上好好下一番功夫。相比之下预定必写的第三第四桥段反倒简单,因为那是七卷**,只考虑激情便好。
这是书,二、三月事多,照例说说我自己。如能等到床位,父亲会在周五入院,目前看二次手术的可能比较大......呵呵,或许要问了:你家咋这么多事儿啊?
有啥办法呢,老枪是家中独子,今年四十,爹娘年纪都打了,有病是难免的,媳妇现今这个情况,本帅只有披挂整齐冲锋陷阵......瞧,我的心态多好。
还好了,要是再有个小孩子,那可真的招架不住了。
更新肯定不会多了,四十章还是要保证,嗯,大概就这么点事儿,和诸位通报一下。
老枪。(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章:请上车(求推荐)
“乐洪涛?乐副使......”
秦焕冲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整张脸孔瞬间变得煞白。
许是之前太紧张之后太兴奋,他并未马上意识到十三郎所指,此刻一旦明白,秦舵主觉得脚下踩着无数把冰刀,寒气穿透鞋底进入脚板,坚硬冰凉的感觉穿过小腿、大腿、竟然钻入到睾丸之中。
拼命夹紧双腿,秦焕冲让自己的宝贝感受一些温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姿态何其不雅,脸上肌肉颤抖得如何不协调,眉角跳得有多高。
“先生......”
进了竹楼不代表周围没人,三大世外之地、战盟舵主龙霸天、三山老人以及水月夫人此时均在周围旁观,秦焕冲知道这样的情形该就这样的问题说什么话,应该......没有应该。
赞美是错,贬低是错,敷衍是错,连沉默都是错。
看着周围那几张脸,秦焕冲眼前生出幻觉;他觉得那不是人的脸,而是一张张呲牙咧嘴舔舌弄唇的口,连最温然、最可忽略的的慕容沛都显得那般狞恶。奇妙的是,秦焕冲发觉十三先生的脸孔丝毫没有变化,温和平静甚有些柔善,偏让他觉得最最为之惊恐。
“先生的意思......”
秦焕冲努力喘着气,尽一切可能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要快,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坚强起来的办法,奈何双腿不争气,腿间剧痛那般剧烈而且真实,好似就要掉下来一样。
“不要紧张,不用紧张。”
十三郎微笑望着秦焕冲的眼睛,温和的声音说道:“换个场合时机,我会直接将你拿下搜魂;现在。只随便问问。”
秦焕冲艰难笑了笑,不知该说点什么才能应景儿。
数万厌灵蚁的战斗能力到底有多强?考量起来很难精准,粗粗累加并且比较的话。没有人认为它们比一名化神修士弱;当然这要看场合情形而定,真让它们与一名化神修士公平火拼。厌灵蚁百分百会因此死光。但这不影响它们的价值,重要的是,如今大家知道那批厌灵蚁会很快、全部葬灭,其主人、十三郎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那个对他毫无威胁五子消灭干净......
“消灭干净”,这个词包含着太多冷酷绝狠,秦舵主全程目睹,很清楚十三郎此刻发出警告不是为了吓唬他。而是实实在在有过这种打算。之所以放弃不是因为他的背景多强实力多大,而是因为那句“不知道”。
秦焕冲不知道十三郎的真实身份,意味着两者之间并非死敌,或者说他与十三郎的死敌之间不在一路。因此才能幸免。同样道理,十三先生这个时候提起乐洪涛,绝对不会是想与那位青年俊杰叙旧交流,而是意有所指......指给秦焕冲听。
明知道危机临头仍不可破解,秦舵主如坐针毡。等待中,十三郎又说道:“照我估计,你应该没资格与乐副使直接联络,对否?”
秦焕冲一愣,随后大喜连连点头。恨不得把脖子点断掉。
道盟庞大,上下一定会有层次之分,秦焕冲坐镇岭南看似风光,实则了不起一位地方大员,怎能与身处道盟核心的副使相比。不排除会有例外情形,如极端时候皇帝能够直接指挥七品县令,只看亲疏罢了。对秦焕冲来讲,此时的他只盼着能够距离漩涡远些,哪有心情如以往那样巴结。
“所以你知道的不会太多,我想问的也不多,你能向上提供的也不会多......”
