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十二章:乱斗
“杀!”
战斗在毫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展开,呼喊过后,狂灵大地首先发动冲锋,以蛮不讲理的姿态撞向前方,撞入军阵,顷刻间冲入横沼凶阵核心。随着一声呼号,代表冥都威严的军旗当空展开,数鬼卒呼啸而出,在数百名生修鬼将的率领下四面出击,绽开一朵大大的花。
由当空俯瞰局,论生修冲到哪里,所率领的队伍头顶必有一条粗大枝条紧紧跟随,横抽竖砸,威势绝伦。
“冲,!”
嘶吼声连起,剑气如虹,数十名剑修手握枝条,不惜将保命底牌用于战场,只求两个字:速度!
几番冲击下来,三千里战场乱成一团,八方风雨大阵威力顿显,尽情收割一茬又一茬战果。
“起!”
“合!”
“围!”
这是战法差距,也是堆出来的成效。下决心从开始占据高点,美判将六千里鬼卒生堆到三千里范围,加上横沼凶物自身,战场几可以说人挨人,脚贴脚,处处火光块块杀戮,难分彼此。
考校指挥者能力的时候到了。
本土之地,罗桑树下,美帅照例总览局,神情专注而凝重,军令一道接着一道。几声喝令后,金花◇大判再披蟒袍,身形叠出,将这一年来好不容易恢复十余道分形毫保留的放出来。与此同时,以苏老板为首,阿古王、三殿下为辅,再有生修中十余名强者一道联手美帅,在百余里精锐鬼卒的簇拥下,乱军之中冲向靠山王,不让他有重整军阵的机会。
大军作战。与少数强者之间对决本质不同,当初星空血战,美判率冥君初临战场,万里鬼卒一出便将战局彻底翻转,必须提到的是,同样是那些鬼卒同样那支队伍。美判的指挥至关重要,有他缺他、发挥出来的战力判若云泥。今日生修四面被围,十几名鬼王领军前来,彼此数量差距虽不时当初人修与鬼卒那么巨大,但也称得上天上地下。这般情形下,如不能开局奠定江山,一旦被鬼方缓过气、耗尽美帅麾下鬼卒之后,必将形成群蚁啃象之局面。
那将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围殴。身为统军人,美帅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数量优势足够,由他统领的军阵完有能力堆死真灵,不让对方杀出重围。
“稳住!”
人修目标清晰可辨,靠山王何尝不知轻重,但他实实在在没有想到生修会有如此胆量,攻伐起来的势能有这么猛。稍一愣神,周围大概局面已成,靠山王不得不收拾心情。下令外围加紧围杀的同时整理身边队伍,发力朝一方冲击。
他不肯与生修这样厮杀。因为没必要、而且风险太大。战场大势很清楚,即便图奇所率加入战场,鬼物一方仍占绝对优势;只要能够出去,与外围麾下及鬼王汇合,今日便是一场围杀。
“拦住他们!”
喝令一出,身边亲军分出一部。在几名鬼将的率领下迎向以苏老板等人为首的强军,靠山王本人调转头,亲统余部冲想外围,只求杀出重围。
为了这个,他将那批派出去拦截的队伍当成弃子使用。眼睁睁望着他们被接连屠戮,眼都没有眨一下。
局部而言,实力差距极为明显,苏老板、阿古王等人不提,美帅分形岂是随便哪个鬼将所能对付,拦截队伍始一相遇便遭重创,但亲卫就是亲卫,区区数十里凶物阵营,楞是拖慢、甚至拖住了对方的步伐。
“吼!”
片刻战斗,苏老板已经杀红了眼,十三道分身聚聚合合,每击必有生灵涂炭,然而对手不是寻常鬼卒,杀死一片,周围总有多凶灵疯了一样扑上来,堂堂涅修,苏老板没前进一步、竟然生生被逼退两步。
他尚且如此,其余家不用提,除三殿下、阿古王行动自如,余者包括美帅分形在内,通通不得从前;仅凭他们两个根本威胁不到靠山王,而且苏老板知道,美帅分形毕竟不是分身,战场长久与遭到重击一样,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这边步步难行,那边靠山王势如破竹,由其亲自统帅的队伍哪是寻常人所能阻挡,转瞬间冲垮两支队伍,前进三百里。再这样下去,外围便只剩罗桑古木的几道枝条,还要负责阻挡外面的凶物的疯狂冲击,哪里敌得过。
险恶局面一眼可见,等到靠山王与麾下汇合,重掌握大军后,人修再想似这样将他剥离出来,异于痴人说梦。
“当本王之路者死!”
胜利在望,靠山王亲临战场,挥拳猛击向天空,再如顶盖倒转,仿佛从天空摘下一块砸在身前;轰鸣后,哀鸿遍野,一块巨大空当出现在眼前。
与此同时,战场突闻一声狂啸,一声冷哼。
“嗷!”
正前方一团大乱忽起,视线中只见七头庞大如山岳般的怪兽,一字排开后发力猛冲,所过处人仰马翻,人能够阻挡其分毫。
那是倒山犀,此前被靠山王用来撞山的巨怪!此时此刻,它们显得既疯狂又听话,闷头闷脑一心朝前,正好与靠山王的队伍正面冲击。
“这怎么可能!”
望着巨犀身后的那个人,靠山王眼睛都看直了,论如何不能相信。刚刚大战横山的十三郎发声长啸,手中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长鞭,如牧童般驱赶七头巨兽,显得游刃有余
该怎么形容那荒唐一幕,该如何表达心情?
那是倒山犀啊,力大穷,体大穷,以它们的体格与力量,只要跑起来,本身就是难以遏制的灾难。
“让开,不,拦住,不。杀掉杀掉它们!”
倒山犀宛如撞山攻城,冲锋陷阵,再没有比这里适合其发挥的战场,仅仅眨了几次眼的功夫,靠山王辛辛苦苦组织起来的军阵七零八落,连其本人都被波及。不得不以大力轰击,亲手毙杀两头。
巨兽被杀,大力难消,靠山王几乎吐血。与此前十三郎剑斩巨兽不同,那时候的它刚刚撞击山岳,去势已消大力不存,了不起一堆皮厚甲坚的的肉;靠山王这边比较倒霉,倒山犀正在冲锋途中,磅礴到可形容的力量。便是他也不得不为之停步。
气血翻腾,内息不宁,周围军阵彻底崩塌,可气的是,被迫与巨兽搏斗的凶兵帮了人修的忙,倒山犀冲狂军阵的路上要么被杀,要么力竭悲呼将死,对那些自身后掩杀过来的生修鬼卒而言。几乎没有伤害可言。
仅仅这一次冲击,对凶物的伤害占到整个战场的三分之一强。因军阵崩塌造成的后果加严重,已成绝提之势。眼看着周围狼藉片片,多年与刚才的辛苦努力付之一炬,靠山王觉得自己要疯了,只想问个究竟。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低灵智的倒山犀怎么会这么听话?为何敌我不分?十三郎用了什么法子?难道是其手中的那条鞭子古怪?
还真是。
那条鞭子不是法器。而是由厌灵蚁汇聚而成,抽在倒山犀的屁股上不止有大力,还有恶狠狠一口定叮咬。
仅仅这样就能驱使怪兽吗?
当然不是。仔细看那两具尸体,靠山王发现它们原本好似狼牙棒般威猛的尾巴光秃秃不见一丝血肉,被厌灵蚁啃到只余光杆。不止如此。倒山犀的屁股红肿甚至溃烂,深可见白骨。
看到这一幕,靠山王大致明白了什么,愈发暴怒。
“萧,十,三,郎!
低灵生命趋利避害,屁股被咬法自救,倒山犀只能往前跑。初始它们跑的比较乱,十三郎用厌灵蚁鞭加以“调教”,同一种痛苦让它们意识到跑的方向不对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没打算养着它们,十三郎一味加重刑罚不管倒山犀死活,只要跑起来,跑对方向便好。
就这么简单?
直到弄明白原委,靠山王仍觉难以置信,他知道这件事情看易行难,事先需要周密安排、绝不能被自己这边察觉到半点。此外还有时机,还有提前预料到战局走势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望着对面那个青年人挥洒自如的样子,靠山王内心忽生焦躁,首次体会到惊恐的感觉。
他还做了什么?
他还隐藏了什么?
自己此行是不是弄错了?会不会
不管是什么,不管有没有,此人断不可留!
心意流转,靠山王长啸一声向前,彻底放弃整军念头,孤身向前。
“本王杀了你嗬!”
“两断!”
刀芒扑面,横山不二挥刀劈斩,身形却在刀芒起的时候便已远去,临走不忘与十三郎打招呼。
“一字一刀,骗我的事情不再计较,欠你的东西,我已还清。”
公平的讲这番话很有道理,横山一人之力,怎么都法与一军相比。假如没有他那一吼,图奇多半也不会答应十三郎他觉得那样太难了,横山怎么可能跟着十三郎大叫,反过来想,既然他可以,自己跟着喊一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声改变大势,此刻一刀留下靠山王,虽不能击杀、但也的的确确帮助十三郎实现战略意图。对比起来,横山不二的一条性命算得了什么。
横山不二其实不二,很会算账,或许对他来说、欠人性命的感觉实在不好,巴不得摆脱束缚。
“账算的挺精,不想想我替你灭掉靠山王,除一隐患,算了算了”
十三郎没有挽留的意思,说几句便罢。他知道横山不二伤势严重,此刻周围尽入疯狂,他能否杀的出去还是两讲。此外靠山王被他偷袭,周围凶物势必因此朝横山不二疯狂出手,也算一种牵制。
“赶紧滚蛋,记住把命留住,我有长线投资打算。”
听了这句话,横山不二神情微变,疾走的速度,逃跑般杀入人丛,一路汪洋。其身后,接横山一刀的靠山王恨极怒极,再度怒吼召唤外围军将,又被一声清脆的喝音打断。
“杀了横山,给本王杀了”
“空牢,封!”
十三郎既然现身,雨薇怎会不在其身边,小小姑娘抬起双手,解开头上长的那只发辫。
百条黑丝闪入虚空,来自天涯路上的虚空法度,天道规则,此刻得以尽显其威;视线中只见黑丝密布,眨眼间如大拦空,将靠山王牢牢封死。
“走了。”囚牢始成,十三郎立即说道。
“走了?”雨薇不太理解,阿古王不知何时来到身边,望着在空牢中挣扎的靠山王,疑惑问道:“不趁机杀了他?”
“靠山王没有那么好杀,再说这是美帅的活儿,相信他能做好。”
两军对垒,好的取胜法子当然是斩首,若能击杀以靠山王,凶物再多也不过一盘散沙,大势必成。
那怎么可能呵!
乱军之中斩将夺魁,杀人者当拥有远超对手的个人实力才有可能,哪有个体、整体都不如对手、反能袭杀主帅的道理。靠山王自身强悍不说,横沼凶物仅比人修稍弱,较鬼卒则明显强出一截,靠山王身边是集中大量精锐,此刻虽被冲乱,但都亡命般朝这方汇集,步步增强。
这种情况下想斩首,除非拥有真灵之力,否则绝可能成功。事先料到会如此,美帅退而求其次,把靠山王连同周围精锐视作整体,再以阵法将其与外围分割,抵挡四方合围的同时对其核心形成合围。
就像美帅需要人修为将才能发挥鬼卒威力一样,靠山王不能一人指挥千万大军;美帅要剿灭的就是这部分“类似中级将领”的凶物,一方面使得凶灵军团形成断层,上下之间法衔接,再图合力围殴他们的王。
此外,空牢并非雨薇自身修为所构筑,想杀靠山王,首先需要将外壳打碎。若在平时,十三郎绝丝毫犹豫,拼了老命也要合力将其灭杀。
现在不行,他没有时间。
“那边不行了”
简单解释几句,十三郎挽住女儿的手,转身一头扎入此前四散到周围的星火,转瞬消失。
“信不立,弃友则孤,我有重要的事情做。”
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十三章:昊阳千里,局因我改
这句话的时候,远方另一处战场中央,图奇与麾下凶灵身陷重围,已到生死存亡关头。↗頂點說,..
“萧十三郎你这个卑鄙阴险无耻流氓的禽兽......”
回想起来,图奇发现自打十三郎出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什么经历、吹捧、悬念等等,都是为了勾起自己的好奇心,最终因存了“不忍则乱大谋”,喊出那声莫名其妙的“杀!”。
自己有错吗?
其实没什么错。
交流看成信息交换,图奇得到的远比十三郎多,大致了解到其生平、掌握其来历与长短,甚至能够把握其弱。反之十三郎除了嘴巴沾便宜,未从图奇这里得到任何实质性收获,直到他不经意间答应一个要求......喊出那一嗓子。
喊个杀字能有什么了不起,多被人看次笑话,偏偏那个时候情况不同,横沼凶灵受到某些奇异力量的影响,闻杀而动。
影响来自灵魔最高层次的力量对撞,自在也好,逍遥也罢,他们的气意对低阶凶灵而言可以是机缘,也能变成毒药。但有一可以断定,两者冲击气息扩散后,在场每个人的心神都受到冲击,不像平时那般清醒;相比之下,横山不二与十三郎各有守护,受其影响反而最轻。
这是巧合,十三郎不可能提前预料到,话回来,横沼凶灵本非善类,即便没有那层影响,听闻图奇喊杀的他们多半也会因本能行事,冲杀向前。如今想起来,这一年与人修“结伴同行”打下的基础有些作用。早先图奇与靠山王争锋相对,一击对鬼物的天生排斥,这些都给此次爆发铺路,只不过收获成果的不是美判,而是刚刚挑出来的十三郎。
明明没错还是被人轻易卖掉,图奇体会到深深的挫败感。很是无力,越发愤怒。
“卑鄙啊!”
一名优秀的统帅,总希望能够掌控战场上的一切,然而打仗就像人生,总有些事情无能为力,强如美帅没能预料到靠山王会在战斗刚开始没多久便能那般毅然决然的逃走,险些铸成大错,类似道理,图奇根本想不到。仅仅喊一声就把自己完全出卖,彻彻底底没了退路。
错也错了,冲出去的队伍再想收回来,别图奇、大罗金仙怕也难做到,况且对手不相信误会,只认为图奇早有图谋,当即做出反应。无奈之下,图奇做出一个明智同时又很愚蠢的决定。把进攻的矛头指向战场右侧的那群鬼王。
战略上考虑,鬼王入境不合横沼规矩。图奇有足够理由征讨,最差也比直接与靠山王内战好;从战术考虑,与人修合作围攻靠山王固然能够稳操胜券,然而逃不掉被鬼王夹攻,没准儿最后演变成两虎相争。
必须承认这是对的,此外图奇有私心。他觉得让人修与靠山王火拼一场也好,削弱这个强大的邻居、同时能够看清十三郎还有什么牌;最后他觉得鬼王凌乱,十几家联合看似人多,实则心意不齐军卒孱弱,为维护地位个个存有私心。反之自己麾下普遍强于对手,只要杀鸡骇猴搞跨一两家,余者必定崩溃。
想法没错,打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战斗之初确如图奇预料的那样,与之正面的鬼王不堪一击,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正当图奇为之得意的时候,左右两侧各有一支鬼王军阵发力猛攻,同时身后被另外一支队伍封死,四面合围。
几支队伍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根本不像图奇想象的那样,厮杀坚决斗法狠辣,摆明一副“全军覆灭亦在所不惜”的架势。
情况彻底改变,被合围的横沼军团犹如困兽陷入苦战,其余鬼王很快看出便宜,纷纷跟随那几支队伍加入围攻,痛打落水狗。图奇本人东挡西杀,先后与超过八名鬼王交手,亲手斩杀一个、重创三人。
然而,鬼王足足有十几名。
“杀!”
此时的图奇,脑子里再没有丝毫装样、隐藏、保存实力的念头,只想用最凶狠的姿态吓退对手;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图奇越是凶狠暴虐,鬼王越能看出其虚弱艰难,越发不肯放过这个结成死仇的强大对手。
纠缠至今,横沼军团杀敌无算,自身损失超过三成。这里没有统计受伤者,损失就是战死,换成普通战场已可称之为歼灭战,但在这里,被严重削弱的横沼凶物战力大减,屠戮才刚刚开始。
图奇被五名实力最强的鬼王围攻,别杀人救场,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本该心怀鬼胎的鬼王大军,为何突然变成铁军?
“啊!啊啊啊啊啊!”
如蛇一样的身躯突然拉长,图奇那张冷漠面孔从头颅上“脱落”下来,如箭一样飞弹出去,一口咬碎鬼王法器。如此古怪的攻击手段令几大鬼王措手不及,加上正面之敌因法器被毁而重创,包围圈子终于出现一丝缝隙。
“萧,十,三,郎!”
长啸一声,图奇知道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决意忍痛断尾求生,要跑。
“叫什么叫什么,想我?”
身畔星火中钻出人影,把杀红眼的图奇吓到一楞,待看清来的是十三郎,满腔愤懑顿时如火山一样爆发开来,刚准备怒叱,又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傻了眼。
“我的个天!”
十里火光璀璨,百丈火鸟欢歌,今日冥界首现毒阳,将阳火泼洒到每只鬼物的头。骄阳内,三足火禽如君王俯瞰,笑骂着给图奇以安慰。
“蠢材,真以为九大鬼王会纵容这些草头王,有棋啊。”
一语醒梦中人,此刻图奇才意识到,那几名格外勇猛的鬼王根本不是什么草头勇莽,而是正规的鬼王将领。早几百上千年就已安排好的棋子。就好比江湖人士必有朝廷干员,他们混迹于荒野领俸禄,变相保证草莽鬼王不能座大、威胁到九大鬼王的统治。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这些“朝廷人士”派上用场,他们不惧麾下耗尽,全力出击。而一旦有人带头。那些老奸巨猾的鬼王马上看到机会,焉能不分一杯羹。
这里必须提到的是,鬼物通常没有血肉身躯,而要炼制法器,实材实物必不可少,单以此论,横沼凶灵对整个冥界而言都是重宝,价值连城。
“英明一世......”
明白但已失去意义,望着当空那轮红日。望着周围瞬间从胜势变得狼狈的鬼物大军,再看看周围那几头之前凶狠、此刻惊恐的鬼王,图奇忽然觉得这仗打的真没意思,人生才叫奇妙万分。
“禽兽,圣命,禽兽,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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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骄阳腾空,光华覆盖千里方圆。范围内猛地响起无数声尖嚎,呐喊。狂啸,轰鸣,其效果如同军阵冲杀之前的战鼓,将象征杀戮的幔布彻底掀开。一股股狼烟从身体上飘起,一张张面孔惊慌失措,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发自灵魂。横沼从不消散的暗雾八方逃逸,如见天敌。
一只化身人形壮汉鬼物正在冲杀的路上,衣袂飘飘宛如神仙,脸上带着残毒的笑。刀光明亮,他正准备取下对手的头。挖出它的心,剥皮抽骨填充宝库,开战以来,往日从来显得空荡可怜的库房如巨兽般不断吞噬着生命,竟已显得不够用。
无需担心这个,周围到处是鬼物凋零,十几支鬼物联军同站横沼,有的是机会让增加收藏、已经装纳收藏的法器。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偷施暗手,从别的队伍里抢过来。眼下战场一片混乱,凶灵败势已成但其反抗愈发激烈,混乱中杀死一两名同伴,想必不会被人察觉。
知道又怎样呢?联合是暂时的,此战过后大家仍为对手,相信自己的王很清楚这,断不会让自己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身在这个世界,变得更强才是王道,心里这样想着,壮汉速度再度暴增,把刀锋送入对手的咽喉。
“去,死,吧!”
没有冥鬼不羡生,虽然对鬼物而言,境界不够的时候吞食再多鲜血也不能长出真正躯体,然而那种诱惑还是让它们无法拒绝,永远。
生活在冥界的横沼凶灵不能与纯正生修相比,但它们毕竟是活的,拥有令鬼物嫉妒恨的血、皮、肉、骨,甚至连它们呼吸时吐出来的口涎都那般诱人。生死有时就像真与假之间的差异,望着那些会流血流汗的生命,灵智高的鬼物有时会生出幻觉,对方才是真实存在,自己仅仅是假象。
“啊......”
血光出现,壮汉发出压抑而又畅快的呼号,强烈的嫉恨让它们面对活物时得到额外快感,每当一名对手丧生与刀下,总会因之兴奋,甚至战栗。
就在这个时候,头射来一束光,不,是一片光,暖洋洋的感觉那般诱人,比那些溅在身上脸上的热血更让人着迷。然而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一瞬,剧烈到无法形容的痛苦传入脑海,刺魂追心。
“啊!”
