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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听风观云278     天道剑影txt下载     天道剑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二、公子无缘(一)

    ps:  年假结束后,单位工作渐入正轨,以后更新可能会慢些,请大家谅解。毕竟听风观云还是要赚钱养家的,呵呵!

    三二、公子无缘(一)

    秦夫人和秦洋听说沐青兰前来投奔,虽觉意外,却也甚是欢喜,要求当晚便即备车马迎入堡内。秦川道:“时候太晚了,还是明儿再接兰妹吧!让她先好生休息一下。”

    秦夫人微笑道:“乖儿子,单看婉玉姑娘便可知你眼光不俗,料来这位青兰姑娘也差不到哪去?妈这下便放心啦!待会儿你去跟青兰姑娘说,她肯来大风堡,我秦家上下自然是随时欢迎,千万别见外!”顿了一顿,又笑道:“本来你海州的张伯母、淮安的欧阳伯母、郯城的蒋阿姨还有徐州城里的几位长辈都张罗着替你做媒呢,不过我打从见到婉玉姑娘这等品貌双全的人才,就全部回绝了。现下再来个青兰姑娘,当真是太好不过啦!”

    秦洋微笑道:“妈定是想儿媳妇想得疯了!家里正愁寻不到合适的,没想到这回一下子来了两位姑娘,跟川弟一双两好,岂非天作之合?嗯,后天便是新年,咱们家今年过年可当真热闹了!”

    他兄弟定省毕,自秦宾王房内出来,秦川便又将九里山铁叉寨群盗对抗“天道使者”之事说了。秦洋叹道:“我也刚收到消息,近来不少江湖帮派遭殃,皆是一个蒙面高手独力索战,更无援手。据说那蒙面人动手之前出示的便是武林中人谈虎色变的‘天道令’!只可惜‘天道盟’神出鬼没,行踪无常,大伙暗中追查,却无半点头绪!”

    秦川皱眉道:“大哥,我只道除了沐长风和莫非邪外,天道盟手下的鬼婆婆、候昆仑等俱已离去,大大削弱其实力。没料到他们居然还有灰衣人这等顶尖儿高手!看来沐长风的真正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秦洋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已交待许管家和赵徐两位师兄,父亲病重的消息不必再刻意隐瞒。嗯,咱们大风堡一向被尊为武林泰斗,天道盟妄图独霸江湖,必来对付我们。这场恶仗,早晚是要打的!只不过,近来天道盟似乎已改变策略,想各个击破。川弟,你以后要多加小心!”秦川点头道:“大哥放心,小弟理会得。”

    说话间兄弟二人来到秦川所居的院子内。

    秦洋待秦川一口气将那灰衣人的古怪剑法演练完毕。收剑而立,他悄立夜风之中,眼望后山上的悠悠白云,沉吟片刻,缓缓的道:“这套剑法硬桥硬马,忽快忽慢,应该是北派的武功套路。我也不曾见过,似乎是……”秦川接口道:“是什么?”

    秦洋瞧了他一眼,摇头叹息。道:“事关别派的清誉,我只是猜测,未必正确,不说也罢。好在‘银叉太岁’邓不凡乃韦陀门的高手。手底功夫确实有两下子,再加上你从中相助,打得那‘天道使者’铩羽而归。不过说起来这次还是天道盟初尝败绩,料来沐长风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沐姑娘也跟了你,以后你凡事务须加倍留神!”

    兄弟二人回到客厅中入座闲谈。秦川向前来斟茶的仆役田贵道:“我今儿不在家睡,你和孙福自去歇着吧。不必伺候了!”田贵为二人续了热茶,笑道:“四少爷,孙福多半溜出去赌钱去了,我好一阵子也没见着他人了!念萍姐等不到你,便先回老夫人那里了!”

    秦川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田贵和孙福二人皆是比他年龄略长的仆役,自幼一起嬉戏玩耍,伴读伴武,感情笃厚。他生性谦和,待下人又极宽厚,是以多年来虽则名为主仆,却实似兄弟。

    他外出习武八年,先前侍候他的丫环早已出嫁。秦夫人将贴身使女念萍派来早晚侍候他起居饮食。

    秦洋听说孙福可能去赌钱,脸色微微一沉,哼了一声。田贵吓得吐了吐舌头,忙道:“大少爷,奴才是瞎猜的,作不得准。您、您别当真,我去了!”慌不迭的推门出去。

    秦洋摇头道:“川弟,这些奴才越来越过分了,这么晚还跑出去厮混,成何体统?现下你已长大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姑息纵容下人。总之你这个做主子的定要严加勒束才是!”

    秦川正欲回答,突然神色微变,看秦洋时,也正向他瞧去,神情凝重。兄弟二人目光相接,同时点了点头。秦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突然间呼的一声,白光闪动,已顺手将茶杯往窗外掷去!

    但听屋外“叮”的一声轻响,随即长窗破裂,一道白影从破窗洞内闪身而入。厅内灯光照耀之下,秦氏兄弟均觉眼前一花,已多了一个白衣公子。

    秦川不由得“咦”的一声轻呼。只见来人却是一个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的俊雅公子,手中绿箫莹然如玉,气宇轩昂,正是“玉箫公子”上官信。

    秦川惊道:“上官公子,是你!”

    上官信双眉微扬,长身一揖,道:“秦大公子,四公子,在下江南上官信夤夜滋扰,至为不安,万望两位恕罪!”

    秦洋听说是“玉箫公子”驾临,微微一惊,双手一合,抱拳道:“不知上官公子过访,未克远迎,尚请恕罪。上官公子请坐!”

    上官信微一摆手,说道:“不必了,在下贸然造访,区区来意相信令弟已然明白。别无他意,有几句话想当面请教四公子,不敢多扰,少停便会离去!”

    秦洋已听秦川说过上官信仰慕易婉玉之事,心中暗叹,转脸对秦川道:“川弟,此事你意如何?”

    秦川心道:“玉妹现已跟我在一起,焉有二心?但我若直言相告,只怕会令他难堪。只是大丈夫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又岂能以虚语相欺?”当下向秦洋道:“大哥,既然上官公子是来找我的,此事便由小弟决定如何?”

    秦洋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你好生招呼上官公子,我去歇息了!”向上官信一抱拳,说道:“上官公子请便,在下失陪了!”

    上官信躬身还了一礼,道:“秦大公子请!”

    秦洋走到门口,忽又回头,缓缓的道:“适才上官公子是以绿箫击碎在下的茶杯吧?”上官信道:“不敢!大公子内力深厚,以区区一只茶杯便令在下不得不拔出兵器,上官信钦佩万分!”他虽生性高傲,却也不禁对秦洋掷杯的功夫由衷叹服。

    秦洋望了望上官信手中完好无损的绿箫和鲜明洁净的白袍,沉声道:“江南绿箫,端的名不虚传!”起步欲行,却听上官信道:“久闻秦大公子风雷掌刚猛凌厉,威震江湖,已尽得秦老堡主真传,今日一见,果然实至名归!”

    二人对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秦川自知大哥随手掷杯,寻常武林高手无论如何剑刺刀劈,只怕也要兵器断折,多半还会被茶杯瓷片所伤,或被热水所溅。上官信以绿箫击碎茶杯而绿箫安然无恙,衣襟亦未见水渍,足见武功之高,无怪乎连秦洋也赞叹不已了。

    秦洋忽地敛住笑容,道:“上官公子过奖了。然则公子将舍弟的奴才束之屋顶,寒冬腊月只怕他一个下人不易打熬,还请早些放下才是!”

    上官信神色微变,心想原来你早已知道。当下稍一点头,倏地闪身而出,掠上屋顶,弹指间便又轻飘飘掠回厅内,双臂中横抱着一人。那人青衣罗帽,穿的是家人服色,却已昏迷不省,正是秦川的仆厮孙福。

    秦氏兄弟见上官信来去如风,轻功之高,委实惊世骇俗。秦洋心想:“武林中将江南绿箫与我大风神剑相提并论,齐名当世,我师兄弟常自暗中不以为然,今日单只看上官信这般神乎其技的身手,只怕便未必在我等之下!可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一念及此,倏地食指疾伸,出手如电般在孙福百会穴处轻轻一点。孙福登时睁开眼来,见自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英俊公子抱着,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上官信见秦洋轻描淡写的破解了自己以重手法所点的穴道,也是暗暗心惊,放下孙福身子,淡淡一笑,欠身道:“小兄弟,得罪了!”

    孙福又惊又惧,急忙闪身缩到秦川身后,探头出来,结结巴巴的道:“大少爷,四少爷,晚饭后小人内急,去了趟茅厕。谁知刚一出来,便觉后心一麻,动弹不得,已被人点了穴啦!”他伸手一指上官信,道:“就、就是他干的!他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他、他还恐吓说要杀了小人,让小人说出四少爷和易姑娘在哪里?小人好生害怕,便说四少爷和易姑娘外出未归,多半去泛舟游云龙湖了,晚饭也没在家吃。谁知话还没说完呢,便眼前一黑,昏过去啦!”

    他受惊之下,说起话来难免有点语无伦次,但秦氏兄弟均已听出事情的大致情形。

    上官信背着双手,目光射向窗外天井上的夜空,于孙福的言语恍若未闻,似已懒得解释。(未完待续。。)

三一、铁叉寨主(三)

    三一、铁叉寨主(三)

    他说到这里,俯下身子,抱起蒋昌尸体,神情悲痛不已,虎目中流下泪来。向秦川点头道:“秦四公子,今日你救了本寨众兄弟性命,大恩不言谢,他日自当补报。如今江湖上人心惶惶,祸在眉睫,在下便不请各位到敝寨盘桓了。告辞!”当下吩咐群盗,收拾尸首兵器,便欲下山。

    易婉玉忽道:“且慢!”