心里斟酌言词,十三郎说道:“秦舵主是聪明人,当能明白这件事背后的意义所在;个人观点,这是一次机会。”
机会吗?当然的。秦焕冲肯定它是一次绝好的晋升机会,但有个前提,绝对绝对绝对不能站错队。
因为十三郎,秦舵主认识到盟内存在两种声音,不能不为前途命运警惧。对道盟这样的组织来讲,类似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而就眼下情形推断,大而化小再化了的可能性不大。这便意味着你死我活,意味着升迁与倾倒,意味着部分人会凄惨死去,部分人飞黄腾达。
较真算起来,秦焕冲在权道钻营方面比十三郎精通得多,处理起来无论分寸还是时机都会精细......但他分不清谁是谁,没有把握判断谁能赢。
站在胜利者一方,这是倾轧战斗中获利的不二法门,秦焕冲很快听出十三郎话语中味道,目光有些期待。
十三郎抬手轻点周围,说道:“抛开是非只谈局势,不凡大师、污道真人、上官姑娘,他们几位一定会帮我。”
是这样吗?结果是当然的。上官馨雅自不必说,僧道两个如今半个保镖身份,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如此便代表着三大世外之地均有了态度,至少是倾向。
十三郎说道:“三山道友即将坐镇新宗,我觉得......我能帮他把进阶化神几率提高两成。”
话题突转,众人一时不能明白十三郎所指,待真的明白过来,顿时呃的一声瞪大了眼,集体哽了脖子。不说其他人如何震惊,三山老人毫无疑问是最最胸怀激荡的那一个,满眼写满难以置信。
性格经历不同,三山老人与秦焕冲表现激荡的方式也有不同,只双目微凝便告平复,之后抱拳当众朝十三郎深施一礼,什么话都没有说。相比之下,十三郎的表现更让人看不懂,根本连看都没有多看三山一眼,仿佛早知道他会如此,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自信代表强大,强大增加信心;有了水仙宗与三山老人,岭南新宗自此可看成十三先生的外戚,至不济也能摇旗呐喊一番。
“河东那边,稍后我与贾兄、三山商量一下,相信能找到办法化解矛盾。”
历数优势,十三郎说道:“最后是名声。以前的我小有微功,相信不少人还记得;后来有些误会,有了今天这场变故,相信能够缓解不少。另外我想提醒秦舵主,等将来对付山君的事情有眉目,灵魔再度联手势在必行,没有我虽不是做不到,但......”
“等等!”
十三郎的话平静而且自信,众人为之大惊失色,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要对付山君?你没傻吧?”
火玲珑不知何时又凑了来,急火火问道:“你知道它是谁?有多强大?不对,你知道它在哪儿吗?”
又想了一下,火玲珑愤怒说道:“还有,为什么不提战盟!”
不光她想问这些问题,众人之前均认为屠戮山君只是说笑,十三先生的目的无外乎让火月气闷不甘,逞一逞小人心思。此时听他如此郑重其事,焉能不为之吃惊。
“当然是真的,当我说着玩么?”
火姑娘永远那么风风火火,十三郎不愿计较其态度,平静反问道:“功在千秋利在万代的大好事,为什么不去做?火姑娘......怕了?”
“你才怕!”火玲珑大怒反驳。
“不怕就好,到时有你一份。”
画个大饼不加盐,十三郎说道:“至于战盟,没见到令尊,有些事情没弄清楚,暂时不方便许口。”
“什么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不行,你今天休想蒙混过关,非与本姑娘说清楚不可!”
火火姑娘大吵大闹,浑没有注意到话题早已跑偏,还有大家看她的表情有多怪。有心人都明白,十三郎至今连道院的名字都没有提,怎轮到战盟着急上火?换言之这根本就是空中楼阁,针对她刻意下的套儿,可惜火姑娘只恨自己被人轻视,完全没有发现。
“稍后再说吧,该分的要分,该算的也要算,清清白白才好握手。”
将此话题揭过,十三郎回头重新看着秦焕冲,说道:“秦舵主知道怎么做了。”
秦焕冲堆出谄媚的表情,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秦某身份卑微......”
