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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会晚,呃......(未完待续。。)
一六五六章:潮头总引众人来
燃梅盛典是整个冥界的大事,同时还是鬼王的大事。UU小说,www.uu234.com
鬼王属于冥界,但不甘心局限与冥界,因而这句话前后并不矛盾,局部而言,鬼王的大事甚至比冥界大事更重要,绝不容许被某些人破坏。
“三分道,五色天,乱欲不逍遥。”
三大头獒同生祸端,河间王痛彻心扉,恨入骨髓,但又不能不先顾眼前;诵念声中,河间王伸五指接连弹动,五指五重天,指指如天威。一层接着一层五色流转,分头将挣扎中的三獒团团包裹,如大界律条,强行隔断头獒之间的心脉相连。
欲治病,先救心,六大头獒心神相接,一伤皆伤一损俱损,轻重不同、但其联系密不可分,河间王要救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斩断这种联系,使得他们互不影响。
需要提到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六獒之所以能在河间王手下占据要职,很大原因便在于獒族、尤其他们之间的天赋,封息阵法因此而打造,将来用兵被寄予厚望的大器!
今日之伤,一切皆休。
想到这些,河间王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死死咬牙才忍住不再因此失态。再以三分道法降临三獒头顶,助其安抚神魂气意,同时抵御外来之力。
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他再不敢奢望圆满,三人当中若有一人能够突破,便是万幸了。
“老友,可是遇到什么事?”
“五天皆动,当然是有事。”
“三獒皆乱,没事才叫怪。”
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自然瞒不过周围人的眼睛,九大鬼王纷纷开口。嘴里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一面却已纷纷动念。
当下祭梅刚刚开始,被鬼王留令守疆的重将断不会乱来,三獒同时出现状况,全部为内应的可能性太小;这便意味着、河间王属下可能遇到不得不出手的剧变,而且此了大亏。
福祸相依。没有人比这些活过无数年头的老怪更明白,六獒生患,假如有人犯境倒也罢了,若为争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放在平时,以鬼王之尊看也懒得多看一眼,但在眼下这个关头,相信六獒绝不会为了小事轻举妄动。
既如此,是否有必要查一查?
而这正是河间王所担心的,冷静下来之后。他很快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糟。
铁包金死了,铁包金居然死了!
三獒破真路上受阻,起因在于封息大阵将毁,封息大阵被毁因为头獒接到命令出兵,且被逼到无可奈何的境地,非动此术不可。
自己留有三英之一主持大局,没有他的命令,六獒绝对不敢轻动。
冥都犯界?
太荒唐!
除了这点。周围有谁敢招惹自己、且有能力把六獒逼到这种地步?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不顾燃梅大计。非出兵不可?
动用封息说明距离遥远,难不成为了争夺什么?
想到这里,河间王微微动容。
他知道六獒不是蠢蛋,主事三英更非蠢材,既然这样做,必然有其不得不做的理由。
既如此。便应该不动声色,免被外人所知.......
怕什么来什么,片刻忙碌,波澜暂时平息,河间王在考虑的时候。身边忽有波纹动荡,挣扎良久后撕开一道口子,飘进来一点晶莹之火。
望着那点星火,河间王神色微变,周围鬼王纷纷转头,目聚一方。
炼梅不容打扰,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然而九大鬼王同聚一方,意味着各自老窝处在最为空虚的时候,因此除了留下重兵要员,各自也都准备有通报手段,专为被迫时用。
若非万不得已,绝无人蠢到这个时候送信。
“......”
对河间王而言,因封息大阵是他打造,破裂时便已知道大致情形,因而当灵讯传来的时候,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按他估计,仅仅三獒冲真动荡,或不至于令别的鬼王行动起来,如今不顾大局送来讯息,反而有些多余——且易引来觊觎之心。
六獒生变,封息破损,破损就破损吧,若为了真正值得的东西而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最怕的是发现某些必须争夺的东西,付出惨重代价后被别人知道,都来分一杯羹!
河间王伸手轻招将星火握在掌中,读过其中信息,神情慢慢沉寂。
周围一片安静,八王八道迥异目光,都在等着河间王开口。
河间王就是不开口。
又过来一会儿,火云王轻轻挑眉道:“王兄,何事?”
河间王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属下不争气,些许变故大惊小怪,让诸位见笑了。”
“呃?”
八王彼此交换目光,纷纷转头。
“无事便好。”
“大事当前,不要因为小事分了心。”
“说的是,我等应该专注于眼前。”
“不过......”河间王犹豫了一下,无奈说道:“虽然是小事,本王却不能坐视不管。这样,劳烦各位分神照顾一下,本王且送一道影子回去,快去快回,如何?”
“嗯?”火云王微微皱眉。
“也好。”东亭王对此表示赞同,拂须说道:“不管做什么,安顿好家里才能放心。”
“此言在理,换成本王也会如此。”
“以河间兄之力,送出一道影子算得了什么,何须我等分神。”
“不错,河间兄请自便。”
几声交流,河间王朝周围抱拳赔罪,反复说些客套的话,之后身躯晃动几次,一条虚影飘荡而起,直接撕开空间而走。
原地留下的还是九大鬼王,各自安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过了一会儿,火云王皱眉说道:“各位,本王忽然想起来,家里尚有些事务没弄妥当,须得回去照顾一下,不久便回。”
“这......不合适吧。”纯属本能。河间王下意识地开口。
“你去得,本王去不得?”
九王之中,火云王出名火爆性子,说一不二;言罢不等别人同不同意,直接晃动身形,一团火元离体而出,但非撕碎虚空,而是跳跃着前行,瞬间万里。
做完这件事。火云王干脆闭上眼睛,全不管周围人表情如何,心里会怎么想。
其实没什么好想、也不用想,过不了多久,东亭王等人先后开口,理由千奇百怪,但都动念送出身形,去往四面八方。
走了九个。原地还是九个,除了那股淡淡的不协意味。周围看上去还是那么安静,偶尔有人抵挡不住世界排挤,九王仍会出手相帮。
看上去一切都没有变化,然而谁都没有留意到,随着那股不协调的古怪意味慢慢变浓,上方梅花之中风暴隐变。一百零八座法坛动荡频率也在提高,还有四方无尽黑海,渐渐可以听到怨魂嘶吼。
这些变化来的很慢,但却持续不停,对九王而言。炼梅为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的大事,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本也不能知道。因而当变化发生、持续、加剧的过程中,九王只能尝试安抚,同时加大力量控制法坛,不使其因动荡而坏、或者毁灭。
时间一分分流逝,变化时刻不停,与此同时,世界里其他一些地方,种种变化也在加剧,朝所有人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着。
************
差不多同一时间,十三郎被苏老板带入新战场,一面咬牙压榨法力,一面催促众人加快战斗节奏。
“再快点。”
“没必要吧。”
苏老板有些担心地望着他,犹豫说道:“还算顺利,何必这么拼命。”
这是一句大实话,连续五处战场,十三郎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一名鬼卒,但就情形而言,疲惫伤损的程度却最深,几已无法支撑。
比之前更惨了。
狂灵地被炼化,因而能够收放自如,但它毕竟不是一把剑、一柄刀,而是整整七百里方圆;再有七百人气息相接,要把它从庞然大物转为芥子世界,怎会没有付出?就如此前双獒估计的那样,收只蚂蚁还需动动念头,法器入体必须动用一点法力,谁都不能例外。
十三郎不缺法力,可他的法力不叫法力,而是千万把带有倒刺的刀,每次提聚、使用,都像把刀子从体内生拽出来,鲜血淋漓。这是一场战斗,发生在其身体内的乱军之争,九道真灵气意,除狂灵、金乌、得福为助力,其余个个是反派,动一等若牵扯全部,其中煎熬、岂是言语所能表。
现在的十三郎,头颅一下皮肉全裂,体内时不时发出雷鸣般闷响,伴随有骨骼被巨力压断、挤爆、碾碎的杂音,那种痛苦别说体会,仅仅看到都觉得难以忍受。不止如此,那种趋势正朝其头部蔓延,让人忍不住要想接下来的事情——他会不会头颅碎裂而死。
修士生命顽强,十三郎的身体尤其强横,然而凡事总有极限,作为人族,头颅被称为六阳魁首,连头都保不住,人该怎么活下去。
因担心十三郎有意舍弃肉身,苏老板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另外也是对时局有着自己的判断,才劝他不要拼命。
“你不像我,死一个还有十二个,何必这样。”
说这番话的时候,苏老板一面留心战场,回头低声言道:“再这样下去,薇薇要疯了。”
听到女儿的名字,十三郎暗暗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黯然。
苏老板的话没错,面对动辄以千里计算的鬼卒,摆在哪里让人去杀、也不是那么容易杀完;人修限于人数差距,纵然个体实力占优、且具有突袭优势,也都累到不行。因十三郎一个劲儿催促,雨薇早已经和众人一样加入战场,连番厮杀得不到休息,疲惫不堪。当然这样做的不止她一个,现如今,除少数修为格外深厚的人,七百人包括白宜等也都达到极限,急需休整。
最惨最累的还是十三郎,这种情形还要动念施法,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他能做到、除一般理由外,最重要的因素在于经脉......他是没有经脉的人。
补充一点,还不是太彻底。
数百年修行,十三郎很早以前就开始只毁经脉,把整个整体炼成一个如经脉般的大容器,因而才能容纳比同阶修家多出十百倍的修为。
这是好事,如今带来不小麻烦,自打明白伤势原委到现在,一路走下来他慢慢意识到,自己想要平息体内气意之争,首先要做的不是修行,而是把余下经脉全部摧垮。
为何这样?因为经脉自有天性,每条每段在应用都有规矩,某种角度讲真灵气意也是规矩,十三郎要打破、擒获这些规矩,这些规矩当然会反击、其战场就是十三郎的身体、藏身老窝就是他的经脉。
十三郎的身体、整体对那些气意是混乱之地,只有经脉才能隐藏、并且留下来,然而真上气意超过宿体,伤害其身体的同时也给那些残余经脉带来损伤,但又不断加固。
这是它们的本能,不管在哪里、它们都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相当于生命在绝境中求活。反之十三郎想阻止这一切,必须借力将残余经脉一道摧垮,把主动权夺回来。
比谁快!
尤其要命的是,十三郎辛辛苦苦聚集的法力,还不能乱用......他需要保证收放及时,以免耽误大局。
“不拼也要拼。”
坏到不能更坏,惨到不能更惨,偏偏内里原因难以解释明白,十三郎咬牙说道:“我得多用,而且要快。”
唉!
苏老板唯有叹息,想阻止无法阻止,想安慰不知如何开口,无奈转身准备投入战场,口中喃喃。
“还有好几处,光靠我们不行啊。”
此前刚刚义气风发,如今迫切想找外援,苏老板忍不住想要是美帅他们也在就好了,转而又觉得没用,那些都是横沼兄物,与狂灵地半点关系都没有,十三郎豁出命去也没法带走。
“得有足够多的兵,把世界沾满才够,够......嗯?”
目光情不自禁投向远方,苏老板想象着天兵降临,看着看着突为之一愣,目光满满变得锐利、而且凝重。
“那是什么?”
与此同时,背靠罗桑几乎不能动弹十三郎心头微跳,视线不知不觉看往同一个方向。
“那是什么?”
“空牢,收!”
战场中,混乱处,发辫散乱的雨薇抹去头上汗水,忽然挑眉,心里生出一股似清凉、又似温暖的感应。
“谁来了?”
天际一道斜坡上,赤色天光之下,近乎无声的脚步中,一条身形徐徐出现,影子拉得老长。
森冷目光,默默观望这边战场,仔细寻找些什么......慢慢地,它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抬头、扭身、朝着无尽广阔的远方,发出一声凄厉长嚎。
“嗷呜!”
......
......(未完待续。。)
得晚
局部有点纠结,还有要不要挨骂什么的,呃......(未完待续。。)
一六五七章:狼变,人踪
人们常用“天地变色”这个词形容剧变猛烈,多数为修辞,此时才算落到实处。UU小说,www.uu234.com
天变色因为狼,赤色天空洒下光线被狼吸收,再把狼群特有的冷漠气息反射到天空,变成灰蒙蒙一片叠浪层云。
地变色因形、因色、更因那种密集、整齐、如落心尖的鼓点之声,狼群铺天盖地而来,灰黑杂色将大地渲染,形似波涛非蔓非涌,而是**裸如天空沉降,硬生生压到眼前。
落足轻盈,按爪无声,人人知道这是狼族特有天赋,唯有在其奔跑冲锋的时候,才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现如今,大地被迫与落足呼应,沙沙声汇聚竟如鼓点,可知其数量......区区一个多字,如何形容得出。
“嗬!”