呼号变成惨叫,壮汉花费大量法力才能维持的面容瞬间变了样,衣衫化作青烟,连同掌中无坚不摧的刀锋都为之改变,锈蚀斑斑。谈不上应对的他按照本能开始逃窜,阻止反扑,用一道道重法将自己包裹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片区域......结果统统徒劳。
无死角、没遮拦,到处都是炽烈光焰,周围充满着像他一样的鬼物,浑身冒烟哀嚎、翻滚、逃命,拼命冲开、冲杀阻挡在身前一切,这种情况下,除非能够一步千里,逃无可逃。
拦截用处也不大,无论什么法器,沾染阳光后就像时光被加速,眨眼之间灵性大失,品质好朝废铁方向发展,品质差的干脆如它们的主人一样化烟而逝,没办法可想。至于道法,十成法力送出去,发挥出来的威力多三四成。
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怎么办啊!
疑惑,迷茫,恐惧,彷徨......几番猛冲乱闯之后,全身被阳光腐蚀到快要透明的壮汉勇敢地抬起头,眼前一片炽烈的光。
阳光照瞎他的双眼,恶风又从身后传来,那头险些被他杀死的凶物猛扑上来,一把将其撕碎。
“嗷!”
临死之前,远方传来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厉啸,仿佛正承受着此生从未经历的痛苦,与绝望。
恍惚中壮汉分辨出来,那是他、与他们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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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作战变化莫测,然而万变不离其中,到底不过一句话:以多打少,以强击弱。
想法人多打人少,若不能,则应发挥长处击敌之短,纵观世界无尽战例,无一能够跳出窠臼。
没有人比美帅更精通战法,他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除十三郎可以自由作战,余者通通装入脑海。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抢占先机的人修一方成功实现战略意图,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比谁快!若能剿灭靠山王核心,这一块战场大局有定,反之靠山王若能车撑得住,六千里鬼卒根本不够杀,倾巢难免。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如一副星图,又似一个巨大无伦、时刻卷入无数生灵的磨盘,轰鸣与撞击声充斥耳鼓,血色比鲜花更艳,作为主持这场如献祭般局面的人,美帅神情慢慢由凝重转为淡漠,眼中再无生死危忧,只剩下一盘必须争胜的棋。
何处分割,哪里围杀,怎样剿灭,何地需要支援,以及......放弃!
仅仅一炷香时间,鬼卒不算,生修丧灭已过百!要知道,早先生修并无强助的情况与四獒鏖战之最后,伤亡也不过十余人。
对此美帅最多只是看着,不,是连看都不肯多看。
周围,时不时有凶灵扑上狂灵地,迎头撞上数十万飞蚁、加一头体型时大时的蛤蟆,再有便是那些此前比斗中脱力的生修。每个人都已尽到全力,无所不能的罗桑古木倾力于战场,甚至分不出一根枝条支援本土。
坚固强大的狂灵地变成孤舟,在持续凶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所有这一切,美帅统统置之不理,把自身安危完全托付给白宜、关关等,全心全意指挥战场。
即便这样,当那轮红日升空亮战场,当那股人间火力尽情释放的时候,强烈的心神冲击使得美帅无法保持平静,忍不住转过头,瞥一眼。
看一眼,目光再无法挪开。
“十三郎你这个......混蛋!”
......
第一六四十四章:急转
“铸阳成功,你......”
低吼过后美帅忽然意识到什么,送出一缕神念质问:“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严格来,六十年前十三郎便已能够化阳,然而那时的他空有形貌,百丈身躯对星空战场动辄万里而言不比一块巴掌更大,作用极其有限。△頂點說,..今日金乌三足彻底炼化,便是一头猪也能修出三分真火气意,十里骄阳腾空光照千里,范围大增,威力与当初判若云泥。
冥鬼见不得人间阳光,此处十几名鬼王及其麾下都是纯正鬼物,损伤无算;对比起来,横沼凶灵为血肉之躯的活物,活在冥界,沾染气息难免,沐浴阳光喜忧各半,杀伤有之,机缘亦有之,折算下来到底是福还是祸,唯有等待时间验证。
昊阳升空,一切看到它的鬼物都会受到影响,不同的是直接照射杀伤极大,远观则如人闻狮吼,心怯怯,意惶惶,战力削减在所难免。也即是,这边图奇因昊阳得利的同时,那边美帅的压力陡然增大,因此气愤实属平常;当然他更愤懑的是十三郎事先吭都不吭一声,生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我都不知道会这样。”
“......你还要不要脸?”
“真的......怎么和你呢。”
“实话实!”
“......还是不好啊......”
十三郎的回答透着几分无奈,险些把美帅气翻过去,吼着要答案。他心想本帅是鬼没错,可你也不能当着鬼的面骗鬼吧,自己修出来的东西,会不知道效果。
这一次他真弄错了。事先十三郎的确有很多事情不确定,这里是冥界没办法放出来看看,仅能大概估计。
铸阳对金乌而言,是修道而非炼法,层次之差;金乌铸阳目的不是杀人、而是为世界增辉抚育生命,心中若无大善大义。反怀有贪私之念者、多得到一件强**器,一辈子休想铸成真阳。另外必须强调的是,既然铸好的太阳不是法宝,意味着攻伐不因炼制者心意改动,该伤的全得受伤,不是十三郎想杀谁就杀谁,想护着哪个便可无碍。
若其想那么做,则需另以真火为法、化盾帮助守护,抵御起昊阳之光来会很轻松;毕竟那是一族之物、且经亲手炼制。纵然界律森严、也有三分香火情。
关于这些道理,当年十三郎就从金乌那里有过获知,内心并未如何在意;究其原因,境界差距仅仅是一方面,更关键处在于,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好人”看。
做人原则,十三郎从来不缺,到大善大义不惜舍身为世界谋福——他觉得自己本质为私。和那种事情沾不上边,因此即便铸阳成功。内心依旧存在犹疑。直到一举改变战局走势之后,十三郎方才确认:自己真火有成,如金乌所言触及到“涅后始为真道”的范畴。
金乌一族,真道初始便是铸阳,同时需要强横修为做基;比如当年,金乌离开人间的时候。浩劫重生、境界比未封印时更高,但其修为跌落严重,与山君斗法只能化阳、引动天上昊阳之火;想自己铸造一颗太阳,非经闭关恢复修为不可。
十三郎暗想自己明明连涅境都没破,铸阳何止贪私。从头到脚都是为了打仗、杀人用,这般情况下,稀里糊涂怎么就炼成了呢?当然他炼的这颗太阳太了,若换成金乌来,仗也不用打了,直接把太阳扔下去,满盘皆休。
金乌被称为鬼物克星靠的不是吹牛,实打实的克星,鬼物境界若不能压制一阶,绝难与之抗衡。
“非要的话......”
告知美帅,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突破了真境?
算了吧。估计他会这样回应:哎呀你都真境了,还要咱们拼死拼活多丢人,赶紧的,放大招解决战斗。
左思右想,十三郎干脆道:“有关系吗?”
美帅愤怒道:“事关燃梅,你觉得没有关系!”
怎么扯到这上面?
十三郎楞了一下,心内方明白美帅还有这层意思,于是道:“我这次来,主要不为燃梅,是你把哑姑弄丢了,我想看看她过的怎样,冥界太乱就带走......好吧,多公私两分。”
美帅怒吼道:“不管怎样,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既成事实,巧舌如簧亦无可辨,十三郎很是无奈。
“那个......图奇这人挺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阴死。”
“别打岔,我问的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昊阳伤鬼远大于横沼凶灵,只合用在这边。”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呃......别生气呀,有话好好。”
“好!赶紧像个法子,让本帅麾下免除伤害。”
“呃......战事紧张,先不了。”
以劫上修为铸阳,十三郎什么都不干都支撑不了多久,哪来余力帮忙做保姆,况且美帅麾下数千里鬼卒,哪个看不到昊阳璀璨,哪个不为之心惊肉跳?施法给它们提供保护,累死千回怕也不够。
“我很忙,你先忙。”
左右撑不长,不如抓紧机会扩大战果,把这场战斗的胜势巩固下来。十三郎果断切断联系,反手打出一拳,身形却反向倒飞、一头扎入星火,不见了踪影。其身后,那名反应最快反扑过来的鬼王为之一愣,不明白为何自己下大力气封死的空间,对方仍能火遁逃离。正迟疑间,身畔怪笑忽起,一只古怪似能拐弯的拳头出现在后心,一条隐秘无法寻迹的黑丝飘荡至其头颈,两相合围。
不提火遁为真灵技,有阿古王和雨薇相伴左右。区区鬼王便想封死空间,那才叫真的见了鬼。
“吼!”
生死关头,鬼王怒喝竭力抵抗,然其身旁又出现一张大口,恶狠狠咬碎护体法光,使得阳光潮水般涌进来。再无阻挡。
反应快所以死得早,这个瞬间,鬼王周围集中了十三郎、阿古王、雨薇、图奇还有昊阳辅助,休他只是个草头鬼王,便是真灵也得相让三分。
“啊!”
头飞起,身破裂,在昊阳之光的照射下快速消散,猛然间一道虚影闪烁,表情仓惶想学十三郎的样子投入虚空。可惜一只掌影早已料定先机,轻轻一捞送入口中。
“王令,诸侯退避,威服四海。”
随着一声似叹息般的宣告,阿古王气息暴涨,一股不同于往日的气势冲天而起,万里战场所有鬼物,统统感受到一股来自魂魄的威慑。身形为之一颤。
先有昊阳,又来王威。对战场上的鬼物而言,今天注定不是黄道吉日。
雪上加霜。
如果,之前鬼物只是局面翻转导致败退,如今就是信心全无之后崩盘,片片鬼物哀嚎声不断,遍地青烟袅袅如云。未及升空又成虚无;反之横沼生命被压制多时,骨子里的凶性彻底激发,追袭起来宛如恶灵附体,杀势不止。
事实上它们也不好过,昊阳之光照射下。身体冒烟伤痛难免,同时伴有昂扬生机,激发生命忍不住想要多吸收一;煎熬与舒爽同在,痛苦与快意伴随,感觉好似排毒一样,痛并快乐着。
痛苦激发更多凶性,生机带来更多斗志,不仅如此,骨子里慢慢生出一股“生与死之敌”的天性,杀红了眼的横沼凶灵呼啸连连,仅仅片刻,三只追剿凶物强者的鬼王被反杀,所属麾下一片大乱,其余鬼王纵能躲避,也已无力主持大局。
此时此刻,残余鬼王终出现如事先图奇所料的那种情形,各存私念再无法携手,混乱局面,正和大开杀戒。乱军中,十三郎的身形时隐时没,东一拳西一脚,不求毙杀鬼王与否,只管拖着昊阳朝贵族鬼将密集处跑。
昊阳为旗帜,雨薇、阿古王紧追相随,两个是玩弄空间的好手,闪来晃去无迹可寻,唯独图奇实力虽然最强,但在遁法之道并非主精,加之昊阳普照如滚水浇头,豁出命才能跟上节奏。
“这边,这边人、不,这边鬼多;那个,那个王八羔子刚才打我,哎你们别跑!”
嘴里哇哩哇啦大叫大喊,图奇杀的兴高采烈,忙到不亦乐乎。打到这份儿上,横沼凶灵的队伍也很乱,左右控制不住,图奇干脆放下心来图自个儿痛快,反之那些被驱赶的鬼将鬼卒鬼王倒了大霉,亡命奔逃中彻底没了阵型,如十几头蛮牛搅成一团。
两头蛮牛撞击叫激烈,三头蛮牛角逐叫惨烈,四头五头、十几只鬼物大军与横沼凶物彼此混杂,人杀鬼,鬼杀人,鬼杀鬼,鬼杀王,王又杀人,人再追王,哪是一个乱字所能表。
“恭喜王驾,这排场,这威风!”
发觉阿古王蜕变,十三郎开口恭贺,身形却一刻不停。他如鬼魅般出现在一名鬼王身后,抬脚飞踢其后背,逼迫他不得不放弃准备要对雨薇施展的法术,回身自救。
“同喜同喜,恭喜十三真境有期。”
阿古王闪烁两次出现在鬼王身后,探手轻轻一抓,那名鬼王也是涅初,然而在阿古王这位刚刚晋升的涅初面前就像被捆住双手一样,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轻轻松松掏出鬼王精魄,阿古王将其送入口中吞下;果不其然,效果与之前相比大大降低,区别如天上地下。事实上,面对接下来的真境,即便本尊超越真修的阿古王也不愿这样依靠吃喝积累,假如不是外局险恶,破涅后的他宁愿苦修打好基础,慢慢沉淀修为。
“威服四海,听着有像古帝呢?”雨薇力弱但其速度着实不慢,先一步靠近某个鬼王,挥洒黑丝的同时不忘提出疑问。
“乖女,别太快。”十三郎紧随其后,生怕出什么差错。
“等等我啊!”图奇伸长脖子大喊,浑身冒烟,气喘吁吁。
“不同的。”阿古王晃身化做青烟,一面解释帝王有别。
与古帝一样修习王道,阿古王道念、经历不同,威慑之意也有区分。古帝之道,君王之下要的不是臣民敬主之意,而是彻底、纯粹的镇压与服从;所谓君临天下,古帝不求声名,身在世外,只现身时才会显露君王之气,也就是,君临二字为先决。
我现身,见者需以我为君。
阿古王本就统御八方,要的不只是见则服,而是闻之敬畏,包纳万物。
因我在,四海当以我为王。
一人之道与王者天下,孰高孰低不管,对亲眼见到的人而言,那股王者之气对神魂的震慑是一样的,无形中产生压制。
修为上看,阿古王曾经过,其本尊巅峰时亦不能与古帝相比,跨界前来更不用,辛辛苦苦靠吞噬熬到现在,刚刚突破涅级关口。吞噬这种事情与修行不同,不同时期有着不同要求,比如当初阿古王随便捉住一只鬼都能增加修为,后来随着境界提高,能够提供滋养的鬼物随之减少,直到今天、此时,抓住机会吞掉一名鬼王精魄,吸收少许王气,异界修罗方有机会与能力释放王威。
破涅意义不仅在于此,重新称王的异界修罗与本尊关联恢复、关系却自此大大改变,以往他只是本尊的一段跨界身影,如今至少能够看成分身;最后还要考虑到所处环境,破涅之后能够施展数种强悍道法,终于有了自保之力。
简单对比一下,刚才的阿古王还是一名随身仆从,生杀予夺由人心意,如今本钱大大增多,不管鬼物鬼王还是十三郎本人,想杀他都不能像以往那么简单。
“古帝力大,但其道念并不纯净,本质为捷径。试想君王之道怎么离得了子民?对比起来,本王要的更多,道路更难,但也走的踏实些。”
这不,与十三郎对话的时候,阿古王仍似往常那样客气,但其话中流露的底气明显不同。
怎不为之感慨万千。
“当真是不容易......”
十三郎陪王驾一道感慨,心里想的是这货称王后实力增加太离谱,该寻个法子约束一下。
“王驾跨界来到咱们这儿,将来有何具体打算?”随手打碎一名陷入癫狂状态的鬼将,十三郎随意问着。
“打算......先生是不是有建议?”阿古王什么人,当即有所领会。
“还真有想法,我觉得......嗯?啊!”
心内想着,嘴上着,话到一半突然停顿,十三郎毫无征兆惨叫一声,面色扭曲喷血跌落。同一时间,十里昊阳快速黯淡,犹如薪火失了源头。
“啊!”图奇一愣,心想糟了,好日子来的疾去的也快。
“爹爹!”雨薇疾声大叫。
“十三!”阿古王目光微闪。
“反噬!力竭?诅咒......真也好假也罢,这是机会!”
与此同时,亿万里之外,黑水岸边山上石旁,账房先生紧皱眉头为之松开,朝灰白双獒断然挥手。
“去!马上去!带铁足一道去。记住别管其他人,哪怕麾下死光死绝,务必把那个萧十三郎给我带来!”
......
第一六四十五章:二转
时间倒退至燃香前。☆→☆→,
红日初升,书生严厉约束本已准备行动的双獒,不准他们涉足战场。接下里的战场证明这个决断很明智,十几名鬼王实力数倍于对手,才这么会儿功夫就被彻底翻盘,鬼卒鬼将惨不忍睹,连鬼王都被砍杀大半。
这个时候派双獒前去,无异于添油,纵拼死力也难实现目标。
“现在情况变了,生修、判官还有图奇皆不重要,关键那只人形金乌,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务必要拿下。”
“金花大判也会这么想,八百生修统统可以抛弃,只保一人。这个时候入场,顶多逼他们断腕,舍弃大队、少数强者与金乌合力突围。”
“毒阳为辅,寻常鬼将无力抗衡,鬼卒更不用提,要拦住他只能依靠强者。如今,那帮草头王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吓破了胆,靠山王是个废物自身难保,谁都靠不住。仅仅依靠你们两个,无论如何拿不下那么多人。”
懊恼之色溢于言表,书生愤怒低吼:“判官从哪儿找来一只化形金乌,若被他去到冥都,燃梅之事必又生变......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诸位王驾皆难以抽身;之前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人,白白葬送了铁包金不说,封息之术也被影响,送达不易......该死,真是该死!”
听了这番话,双獒有心强调对方经苦战实力不全,然而看着书生的脸色,最终没敢逞强。
“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杀出去?”
“由着他们杀,但不是杀出去。只要还有余地,他们就会带着大队一起,目标明显、速度也快不起来。况且周围还有零散鬼王,挡不住也能迟缓其速度,有机会调整策略。”
书生一边搓手,一面苦苦寻思对策:“万一被别的鬼王获知,事情会变得更麻烦。九大鬼王各持一方,如有可能。都会试图把这只金乌抢到手,逼其改换阵营代表本族。反之若被其逃掉,人族燃梅希望大增,妖族联盟会出现问题......哪种都不行,这只金乌必须......咦?啊!”
封息画中,十三郎突然喷血倒地,昊阳随之黯然,周围一片惊慌失措,剧变又生。
这边书生惊叫一声。楞了片刻,随即大喜。
“撑不住了?对啊......他毕竟才那么点修为,怎么可能成功铸阳,此必为某种秘法所致,难以长久......天意,天意呵!”
没有昊阳,之前种种假设顿时被推翻,心里知道时机错过再无可能回头。书生仅做刹那沉吟,当即下令。
“本座这就回报王驾。尔等带铁足前去,无论损伤多大都要把他带回来!”
“带来?生擒?”
“......尽量......”
书生微显犹豫,咬了咬牙,将不舍之心强行按下,做出最后指示。
“若不能,杀之亦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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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战场之上波澜又起,昊阳黯淡,十三郎喷血自空中跌落,神情扭曲,五官像被几只手抓住一样。时而散开成诡异模样,时而撮成一团。其体内修为混乱如麻,股股狂暴气息如野马狂奔,乱到无以复加。
乱军之中,雨薇抢在最前面救起十三郎,仅看一眼便被吓哭。
“爹!”
她试着送入法力帮助,指尖刚刚扣住脉门便被弹开,一股大力裹着无数被烧红的针反袭过来,伤人伤己。
这里都不行,别的地方更加不用指望,被一击反冲险些倒地,雨薇死死抱着十三郎的身体不放,抬头望着紧随其后赶过来的阿古王,泪眼婆娑。
“这......这可怎么办啊!”
“嗬!”
阿古王倒吸一口凉气,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冲口而出的话压回到肚子里,欲言又止。
不是反噬,但比反噬更严重,失去控制的十三郎气息外泄,以阿古王的见识与境界,很快分辨出内有古帝与血魂子的气意,此刻正以十三郎的身体为战场,激烈交锋。不止如此,他还感受第三股气意,其强横丝毫不逊于前面两者,其桀骜、凶猛、多变,更胜一筹。
魔自在,灵逍遥,斗法之中时空隔绝,阿古王仅凭事后迹象、由经验判断大概,不明究竟,但他知道这是十三郎所遇中前所未有的大劫,这里的人、除非自己瞬间达到本尊巅峰,余者根本没资格插手。
隐约中,阿古王觉得似乎还有第四道、甚至第五、第六道道气意......不,应该说意志才贴切,每一道都强到不可思议,最差都与自己本尊相仿。
怎么这么多啊!
曾为一界霸主级存在,阿古王从来没想到、也无法相信,有一天自己能同时见到这么多强者,且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恍惚中他甚至觉得,其中有一道意志与自己有过交集,仅仅想一想,便为之汗毛倒竖。
“不是吧,不可能是他吧!难不成本王这么倒霉,跑到这里都躲不掉......”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念头给阿古王带来诸多影响,直接影响到其接下来的行为走势。然而那是后话,当时眼下,最要紧的是该怎么办。
“怎么了怎么了?”图奇动作稍慢,风风火火跑过来追问,看神情明显怀疑十三郎装蒜,还有心取笑。
“别偷懒!又是诡计,肯定。”
“滚开!都是你惹的祸!”
“小事小事,无需担心。”
轻笑与怒吼几乎同时响起,不等图奇反应过来,阿古王不动声色说道:“昊阳费力,十三气血精力亏耗太多,赶紧带回去,罗桑古木将养一会儿便能好。”
“嗯。”雨薇低低应着。抱起父亲,转身一头扎入虚空。
“到底怎么了,很严重的样子?”