    邓不凡站定身子,回过头来,愕然道:“姑娘有何赐教?”

    易婉玉微微一笑,道:“今日贵寨侥幸脱难,只怕那天道令的主人未必便轻易罢休!为安全计,邓寨主何不暂时将贵寨人马疏散开来,以防不测!”

    邓不凡凝思片刻,点了点头,向易婉玉长身一揖,道:“姑娘思虑周到,所言极有道理。多谢!”率众返身而去。

    铁叉寨群盗去后,沐青兰叹了口气,黯然道:“全是我爹爹所为……是我对不起他们!”

    秦川见她垂下了头,神情凄楚,便握住她手,柔声道:“兰妹,你爹是你爹,你是你,这些跟你没有关系的,你以后不可再这么想!”

    易婉玉也劝慰道:“不错。沐姑娘,你是个好人,必有好报。令尊野心勃勃,作恶多端,所作所为实在与你无关。你别想太多了,难得你和川哥哥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是。今晚我陪你好生说说话,你说好不好?”沐青兰星眸微湿,泫然欲泣,觑着易婉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其时天色已渐暝,三人下山。秦、易二人先去林中取了坐骑,沐青兰的白马系在不远处的另一片树林中。

    秦川道:“咱们先去客栈接回迎儿、悦儿她们。再回家吧!”易婉玉道:“好久不见这两个小丫环,倒真有点想她们!”向沐青兰微笑点头,道:“沐姑娘,多谢你替我照顾她们啦!”

    沐青兰红着脸道:“也没什么。易姑娘,你别太客气!”

    秦川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二人当真不用再客气啦!”

    易婉玉格的一笑,扮了个鬼脸;沐青兰满脸飞红,侧过了头去。秦川心中微微一荡:“若能跟她二人终生厮守,和和睦睦,岂不逍遥快乐?”

    须知当时不论文士商贾、江湖豪客。三妻四妾实是寻常之极,单只一妻的反倒罕见。

    三人到得徐州西街的“平安客栈”,见到迎儿、悦儿两个小鬟和沐青兰的贴身侍女暄儿。众人相见,均是不胜之喜。

    晚饭之后,三人来到沐青兰位于客栈内二楼的房内。易婉玉道:“川哥哥,今日太晚了,家里还要安排沐姑娘住处,仓促之间怕有诸多不便。不如今晚便住在客栈,也好先跟沐姑娘说说话。明儿一早回去,堡内也可从容布置,你说好不好?”

    秦川道:“也好。不过我要回去知会家里一声!”

    易婉玉微微一笑,道:“那我出去找掌柜再要两间上房!”翩然而出。将房门轻轻带上。

    秦川瞧了沐青兰一眼,道:“兰妹,我去去就来。明儿咱们便回家啦!”沐青兰脸现忧色,咬着嘴唇。低下了头,道:“川哥哥,我爹是整个江湖的大敌。做了不少错事,伯父和伯母看到我会不会不高兴?”秦川微微一笑,握住她双手,将她拉到桌边坐下,在她身侧坐了,道:“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岂可相提并论?我早将你舍命相救的事告诉家里了,娘和大哥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不高兴?兰妹,你能来寻我,我心中好生快活,只是我自知鲜浅,怕委屈了你。你……若是后悔……”

    沐青兰本已双颊如火,娇羞不胜,听到这句话,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点漆般的凤眼中神光湛湛,脸上现出奇异的光彩,注视着他脸,接口道:“川哥哥,我既来投奔于你,便是钢刀架颈,我也决不后悔!”

    秦川素知她生性温柔腼腆,又端严自持,没料到她竟说出这般一往无悔、斩钉截铁的言语,不禁心神一震,垂眼向她瞧去。其时烛光濯眼,映得她脸庞发光,眉眼盈盈,当真秀如芝兰,皎若秋月,秦川胸口一热,哽咽道:“兰妹!”抓住她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沐青兰身子一颤,满脸羞得通红,嫣然一笑,任他捉了她一只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将柔葱般的手指轻抚着他唇畔的髭须,含羞凝睇良久,低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吧!”

    秦川点了点头,烛光下见到这样一个清丽绝俗的姑娘如此情致缠绵的对着自己,委实不忍离去,道:“再多待一会吧!你不喜欢么?”沐青兰红着脸低下了头,忽然秀眉微蹙,抽出被他握着的小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令牌,塞到他手中,道:“这是爹爹专门为我铸的‘天道令’,说我的身份是天道盟的‘少主’。你先收着,如遇危险,可亮出此令,天道盟的人决计不敢动你分毫!”

    秦川见那枚天道令与当日沐长风在乐游原出示的一模一样,只背后镌刻着“少主”二个隶字,这才恍悟到鬼婆婆口中的“少主”便是沐青兰,随即想起此令在江湖上不知引起多少无辜丧命,断然掼在桌上,霍地站起,将头向上一挺,昂然道:“大丈夫宁死不辱,威武不屈,要这劳什子的鬼令牌复有何用?”

    沐青兰花容失色,站起身来,泫然欲泣,颤声道:“川哥哥,都怪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

    秦川见她面色苍白,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怔了一怔,想起她实是出于一番好意,不由心肠一软,忙捧起她双手,温言道:“好兰妹,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是我不知好歹,你是关心我才这样做的!”

    沐青兰挣脱双手,轻轻拭泪,垂首不语。

    秦川见她身子宛若风中幽兰一般,微微瑟缩,娇怯怯地一副弱不禁风模样,双蛾微蹙,戚然有忧,不由得怜念大盛,心想:“她一心只想我平安周全,我怎能峻拒她如此美意!秦川啊秦川,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当下一弯腰,伸手捡起天道令,收入怀中,自言自语的道:“常言道:除死无大事,能保住小命,倒也不差!”

    沐青兰见他收了令牌,这才破涕为笑,娇靥如花,收泪道:“何止不差,简直太好了!”

    秦川见她吹弹得破的脸蛋上亮晶晶地兀自挂着几滴泪珠,却已是喜动颜色,直似梨花带雨,风姿楚楚,清丽绝伦,不禁心中一荡,侧头在她左颊上吻了一下,道:“好兰妹,我去了!”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行到门外时回头一笑,犹见沐青兰婀娜而立,伸手抚摸着被他吻过的面庞,竟似已经痴了!

    秦川心想:“这枚天道令我是决计不会用的。再说,兰妹想得忒也天真,纵然天道盟的人不敢动我,此令的主人他爹爹可不会对我有半分手软!”想着沐青兰,心中不禁又想起了婉玉和卓玛。

    他一边吩咐店伙备马,一边来到乱哄哄的前厅去寻易婉玉。大堂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只见婉玉正在柜台前跟老掌柜说着闲话,以她的惊世之姿,自是引起不少店中客人的侧目。

    易婉玉望见秦川出来,向他招了招手,笑道:“怎地这么久才出来,只是分开一会而已,还跟沐姊姊临别秋波,难分难舍啊!”

    秦川见她嘴角含笑,目光中颇有揶揄之色,脸上一红,摇头道:“你还说呢,订个房间要这么久。半天也不见你回房?”易婉玉道:“人家在这里等着送你出店,不成么?”格格一笑,伸手挽住了他臂弯。

    两人并肩出了客栈,只见店伙将红马牵了出来。其时街道两旁华灯初上,店铺多半业已打烊。夜色渐浓,行人渐稀。

    秦川微一侧头,见易婉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问道:“怎么啦?”易婉玉微笑道:“没什么。”秦川道:“没事的话你回房早点歇着吧,我要上马了!”易婉玉道:“好,那你去吧!”

    秦川牵马行了两步,一回头,淡淡灯光下只见易婉玉俏生生的站在店前,一动不动,她见他停下,便微微一笑,扮个鬼脸,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笑容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他心中一动,迈步返回,伸臂搂住她肩头,歉然道:“好妹子,是我对你不起,沐姑娘来了,我……”欲待分说,只觉一只嫩滑如脂的小手掩住了自己嘴巴。

    易婉玉将脸颊贴在他胸前,低声道:“川哥哥,别说了,我刚想着你会不会回头看我,你便马上转过头来啦,……我知道你想说甚么!今天我跟沐姑娘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看得出来,她确是真心待你的!”

    秦川紧紧握住了她小手,喉头便如鲠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易婉玉低声道:“川哥哥,我等你出来便是想跟你说,如果你我之间还要再说些谁对不起谁的话,那做人还有什么味儿?以后不准你再有这念头啦!你快去吧,早点回来,我去陪沐姑娘了!”展颜一笑,转身翩然入店。(未完待续。。)

三二、公子无缘(二)

    ps: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有人说武侠小说已然没落,穷途末路焉,窃以为此话谬矣!金庸先生在《飞狐外传》中说过:“我企图在本书中写一个急人之难、行侠仗义的侠士。武侠小说中真正写侠士的其实并不很多,大多数主角的所作所为,主要是武而不是侠。”

    武侠小说还是应该写侠的,侠即是一种“理想人格”,梁羽生先生说“宁可无武,不可无侠”;而古龙先生念念念不忘的便是求新求变,其实还是想将武侠小说写成塑造“人”的小说。好莱坞的电影中蜘蛛侠、蝙蝠侠等侠之流,用的“man”仍然还是“人”。可见番邦的侠和中国的侠亦无多大区别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敬而远之。现在的朋友们生活压力大,喜欢读些轻松些的东西。这部小说主旨仍在弘扬传统意义的侠义精神,所以未必招一些人的待见。但作者的企图仍是将纯文学的东西进行到底,成则我幸,败则我命,庶几不负少读金梁古小说的的夙愿也。

    聊以为记。

    三二、公子无缘(二)

    秦洋微微颔首,淡淡的道:“好了,只是一场误会。你去睡吧!”孙福侧着身子,离上官信远远的,飞也似的溜了出去。

    秦洋向上官信微一点头,道:“上官公子,你跟舍弟慢慢聊吧!”大踏步出门而去。

    上官信转过身来,双眉一轩,道:“秦四公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婉玉姑娘何在,我要见她!”