十三郎打断他的话,挥手说道:“我说过,我要的并不多。”
“这样好了,你把今天的事、包括这场谈话如实上报,得到指示前,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做。”
十三郎望着秦舵主说道:“......不会报错方向吧?”
秦焕冲干笑几声,说道:“先生取笑了,若连这点分寸都没有,秦某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眼睛转了转,他说道:“既如此,几位前辈道友继续商议,秦某先行告辞?”
不站队意味着不能参与,拿到一点筹码的秦舵主依旧那么谨慎,当然,他不愿表态,意味着不能赖在这里倾听后面的内容,主动辞行才懂事。
“舵主请随意,我会留在这里静候佳音,嗯......”
十三郎随口说着,忽又想起什么叫住秦焕冲,说道:“你可以额外加一句,就说是我的话: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不是为了谋图什么,乃是为了自保。”
秦焕冲楞了一下。
“自保?”
“是啊,自保。”
神情唏嘘透着几分无奈,十三郎诚恳说道:“今天这场事故传开,再有谁暗中朝我下手,他就一定是与山君勾结的那个人。”
“呃......”
初春的风悄悄吹进竹楼,无形无迹、摸着人们的身体、碰着人们的心,有些微凉。楼内诸多大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
第九百六十一章:定宗于日后(求推荐)
“东联河东,西进荒原,这个想法很不错,为什么要舍弃?”
送走秦焕冲,话题自然而然转向新宗,首要便是未来方向。令所有人惊奇的是,十三先生的主张与火月叟不谋而合。
“新宗怎么发展壮大,如何长盛久安,照理轮不到我插手;既然问到了,我觉得火月的方略不错,值得认真考虑。”
“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十三郎胸怀是不是真的那么开阔,犹豫半响,三闪老人说道:“开拓荒原历来皆由双盟主持,怕会有冲突。”
知道并讲出火月打算的是三山,质疑顾虑的也是他。如十三郎预料、此时大家心知肚明的那样,并宗逆袭计划最关键的一条是火月单挑赤发,三山老人的配合必不可少。但与其他人一样,三山事先不知道、也不可能想到火月来自山君门下,谈不上什么罪孽、连过错都算不上。
门阀倾轧宗派兴亡,这种事情修真世界里每天都会有,难分是非对错,只问谁的手段更高。十三郎与水仙宗亲近不假,但他不能把所有与水仙宗有仇怨的修士杀光......那完全是笑话!
听了三山的话,十三郎望着三山笑着说道:“让我猜猜,火月担保过道盟、道院两方不出问题,但没有提到战盟,可对?”
三山赫然点头,神情稍显不自在。
“呵呵,好大的气魄!”再傻也能看出问题,火玲珑姑娘冷眼瞅着三山,目光不善。
“之前没见战盟反对?”三山真不是软骨头,直接开口嘲讽。
“你,大胆......”
“都是成年人,情绪上的东西放一边。”
一句话封住火姑娘的嘴,十三郎洒然说道:“道盟自顾不暇,暂时不用多考虑,其它么......火姑娘人就在这里,贾兄可以代表河东,当面把话摊开来谈。”
火月死了,留下大团疑云未解;三山老人虽与其有过密谋,但充其量涉及外围,十三郎懒得再多问。有了秦焕冲这条线,十三郎只要能将他掌握在手里......这话过了,只要与之充分合作,事实原委很快会明朗。此时不对三山老人逼迫,一来显得大肚,更重要的是岭南新宗万事从头,方方面面需要他全心全力操办,非得背有强援、且无顾虑才行。
把挑子撂下,十三郎稍稍想了想,说道:“具体你们谈。另外我有几句话,需要额外对三山讲......想干吗?”