莫名其妙挨通骂,图奇仅留意到十三郎浑身抽搐,心内狐疑,拔腿便想追上去。
“我去看看。”
“别去了。没事。”阿古王一把拦住,指周围说道:“鬼军已经不成气候,靠山王还没搞定,赶紧收拢你的人,支援那边战场。”
“可这鬼王还没杀完,横沼内都不甚方便......诶你别急着走啊!”
“战机不等人,本王先去,你快点啊。”
言罢不等图奇再回应,阿古王同样遁入虚空。留给图奇一个后脑勺。
“小心,迟则生变。”
“又生变?”
至今有些摸不着头脑,图奇扭着蛇腰环顾周围,看了一圈、发觉除了部分无法逃脱的鬼军负隅顽抗,实在找不到可称得上变之所在。
“不就是为了照顾判官,明说好了,弄这么多花样。”
一边挠头一边埋怨,然而昊阳已走事实难改。图奇打起精神准备收拾残局,无意中视线瞥向天边。
“什么人啊这是......嗬!”
封息阵内五色初分。灰白双獒狰狞渐显,河间王属下终于要来采摘战果。
“狗杂碎,不要脸......嗯?”
骂着骂着图奇,视线为之凝固,头皮无端发麻。
他看到,当先自封息阵内走出来的并非双獒嫡系。而是一支只看到混铁大脚组成的队伍,冷光四射。
“铁足?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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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昊阳不再,封息又起,因关注角度与图奇不同,美帅首先留意到那支铁甲军团。瞳孔顿为之收缩。
自打进入横沼范围,千奇百怪生灵见得多了,但还从来没看到有看上去像双脚,更不要说一整支这样的军队;那些怪物明显不像鬼物本质为虚形,而是具有实体、穿着铠甲,其头颅以下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大脚。
一双高达十丈,踏碎身前一切的脚。
“这是......铁足?”
美帅对河间王麾下不熟,当初依稀听乞儿提过,九大鬼王皆有底牌,除数量注定多不了强者外,还各自打造出不同于寻常鬼卒的强横军团,其中河间王麾下、最最可怕的便是被称为铁足精锐,极强大,又极神秘。
神不神秘,反正头回看到,美帅只关注其强大与否,稍一打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何止是强呵!
始以出现,铁足自动成军卒列,随后迈开整齐的步伐发动冲锋,席卷、碾碎任何阻挡在其身前鬼、人与妖兽。他们身躯庞大,体重如山,身上铁甲密密麻麻全是符文,鬼物沾之如被火灼,活物挡不住洪荒巨力,所向披靡。
视线中,一头头凶物被接连撞飞,紧跟着便是无数双大脚,生生踩成肉泥。纵遇到更大、更强的对手,也难抵挡那种潮水般毫不停歇的攻势,美帅亲眼目睹一头如小山般巨大的凶兽被铁足正面,被不断撞击连连后退,仅仅十余次呼吸,便被符文与蛮力组合的杀阵撕成碎片。
由攻击方式上看,这些模样怪异的根本就是无数小一号的倒山犀,横冲直撞,直线冲向战场中央。
如何杀之?
最容易想到的是攻击头部,很多凶物、鬼怪这样做了,结果让人失望、甚至绝望。铁足的头根本不是头,而是一颗由形似头颅、内里实为阵法核心的球,先不说其防御必定严密,关键在于当它被外力捣毁后,是会爆的。
一爆全爆,铁足通体皆为阵法、符文,威力约与生初修士自爆相当。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但要想到那是千万普通士兵中的一个,这种不知生死为何物的东西冲锋起来,所向无敌。
唯一让人觉得安慰的是,因有自在斗逍遥在先,封息法阵硬生生被排挤到天际远方,受到某些影响,加之一头三副四獒被杀,功效不似当初那么强大,河间大军来的不是很快;另外铁足数量无法与鬼卒凶物相比,或者是能派过来的不多。由于方位限制,首先倒霉的不是生修,而是身在外围的靠山王所属,横沼凶灵。
铁足身后两万里阴兵,灰白双獒已露头脸,各统一方分袭左右。摆明想要合围。这也就意味着,铁足军团正好拦生修前进方向,想绕开,必然会被紧随其后的生力军包在当中。
再看远些,敌人还不只有他们,那些被打散的鬼王军阵、包括一部分幸存强者,迎头撞上双獒之后被迫返回,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破日子。没法过了!”
无端爆一句粗口,美帅首先把直面铁足的念头扔在脑后,想其鬼卒自然而然想到十三郎,想到他的昊阳之光。
“十三,十三......啊?”
此刻才注意到昊阳不再,询问中雨薇自虚空中显现,披头散发,仓惶神色。抱着十三郎径直冲到罗桑树下。
“判官叔叔,白姨你们快来......”
喊一声。叫一嗓,小小姑娘哽咽难止,梨花带雨;不用催,美帅白宜已经赶过来,至于几乎同时赶到的阿古王,反而明白事不可为。索性不登岸、径直冲到战场核心,与苏老板等人一道,加入对靠山王的围攻。
“十三?”
“少爷!”
头一眼惊愕,再看顿时目瞪口呆,美帅、白宜彼此交换颜色。通体冰凉。
“这是......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听问便知情况不妙,雨薇再难控制心神,嚎啕大哭。“突然就这样了,话也没一句。”
“精神......?”白宜匆忙提醒,自己却慌了神:“我感应不到少爷意志!”
之前战斗太过激烈,白宜守护美帅担负重责,全部心神都在忙着数十万飞蚁作战,竟连这都没能关注。
“我也是啊。”早已试过不行,雨薇越发绝望。“爹爹识海太乱,联系被割断了。”
空间都无法隔绝的精神联系都被撕裂,美帅由此得出结论:无法干涉!
治病救人,首先需要了解病根,摸清深浅轻重才好下手,修士治伤尤其如此;十三郎这种情况,外人连一道神识都送不进,盲目施法,效果只能适得其反。
“嗬......”
当情形坏到不能更坏,最先冷静下来的只能是美帅;先吸一口气,金花大判首先抬头看看四周,发现图奇那边收尾未结,靠山王还在围殴中怒吼,周围罗桑古木枝条凌乱,生修伤亡惨重。换言之,假如河间王那边没插手,十三郎也无恙,这边战斗仍需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大概心里有了数,美帅严肃说道:“先把十三放下,用些凝神定心之丹药,然后......只能这么办。”
“怎么办?”两女同时追问。
“走。”
“走?”
“是的,只能走。”美帅无奈叹息道:“召回苏老板、阿古王他们,轻装退走,杀出去。”
“......其他人呢?”雨薇思维有些混乱,疑惑追问。
白宜没有说话,显然已经明白。
美帅回答道:“带不了了,罗桑能跑,狂灵地也得留下......”
“不行!”雨薇本能一声大喊。
“不要那么做。”又一道反对的声音出自十三郎之口,听上去还算平静,只是务必艰难,每个字都好像从牙缝之间挤出来。
“爹!”雨薇又是一声尖叫,跪倒、喜极而泣。
“放心,爹没事。”宽慰半声,十三郎动不了身,抬不起手,只以目光找到美帅:“帮忙把狂灵地催动到战场中央,围死靠山王。”
“即便如此,杀他也需要时间,而且......”美帅不止不赞同,神情分明还有些不高兴,欲言又止。
“人族大局为重......”
“不是要杀他。”
十三郎艰难摇头,声音轻到几乎不可闻。
“告诉他,不想灰飞烟灭的话赶紧过来,联手。”
......
......u
第一六四十六章:难时相约,软硬兼施
阵阵喊杀与斗法喧嚣声中,狂灵地一路冲破层层拦截飞驰向战场中央,罗桑木下,十三郎的状况未见多少好转,仅以强横定力保持着神智不要溃散。¤頂點說,..
体内乱成一团,试过几次,十三郎发现自己的能力恐不足以抚平那些狂躁气意,反给身体带来更多伤害。放在平时,他断然不会屈从于这种判断,然而此时、此地,十三郎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持清醒,不得不暂时终止。
“爹爹,怎样了?”精神连接已经恢复,雨薇稍稍安下心来,关切问着。
“已经弄明白怎么回事,问题不大。”
“那就是有问题......该怎么治?”
“需要时间......放心吧,并不全是坏事。”
“福祸相依,反过来亦如此。”旁边白宜笑着插了句,看神情、安慰雨薇的成分居多。
十三郎认真道:“的确如此。就是时机巧了。”
这是两句话。前一句澄清加强调,出于一贯的信赖,二女听后把心放到实处;后一句为表述现实难题,两人目光投向远方,均陷入沉默。
紧要关头发生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只考虑眼前,假如十三郎安然无恙,携铸阳之威,败敌之果与靠山王交涉,成功把握大大增加,现在这样,很难对方会怎么想。
前方厮杀正酣,在绝对优势的兵力围剿下,靠山王身边精锐所剩无几,自身也在左冲右突中渐渐带伤,相比之下,以人海战术消耗对手鬼卒伤亡更多。尸横遍野;此时此刻随着阿古王加入,人族战法由“消耗牵制”转为“重击杀”,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一步步压向靠山王本尊。
战斗结果已经很明显,美帅一面按照十三郎的意思指挥生修鬼卒加强攻势,一面传音对靠山王着什么。视线中靠山王明显呆了一下,神情羞愤、狂怒,嘲讽,兼有难以置信。
“能成吗?”雨薇随口问着,心里担忧的还是父亲,因为无论怎样,接下来都将有一番心力鏖战,
“总得试试。”十三郎简单回应。
白宜感慨道:“被打成这样,换成我......怕是不能接受。”
“我也不能。”雨薇随后道。
十三郎道:“得看靠山王够不够聪明。够不够狠......真没办法,我就能接受。”
这样都不忘挤兑兼自夸,家人面前显得温馨而甜蜜,白宜、雨薇都不禁笑起来,提醒道:“防他将计就计。”
十三郎淡淡道:“墙头草嘛,比死硬派好对付。”
换作正常思维,墙头草靠不住,实心眼难缠但其结果牢靠。更值得为之努力。十三郎对此看法不同,归根结底在于。墙头草至少心思活跳,道理比较容易明白,若碰到一根筋,任凭天大道理全不理会,当真不是人力可为。
“形容太过不堪。”留意到谈话能够帮助十三郎减轻痛苦,白宜接下去道:“留给我们的时间有限。再打狠一?”
“对,打狠。”雨薇举手表示支持,恨恨道:“死了很多人。”
这里的人就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雨薇显然不是在讲道理,纯粹为了报复。
十三郎叹了口气。
远方,双獒阴兵与铁足大军,还有那些溃败此刻又被驱赶的鬼王已完成部署,展开如一张大网朝中间合拢,数千里距离看似遥远,然而大家都明白,被他们咬上再想脱身,千难万难。
“立场之争,斗气谈仇是将来的事情......这货虚荣,重形象爱面子,不好逼迫太过......先礼后兵吧,看他愿不愿意谈。”
望着周围奋力厮杀的人鬼妖魔,十三郎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唇角微挑。
“有机会不跑,给机会不要,那便只好杀掉。”
较真起来,仅以之前投入的力量而言,靠山王若肯付出代价,并非绝对没有机会逃出圈外;然而事情并不总是按照理论上的可能发展,靠山王想走、但不肯把这批身边舍弃干净,再有他知道人族有一项重要底牌未曾显现,担心因为盲目决断中了圈套。
当日天地烘炉发威,由罗桑催动一举扣死红獒,靠山王自负比红獒强悍得多,但他无法断定那是不是烘炉极限,没有亲眼看到此宝动用,总觉得头上压着一把利刃,随时可能降临。出于此种考虑,靠山王有意无意压着局面、不让人修觉得非动用此宝不可;当时他的考虑是这样,图奇独斗十几名鬼王、明摆着无法抗衡,这边只要相持得住,天地烘炉必定用在那边。只要看到,只有看到,才好做出准确判断、进而合理应对。
除了这些,再有就如十三郎所言,靠山王爱面子,接受不了被生修打成死狗,强做豪勇状。
防这防那,想东想西,最终什么都没防住,什么都没能得到。先是倒山犀闯阵,后有昊阳升空,十几支鬼王大军分崩离析,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等到局面稍稍明朗,靠山王认识到“再不走就来不及”的时候,美帅提前一步发力,八方风雨大阵集中火力,七八条分形先后以类似自爆的方式强袭其一人,再有十三苏、三殿下那种搅屎棍,楞是把靠山王留了下来,还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到战场上的敏锐触觉,局面预判以及对时机的把握,靠山王真的差了美帅太多;等到剧变发生,昊阳跌落,机会再临的时候,阿古王却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且比先前实力大涨。
自此,靠山王困兽犹斗,然大局已定,再无出路可寻。
************
“联手?哈哈!”
战斗进行到这份上,敌我双方都已杀红了眼,正在累、伤、恨、怒交加的时候。忽听美帅提出联手之议,靠山王不禁嗤之以鼻。
“亏你想的出来。”
“这事儿不是我的主意。”
美帅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我真的想不出这种......妙计。”
“萧十三郎?”一面抵抗周围攻势,靠山王轻蔑道:“快要死的人,有何资格支使本王。”
美帅斜斜挥洒长袖,化解反扑、并将靠山王费尽全力营造出来的一丝缝隙封死。认真道:“支使二字不对。本判以阎君之名做保,十三这个人坏虽然坏了,但其守信之德不容置疑。既然了要联手,构想便只有角色之别,不会分出尊卑。”
听到“阎君之名”这几个字,靠山王微微一怔。他知道判官不会轻易发出这种誓言,就像自己不会拿八乡开玩笑一样,因此可信度极大。
思索中,美帅接着道:“十三让我来告诉你。他不会死,相反得到一场大机缘,准备与所有人分享。”
不用,这里的“所有人”便是联手之人,包括靠山王。
“机缘,分享,好大的口气。”靠山王又生气又好笑,不屑于就此发表看法。讥讽道:“你是冥都金花大判,他是人间生修。了不起修炼几天真火,炼成一个不知真假随时反噬才烧饼大的太阳,这成就你就服了,让你来就来,让你什么就什么,让你做什么......”
“我就做什么。”美帅自己接下去道:“绝无二话。毫不犹豫。”
靠山王无言以对,猛击一拳骂道:“他要你去死,你也听。”
“我来。”
“让我来!”
“打死他!”
旁边几人联手化解,随后展开大力反攻,其中阿古王尤其难缠。举手投足皆有禁空之力,一时间靠山王连连遇险,手忙脚乱。
人多就是好啊!
对战双方皆有此感慨,心情天上地下。
美帅那边游手好闲,平静而坚定地:“十三与本判是朋友,不会叫我去死。”
为那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而愤慨,靠山王冷笑道:“要是他死了呢?你会遵守协议?”
“当真有死,本判会在十三郎之前。”
“......”靠山王不知该什么好。
“我只负责传话,想知道什么就跟我过去,十三自会给出答案。”
美帅抬头看看远方,回过身道:“别想拖到双獒解救,一来我们不答应,二来双獒也不是你期待的那样,一旦麾下损失太多,你对双方皆无价值可言,死定了。”
片刻之前,靠山王还曾举足轻重,现在虽不能任人宰割,但也的确路及尽头,快要变成孤家寡人。事实上,双獒正用事实表明,要杀光所有人;之所以靠山王还想拖拖看,在于他知道铁足从来不是双獒指挥得动,因此存了某些念想。
比如误会,比如不得已,等等诸如此类。当然他也知道,或许这是双獒想看到的,那边围攻收拾战果,这边还在拼死厮杀,减轻不少负担。
有一是肯定的,假如靠山王无兵无将,人修一方便无必要与之谈什么联手。
深吸一口气,靠山王道:“既然要谈,让他们停手,罢战止戈以便相商。”
美帅轻轻摇头,回应道:“需得你与十三谈好,并有图奇在场作证,八乡立誓后才好休战。”
要逼死人的节奏,哪有半诚意。
靠山王愤怒低吼:“即便要谈,为何不是十三郎过来,而是本王身涉险境!”
“你有得选吗?”之前战斗,苏老板伤最重,怨最深,紧迫之期早看靠山王不耐烦:“不是十三发话,你能活到现在?”
靠山王反唇相讥,淡淡道:“想杀本王,尔等多活下来一两人。”
这话恫吓意味十足,实则有些心虚。换做战前,靠山王根本不屑与苏老板对话,此时已然虎落平阳,且不计实力剩下几成,身架着实放低不少。
“吗的,你试试!”苏老板一时狂怒,打开身形送走三具到极远端。威风凛凛喝道:“超过两个,你管老子叫爹。”
靠山王哑口无言。
“知道你有亡命杀招,不用试。”
拦住十三苏,美帅道:“身涉险境什么的不必了,你已身在绝境,最差不过一死。十三郎没死且不会死。但他的确行动不便......联手成与不成,去一趟不就知道,实在不行这样,你就当十三快死了,听听将死之人的话,没啥坏处。”
这番话不仅仅是诚恳了,简直是在央求,对此靠山王有些惊讶,觉得难以理解。即便他自己。也不认为有资格让对方这样讲。正沉默间,耳边又闻霹雳怒吼。
“混账东西,你才快死了!”身在战场,苏老板至今不知十三郎究竟发生何事,此刻听美帅这样讲,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夫定要告上一状,叫十三郎毁了那朵狗屁梅花。”
美帅不理他,只管对靠山王道:“这都不肯。本判唯有当机立断,将你杀死;另外我要告诉你。若你当真绝命相搏,带来惨重杀伤的话,本判拼了退袍卸位也要收聚你的残存意念,放逐到九狱沉眠之所在,永世沉沦。”
“这才像话,嗯。就该这么干......靠山鬼,怕了还不赶紧答应......”
留意到靠山王神情微变,苏老板好奇问道:“......那个,九狱是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他的话。
话的这段时间,图奇那边终于完结。目睹其正朝这边赶来,靠山王忽然停下手来,终于头。
“本王不是怕......倒要看看这个人界修多大本事。”
“你不会失望的。”
歇手及时收起神通,阿古王微笑着首次开口,换来靠山王一声冷哼。
“尔等个个为大能,被一孺子玩弄于股掌,不知羞耻。”
“还在装。”苏老板愤愤不平,又去找美帅:“刚刚问你呢,九狱在哪儿,退袍让位啥意思?很厉害?”
“假的。”美帅悄悄回答道。
**************
“你就是萧十三郎?”
初登岸,再相见,靠山王几难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的十三郎哪有半风采可言,气息衰弱偏又狂躁混乱,脸色时而惨白时而青紫时而火红,身体好似抽筋一样不停地跳,半躺半靠、连站都没办法站起来。
最无知的人也明白,十三郎的确身负重创到快要死的程度,身旁雨薇白宜各扶一边,帮助他靠紧罗桑木,以靠山王的眼光自能看出,假如没有那颗古树近乎无限的生机滋养,十三郎怕是早已枯萎,生生被体内那不知名的伤势给折磨死。
与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相比,眼前这个十三郎俨然就是两个人,非要找出彩的地方,其神情脸色还算平静,双眼更如深潭一样幽静,透着常人无法具有的清澈与干净。
周围大能环伺,个个神色不安而警惕,苏老板自持亲信身份,集中八道分身到十三郎左右,均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靠山王,防他暴施突袭。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靠山王内心忽有些感伤,生出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那种感觉叫共鸣。
此时此刻,靠山王真的生不出丝毫杀机,因他从十三郎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本该笑傲长远,如今却已经走到尽头。
“不得不承认,你这个人有本事,本该拥有大好前途,可惜......”
“落难易发感慨,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有一问,请王驾赐教。”
一言叫停,十三郎勉力控制住脸上神情,徐徐开口。
“什么是真,如何破之?”
......
第一六四十七章:一剑定形,元凶是谁
靠山王微怔说道:“你说什么?”
任何形式的联手都需要双方求同存异,寻找或制造出合作基石;仅为讲明利害关系的话,美帅足以胜任,其身份较十三郎更加权威可信;因此从商谈的角度,十三郎需要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举抓住对方的心。△,
既然来了,靠山王料到会如此、多方猜测过对方会怎么做,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十三郎会拿“论境”开场。
仅考虑“抓眼球”的话,靠山王承认这位人族后辈看得极准,无论哪个涅修、无论是何身份,其最大追求都是为了突破真阶。然而还是刚才那个问题,非要谈的话,美帅阿古王苏老板图奇当中随便拧出一个,都比十三郎合适。
萧十三郎,他算哪根葱?
反问不是因为没听清,靠山王觉得十三郎不可能这么蠢,情不自禁想要确认一番;事实上不止他这么想,周围人几名大能也都觉得疑惑,个个皱眉。
十三郎未做回应,静静等他、他们消化这个问题带来的冲击力。
沉默中,靠山王神情渐渐平复,冷笑说道:“你说什么?”