狼叫声悠长凄厉,天地为之变色,听到的人、鬼、妖、魔无不为之心颤,目光收缩成一线。
闻狼之名久矣,今日战场相逢才知其壮,但见一片起伏毛毯横着压过来,视线所及根本没有头尾之说,只有千万双冷漠嗜杀的眼。
那是相连如整体的感觉。
完美的节奏,均匀的速度,微张的大嘴,锋利的獠牙,这些表象当然可怕,但都比不上它们的眼睛,因为任何人、从任何角度看过去,都会生出“一人面对全部狼群”的感觉。
“难怪啊!”
刚刚与横山不二分开没多久,这里的人、包括只认为了解狼性的十三郎在内,都曾在心里有过怀疑,想不通为什么以横山拿种固执性格,提到狼群便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惧意;只有在亲眼看到狼群后,不用与之交手便都懂了。再不敢生骄。
狼群就是一座横推过来的山,杀狼等于攀山挖石,无论挖掉多少、面对的压力始终不变,无论跑到哪里,眼前始终横亘长岳。
气势惊人,惊人气势终究需要落在战斗上才有用。很快大家看到狼群的战斗方式,看到那种三狼一组、攻击好似江水连绵给人带来的绝望。
地处横沼,狼群又太大,无数生命在驱赶的过程中被灭杀,其中不乏实力强悍与体型庞大者,比如人们在它们当中看到一头平素难得一见的倒山犀,以家庭为单位、同样擅长群攻的蝎族,甚至还有与本地阴兵同族的獒。
无论什么种族,无论性情、强弱。所有挡在、或被狼群追上的生灵,结果完全一致。那头拥有开山之力,仅凭尸体便让铁足吃了大亏的倒山犀尤其可怜,狼群经过其身边,攀坡抓腹如履平地,爪撕嘴咬兼施冰、火两气,眨眼千万重攻击。
不甘受死的巨兽奔跑中反击,巨蹄专朝狼群密集处踩。硕大毫尾来回甩动,偶尔抽到身边巨石。漫天飞射击穿无数头狼的身体,然而下一刻,更多狼顺其四肢而上,攻击不止,且很快找到窍门。
它们集中攻击倒山犀的腿与腹部,有道法强悍的狼从附近赶过来。对着巨兽相对柔软的肚皮、与被千万头狼不断撕扯的腿部喷吐冰霜之气,直到将那点“可怜”的法力耗尽。
效果很快得到体现,倒山犀的步伐渐渐沉重,本就笨重的身躯越发笨重,那条被当成主要武器的长尾上挂着不少悍不畏死的狼。一口一口为它拔毛。
这就是狼,这就是狼的攻击方式,展开即无终结,哪怕只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绝不让对手喘息片刻。
提及道法,狼群、尤其普通的狼并不擅长,攻击方式单调到只有冰、火两种,至于肉身,狼爪锋利但其尺寸有限,倒山犀的皮甚至比狼身还厚,“孱弱”的它们面对这么大的生物,显然不是一两只、甚至一两千只狼所能解决。
狼群对此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没有为之停顿纠缠的意思,它们从倒山犀身边掠过,从其身上爬过,一抓一口一撕一带,奔跑的速度丝毫不减。远远看去,倒山犀就像一块被洪水冲到飘起来的巨石,又像一头由千万头狼组成的狼。
那是什么样的频率,又是怎样的凶猛!
百里奔跑,以倒山犀的体格、差不多也就是百步开外,其身体开始流血;一旦开了口子,杀戮立即进入加速期,股股血狼飚射,成片成片的狼被染到血红,再因奔跑蔓延开去,如红云蔓延。
因攻击始终在运动中进行,那头倒山犀的血足足将周围千里变成血狼。
“我的个天!”
不亲眼看到,绝无法体会到那种景象多么残酷,恐怖的意味又是多么的浓。
“嗷呜!”
一头格外强壮的公狼挥舞利爪,从被撕开的眼皮内掏开倒山犀的眼睛,另一侧,它的同伴正好完成同样的事,发出宣告胜利的嚎叫。忽然间,那些挂在倒山犀身体上的狼呼啦一下散开,露出那头千疮百孔的巨兽......在一声哀鸣中轰然倒塌。
从追上、到倒山犀倒下,前后不超过三百里路,算算时间,大概也就盏茶之功。那样庞大而强壮的生命,就这样被狼群以“凌迟”的方式生生活剐。接下来它的命运将是被活吃,所有路过的狼群都会咬上一口,直到将其吞噬殆尽,皮毛都不剩。
管中窥豹,这头倒山犀的遭遇让人们很容易理解了为何鬼物提狼色变,避之唯恐不及。
“嗷呜!”
强敌葬灭,胜利宣言,万里狼群随之呼应,喷出的气流汇聚成团,飚射九天,九天之上,一只硕大狼头随之显露出来,凛凛生威。
只有当战胜强大的对手,狼群才会用这种方式庆祝,同时向着自己的王报捷,并且献上自己的恭敬、与尊崇。很多人知道,这种方式能够提聚狼族士气,巩固其“无物不可战胜”之决心;同时只有很少很少人知道,狼族这种独特的方式还有别的作用,帮助它们的王修行。
狼王神通,很大程度上靠的不是自己如何。而是能否聚集尽可能做的狼族意志,越是击败强者,狼王威信越高,同时狼王执掌的时间越长,击杀的强者数量越多,其实力自然增强。
有点出人意料的是。在这个灰黑为主的狼族世界,以万狼意志凝聚出来的狼首居然是白的。雪白狼王俯视荒野,在亿万头狼的托衬下尤其威严,其目光随之扫过人鬼交杂的那片战场,发出似不屑,又像呼叫的冷哼。
有点可惜的是,倒山犀之强主在其身形庞大,只有幼年、成年之分,无境界可言。吞食其血肉的狼群似乎明白这点,发出嚎叫的范围还不算大,凝聚出来的狼首威力也有限。
即便如此,足够威慑众生。
“撤啊!”
看不到希望的事情最可怕,狼群才刚刚露出头,这边面对实力远超自己仍敢用性命去推的鬼将立马传令,声音之凄厉、比之狼啸尤超三分。
“不打了。”
人修一方的反应与之相仿,才见着狼潮席卷而来。马上听到十三郎的声音传出。
“合六归一,走!”
“啊!?”苏老板楞了一下。迟疑说道:“多好的机会,不打了.......”
“横山不二。”
十三郎只说出名字,一面示意狂灵修士赶紧登岸方便自己行动,目光不离天上狼王,神情微惑。他看到的狼王与别人不同,说不上什么理由。总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另外就是其视线......应该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可惜太模糊、无法分辨得清。
事实上,不止狼王给他这种感觉,还有夹杂在狼群中的几头体型硕大、如局部头领的公狼。都给十三郎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狼王......很年轻啊。”
有些东西不是威严可以掩饰,以十三郎的眼光、很容易分辨出狼王眼中的那一抹稚嫩,当然这只是群狼凝聚出来的形象,也许和真实狼王有差异,尚未可知。
狼群铺天盖地,狼王想必远在天边,至于熟悉......不知不觉回忆起乱舞城,十三郎暗想大概是自己和狼打交道太多,做不得准。
“狼群若冲着我们来,打不过;若不分敌我,鬼卒大军注定完蛋,打什么打。”
“呃,明白!”
苏老板恍然大悟,方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具分身与横山结伴,别被他连累到。
“爹爹。”
雨薇晃动几次来到十三郎身边,疲惫到极致的小脸堆满神秘振奋的光。
“狼王气息好怪,我觉得像是......”
“爹爹知道。”
破碎经脉正在紧要关头,十三郎手都抬不起来,只好用目光告诉女儿自己了解其心内所想,随后一声轻叹。
“未知数,先救人。”
“呃。”雨薇抬头眺望着远方,神色有些怏怏。
几句话功夫,视野中狼群从一头变成一线,一线变成一群,一群到一片,转眼化作汹涌大潮;脚下起伏越发剧烈,鼓点般的沙沙声砸在心坎,战场上、鬼卒背向狼群疯跑,留下、聚集过来的狂灵修士气喘吁吁,脸色个个苍白。
说到见识,这些人算是出众的了,连番厮杀每每撞入千里军阵,人间哪有这番景象,但与狼群狂奔起来的气势相比,鬼卒大军根本就是儿戏,充其量浪花里的一叶扁舟。如此狂潮,穷尽思维难以想象,拿什么与之面对,或者战斗。
“吗的!”
忙碌中忽听苏老板咆哮,老脸气的通红:“横山二货,屁都不放一个,就是不让带!”
十三郎楞了下,急问:“那边可有狼?”
“何止!”苏老板破口大骂:“残破封息追不上我们,朝那边去了。”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神情微凛。
不用想也知道,封息之后便是双獒,这边苏老板活蹦乱跳没法儿追,双獒转而考虑夺宝,同时那里集中的鬼卒最多,双獒如能抓住时机,或可再施牢笼。
横山为何不走?
仅仅因为信任?
要不要扔下他?
双獒仍在,封息虽残但是还能动,纵然苏老板不辞劳苦不惜损伤重复使用合体之法,十三郎这边却跟不起;杀獒、躲避、后路漫长,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对横山不二这个眼看可以拐到手的大高手,不应该、也舍不得轻易放弃。
“不让带,不解释......这样啊!”
几番转念,目光恰好看到那两头挖掉倒山犀双眼的公狼比肩冲军,十三郎脑海中灵光乍现,惊呼、加上叹息。
“快......不知来不来得及。”
**************
同样面对着无边无际的狼群,横山不二的感受与十三郎截然不同。
算上来的时候那一次,横山曾四度闯关不能出,这是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走吧。”
天际狼群飞一样迫近,横山不二深吸一口气息,神色决然:“狼族视为我为死敌,打是打不过的,杀也杀不出去,唯有死战。”
这话听着真别扭,吃苏气的不知该说好,破口大骂:“知道还不跑,傻逼啊你!”
横山不二平静说道;“既然它们发动冲锋,不杀死我、便会一直杀到四面合围时方止。”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吃苏稍稍回味了一下,心里明白了横山的意思,越发恼火、兼不屑。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谁把你打成一坨屎,是谁力挽狂澜翻转战局,是谁把双獒玩弄于鼓掌,又是谁两度救了你的命。”
掰开手指列举功绩,吃苏双眼瞪若铜铃,恨不得在那张“慷慨赴义”的脸上吐口唾沫星子。
“想死你就明白点说,别把事情扯到十三身上,他用的着你救,我呸!”
“你还真别这么说。”
许是因为将死之人什么都能看开,横山不二指指远方说道:“封息朝这边来,双獒随后便至,我在这里拖他们下水,难道不是帮了萧十三郎的忙?”
“凭你?”苏老板嗤之以鼻,“真要是来了,双獒几十人打你一个,不跟玩儿似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把战斗拖到狼群中央,然而狼群虽然厉害,想留下他们可不容易,再说......”
“我不是一个人。”横山忽然说道。
“什么?”苏老板楞了一下,赶紧摇头:“我不跟你一道送死。”
“不是你。况且,你这点实力顶个屁用。”
“我操!那是谁?”
“他应该已经到了。”
淡漠神情,言罢取刀,横山不二环顾四方,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出来吧,我、的、好、兄、弟!”
......
......(未完待续。。)
晚点
唉吆喂,搞成习惯了.......(未完待续。。)
一六五八章:天魔两断,兄弟绝情
“你还有脸叫我。↑,”
片刻沉寂,十里外响起冷哼半声,一块灰蒙蒙的乱石间飘起一团黑蒙蒙的气流,就像人的影子升到空中。
“呃......”
被人接近到这种程度而不知,苏老板震惊而且意外,有些不知所措;他判断洗红浪要么没来,若来了、且藏得住,就应该不会现身,等到关键时刻突施绝杀,方才符合其形象。
黑影升空,像被充色一样慢慢凝实,长出人脸人头人的躯体,最终化成横山不二的模样,连神情都一样的冷。不同的还是横山虽冷、气质仍比较正,洗红浪眉稍斜吊眼皮低垂,目光透着一股怨气不得宣泄的阴寒与乖张,另外与横山不一样的地方,他的刀不是背在背后,而是斜垮右侧腰间,右手按住鞘头,蓄势以待宛如准备出击的毒蛇。
“左撇子?”苏老板心中忐忑,暗暗嘀咕着。
修士用器,通常将其收入体内时刻祭炼,鬼物没有肉身自然不会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入冥之后苏老板发现,那些拥有肉身的横沼凶灵多数也将兵器法器随身背带而不是吞进去,问过图奇、似乎纯粹出于习惯,没太多道理好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身背兵刃者、通常对自己的用器之术极具信心,兵器本身也不俗。
兄弟阋墙的根结在于刀,现如今正品为横山不二所有,他的这位兄弟弄出一把一模一样的东西,明摆着有泄怨矢志的味道;然而赝品总归赝品,真打起来,品质理当逊色一筹,但不知洗红浪真有这么爱斗气。还是另有用途。
“横山这个二货从未输过、按理实力较强,可是他伤重,时间短暂怕是没那么快恢复,洗红浪看着比较阴险,刀虽然差一点,可他既然敢露面。多半心里认定自己占着上风。若加上老夫......”