火玲珑举手说道:“我不谈这个,让小天天做。”
小天天?瞥一眼面若苦瓜的龙霸天,十三郎连连摇头,说道:“这货侄孙被我杀了,怕是要坏事。”
龙霸天呆了一下,脸色比刚才更苦,果不其然,火姑娘闻此勃然大怒。
“他敢!”
不等龙舵主辩解,火姑娘点着他的脑门喝道:“让你坐镇岭南,假公济私也就罢了,结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被道盟甩到一边毫无所知,本姑娘揭了你的皮......”
十三郎一旁摆手,说道:“照我想的话,五子故意如此,用意就是为了挑拨双盟不和。秦焕冲参与其中也被设计,怪不得龙舵主。”
这番话带有警示的意味,可惜火姑娘只听懂一半,怒冲冲说道:“之前可以不提,这一次绝不能再出错。记住了,让给谁都行,绝不能让道盟占半点便宜;放胆去做,有事本姑娘担着。”
“是,是,可是.......”龙霸天有苦说不出,心里想这叫什么事啊,你担得起么?
“龙舵主也不用太担心,如前所言,道盟短期内自顾不暇,没精力面面俱到;实在有问题,在场各方均不会坐视。”
继续画着大饼,十三郎转身对贾克说道:“河东那边,贾兄若有难题,不妨请一位长老过来,我与他谈谈。”
谈谈?有什么好谈。贾克比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事,苦笑说道:“这么大的事,长老肯定要来,但不会是难题;先生放心,河东历来不受双盟挟控,明白轻重。另外......先生千万不要再如此称呼。”
“你比我大,不叫兄叫什么。”
“依仗当年情分,贾某不唤先生为前辈也就罢了,如何当得起兄字。”
“你尽管叫我前辈,不妨事。”
“......”贾克不知该说什么好。
“玩笑话,紧张成这样。”
十三郎想了想,问道:“贾兄至今没有结婴,是不是因为当年那一战,身体留有后患?”
贾克摇头,苦涩说道:“烦先生牵挂,贾某身体早已无恙,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
等了半响不见下面的话,十三郎发觉贾克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俨然有口难言的幽怨摸样,内心恍然又觉得荒谬,惊讶问道:“......因为我?”
贾克尴尬点头。
“不是吧?”十三郎莫名其妙,心想这算怎么个说法来着。
“事情确因先生而起,可......要怪只能怪贾某自己。”
贾克忍了一会儿,终耐不住将隐藏多年的心事道出,说道:“当年清醒后,贾某陆续听闻先生诸多事迹,不知为何便生出恐慌......咳咳,大比之前,贾某虽然嘴上服腻,心里实存了与先生比较的念头,后来......再不敢踏出那一步。”
听到这里众人已经明白,为之面面相觑。
不奇怪,暗中与人较劲,中途遇挫沉睡,醒来后发现那人已跑出老远,于是奋发想要追赶,可因为念头来得太强烈,生恐结婴失败踌躇却步,凭空增加一重心障。
修士结婴何等严肃,一着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凝婴时修为是基础,情绪上做到平和空明尤为重要,不说四大皆空,起码不能胡思乱想;贾克明白这种道理,越明白越是要想,越想越怕越是不敢,七十几年过去,他连尝试都没有尝试过,哪来成功失败可言。
“这个......”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自也谈不上什么建议。
“先生不要多想,贾某心性不坚,谁都怪不来。”
“屁话,难不成你认为我会自责?”
“......”
“算了不说了。现在呢?还想不开?”
“想开了。”
“想开了?”十三有点意外,心想这么快?