这次不是为了确认,只为表达不屑。
十三郎神情依然平静,目光清透,落在靠山王眼中,他这副样子似已不屑回应不屑,内心微怒。
“本王不介意陪着耍嘴皮子,只怕你们等不起。”
“时间就像......挤挤,总能挤出一点。”
二度开口,十三郎说道:“出道五百年,我遇到的真级存在超过十个,有过深入交流、打过交道也有好几位。”
靠山王稍稍动容,随即变得理所当然。神情漠然说道:“师从金乌,见识广些并不奇怪。然而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纵然生活在一个所有人都是真灵的世界,也不代表你可以信口雌黄,妄论真道。”
这番话激怒了所有人。纷纷怒目相向,唯一不在其中只有十三郎,平静地忽略掉、或者说接受了那些难听的话。
“你说的对。咱们接着往下讲,我遇到的那些真灵当中,金乌以实力仅排中后,当然那是过去的事情,如今几百年过去,或有不小变化。”
靠山王鄙夷说道:“背后这般议论师长,人族如何不没落。”
“金乌与我亦师亦友。”上升到品格。十三郎稍稍辩驳一下,放缓节奏说道:“那些存在大多与我有过交集,涉入颇深,当中不乏上境真修、远古大妖、魔头,一个家伙可能是天道,还有两位不弱于天道修士,半步逍遥。”
变慢不是为了装模作样,十三郎知道这些信息难被接受。刻意留下时间给对方思索。
靠山王的确被震撼到了,表情微僵。之前他说生活在真灵世界也无资格议论真道。听来似乎理直气壮,但实际上,假如周围全是真境,便是一头猪怕也能够沾染几分真道气意,谁说谈不得。
世间并无那样世界,十三郎更不是猪。若其与天道都能“涉入颇深”,谈一谈真道、似也没什么大不了。
感觉难以置信,靠山王没敢随意批驳,用余光在周人脸上绕了一圈,试图寻找佐证。
十三郎适时开口。给靠山王做介绍:“阿古王来自异界,本尊亦为逍遥境。”
“过誉了,过誉了。”阿古王谦逊两句,一面朝靠山王拱手。
靠山王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想刚才,这个气息刚破涅的家伙给人极其危险的感觉,自己之所以不能脱身,一半因素在他。
十三郎接下去说道:“如你所言,见识广些不算什么,但我与多位真灵交过手,最早可追溯到结婴时的那次。”
“本判当时在场,可以作证。”美帅看看靠山王,再看看十三郎,犹豫着补充道:“那次不应该叫交手,结果也很惨。”
靠山王才知道这两位早有旧交,转念又觉得不对,那时十三郎刚刚结婴,金花大判纵入人间,怎会留意到这种货色,与之并肩同斗真灵?
当真天意所归?
“会不会说话!”沉思当中忽听苏老板怒叱,责怪美判拆台砸场,其心可诛。
他错了,正因为有了这句补充,靠山王才能勉强接受,没有嗤之以鼻。
“所遇真灵弱一点,疏忽一点,加上金花大判拼命......”
忽略了“在场”两个字,靠山王推断其当年情形,沉吟说道:“保你活命倒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不是那样,算了......”回想当初年少轻狂,十三郎感慨说道:“从那次起,每当有空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想,真灵到底是什么,如何才能杀死?”
“白痴。”靠山王快要听不下去。
“是真的。”美帅再度出面担保,脑海中浮现中乱舞城时种种,唏嘘不已。“十三有这样做的理由。”
靠山王冷冷说道:“好高骛远,妄念心魔,修行之大忌,越是如此,越是愚蠢。”
嘲骂,批驳,解释,再反驳,很少人留意到,周围气氛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那种你死我活的敌对感减轻,彼此间警惕、戒备的意味也变淡很多。
十三郎艰难笑了笑,说道:“我一边想一边稳步成长,速度不算慢,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冲开涅关,不是吗?”
事实总是很有力量,现实活生生摆在眼前,反衬出靠山王的那些明明很有道理的话何其无聊,一文不值。
他愤怒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过去你的运气好,如今还不是无伤生疾,马上就要死掉。”
“我不会死。”十三郎坚定摇头,说道:“与我有过交集的那些真上存在,多数留下过暗记、气息、禁制、诅咒之类;当然也有人帮忙,传功**赠我修为。好的坏的加起来,总计九道之多。”
稍稍停顿一下,十三郎确认一番说道:“你说,这叫不叫运气好?”
靠山王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单单只有他,包括世间没有人能够评价其好坏。就连十三郎自己也只能从现在着手,无法最终判定。
“无伤而疾,这个形容挺好,我因那些好坏运气中得到不少好处,也因此吃到不少苦,今日之所以变成这样,原因在于那些留在我体内的真上气意集体爆发,一下子去掉半条命。”
“不出本王所料。”靠山王及时揪住话头,微讽说道:“快要死的人尚有心情蛊惑群修。实属不易。”
“我不会死。”十三郎认真强调着。
“嘴硬带来不了什么。”靠山王不再嘲笑,一面思索,一边认真给出判断:“若由本王承受,一道真境气息可以化解,两道便会修为止步,三道冲突很难求活,四道以上想都不用想。若你所讲都是真的,总计九道全部爆发。便是把那些下咒施法传功留印的人全部请到当面,也已回天乏术。”
听了这番话。两侧白宜雨薇变了脸色,均把目光投向美帅、图奇等人,试图看到某些代表反驳、至少不能同意的象征。
结果叫人绝望,当真知道十三郎的状况后,所有大能面色苍白,除阿古王神情还算镇定。图奇眼神迷茫外,余者脸上看不到任何值得安慰的信息。
“爹......”
雨薇的声音与身体都在颤抖,神情可怜,似已回到没有长大的岁月。
那时候的她名字叫小不点,父亲这个词汇的意义。与整个世界相等。
“爹真的不会死。”
十三郎勉强抬起左手,轻轻摸摸女儿的脸,怜惜说道:“大姑娘了,别让叔叔们看笑话。”
“嗯。”
雨薇用力点头,悄以空间之法把泪水禁锢在眼眸,回头炫耀般瞪着靠山王。
“你这坨狗屎。”
“......”
对着那个仙女般的小姑娘,听她如此简单粗俗地表达愤怒,靠山王有心反击,楞是张不开口。无奈他把目光回到十三郎身上,冷冷开口。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就这么想死?”
道:“若我没有说服你的办法,便意味着你的死期将至,不懂?”
靠山王淡淡说道:“本王若死,在场的人活不了几个。”
他把目光转向雨薇,正想说道那句“包括她”,一道强烈到无可形容的剑意直入神魂,不由分说,一剑斩下小段精魄。
“吼!”
感觉就像有人在心里很揪了一把,剧痛突然而强烈,靠山王毫无征兆地发出嚎叫,整张脸孔瞬间扭曲,天神般伟岸的身躯像被巨锤砸中一样,凭空矮了半截。
一直以来,靠山王以天神形象示人,帮其助长声威的同时压制对手,战斗时凭空增添几分修为;就在刚才,被诸多大能围攻、其中一名来自异界的修罗,靠山王输阵不输人,形象始终完好。无数年修行一朝崩溃,仅仅一击、一剑、一次气息压迫,靠山王赖以成名的道心出现无数裂纹,险些彻底崩塌。
“是谁!”
仓惶回头,对着十三郎的眼睛,靠山王看到一点猩红剑尖,好似闪电又像獠牙,随时准备破体而出。
那是什么样的剑!与一把剑!
猩红剑锋诡邪无算,杀机浓烈彷如血海汪洋炼就,这样的剑,发出剑意竟然那样中正平和,不说其如何强大无匹,但其气意、竟如年幼时面对严师,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愧、亏、与溃。
这样的剑与这样的人,根本就像水火般势不相容,怎么能结合到一起,怎么可能结合到一起!
内心惊恐伴随无尽疑惑,生死边缘游走一圈的靠山王忽然忘了一切,想起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邪不胜正,道心有悔。”
原来这种事情真的存在,而且从来不会消失。生挨一剑,靠山王一下子就明白了,与那支剑、那个持剑的人相比,自己重拾战前鼎盛状态、甚至踏破真境,仍难言胜。
更可怕的是,剑意入体,靠山王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股剑意正处在快速成长阶段,就好像刚刚绽放新芽、竹笋将将破土的那段时间内,当你用心去倾听、观望的话,能够捕捉到那种生命茁壮成长的蓬勃之意。
于是他忽然想起来,此前横山不二挑战十三郎,解围突然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逍遥自在曾有过斗法,只能理解为横山不二见识到了这股剑意,主动投降。
他把事情想岔了,假如是那样,意味着十三郎比斗违规,横山不二定会犯二,以死相拼。
“你!你竟然......”
真正意识到对方底牌藏的有多深,靠山王止不住要想后面还有什么,包括刚才那颗昊阳,会不会因为真灵相助......
金乌在其体内?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靠山王瞳孔收缩,身形比之前又矮了几分。
“本王错了,但不代表我错了。”
人物就是人物,说错了代表服输、而非认错,挣扎中努力收敛心神,靠山王忍气忍伤,重拾旧议。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能杀我,不代表可以胡编乱造,以真境哄骗本王。”
“这货怎么了?”
连番骤变来不及思索,靠山王一番抽风般的表现,苏老板经历虚惊数场,满脑子不解,一头冷汗。
“吗的,神经病!”
****************
“咳咳......你啊!还有你们啊!”
虽只动动心意,十三郎仍被波动折磨的不轻,歇息、喘息好一会儿方能回复。
“为何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真上气意爆发冲突......”联想到自己刚刚受到的惊吓与提出的问题,靠山王目光微闪,似乎有所发现。
“什么意思?”美帅跟着问了句。
十三郎说道:“原本它们相处好好的,为何突然爆发冲突?”
“呃......为什么?”
“因为失去平衡。”阿古王总在最适合的时候表达意见,感慨万分:“十三遇到的那些真上境,个个境界远超于他,而且越来越强,他们在下手的时候、都会考虑之前情况,有能力控制局面。如今这样只能代表一件事,有新的、足以破坏那种平衡的力量加入,且无能力维持大势,导致崩盘。”
“那支剑,那个人!”靠山王随之惊呼,全然忘了该持何种立场。
“胡说八道,师尊怎会害我,况且,他老人家虽然前途无量,但不适合现在问真。”
先敬老师,十三郎再用手指指自个儿的鼻子,神情有些无奈。
“未破涅关,先铸真阳,元凶是我自己。”
......
......u
第一六四十八章:画饼充饥,无法拒绝。
听了十三郎的一番话,周围人集体默然,陷入深思。⊙,
十三郎破真了?
从结果倒推,唯如此才能解释得通。回想一下,十三郎没被攻击的情况下突然重伤,原因只能是气息出了问题,进而思之,是其自身功法反噬,断无可能严重到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蚂蚱临死尚能挣扎,遑论一个修行数百年的天才,怎么着都应该蹦跶两下;事实上,修道之人或多或少都曾有过被“反噬”的经历,也都听说过有人因此修为止步、走火入魔、甚至丢掉性命等等,然而无论结果如何,其过程都不会像十三郎这样。
不是说“能挣扎”比“不能挣扎”更好,但那个过程必不可少,退一万步讲,假如问题出在十三郎自身,周围这么多涅上大能,断无可能插不上手。
他才劫境!不是吗。
劫境修士内息受创,涅上怎么可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那就只能意味着“创伤”层次更高,进而引出最终根源,或者叫结果。
能够引动真境气意失去平衡的力量,只能是真境。
多简单的事儿,之前怎么就想不通呢?
一个问题解决了,更多问题浮上来,弄清头尾之后,美帅、靠山王等几名大佬面面相觑,彼此间敌我观念不存,心情沉重,神色迷茫。
真境劫修铸真阳,与涅关难触真境门槛的人相比,谁更有资格论真言道?
这个修行不到六百年、半死不活的青年突破真阶,咱们该不该称其为前辈?
十三郎是劫修,但他已经破真,因破真引来无穷灾祸,病入膏肓。不可救药。
涅修化解不了真上气意,何况足足九道。
十三郎自己也不行,因为他还是劫修。
怎么这么乱啊!
“咳咳......”
忽然觉得不知该怎么面对,美帅凑过去,指周围道:“那个......是不是先弄个临时决定什么的,免得耽误事儿?”
十三郎“嗯?”了声。随即明白美帅所指,问道:“还有多远?”
体内乱成一团,看不到战场情形如何,美帅成了十三郎的眼睛,凝重说道:“铁足冲击力太强,距此已不足五千里;两侧头獒看似较远,威胁反而更大。关键问题在于我们自己,大战之后实力折损太多,内部又不那么......”
“我明白。”
十三郎点了点头。轻轻说道:“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美帅楞了下,心里想再等等可以理解,什么叫不到时候?
十三郎无力做太多解释,转头把目光投向靠山王,问道:“考虑的怎样了?”
靠山王明显在犹豫,回应道:“姑且当你是真境,了不起......可你这个样子。能给我什么?”
十三郎奇怪说道:“当然是帮你破真,这也用得着问?”
靠山王有心嘲讽。因之前的事情有些不敢,微叹说道:“本王见过真修,也曾得到过高人指点,结果还不是多年不能......”
有些说不下去。与眼下之人对比,靠山王觉得太窝囊,自己明明天纵之资。如今却好像多么不成器一样;偏偏事实摆在眼前,想找个安慰、周围都是敌人,找不着出气筒,唯有自个儿一个人气苦。
“你以为,随便说点破真体会就能帮人突破?”
“不能吗?”十三郎反问道。
“当然不能!”反驳的话冲口而出。美帅赶紧捂住耳朵。
为何掩耳不是捂嘴,因为苏老板从来跟的紧,严厉训诫,破口大骂。
“小小涅修,妄议真道......不多嘴会死啊!”
“不知乱言,言多必失......确非智者所为。”白宜罕见表示赞同。
“呱!”关关战斗中负了伤,变身本相有利于恢复,听到大家的意见,当即用叫声表达坚定立场。
“咯咯!”
自打获知父亲的伤势来由,雨薇便又欢快起来,许是高兴的过了头,小姑娘变成小小姑娘,嘲笑美帅时脸蛋、声音都变了样,像只快乐的小母鸡。
“唉!”全世界人民都是敌人,美帅唯有叹息,感慨这些人居安不能思危,身处危墙不知。
某种角度讲,十三郎破境,金花大判的感觉不比靠山王好,一来体现自己无用,二来就战斗而言,十三郎这个真修屁用没有,反倒白白损失一大战力。
此时此刻,唯有靠山王与美帅心心相印,开口为之捧场。
“何止不能,简直儿戏!”
找到盟友的感觉真好。靠山王感激地看了美帅一眼,回头说道:“不谈你这个真境......怎么来的。修者传道,传的是道理而不是修为,能否领悟还看自身。所谓一言猛醒,当头棒喝,需得灵慧之根才有可能,否则只落一头疙瘩。”
开始有些忐忑,说着说着便得顺溜起来,靠山王一番慷慨陈词,俨然如名师教导顽徒,心情都因此变得通透。
“本王虽未破境,但知真境与世界相连,但非相连的连,需得......”
得意时、靠山王忽留意到周围人表情诡异,对面十三郎目光古怪,至于白宜、雨薇等人早已笑个不停。
自己说错话了?
放在平时,靠山王必定怒而惩戒、或不屑于理会,此刻心里咯噔一下,惶惶不安。
“怎么了?”
“哈哈!”周围一片笑声,连与之有着共同语言的美帅都在摇头。
“哈哈哈哈!”
苏老板笑的最大声也最开心,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这场戏、连此前仇怨都可放下。
“到底怎么了!”靠山王恼羞不敢成怒,面孔憋得通红。
“你啊!”
十三郎摇了摇头,不指其难堪,继续之前话题朝下讲:“我的破真之路无法复制,体会对你自然也无用......不要急着辩。各位难道没有发现。我比刚才好不少?”
方向突转,周围人又是一愣一惊,随后意识到十三郎所讲为事实,不止身体不再抽搐,神情气色也有好转,已能自如活动。
靠山王神情震撼。问道:“你是如何做到这点?”
十三郎傲然回答道:“我为我道,别忘了,这是我的身体,内里由我一点点修炼积累所成......太多的话不用讲,接下来,你们自能看到。”
事实俱在,由不得人随便质疑。靠山王本想说九道真上气意如何化解得了,然而正如刚刚人们不理解十三郎如何破得了真境一样,既然状况朝好的方向发展。谁能把话说死。
想想不能再被轻易打脸,靠山王谨慎问道:“然而这又意味着什么?纵然你能化解全部,弄清所有,归根结底仍是你自己的东西,与我等......”
“不是化解,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化解。”
“......那是做什么?”
“降服。”十三郎淡淡说道:“无论谁,跑到我的身体里来就别想走。”
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能与不能放到一边,人人能够听出十三郎的决心与意志。塌天难动其分毫。
“然而......”美帅犹豫要不要说出看法,最终只是问了句:“然后?”
“然后?”十三郎笑了笑。说道:“我会把它们一一取出,封好,成为可以展示、触摸的东西。”
嗬!
不等别人有所反应,靠山王头一个跳起来尖叫:“你是要,你是说你会......”
心情激荡程度太过,他甚至不能把话说全。嘴里仿佛包着几条活着的蛤蟆,挣扎将皮肉撑起,乱颤,形象全失。
随着这声尖叫,周围人也都变了脸色。纷纷意识到一个幸福到可怕的未来:十三郎所讲,等于把九大真修摆在眼前,任凭大家去摸,去看,去想,去研究,尝试......
全无所忌!
什么感悟,什么传道,什么体会心得棒喝灌顶,与这种方式相比,那些事情就像拿几颗铜钱与皇冠对比,可笑之极。
“九大真境,层次各不相同,其中或有逍遥,天道......我的个天!”
一旦有了**,心也变得活跳起来,人们很快想到更多好处,俨然一条金光大道摆在眼前,从破真之处延伸到逍遥仙。
谁能不为之动容,焉能不为之激动,不能不为之搏命拼杀,甘冒奇险。
“画饼一张,换来所有人死命相从,最妙的是,这些东西抢不来,非得先帮助十三郎恢复不可。”
亲眼看到局势变成这样,阿古王内心不停唏嘘,感慨万千。此时此刻,除他一人保持清醒,其余都忘了一项基本事实:大家还停留在真境门槛,触之不及。
理智?镇定?从容?
去他妈的!
谁若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些,几大涅能定会反批一句:先去苦熬三五千年再来说教。至于靠山王,其之所以同意双獒提议,原因就在于破真本身,那边许诺与这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你......真会这样做?”幸福来得太突然,靠山王没了拒绝有了担忧,患得患失。
“是的,我会。”十三郎平静作答,表达更多诚意:“等我稍好点,先让各位看看金乌,另外说点我对真境的看法,通与不通都与九道真意相关,供大家参考。”
看非看,非非敌对作战厮杀,而是自主体会触摸,靠山王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知道他至少具备这种能力。
“那还等什么,糟了......”
最后一丝担忧消退,横沼凶王摩拳擦掌,突然间他想到一件事,神情大悔。
“早说啊,这还打着呢?”
***************
事先没有休战协议,商谈的这段时间,人、妖、鬼几方战斗并未停止,相反比刚才更加激烈;此时双獒大军三面合围,驱赶着那些逃散鬼王重入战场,局势越发混乱不堪。
“这可咋办?”
对比的话,横沼凶物天性桀骜,收拢起来难度最大;事先不知十三郎打算,图奇忍不住心生埋怨,暗想明明有把握、何不早做准备,弄成这样为难不说,损失多少战力!
计算损失的话,美帅麾下六千里阴兵,至此仅余一半;靠山王、图奇两路大军不比美帅好,凶灵残存仅三四成,将级凶灵最惨、十难剩一。
人族方面,原本不到八百生修,比斗中“损失”数十人,此后大战血腥惨烈,总计超过百人罹难,余者个个带伤,几乎没有人完好。最后是大能,人数看起来不少,但需考虑到经历过什么,战力剩下几成。
靠山王、图奇就不用提了,几番险险身亡;其他如美判,判袍秘法彻底无用,苏老板上次战斗的伤势都没好利索,此番强攻搏命数回,雪上加霜;十三郎本人伤号,非但自己不能作战、还要别人保护。
剑尊?
不是绝对不能动,但不应该随便动!实话说、刚刚靠山王当真拼命的话,十三郎很担心后果。
阿古王毕竟刚破涅......
较真统计下来,十三郎忽然想到一些不相干的事,暗自好笑。
“难怪关二爷一夫当关,数十猛将不敢问刀......疲兵难战啊!”
“是走还是杀?”
靠山王也着急,急匆匆言道:“不管怎样,本王马上歇兵......”
“不用,让他们打。”
十三郎轻轻摆手,动作麻利,看样子情形越来越好,说话时神情平和坚定,信心十足。
“血性这种东西激发不易,保持更难,好不容易打红了眼,不要冷下来。”
这话很有道理。鏖战中的战士会忘记一切,不管周围多少敌人,只管全身心投入;但若让其缓下来,清醒后猛然看到更多、更强的对手,胆怯会如洪水般反扑,极易导致军心崩溃。即便不考虑这点,极度疲惫的时候一旦休兵,纵有余勇,那股气也很难提起来。
“可是......”