不知不觉开始为衡横山盘算筹码,算来算去苏老板觉得清醒不容乐观,于是抬头看向远方,视野中只见封息步步逼近,狼群扑面而来,几乎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这边。
横山兄弟两个气息相仿,且多半就是狼群的主要目标,四千里阴兵本就追逐中,此刻见了狼群也不逃跑。而是在封息大阵的跟随下杀到。封息之后,两大头獒必定不远,己方援兵......且不说十三郎那边带来多少人,连战之后实力几何,单单合体之术、本身就存在弊端。
两人合体必有方向,安全方面,反而是移动中的那位更好些,因其身形半虚半实。速度又快到极致,很难攻击;相比之下。等待的那位就比较满帆,未完成前的过程中基本干不了别的事情,干等着。
这可真真应了那句话:被饿狼盯住的羔羊。
除此之外,洗红浪精于隐匿,连横山、苏老板都发现不了其踪迹,欺过狼群当无问题。想到这里,苏老板心内越发担忧。
“咳咳,我说两位毕竟兄弟一场,有什么话,不妨......”
“闭嘴。”
不愧是孪生兄弟。几乎同时开口打断苏老板的好意,只语气稍有区分。
横山面无表情说道:“赶紧走吧,我们的事情你管不了。”
洗红浪接着说道:“赶插手,本座现在就杀了你。不离开,稍后也是我刀下亡魂。”
“吗的,你试试!”
苏老板火的不行,身形却朝一边挪,眨眼飞出百里开外,随时准备开溜。
让他气愤的是,自始至终横山兄弟俩看都没朝这边看一样,俨然当他是空气。
两人面对着面静静相望,默默提聚着气势与杀意,风雷暗生。
周围慢慢安静下来,风不动,草不摇,连灰尘都被定格在空中,无一丝颤动。
*************
“虎落平阳......待会儿收拾你......”
合体尚且不是对手,如今只剩下十三分之一,苏老板实无勇气、也无兴趣参于到这场阋墙之战;他知道可供转寰的时间与空间都不多,无奈躲起来,一面祈祷那边快点结束,要不等到四面合围,自己只有逃跑。
如此等了一会儿,战场安静,两大刀客并无动作,周围敌人却越来越近,苏老板跺了跺脚,有些不耐。
“要打不打,谈又不肯谈,搞什么......呀!?”
跺脚时不当心稍稍靠前,苏老板的脚尖微凉,低头看时额头又是一凉,同时一股莫名危机直上心头,仓惶后撤。
再看时,脚下鞋尖没了,额上头皮被削去一块,当中两分悬浮在身前十尺,活像一张哈哈狂笑的血口。
嘶!
直到这时候,苏老板才知道刀战已经开始,百里范围尽为刀域,自己全无察觉。
横山不二,洗红浪,竟然强到这种程度!
此前生修轮番挑战,横山不二强则强矣,但其表现出来的更多是花活多样,力量未达到让苏老板“不敢言战”的地步;后来十三郎出场,一通蛮不讲理的暴打、横山不二始终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苏老板连连他最后怎么败的都没弄明白,心中难免生出“不过如此”的想法。
连番受伤之后,为何变得比当初更强?
还是说,十三郎已经强到让苏老板看不透的程度?
对苏老板而言,两者都是叫人丧气的事,震惊过后不禁暗暗感慨,所谓历史后浪推前浪,自己这一浪若不努力,真的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边警惧难言,场内横山不二忽然伸手,反背摸上斜挂肩头的刀柄。
对面,洗红浪的节奏毫无二致,左手右探,握住悬于身侧的那把刀。
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动作,偏巧一个左手一个右势。假如不是放刀位置不同,根本就是刀客对镜苦修时的模样。
有了警惧之心,苏老板看得格外仔细,留意到横山握刀便是握刀,信手一握如手持江山,反之洗红浪的起手则有点像拔剑。五指挨个搭上刀柄,稍显轻灵、丝丝入扣的感觉。
谁比较强?
苏老板分辨不出,但与刚才一点没能察觉到刀势不同,自打刀客的手抚上刀柄,那股凌厉无匹的杀意便被释放出来,充斥于百里内的每个角落。
嗤嗤声起,那块被切掉的鞋尖被剁成粉碎,那张飘在空中的面皮被削成细丝,百里内处处乱石忽起。杂木乱飞,三息过后统统变成细沙。
远方,狼群与鬼卒开始接触,呼啸喊杀喝叱厉吼的声浪铺天盖地,数千里战场,不能让苏老板眨一次眼。
他与战场对峙的两人一样,全部心神都被这场厮杀所吸引,且已肯定了此前判断。洗红浪腰间挂的是刀,用的是剑道。
鞋子被横山剁掉。脸皮是洗红浪所削,假如不是破不开横山的刀,或许已削去自己的头。
想明白这些,苏大老板又是一阵后怕,脊梁生出寒意。奇妙的是,向来小鸡肚肠的他心内并无多少恨意。只余浓浓感佩,少许怜悯。
“修剑就修剑,偏要以刀为剑,唉......”
***********
刀在鞘中,足下百里尽成齑粉。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势后力不继,横山不二脸色透着潮红,空着的左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洗红浪望着横山不二的眼睛,目光阴冷,透着几分癫狂意味。
“当年你趁虚而入夺走本该属于我的天魔刀,如今我要证明给你看,即便没有它,即便不用刀法,你仍不是我的对手!”
大凡天才,心理多半比常人不同,换个说法就是固执、任性,甚至扭曲;同样道理,执念对天才的影响比常人大,达到极致时、人性扭曲也更剧烈,洗红浪两者占全,是最明显有力的证明。
不管修士还是武夫,让一名修炼半生精于一道的人改修别术,有时比杀了他们更难。弃刀用剑、以刀用剑,其中包含怨恨与执着、还有辛苦,皆非言辞所能形容。
横山不二疑惑说道:“夺刀比斗,既为上师传刀要求,也是你我同意的规矩,怎么能叫趁虚?”
洗红浪冷笑说道:“死到临头还装做不知道,你就这么虚伪?”
横山不二无奈说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苦衷,你大可说明之后......”
“闭嘴!”洗红浪没心情再听下去,冷漠说道:“你不是已将刀魂收服,亮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到底什么才是自在,什么叫碎空。”
听了这番话,横山不二为之一愣,刹那之间神色陡变,声音变得急促。
“你怎么知道刀魂已出?”
“天魔刀最初归我所有,我为何不知道?”
“天魔?”苏老板悄悄皱眉,不知不觉想起剑尊,暗想难怪十三能赢,连名字都占着便宜。
“你!难道......”心中所想得到印证,横山不二倒吸一口寒气:“当年你我只有劫境,你竟敢引动刀魂!”
无数年困扰的谜团,因一句不甘心的质问而解,种种回忆浮上心头,再看看洗红浪那张与当初明显不同的脸,横山不二瞬间想明白很多事情,懊恼到无以复加。
“上师传刀时严词叮嘱,刀魂凶猛,平时只可潜移默化,涅上方可逐步试探,不至真境、绝不可以妄动心念。你把上师的话当儿戏,怕被我夺刀胡来导致乱性,因此才有趁虚而入之说......”
今日才知事情原委,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彼此经历的种种,横山不二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怒骂出口。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是骂也是质问,结果换来半声冷笑,一句讥讽。
“装,接着装,装的可真像。”
握刀之手轻弹,发出的不是刀鸣而是剑吟,一道凌厉剑芒凭空而出,直射横山面门。
刀未出鞘,这样的攻击自然伤不了他,洗红浪并不做此指望,嘲弄说道:“来来来,拿出真境本事给我瞧瞧?”
“你什么意思!”横山不二摘刀横面,击碎剑芒,但未发动反击。
“真境才能开始引刀魂啊!”洗红浪大笑,笑到癫狂面孔微微抽搐:“刀魂被你收服,你没像老东西说的那样疯掉,难道还未破境成真?”
“事情不是这样......”横山不二试图辩解。
“我早就知道事情什么样。”
打断后稍稍停顿,洗红浪说道:“过去这些年,每次比斗时我都要观察你的样子,直最后一次,凭借当年引入气意,我知道这把刀与你之间已经融合,再难分割。有刀魂的刀、据说刀魂远超真境的刀变成这种样子,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没有尝试过与之沟通,拼自己的力量将其慑服?”
洗红浪继续说道:“虚伪就是虚伪,你成了,我败了,原本没什么好说的。但你每次比斗皆要啰嗦一番,教训一番,还口口声声为我着想;什么心性不纯,什么气浮意躁,什么刀路宽正不该诡邪,你甚至宣称败给过我,回想起来真是......呵呵。”
呵呵,两个字似可代表一切,这些话憋在洗红浪心里很久了,假如不是认定今日为最后一站,估计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蠢货,刀魂根本不是刀魂,我也没得到什么......”
“别再废话了,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你有天魔刀,我有灭魔剑,今日本可杀你与懵懂之中,给你这个机会是要证明,你、你的刀、还有当年老东西所讲的话......”
言已尽,洗红浪收敛神情,深吸一口气息将胸中愤怒平息,抬手将跨刀横到身前。
“统、统、是、个、屁!”
************
唉!
横山不二无奈叹息,百里外苏老板也在叹息,有心出面给横山作证,可又不知该说些啥,说也不见得有用。
怨恨、嫉妒,这两样东西有多强大,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横山不二是真正明白真相的那个人,洗红浪这么多年的行为也都有了解释,可惜所有这一切都来的太晚,丝毫不能改变什么。
坐下来慢谈把事情说开......可能么?
“十三啊,你咋还不来!”
内心从未如此渴望那个能扯的家伙,苏老板觉得假如十三郎在此,多半又能力挽狂澜,坐收虎将一员。
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边横山不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像是决定了什么,再抬头时目光已经平静下来,淡漠、冷冽,无一丝怜惜。
“发生这种事情,根本原因不在于刀,而是你这个人太狂,心胸狭窄,路也因此走歪掉,要回头,非得到教训不可。”
“什么?”洗红浪有些吃惊,问道:“哥,你没疯吧?看到刀魂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啧......”
“呵呵。”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横山不二:“这么多场比斗,我每次都让着你。”
“是吗?!”洗红浪差点笑起来,郑重叮嘱道:“最后一战别再那样,你死了不要紧,辱了天魔刀的威名。”
“知道了。哥比较喜欢这个名字......”
轻声应着,横山不二反手抽刀,光烈瞬间燃亮天空。
“两断!”
......
......u
晚
呃。。。。。(未完待续。。)
一六五九章:刀中剑,人内胎
刀出无痕,空间就像两扇连着的门,刀从横山不二这边打开,自洗红浪的头顶那边出来,直接剁下去。UU小说,www.uu234.com
战斗时的同种姿态,不同兵器施展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比如这一击用剑的话叫斩,用棒叫砸,用斧头叫劈,用刀的时候通常叫砍......
剁,唯有从横山不二手里挥出的刀才配得上这个字,奇妙的是,听上去无比凶猛的词汇,此刻看来并无丝毫凶猛意味,相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就像大妈在厨房里剁饺馅一样,熟稔自如,灵动翩飞,绝不会让人畏惧。
杀人到底不是剁馅儿,随着断刀落顶,周围一下子空了,空荡荡再无一丝杂物,看到的人心里随之生出“空”的感觉,身体变成只有皮囊包裹着心的空壳,心随刀势往下。
远远看着这一刀,苏老板相信了之前的判断,与十三郎一战的时候,横山不二没有、或没能发挥出应有实力,假如他像这样准备充分之后出刀,十三郎无法幸免。事实上这种猜测是对的,即便当时战事不同,十三郎最终获胜靠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保命三击中的两道。
毫无疑问,横山不二没有丝毫容情,是其巅峰一击,甚可以说是其此生的最强一击。
洗红浪呢?