“嗯。”
“想不开是蠢蛋,想开了是应该的。”大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嘬着牙花子轻蔑说道:“因为比不上师弟而想不开,天下再无元婴。”
话有点绕,众人回味后方明白神驴所指,个个摇头暗骂此兽狂妄,细想又为之苦笑点头,好生感慨唏嘘。
很多事情当时看不破,多年之后回头再看,会发现那有多么可笑。道院修行的时候,十三先生虽然出色、但不是绝对不能追赶,正因为此,不知吸引了多少人望其背影坚决跋涉;甲子岁月后,十三先生飞上九天,再说什么“非败此人不为雄”的话只让人觉得好笑。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的,但它不会因为吃不上天鹅肉伤心;井底之蛙梦想超越飞龙?当然,可它断不会因为飞不上天就自暴自弃。七十年,贾克早将道理想得通透,之前缺的只是捅破,差的只是亲眼看到幻像破灭......如今看到了,心障自然解除。
比喻粗糙,但有几分道理;至于大灰的话,除自豪外刻意吹捧的成分比较大,但如较真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别当真,想开了就好。嗯......眼下正好有桩机缘,或许能助贾兄一臂之力。”
将大灰凑过来的脑袋拨到一边,十三郎一点自谦的意思都没有,转向三山说道:“刚才说过,我会帮助你突破化神。这个事情,有条件。”
三山一愣,随后深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正想询问先生。”
不用说,周围一圈嫉妒目光,最甚者首推至今没机会开口的水月夫人,目光火辣透着极度的冷。
“不要这种眼神,这件事情,大家都有好处。”
将一切收入眼底,十三郎翻手拿出一枚玉盒,打开,神情淡淡说道:“往生丹是我亲手炼制,不但能将化神几率增加两成,还能让你凭空增加一次感悟天道的机会。”
“七阶上品!”
听了这么久凡尘俗事,污道人无聊得快要打瞌睡,此时突然一蹦三尺,宛如被恶鬼咬了口。
“你......先生,亲手炼制?”
“不服?”
“.......”
“三个条件。”
不理大家如何揣测震惊,三山老人如何狂喜,十三郎将玉盒再收进怀里,说道:“你的修为已经足够,将新宗事务稍稍安顿,尽快着手准备冲击化神,地点就定在水仙宗;此外重要一点,天道大开时,我要你将意境全开,供每个获准进入之人感悟。”
众人再度大惊,心里明白这就是之前十三郎所讲的“都有好处”,但都不敢相信。
突破化神的时候意境全开,带来的可不是分享感悟那么简单,还会额外增加风险。这种风险是双方的,有些修士可能因为承受不了而迷失,反之三山老人虽因天道灌输而占据优势,但他需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在此地感悟的那一群。
打个比方,伯牙子期沉浸在高山流水中,耳边飞来一只苍蝇嗡嗡不停,如何进行得下去?
奇妙的是,这么“过分”的要求,三山老人仅稍稍犹豫便点头,说道:“理当如此。”
众人不解,十三郎眼神有些赞赏,又说道:“化神之后,我不准你参加任何别的组织,终生守护新宗。”
这更离谱了,且会承担无穷压力。众人茫然中,三山老人比刚才还干脆,马上应承下来。
“老夫原本就是这么打算,先生尽可放心。”
“那就好,第三条比较简单。二十六年之后,我要你、还有河东群修一道赶往紫云岛,去做个见证。”
“呃......好的。”三山没有犹豫,但有些不解。
“见证什么,很重要?”玲珑姑娘永远最好奇,耐不住性子追问。此时她没有发现周围不少人变了脸色,尤其僧道两个,眼里均流露出浓浓忧虑,甚至有些惊慌深深隐匿。
“小事,不算多重要,可......”十三郎说着,目光不知为何有些漂移,似已看向千万里之外。
“总得有人看着才舒服。”
......