“不用可是,按我说的做。”
破真之后与之前还是有差别的,精神稍稍恢复一点,十三郎已和过去不同,说话时自然而然的带有一股“震慑”之气。
“战斗仍由美帅指挥,方向我来确定。此前靠山王、图奇并未交手,又都出自横沼,合兵并肩不成问题;美帅身怀令牌,兵将收放自如,居中协调。操作的好,相信能够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另外关于铁足,既然它们靠双脚吃饭,那就试试集中打它的......一条腿!”
“啊......”靠山王楞了下,图奇也楞了下,均问道:“你呢?”
“我带全体生修、与阿古王他们一道跑路。”
“什么!”
靠山王勃然大怒,但他到底不是莽夫,很快明白了什么,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双獒不愿与我们几个纠缠?”
十三郎点头说道:“他们的目标一定、也只能是我们这些活人,你们只需撑过开始,很快就会演变成追击,乃至追杀。”
“呃......那你怎么办?”美帅担忧问道。
“放心干吧,我自有办法。”
十三郎淡淡挥手,临了给出一句补充。
“等杀光他们,咱们再慢慢聊。”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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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都下疯了,白天出趟门、全幅盔甲还是淋透,有点感冒,昏沉沉的老想睡。
嗯,其实想说的是明天大月初一,保底月票别忘了投。(未完待续。。)
一六四十九章:砍脚,吞地
黑潮无尽,挡者披靡。△¢UU小说,www.uu234.com
铁足的队伍一旦冲锋,除了阵法核心传来指令,没有任何事能够让它们停下;以秘法祭炼的它们无知无觉,前仆后继、看去如黑海搬到地面,其浩瀚,其凶猛,真的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冲在前面的遇到对手,钢铁打造的身躯带着快意涂满鲜血,符文波动间扫灭一个个灵魂,直到所有法力耗尽、身躯因连续撞击彻底击垮,方才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叹息颓然倒地。奇妙的是,身后铁足好像能够提前感知撞击结果,要么埋头冲杀速度不减,要么高高跃起避开因遇阻迟缓的前方同伴,等到它们倒地,身后赶到的铁足紧跟着进行下一次撞击。
下一次,再下一次......直到将对手撞翻,击碎,踩烂。
冲撞与翻腾交替进行,犹如巨浪一重接着一重向前拍打,偶尔遇到强悍凶物,奋力击溃一只铁足、马上发现自己被汪洋淹没,没等感受到恐惧什么味道,一重接一重打击迎头而来,永无休止。
空袭是很容易想到的选择,铁足毕竟不算修士,也不算法器,它们不能长飞,只会跳;然而它们的那般高,防御那么的强,寻常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当真遇到强大对手时会成群结队腾空拦截,别忘了他们的头颅是法阵核心,空中手段打它们的头、等于将一座火山点燃。
任何强弱都是一个相对概念,假如打击来自劫上、甚至涅级大能,铁足必然无能为力,然而这里是战场,是宽长以千里、乃至万里计算的整体,除非出现类似“昊阳杀伤千里”等极端情形。一两个人改变不了大局。
强横冷酷的攻击一直持续着,战斗中的铁足连吼声都没有,千万双脚踏,大地都因它们而颤动,钢铁撞击血肉的闷响与对手的哀嚎混合到一起,远远超出战场壮烈所能形容。
这是真正的地狱。万鬼嘶鸣不能相比的冥界呐喊。
五千里血路,黑色狂潮几乎没有停顿过,无论虚质无形的鬼卒还是强蛮的横沼凶灵,都不能遏制其攻势。连番血战,少有因强敌怯足的横沼凶灵出现被摧垮的趋势,除个别发疯顽抗外,大部分开始依照本能逃窜。
所向披靡!
“宜将奋勇追穷寇。”
铁足肯定没听过这句话,但它们的确是这样做的,空中俯瞰。黑色浪潮绵延千里,冲势比之前越发狂野。
直到现在。
************
前方一头庞大的倒山犀尸体挡住视线,即便以铁足的冲击力,也不能奢望将这种巨兽撞开、或在短时间内摧毁。
冲在最前面的铁足毫不停顿,高高跃起试图“飞过”,然而它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严重,力量也在不断撞击中消耗,被染红的身躯略显笨重。无奈只好放缓速度,攀爬而上;如之前一样。后方铁足跃过其头顶,一**梯队跃向“山顶”。
对铁足而言,前方如果是山反倒好了,它们越山川如平地,没有不能过去的坎儿。
然而那不是山,而是一头堪比山岳的巨兽。背对着铁足竖起一面厚实无比的墙;当铁足拿它当山一样翻越的时候,灾难随之发生。
体型上看,倒山犀真的太大,便是铁足也不能一跃而过。跳不过去,起到极限的铁足蹬脚。试图借力攀爬继续前行,于是它们碰到另外一个问题:倒山犀倒地后形成的截面太陡,坡度不是朝前,而是偏向铁足一方。
下一个问题接踵而来,倒山犀的皮太厚了,需以丈计算!强横坚韧的皮肤让不少铁足攀登时失算,要么力量不足跌回原地,要么用力太猛把腿陷进去,借力不能完整......还有些铁足用力刚刚好,整条腿被卡在皮肤里,竟然拔不出来。
妖兽的皮不是石头,坚韧、紧密,没那么容易一蹬就碎。
想想其实很正常,铁足的作用是冲阵撞墙,倒山犀的对手是山!若它的皮不够厚、不够坚韧,怎么承受得了反挫?
对付这种怪物,连靠山王都觉得麻烦,最合适的法子就是像十三郎那样,需要的是巨大而且锋利的兵器,再以无匹大力挥舞。
铁足若都能与十三郎相比,再持一把千丈巨剑......河间王早已纵横冥界,踏平阴司。
这个时候,铁足无手、灵智低的缺陷终于显露出来,仅靠蹬踏、无法控力的它们仍不怯步,但是速度不得不慢下来,节奏也被打破。
远远看去,倒山犀尸体一侧挂满一只只铁甲怪物,上不去的铁足纷纷掉落,身后同伴继续腾空,终于引发冲撞。
隆隆巨响声不停,强横连绵的冲击力如此庞大,倒山犀那般沉重的身躯竟然开始移动,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铁足倒在另一侧,慢慢堆起一座尸山!
尸山血海,通常这个词汇只用来形容,今日成为现实。
换成人类、或者妖兽军团遇到类似情形,解决的办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只要稍稍改个方向,两侧队伍让一下就可以。然而它们是铁足......生来,不,炼制出来就是为了前进的刀!它们不想、不会停下,随着一次次撞击接连发生,由尸体与身体构成的阻碍也越来越强,高度随之增加。
这样下去,铁足完全可以用尸体堆出道路,甚至能把倒山犀的尸体撞碎,然而......它们的敌人已经变了,不会干等着那种事情发生。
众多之内必有幸运儿,就像修行之路一样,成千上万铁足冲锋向前,总有些能够“爬”到山顶,第一只铁足冒出头,准备展望风景的时候,却发现迎面而来的是一支经过重新整合,严阵以待的大军。
“杀!”
一声令下,无数道法术轰击。直接把它打飞起来,掉下、回去。
铁足从来不惧伤亡,第二只、第三只......一只只、一群群铁足攀爬而上,对手火力理所当然因此分散......正常发展的话,铁足大军只要付出一些伤害,冲锋仍可继续。
局势没朝那个方向发展。早有准备的凶灵们三五成群,集中火力攻击对手......落足的那条腿。
铁足到底不是食心钢铁,重击难免出现缺口,放在平时,这点伤势根本无法影响到它们,然而此刻,战场不知何时用来一团烟云,每当有铁足躯体残破,烟云便会分出一股。内里无数鬼卒面孔,一头扎入。
很少有人知道,铁足实由捕获的横沼凶物、加上幽魂,以秘法禁术炼制而成,这也是它们数量受到限制的一大根由。很多人知道,鬼物最能发威的战场不是冲杀,而是深入血肉内里,以鬼魂特有的方式实施......应称之为“破坏”的事。
鬼物入体。铁足身上的小创随即变成大患,颓势立显。
因判官与藩王联手。今日战场首次横沼凶灵与鬼物参杂作战,效果奇佳。
孤掌难鸣,这个词有了伴儿,独腿难行。
“不管有多少,统统给本王打下去!”
因绝大多数高阶鬼将被杀,加上这是新战术运用之首战。靠山王亲临前线督军,身形纵横于三头倒山犀之间,呼喝连连。
以他的能力,纵横万里游刃有余,然而这是军令。美帅给出的要求很简单,利用七具倒山犀的尸体将铁足队伍分割开,除了不能失守,余者一概不管。
一只只铁足登岸,一群群铁足跌回,一条腿的铁足仍能前进,但其势头不比断腿大象更强,这样都能冲开军阵的话,横沼凶灵哪有资格独立于冥朝。
整体战术早已确定,撕开铁足的队伍,等它们从身边冲过去,再掉过头去追。
“太简单了。”
内心而言,靠山王从未认可美帅的指挥权,也曾担忧过铁足绕过来包围该怎么办,但他不得不承认一点,面对看似无敌的铁足,这种看起来简单到极致的战法真的很好,打起来也很爽。
“两侧袭扰,这帮铁疙瘩......居然这么蠢。”
许是打的太高兴,靠山王主动将责任加码,命令多出来的麾下攻击两侧,照旧只取其一条腿。
接下来的事实再度证明,铁足向前强横无匹,照顾侧面的能力则出奇地弱,瘸腿之后的它们踉踉跄跄,乱不成军。
失去冲击力的铁足犹如被摘掉毒牙的蛇,何止威力大减,简直不像一支队伍。
“这种蠢物,刚刚居然把本王精锐打成那样......”
一强掩百短,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觉得不可思议的靠山王凭生感慨,忽见铁足队伍内拔起三条身形,气势冲霄,嘶吼声惊天,铁足队伍随之而动,似有改变。
大军冲锋,不是想停就停、想改就改,铁足这种队伍尤其严重,贸然急转,然而当局面发展到非改变不可,也只能冒这个险。
“果然来了!”
异变发生,靠山王不惊反喜,神威赫赫,一人冲前。
这正是美帅所担忧的,铁足不可能真的个个憨傻,当中必也隐藏着强者管控局势,正因为如此,需得靠山王这种级别的人亲自照应。为保完全,他要求靠山王、图奇各管一方,每人只负责三头。
倒山犀体型巨大,彼此间缝隙更大,然而对靠山王这种级别的人而言,千里空间转瞬即过,身边还有鬼卒相助,若连这点阵线都照顾不了,他觉得自己别混了,不如回家卖红薯。
“杀!”
会拍马屁的属下死光了,靠山王自己喊着给自己状威,拳打脚踢几番挥洒,一人将三名强者圈在当中,大占上风。
正在得意时,忽听远方大笑连连,忍不住转头一瞥。
视线中,图奇卷起十多只铁足、将它们头朝下如箭矢抛射,直接砸进铁足堆里。
轰轰轰!几声巨响之后,快要堆到与倒山犀平齐的铁足垮塌大半,一切需要冲头再来。
怎么来呵!
扎堆密集,更严重的灾难随之发生,残尸遍地,一颗颗头颅接连自爆,铁足被认为最大的杀招成了灾难,只要冲锋继续,等于拿性命去填自己炸出来的坑,无限死循环。
“卑鄙,阴险......跟人类混了几天,不要脸的东西越发无耻。”
远远望着图奇得意的样子,靠山王愤懑咒骂着,有样学样。
************
“怎么会这样?”
双王逞威的时候,两侧灰白二獒都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转向支援,或干脆将图奇、靠山王、美帅三人围杀。
战场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够改变胜负,事先谁能想到,几头无害尸体能够扭转战局?
靠山王倒戈为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想不到他会与人族联手,不管怎样,打到这份上,趋势已经改不掉了,除非铁足当中有与靠山王、图奇匹敌的强者,或由双獒分兵支援,铁足被分割的命运已定;极端些考虑,假如倒山犀是活的,情形反而不会如此糟糕。
事实已成,追究因果毫无意义,必须考虑该怎么办。
“不行,而且不用。”
没用多少时间,双獒心中得出结论。
原因显而易见,首先尊上有令,目标是此刻正率领生修一道逃窜的那只金乌;其次围剿三军容易,要杀死美帅等三名强者却很难,不把他们围死困牢且有大能坐镇,很难实现,而若不能杀死他们,仅拿那些残兵败卒出气有什么意义。
最后一条是利好,人族分兵,意味着守卫金乌的实力大大减弱,只要追上去,战斗会在极短时间内终结。届时美帅等人跑了便罢,不跑......也就不用跑了。
从这个角度讲,铁足受挫其实不算坏事,毕竟它们拖住对方最强的三支队伍、三名最强的人,使得这次追杀再无悬念。
那还等什么!
“加速,追!”
不约而同传出命令,本就快出一截鬼卒大军呼啸而前,很快超越那些被驱赶的杂牌队伍,眼看与人修首尾相接。到这时候,双獒已经懒得理会那些出工不出力的草头王,愿出力者自会跟上,跟不上、不想跟的人,日后慢慢算账。
“围......啊!”
目标就在眼前,刚刚发布围剿命令,两大头獒神情突然一呆,为眼前的景象瞠目结舌。
没了?
没了!
七八百里大的狂灵地,数百名修士,一颗冠盖千里的大树,那么多东西突然间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一样,全都没了踪影。速度成倍暴增!
“这怎么可能!”
大军没了,远方只能看到杂鱼两三只,视线中一闪一跳,一隐一没,相互扶持,纯以遁法疾行。
......
......(未完待续。。)
一六五零章:生路多思
“你跑不掉。¤UU小说,www.uu234.com”
前方生修施展遁法后速度暴增,双獒有些吃惊,内心却没有真正担忧。
逃跑最好的法子是传送,此外数遁法,然在某些情况下,遁空逃跑不是什么好法子,甚有可能适得其反。比如现在,生修个个疲惫劳顿,施展遁空之术危险且耗力极大,注定难以持久,更要紧处在于天上有封息阵法运转,无论他们跑到哪里,总能锁死方位。
换言之,生修是在饮鸩止渴,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真正让双獒不放心的是前者,那块可称之为世界的陆地跑到哪去了,不把这件事情弄明白,寝食难安。
“空间宝物?”
这是最容易想到的,也是很容易被否决的选项。能够容纳数百里狂灵地的空间宝物堪称神器,不能说绝对没有,但的确......过于惊世骇俗了。
一个简单例子可以说明这点,金花大判身怀藏兵令牌,万里鬼卒收放随心,如让他以令牌收藏活生生的人修、地方,结果迥然不同。再比如双獒,河间王手下位列前十的要员,手握重兵仍无堪比藏兵令牌的宝物可用;也即是说,生修如果用的是宝物,其威能、价值远超美帅,能与之“拼富”者,怕只有河间王本人。
“不太可能。”
封息之术起因六獒,无论相距多远,阵法存在便能彼此连通,灰獒沉吟中说道:“修家内藏化形空间?如仙府秘境?”
“胡说什么!”雪獒马上反驳,声音满满冰冷与轻蔑,实则透出一丝极难察觉的悸意。
体内修成千里化境,双獒知道的人当中,九大鬼王肯定可以。余者都需打上问号。对方若具备那种能力,意味着此前一切与金乌有关的推断统统失效,此番追击根本不是追击,而是自己朝陷阱里跳!
“那样的话他还逃什么,挥挥手将我等抹平......绝无可能!”
无论出于情理、还是自身安危考虑,这种可能必须剔除。雪獒不屑说着。内心不禁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赶紧抛弃杂念,郑重对同伴发出警告:“人吓人会死,鬼吓鬼会疯,两者都不及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
六鳌之间心意相通,灰獒思忖中说道:“那就还是宝物......”
思来想去,还是宝物的可能性更大,双獒目光慢慢炽烈。
贪婪在蔓延。
***********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没被抓之前,人人可以说自己是忠贞义士,未做官之前,人人当自己清廉为公,没有伸手便有大把钱财可拿之前人人......总之诱惑这种东西,非得亲眼见到方知其威力,不是吹嘘几句便能当圣人。
人间有另外一句话:任何东西都可以交易,只看用来交易的筹码是否足够。
诚然它被许多自持操守的人所鄙夷。然而实际上,所以反驳者都忘了一点。要正确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需把“交易筹码”放大到与“任何东西”一样大小,比如情感、大义、决断、选择等,都要看成交易的一部分。
眼睁睁看着唾手可得的重宝离自己而去,那种煎熬与痛惜,非亲自感受不知其伤。
灰獒犹豫说道:“早点使用的话。岂不是可以安然无恙?”
生修入冥,尤其跑到一个陌生地方,怎么看都应该保持低调;灰獒的话道出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生修为何早先不用此宝,配合大判掩护。及金乌那种极其高明的隐匿手段,不让鬼王察觉。
“阴阳两隔,也许宝物入冥需要适应,也许遇到乞儿导致变化,也许早先有安排,后来......”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故意的?那岂不是......发觉自己又开始走上歪路,雪獒赶紧摇头。
“可能太多,无需多想,想也无用。”
“然而现在怎么办,这么追的话......咦!”
一番商谈中,不知不觉三万里路甩在身后,因为速度较快,遁空逃窜的几条人影脱离视线,但从封息阵法中传来的情形看,他们当中多出一个、朝另一个方向远离。
“糟了!”
获知反馈,双獒心里一跳,均意识到麻烦上身。
宝物由谁带着都可以,如此一来,除了修为太低的那些人、生修当中劫境以上皆成为目标,只要拉开一些距离,再以“人携宝,宝带人”的方式四散而逃,从何追起。
舍弃宝物,只追一人?
说说简单呵!
“此宝如存在,应在金乌身边。”雪獒首先给出意见。
灰獒给出不同意见,说道:“收取世界与抓人不同,需要不少法力,金乌伤成那样,很难做到。”
“那会很麻烦。”雪獒紧皱眉头。
灰獒随之叹息。“是啊,很麻烦。”
人人可为宝物之主,意味着对方分兵自己同样需要分头去追,现在要分的只有一个,接下来可能是七个八个,也能数十......假如生修豁出去,七百多人分头出动,岂止麻烦所能形容。
“走投无路之举!”
局面由不得太多耽搁,灰獒捉住某些要害,表情漠然说道:“总体强、分开同样具备优势,你我统帅两万里阴卒,劫境鬼将超百人,再怎么分也比人修强的多。”
雪獒想了想,说道:“任由这等重宝流失,王驾怕也因此震怒。”
灰獒说道:“还有那些生修,虽不像金乌那么重要,但也同属人间,谁知道跑掉会发生何事。”
雪獒说道:“还有一种顾虑,金乌表面重伤,谁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假象;万一他弄个类似‘分形’‘分身’之类作为假象,自己却藏在空间内被人带走,追悔莫及。”
这番话很有道理,分量也很重。将双獒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打消。
灰獒恍然说道:“有道理,所谓重伤......正好可以拿来当成借口,避免施法泄露气息。”
“既如此,不能再犹豫了。”
灰獒断然说道:“宝物不容错过,金乌仍为主流。未能确认之前,你我需要紧盯着他。不得偏移方向。所幸生修多数实力不强且有伤兵,横沼世界处处险恶,除有限几名强者,其余人走不快。你我紧随金乌与几名强者,分兵马左右散开,扩大范围,力争不要遗漏。”
“好!”
上令不容违背,雪獒当即力断:“传讯给那些废物,让他们殿后。与铁足一道阻击判官。”
废物指那些被甩在身后的草头王溃兵,既然它们不肯出力厮杀,索性留下发挥余热,至不济也能拖延一下;当然双獒还有别的考虑,休看那些败兵打仗不行,劫掠个顶个都是行家,万一被他们捞着某个落单生修,且刚好宝物就在其身边。岂不荒唐。
雪獒很快领会了意思,挥手做出决断:“眼下生修尚有幻想。正好提前布置。”
说话之间,两万里阴兵如巨蛛吐丝,一路洒出无数条触手;双獒同时加快速度,根据封息所指的方向,加速紧追。
***************
“这才是真正的空间法术啊......王驾真真了不起。”
身形被阿古王带入虚空,不用出力、也无力可出的十三郎神情悠闲。顺口拍阿古王马屁,
“是有那么两下子。”苏老板嘀咕着,看似贬低,实则暗暗叹服。
寻常修士、纵为专精于空间的修士,施展遁空之术也如火中取栗。哪个不是谨小慎微;包括小不点,生来就是空间异兽,也需借助发肤、施展法决才能做到。回头看看人家,进进出出如履平地,常人畏惧的空间之门好像真的是一扇门......只有边框的那种。
别忘了,阿古王还带着两个负担。
“小道而已。”阿古王谦逊的很,将衬心的话奉还:“薇薇天赋不输本王当年,机遇尤有过之。”
“看上我家闺女了?”十三郎笑了笑,随口说道:“正式拜师行不行?”