横山不二抽刀的那个刹那,洗红浪的眼睛便开始发亮,但非明亮的亮,而是因乖张狠戾喷薄烈焰,因心火被点燃而怒射的凶芒。
之后他吸气,扭身,抽刀出鞘,以刀做剑,无数剑反击。
直刺。斜挑,横磕,竖迎,但其最多的还是削,就像刚才削去苏老板额头的那块皮肉一样,洗红浪用刀如薄刃。转瞬间削出三千八百六十四剑。
人间有面食名曰刀削,既然是刀,当然应该归算为刀法;不得不承认洗红浪是真正的天才,他用刀如旋肉,但其每次出刀都不是平削,而是一划再挑如剑星飞抹,从一刀之中将煞气生剔出来,威力大失。
不管用刀还是剑,削这种姿态都比较少见。被视作偏门,这场兄弟之争超过千年,一开始两人都朝正统刀路前行,慢慢洗红浪意识到这样下去永远没机会超越兄长,才有今日以刀化剑,剑走偏门。
一偏到底,偏到不能更偏。战斗时的洗红浪身形如鬼魅,口中厉啸之声不绝。明明被刀锋锁定气机,但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楞是在不可能之间腾挪出许多空间与时间,剑芒更是千百齐发,彷如浑身都是剑,剑剑皆杀。
此前生修挑战的时候,横山不二曾经显露过这方面的能力,全身上下、五官中都藏着刀意。兄弟孪生且曾一道修行,横山会的东西洗红浪全会,只是改为剑法。
刀剑齐出,修为相仿时斗的便是技法,横山不二化千般变化为一刀。洗红浪剑走偏锋一刀化成千万剑,眼中只看到光华碰撞中不断闪烁,耳边但闻叮当之声不绝,火星不停迸射;崩碎的刀煞与剑芒飚射千里甚至更远,不管遇到什么,统统撕成碎片。
一刀三千八百剑,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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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人生死搏杀,与此同时,战场之外却是另一幅情形。
远方,狼群与鬼阵之间由零星接触变成正面冲击,四千里鬼军在无边无际的狼群前筑起堤坝,一面徐徐试图朝此方靠近,但又不敢太接近。与鬼军相似,狼群虽把横山兄弟视为死敌,但也知道钢则以折的道理,于是一面朝鬼阵冲杀,一面从四面八方合围,将战场一层层包裹在中央。
不管横山还是洗红浪,全力出击时皆有无视周围人数的能力,这个时候的他们对普通鬼将而言是无敌的存在,冒失扑上去,可能连上对方多付点力气都做不到。当然大家心里清楚,这种状态无法持久,战罢后,他们将因为这一连串暴击而衰弱,比较容易对付。
两人战场因而保持清净,远方鬼阵来临稍早,远远围成两三百里大的圈,在鬼将的约束下不再向前,严禁干扰战局。
与此同时,外围狼群将鬼阵包围,形成内外三层的环。眼下要看的主要有两点,是横山兄弟不支被鬼物所擒,还是鬼物在双獒赶到之前被狼群剿灭,
无论鬼阵还是狼群,内心皆未考虑过“横山两人留到最后”之可能。
“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打,让他们狠狠地打!”
几名鬼将恨极怒极兼有大惊恐,不得不怒吼为属下、也给自己打气。
“打的越狠进程越快,是抓是杀,都会更容易。”
这是对的。假如不顾损伤让鬼军冲过去,最大可能是打断那场兄弟之争,以他们的实力、若从厮杀转变为突围,鬼阵不断变薄的军阵极有可能厚度不足。最好的法子就是像现在这样,一面抵御狼群攻势,一面祈祷那两个家伙打快打狠,同归于尽最好。
距离很重要。
相隔两三百里,不断有鬼卒鬼将被残剑乱刀所杀,刀芒成片,剑刺直行,其中有一道剑芒相对完整,竟把两名位置重叠的鬼将凌空杀灭,再一路穿透百余里。
大能之争到极致时,真的不是凡物所能挡。
比较奇妙的是,战局演变成这副模样,苏老板成了所有人、鬼、狼中最幸福的一个,他的位置没有鬼物靠近,至于那些乱飞的刀意与剑芒,苏老板毕竟是大能,没防备的时候吃点小亏,真正用起心来、不至于连这种攻击都抵挡不了。
但有两条,其一这是暂时的,其二苏老板闲不下来,相反随最最忙碌的那个人。
“快了,就快了!”
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引来注意,苏老板撑开灵盾,一面悄悄施展法决。
“老夫已经尽力,横山要是死了可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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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难落,势微衰。横山不二神情依旧,内心已在叹息。
数百年没有正面交手,洗红浪给他太多“惊喜”,就像这种用刀成剑的法子一样,古怪、犀利,与天魔刀斗成不相上下。
“假如我没有受伤......”
暗暗摇头。横山不二抛开杂念,空着的左手朝心口连点三次,再如扣押轻弹刀身,感觉就像从身体里取出什么东西,按进刀身一样。
刀势忽改。
漫天风沙起,骤化刀山。
“天魔号令,滚刀,碎,空。念!”
一股磅礴吸力自刀身释放,百里范围,此前被绞碎的沙石尽数升空,纷纷扬扬,汇聚成无数把刀。
三千剑?
三千刀?
这里有千千万万把刀,每一刀之中带有千千万万股风沙,皆化刀锋。
目睹此番变化,感受最最直接的洗红浪神情为之大变。声色俱厉。
“吼!”
得到这把刀的时候,横山兄弟两个被告知。天魔刀的最高境界随碎空,实现它需要先降服刀魂;现如今,所谓刀魂自已无望,然而在那场灵魔超级斗法中,横山不二摸到此前无数年为之向往的用刀境界,或应该称之为边缘。
何谓碎空。碎空就是乱界,如此前双獒以封息阵法之力施展的那样,捣毁规则将某个区域自其存在的世界内彻底割裂,剁成粉碎。
以獒族之力才得已实现的威能,横山不二施展不了。但他有别的法子弥补。天魔刀每次出击,都会将气息传向周围,沾染即为其刀之分叶,此时化为一用。
这就是天魔号令的了由来。刚刚过去的那一刀,洗红浪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看似将其破解,实则等于为天魔刀更猛烈的攻击铺路,为对手做嫁衣。
值得一提的是,假如天魔气意仍在,横山不二纵有领悟,也用不出这种刀法,除非他把断刀抛弃,另外选一把。
天魔意本为残留之物,本性注定它会努力吸收力量壮大自身,怎舍得把自身分成无数份、再因用刀挥洒出去后彻底消散。也即是说,刀魂仍在的话,洗红浪没那么容易、或根本破不掉横山的刀势,此刻的事情自也不会发生。
天意么?
只能这样解释了。
“问你最后一件事。”
乱界已成,横山不二暂缓刀势,还算平静的声音开口道:“冥界中人人知道不要招惹狼群,没有灭族之力,绝不能与之为仇。你对狼群做过什么,是否还有化解余地?”
“这不公道啊!”洗红浪答非所问,或者他根本不想回答,只以嘶吼声回应。
同为接受魔刀之人,同样精修魔刀千年,洗红浪还曾尝试引动刀魂,怎么会看不出来究竟。他很快意识到发生的事情,悲愤嘶嚎,声音透出浓浓不甘。
百里乱界,纵未达到碎空境界,洗红浪自己也没强大到可以与之对抗,不用试他就知道自己要败了,败的那么快,那么惨,那么的无奈与愤怒。事先他认为,横山不二纵然收服天魔刀魂,也没那么容易达到碎空境界,谁曾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嗷!”
绝望时的野兽最最凶狠,洗红浪怒嚎的同时突然将刀锋调转,破体而出。
一个人从他的身体里钻出,一把剑从其刀中释放,人中人,刀中剑,此刻才露最强真容。
“天魔解血,剑狱!”
脱去的那个躯体、被当成剑鞘的那把刀,以及原有刀鞘,刹那之间通通碎裂,以新露出的身体为核心,周围十丈内剑气纵横,无数道剑锋外指。
一股绝不属于本界的气息疯狂释放出来,根本用不着横山、洗红浪指示,风沙之刀与剑狱自动绞杀在一起。
垂死挣扎,同时也是其此生最强一击。
看到这一幕,横山不二的眼睛一下子通红,崩裂,血丝飞溅。
“魔意!你!你居然......你居然自请刀奴!”
孪生血脉,一道同修,再加上知道彼此过往,正如洗红浪无需询问便知道横山那一刀的来历一样,横山不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喝骂声严厉,更多的是悲凉。
当年洗红浪以劫境修为引动刀魂,其实算得上成功,他把一丝天魔气意留了下来。
然而,那可是真魔气!
沧浪半界因真魔气换根,洗红浪仅仅是一个人,如何挡得了真魔熏染。随后的日子里,他自己也意识到无法征服那道气意,主动与之“协商”,自请为奴。
以自身精血滋养魔意,以此生修炼培养魔胎,以此换来魔念不要过度侵蚀神魂,保留全智。
或为无奈之举,或者因为执念,横山不知道洗红浪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件事,但不能不把事情与自己联系到一起。
“混账东西,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啊!”
斗狠比杀毫无意义,此刻的横山,满脑子只有兄弟沉沦,以及无法挽回的懊恼。感觉就像时光倒流,几千年前两人刚刚得到魔刀时,一面偷偷隐匿生怕别人知道,一面商量如何修行,甚在无聊时候玩笑,将来某一天,自己会不会变成天魔。
想象变成现实,洗红浪事实上已经死了,脱去一重身躯的他、本质上不再是过去那个豪勇刀客,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魔胎。
“我做过什么?哈哈!”
魔胎生于冥界,记忆还是洗红浪的记忆,大肆狂笑:“告诉你也好,我杀了十六只头狼,还有一只被狼族保护的大龟......不对,我没有马上杀死它,而是在其体内留下三十八重刀意,再把你的名字留下,必为狼王获知。”
魔刀终究是魔刀,曾经容纳完整魔意,此刻再遇经过滋养的魔气,攻杀之中毫不犹豫开始吞食;自然而然地,剑狱因此随之层层崩塌,破体而出的洗红浪却不像刚才那么慌张,反而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不用说你也知道,这笔账由你我共同享有,如今只有你一个,永世无解!”
声音变得飘忽不定,魔音如丝,渐渐透出蛊惑的意味。
“吸了我,我将变身新刀魂,今生今世都不与你分开,我的好兄长!”
“你......你休想!”
横山不二知道这是真的,事实上,天魔刀现在已不用他来控制,自主而为。
“休想?呵呵,你能阻止得了?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周围几番波动连番传来,洗红浪癫狂的大笑为之一顿,随之听到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
“真的吗?好了不起啊!”
随着这声嘲笑,一连串变话随之而来,一连串身影出现在苏老板身旁,当先青年轻轻挥手,朝横山不二打招呼。
“那边玩去,这里我来。”
......
......(未完待续。。)
一六六零章:真魔上界,一眼望穿
时间倒退至盏茶前。±UU小说,www.uu234.com
狼群未至,苏老板合体五苏未果,与生修绞杀的鬼卒大军因狼群出现而逃,十三郎强聚真力收好狂灵大地,随后有些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成了闲人。
六位苏老板都面临危机,毫无疑问他们排在“替横山解困”之前,如此一来合体变成两个阶段,先把散开的几苏合而为一,再根据情形决定是否赶往横山不二那边去,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阿古王等几名强者负责守护,十三郎无事可做。
当然不是真的无事,碎脉艰难、正好可以趁机实施一些此前不方便使用的非常手段。
片刻沉吟,十三郎想到化魔。
“要死吊朝上。谁说的这句话来着?”
“.......啊!”阿古王傻呆呆望着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平素文质彬彬、纵爆粗口也有限度的十三郎怎会粗俗到这种程度。
“当我说的。”苏老板大声喝彩,心里觉得这句话真牛逼,十三这会儿特别爷们儿。
天生异体,灵魔转换对十三郎而言犹如家常便饭,但要注意那是以往,如今的他、情况与往常完全不同。
早些时候十三郎体内气息稳定,境界不足,不管是灵还是魔,真上气意都会自我调整,不至于乱起来。后来十三郎铸就骄阳,一下子将平衡打破,导致其身体成为真上气意斗法的战场,然而混乱本身很有意思,正因为大家相互牵制,才导致纷争难以了结。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平衡。
“不对,你想干吗?”虽不知道十三郎具体想干什么,但从其表现意识到危险。阿古王严厉警告:“别胡来!”
重伤频死,战场之内,体内气息纷争不断,个个不好相与;几大真上气意在其体内爆发,等若无主猛兽凭本能行事,猛然间环境由灵改变成魔。力量对比顿时天翻地覆,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简单地说,涅祖留下的气意会因此大大增强,相反几位灵界大能的气意会因为感受到威胁,转而凭本能集中攻伐,可以想象的是,涅祖独木难支结果必败,十三郎化灵为魔成其强援,不可避免会受到连累。甚至被看成敌人。
那样的话,结果只有一个,死定了。
好处有没有?
当然!
首先因为纷争加剧,碎脉进程大大加快,其次关于降服真上气意这件事,不管什么时候进行、都需要决定一下次序......
眼下就是机会。若能成功,意义不问可知。
因此可以肯定的说,现时化魔、对十三郎而言是一场豪赌。
没有太多时间考虑。
“也不算胡来......”神情慢慢恢复平静。十三郎决定押注:“一团乱麻,挥刀斩之!”