    秦川道:“玉妹的确跟我在一起。上官公子,请恕秦川直言,我和玉妹已然缔结三生之约,只怕公子……”他顿了一顿。瞧着上官信,见他不动声色,似乎未见恼怒,心下略宽,续道:“上官公子乃人中龙凤,无论人品才识,皆高出秦川千倍万倍。只不过男女感情之事,讲的乃是一个缘字,实是难以强求……”

    上官信淡淡一笑,说道:“你和婉玉姑娘在少林寺首揭天道盟阴谋、击退西域怪杰‘阴阳猴’之事早已轰传江湖。适才我从你那下人口中知道,婉玉姑娘已在府上住了多日。秦四公子,你若以为我只是来纠缠玉姑娘的,未免太也小觑我上官信了!”

    秦川微微一愣,心想:“你若非为了玉妹而来,又何以定要见她?”道:“我不明白公子言下之意!”

    上官信喟然长叹,道:“秦四公子,我千里迢迢从江南而来,今日刚到彭城。便是有几句话想亲口对婉玉姑娘说,你……能否带我见她一面?”

    秦川知他一向倨傲自负,从不屑求人,此刻这几句话。已是肯求之意甚明,便道:“好吧,上官公子请跟我来。不过,玉妹愿不愿见你。我可不敢担保!”

    两人出了大风堡,飞骑而去,但见城内已罕见人迹。耳听得长街上笃笃的敲着竹梆,紧接着当当当锣声三响,却是敲更之声,已是三更时分。

    秦川只道深更半夜众人定早已熟睡,不料尚未到平安客栈,远远便望见门前两串风灯之下,两个少女苗条的身影并肩而立。他不禁心头一热,叫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快马加鞭,驰近二女,不待坐骑停住,已飞身跃下。

    那两个少女正是易婉玉和沐青兰。二女在店内守候多时,闻到蹄声,便即出门相迎,果见秦川归来,皆是喜出望外,齐问:“怎么这么晚才回?”

    秦川执着二女之手,但觉胸中暖洋洋的,心想:“有她二人这般对我,此生夫复何求?” 歉然道:“你们俩真傻,我要是天亮才回来,难道你们一夜都不睡了?”

    易婉玉格格一笑,啐道:“你别臭美啦!我跟沐姊姊姐闲聊来着,只因谈得投机,高兴之下一时睡不着觉。谁才稀罕等你回来,对不对,沐姊姊?”

    沐青兰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向秦川微微掠了一眼,幽幽的道:“是不是家里不欢迎我来,才这么晚?”

    秦川忙大摇其头,道:“没有的事,依娘和大哥之意,恨不得现下便接你入堡呢!”沐青兰闻言甚喜,低下头去。

    易婉玉陡然警觉有异,问道:“川哥哥,那人是谁?”

    三人回过身去。黑暗中依稀望见一乘马缓缓而来,马蹄踏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得得有声。同时听到一个男子声音道:“婉玉姑娘好眼力,这么远也能看到在下?”

    易婉玉听出是上官信的声音,花容微变,愠道:“川哥哥,你带他来做甚么?我不想见他!”一顿足,便欲转身进去。

    蓦地里眼前白影一晃,上官信已拦在店门处,长身一揖,道:“婉玉姑娘莫怪,是在下冒昧劳烦秦四公子带我来的!”易婉玉后退两步,哼了一声,俏脸微红,道:“上官公子,当日是小女子不该利用你去阻挠川哥哥,冒犯之处,请公子恕罪。只是小女子在破庙墙壁上留下‘多谢公子,后会无期’八个字,公子惊才绝艳,聪慧过人,难道还不明白?”

    上官信目不转睛的望着易婉玉秀丽之极的面庞,越瞧越美,不由得呆了。过了片刻,才醒悟到失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闪烁不定,咳嗽了两声,干笑道:“婉玉姑娘,在下间关万里,到处寻访姑娘踪迹。只盼再睹芳容一回,当面请教三个疑问。望姑娘不吝赐教,以释上官信心中疑窦!”

    易婉玉秀眉一扬,说道:“什么疑问,你问吧?”

    秦川正听着二人对答,忽觉右手被一只温软的小手握住,转过头去,却见沐青兰满脸关切之情,侧头瞧着自己,轻声道:“川哥哥,咱们先进去吧,让上官公子和婉玉妹妹好说话!”

    秦川立时恍然,点了点头,向上官信拱手道:“上官公子请便。对了。外面天寒地冻,不如你们也进屋说话吧!”

    上官信摇了摇头,冷然道:“不必了,就在这里吧。秦四公子和沐姑娘也不必回避,在下即刻便走!秦四公子,在下生平极少服人,今日却对贤昆仲的为人甚为佩服。令兄固然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足下也绝非等闲之辈。”

    秦川道:“上官公子太抬举秦川了。”上官信冷笑道:“阁下能令百里艺临终托负重任、玉美人死心踏地相从、沐姑娘不惜弃父来投,出道不过短短两个月,却已是名动江湖。迥非常人可比,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川道:“惭愧!”拱了拱手,退在沐青兰身侧。

    上官信目光如电,向易婉玉注目凝视,长长叹了口气,道:“婉玉姑娘,在下的第一个疑问是:姑娘是否因为跟在下是在风月场所相识的,才不愿结交我这个朋友?”

    易婉玉粉脸微微一红,摇头道:“不是!”不自禁的偷眼向秦川瞧去。见他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她胸中醺醺然微有醉意:“我和川哥哥又何尝不是在风月楼中初相见的!”

    上官信苦笑一声,涩然道:“莫非是在下的人品和家世竟不足入姑娘青眼?”

    易婉玉道:“江南上官家富可敌国,旁的不说。单是杭州城西数百亩桑田水塘,城内数十家酒楼客栈、当铺、钱庄,亦甲于江南。上官公子惊才绝艳,文武全才。号称‘江南第一公子’。听说名门望族、士绅官宦之家登门提亲者多如过江之鲫,而公子你却一概婉谢推辞,视天下佳丽如敝屐。我在江南时常有耳闻。如此人品家世,实所罕见!”

    上官信双眉斜飞,脸现傲色,轩眉笑道:“第二个疑问:在下人品家世与秦四公子相比,却又如何?”

    易婉玉向秦川斜睨了一眼,抿嘴一笑,淡然道:“公子是江南俊彦,乃武林中出了名的美男子,川哥哥相貌虽然不恶,却不及你。至于家境,大风堡家风简朴,自秦老堡主以降,一向周穷振乏,家无余财,勉强度日罢了,实难望贵府之项背!”

    上官信愈益恚怒,悻悻然道:“然则姑娘何以对在下不理不睬,弃之如敝屐?”说到这里,语声颤抖,显得激动异常。客栈的灯笼在朔风摇曳之下,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愈加狰狞可怖。

    其时伏在柜台打瞌睡的店小二闻声探头出来,本欲看个究竟,见到上官信的凶狠模样,惶恐之下,又急忙把头缩了进去。

    秦川也是微微一惊,生恐上官信一怒之下,会对易婉玉不利。当下潜运内息,气凝丹田,只待他一旦发难,立加援手。

    易婉玉脸上却神色自如,正色道:“上官公子,世间男女之情,讲的乃是一个缘字,半分勉强不得。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公子,易婉玉今生今世心中只有川哥哥一个,此生不二,之死靡他!”

    上官信听她说得斩钉截铁,果决已极,不由得脸色大变,两道凌厉的目光在她艳丽绝伦的面庞上转了两转,又向秦川射去,隔了一阵,嘿嘿冷笑,一字字的道:“第三个疑问,请婉玉姑娘实言相告,秦川到底有什么好,能令你如此对他?”

    易婉玉怔了一怔,秀眉微蹙,侧着头沉吟片刻,悠悠的道:“我也说不上来。川哥哥老像个长不大的大孩子,身上的毛病着实不少,有时胆小懦弱,有时莽撞冒失,有时毛手毛脚,还有时倔强得像头骡子,会让人气得发疯!”顿了一顿,轻叹道:“但不知为什么,我初次见到他时便深信他是个好人,深信他是个至诚君子,也是个‘真人’。跟川哥哥在一起,我觉得他够‘真’!上官公子,这样说你能否明白?”

    说到这里,她一张俏脸转向秦川,粲然一笑,微微上翘的鼻尖俏皮的耸了一耸,灯光之下,愈益显得娇媚动人。

    上官信体会她话中之意,缓缓摇头,脸如死灰,喃喃的道:“‘真’人,够‘真’……” 过了好一会,干笑两声,颓然道:“这个回合我竟输给了秦家小四,当真滑稽,滑天下之大稽!”抬起头来,嘴角微微抽搐几下,呆呆望着满天星辰,思如潮涌,半晌不再作声。

    易婉玉打了个吹欠,说道:“上官公子,你的三个问题已经完了罢?我困了,想睡觉啦!”