“好啊。”阿古王随口回应,出界入关,瞬间千里。
“说真的啊!”十三郎有些吃惊。
阿古王笑着说道:“怕你不肯,本王才没有主动提起。”
“好事啊!我干吗不肯。”十三郎罕见犹豫,说道:“有道是师徒如父女,你们那边啥规矩咱不管,如今王驾人在这里,谓入乡随俗,这个这个纲理伦常大道如天......”
终究心里有事,难以说得下去。
当年还在人间的时候,十三郎常与阿古王较量拳脚,小不点趁机偷师学艺,多多少少有点逼迫的意味。如今提起来,十三郎仍未当成正经事,以至于得到应承,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说,即便到了现在,十三郎对这位来自异界的修罗也非完全信任。对他而言,偷师与交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凭本事赚到,反之若真的拜师,则意味着两家变成一家,可不是说说玩笑那么简单。
“还在担心我啊。”阿古王什么人,闻言知意,似嘲笑、兼有无奈说道:“就像你说的,到了这里就是这边的人,破涅望真,本王几乎注定了与本尊并肩等立,怎会对这个世界不利。”
“那就这么说定了。”被说破心事,纵以十三郎之心性也觉得脸红,咬牙跺脚,暗想左右阿古王还不是太强,人家大能不少,自己成长也不慢。
这就是问题所在。换成一般魔头,说什么与世界为敌只能是笑话,换成阿古王这种级别,事情顿时变得不太一样。比如他说本尊难渡大界律法,实力不如古帝血魂等等,谁知道是真是假。
十三郎虽非大义凛然,但不能不考虑到假如对方心怀鬼胎,自己的立场决定了与之成敌,交往无碍、保持距离才是最佳选择。
“找个机会把事情办掉,隆重点,正式一点。”
“好啊。”阿古王神情并无变化,显得理所当然。
“嗯,等过了这关再说。”
将其看成收获,十三郎放下一桩心事,回头与周围探讨时局。
“你们猜,双獒会不会胡思乱想,能不能想到?”
“换成我,肯定不会上你的当。”苏老板抢先回应,神情骄傲的不行。
“想是肯定要想的,思考不等于上当,至于结果......不好说。”把自己代入双獒角色,阿古王最终摇头。
“提醒一下,封息大阵破解不了,意味着比拼长久法力,本王耗不过他们。”
关于狂灵地如何消失,双獒没想过还有第三种可能,因为那实在太荒谬了,根本不值得为之操心。
七百里狂灵地是一件宝物,并与七百生修气息相接,这种事情说出去,非被人笑掉大牙不可。双獒不朝这方面想不是因为蠢,而是一些被所有修士熟知坚信的依据共同作用,形成难以逾越的思维障碍。
任何材料都只是材料,要变成“宝”,需得每条每块每个部分、乃至每个分子都与修士气息相关、共鸣,如身体外延出一部分效果相仿。修真世界常见一事,炼制好的法器转手他人,需得炼制者首先抹去印记,再经得到者长久祭炼,一步步烙上自己的痕迹才可使用,其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狂灵地为狂灵身躯演变,集中了狂灵全部精华,换成别人,纵为真灵以上、想把它完整炼化也如痴人说梦,纵能成功,也需成百上千年、乃至万年。十三郎能够做到,原因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清,其中首要一点,狂灵地自身意志与之相融,兼有百年传功之缘。
如今十三郎体内,最多的就是狂灵法力,比他吸收金乌三足、及之前数百年自我修炼而来的总和还多!换句话说,十三郎的身体本就可以看成狂灵外延,被视为其手足。
这是最重要的,但非全部。
所谓炼化,说狂灵成宝固然可以,但其真正准确地说法是,狂灵地接纳十三郎,允许其以小载大。
即便这么多便利,十三郎花费六十年时光、仍不能说完全成功......就在刚才,十三郎与横山斗法之前,“炼化”之事犹未完成,直到逍遥自在一战,承载狂灵荣光的球球因此免遭被碾破意志,最后一重障碍方得以消除。
这种事情能“想”么?
相比之下,点石成金反而是小道,金也好,铁也好,终归只是一件没有灵性的东西,而不是可以通灵收入体内的“法器”。
“不怕思考,只怕不想,想的越多、越透彻,效果越好。”
看不到后方情形如何,十三郎只能按照理想状况出牌,说道:“距离差不多了,麻烦老板,再放一具分身。”
“又是我!”苏老板勃然大怒。
“能者多劳......咦!”
突然留意到什么,十三郎先是吃惊,赶紧大喊。
“等等,截住他先!”
......
......(未完待续。。)
一六五一章:委屈的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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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在这里?”
阿古王冲出拦截的时候,苏老板自觉接替其职责,挥袖将十三郎卷到身边,并摆出威武造型。
十三郎知道他担心什么,摆手说道:“没必要,这货比我们惨。”
“小心无大错。”苏老板随口应着,胸脯挺得更高。
横山不二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而且他又受了伤,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气息虚弱而且混乱,狼狈的不成样子。最令人不解的是,这样他都不肯停下来找个地方疗伤,急慌慌斜向奔逃不停。
算下方位距离,再把时间放进去考量,横山不二应该绕了很大一个圈,经历过一场或多场战斗,不敌、且正在被强敌追杀。
“没道理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十三郎都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是啊,这货居然逃跑,不力战到死。”苏老板也觉得不解。
“好好的为什么要死?”
“宁死不屈!二货一般都这样。”苏老板理直气壮。
“呃”
几句话功夫,阿古王全力遁空追截,很快赶到能够叫停的距离,传音将十三郎的问候转达;那边横山不二楞了一下,脸上神情很是意外,兼有警惕、犹豫。
回忆彼此刀客豪情,苏老板高兴起来,恶意猜测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横山二货仇家上门,痛打落水狗。”
十三郎摇了摇头:“太巧。”
苏老板懒得浪费脑力,好奇问着:“这小子会过来吗?”
“为什么不?”十三郎奇怪反问。
“要不要趁机宰了他?”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
“那他会不会想宰了我们?”苏老板又问。
“既然是二货,应该不会那么想。”
“明白了,他在考虑如何向我们屈膝、求援,既要保住小命、又不能丢面子。”
“”十三郎再度无语。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二货装酷装不下去,如今才是本色。”
跑起来虽不像阿古王那么变态,苏老板的速度也不慢,这么说着的时候步步逼近,远处横山果真没有拒绝邀请,与阿古王一道等候着,苏老板收敛戏虐表情,郑重提醒道:“巧与不巧,能把横山欺负成这样的人,咱们现在可惹不起。再说时间也”
“先看看吧,几句话功夫总能抽出来。”
十三郎随口回应,朝横山不二点头示意。
“嘿,又见面了。”
“嗯。”
横山不二不喜欢、也不适应这种自来熟的姿态,哼了声,上下打量着十三郎的样子,神情慢慢变得古怪。
“我以为,你们即便打不过也该能够安然逃脱,为何搞成这副样子?”
“一言难尽啊!”十三郎摆摆手:“你呢?怎么跟落水狗似的。”
这话把苏老板吓了一跳,暗想十三搞什么呢,要么干脆别招惹,想收揽就应放低姿态,比如礼贤下士什么的,这样撩拔受伤野兽,非智者所为。
正在担忧时候,横山不二微微挑眉,说道:“我尚能战,你却快要死了。”
“你才快死了。”苏老板勃然大怒。
横山不二懒得理他,目光只看十三郎。“判官?生修?全死光了?”
“不劳操心,他们都好的很。”十三郎神情如常,笑着提议:“顺路不?边走边聊?”
横山不二没有马上回应,凝眉思忖片刻,渐渐恍然。“有人追你,势大不可力敌,不得不分头突围以求活河间王的人到了。”
“彼此彼此。”
难兄难弟,谁比谁惨,横山不二显露智慧,十三郎不能不有所表示,欣然相应。
“狼群浩瀚困死周边,很凶吧?”
刚刚挥刀相向,现又结伴同行,通常这类事情发生时,总会出现如惺惺相惜等感情丰富的词汇,然而放在横山与十三郎身上,样子截然不同。形容一下的话,十三郎一路喜气洋洋,怎么看都不像打了败仗无路可逃的样子,反之横山不二沉默寡言,偶尔应声、有点故意表现倔狠顽强,声音语调透着一股子闷气。
就像受了什么委屈。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说你呀,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好不好。看我,多开朗,。”
十三郎耐心开导他、顺带标榜自己,似乎忘了追兵转瞬将至,自身什么状况。
旁边,得到空闲的阿古王趁机恢复法力,稳稳当当还是那么平静,接过带路重责的苏老板担心的不得了,一边按照原计划分出身形,一边使劲儿拿眼睛瞪十三郎,恨不得给以棒喝。
“嗯?”
首次看到苏老板运用此术,横山不二有些诧异,看他时目光有些变化。
“吓死你!”苏老板骄傲不敢忘形,心情很不痛快。“我说十三啊”
“瞧见没,我在筹划反击。”拦住不让苏老板抱怨,十三郎俨然大局在握,说道:“贼兵势大,分而食之,扬长避短,挥斥方遒,计划怎么样?”
望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横山不二不知该说什么好。
关于横山不二离开后的战斗,十三郎自居主位,方才主动做过介绍,内容除隐瞒掉狂灵地被炼化、把真气冲突改成力战受伤外,余者皆为实情。
一贯风格,不到实在没办法、十三郎绝不说谎,时间长了,言谈举止自然而然培养出一种“说则可信”的气质,再有破真之后法度初成,事情合情合理,很快被横山采信。话说回来,假如十三郎吐露全部,什么破真、炼化横山不二反而不信,决意会认为他信口雌黄,心怀鬼胎。
“原本计划好好的,遇着你,碰着狼,带来不小变数。”
暗示“是你干扰到了我”,十三郎主动示好,拿出一些丹药、加一根罗桑枝条递过去,一边说道:“人间别的好处没有,炼丹之术比冥界强别逞强,你需要这个、我也不是白送。”
横山不二沉默很长时间,最终理智战胜面子,承惠接收。
“狼心狗肺,不知好歹。”苏老板偷偷嘀咕。
“谁都会有为难的时候。”
一眼带过,十三郎接着说道:“给我说说狼群到底什么情况,能把你逼到这种地步。”
关于自己的遭遇,此前横山不二语焉不详,只说来的时候便因遭遇与之结仇,原路返回时发现它们更多了,浩瀚彷如汪洋无尽;实在没办法,横山尝试绕道而行,这不,兜了一个大圈,三度闯关犹不能出,白白加重伤势。
这与众人事先推断没什么两样,除了惊叹狼群强悍,似也没什么别的内容可谈,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十三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望着横山为难的样子,小意试探。
“莫非,还有别的仇家?”
“肯定的,瞧他那怂样。”苏老板总能抓住时机,毫不犹豫开口讥讽。
“你说呢?”横山不二依旧不看他,反问道。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如果只是狼,打不过、总能躲起来。”
横山不二微讽回应:“我很好奇,人间难道连狼都没有,还是你跟本没见过狼,连它最善追踪的本事都不了解。”
十三郎平静说道:“我和狼打交道的时候,估计你还没体会过狼群可怕;算了算了,我觉得你之所躲不掉也摆不脱,原因不在于狼群强大,而是不肯耐下性子做事。”
横山冷笑说道:“是吗?你怎么做?”
十三郎说道:“上天?”
横山淡淡说道:“等你遇到,自然知道行不行。”
“那就是不行。”十三郎接着询问:“入地?”
“大好男儿,岂能效仿鼠辈”
“就你?哈哈!”不等他说完,苏老板放声大笑。
低头看看自身状况,横山不二有些气馁,说道:“没试过,但我知道狼会挖洞。”
十三郎说道:“挖地三千尺,横行三万里,不行?”
“你干啊!”服丹用药,兼有罗桑补足生机,横山不二气息渐好,嗓门都比之前强悍。
“结丹的时候,我曾掘地两千里”十三郎认真说道:“地比这里硬。”
听了这番话,横山不二陷入沉默,默默体会其中坚狠意味,半响无言。
“看来行得通。”十三郎说道:“隐忍一时的道理”
“我不能那么做。”
“为何?”
“因为有个实力不逊于我、和你一样无耻的家伙跟在身后,懂?”横山脸上再次流露出那种气闷委屈的样子,举手告辞。
“好了,情况你已经知道,抵消不了赠药也没办法,你我不是一路人,就此分道扬镳”
“别呀,骂了我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再说你都不是人,什么叫和我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我告诉你”
横山不二气到不行,偏头拧目歪眉瞪眼,说道:“这次你失算了,拉我上车占不着便宜,反而会连累自己吃亏,甚至会死。”
“呃?”十三郎好整以暇:“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杀我?”
“讲点理好不好。”横山不二感觉无奈,艰难道出实情:“知不知道跟着我的是谁?”
十三郎摊手表示无辜,问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三败。”
“呃?”十三郎目光微凝,暗想如果是真灵,自己还是躲远点好。
“洗红浪,横沼人人皆知其卑鄙,偏又奈何不了他。”提到这个名字,向来以冷漠示人的横山不二咬牙切齿,似有说不完的话。
“是吗?”十三郎默默沉吟:“只听名字,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英雄气概!”横山不二陡然愤怒起来,近乎大喊的声音叫道:“知不知道他多难缠,多阴险,多不要脸”
“苦大仇深啊,到底怎么了?”
难言之隐今日终题,横山不二狠狠咬牙:“他也用刀,经常冒充我行事!”
在冥界,武修以游历挑战提升修为,但若达到涅级以上,通常会用各自喜欢的法子安顿下来,依然四方飘荡极少。原因仍在于修行,破真之路缓慢而且艰难,在没有先辈尽心栽培的情况下极难实现,无论哪个势力,在面对涅级强者的时候总会比较小心,没有约束、不肯轻易给予指点,因此当鬼物突破涅关,投靠大势力成为大多数人所选。
也有不愿被束缚,割据一方后自立为王,慢慢寻找别的办法。
同种情况,放到横沼生灵身上又有不同,他们非死非生,投靠鬼物心有不甘,外出游走风险又太大,至于八乡横沼虽大,总不像外面的世界无穷无尽,当所有藩王落定,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落脚之处。
比如横山,让他屈居图奇之下,可能么?
日积月累,横沼历代总有那么几只特殊人物,放在眼下以三人为代表,其中两个与横山不二交过手。
獠牙独,洗红浪,横山不二别看横山不二威名远播,就战绩而言,其实是最弱的一个。
据说獠牙独与洗红浪之间也有过交手,又听说獠牙独已经破真总而言之,这三个本该同病相怜的人之间关系一点都不好,经常打来打去。
原因很简单,再过不久,八乡召见的时候就要到了,将会出现新藩王——但只有一个。
受封藩王,将有一次机会图朝面圣,亲身感悟八乡道法的机会注意对横沼生灵来说,八乡就像圣人一样,远比阎君的名声更响亮。
就像人间举人补缺,得有人退下来、或者死掉才行。
藩王受封,并非一定按照实力选拔,具体标准、据称要看缘分,然而不管怎么想,若只有一位候补,总归非我莫属。
基本矛盾有了,接下来就是较量长短,如今,獠牙独据说已经破真得道,剩下洗红浪与横山两个值得一提的是,横山不二曾公开宣告,自己对藩王面圣什么的根本没兴趣,迟早远走。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洗红浪反正是不信。
该怎么搞定、杀死横山不二,或者说,该怎么得到那个机会?
洗红浪用了一种特殊的法子:冒充横山,到处杀人为其竖敌。
他是用刀的,造诣至少不在横山之下,三番五次下来,横山不二凭空增加不少强敌,另外需要提到的是,洗红浪自身特点是神出鬼没,别说寻常人,连鬼王都找他不到、无从求证。
问题是横山自己清楚,每当某地传来自己杀人的消息,与洗红浪有过交手的他只要稍稍思索一下,便能明白原委。
“若不是因为这样,我又何须夺剑抢枝,送给那些无关的人。”
说到恨处,横山不二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将其抓到面前,生吞到肚子里。
“除此外,他还想要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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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二章:难问当年兄弟仇
“讲不通。±UU小说,www.uu234.com”
十三郎第一感觉是荒唐,直言不讳提出疑义:“夺刀只需杀死你就好。假设你们实力相差不多,杀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可他还能找帮手、设陷阱什么的。像这样四处给你惹麻烦......若你死在更强的人、比如鬼王之手,他如何得到你的刀?”
横山不二稍稍沉默,片刻后回答道:“迟早的事情。”
十三郎惊讶问道:“为什么?”
横山不二回答道:“两断刀落在别人手里,非但发挥不出威力,反而会给主人来去灾厄。”
关于刀之争端,此前横山从来没透露给任何人,对、且只可能对十三郎一人坦白。对他们两个而言,这把刀已经没有秘密,只剩下一把品质不凡的刀。
比较奇妙的是,洗红浪也未对人提到此事,只在暗中谋划,默默做事。
十三郎渐渐明白了什么,试探说道:“你们俩,这把刀......”
“与你一战之前,连我都不确定两断刀内有什么。”
横山不二低头沉默很长时间,黯然说道。“洗红浪是我的孪生兄弟,都是这把刀的主人。”
一句话让三人彻底安静,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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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不二以刀闻名,即便不考虑自在魔意,那把刀也是极难得的珍品,难免引人觊觎。然而,作为有着“以人为本”思想的修道者,绝大多数人关注的是横山本身,至于他的刀,别人要么不屑于抢夺,要么有心无力。
洗红浪有实力。有意愿,还有一些深层次的原由、让他拥有别人不具备的执着,毫无疑问,夺刀执念让已经扭曲了他的心性,为实现目标不惜自甘堕落,冒充横山四处竖敌。
世间惨事无数。兄弟阋墙有资格列入最严重的那一级,横山不二有这种对手、这样的兄弟,内心之苦闷可想而知;常人见他提及提及洗红浪时的愤怒,必定理解为生死仇敌,焉知内里有这么深的根源,更不会理解其无奈与愁懑。
或许就因为这个,横山才会愿意与十三郎接触,吐露心事。
“这......唉!”虽一向看横山不顺眼,此刻苏老板仍不禁为之感慨万千。罕见没有出言讥讽。
十三郎想的多一点,思忖说道:“传闻你挑战洗红浪落败,怎么回事?”
“那次是我赢了,但也输了。”已经说到这一步,横山不二未在隐瞒,闷声解释到:“每隔百年,我俩都会约斗夺刀,然自从我首次成功。再未输过。”
“为什么都说是你输?”苏老板抢着提问。
“照顾颜面,结果适得其反。”十三郎代为解释。心里忍不住想多少人因好意转为仇怨,横山不二兄弟绝不孤单。
“呃?”苏老板一个劲儿挠头:“适得其反,什么意思......”
横山不二沉默了一会儿,黯然说道:“自打那次,洗红浪再不与我决斗。”
某次决战后,连胜已久的横山发觉自己的兄弟失意落寞。担心其因此颓废下去,于后择机宣告自己有三败。结果这事儿传到洗红浪耳中,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视为奇耻大辱,从此发了疯。
具体细节不重要,大概应该这么回事。
沉默中十三郎留意到。横山不二对他那位兄弟始终以名字相称,神情虽有黯然、然而更多的却是痛恨与无奈,可想这些年洗红浪做过太多过分、过火的事,横山不二纵有愧疚,怕也早已消磨干净。
有念及此,十三郎不再探究当年,就眼下说道:“刀中真魔气意已去,你的兄弟不知道,但他料定你会赶过来挑战生修,事先准备好了伏击,之后他发现你受了很重的伤,决心趁机夺刀。”
横山不二说道:“我们与两断刀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洗红浪能由此判断我的大概方位,而且,他能感觉到发生在刀身上的事。”
两断?首次听见刀名,十三郎感觉像被猛兽狠盯一眼,微微愣神。
“那还抢?”苏老板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事情古怪。
“夺刀初始为刀,慢慢就不是了。”横山不二无奈说道:“哪怕变成一块废铁,洗红浪也要拿到,如今这样,他或许会比之前更想要。”
“那就给他。”苏老板仍不理解,断然回应道:“既然兄弟情深,何必在乎一把没了灵性的刀。”
“给......洗红浪不会要的。”望着横山不二沉默的样子,十三郎默默叹息,觉得他很可怜。
苏老板慢慢明白了,冷笑说道:“刀名两断,兄弟因此两断,不死不休;这把破刀分明就是灾星,亏你们还拿他当宝贝,换成我,直接砸烂当烧火棍。”
听过苏老板慷慨陈词,横山不二欲言又止,头颅埋得更深。
“这种事情,不能怪到刀身上。”十三郎说道。
“为什么?”
“挑战不是只有比武,定性也在其中。强者总会挑战更强,不撞南墙不回头。”
十三郎代替横山解释,内心想的是,当年这俩人好着的时候,哪会担心什么兄弟反目,没准儿还会说笑,看咱们哥俩儿会不会闹翻。对他而言,这种事情前世看的太多,那些入场股民明知风险,依旧只看到金光灿烂,却不去想亏空后自己会怎样捶胸顿足,破口大骂,甚至跳楼。
“可是......”