说完这句话。他挥右拳猛击胸口,转气成魔。
“干!”
**********
当面临抉择的时候,选择求稳还是冒险因不同人而已,并无对错之分。十三郎的性格决定了,当有机会大幅改善危机的时候,他不能接受事后因“本来有机会”而懊悔。于是便这么做了。
其后的过程需要从两个方面描述,其一是众人看到的,其二是十三郎看到的。
众人看到的比较简单,视线中十三郎突变为“黑人”,脸孔浮现出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裂纹。然后一下子爆开。
血雾弥漫,魔气纵横,十三郎的头颅炸成粉碎,那一刻,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
“啊......”
惊呼发出尚未来得及落音,血雾当中突爆五彩,猛烈闪烁的光华中,模糊间人们看到七八道丝芒彼此追逐,每道都带有毁天灭地的气息,其中那道黑亮丝芒被视为公敌,狼狈不堪,四处寻常藏身之地。
整颗头颅已经碎掉,遑论经脉?黑丝纵有八万神通也抵挡不住身后追兵,惶惶中发出凄厉哀嚎。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长相秀气的火鸟从十三郎的身体里飞出,像啄虫子一样一口衔住那条黑丝,扬一扬脖儿,吞到肚子里。
与此同时,五彩光华达到极致,如光球一样把周围亿万颗血珠串起来,串啊串啊......串出一颗人头。过程中,那些追逐黑线的丝条略显迷茫,稍一犹豫、随之同被光华束缚,消失在那颗新长出来的头颅内。
然后没了。
平静的周围平静的人,好像刚才一切都假的,是大家想象出来的一样。
“啊啊啊啊......这......”
苏老板一直在狂叫,心内脑海尽皆空白,诸如悲伤、震惊、愤怒等情绪根本来不及分辨;正在乱八七糟的时候,他看到十三郎头颅再现,顿时如溺水之人抓住救星,一下子扑了上去。
“你,是不是十三?”
十三郎没有回答苏老板的话,此刻他还没有意识,或者说他的意识不在这里,而是如当年梦幻天罗中一样、不受任何限制的飞到空中,飞入星空,穿过一个个界面,看到一个个陌生、令其心动神摇的景象。
他在迷失中行走,每次眨眼都会经过万万里距离,周围万千光怪陆离,无法驻足。
第一次停顿的时候,十三郎看到一片辉煌宫殿,宫殿前一名白须老者,上空一座巨大魔莲。
老者面容有些熟悉、神色愤怒,似乎在不停咒骂着什么,本能告知是十三郎这些与自己有关,但他一点都没有追究的意思,目光很快上移,只见九叶转动,围绕着的核心处坐有一名彩衣女子。
她应该坐了很久,也许已经有几百年不动,就像圈在笼中数百年不见天日的孔雀;她的神情有些落寞,眼神依然坚定,但其坚定透出来的不是坚定,而是接近于“为了某个期望而忍耐”。这种味道过于浓了,以至于其神情与身上衣装的欢乐意味出现极大反差,就好像屠夫上了宫殿、凤凰落足鸡巢,一边是别扭,以便让人觉得可怜。
看到那个女子的脸,十三郎心内生出第一缕意识。
“百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就像沉静的池塘被人搅动,翻带出水下厚厚沉封。
他知道自己发不出声音,奇妙的是,女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停住气,抬起来,有些期待,有些迷茫。
“是你吗?”
“是我。”十三郎很用力地回应。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又在胡思乱想。”
女子没能找到源头,四周看看之后苦笑两声,慢慢复归于沉寂。
看到这一幕,十三郎的心抽搐起来,意识比刚刚更为清晰。
“是我。我会再来的,一定。”
很认真、也很用力地说出这两句话,十三郎默默等了一会儿。
女子再无任何动作,心绪波动如漂浮在空中的泥土徐徐落地。继续孤独。
十三郎没再说什么,静静地望着女子的脸。直到确认自己再不会如开头那样“忘记”,才合上眼,再睁开。
身后响起惊呼,那名白须老者闪掠而来,神色无比狰狞。
“是谁抹去本尊烙印,是谁动了我的魔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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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已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壮丽无边,远比四大星域更广、更高、更大、更强。
那里有那么多星辰,那么多星河,还有那么多苍茫世界。每一处仿佛无边无际,生活着那么多人、那么多生命;一路之上,十三郎感受到无数极为可怕的气息,见到无数可怕存在,每一道都如天威那样沉重,世界那样深邃,那样威严不可冒犯。
甚至于,有人强大到能够察觉到他。
“哪位道友跨界而来,可否驻足与老夫一叙。”
“跨界之灵?给我留下!”
“咦,原来不是投影,只是一道意识。”
“奇怪,这是什么意识,怎么怪怪的。”
“异界道友请留步,在下云重......”
类似这样的声音,十三郎一路听到无数,让他为之心惊胆跳,急慌慌避之不及。恍惚间他意识到,自己因为极其特殊的原因才会来到这里,一旦被他们捉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幸好他跑的快,跑的很及时。想跑的时候,十三郎只需要眨眨眼睛,万万里距离瞬息而过,那些强者虽然强大,但对这个毫无停顿、快过光线的意识也无办法,闹出一番风波后,怏怏而回。
这件事情被这里的人记录下来,某年某月某日有异界灵觉降临,惹动三山九月之能者追索,无功而返。
十三郎不知道这些事,他只顾着逃跑,没命地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狂奔猛跑的过程中,他竟然丝毫没有生出“回去”的念头,就像有什么与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等着自己,非见到不可。
他在空中狂奔,在地下穿梭,经过无数星海,迷雾,见过无数奇异事物。
他甚至穿透了时间。
那是一种感觉,比如回顾前尘旧事、展望未来的时候,人们有时会觉得那是真实的,除了身体没有真正抵达,思维事实上超越了时空。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一路不断受到惊吓,十三郎的神识渐入混沌,快要回到初始升空的那种状态,如此下去,终有一时他会彻底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就在这个时候,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一只鹤。
那是一只雌鹤。
好漂亮的一只鹤。
好骄傲的一只鹤。
好冷漠的一只鹤。
她不强大,但却努力飞到最高;她与苍鹰角逐,争夺高崖上的窝;她在战斗时从不开口,唯胜利时、才会抖落几根被啄乱的翅羽,发出几声骄傲而嘹亮的长鸣。
内心里,十三郎觉得这不太像一只雌鹤,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
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十三郎刚好看到她在捕食。如闪电一样刺破空间,掠过湖面,抓其一条硕大的蛇。
因为这个画面,十三郎像被刀子猛挖一次,立即决心留下来;但在随后,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惊呼。看到一名妇人从天而降,一把将那只翻飞的雌鹤捞在手中。
“昂!”
唳声高亢,不甘心的雌鹤奋力挣扎,然而面对仙魔手段,其一切动作都是徒劳。
“吼!”
来不及思索也无需思索,十三郎莫名愤怒起来,疯了一样扑上去,朝那名妇人泼洒道法。
徒劳。
他什么都没有施展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存在。反之那名妇人的修为在十三郎看来不值一提,因而她也察觉不到其存在。
“奇怪啊!”
妇人仔细审视着手中的那只鹤,神情疑惑,呢喃自语。
“好奇怪的轮回图。”
“......百世不修行,滴血跨界,碎心而亡,临终方积百世力,避轮回大律。自返真魔......”
“哪有这种事情,一定是弄错了。”
说着说自己都难以相信。妇人随手想把鹤扔掉,转念又是一顿。
“初悟因果易接漏,漏为时空留下的痕迹,除非修至天魔大成,一人只有一次机会;师尊让我格外留意,难道应在这只鹤的身上?”
“真魔。真魔......”
反复念着这个为无数人向往的称号,她看着那只鹤的神色又有不同,变得谨慎起来、并有一丝贪婪。
“不管是不是漏,都应带回去慢慢验证,若真的......嗯。值得试试。”
雌鹤冷冷望着她,丝毫没有凡物面对仙魔的畏怯。
妇人被雌鹤看的有些恼火,训斥道:“哟呵,性子倒是烈。且不说时空之漏是否存在,如今既然在我手中,还想翻天了不成。”
雌鹤不知有没有听懂这句话,但能看出她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眼里尽是鄙夷与不齿。
与生俱来的本事,她虽然是凡物,却能看懂妇人的心。
“好一头畜生!”
妇人终于怒了,因这头莫名其妙引其心动的雌鹤动怒,翻手准备将其镇压,给她一点教训。
“不管是不是真漏,左右都需要磨杀本意;今日本座付出一点代价,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心魔九狱、百世煎熬......谁!”
神色陡然间剧变,妇人毫不犹豫旋转一周,身体周围浓雾滚滚,魔气翻腾如海。
“何妨宵小,胆敢觊觎天魔宗弟子!”
四方无声,有念,无穷无尽,可令苍穹为之变色的杀念。
妇人永远看不到的地方,十三郎用其全部力气,集全身意志,字字声声,如刀刻斧琢。
“你若动她,我必灭尔天魔宗全族!”
妇人听不到这句话,适才危机只是她的感应,相反,其手中的那只鹤像是听到什么,冷倔目光投往十三郎所在方向,迷茫一片。
她当然看不到什么,但她的确感觉到了什么,甚至听到了那些并不存在的声音,甚至能在心里给出回应。
“你是谁?”
“我......”
一时间,十三郎热泪盈眶,意识却渐渐衰弱。
穿空走漏,这是大能都不敢尝试、也做不到的事情,他以这种方式来了这么久,早该消散。
“玉,你先等等。”
繁杂过往怎堪提,十三郎顾不上回答雌鹤的话,而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更坚定的声音对那名妇人宣告。
“你若动......”
“呦呵!好小子,才借到本尊这么点力量、半点魔莲心,不但漏了,还能强行传念啊!”
一个极其突兀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并有八重回音。
“这可不行,你这样胡来,非但可能改变因果时空,自己也会死掉。”
“等一下!”本能意识到不妙,十三郎急忙大喊。
“这可由不得你做主,给我回来!”
一句话,九道声,十三郎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直接回到眼前。
回到眼前,十三郎翻身跃起,当即一声泣血狂嚎。
“我**啊!”
......
......(未完待续。。)
一六六一章:都说债多不言愁
面对如疯魔状的十三郎,苏老板迟疑说道:“十三啊,我是苏......”
“滚开!”
“好。△,”苏老板掉头便走。眼前那个人的眼神、还有自己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的十三郎毫无理智可言,任何违逆都有可能酿成惨祸。
“回来,你去哪里?”
“我......不是你说的让我......”
“不是和你说话。”
“呃?那是和谁说话?”
苏老板一下子警惕起来,没等抬头巡看四周,十三郎再次怒吼。
“滚开!”
“......算了,我先避一下。”
“回来!”十三郎拉他回来,眉目狰狞:“什么时候能好!”
“什么啊?”苏老板要疯了,也快哭了。十三郎掐的太用力,苏老板觉得自己的脖子随时可能断掉,都没时间想十三郎为何突然变得生龙活虎,也没想过自己因为什么事情招惹到他,只求快点脱身。
“放开,我不是你,头万万断不得!”
“合体,合体什么时候能好!”
“马上,马上就好。”苏老板捶打着十三郎的手,挣扎大叫道:“你不放开,我没办法施法!”
“呃......”
十三郎松开手,之后望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从疯癫状态中解脱,如大梦初醒。
“抱歉......真的抱歉......另外拜托你快一点,很重要。”
“我也想啊,好好好,马上。”
宁可相信这是暂时的,苏老板一溜烟跑到远处,这边十三郎颓然坐倒。望着渐渐迫近的狼群,脸上神情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时不时蹦出一丝诡异笑容,但又总会被担忧所替代。
阿古王悄悄走过来,挨其身边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其主动开口。声音从未如此落寞无力。
“放心,没事了。”
“那就好。”
望着侧脸确认十三郎平静下来,阿古王凝重开口:“是谁?”
十三郎没有抬头,懒懒颓丧的声音反问:“你感觉到了?”
阿古王默默点头。
“很麻烦?”
“是啊。”
即使面对古帝血魂,十三郎也未像现在这样颓废,并不完全为对方强大,而是被其拿住软肋,没办法反击。
“到底是谁呢?”阿古王百思不得其解,暗想十三可是连天道都见过的人。此界还有谁能让他变成这样。
“大自在天魔,横沼之王,九头相柳,真魔界拥有赫赫凶名的上古魔魂。”
“大......啥么子?”阿古王初时以为有四个人,想了一下才明白其实只有一个。
几大头衔,三个只是称号,唯相柳可以点破身份,上古四凶兽。相柳名字后面有自在两个字,出了名的随心所欲。
“相柳自在。跑到灵域,冥界......这也太自在了点!”