第九百六十二章:贺新郎(求推荐)
送走一批“闲杂人等”,竹楼清净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气氛转变,再不似之前那样轻佻。
并宗对岭南是大事,火月变成山君五子,意味着整个水仙宗余部需逐个审查,假如不是十三先生在此力挺,全部抓起来也不为过。经过这样一场剧变,水仙宗余下几老均明白,宗派命运已不是他们所能掌握,或可说,顺从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所有人都明白,眼下平静不代表什么,一旦双盟发力,水仙宗毫无抗拒资格。
“先生放心,妾身等明白轻重。”
水月夫人冷峭的脸上有些黯然,她明白,现在这个结果对水仙宗而言已经算不错。首先三山老人毕竟是野修,纵有一帮人手帮村,总归缺乏治理宗门的经验;显而易见,他需要依赖水仙宗打造班底,再借助五大势力承认的时机整合岭南各派,最终方能做到一统。而在这个过程中,三山本人只负责筹谋方向,之后便会坐关静修,专心为冲击化神做准备。
需要提到的是,十三郎所讲“化神后守护终生”不会当成秘密,而是以新宗掌门第一道诏令的形式传遍岭南;如此一来,相信那些有心生乱的宗派会等一等,观其成功与否再做决定。
化神、大修,一境之差,区别如天上地下。过分点讲,岭南未来千年能否真正安宁与十三郎的关系并不大,而是很大程度决定于三山。不过怎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而言岭南短期不至大乱,等到三山破关而出,其原有嫡系与如今被其作为根据的水仙宗均已舔好伤口,大局便可顺利掌控起来。
此外还有一事。并宗之战,跨界而来的阿古王基本扮演了“送财童子”的角色,一身精元分成好几份,其中一部分经火月到厌灵蚁最后为蚁后进补。一部分被众多修士妖兽直接吸收,真正大部分散落空中被成为天地养分。战后,十三郎命令将封山大阵重新开启,这片区域被尽量封锁起来,已然成为一块修道宝地。而这是他让三山选择其作为化神之地的另一条因素,如再考虑到化神之后必定会有的天道灌输,水仙宗山门本质或都因此改变。
这便是缓冲了。也是变革。正所谓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上位者喜怒哀乐便能引来风云变幻;时过境迁,十三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灵石辛苦制副的小修,举手投足令山川变色,影响到很多、甚至几代人。
有了这么多手段,并宗这样的大事仍不可能完全顺风顺水。可以预料的是,小打小闹、借机生事在所难免,死点人,流点血,消失一些宗派家族......
有什么关系呢?或者说,谁在乎?
......
......
“其实,山君门下只有前十重要。后面的那些......基本没什么用。”
大长老坐镇这么多年,门下弟子从上到下多达数百,难保其中会有山君弟子隐藏。然而水仙宗暂时无人敢查,纠错自清是唯一选择,尤其火月老叟门下,肯定需要梳理一遍。
火月自尽,大团疑惑因而得不到解释,比如他通过何人传递消息。那个道院背影代表的又是谁,还有道盟内部纷争掌握几何......通通成了悬案。如此情形,只有希望火月不要事事亲力亲为,若能从水仙宗内把中间人、或者兽给找出来,无疑会大有帮助。
查案,换种说法就是清洗;对何问贤搜魂、因而造成一条线索被掐断的水月夫人内心沉重,因而对排查寄望颇大。脸色愈发显得冰冷。十三郎很清楚这样做会引来诸多私怨报复发生,冤假错案在所难免,遂着意叮嘱几句。
“火月有办法影响人神智,夫人对其没有警惕、难免会中招;所以......总之仔细些吧。疑罪从无,尽量避免无辜。”
他也只能做到这样,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再说也无法让人信服。
稍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似水仙宗这样上万人的宗门,七大长老各有门弟,内部怎么可能完全平静。换个说法,那些英雄出世灭奸贼、天下至此朗朗乾坤、美好世界和谐万载等狗血桥段只可能存在于书中故事里,对生活在有竞争关系的世界中的人们来讲,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才是主流。
“是该说点正经事的时候,你们两位......”
送走水月,连慕容沛也被安排去帮忙监督,现场只余四五人;如此十三郎再无顾忌的意思,直指僧道两人问:“真打算一直跟着我?”
僧道彼此交换目光,和尚回答道:“当然。”
十三郎问道:“不怕再被我利用?”
道士愤怒说道:“本道不是傻子。”
不凡紧跟说道:“和尚也不是。”
这话听着就像傻子,十三郎却笑不出来。他有事情要做,这么两个麻烦贴身紧随,杀不了赶不走,实实在在带来太多麻烦。
暂无太多对策可想,十三郎无奈说道:“愿跟就跟吧。先讲好,你们不能干涉我的行踪做事,真要是翻了脸,我可不是善茬。”
僧道对此体会颇深,神情均有忧色。
想了想,不凡说道:“施主现在身处漩涡中心,何不耐心等上一等?只待确认了血域的事情属实,和尚敢说活佛、真人会降下法旨,绝不容宵小之徒加以侵害,岂不两全其美?”