“别可是了,没什么好谈的。”
摆手示意苏老板别再伤口撒盐,十三郎认真说道:“不二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口吻过于亲昵随意,横山不二听后楞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回应。
十三郎自顾讲下去:“苏老板的话不好听,但也道出一些问题。两断刀或由魔器演变,持有者难免要被魔气侵蚀心神。日积月累......”
“你呢?”不等说完,横山不二打断说道:“我亲眼看到你被真魔气入体,为何没有丧心病狂。”
“怎么说话的!”刚刚才有点同情,苏老板又为之愤慨,暗想这孙子活该倒霉,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我的事情比较复杂......”
感觉一时无从说起。十三郎干脆摆手,说道:“说实际的,你打算怎么办?”
横山不二神情茫然,摇摇头,再摇摇头,又摇头......不亲眼见到,绝无人相信名噪四方的刀客会有这种表情。
“跟我混吧。”
到此没必要再兜圈子,十三郎伸手邀约,诚恳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思想开明又比较能扯,兴许帮得上忙。”
“不能白帮。”苏老板赶紧强调。
“呵呵。”横山不二摇头苦笑,说道:“你还不知道洗红浪刚刚做过什么,靠扯嘴皮子就能化解的话......”
“谁说只靠嘴皮子?”
“......那你还说?”
“听清我的话,前面为思想开明。”
“......什么意思?”横山不二望着十三郎的眼睛,努力分辨这是不是又一次阴谋的开始。
“我能想到你想不到的方面。”十三郎的眼睛清透平静,正色说道:“我有一剂猛药,成则彻底解决你们俩之间的问题。败则更糟,敢不敢试一下?”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横山不二眨巴眨巴眼睛。明显不信。
十三郎叹息说道:“傻孩子,世间最愚蠢的事情就说‘最’字,这都不懂,难怪受苦万年。”
横山不二听不懂这句话,心里想十三郎岂不是在自我嘲讽,骂他自己蠢。心神大乱的他忘了反驳。坦然接受那个轻蔑而且极度不雅的称号。
“说的好。”反击的时候,十三的话总是那么有劲儿而且过瘾,苏老板总想学可就是学不来,只为为之大声喝彩。
十三郎说道:“洗红浪不和你打,原因是他潜意识中认为自己赢不了。打赢也会想‘你是不是让着他’,进退不能,唯不打才可避开心结。就其作为看,过去一段时间让你狼狈不堪,明显占据上风。”
发觉横山不二依旧茫然,十三郎冷笑说道:“还不明白吗?他已将此当成战斗、且能战胜你的方式,足以抵消甚至盖过‘用谋’带来的羞耻感。”
横山不二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良久问道:“然后?”
十三郎说道:“既如此,何妨将其潜意识激活,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认识到,他就是比不上你,再不甘心也要接受现实;只是这样一来,结果比较难以预料,也许他因此幡然醒悟,也许变本加厉,心性彻底扭曲成魔。”
这一次,横山沉默的时间更久,内心波涛翻滚不停,终于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问道:“如何才能让洗红浪......让他有那种想法?”
“破真。”十三郎断然说道:“突破真境,越快越好。”
“破......”
横山不二目瞪口呆,默默苦笑,默默摇头。
“好吧我服了,你的确很能扯。”
“对着小溪喊大海,知道什么呀你......”十三郎肆意嘲讽,忽脸色一变。“风紧,扯乎。”
远方追兵可见,旌旗万里,凶煞气息铺天盖地,几令人窒息。无需多说,阿古王一把卷住十三郎加速逃跑,苏老板紧随其后,临走狠狠瞪一眼横山,怒其不争。
“蠢货,还不跑?”
于是横山不二跟着跑。
****************
再度上路,气氛比之前紧张。
遁空穿梭耗力巨大,阿古王不能一个带三个,横山不二也敢就这样把性命交到别人之手,反之追兵不想给这边喘息的机会,发力愈猛,彼此间距离逐步缩短。所幸之前优势不小,一时片刻尚不至于被追上,趁这段功夫,十三郎向横山询问有关狼群的信息,思索能否加以利用。
到这地步,横山不二上不上车都已引发怀疑,足以让双獒视其为敌,为公为私、都把信息和盘托出。据他所言,首先狼群范围太大,大到足以让横山不二没有信心杀出重围,其次之前闯阵的时候,狼群之凶猛比横山来的时候更胜,明显带有仇怨之心。
遇到这种情形,横山不二未朝深处想,直到洗红浪出现暴施突袭,险些要了横山的命。后因两断刀在手,搏命时、刀内自在魔残留气意尽数释放,震慑群狼也令他那位兄弟措手不及,横山才有机会逃出生天,带伤远遁。
此次遭遇,横山不二从洗红浪的言行、及狼群的反应中意识到一件此前被忽略的细节,似乎他那个兄弟做了什么让狼群极为痛恨的事情,却留了他的名号......不知道狼群能否记得名字,但能肯定的是,狼群记住了这两个气息面容几乎一模一样人,不再拿他们当成猎物那么简单,而是生死大仇。
比较倒霉的是,自当年绝交后,洗红浪不再视刀法为主流,转而精修各种藏匿秘术,以他们兄弟俩的资质,只要下狠心、学什么都能有所成就,时至今日,洗红浪于此道远远超出横山一截,假如两人在狼堆里作战,横山必败。
因为洗红浪,横山不二打打不过,藏也藏不住,冲杀时候还担心被偷袭,无可奈何只得拖着身子绕圈,试图找到狼群相对薄弱之所在,一路行来,他数次尝试闯关,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由此倒也解释了一件事情,之所以遇到十三郎一行,实为偶然中必然。
“我觉得,狼群已从四面合围,再无缝隙。”
倒霉的时候遇到同样落魄的“同伴”,横山不二犹豫再三,忽然说道:“我把命卖给你,如何?”
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后杀声已可听闻,横山不二神情冰冷,活像一只嗅到死亡气息的狼。
十三郎正在思索什么,随口说道:“什么?”
“你们跑,我去截杀双獒,运气好的话兴许能......”
“想这么做尽管去,别跟我提条件。”十三郎一口说道:“要什么我都不答应。”
“说的好。”苏老板想想有必要补充,说道:“要死的人就别贪财了,把刀留下。”
这都什么人啊!
横山不二闷闷无言,那边十三郎目光闪烁,沉思中嘴里嘀咕着“狼群为何围而不攻”“遭遇的话其目标针对谁”“有没有可能拖追兵下水”,等等诸如此类。
都是些很寻常的想法,可他想就想吧,非得念出来,横山不二越听越烦,忍不住叫道:“别做梦了。”
“做梦?”十三郎莫名其妙,问道:“你在说什么?”
“狼群绝不会放过我,但我告诉你......”横山不二表情凶狠,实则为了掩饰惊恐:“宁可自灭,我也不会替你引狼。”
“狼群绝不会放过......”
听到这句话,十三郎眉稍忽的一跳,跟着重复念了几次,目光渐渐明亮。
“这样呵!”
......
......(未完待续。。)
一六五三章:你有发现,我有决心
思维有了方向,就好比黑暗中行走看到曙光,十三郎心念电转,连发数断。○
“我了解狼的秉性,它们纪律森严,组织严密,配合默契,意志坚定;最最要紧的一条,它们不管做什么,事先总有明确目的。”
“......喔。”横山不二随口应着,其实是想说你这个蠢货连说两个“最”。
十三郎接着说道:“此前我忽略了这点。狼群不会放过你......但它们不是为你而来。”
“嗯?”
“不是为了靠山王和图奇,也不是为了那些草头王。”
“呃?”
“更不可能为了双獒。”
“嗯。”
“狼族此行,原因在于......判官。”
“哦?”
“敌友难辨......友的成分居多。”
“为什么?”
“最近的狼群在哪里,带我们去。”
“啊!”
几重判断,横山不二仅听懂一个半。狼群不可能预先知道双獒加入,因而没可能提前布置好这么大的局,剩下半个是他自己,横山断定自己此前不曾与狼群结仇,且其早先来的时候、郎群已然成型,足以说明它们最开始的目标不是横山。
一番思索,靠山王、图奇、草头王三方与狼族是否存在关联很难讲,不可能的原因有不少,可能的理由也能找到;相比之下,金花大判出现在此纯属偶然,十三郎为何那么肯定。
当然大家更关心的是,十三郎急着去找狼,将置横山于何地。
不止横山,苏老板、阿古王同样满腹疑惑。没等开口询问,十三郎忽又改了主意。
“再等等,有些地方不对。”
“......什么啊!”横山不二很是恼火。
追兵如火,事关决策,十三郎不忙解释,急问道:“你这一路上。可曾遇到过此前离开的那些武修,可能碰到别的鬼王,可曾见过还有谁从外围闯入?”
横山不二茫然摇头,忽反应过来这种状况不大正常,外面的人进不来倒也罢了,内里数十人先于自己离开,竟然一个都没碰着。
杀出去的可能无限接近零,明知闯不过,那些人理应返回、或与自己一样绕圈寻找别的途径。很明显他们不如自己快,怎会一个都见不到?
“怎么回事?”
这样问的时候,横山不二没留意到,他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一种观想:这个很能扯的家伙确有所长,总能看到别人忽略的东西,最后扯出一些看似荒唐实则很有道理、极有可能就是事实的结论。
“到底怎么回事?”苏老板跟着问。与横山不同,他早已习惯这样的事,只想知道结果。
十三郎尚有疑题未解。继续问道:“你估计,这里距离狼群还有多远?”
“不算太远。怎么了?”
“那你仔细想想,此前你数次闯阵冲关、失败后撤回的过程中,除了实力远超其他人,有没有可能狼群放纵,没有拼死追杀?”
横山楞了下,脸上慢慢浮现出羞怒神情。
“狼群没有、也不可能、而且不敢轻视我......”
深吸一口气息。他最终压制住怒其,按照十三郎要求的那样认真思索后给出答复。
“摆脱时,它们没有死追不放。”
“嗯。”十三郎默默沉吟片刻,朝苏老板传音一句,再以吩咐的语气说道:“这就对了。准备战斗吧。”
“啊!?”苏老板目瞪口呆。
“什么对了?到底什么对了!”
最后一丝耐性被消磨干净,横山不二愤怒大喊道:“不要故弄玄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叫喊声中,计划已在执行,苏老板将余下分身全部放出,除留下一名吃苏与本尊外,其余分三个方向加速远离。与此同时,阿古王的动作应声而出,轻洒光辉裹住十三郎与苏老板本尊,一头扎向虚空。
“萧十三郎,你敢出卖我!”横山不二怒发长啸。
“狼群有事需要确认,我也是。暂时不肯定是什么,但我告诉你两条,第一,这样做是为了解决问题,而非出卖谁;第二,你帮我,我帮你,你不帮我顶多让我为难,我不帮你,你就完了。”
十三郎的回答冷漠而平静,最后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与两个愣头愣脑的人。
“苏老板和你一道,想破真境、想解决你们兄弟俩之间的问题,给我护好他。”
“我......”
望着身边傻头傻脑的胖子,横山不二一忍再忍,险险遏制不住要出刀。
“哥们儿,走吧。”吃苏至今懵懵懂懂,模样也很可怜。
************
“横山不二?他怎么和金乌搞在一起?”
这边商谈分兵的时候,追逐中双獒疑窦丛丛,不禁要为之担忧。
横山之强大毋庸多言,若与金乌联手、必然导致追铺大生变故,双獒随即联想到那些先行离开的武修,暗想他们刚刚得到过横山恩惠,会不会因此助拳?
武修相当于人间散修,行事乖张,个性自由,谁都难以把握其动向。常理而言,纵然他们胆大妄为,但与河间王作对的可能性依然不太大然而这里是横沼,那些人中绝大多数并非纯正鬼物,了不起事后不再涉足鬼王领地。
比如,那场比斗到底是真还是假,生修在化形金乌的主持连败数十场,等于白送给武修一道甚至几道保命底牌,其后金乌亲自登场,厮杀看似激烈、实则结束的莫名其妙,让人不能不怀疑这些都是故意安排,事先安排好的戏码。
生修事先与横山有过联系?
这种设想实在荒唐,但若其中藏着一名金花大判,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传闻中横山不二早有外出之意,得到人族大判关照。能够带来多少好处、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
“也许他早就出去过。”
凡事需想又怕想,想的多了,双獒从中嗅到一丝阴谋的意味,目光变得警惕。
“加快速度,追!”
遇乱当斩,横山不二的出现让双獒生出时不我待的感觉。传出军令的同时、忽又为之一惊。
苏老板一人变成七八个,其中一个留下来与横山同行,金乌则按照先前的法子遁入虚空,暴射千里之遥。
“宝物在横山不二这边。”
纯粹下意识的反应,雪獒瞬间得出结论。
“金乌为要。”灰獒试图取舍,艰难说道:“横山不二非寻常人可比,除非你我出马,其余皆难有把握。”
“但他伤了,很重!”雪獒道出谁都看得到的事实。言辞切切:“最多一漏,我就可以追上、并将他们两个拿下。”
冥界没有日月星辰,所谓天、月、年不过是生修的习惯叫法,冥界之物计时用漏,一漏约相当于半个时辰。
空间与时间从来相伴,对修士动辄片刻千里万里而言,这点时间真的不多。
“不行!”
灰獒严词拒绝道:“横山受伤没错,正因为其受伤。意味着还有别的强者;变数太多了,金乌之事再这么拖下去。你我谁都承担不其后果。”
眼睁睁看着横山与吃苏朝别的方向远离,雪獒心有不甘说道:“就没有两全的法子?”
“有,而且非做不可。”
说话间,灰獒探手到后颈处,忍痛拔出一根格外粗壮的发毛。
之所以说忍痛,是因为真的痛。拔出这根毛发让灰獒神情因剧痛扭曲,口中发出低吼;非但如此,其身上气息骤然暴烈,强横猛增、同时多出几分凌乱意味。
“嗬!”
看到灰獒的举动,雪獒目光猛地收缩到极致。失声惊呼道:“何至于此?”
“非如此不可。”痛苦过后,灰獒缓缓压制住气息,面无表情说道:“你我联手,携少量精锐以封息之术二次降临,只要一人够得上出手,便可保证那只恶鬼无法遁空,完成使命。”
同为六獒之一,雪獒自看到灰獒举动便知其计划,呛声反驳道:“两千年寿元,封息极有可能被毁,三獒也会因此被连累......还有你说的阻止,是不是指魂祭!”
除了追踪监视,封息大阵类似传送,威力还强出无数倍。然而它到底不是传送,有其长必有其短,一方需要有人主持,可降临、但是回去需要用跑的。出于对极端情形时的考虑,打造封息大阵的时候,河间王亲自主持,倾獒族全族之力为六大头獒各凝练出一根本命毛发,勉强实现逆向传送之力。运用的时候,使用者需奉献两千年寿元、激活六大头獒之力,并会对封息阵法产生本质影响。
这很正常,或者应该说这样才合理。假如封息真如传送那样无所限制,河间王能够随时把全部兵力投送到任何地方,收放自如。那样的话,他早已成为九大鬼王之首、独霸天下也有可能。
粗略看,这根毛发与寻常阵盘相仿,当然强大了太多倍;当初铁包金比较倒霉,上来便被识破身份,且被封锁起来一口气打到死,楞是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今日灰獒提出这种法子,一出一进,非得雪獒相助不可。
铁包金已死,连同一道丧身的还有三大副将,封息受损在先,此秘法风险不问可知。另外关于代价,这种事情不好事先测试,雪獒说的两千年寿元其实只是事先河间王给出的估计数字,没准儿现在需要更多、甚至完全失败也有可能。
除此外,因为封息在运用时多处于运动状态,降临也非绝对精确。比如现在,十三郎与阿古王遁空而走,一出一没动辄千里,封息大阵跟上节奏已经很难,遑论直接降临到其头顶。这牵扯到最后一重顾虑,假如追兵降临散的比较开,两大头獒运气不好距离稍远,够得着出手者只是他们能的去的鬼将,并无把握破得了对方的遁空之法。如此便需双獒断腕,以秘法将事先埋在那些精锐体内的咒术激活,以所有人性命换来沉重一击。
也即是说,无论哪个人够得着出手,都能把对方留下。
威力绝对足够,考虑也很全面,只是这代价......实在太沉重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
既已下了决心,灰獒不再急于追那只金乌,说话时随口几道军令,身边大军呼啦一下散开,分成几股四方追击,朝苏老板的那些分身而去;其中最大一股由多名鬼将主持,所率也为鬼卒强者,负责追击横山。
不用说也能看出来,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截杀,而是不让对方喘息或者消失,最好打起来死死咬住,留待双獒完成使命后掉头,抓人、夺宝,两不耽误。
仅仅过了片刻,双獒身边空旷起来,仅留下最精锐的不足二十名亲卫,个个强劫。
“封息阵法早有破损,非得重新祭炼不可,等王驾知道此事,还不定会怎么责罚。寿元方面,只要我们完成使命,事后必得法坛资格,如得王驾亲手相助,真境可期。至于魂祭,当初既然做此准备,就是为了防备今日局面。”
一口气说完,灰獒将那根毛发咬在口中,内里徐徐提聚法力,面无表情说道:“该你了。”
分兵已成既定事实,雪獒默默想了一会儿,无奈叹息。
“记住这是你的主意。”
言罢伸手,拔毛入口,雪獒挥袖卷住在场精锐,灰獒随即催动法力,璀璨光华骤然升空,直射千万里。
几乎同一时间,极远处、空间波纹动荡,阿古王带着十三郎与苏老板刚刚探出头,立即感受一股强烈到无法形容的威慑直逼神魂,神色陡变。
“要糟......”
话未落音,原本被甩在身后的封息大阵骤放强音,如疯了一样直窜过来。也就两个呼吸的功夫,构成封息的五大獒首先后破裂,红、黑、铜三獒形容黯淡,灰、白两个更是惨淡,仅剩一点影子。
雷鸣般的震动接连不停,但都压不住其中传来的怒吼与狂涛,并有侥幸之后的狂喜与呐喊。
“本座倒要看看,尔等还能跑到哪里!”
此次降临,因为缺少一大头獒,双獒、不,应该说整个獒族都付出了极大代价,远远超出事先估计;然而,正所谓福祸相依,他们降临后的运气也是真的好,不仅双獒直接当头,连他们带过来的精锐也都很集中,刚刚好围成一个圈。
这样若还被他们跑掉,双獒哪有颜面活在冥朝,不如打开壁垒穿界入阳,把自己晒死在毒阳之下。
索性也这样了,事情绝不能再出一点差错,内心知道封息惨状,双獒怒吼过后彼此对视,不约而同化身本相,指天踏地。
“封息,绝界!”
......
......(未完待续。。)
一六五四章:计划完美,意外长存
“大局已定。”
“稳操胜券。”
自打从一只小鬼开始修行到现在,灰白双獒从未像现在这样有信心。
他们的信心分两个部分,第一是自己与属下一定能够战胜这只金乌与其同伴,第二是他们一定跑不掉。
当初美帅一举将铁包金头獒灭杀,让他连逃跑的机会都么有,看似轻松、实则艰难到以复加。得到阎君祝福的判袍总计能够打出百余分形,铁包金一人就承受了八十七,其余还有十三苏帮忙,加上辨识、突袭导致的心理优势等等,如今再想凑出那样的力量组合,恐怕只有把美帅、图奇、靠山王部拉来才能做到。
与铁包金相比,灰白双獒战力还要高出一线,虽因秘法损失寿元、气息也不像平时那么凝稳,但要注意、这种后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体现在实力上,好比受伤暴怒暴怒的公牛,此时反而是其强悍而且危险的时段。
阿古王刚刚破镜且一路消耗,苏老板仅留本尊、且带着伤,十三郎才恢复对身体的掌控,别说昊阳,放颗火球都疼到咧嘴,优势巨大而且明显到这种程度,双獒身边二十精□★锐根本需统计了。
以封息大阵濒临崩溃为代价,双獒成功地降临到十三郎等人头顶,连时机都刚刚好。这么好的运气是双獒事先没有估计到的事情,为之感慨万千,
当年河间王炼制封息,直接导致獒族数量锐减三成,巨大代价换来巨大威力,巨大威力一朝葬送,若结局徒劳功。怕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降临很,攻击很,二十几道光华喷涌而出,将众獒圈定的那块地方变成彻底由玄光撑满要爆掉的球。各色玄光那般狂暴,将域内空间绞碎成片片如落叶般的残块,再把异层气息混合绞杀。共同构造出一个混乱世界。
想象一下,一座不大池塘中掀起大海才有的飓风海啸,而且是数十股,情形会是什么样,如今界内就是什么样。
乱!
不止平静才纯粹,混乱也可以,当混乱达到极致、找不到一丝规则可以借用的时候,再厉害的空间大能也能力脱逃。相比之下,常为人所用的禁空法术、其本身就属于空间法术的一种。面对阿古王这种一眼看得出的空间大能,反而不保险。
“封息,绝界!”