不想不觉得,较真算算,四大凶兽、十三郎居然全都遇到过,诚然实力与传说中鼎盛完全两个样,但不影响这份机缘之奇特。
“就是刚刚藏在刀内。出来独斗古帝与血魂的那个家伙。”
“......”
“现在的他很弱了,按理不比古帝他们两个,不过气意方面......他是真自在,境界上多少占些便宜。另外,这货现在只有八个头。所以叫八乡。”
“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不弱才叫怪事。”
“阎君都不敢惹他,九大鬼王只知其厉害,恐连真相都不清楚。”
“百足之虫,唉......”
“横沼所属都是他的地盘,也是他的身体所化。”
“喔......”
阿古王不知该说什么好。相柳身躯化成大地也就罢了,还滋养出一大片灵界凶灵,这位自在魔、未免自在的过了头。
“他找你做什么?”
“让我做件事,拒绝的话,后果很严重。”
“......”
“做事就做事,问题是在此之前,他还要我先证明自己,吗的!”
“什么事?”
“鬼王来了。”
“什么!”
“九大鬼王各自送来一具投影,快到了......这货让我想法子至少干掉一个,吗的!”
“我操!”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王八蛋。”
左右都是无能为力,或者想到更严重的事,十三郎转头凝视着阿古王的眼睛严肃说道:“有个事让我难以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你说。”知道十三郎下面要问的问题严重,阿古王正容以对。
十三郎再认真想了想,开口道:“回到过去改变未来,真的可能吗?”
***********
即便做了最充足的心理准备,阿古王依旧被这个问题问到目瞪口呆。
“修行上把这叫漏......”
“我知道叫什么。”阿古王摆摆手,严肃说道:“漏确有可能存在,但想回到过去影响未来,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十三郎有些欣慰,同时又有些失望。
“首先,那是主宰才可能拥有的力量。其次,即便拥有这种力量,也不敢用。”
阿古王斩钉截铁说道:“试想一下,假如这种力量存在,岂非可以无数次尝试,最终使得万物乃至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除了主宰,能用什么解释?”
不知则不言。阿古王并非是在否决由漏改变现在未来,而是表达出一种观点:既然那是主宰才有的力量,除非十三郎确认有主宰插手,便应否认其存在,不受羁绊。
十三郎似有些不甘,犹豫说道:“主宰的话。直接造物、改界不就行了。”
阿古王摇头说道:“天地生灵,这叫演化而非造出来。造物需要模板,而且有极限,不能造出与自己相当、或比自己更强大的事物。”
稍顿,他说道:“比方说我是主宰,现在需要一种史前曾有、如今不存在的东西。该怎么做?”
“是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是很有道理,还有实例。”担心十三郎误入歧途,阿古王认真说道:“我见过大逍遥仙,那人正在做的事情决不能与造物相比,假如自在能够漏中改事,逍遥也能。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亲力亲为四处奔忙。”
十三郎叹息说道:“换言之,要么他做不到。要么他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所以不敢。”
阿古王凝重说道:“假定漏中改事成立,其影响可大可小,小如尘埃忽略不计,大可影响天下,甚至影响到施法之人。比如由我来施术,也许刚完成就把自己弄没掉,变成一个死去不知多少万年的亡魂。为防这种因果关联,我需要把自己从被改动的世界中完全脱离。做到没去过,没见过,没听过,才有可能完全规避。”
十三郎叹息一声说道:“若是那样,也就没必要改动了。”
“就是这个道理。”阿古王郑重点头,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忽变得有些向往,兼有几分惆怅。“时空两道,任何人都不敢言穷尽。我于空间稍通,曾经有过荒谬设想,也许时空关联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漏中改事,或许会导致另外一个看似相同,实则轨迹完全两样的......唉,心魔。”
“多维时空,平行世界。”十三郎插口说道。
“什么?”
“这不是心魔,是......算了我说不清。”
挥手示意话题终止,十三郎忽然冒出一句:“王驾能想到这些,很了不起。”
“喔......”阿古王有些迷茫,分不清十三郎是真的赞美,还是拿自己消遣。
十三郎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老乡境界至少不逊色于逍遥,为了找老婆,还不是一个人闯荡天涯;假如能从漏中改变事实,以他那种一看便知道的彪蛮性格,多半不会犹豫。
想到这里,十三郎生出几分恍惚,按照漏中所见到的情形,假如那个妇人所说为真,则意味着冷玉早已魂归古里,这会儿不定变成谁,何处修炼,修为几何;如此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和老乡一样,都将踏入一个陌生而强大的世界里寻亲?
老乡强横哪里都去得,自己呢?那个世界那么大,与之相比,四大星域原不过是宇宙一隅。那里有那么多强者,一路所见,虽不能说遍地自在,但也绝不少见。
而且那里是魔界,自己虽能灵魔转换,修行却离不开灵气环境,至少不能完全离开......现成儿例子就在眼前,相柳在这里个世界留的太久,看看他,都弱成啥样了。
而这个弱的不成样子的家伙,如今正像天一样悬在头顶,难以逾越。
魔族分身?
对呵,也不知道魔族分身怎样了,金乌有没有恢复,两个大活人,竟然阴阳两隔。
“为什么穿越的都会丢老婆?”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十三郎暗想哪天再遇到老乡的话,一定得和他仔细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什么?”阿古王望着十三郎,一头雾水。
“算了算了,不想了。”无奈挥手,十三郎站起来说道:“做过眼前再讲。”
“嗯。好歹相柳解决了真上气意,先占便宜了不是。”阿古王随之起身,道出一直想说的话。
“他?呵呵。”十三郎有些骄傲的说道:“除非恢复全盛姿态,否则,他哪这个本事。再说我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变得简单了。”
化灵为魔吞掉涅祖烙印,不止减少一名大敌那么简单,几大真上气意仍在,但因没了灵魔冲突,问题的确单纯不少,争斗也比之前减弱,至于说完全解决问题......早的很。
想到涅祖,十三郎觉得自己的话对八乡不太公平,补充道。“相柳帮了点小忙。我估计估计涅祖是他的徒子徒孙,割肉也应该。”
纵有魔躯,假如没有真魔气,假如没有相柳气息碾压,十三郎不定何年何月才能降服涅祖烙印;说到这个不能不提到两点,其一相柳气意并非由他主动施展,因而不具备“护族”能力,反而对涅祖有压制,当然,如果十三郎不能及时清除隐患,迟早那些真魔气会被隐藏在其体内的涅祖烙印吸收,变得更加强大。
此外,十三郎途径魔莲的时候,正因为真魔气由魔莲催动轮回之力才得以入漏,此过程中,九转魔莲得到一些好处,但也不可避免遭到损伤,得失哪个更多,还要很久才能知道。
不管怎么讲,相柳曾经“被动地”发挥了作用,说其无关显得不太公平。
第二点与十三郎的魔族分身有关,同样是炼化,由他来做与本尊同样的事情,或可事倍功半。
灵魔转换是大器,但也有不足,终究比不了纯粹魔身。同时因为感悟为共享,魔族分身的修行没有本尊这么多难关,出于这种考虑,十三郎没将涅祖烙印完全消灭,而是变成“类己”气息,在不引发其余真上气意反扑的前提下留待后用。
两种做法,结果对涅祖而言是一样的,割肉。
“割肉?”阿古王不明就里。
“将来挖他的心。”
“唔。”
本意想问因果,得到的回应恨意满满,担心十三郎重入魔障,阿古王赶紧转移目标。
“苏老板弄好了,走吧。”
************
时光回到现在,苏老板合体完成,十三郎赶到战场,正赶上横山不二悲愤出刀,洗红浪即将“化茧成蝶”,以性命在兄长的心口上捅刀。
需要解决的何止这些,封息已至,双獒又临,远远已看到横山与洗红浪搏杀、十三郎出现。
“天意啊,天意!”
“感谢上苍,又把他送到我们面前。”
被极度的幸福感包围,两大头獒几乎认为自己在做梦,嘴里不伦不类感慨着,一面朝属下、自己下死令。
“杀进去,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周围最多的还是狼,双獒进去简单,他们的那些属下可不容易,也就这个时候,随着一大群生修现身,相反方向、更远的地方,狼群忽然鼎沸,咆哮如海浪般翻涌而来。
把狼群的行为看成狩猎的话,此刻便是收官的时候,眺目远望,鬼修、凶灵、还有三三两两的铁足军阵,统统在狼群的驱赶下扑向此方。
都疯了,全乱了,乱成一锅粥。
“呵呵,真热闹啊!”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好的坏的都已没法子可想,十三郎现身即刻扑向战场,挥手示意横山不二靠边儿。
“去那边打狗,魔崽子交给我。”
......
......u
通知
四点的车去上海,我做身体检查,领导有个手术。
刚刚写了点,一章没能写完,就不发了。
未来几天更新有问题,我会抽空写着......
嗯,先这样吧。
祝大家愉快。(未完待续。。)
炎炎夏日,几试风凉
首先,今天晚上上车回家,明早到,明晚恢复更新。
然后,这几天很忙,很累,奇怪的是,当真不考虑“今天还有多少字没码”之后,医院这种从来不让人留恋的地方居然让我觉得很轻松,明明日头像火把一样悬在头上,感受却如秋爽宜人。
人真的需要放松呵,哪怕做的是喜欢做的事,忙里偷闲的我甚至有空淘出几本书,正在看冯唐的《三**》,严肃地向大家推荐一下,嗯,我刚开始拜读,除了一个“好”字,也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仍是........祝大家愉快。
老枪。(未完待续。。)
一六六二章:真天绝,镇天魔
话出口,人向前,十三郎一头撞入战场,冲到天魔刀和剑狱的交汇点。
“萧十三郎你疯了!”
那个瞬间,横山不二几乎认为十三郎在自杀,奋力抽刀的同时忍不住尖叫起来。然而下一刻,大河转向,奔流两断,原本牢牢吸附的刀剑突然分开。
“怎么可能!”
呆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横山不二身体失去控制,倒飞千尺。
刀剑相交,即为决斗也是融合,百里刀煞汇合成一,如长鲸吸水,欢快地吸收着洗红浪当年引动的气息;正常发展下去,情形应如洗红浪所说的那样,最终刀剑合一成为一体,魔胎变成刀魂,自此兄弟两个生死相伴,再不分开。
横山不二不希望那样,但他阻止不了,不仅他,连真灵都阻止不了,十三郎何德何能,竟能抽刀断水。
目光直愣愣望着战场,只见十三郎像个疯子、傻子一样横冲直撞,把身体直接投进剑狱,瞬间变成在血人。
再强悍的身体也不能不能硬抗横山兄弟俩的攻击,剑狱内藏千万把剑,几乎将十三郎扎成筛子;他对此不管不顾,双手开合,在剑丛内一通乱抓。
抓住了。
抓住即被制服。
每抓一把剑,十三郎食指轻叩,剑中随即荡起黑云,如水流蔓延到剑锋、入体;随后剑身就像抽了筋的蛇一样软软垂落,十三郎当即抓向下一把。
左手晶莹,右手漆黑,吸灵化魔片刻都不耽误,血雾在空中飞射尚未消散的那么点功夫,剑狱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失去魔气的剑化剑成胚,点点毫芒汇拢合流,似如流水。与此同时,十三郎的左眼红芒连闪,锐目光华毫不迟疑地逼向剑胚,同如长鲸吸水。
“这怎么可能!”
仅比横山不二稍晚,魔胎在尖叫声中退走,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视线中,十三郎好似跗骨之蛆,紧紧贴住他一道前进,那些被削飞、四溅的血丝全都活过来一样,粘住剑、拉住人,一道前行。
“啊!啊啊啊!”
吸力顺剑而来进入身体,抽骨拔髓的感觉如此清晰,千年辛苦修来的灵魔之气被人以这样蛮不讲理的方式抢掠,刚刚有点成就的魔胎如丧考妣,尖叫声越来越凄厉,望着十三郎的眼神也如见了恶鬼一样,恨极怒极,怕到极致。
他想不通这一切因和发生,面对十三郎,本该纵横无敌的魔胎为何向见到祖宗一样,那双手怎么可以同时吸灵化魔转换自如,对方明明修为远逊,为什么能够如大山一样压得自己透不过气。
还有那把剑,那把藏在其眼中的剑,那把能够吞噬剑与魂的剑。
“你是谁!”