    上官信一惊而醒,点了点头,向易婉玉深深一揖,道:“多谢姑娘今夜释疑之德。姑娘请便吧!”暗暗一叹,转向秦川森然道:“秦四公子,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别忘了你我‘箫剑’之间迟早必有一战!后会有期!”

    说着身形一晃,已掠入黑沉沉的长街之中,落在马背之上。

    秦川忽道:“上官公子,且慢!”

    上官信掉转马头,一脸倨傲之色,冷冷的道:“秦四公子还有何指教?”

    秦川瞧了瞧易沐二女,欲言又止。

    易婉玉忽道:“川哥哥,我和兰姊姊先去睡了,你跟上官公子慢慢聊吧!”秦川点了点头,见沐青兰向他望了一眼,一副欲语还休,便向她微笑点头,柔声道:“早点歇着吧!”(未完待续。。)

三二、公子无缘(三)

    ps: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有人说武侠小说已然没落,穷途末路焉,窃以为此话谬矣!金庸先生在《飞狐外传》中说过:“我企图在本书中写一个急人之难、行侠仗义的侠士。武侠小说中真正写侠士的其实并不很多,大多数主角的所作所为,主要是武而不是侠。”

    武侠小说还是应该写侠的,侠即是一种“理想人格”,梁羽生先生说“宁可无武,不可无侠”;而古龙先生念念念不忘的便是求新求变,其实还是想将武侠小说写成塑造“人”的小说。好莱坞的电影中蜘蛛侠、蝙蝠侠等侠之流,用的“man”仍然还是“人”。可见番邦的侠和中国的侠亦无多大区别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敬而远之。现在的朋友们生活压力大,喜欢读些轻松些的东西。这部小说主旨仍在弘扬传统意义的侠义精神,所以未必招一些人的待见。但作者的企图仍是将纯文学的东西进行到底,成则我幸,败则我命,庶亦不负少读金梁古小说的的夙愿也。

    聊以为记。

    三二、公子无缘(三)

    待得二女携手进了客栈,那店伙将红马牵回马厩,秦川径自走到上官信马前,低声道:“上官公子,天道盟之事,你可曾听说?”上官信眸子一翻,精光逼人,冷笑道:“废话!天道盟搅得整个武林乌烟瘴气,哪个不曾听过?”

    秦川虽给他一阵抢白,丝毫不以为忤,道:“少林灵渡方丈和灵济大师,武当松纹道长,还有丐帮的顾帮主,都在设法对付天道盟。公子是否有意……”

    上官信猛一挥手,道:“原来你想说服我联手对付沐长风。我江南上官家与各派素无瓜葛,对此事也毫无兴趣!告辞!”纵马行了两步,忽地一勒马缰,冷笑一声,回头道:“秦川,你可知我这些日子为何没有来寻易姑娘?”

    秦川摇头道:“我不知道。”上官信傲然道:“天道盟虽然高手如云,神出鬼没,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江南绿箫!还不是被我打得狼狈而归,抱头鼠窜!”

    秦川恍然大悟,耸然动容。叹道:“原来你这些日子回了杭州,难怪洛阳之后你忽然没了动静!”

    上官信道:“我在洛阳收到家里飞鸽传书,知道有人意欲对江南武林不利。在我到家第三日,便有个黑衣剑客闯入敝庄,妄图向家父索战。家父何等身份,岂能轻易跟宵小应战,自是在下服其劳了!”

    秦川自知以上官信的身手,那天道盟使者自然讨不了好去。心想:“原来天道盟四处出击,每次皆是以一名顶尖高手而孤身挑战各大帮派。当真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真不知道沐长风从哪里网罗到这许多厉害角色!”

    上官信哼道:“秦川,我听说是你在少林寺将天道盟的阴谋公布于天下的。江湖传言把你说得好生厉害!但在我看来,区区天道盟何足道哉!便是沐长风本人,在我眼中也未必有多了不起!你且说说。沐长风的武功究竟如何?”

    秦川道:“实不相瞒,在下曾跟他动过手,不足四十招便险些丧命其手!”

    上官信与秦川交过手,自知他武功深浅。听他此言,不由得矍然动容,呆了半晌。做声不得。忽然双眉一挺,冷冷的道:“休要白费唇舌,天道盟纵然猖獗,我上官信还没放在眼里!告辞了!”说着一提马缰,那马一声长嘶,奋蹄而去,一阵风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川见上官信始终不愿意联手正教各派共同对付天道盟,不禁深感遗憾。悄立夜风之中,凝思半晌,摇了摇头,这才转身返回客栈。

    其时已是更深夜静,他刚踏进客栈院内,便见二女站在天井中相候,问道:“怎么还不歇着?”

    易婉玉道:“川哥哥,上官信是否答应一同对抗天道盟?”秦川摇头道:“没有。咦,你又猜到了,到底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易婉玉叹了口气,道:“我早料到他是不会答应你的。江南上官家向来崖岸自高,我行我素,从不屑与武林各派往来的!”向沐青兰掠了一眼,微笑道:“兰姊姊,我先去睡了。你跟川哥哥再说会话吧!”说罢嗤的一笑,不容分说,将她身子往秦川身边一推,径自一阵风般去了。

    秦川向沐青兰微微一笑,道:“还不困?”沐青兰摇了摇头,脸上微微晕红,樱口微动。秦川道:“有事跟我说吧?”沐青兰赧然道:“今晚婉玉妹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秦川听她语调有异,借着灯光斜眼瞧去,见她眼波欲流,娇羞腼腆,笑道:“是不是玉妹说我坏话了?”

    沐青兰急忙摇头,道:“不是!婉玉妹妹净是在夸你。川哥哥,你在少林寺当着那么多帮主、掌门的面前宣称她是你未婚妻,真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

    秦川脸上一红,搔了搔头,忸怩道:“当时……情形,嘿嘿!”沐青兰抿嘴笑道:“你能不避世俗,面对天下英雄,足见胸襟磊落。也证明你对……婉玉妹妹是真心的!”秦川呆了片刻,柔声道:“兰妹,我对你之心,也是一样的!你信不信我?”沐青兰微微点头,低声道:“我信你!婉玉妹子都跟我说了,你心里有我,我……很是欢喜。”

    秦川望着她娇俏如花枝般的身子,袅袅婷婷,当真似深谷幽兰,出尘脱俗,心头一跳,脱口赞道:“兰妹,你这么清丽秀雅的女孩子,以后跟了我这么一介村野粗汉,简直便是明珠投暗,彩凤随鸦,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唉,那什么,这……岂不忒也委屈你了么?”说着不住大摇其头。

    沐青兰听他说得有趣,花瓣般的嘴唇边忍不住露出欢容,忙掩口而笑,身似花枝乱颤,灯光下白嫩的双颊上兀自透出些许红玉般的微晕。

    她笑了一阵,侧头向秦川望了望。低下头去,轻声道:“川哥哥,我爹倒行逆施,伤害不少无辜。我知道你准备联合各派英雄对抗他。”顿了一顿,又抬起头来,一双妙目凝视着他,续道:“我……我既然来投奔你,便决不后悔。我……想求求你……如果有朝一日爹爹落到你手上,盼你顾念你我的情份,饶他一命。让他悔过自新!我不想你出事,也不想爹爹死!”

    秦川闻言一愣,忖道:“你爹爹何等英雄了得,怎会落入我手?”转念又想:“世事难料,倘若群雄联手,邪不压正,没准儿真有那么一天。只是沐前辈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岂能饶他?”侧头望着沐青兰充满企盼之色的俏脸。随即想起她为自己所作的一切:“若没有兰妹,我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她只是初次求我,我岂能相拒?”虽知倘若答允此事,日后只怕后患无穷。却也顾不得这许多,慨然道:“兰妹只管放心,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答应你。决不会伤害令尊性命便是!”

    沐青兰欢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叹道:“川哥哥。真难为你啦!”伸手轻轻抚摸着他颈中的伤处,低声道:“还疼么?”秦川摇头道:“早不疼了,多亏你替我包扎伤口!”沐青兰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宛如两点明星,一张俏脸上发出微微的柔光,更见秀美绝俗。

    秦川强忍着吻她樱唇的绮念,微笑道:“那你放心了吧,快去睡吧!”沐青兰缓缓点头,突然双颊羞红如火,伸臂勾住他头颈,在他左颊上轻轻一吻,也是一阵风般去了。

    秦川抚着被她吻过的面颊,但觉佳人虽去,余香犹存,霎时间醺然欲醉,胸中满是缠绵之意。怔怔的望着走廊壁上的大红灯笼,想起沐长风父女一恶一善,嗟欷不已,悄立良久,方才缓步回到自己房间。

    他跨步入内,在桌上摸出火折火石,甫欲打火,蓦地异声微响,惊觉不妙,后颈肌肤一凉,一柄长剑已无声无息抵住了他。

    秦川此时功夫何等深湛,竟于电光石火之间为人所乘,他惊骇之下,脱口而出:“沐前辈!”当今世上,能够毫无征兆而成功偷袭自己的,恐怕只有沐长风了。至于蓑衣人和那“十面魔王”项挺等虽或有此修为,却又不屑为之。

    黑暗中只听沐长风哼了一声,道:“只要我的剑一动,你立时变成一具死尸!”

    秦川深吸了口气,苦笑道:“前辈若要杀我,何不动手?”

    沐长风冷冷的道:“只须你开口求铙,我或许会放你一马!”