道士一旁帮腔,劝说道:“先生那个自保的法子的确有用,但您想过没有,正因为如此,若真有人想对先生下手,不动则已,动则必定雷霆万钧,恐不是那么好对付。”
总言逆耳,听了僧道两人的话,十三郎“哈!”的一声笑,嘲讽道:“什么活佛哪个真人,两位是怕死还是想害我?别忘了,如果不是我还有几分力气,两位的本事又不够大。此刻已被你们押解上路,不定关在哪个笼子里。”
这话太难听了,知道辩不过,僧道干脆闭上嘴巴。
十三郎察言观色,说道:“真替我着想,就把给你们消息的人说出来,我以名誉发誓。绝对不对他怎么样......”
和尚毫不犹豫摇头,说道:“先生名誉珍贵,还是留给自己的好。”
道士多嘴,跟着和尚说道:“本道可以告知先生,假如你想从这条路追下去,方向一定是错的。”
十三郎目光微闪。说道:“一定错......是不是意味着,与你们直接联络的途径还是自家子弟,而不是道盟的某个人?又或者,明面上是道盟的人,实际上是你们的人,所以会怕我知道......哈!世外之地也安插内奸?!”
一句话带来这么多麻烦,和尚瞠目结舌。嗫嚅半响憋出几个字。
“佛祖在上,先生不要再想了。”
“这么说我猜对了。是不是?”
“佛祖在上,先生不要再问了。”
“让我猜猜,他一定地位很高,法力无边,和尚不敢招惹。”
“佛祖在上,先生不要再问了。”
“破天观呢?有没有其它人,还是与和尚一条线?”
“真人在上。先生不要再问了。”
“呵呵,道士就是不如和尚,跟着打秋风来的。”
“真人在上,先生......不要再问了。”
“......会不会算命?”
“真人在上,嗯?”
“问你会不会算命,嗯什么嗯。这方面你们比和尚强,替我开一卦。算算未来吉凶。”
“真人在上,先生......不要再问了。”
“这都不行?”
“真人在上......”
“别念了!”
和尚道士各念各的佛,任凭十三郎如何绕圈、勾引、威胁利诱,打定主意不再多说半字。
“了不起。真真是了不起。”
最无奈便是闭口禅,除非十三郎下决心与之火拼,否则真就没什么办法可想。十三郎只恨自己不能修炼读心术,无奈收起念头说道:“好吧,下面和两位说点正经的,再念佛可不行。”
僧道再度交换目光,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十三郎。
“近期我要去外域,两位跟着不是不行,但要解决两件事:三枚令牌,还有你们俩的身份。”
“外域?还保密?”
僧道第三次交换眼神,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担忧,最后由和尚开口道:“先生去那里做什么?”
十三郎冷笑说道:“紫云真人在上,请两位不要过问。”
呃的一声,和尚面孔呛到通红;道士无奈接上去,说道:“提到紫云真人,紫云岛近在眼前,先生难道不回道院?”
能言善辩的十三先生陡然沉默下来,良久才以极认真的态度回答道:“暂时不回去。”
“为何?”和尚问。
“不为何。”
“先生如有心事,不妨与我俩说一说,或能稍稍开解一二。”
“为我开解?呵呵......”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表情分明是想呸他一脸,只是没好意思做。
“先生不要笑......先生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突如其来的问题,十三郎为之一愣;凝目发现僧道两人神情极其郑重,内心越发疑惑。
“日子,什么意思?”
“今天是祭日。”
和尚合十道士稽首,认真到近乎虔诚的表情说道:“大先生与老院长,皆于今日归天道。”
“不可能!”十三郎的目光陡然锐利,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老师遗剑于十月末秋......”