双獒出手,出手猛烈又不禁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导致出错。
此时此刻,双獒并不希望、甚至担心将里面的人杀死,采用耗力、保守、同时也是安的方式,先确保对方留下。抓捕真的不用急。
各方面都已经达到完美,只剩下后采摘果实。绝不能再失误。
眨眼间乱界形成,双獒看到阿古王神情奈,连遁空尝试都没做。
不遁空不等于动作,被困三人大惊之余纷纷行动,连半残金乌都参与进来,展开与乱界之间的抗争。
“开道!”
不屈之音。十三郎反手亮出千丈巨刃,不能力劈华山、仅图保持平稳;修为足够且留神看的话能够注意到,千丈巨刃的剑尖上连着一根漆黑发亮的丝,其沉重、似还超过大剑本身。
“修罗界,定风波!”
王威浩荡。阿古王旋转半周,由人形化作修罗模样,之后深吸一口气息、再如喷火般吐出。
“合!”
太岁凶蛮,苏老板仰天长啸,大袖轻挥,接替阿古王将其与十三郎拦腰环抱。
“垂死挣扎,呵啊!”
三人齐心协力破局,雪獒随之冷笑,冷笑很凝固在天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这不可能!”
结果来的很。
第一重变化非来自十三郎,而是由阿古王喷出的那口气。修罗王没办法从纯粹乱界中走出去,但他把那些带有空间碎片的气息吸到腹中,以王威定乱成形,构造出一块小的、完整的空间。
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神乎其技。
有空间等于跑得掉,若为战斗,阿古王多半把这块空间当成盾牌使用,此刻毫不犹豫地吐出来,喷到十三郎挥出的剑尖上,与那根黑丝相连。
黑丝来自雨薇,是其从天涯路上采摘而来,其中绝大部分只是残段,年前一战早已用掉,仅三根长丝相对完整,内里带有相对完整的空间规则——形象点讲,那是冥界的外袍!
好比一件衣物,千丝万缕编织而成,狂灵地撕开天涯路,这件衣物出现破损,雨薇借机抽到一些断丝残线,若非迫不得已,她会将这些时若珍宝的丝线保留下来将来慢慢感悟,一根都舍不得用。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阿古王并未像雨薇那样采丝留用,否则收获应该多。究其原因,阿古王缺的修为不是道法,境界早已超越了学习、模仿那个阶段,其次在于抽丝对空间终究是有损害的,雨薇采集过程中尚可学到东西,阿古王纯粹属于破坏。
丝连剑,剑带丝,凭借庞大匹的力量及巨剑本身,乱界中生生刺出一条千丈通道。
就在这个时候,铸炼的那块空间赶到,与黑丝融合。
乱界将空间切割成基本序的颗粒,阿古王吸到腹内,以修罗重组空间,然而这块成的空间属于他自己,已不带有这个世界的规则。好比从画上割下一块,剪碎剪碎再剪碎,碎到极限、纸上原本带有的颜色线条都会褪去,不再具有那张画的特征,阿古王取来一部分粘合,其纸张特性与画纸完一样,但还不能称之为画。
由于这根丝,组合起来的空间立即转活,活过来的空间乱界之外立生感应,刹那相接。
丝线只是丝线。距离真正成画还很遥远;除非把其余丝线凑齐、补上,这块尽周折才凝聚出来的“残画”法完整,终将消散。
也即是说,这种联系是暂时的。
足够了。
乱界之中一切与外界相隔,长啸顺着苏老板传入十三郎,经双臂过其手。再到剑身进入空间,后借助那块铸空间破界而走,自由荡漾在广阔世界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眼前,环抱阿古王与十三郎的苏老板像青烟一样飘荡在巨剑上,嗖的一声,飞走了。
飞走了,飞远了,即不遁空也法术,其、已不是所能形容。就这么平白故冲出视野,去往天边。
原地乱界依然完好,双獒与身边精锐个个张大嘴巴,眼睁睁望着猎物如流星一样消失,久久不语。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
直到连影子都看不到,灰獒的呢喃声才告响起。目光傻呆呆看着远方,彷如中邪。
过了一会儿。空白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些诸如“缝息阵毁”“王驾责罚”等字眼,极度愤怒但处发泄,随之因极度失望带来极度力的感觉,再生出极度惊慌演变成极度惊恐,灰獒身躯开始颤抖,颤抖。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
周围同伴的情形不比他好,雪獒大叫一声后再未开口,脸上满是落寞绝望的神情,其余属下个个如僵尸。不能、也不敢稍动。
“咣当!”呆愣半响的双獒终于有了意识,回头看到乱界平复,那把被乱界打得坑坑洼洼的巨剑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般清脆,比耳光疼。
“事已至此,唯有继续追击”
本想说几句提振士气的话,双獒努力几次终放弃,声嘶力竭般大喊。
“追,追追啊!”
遥远地,十三苏之一,周围千军万马围攻,形势岌岌可危。
这是他自找的。原本双方追逐不休,苏老板纵然法摆脱、短时间内也不会被追上,可他跑着跑着突然停下,仰天怒吼做奋勇姿态,差点没把追击的鬼物笑死。
吓唬人吓鬼么?
没有丝毫犹豫,四名鬼将帅千里阴兵,两翼展开上下齐出,八方围困,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围到水泄不通。
确保对方跑不掉,之后发动攻击,任何人带兵、在拥有绝对优势的时候都会这么干;以的速度部署完毕,四大鬼将随后发动猛攻,阴兵如潮水般涌向当中。
千里杀阵围攻一人,这种战斗真的没什么可看,再说也看不到;核心处、因鬼物拥堵实在太多,鬼将法透视,索性分四个方向,负责警戒。
不是鬼将不尽责,实在战斗悬念,这个时候亲身涉险,等于送给对方垫背傻逼才干。
“不要放松,攻势一刻不停,务必不给其喘息之机。”
“身背王恩,此刻正是报效之时,将来王驾执掌轮回,尔等皆为功勇。”
“人间修士个个狡诈,小心他有什么诡计。”
说警戒,其实真的没什么值得防备,此前因封息动员绞杀生修,四面八方都曾有军队经过,所过处“生灵涂炭”,没死的早已跑到天边,入眼一片空旷。鬼将们“认真”观察空一物的四野,嘴里说些勉励鼓舞的句子,实则没话找话。
“应该虞了,只要外围不变咦!”
世事奇妙,怕什么就来什么,正当鬼将吁气准备宣告战果,天边一股青烟飘渺,以谁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与方式撞入杀阵,径直冲到核心。
“什么东西!”
真的是太,四大鬼将谁都没看清,惊呼中凭着本能应变,厉声宣告。
“不管是什么,既然来了就别想走,围死它啊!”
七百里狂灵大地再现,以蛮不讲理的姿态撑开沙场,因堆得紧,近半鬼卒连声都没有便被碾碎,余者也都横飞四散,乱成一团。股股青烟混合成一团,遮盖了狂灵大地真容,使之看上去如同一只张开嘴的庞大巨兽,肆意吞噬着周围一切。
因在外围,四大鬼将侥幸没与之亲密接触,此刻刚刚好身处狂灵地边缘,触手可及。
“这到底是什么啊!”
“是你祖宗!”
遍体鳞伤,苏老板的愤怒比浓雾浓,晃身抢步来到一名鬼将眼前,直接扼住其咽喉。
“狗日的,崩!”
煌煌大力一路向下,摧灭神魂扫荡周围,与此同时,数百人齐刷刷自暗雾冲出,玄光法器瞬间照亮半边天空。
法术怒响,飞剑嘶鸣,惊涛骇浪当中,几声咳嗽显得痛苦而且极不协调,但其效果却如天音、将所有幸存鬼物的意志摧垮。
“杀光它们,咳咳要。”
六十余年前,苏老板初施合体奇术,尚且受到诸多限制,其首要一条是距离,太远难以成功。
甲子修行,苏老板能修为还是分身融合程度皆有长足进展,距离拉长是自然而然的事,然若仅仅是这样,仍不足以支撑今日这样大范围合体,根本改变仍出自天涯路,苏老板偶生奇想,凭合体之法把自己扔进虚空,以近乎被凌迟的法子悟道。
用这样变态的方式修炼,苏老板初衷为了突破真境,结果连真境的影子都没摸着,却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十三具躯体轮番上阵,不可避地会留下一些虚空气息、与规则作用后的痕迹,终苏老板慢慢发现,那些原本为一体的规则彼此吸引,使得自己的分身感应能力大大增强,并有一定的破空能力。
说来也怪,声色犬马吃五苏之中没有哪个精通空间,如今的他也基本上是白痴,稍微高深点的空间法术都施展不来,但其身体是自己的,好比泡在毒药里的东西一定带有毒性,等若拥有那些规则。正因为如此,苏老板才能够借助一点空间之力感应到彼此,带着十三郎与阿古王两个破乱界出关。
这算是意外,不意外的是苏老板知道自己合体的能力大大提高,此前数次分身远走,一方面为了吸引追兵,二来也是测算合体所能达到的极限大千世界,修士每成就一种道法,心里自然能知道其威力、范围及距离限制,剩下的非纯熟还是生疏,唯独苏大老板本事奇特,需要试试才行。
“杀,杀光它们!”
幸运也好,天意也罢,总归老板与大家逃过一吃大劫,心有余悸加上愤怒,二苏合体之后大开杀戒,心头为之振奋不已。
“封息已破,双獒只能用跑的,这样下去不用人帮忙,只是咱们就能杀光鬼兵两万里”
不止苏老板这么想,能战斗的六百余生修个个如此,人人精神抖擞;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片刻前,封息大阵因双獒的举动破裂,不止给生修带来好处,还有许多法预料的变化,诸般恶果。
首要一条,他们惊醒了一个绝不应该惊醒的人。
未完待续。。
一六五五章:燃梅之前,与背后
黑海的天空,四层一百零八座法坛静静悬浮,共同围绕着一朵巨大梅花。+UU小说,www.uu234.com
梅花五瓣,玄光隐动释放五种不同颜色,分表五行;金以银白华贵,木以青绿生机勃勃,黑水如漆沉静幽远,赤火灼灼跳跃不休,最后一瓣为厚土之昏黄,格外厚重沉实。
周围一百零八坛,上九次二十七下面两层各三十六,每座皆有一人盘膝;留意看、看久了的话,脑海会生出奇怪念想,那些法坛不像悬浮在空中,而是如树根深深扎入地下,刺入这个世界的心。
它们在吸取力量,来自世界的本源之力!
法坛之上有人,那些法坛吸取来的本源分成两股,一部分汇入五色梅花,一部分进入坛上人的身体,奇妙的是,五色梅花即为受益者,同时也是平衡保证,每当有法坛因本源力量冲击动荡的时候,花中便会释放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内含五行如世界包裹,安抚法坛使其重新平静。
真上必修本源力,这是金乌曾经对十三郎讲过的话,即便金乌、或比它更加强大的人,恐也想象不出这种情形!
先不说如何做到,只谈现状,一百零八座法坛共同吸收本源之力,如此多的修家同时冲关,这是多大的手笔,多么壮观而又恐怖的景象!
修士当中最无知的人也能想象出,该过程一旦出现差错,结果绝非“灾难”两字所能形容,而是朝着“毁天、灭地”靠拢。
四层一百零八坛,总计一百零八人,每个都有着极为惊人的修为,下层最弱者亦不输于头獒,且都透着威慑天地的气息。身边空间微微扭曲,似已容纳不下。
破真之兆!
无论冥界还是人间,不管真灵还是真修,对世界而言已然独立,涅境破真的过程中,天地世界会生出“被威胁”的感觉。进而排挤。
真境都会经历此过程,被排挤的方式多种多样,通常讲,每个人情况皆有不同。排挤不是考验,但从效果看,与低阶修家应劫后破境之考验相仿,其区别同样因人而异。知道这些、再看此处法坛状况,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非但同时冲关。面临的排挤方式也完全相同,差别只在各人的反应与进度。
有人神情痛苦,有人沉浸迷茫,有人面孔扭曲狰狞,还有人忍耐不住心中躁动,起身手舞足蹈大叫大喊,状若疯癫。
扭曲的空间并未破碎,看上去、还不及化神修士全力一击。然而实际上,那种来自世界的排挤力量根本无法想象。只有身在其中的他们才知道自己承受何种煎熬,此刻多么危险。所幸的是,每当有人承受不住的时候,最上层九人之中便会有人发声,要么直接出手,将其安定下来。
如果说。第四层三十六人刚刚开始冲击真境,三层那批人的一只脚已经踏入门槛,面临的危险也更大。
想象一下,万里飓风压缩到三尺方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三十六人中绝大多数处在这个阶段。身边三尺光圈稳固,内里风暴猛烈,视线根本无法穿透。他们的情形比第四层更惨,有人衣衫褴褛如乞丐,有人鲜血淋漓可见森森白骨,偶尔有人发出嘶吼,声音出口、瞬间被割裂成千万份。
破真即为世界,哪怕只有魂体,破真之后也会自动凝练出血肉身躯,就像世界一样趋于完整;这些都是鬼物,因而其进度直接体现在身体上,当然凝练出身躯与天生之后一路修行的身躯不同,真境身躯之宝贵、只要看看金乌如何费尽周折找回便能了解。
到这时候,上层九人反而不再出手相帮,最终能否成功,全看他们自己。
二层人数二十七,原本就有真境修为,此刻在本源力量的滋养下默默打坐,气息稳步攀升。用目光去看的话,会发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一根若有若无的线,三三两两与梅花相接,当中并有气息流转,往复来回。
这是又一重保险,集二十七名真境之力稳固梅花,进而稳固这座由梅花与法坛组成的惊天大阵!
最上一层,九大鬼王赫然在列,人人神情肃穆而沉静,但却没有一丝气息泄露,如枯木顽石。当有修为者认真去看,会生出“他们根本不在”的错觉;只有当四层有人承受不住、出现这样那样问题的时候,九大鬼王才从沉寂中醒来,开口、或以别的法子给予帮助。
最后把目光回到那朵梅花,一百零八座法坛吸收来的本源之力汇聚在此,花内世界正在演化,大地初成,气息混乱,处处皆有五色风暴,其狂烈程度难以形容。
那是一种......“有攻必定引动世界”的感觉,任何人若被风暴攻击、其面对的不是一丝一缕风暴,而是整个花内世界的碾压。这种方式的结果,把一只弱小的蚂蚁与一名强大的修士放到里面,结果完全一样,都被撕成碎片。更极端点说,即便把外面那些真灵、甚至九大鬼王放到里面,恐也不见得能活。
绝死之地,竟有十八名活物在其中!
*************
梅内十八名阳间生命,他们或人形或妖形,或行走或躲避,神情或有惊恐绝望,也有淡然与亢奋;他们的修为并不如何强大,最强亦不过临近涅关,多数为劫境中、上,另外,他们大多数人手中持有法器,身上闪烁着五色光环。奇妙的是,当那些撕碎一切的风暴遇到他们,遇到那层五色光华的时候,往往都会出现一丝犹豫,就好像猛兽遇到让它疑惑的事物,敌我难决。
五色是这个世界的标签,每个角落每寸土地都如此,区别仅在于深浅厚密不同,风暴亦如此。当风暴遇到活物身上的五色光,似把他看成如自己一样、但又不是太确定。
把五色梅花看成生命的话,风暴是它认知事物的唯一方式。因而虽然觉得疑惑、攻击依然存在,只不过、相比对待别的东西轻柔的多,且都局限于一地。即便如此,那些从阳间世界而来的生灵依然觉得难以承受,除极个别光环特殊的人,其余都需要借助法器才能支撑。
他们的法器很有特点。不管其形、力、质如何,释放出来的神通也都带有五色之光,仔细观察后可以知道,正是因为那些法器的补充,他们才能保持住身体外的五色光环、并使之趋向完美。
即便五行完整的人,内里也不会均衡。十八人到此已经超过十年,每个人都已明白,那些无处不再的风暴正在寻求平衡,唯有将其实现、这个世界才会沉淀下来。朝繁育生命的方向演化。
事先便有这种认知,十八人每个都知道该干什么,他们一面抵抗风暴,一面从风暴中吸收自己需要的东西,以种种办法将其融合......
这是修行!
他们来自阳间,每个人都有绝世天资,每个人都具有三种以上归属五行的灵根。
他们被九大鬼王找到、找来,准备参加燃梅大典的妖族代表。如今都被送到这里。
他们在风暴中修行,抵抗、研究那些风暴。从中领悟、吸收,慢慢变成与之一样。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能把五行融合完美,那些风暴非但不会伤害自己,还会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东西保护起来,进而向自己学习。
那个目标太遥远了。如今的他们,每个人都比这个世界的风差很多。
他们还有两百三十九年,来完成这件事,前提是能够一直活着。
强大压力的确能够激发潜能,他们的进度很快。从一开始的原地不敢稍动,到如今有人开始行走,寻找与此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风。
他们的修为进步也很快,十年时光,已有人摸到涅境的边。
他们面临着极大危险,外部而言,梅花由一百零八座法坛拱护,任何一座出现问题都可能影响到梅花安危;而在内部,在没有摸清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每一股风之前,他们不敢说自己安全。九大鬼王能提供的五行法器是有限的,威力也是有限的,当有一天法器耗尽、或被摧毁,他们尚未达到完美的话,便会被风暴识破,毫不犹豫撕成粉碎。
而这必然意味着另外一件事,法器可以从别人手里抢夺!
入关之前他们就被告知,在这里不存在鬼王同盟,谁都可以杀死别的人,得到其一切。因为在理论上讲,九大鬼王只需要一名达到完美的人便足够,人多固然更好,但也会带来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对这十八人来说,这些是他们事先就已经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关于燃梅,还有许多背后、或已经展现出来的事。
他们不知道,这里集中了九大鬼王全部精锐,或者可以说,这里集中了半个冥界的高端力量。
他们不知道,九大鬼王并未把希望全部放在他们身上,相反倾向于法坛之上的九十九名嫡系。
培养五行完美之体,这种事情太难了,比破真更难......与此相比,九大鬼王宁愿期待三四层七十二名属下全部突破真境,原本真境的实力飙升,自己也能有所提高,距离逍遥更近。
只要目标实现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九大鬼王也有信心踏破冥都。
那样的话,燃不燃梅、或者燃梅的结果如何,还有什么意义呢?
十八勇士不知道这些,纵知道也无能为力,或干脆不在乎。
但有一件事情是他们必然要在乎的,而且,正在因为他们的举动而激化。
随着十八人纷纷取得进展,五色梅花内风暴也在“战斗交流”中得到好处,变得更加强大而稳固;于是乎,它对本源之力的需求更加旺盛,吸力越来越大。
法坛之上,一百零八人气息都在增长,中央五色梅花越来越艳丽,然而外面的世界,如黑海,如冥河,如大地,正因此而枯萎。
**************
“还算顺利。”
上层一侧法坛之上,河间王默默想着心事,微微叹息。
“代价太大了。”
事关千秋万代与自己,由不得九大鬼王不为之担忧,这里所谓代价来自多个方面,如今好比行道半途、成与不成都已押注,自也没什么好说。令人欣慰的是,此番九大鬼王集中有潜质的属下破真,河间王所占人头比例不高,进展却很不错。更要紧的是,梅花内属于他的两位人选精进神速,已从各自藏身处走出。
大家都清楚,这些结果牵扯到日后九大鬼王之间的地位排序,由不得谁敢不上心。
梅内事情无法干扰,河间王将心思放在外围,两项三英六头獒,这是其手下为人所知高端力量,但非全部。此次集中突破真境、及提升,一方面需要兼顾领地安危,河间王千挑万选,最终从六獒中选出红、黑、铜头三人,加上两相三英中的四个,总计七人参与。
九王九十九个位置,河间王位列上游却没占到平均数,不是其手下真的找不出人参加,而是想的比别人多。
破真啊!
这么大而严重的事,谁知道成功几率如何,虽说九王位置精心准备数百年,但说把握......鬼晓得。
河间王处事以稳为主,对外以和闻名,思来想去,他觉得保留后备被孤注一掷好,于是仅拿出明面力量。
好在都很争气,尤其三獒给他很多惊喜,堪堪即将迈入真境门槛。相比之下,其余鬼王送来人数虽多,但其多数没这么好运,十年间不断有人出现变故,屡屡遇险......以河间王的眼光看得出,其中过半已经没了希望,葬灭是迟早的事。
他能看到的事,其余鬼王也都看得到,然而破真有进无退,最后结果显现之前,大家只能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将嫉妒埋在心里。
“自己投入的人数最少、保留的根骨最多,此番却已经走在前头,这便意味着,将来......”
刚刚想到将来,河间王的心平白无故一阵狂跳,警兆忽生。
“怎么回事......”
几乎在河间王感受到不妙的瞬间,情形就已演变到无可挽回,下方三声惨呼入耳,原本进展顺利的三獒皆生变故,眨眼间走到崩溃边缘,与此同时,有一根藏在身内的弦为之崩断,暗痛随生。
剧变来的如此突然,愤怒如野火瞬间冲头,河间王厉声咆哮,几乎从法坛上跳起来,
“封息阵破......是谁!”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