飞退中拼命挣扎,魔胎在极短时间内轰出无数重法,然而无论他用出什么,出手明明威力无穷,临体时都会打一个大大折扣,十不足一。
自当年起魔意炼魂,他的灵族根基早已改变,且对寻常灵族有极大压制;但他毕竟不是魔族,如今还处在改变的过程中,恰好遇到修为虽不足、意境已破真境的十三郎,如见天敌。
突破真境,首先要被强调的就是那个“真”字,十三郎虽无真魔气,但其转换魔体的时候,体内魔意至真如魔界真修,非要说差别,不过是不如他们纯透罢了,若非如此,自在魔的真魔之气怎么会选择他的身体。
灵体方面就更不用说了,十三郎铸日都已经成功,反之朝魔胎过渡的洗红浪灵根衰竭,焉能不被压制。
原因其实很简单,魔胎自己都能看出来,只是不愿意接受。
凶暴河流进入大海都会如驯服的野马一样乖巧,与之同悲共喜,顽劣、抑或成就高远的子孙,老祖面前都需保持敬畏;魔胎情形虽与此不同,结果看起来相仿,因其用法总需动意,着力总需气,灵魔两面皆受其制,谁都改变不了。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无论他用什么,威力都将大减。
至于那把被死死压制、渐渐吞掉的剑胚......除了运气不好,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假如十三郎实力太差,魔胎法术纵然大减,仍能够杀死他。
幸好,他还没弱到那种程度。
“吼啊!”
时间每过一息,魔胎气息衰弱一分,剑胚数量步步减少,越发映衬出对面血意凶狞,几番挣扎无果,绝望中的魔胎振起全部力量,把剑投向十三郎。
“我杀了你!”
“半人半鬼,半生半死,半灵半魔,半真半假,你自己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血雾当中传出回应,十三郎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比之前更加沉稳。
那不只是信心的体现,还是对战斗有了把握之后的宣言。
话音落定,十三郎左眼眼球炸开,鲜血飚后骤然回收,就像太阳将所有释放出去的光华收敛,令人眼前一黑。
当空一声清冽长鸣,收敛到极致的剑光再度大放,千里范围,万尺高空,域内一切尽入威杀,所有试图闯进来的凶鬼妖魔,统统化作齑粉。
“斩!”
长鸣之后传来轻喝,听起来竟如清啸。旁人耳中,那个声音中正平和,就好像先生讲解经意,严肃、认真、但不失慈悲与怜爱;然而落在魔胎心里,那声断问好似雷劫,内里包含的愤怒可令山川变色,河水倒流。
护犊之情,正邪之慑,灵魔之仇,积郁之愤,统统在这个声,这次剑中得到宣泄,相比魔胎之暴虐残毒,胜出何止十倍。
这是出离愤怒的一剑。
这是疯癫胜魔的一剑。
这是带有愧疚的一剑。
这是斩去妖邪、还归清净的一剑。
这还是井喷怒放、水到渠成、浑然天成的一剑。
听闻剑鸣与清啸的那个瞬间,魔胎险些魂飞天外,衡山不二瞪大双眼,远远望着这里的双獒、美帅、图奇、靠山王等人心神动荡,作为一手推动此事发生的人,十三郎为之大笑三声,血泪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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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余年前,大先生归位,三千剑灵合体,后经甲子岁月苦修,烘炉铸炼,天绝剑随时准备破关出窍,但又总是差了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修炼当中大先生始终不提,十三郎也看不懂、甚至想不到,直到铸日成功后导致真灵之意混乱,十三郎在近乎瘫痪的状态下请动剑尊威慑靠山王,方才捕捉到几分苗头。
原因仍在于那个字:真!
剑尊也好,剑意也罢,归根结底为神通所化,此番召唤汇集重化身躯,由虚转实、由假变真,破真成为其非过不可的门槛。换个说法更容易理解,天绝是真实存在的剑,必须由真实存在的灵体来控制,剑意通灵但其终非实物,仅得一时、且不能全功。
灭后重生等若涅槃自渡,接下来当然是返璞归真,归真即为真境;当初首次纵剑斗法,剑尊曾说过“此战不公”的话,内里实有更深一层含义。
那时候的他便已经意识到这点,只是不肯说出来。
临世之后短暂相谈,大先生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到十三郎背负多少重巨压,有心匡护无力回天,毫不犹豫选择沉睡。
与当年十三郎闻噩耗选择隐忍不同,剑尊沉睡不是忍耐,而是以无上恒心毅力强合乱意,为的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海纳百川,归而如一之后破真。
稍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这个过程应该求稳而不是图快,更不能冒进弄险,剑尊比任何人清楚这但,但其所用的法子、过程无一不是弄险,处处皆杀。
选择不同,目的一致,大先生做出决断、几番险些颠覆......十三郎与之心神想通,随也被迫闭关。否则的话,纵然炼化狂灵地艰难,也至于让他一分心神都分不出来。
剑尊知道自己给十三郎增加了负担,但他没有退让,拉住弟子不让其离开,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原因很简单,他相信自己能够更快抵达真境,如此方有能力守护;纵失败,也可指明道路,让十三郎少走些弯路。
天生为剑,绝世天资,高妙智慧,兼有无上机缘,剑尊行走刀刃一日千里,然而.....
那是真境啊!
纵然他是剑尊,区区六十年、仍显得太短太短。
最最让人想不到变化随之而来,十三郎早一步窥破真关,早先威慑靠山王的那次请动天绝,以真视之眼看破真相,并意识到这个过程多么凶险。
今日相柳又降天威,十三郎再接天大负累,被逼非请大器不可。
逼上绝路用绝法,十三郎诚请剑尊出世,吸灵化魔,再纳经过自在真魔淬炼过的剑胚,最后自爆一只眼睛,以真修精血为剑灵铸体,为其加上最后一把火。
某种角度讲这个真境是借的,仍需长久融汇方可落到实处;但他同时也是真的,原因在于今日剑尊与十三郎早已不再只有师徒身份,还是血脉相连、气息交汇的一家人,宛如一臂;否则的话,别说一只眼睛,便是舍掉全部身躯,也休想“造出”另一个真修。
出世恰临危难时,用兵刻,剑尊携天绝宣告临世,此时方算得上真正归位。
“斩!”
“......哥哥!”
凛凛剑威之下,剑狱颤抖,魔胎胆裂突然发出凄厉嘶喊,圈外横山不二正朝疾速赶来的双獒挥刀,猛然间内心一阵剧痛,放声大哭。
“不要啊!”
......
......r1152
一六六三章:想找死的人,握不住的手
“不自量力。”
因为十三郎的“吩咐”也好,因不忍兄弟相残也罢,总之横山不二抓住刀、剑分离的时机离开战场,一个人领先所有生修冲过鬼阵,朝双獒挥刀。
“找死!”灰、雪两大头獒冷笑,一面留意天绝动向,一面随口给横山下了判词。
没错,他就是来找死的。
绝望的人才会主动求死,横山这样的人按理不会轻易绝望,然而在经历今天的事情、尤其刚刚那一幕魔胎脱窍,让这位本可前途无量的强者萌生死志,一发不可收拾。原因在于他推断出三重真相,其一,洗红浪已经死了;其二,自己永远都没办法为兄弟报仇。最后一条是最关键的,自己过去、现在、将来要做的事,极有可能、不,肯定在帮助那个凶手。
就是那位授刀给自己兄弟俩的师尊!!
传刀其实是炼刀,天魔刀在手这么多年,横山不二很清楚它正在因为自己而变得强大,以往他认为这是刀性通灵的体现,如今才意识到那是假象,魔刀、与刀中之魂需要借修炼者之手恢复,甚有可能以这种方式疗伤。
这里是灵界,魔刀终究是魔刀,因此这条推论最为合理,也即是说,横山不二兄弟两个被人利用,横山本人可看成洗红浪魔变的根源,至少其中之一。
这就好比被人杀掉父母,强暴妻子,卖掉儿女,最后还要自己为奴为婢,服侍终生。
既然不共戴天,何不隐忍等待复仇?
因为传刀之人已经死了,兄弟两个亲眼所见。亲自确认。
死人不可战胜,对死人也没办法复仇,现如今。刀魂在与十三郎一战中陨灭,仅余下一团真魔之气。洗红浪本人化身魔胎,试图与天魔刀合二为一,诞生新刀魂。
横山不二不仅无力阻止,连自己都有可能搭进去,偏巧十三郎接过战局,他才有了脱身的机会。
接下来会有两种可能,十三郎成功,魔胎死定了。十三郎失败,魔胎仍会找上横山不二,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横山不二能做什么?
他最多只能砸掉这把刀,且不一定砸的烂。
天绝出世,剑尊归位,横山不二看出十三郎必胜,了却最后牵绊。
于是他做出决定:不活了,找死去。
**********
“两断,杀!”
不想活的人,本质皆在于不敢面对内心的某些情感。因此这种行为当以懦弱定性,然而就事实来说,每个下决心不再活着的人都会拥有片刻极其强大的时候。思索原因的话,大约能看成天意有悯、以此表达对生命的不舍。
横山不二本为强者,因不想活而更加强大,再有此前刀剑相合,过程虽被十三郎截断,但它已经吸进去的东西不会再吐出来,也即是说,天魔刀与拿着他的那个人一样,皆处于最强。
强强联手。横山不二一人独占两大头獒,旁边还有些鬼将喽啰滋扰。竟也能够相持、偶尔甚至能占些上风,尤为奇妙者。刀客对手如此勇猛,两大头獒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出手谨慎道法相接,稳守、但不使其脱离。
“他完了。”灰獒不停施法,竭力不让横山锁死气机,同时不忘提醒雪獒与属下不要冒进。
“嗯。”雪獒随口应着,战斗时目光竟有些漂移,不能专注眼前。
他们都已看出来,这一仗根本没必要打,只要拖过片时少许,心、神、力、体、志皆丧的横山不二自己会自动完蛋;眼下这种情形,两大头獒将更多关注投向天绝,一面试图分辨其释放气息是否带有欺骗内容,一面抓紧时间考虑,假如那种真意为真,自己该跑还是该留。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雪獒不像其余头獒那样赤手空拳,而是拿有法器,其所持、正是被十三郎丢掉的巨剑,同样是力大无穷。
剑在人安,剑毁人才会遇险,千丈厚壁、挥得动便是天然法盾,强大如横山也不能隔着巨剑伤害到雪獒;正是因为这把剑的强横与巨大尺寸带来的先天优势,雪獒得以在横山的猛攻下分神,吃力不见危机。
横山不二疯但是不傻,很快将攻击的重心转向灰獒,因雪獒分神,灰獒不肯拼命,一时被得逼到连连后退,内心恼火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传来那声悲愤哀绝的呼唤,绞杀中横山不二剧痛转头,一下子楞在当场。
天绝剑下剑狱被斩碎,无处可逃的魔胎被剑光所罩、几乎没有反抗地被十三郎“生擒”,接下来的事情与大家预料的一样,半化途中的魔气被十三郎吸走,魔胎不可避免地走向衰竭,但他像是因此醒了过来。
醒后第一声呼唤,横山不二看到无数画面,处处温馨。
幼年挣扎,少年相伴,懵懂踏上修行路,兄在前面走,弟在后面跟,亦步亦趋,并肩作战,无数次险恶,从不分离。
一切自得刀后改变,然而现在的横山看不到那些,洗红浪也是。
情绪喷发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看能否突破那个临界点,完全发自本能,横山不二瞬间失控,大放悲声。
“不要啊!”
听到这声呐喊,十三郎理都不理,掌中再加三分力。
“哥哥!”
醒后第二声呼唤,魔胎目光刹那清明,转头朝十三郎怒吼:“放开我!”
古怪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作为盟友的横山没能阻止十三郎痛下杀手,洗红浪反而做到了;闻声同时看到洗红浪的眼神,十三郎仅用万分之一个瞬间思索,便在众目睽睽下放手。
“去!”
一声去,两人去,得到自由的洗红浪毫不犹豫再施秘法,虚弱到极致的身体再度爆开。同时发出今生最悲切的一声吼。
“天魔解血,牵啊!”
魔胎是洗红浪,洗红浪是魔胎。魔胎失了魔气根本,化魔之力随之大减。属于洗红浪的记忆随之生效,人也变了样。
但这只是在暂时的,若无外力,这个过程仍将继续。
接下来的变化,需要从几个方面去描述,因为它们起步于同一时刻,进程中演出诸多变化,并从不同地方汇聚到一起。
第一重变。因闻兄弟呼唤而心神巨震,横山不二刀芒散乱,雪獒看似分散的目光陡然间凌厉,持千丈巨剑合身而扑,体力、法力、精力全开,绝胜一击。
“杀!”
第二重变,十三郎手下留情,天绝剑意自开缝隙,洗红浪随之闪烁出击,气息因二度解血彻底释放。并因无法收敛传遍四方。
第三重变,听到那声“牵啊!”,横山不二像是疯了一样。完全不理会带剑雪獒如泰山压顶,其后灰獒虎视眈眈;他将视若性命的天魔刀抛向空中,身体疾退并如旋风盘转,同样拼命大喊一声:“抓住啊!”。
一牵一抓住,横山不二变成又一个苏老板,洗红浪解体换来的红云速度暴增百倍,于虚空中闪烁抢向前方,去握兄长的手。
是神通吗?