    秦川头颈一挺,昂然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只觉得冷冰冰的剑尖刺在后颈上,却不寸进。隔了一会,沐长风冷冷的道:“果然不怕死,有种!若是这般杀了你,你岂非死不瞑目!”“目”字话音未毕,唰的一声,早已回剑入鞘。

    秦川取火刀火石打着了火,点燃了蜡烛,只见沐长风一袭灰袍,抱着双臂,大马金刀的坐在东首椅上,侧着头端相着他,道:“兰儿这么害羞的女孩子居然不顾矜持的先行吻你,足见她心中爱煞了你!秦川,你小子真有福气!”

    秦川矍然一惊:“原来他早看到我和兰儿在一起啦!”定了定神,问道:“前辈此来,有何贵干?”想起他是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大魔头,雅不愿向他行见面礼,只是稍稍拱了拱手。

    沐长风道:“我是来看兰儿的!”

    秦川摇头道:“只怕她现下不愿见你!”

    沐长风侧目斜睨,道:“何以见得?”

    秦川道:“天道盟倒行逆施,草菅人命,乃天下之寇,江湖之敌。兰妹不愿再跟你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以免日后遭受千夫所指,落下累世骂名。”

    沐长风哼了一声,淡然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古今一也!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又懂得什么?”

    他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射向秦川,哼道:“他日我一统江湖,兰儿便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说半个不字?”

    秦川摇头道:“沐前辈,你压根不明白兰儿想要什么?她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快快活活的过日子!”

    沐长风冷冷的道:“待我统一天下武林,成就雄图霸业,自可与家人安安稳稳、快快活活的好生过日子,!”向秦川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兰儿适才求你以后放过我,你为何肯答应她?”

    秦川道:“兰妹对我恩义如山,我岂能拂她之意?但你若怙恶不悛,我也决不会袖手旁观。”沐长风脸现倨傲之色,哼道:“不久整个武林都要唯我独尊,何须你这黄口小儿饶我性命,当真滑天下之大稽!兰儿啊兰儿,你也太傻了!”

    秦川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沐长风自行取了茶杯,倒了茶水,慢慢呷了一口,缓缓道:“令尊一代豪侠,令人景仰。沐某生平只佩服三个人,中原武林中便只有令尊和灵渡方丈两位而已,余子碌碌,无足观者!只可惜令尊贵体违和已久,想必病得不轻,是真是假?”

    秦川暗生戒心,凛然道:“你问这个做甚么?”

    沐长风淡淡一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如想对付大风堡,自会在贵堡高手齐聚的时候,打得你们心服口服。只不过秦洋、许坚、赵飞虎、徐元豹这几位均是当世豪杰,武功不弱,老实说我暂时也无取胜把握!”

    秦川只听得半信半疑,瞪视着沐长风,沉声道:“沐前辈,大风堡万万不会屈从任何邪门歪道的,你若想动手,我兄弟和堡中一众弟子誓死周旋!”

    沐长风将茶杯放回桌上,摆了摆手,淡然道:“大风堡的事先放在一旁。我来寻你,还有一事相劝!”

    秦川道:“什么事?”沐长风道:“听说百里艺死之前,有意将百戏帮的鱼肠剑传给你,是也不是?”秦川道:“不错,那又如何?”沐长风道:“我来劝你交出鱼肠剑,放弃帮主之位,而且最好莫要赶这趟浑水,以免自取灭亡!”

    秦川哼了一声,说道:“那晚辈恐怕要让沐前辈失望了。我既已答应百里老帮主接任百戏帮帮主,理当信守诺言,誓与本帮上下共存亡!”(未完待续。。)

三三、燕春楼中(一)

    三三、燕春楼中(一)

    沐长风霍地站起,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哼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乜斜着秦川,嘴角边挂着一丝讥诮之意。他一双拳头缓缓握起,手上骨骼格格作响,似乎随时便要发难。

    秦川心想既已撕破了脸,大不了便拼死在沐长风手上,绝不屈服于他淫威之下,当下双手潜运内劲,站直身子,将头颈一挺,双目直视着他,瞬也不瞬,浑不露畏惧之意。

    二人对峙而立,默不作声,客舍之中却顷刻之间已是杀气弥漫,罡风疾旋,连桌上蜡烛的火苗也被二人内力激荡的劲风吹得忽明忽暗,几欲熄灭。

    过了半晌,沐长风淡淡一笑,开口道:“适才上官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以为侥幸打败一名‘天道使者’,便可小瞧我‘天道盟’。嘿嘿,当日在飞虑寨中放过这小子,算他命大,今夜定要好好收拾他!”

    秦川心头一凛,道:“你,你竟然偷听到我们说话,原来你早已经到了!只可惜兰妹根本不想见到你。”

    沐长风淡淡的道:“兰儿不愿见我,难道我这个当爹的便不能来见她?”向秦川斜睨了一眼,双目精光大盛,森然道:“我不会因为兰儿,再对你手下留情的!总之凡是挡我者,杀无赦!”

    秦川听他语气中自有一股威慑之意,背上发冷,问道:“淮北‘快刀门’朱家和扬州‘虎啸镖局’武氏是否皆为你所灭?”

    沐长风神色漠然,淡淡的道:“现下本座有‘天道四使’出马,铲除这些二三流的帮派,何须我亲自动手?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在少林寺揭了我的底,令我横下心来,改变策略,从暗中调度改为明刀明枪的干了!”

    他见秦川怔忡不语,冷笑道:“你以为杀了鬼婆婆。打败筷子兄弟和候昆仑,便削弱我的势力了。这些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我用来追杀你的棋子而已,真正对付那些名门正派,何须他们?”

    秦川自知他所言不虚,暗想:“鬼婆婆救了玉妹后便悄然隐退,他怎么认为是我们杀死了她?是了,多半是她布局诈死,以防沐前辈遣人追杀她!”说道:“沐前辈,你为了一己私欲,荼毒生灵。为祸不小,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沐长风哼了一声,淡然道:“看样子你这小子当真是不识抬举,不知死活,铁了心跟我作对。枉我自成都以来一直想好生重用你!秦川,我今晚便最后问你一次,天道盟的副盟主你究竟做是不做?”

    秦川挺胸昂首,傲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晚辈宁死不从。前辈不必再白费唇舌了!”

    沐长风点点头,向他侧头斜睨,过了片刻,缓缓的道:“好。有种,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值得做我沐长风的对头!”微微一顿。沉吟道:“今日九里山上出手救了铁叉寨的那个年轻人也是你吧?”

    秦川道:“不错!”

    沐长风缓缓站起,木无表情,道:“我还是那句话。不会因为兰儿而对你手下留情。你既不识抬举,便自求多福吧,下次若再坏我的事,定然取你小命!”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罡风骤然向秦川扑面袭来,来势奇急。秦川急忙后跃避开,双掌一封,护住周身要害,凝神迎战。但觉眼前人影一晃,房门微动,却早已不见了沐长风踪影!

    他见沐长风来去无踪,快如鬼魅,不由得暗生怯意,背上竟尔出了一阵冷汗,望着兀自微微晃动的房门呆呆发怔,耳中依稀响起沐长风的声音:“别告诉兰儿我来过,好自为之!”语声寂然而逝。

    次日一早,大风堡早已预备妥当车辆马匹,候在店外。那店掌柜始知沐、易二女与大风堡的关系,却是死活不肯收房钱,向秦川陪笑道:“原来您是秦四少爷啊,只怪小老儿失眼了。早知道这两位姑娘是府上的贵亲,小号无论如何也要略尽点心意!”秦川奇道:“那却是为何?”沐、易二人站在他身侧,闻言也同时转头望向老掌柜。

    那老掌柜满脸堆欢,笑道:“公子爷莫怪。秦老堡主乃是大大的好人,救贫济灾,菩萨心肠,在这徐州城里,人尽皆知,那也不必多言了。便是小老儿自己,也曾受过令尊的大恩呢?”

    秦川越听越奇,欲待相询,易婉玉已抢先插口道:“李掌柜,你且说说,都曾受过秦老堡主什么恩惠?”

    李掌柜道:“说起来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小老儿当时刚从淮安府来彭城做生意,途经下邳八义集时,路遇一帮剪径的马贼,将同行的八个人都杀光了,只小老儿跑得快些。谁知刚逃到一片树林之中,那马贼便追了过来,当先一人一刀便砍在我后背上,痛得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暗想这条性命只怕难以幸免。恰在此时令尊秦老堡主骑马路过,听到我的惨叫,便来瞧个究竟。令尊当真是神人,见是匪帮杀人越货,大喝一声,飞身上前,只三拳两脚便杀了马贼头目和两个凶汉,吓得余下贼众屁滚尿流,有多远滚多远了!”

    他见众人听得将信将疑,大声道:“秦老堡主不仅救了我性命,还赠了我十两银子呢。你们不信,看我背上的刀疤还在呢!”说着将后颈领口一拉,秦川伸头一望,果然仍有坟起的刀伤旧疤,显然当初伤势着实不轻。

    秦川笑道:“无论如何,李掌柜,这些房钱你定要收下,否则在下无法向家父交代!”不容他推拒,硬是将银子塞入他袖中。李掌柜多番强他不过,也只好作罢,只是没口子的称赞大风堡群侠仗义,是万家生佛。

    秦川向二女笑了笑,说道:“二位妹妹,这便打道回府吧?”

    沐青兰红着脸道:“川哥哥,让迎儿她们几个乘车,我还是骑马吧?”秦川微笑道:“不必了。既然家中这般安排,你又是初来,便听从一次吧,不是还有婉玉来陪你么?”原来秦夫人听儿子说起沐青兰腼腆害羞,才特意安排了车辆。

    易婉玉道:“是啊,难得秦伯母一片心意,兰姐便不要推拒了。”秦川向易婉玉微笑道:“玉妹,你初来家时,可不曾有此排场。会不会感到不平?”易婉玉向他横了一眼,扁扁嘴道:“川哥哥,我在你心里便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么?”