和尚摆手说道:“那是外域的时间,与紫云祭日无关。。”
道士随后说道:“当年,恰临新春刚过,紫云岛一夜梨花开遍,三日后落尽,片叶不存。”
和尚接着说道:“陆老院长静观三日梨花落尽,为之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随后便接到大先生归天的消息。”
道士再说道:“又三年,同一天,紫云岛梨花再度逆时而开,清河八百里水圆鱼儿齐跃,硬冲出七尺白浪,涛若惊雷。”
和尚继续说道:“至夜,紫云上空有大星如斗,冲牛之势坠入传功崖,眉师当即赶往查看,后来就传出消息说......先生,先生?”
“嗯?喔,我没事。”
十三郎抬手抹了把脸,笑着说道:“祭日在同一天,倒也省心。”
言罢,十三郎起身走到案前,放出神念才发现,自己的戒指里堆满打量宝贝材料,却连最最寻常的祭拜之物都没有。
“神仙尽孝,真真是笑话。”
嘴里嘀咕着,十三郎神情有些自嘲,想了想,他干脆拿出两座紫烟炉摆在正中,双手灵魔两气同时催动;顷刻间,六道紫烟升起,但不像寻常烟雾渺渺,而是如六支剑,锋锐直破穹空。
旁边大灰意识到什么,用脑袋拱着小不点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等时机到了嚎啕大哭。小不点明显被弄得楞住了,懵懵懂懂跟着灰叔叔跪在案前,眼睛一个劲儿的转。
蹭的一声,天心蛤蟆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窜跳到大灰头上,占据海拔最高的位置跪倒。
虚影迷离,哑姑不知何时出现在案前,火红双眼火红的辫子,显得格外喜庆。
童埀悄悄走过来跪倒,两条细腿支撑着宽大身躯重重跪倒,让人担心它们会不会断掉;一直沉默的上官馨雅跟着走过来,默默跪在案前,并不言语。
“先生这是要......祭拜?”
望着眼前这不伦不类的一幕,僧道两人啼笑皆非但又不敢笑,和尚微讽说道:“先生若有心,不如我们即刻启程,或许能及时赶到紫云。”
道士叹息说道:“祭拜总要有祭拜的样子。灵冢遗物自不必说,这里既无牌位也无画像,实实不成体统。”
和尚试探说道:“传功崖上立有功德碑,记有老院长与剑尊生平,后面还有眉师亲笔书写、八大尊者分别刻印封禁的祭文......”
“一点小事情,弄那么麻烦做什么。”
挥手打断两人的话,十三郎略想了想,说道:“什么都没有确有些不像样,我写篇祭文。”
僧道面面相觑,心里想咱们超度亡魂还要做做样子,哪怕随便画张画,也算不辜负别人烧的纸钱。你这儿将重要的事情都省掉,光有祭文算咋回事儿?
那边十三郎不理会他们怎么想,铺开宣纸凝死片刻,提笔挥毫,一蹴而就。
北望紫云路。试平章、这场私事,怎生分付。记得须弥山百丈,曾为尊前驾驭。今把作、握蛇起虎。君去妖灵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谈笑间,定齐鲁。
清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先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魑魅魍魉客,谁梦中原块土。计恩仇,须由人做。莫笑痴儿心胆烈,向关中,敢把天穹破。再举杯,塞鸿去。
书罢,十三郎掷笔,屈身,率一家老小叩首,后朝两侧看了看,忽然笑起来。
“您、还有您都不知道,学生早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今儿不太齐整,等哪天学生找着她们,定给两位大人补上这炷香。”
想想没有别的话要说,十三郎平静站起身,抬起头,挺起胸。
“现在,孩儿们先去捉贼。”
......
又报
病房等周一 ,意味着周六周日可以留在家里码字,所以这章存稿就不留了,一道发出来。
明后天再写的会留下两章,总之手里有粮心中才不慌,免得应付不了要断更。
就这么点事,又浪费一个单章。
......
呃,贺新郎是刘克庄写的,我给它囫囵几个字半抄过来,别太较真了。
老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