这更像是哥哥带着弟弟野外玩耍,弟弟遇险时的必然一幕。
不管是什么。洗红浪暂离危机,此刻纵然十三郎反悔再想出手。恐也捉不住他。然而就像苏老板一样,其施法本体并不安全。横山不二拉住弟弟,自己却失了抵御之力。
雪獒怎会放过这种机会,冷笑声中加持大力,巨剑临头,下一刻便将生死两分。
第三重变,洗红浪的气息如狂风横扫,四面围攻的狼群闻之一顿,随后集体对空狂嚎;亿万头狼的呼号声冲天而起,天空头顶狼首再现,真威随之乍放。
“嗷呜!”
狼王发出复仇之宣告,巨大狼爪凌空而落,以无匹威势,无上压力,径取不停闪烁的洗红浪。
十三郎做不到的事情,集狼族意志于一身的狼王可以,随着那股无上声威,洗红浪化身的红云前进之势大减,神情随之绝望。
这一刻,兄弟两个同时遇险,生死一瞬间。
“放手!”绝望的洗红浪再次大喊。
“两断,献祭,天魔!”
回应他的是更加暴戾的嘶吼,巨剑临头的那一刻,横山不二在最后时间里朝天空咆哮,反手一拍头顶。
黑烟起,精魂出,三寸小人双目赤红,以闪电般的速度追上此前被抛向空中的天魔刀,遁身而入,凌空横扫。
天魔刀上,疯魔气息瞬间狂涨,横斩迎向巨狼之爪。
“啊,啊啊啊啊啊!!”
第四重变接踵而来,得到少许空隙的洗红浪再度前扑,一路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与悲嘶,方向却为之改变。
他从横山不二身边经过,身体化作的红云与之擦了个边,碰一碰身体,随后毅然决然改变方向,冲向那把当头而落的千丈剑芒。
“嗬!”
连番剧变来的如此之快,向来临敌最擅此道的十三郎也只来不及作出第一步反应,此刻虽然看清全局,但已无力回天。
好在还有天绝。
好在还有剑尊。
大先生关注的事情不多,认准的事情从不改变,自威吓靠山王时起,他便知道一点:主敌是谁!
有此一条,足够了。
“斩!”
第五重剧变,赤红剑影瞬间划过万里虚空,迎着剑,斩向獒,一斩就是两头。
剑未至,杀机临,两大头獒闻意变色,眼中均流露出惊恐的神情。直到这个时候,他们终于能够确认那把剑上的真境意味是真的,不是那个狡猾的金乌弄出来的障眼法。
太荒唐,换成谁来也不会奇思妙想到有人假冒真境。
偏偏两大头獒这样想了,并且因此犹豫,于是即将丢掉性命假如没有第六重剧变的话。
“放肆!”
巨狼为真,天绝为真,两大真意纵横的所在,居然还有第三个声音发出。随着话音,残破即将甭垮的封息大阵再度运转,走出一条臂膀。
时间太紧,来人甚至没功夫迈步,先抢出一条胳膊,一个声音,一股磅礴威慑。
“混账东西,都给本王住手!”
一六六四章:师徒联手,遍地同心
封息两面如镜中世界,那只手极其艰难地从另一面探出来,声威不断加重;与此同时,封息大阵摇摇欲坠,细密丝纹不断破裂,又不断弥合,感觉就像一只负重将达极限的骆驼,哀鸣不断。
它的根基在于獒,早先战斗中,六大头獒一死三伤,獒族屡遭屠戮,灰白双獒施展秘法,都会带来伤害。原本这样的情形,封息大阵不足以支撑传送过界,然而河间王是铸阵之人,以高妙境界施法弥补,勉强通行。
勉强的意思就是艰难,封息有风险,鬼王亦需谨慎,假如不是情势所迫,河间王应该稍后才会过界,但当其视线能够抵达战场,看到狼王、天绝肆掠的景象后,已不能再等下去。
手现,声临,战场上的一切被停顿片刻,随即响起阵阵欢呼。
“王驾!”
万鬼同嚎,被狼群压制几乎喘不过气的感觉骤然一松,鬼阵气势当即开始攀升,并且就地反扑。
谁都需要主心骨,鬼族军阵亦不例外,连番失利导致军心涣散,鬼王来的正是时候。
“王驾......”
鬼王现身,与周围群鬼欢嚎的振奋不同,两大头獒虽惊喜、内心却有无尽忐忑,恨不得一下子把修为全部释放出去,穷一切之可能表达忠心,建立功勋。
他们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不管是为了现在活命还是将来活着,都需做出舍弃。
磅礴威压,整个战场被那只看似不大的手掌笼罩,首当其冲的不是狼王,不是横山,不是远方疯了一样朝这边疾赶的美帅与图奇,也不是十三郎。
他把目标对准天绝,只因天绝的目标是两大头獒,假若再杀、甚至重创一头,封息大阵便将彻底报废。
那不行的,绝对不行!
“河间两相,镇神头!”
声音稍带几分焦躁,熟悉河间王的人都知道,这对他而言是极不寻常的事情,伴随着断喝的声音,探出封息的手掌握拳出指,四指合并仅留一根食指向前,以泰山压上天绝的剑尖。
“剑是好剑......跪下,请罪,免尔一死!”
“当!”的一声巨响,之后便是雷爆声声,光华四射,指头与剑锋之间的空中撑开一把绚丽大伞。
彼此尚未接触,气息之争已令山河变色,笔直如一线的天绝剑身连颤三回,长鸣声不止。
“魑魅魍魉,不知所谓。”
长啸再起,白衣书生自剑中出,连看都没有看那只手一眼。
头顶雷暴声声不止,其握剑之手稳若磐石,目光好似被钉子钉在双獒身上,余者一慨不理。
斩!
斩!
斩!
剑光扑面,血色如海,映照出双獒仓惶神色;身为鬼物,被来自人间之剑以目光逼视,给他们的感觉竟如当年参见阎君一样,心海无处可以落足。
那是天绝!
那是剑尊!
那是真境剑尊挥洒的剑中之王!
头獒个个强悍而且骄傲,其中又以灰白为甚,曾经他们以为,自己在真境以下无敌,联手可与真修抗衡,如今才知道,不过黄粱一梦。
一线之隔如天堑,两大头獒厉吼连连,挥袖卷出千重风浪,将神通连同周围属下,豁浪向前。
有救没救,拼命吧。
与此同时,刚刚弄清三方敌我关联、正准备开声的十三郎猛然改调,强提真法,身形踉跄、一头扎入虚空。
“火!”
吼声中,早一步出击的狂灵大地横冲向前,地上罗桑暴展枝条,瞬间千里送出一只浩瀚烘炉,烈火瞬间铺满天空。火光中,十三郎身影化阳时隐时现,感觉就像游在水表的鱼儿穿梭,一路洒血。
天绝出世,剑尊破界,未至大成强行出剑,很勉强。
重伤未愈,隐患未除,洒血不止凝铸骄阳,很勉强。
王威降临,封息有损,王威浩荡只为挽回大局,很勉强。
剑尊知道非杀双獒不可,要杀双獒,就不能、也无余力理会头上绝压。
鬼王知道剑尊非杀双獒不可,但要杀、伤双獒,他一定会死、或落入自己之手。
十三郎知道剑尊定会斩杀双獒,哪怕因此死掉。
剑尊知道十三郎定会阻止鬼王,哪怕因此死掉。
人人勉强,个个坚持,稍后的那个瞬间,战场情形为之大变。
指按下,剑向前,前方双獒狂喝声声,周围无数鬼将蜂拥向前,以道法、宝物、乃至身躯阻挡那把剑。
几方都已拼命,彼此不断接近,万军当中一剑掠杀,血色映红衣。
地猛冲,枝条展,烘炉火海隔空,海中骄阳瞬间千里,赶在指头接触剑锋、剑锋刺入獒身的那个瞬间抵达。
抵达不等于解除危机,刚一出现,十三郎便如风中残烛,周围头顶八面凌压,身躯颤抖中怒喝如雷鸣。
“逍遥将死,问尔敢否!”
他为什么这么叫?
没有人知道原因。
众人所见到的是,当指尖接触骄阳的那个瞬间,河间王像被针扎了一下,指尖轻颤......
然后从骄阳身边划过。
十三郎无力阻止。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他又把自己折腾到快要死掉的边缘,便是河间王不理、他也动不了分毫。
事情妙就妙在这里,明明河间王能够轻易穿透、却没有那样做,而是绕开道路,从火海骄阳身边滑过。
滑过比穿过耗时更多,仅仅这一点差别,穿破重重阻碍的天绝切入雪獒的身躯,砍下他的头。
头落,炸裂的声音响起,天上封息快速崩塌,就像一张被拳头打破的蜘蛛网,瞬间将毁。
河间王身形半露,尚未完全走出。
“斩!”
剑尊携剑经过十三郎身边,毫不停顿,看都来不及看他一眼,再取灰獒。
差不多同时间,河间王辛苦钻出头脸,灼灼眼神看不出心意,声音响起。
“獒变,献祭,两相山河!”
声落,灰獒微楞之后发声怒啸,獒变身躯,一口吞掉刚刚被杀的雪獒......下一刻,两大头獒身躯裂碎,血变山河图。
周围万鬼嘶鸣,獒族阴兵成片爆碎,汇聚出一股氤氲之意自山河中滋生。
对河间王而言,封息不止是阵法,还是一座世界;以獒族山河为界,界内方可自由行走,此界不止阵法可以传送,还寄托着他的道念长途,是其迈向逍遥的一重念想。
剑光划过,山河破碎,气意却在不知不觉中升空。
河间王变指为爪,不再理会天绝剑尊,而是一把捞起山河气意,洒向封息。
奇妙的一幕随之出现,破损的蛛网快速弥补,周围又有破损不止,破损与修复交错中,河间鬼王衣袂飘飘,即将迈出完整身形。
感觉像拖着世界前行,河间王脸色阴沉,走的极为辛苦。
但他毕竟要来了。
他来了,事情便成定局,无论早先付出多少努力,多么大代价,一切都将注定。
就在这个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
几重剧变再度发生,让人目不暇接。
一重变,斩灭双獒、看上去失力的血剑画出一道美妙圆弧,前端剑芒爆射万尺,径取鬼王。
“杀!”
厉色不改书生颜色,声音依旧中正平和,天绝后,剑尊身躯挺得笔直,长发飘飞,目光平平无半点波澜,仿佛从一开始就在准别这一剑,之前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虚晃枪,掩人耳目。
二重变,罗桑翻转烘炉为盖,一界地火汹涌倒流,倾盖三天;周围千万枝条暴涨,盘错纠结,劈头盖脸,就像一座愤怒的森林追打藏身其中的兔子,誓将其撕皮碎骨。
三重变,阴兵丧灭,战场七百生修罢手,人人拿出一截枝条,展修为施剑意,万剑齐发,同射天空一人。
四重变,七百里狂灵大地飚射天空,紧随在剑光之后,以无比坚硬的身躯横冲直撞;观其势态,哪怕前方有世界拦截,也要撞出一个窟窿。
这些都是有意所为,余下还有几重变化,都是意外。
“啊啊啊啊!”
五重变,悲啸声中红云凝聚成一线,洗红浪没能赶上雪獒,掉头折返直上天空,直扑封息大阵之边缘。
“嗷!”
六重变,躲过一劫、但失神魂的横山不二爆碎身躯,化红云追上那团红云,手牵着手、身挨着身,同奔天空。
“两断!”
第七重变,狼爪挥舞,天魔刀被击飞,但其击飞的方式不止溃败,而是以更加迅猛的姿态射向河间王。
“嗷呜!”
第八重变,一声吼,群狼应,亿万狼群对空长啸,汇聚成一条呼啸狂龙。击飞天魔刀之后,狼王没有丝毫犹豫,驱狂龙展开绝世一击。
第九、十、十一......
“呱!”
朱蛤反背,九道乌光爆射天空,乌光周围毒云弥漫,远远看一眼都觉得头晕目眩。
“大红袍!”
美帅一拳拍在自己胸口,以神魄伤残为代价释放出判袍的根。
“靠山拳!”
靠山王张口吐出一颗血珠,挥拳击打,半路化形为五指巨岳。
“掌......”
图奇眼中厉色连闪,几番犹豫,最终没舍得叫出下面那个字。
“啧啧,得道多助啊......”
然而所有人都在动,十三郎自也不能闲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晃来晃去显得有些可笑。
事实上,这么乱的场面,十三郎从未经历过,不可能处处照顾周全也根本来不及,那些变化多数是意外,事先不在鬼王考虑、也非他所能计算。
正因为如此,十三郎虽然几乎不能动弹,神情依旧得意洋洋。
“河间王,你个王八蛋给我听好了。”
他把匕首掉转锋锐,大吼着、恶狠狠插向自己仅存的右眼。
“我要死,谁都别拦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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