    秦川嘻嘻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待诸女上了车,吩咐车夫道:“走吧!”

    到得堡内,沐青兰拜见了秦夫人后,便由秦洋之妻王瑾安排在与婉玉居处相邻的一处幽静的小院内。

    当日中午秦老夫人在后花园中设下筵席,宴请沐、易二女。堡内自大少夫人王瑾以降等诸女眷作陪。

    午后秦川被秦夫人叫到房中。秦夫人满面红光,微带酒意,道:“儿子,你真给爹娘长脸,竟结识到婉玉和青兰这两位鲜花儿一般的美人儿!这桩亲事须早早订下了罢?”秦川脸上一红,神情扭捏,道:“妈,人家刚来,这么急做甚么!”

    秦夫人道:“我怎能不急?你三哥半年前也跟你一样不温不火的,还不是由老娘作主,替他答应了董老镖头的求亲,把‘洛阳一枝花’娶到咱们秦家门来啦!你是娘最小的儿子,也是娘最放心不下的。今儿你的事,老娘决计定下来啦!”

    她见秦川意欲张口推辞,叹道:“家中之事你不是不知情,你大嫂又不能生育;你二哥又是个浪子游侠,整日价打打杀杀的,好像江湖上就他秦二侠一个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似的,至今还孤魂野鬼一个人。这小子一提婚事,便跟我来个东拉西扯,转开换题,逼得急了,便又借故离家不归了。川儿,你是好孩子,就听娘的话罢!”

    秦川知母亲虽非江湖中人,却因受父亲熏陶,处事作风颇具江湖习气,固执之处,更是难以理喻。当下唯唯诺诺,敷衍塞责,心想:“虽然娘已首肯,只怕沐前辈那里未必答应这门亲事!玉妹有孝在身,暂时不宜谈婚论嫁,此事须当从长计议才是。”想起他日江湖上势必与沐长风生死相搏,兵戎相见,实不宜提及婚姻之事,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但他见到家人对易、沐二女均甚喜爱,心中也自喜慰。

    母子二人说了会闲话,秦川从母亲房内辞出,探望了父亲病情后,径自来到兄嫂居处。秦洋夫妻自是一番戏谑调笑,夸赞二女品貌俱佳,实是第一流的人才,打着灯笼也天下难找。四弟是前世修得的好福气。

    三人谈笑了几句,王瑾起身道:“四弟,你们哥俩儿说正经事吧,我再去望望两位妹妹!”秦川欠身一礼,道:“大嫂慢走!”待王瑾去后,便将昨夜见到沐长风之事说了。

    秦洋听秦川说了沐长风的武功之高,也是暗暗心惊。兄弟二人对“浑天掌”、“书空神指”、“八阵图功”等沐长风的生平绝学均自忌惮不已。秦川把自己见识过的沐长风的剑掌等功一招一式比划了一番,秦洋皱眉思索,试图以大风堡的拳剑来破解。(未完待续。。)

三三、燕春楼中(二)

    三三、燕春楼中(二)

    兄弟二人拳来脚往,练来练去,却是愈练愈惊。

    秦洋叹了口气,道:“这些招式固然精妙难测,最可怕的,便是沐长风的内功深不可测。据你所说他能够以嬉笑怒骂、长歌当哭之术来伤人五脏六腑,这套诡异的法门多半是昔年魔教的邪术。”

    秦川知魔教便是指七星教,想起那“十面魔王”项挺,此人神功较之沐长风实亦不遑多让,不由得一阵气泪,叹道:“大哥,沐长风曾是魔教的副教主,多半魔教的人都会这种法术。难道咱们便束手待毙么?”

    秦洋横了他一眼,说道:“川弟,你若这么轻易便认输,如何做得一帮之主?”秦川嘻嘻一笑,道:“大哥教训得是!”顿了一顿,沉吟道:“其实天下武功本无所谓正邪,沐前辈的这种以哭笑之声伤人的本领所仗的不过是他的高深内功罢了。小弟以为,只要有人能在功力上不弱于他,自可与之一战。”

    秦洋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其实少林派的‘金刚伏魔功’、河东程家的‘狮子吼功’、江南上官家的‘玉箫迷音术’等中原各派绝学均是与之一般道理。只可惜这些功夫多已失传,当今世上,没几个人练成罢了。”

    二人商量一阵,暂时均无破解沐长风武功的必胜之法。

    秦川忽道:“大哥,沐前辈偷偷看了兰妹一眼后便即离去。我瞧他早已不在徐州了,暂时应无对付咱们大风堡之意!”

    秦洋沉吟片刻,道:“我会多加留神此人的形踪,看他是否还在徐州。对了,其实我正有件事要告知你。巳牌时分,我跟徐师兄带人去城里采办年货之际,在市上遇见几个江湖人物,徐师兄认出其中一人便是‘汉中双蜂’中的‘遁地蜂’仇地蜂。只因为赶年集的人太多。我们也是匆匆一瞥,便失之交臂。我听你说过双蜂无恶不作,且与易姑娘有不共戴天之仇,现下又投靠了沐长风,不知他们来到徐州会做什么勾当。许管家和徐师兄已派人追查他们行踪。”

    秦川道:“可曾查到他们下落?”

    秦洋道:“适才徐师兄告诉我,仇地蜂带着六名黄蜂帮手下,现住在城里一间名为‘燕春楼’的妓院之中。”

    秦川想起二蜂所作坏事,忍不住站起身来,握紧拳头,道:“我要去找他们算账!”转身欲行。秦洋道:“且慢!川弟。此事最好你和易姑娘商议一下。毕竟她与二蜂有杀父之仇,应该知情的!还有,黄蜂帮虽然罪恶滔天,这徐州城终是朝延重镇,你不可公然动手,不然官府查究起来,只怕会另生风波!”

    秦川闻言定了定神,寻思:“我们大风堡是个武林世家,素来奉公守法。既不和官府交好,也不和官府交恶。大哥思虑缜密,处事周到,堪为楷模。我以后遇事亦应如是!”又想:“我若直接闯入燕春楼大打出手,虽是除恶,却也难免伤及无辜。”皱眉道:“大哥,二蜂皆是十恶不赦。天理难容之徒,除之即是为民除害,即是替天行道。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才好?”

    秦洋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头,说道:“川弟,你不久便要做一帮之主,统率群豪,遇事务必当机立断。这些事情,哥哥们可不能帮你拿主意啦!”

    秦川脸上一红,点头道:“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啦!”

    秦洋淡淡的道:“明儿是大年三十。记住,二蜂是穷凶极恶之徒,你办事要干净利落,不可拖泥带水,让大家过个开心年!”

    秦川来到沐青兰下处。他刚刚迈进门口,便见秦夫人安排服侍沐青兰的两名小鬟正和暄儿在院内嬉戏闲聊。三女见了他,忙上前见礼。

    暄儿引秦川进屋饮茶,这才入内禀报。

    秦川刚啜了两口热茶,暄儿引着沐青兰从内堂掀帷而出。暄儿向秦川行了礼,便自笑嘻嘻的去了。

    秦川向沐青兰微微一笑,道:“在这里还能住得惯吧?”沐青兰微微点头,轻声道:“一切都很好,你不必挂心。”秦川见她脸色柔和,嘴角边微带笑容,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缺什么,只管跟大嫂要,别不敢开口!”

    沐青兰又点了点头,樱口微动,轻轻“嗯”了一声,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意,俏脸微晕,螓首低垂。

    秦川想起她在成都郊外所居的“思兰小筑”,何等豪奢,身边丫环婆子成群,服侍得俨然公主一般,道:“兰妹,我家里一向清贫,让你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住在这小院之中,实在委屈你了!”

    沐青兰抬起头来,目不稍瞬的凝视着秦川,道:“川哥哥,我在你心里便如此娇气么?我……”说到这里,星眸闪动,轻声道:“这个小院子对我来说,便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因为有你!”

    秦川胸口一热,眨了眨眼,戏谑道:“你就不怕遇人不淑么?”沐青兰微微仰头,望着他的双眼,轻声道:“我已说过,无论你以后怎样对我,我决不后悔!”说着胸口起伏不定,又是激动,又是娇羞,慢慢将头转向一边。

    秦川听她言语间深情流露,又见她一张柔美如玉的俏脸向着窗外的淡淡斜阳,略带些许酒气,朱颜陀晕,散发着微微红光,当真似芍药笼烟,梨花凝雪,清丽不可方物,不自禁的心神荡漾,握住她温软的小手,柔声道:“你这般待我,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秦川不敢相负!”

    沐青兰满心欢悦,低声道:“川哥哥,我定会尽我所能,跟家里人好生相处,不使你为难。只盼你莫再将我视同外人!”

    秦川初时本担心此女生性清冷,颇难相处,连沐长风都对这位娇女儿颇为顾忌,不料见她与易婉玉、王瑾等甚是款洽,此刻更说出这番话来,心下大为感动,暗想:“想不到她竟如此善解人意!”微笑道:“我要找玉妹说些事情,你午间饮了酒,先休息一会吧。明儿是大年三十,我带你们去城里去听戏罢!”

    沐青兰抿嘴浅笑,低声道:“你有事只管忙你的,不必为我担心!快去吧!”秦川痴痴的望着她丽若春花的脸蛋儿,叹了口气,道:“你真好看!”沐青兰见他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似欲亲吻自己,不觉粉脸上醉意涌起,更显酡红,忙低垂了头,将他轻轻推出门外。

    秦川来到易婉玉居处院内。只听她正在室内抚琴,一曲《乌夜啼》婉转低徊,极尽其妙,他听得入了神,怔怔的悄立院中。

    迎儿望见了她,道:“四少爷,来了多久,怎么还不进屋?”秦川微笑道:“这么清雅的小曲儿,我这个俗人靠得近了,只怕唐突佳人,不太好!”迎儿和悦儿嘻嘻一笑,见过了礼,招呼他进屋,献上香茗,双双离去。

    易婉玉端坐琴前,美目流盼,道:“兰姐歇了没有?”秦川摇了摇头,道:“还没呢,我刚从她那儿出来!你昨夜都没睡好觉,也不知躺一会儿。午膳没多吃酒吧?”

    易婉玉道:“没有,秦伯母倒是饮了不少。我在等你呢!”凝目打量着他,噗哧一笑,道:“川哥哥,昨晚我在上官信面前那般贬损你,你可别太介怀!”

    秦川微微一笑,来到她身后,轻轻按着她双肩,鼻端闻着她柔发的馨香,俯下身子,道:“你说的都是真话,我又怎会介意?我在你心里也那么小气么?现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不过你不可过于激动!”

    易婉玉仰头靠着他肩膀,悠然道:“甚么事,你说吧!”秦川便将秦洋见到“汉中双蜂”之事说了,又道:“我想今晚夜探燕春楼,将二蜂引到一处无人所在,好好教训一番。我不杀他们,却也不能让他们再做坏事,索性废了他们武功!你意如何?”

    易婉玉秀眉微蹙,侧头沉吟,隔了一会,说道:“难得你慈悲心肠,不愿伤人性命。咱们亥时出发罢!”起身便去准备夜行衣。

    秦川雅不愿易婉玉涉险,道:“你还是别去了,我一个人便成!”易婉玉摇头道:“不行!父仇不共戴天,我定要手刃这两个狗贼。川哥哥,我一定要跟你去!”秦川拗不过她,只好勉强答应了。

    当晚两人换了夜行衣,携了兵器,悄悄出堡。岂知刚到大门,忽然眼前人影一晃,已多了一条瘦长的身影,秦川叫道:“是徐师兄么?”那人微笑道:“小师弟有事,为何不叫我同去?”

    秦川又惊又喜:“有徐师兄同去,便又多了几分胜算。”问道:“你怎么知道?”徐元豹微笑道:“晚饭时你大哥都跟我说了。你小时候有事总是缠着我,现今长大了,便用不着我这个师兄啦!”秦川笑道:“徐师兄说哪里的话,小弟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徐元貌向易婉玉举手打个招呼。三人便乘着夜色,相偕出了大风堡。(未完待续。。)

三三、燕春楼中(三)

    三三、燕春楼中(三)

    待到来到燕春楼外时,已是二更时分。徐元豹引二人来到附近一条巷口,轻轻拍了拍手掌,巷内便闪出两个身手矫健的汉子,躬身行礼道:“徐师兄,四少爷、易姑娘!”秦川见是堡内的健儿,平素跟着徐元豹的杨林、杨森兄弟,微微点头,道:“两位杨大哥也来了!”

    杨林道:“我们奉大少爷之命,在此监视已半日。只见到仇地蜂带着六个黄蜂帮弟子,没见到仇天蜂和沐长风等人。那六人守在外间只顾吃酒,仇地蜂呆在里面,那是一个名叫‘小凤’的窑姐儿房间,一直未见出来!”

    徐元豹问明小凤房间所在,嘱咐道:“好,你们先回去吧!”杨林和杨森快步如飞的去了。

    徐元豹向秦川道:“小师弟,你现下武功可是极高,今儿便由你当先锋,我来料理那六个保镖,易姑娘便在房顶留意院中情形,一有情况及时提醒我们。此次最好能一击即中,且莫造成混乱,惊动官府!”

    秦川自知徐元豹因置身于青楼之地,怕易婉玉一个女孩儿家有所不便,才这般安排。

    三人施展轻功身法,自后院翻入院中,跃上那小凤居处对面的房顶。其时前院中仍是男女嘈杂喧哗之声,好不热闹。秦川顿时想起成都风月楼结识婉玉一幕,不觉向她瞧了一眼,却见她满脸通红,也在侧头觑着自己,似喜似羞。

    徐元豹忽道:“动手罢!”

    秦川用黑纱蒙了脸,拔出长剑,双肩一耸,已然飞鹰般掠至小凤房外,破窗而入。徐元豹则同时飞身而下,踢开大门。那六名正在外间喝酒的黄蜂帮弟子见有人闯入,急忙取出兵器,喝道:“什……?”“干……”“你……”“有……”六人的呼喝声都只吐得一个字,随即哑了。

    原来却是徐元豹身形疾晃,一阵闪电般的拳打足踢,掌劈肘撞,不容六人喊叫出声,顷刻之间便已尽数击中要害,纷纷倒地。

    易婉玉伏在屋顶却瞧得清清楚楚,但见徐元豹动若脱兔。捷似灵豹,出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绝无半点多余动作。不禁连连连点头,暗暗叹服:“川哥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尽信,今日一见,这位徐师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看来他们秦家门人子弟之中果然是卧虎藏龙,不乏高手。窥斑见豹,大风堡之所以名动天下。殊非幸致!”

    便在这时,但见秦川手提长剑,怒气冲冲地自内间奔出。

    徐元豹道:“怎么样?仇地蜂人呢?”秦川摇了摇头,脸色甚是愤激。咬牙切齿的道:“早溜掉啦!”徐元豹一奇,进内间看时,不由得目眦尽裂,只见室内已空。牙床上横着一具裸女尸体,**间血肉模糊,死状甚惨。

    徐元貌伸手去摸那女尸脉搏。只觉触手冰冷,已经僵硬,显已死去多时。

    他纵目四顾,不由得叹了口长气,沉声道:“原来姓仇的恶贼早有察觉,奸杀过这名妓女之后,早已溜掉啦!”

    秦川气塞胸臆,伸手提起一把酒壶,上前把烈酒倒在一人脸上,那人一个激灵,登时呻吟一声醒转过来。他茫然瞧着倒地不醒的同伴和秦、徐二人,脸上渐渐露出惊恐之色。

    秦川一把将他领口抓起,喝道:“快说,仇地蜂去哪儿了?”那人面如土色,颤声道:“大侠饶命,二帮主一直在里面和粉头喝酒,令我六人在外面保护。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秦川怒道:“你胡说,仇地蜂早已溜掉了,他是你们帮主,落脚之处,你们岂能不知?”

    那人哀声道:“我们也是日间刚到徐州,并未投店,直接便到了这间妓院。小、小人的确不知帮主会去哪里?公子爷饶命!”

    徐元豹弄醒了另一人,说法与那人一般无二。

    秦川问起仇天蜂,那人道:“大帮主右臂被仇家打断了,不能行动,还在登封养伤呢!”秦川知他所言不假,低头思量。徐元貌听他说仇天蜂的右臂为易婉玉所伤,尚未痊愈,便道:“看来确是仇家老二一个人在此风流快活。这贼子倒也机警狡猾,定是觉察到有不妥,提前溜掉了。”

    便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同时嗖的一声,一物飞来,落在屋中,却是有人投来的一段树枝,显然是向二人掷物示警。

    徐秦二人一抬头,只见易婉玉在对面屋顶向二人连打手势,示意有人从右首走近,示意二人从左侧离去。秦徐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挥掌将那两名黄蜂帮弟子击晕,这才闪身而出。

    待得燕春楼中发现妓女小凤被杀、凶手作案后逃去、六名帮凶被人打晕,整个妓院乱成一团之时,三人早已去得远了。

    徐、秦、易三人来到寂静无人的长街之上,除下面纱,循原路返回。秦川伸手在右腿上重重一拍,恨恨的道:“小凤死得真惨!仇地蜂又添一桩罪孽!我若再见到此人,决不轻饶!”

    易婉玉握住他手,叹道:“定是他已有所察觉,偷偷提前逃走了!”徐元豹道:“不错。这人是个凶残狡诈的老狐狸,既已察到被人盯梢,奸杀了小凤后,便留下六名手下掩人耳目,自己却早已逃之夭夭!想不到这贼子连自己手下兄弟也出卖,毫无义气可讲。难怪杨林兄弟俩一向精明,这次还是上了当啦!”

    易婉玉道:“却也怪不得两位杨大哥。怪只怪仇地蜂老奸巨滑,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此次燕春楼之行无功而返,三人相顾气沮,便都不再说话。

    回到堡内,徐元豹与二人别过,自去休息。

    时近子夜,堡中一片岑寂。二人来到易婉玉院内,丫环们早已睡了。秦川低声道:“早些歇息。”易婉玉点头道:“好。”

    秦川见她怏怏不乐,劝慰道:“仇氏兄弟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老天也不会放过他们。早晚他兄弟还会撞到我们手里。你也不必过于心急。”易婉玉点头道:“只怕仇地蜂暂时不会再露面啦!川哥哥,你也累了,去睡吧!”秦川道:“好,我要看着你进屋再走!”

    易婉玉行到门口,回头望时,见秦川兀自伫立院中灯笼之下,她忽地折身返回,娇呼一声,纵体入怀。

    两人搂抱在一起,良久良久。都不再说一句话。

    直至远处鸡鸣之声响起,易婉玉才微微一笑,低声道:“去睡吧!”轻轻挣脱他怀抱,奔进屋去。

    次晨秦川直至卯时方始醒来,但听得远处爆竹之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他睡眼惺忪的翻身下床,叫道:“外面有人么?”只听脚步细碎,一个黄衫少女掀帷而入,笑道:“四少爷。总算睡醒啦?”

    这黄衫少女原是服侍秦夫人的婢女念萍。自秦川归来后她心疼幼子,便一口拒约王瑾另寻丫鬟的主意,定要将自己最心爱的贴身丫鬟送与了他。

    秦川自少小离家远赴峨眉山以来,孤身苦修。八年间一切烹饪,缝补等务,均是事必躬亲,习以为常。这时早已非复昔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养少爷了。雅不愿再让婢女服侍,自然是断然拒绝,只将两个小厮田贵和孙福留在身边。

    秦夫人却是不依。母子便僵持了两日。后来王瑾出了主意,仍将念萍早晚前来侍候秦川起居,只不在他院中住宿。

    秦川见念萍穿着一身红红的新衣衫,眉梢眼角显得喜气洋洋,颇见妩媚,便问:“田贵和孙福跑哪儿去了?”

    念萍微笑道:“大少爷一早便带着他二人和一众家丁们照例去城西访贫问苦,给孤寡老弱送年货贴春联去了。年年如此,怎么你忘了么?对了,四少爷,全家都忙着过年,就你一人这般贪睡?”

    秦川这才想起已是元旦,难怪炮仗之声,四面八方的响个不停。他伸了个懒腰,微笑道:“你有所不知,我这几日夜里都没睡好觉,困得迷迷糊糊!”又道:“我也想去看看王伯、孙奶奶、赵十二叔,不知他们这些年日子过得怎么样?”

    念萍摇头道:“现在去也太迟了。老爷吩咐过许管家和大少爷,好生照料他们,能帮的便帮一些,这些年家里也没少周济这些贫困人家,四少爷你就不用操心啦!”

    秦川呆呆发怔,低头不语。

    念萍格的一笑,转身出去,不久即回,双手捧了脸盆,放在桌上。她从脸盆中提出一块热腾腾的面巾来,绞得干了,便要为秦川擦面。

    秦川忙道:“多谢,还是我自个儿来吧!”念萍道:“四少爷,你该不是嫌弃我蠢笨,不配侍候你吧!”说着眼圈一红,泪珠儿盈盈欲滴。

    秦川一怔,道:“你别多心,我绝无此意!”念萍潸然泪下,呜咽道:“那你为何拒绝老夫人,不让我来服侍您?还不是嫌弃我来着!”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秦川忙道:“念萍姐姐,我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过活,不需要人照顾。喂,你别这样,你别哭啦!”念萍一面抹泪,一面呜咽道:“我不信,你定是嫌我笨手笨脚来着。不然你便让我服侍你一回!”秦川苦笑一声,便由得她了。

    念萍服侍他盥洗穿衣,又端了早点让他吃了。

    秦川心想:“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的安稳日子,我是决计不能再过了。等正月十五上元节一过,我便要去携手百戏帮群豪,设法阻止沐长风、莫非邪这伙人滥杀无辜,祸害天下苍生。”

    又想:“只可惜二哥过新年也不能及时赶回家,也好兄弟团聚。昨儿听妈话中之意,二哥多半是怕她再提替他做媒的事才远远躲开的,大哥解释说确有要事。嗯,算起来二哥快三十多岁了罢。他这么多年游历江湖,持危济困,专打抱不平之事,却不知现下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三四、后山较艺(一)

    三四、后山较艺(一)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正月初八,众人皆沉醉在过年的欢悦之中。

    这日辰牌时分,秦川、易婉玉聚在沐青兰房内商量到何处游玩。沐青兰道:“徐州城这么大,好玩的去处指不胜屈。川哥哥,还是你再推荐一处吧!”

    秦川低眉沉思之际,忽听得脚步之声细碎,服侍秦川起居的婢女念萍从门外一阵风也似的快步而来,说道:“四少爷,大少爷派人寻你,还叫奴婢通知你今日便不要外出了。少停去议事厅有事商议!”她顿了一顿,迟疑道:“我听传信的来福说,好像是那姓唐的叔侄二人有什么事!”

    秦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念萍向易、沐二女福了两福,转身去了。

    秦川对二女道:“你们俩先去玩吧,要不要我找人来陪你们?”易婉玉笑道:“不用了,过年这几日玩得够疯够累啦,我想歇歇。”沐青兰也道:“川哥哥,你忙正经事吧,别管我们了。等一会儿我跟玉妹抚琴对弈来玩。”

    秦川微笑道:“也好,二位妹妹皆是才女,玉妹更是弈道高手,我已领教过了。且瞧瞧你们对决,究竟鹿死谁手?那先我去了!”转身欲行。易婉玉追上,低声道:“川哥哥,既是唐二先生叔侄有事,你可别忘了我的话!”秦川一怔,道:“自除夕拜年以后,便不曾见他叔侄露过面,许管家和赵师兄都说他二人一直循规蹈矩,未见异动。”

    易婉玉秀眉微蹙,喃喃道:“莫非是我猜测有误,他二人当真只是来探望秦伯伯,顺便过年来着?”

    沐青兰接口道:“川哥哥,玉妹。据我猜测,唐氏叔侄多半是为了躲避我爹爹,才投靠大风堡的!”

    秦川和易婉玉对望了一眼,将信将疑。易婉玉道:“兰姊姊何所见而云然?”沐青兰沉吟道:“我爹虽然以武力慑服各大帮派,其实并非真的能让各派衷心归附。有的不过是明哲保身,免遭灭门而已。譬如青城派,虽然竹空掌门已将‘天蚕神拂’交给我爹,却仍然心有不甘,阳奉阴违,我爹才动了杀机。余飞公子便是为了救他这位掌门伯父。答允我爹一命换一命,这才被迫杀害东方道长的。”

    易婉玉不禁动容,想起东方权之死,暗暗一叹,道:“既然如此,莫非唐二先生和竹空道长一般,也是不甘胁迫,阳奉阴违?”

    沐青兰点头道:“极有可能!”向秦、易二人瞧了瞧,秀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之色,续道:“记得那夜子时,我在登封客栈内听到声音,有人暗中来到我爹房内和他密谈。我在窗内偷偷向外观望。过了一会,有一个人影从我爹房中闪身出来,上了屋顶而去。现下想来,那人影多半便是唐二先生。第二日我醒来。便不见了余飞和唐剑二人,我问爹爹,他却笑而不答。后来被我问得急了。他才说派二人外出办事了。还说这几日由他亲自保护我和杨姨安全!直至到了大风堡,见到唐公子叔侄二人,又听你们说起余飞所为,我才觉得事有蹊跷。川哥哥,玉妹,你们猜猜唐家叔侄到底打的甚么主意?”

    易婉玉沉吟道:“看来让余飞途中死掉,定是你爹后来的主意。想来他对唐二先生叔侄起了疑心,怕他当真投靠了大风堡。只要余飞一死,川哥哥自然怀疑唐二先生来大风堡的居心!如此一来,唐家叔侄已陷入两难之境,即便想临阵倒戈,帮助大风堡对付天道盟,只怕堡内众人也对他二人心存疑忌!”

    秦川皱眉思索,觉得易婉玉这番推测,确是大有道理。

    当日萧县遭遇铁叉寨的刘三等人暗器偷袭之际,以唐二先生的身手,若要救援车厢中的余飞,实是易如反掌。事后秦、易二人细细琢磨个中道理,猜测要么是他浑没料到刘三会真的杀死余飞,要么便是他故意让余飞死在秦川面前。

    然则唐家叔侄真实用意究竟何在,秦川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他听得二女之言,心念一动,忖道:“如果她二人所料不错,那唐二先生来投我爹,多半真的有意想俟机联手大风堡对抗天道盟。然则他叔侄将余飞擒来,为何途中竟任他遭人杀死?难道真如玉妹所说,是沐长风的阴谋诡计,令唐二先生始料未及!”

    沐青兰吁了口气,道:“玉妹所猜的极有道理。其实我爹最初的企图确是令唐二先生带着余飞来大风堡假意投诚,意在摸清堡内虚实,以便充作内应。但以他的生性多疑,定是怕唐二先生假戏真做,想要借大风堡之力摆脱他的操纵。故而便在中途杀了余飞,让堡内诸人对他叔侄起疑。唉,此事真真假假,难以揣测。我看唐二先生叔侄恐怕也在首鼠两端,彷徨不定。”

    秦川恍然道:“不错!如果他叔侄想按照沐长……沐前辈之计对付大风堡,只怕大伙儿早有防范;但若想倒戈对付天道盟,由于余飞之死他难脱嫌疑,咱们也不会信他们。”想起唐二先生来到堡内后深居简出,连过年这几日也极少露面,多半是自知处境尴尬之故。

    秦川向二女道:“两位妹子,你们说说看,唐二先生究竟会何去何从?”

    二女不约而同的道:“离开大风堡!”

    此话甫一出口,二女相顾而笑。

    秦川稍一凝思,心下顿时了然:“沐长风这一计好生阴损,令唐二先生骑虎难下,只有乖乖地离开大风堡!只不知唐二先生到底心中转的甚么念头?”目光在二女脸上转了转,叹道:“两位妹妹当真冰雪聪明,料事如神,佩服!”

    当下别了二女,径自来到议事厅外,却见秦洋等人正陪着唐二先生叔侄饮茶谈话,便即入内与众人行礼厮见了。

    秦洋道:“四弟来得正好。唐前辈家中有事,正要辞行回四川呢!”

    秦川心道:“果然让玉妹和兰妹猜中啦!”便转身向唐二先生微笑道:“唐前辈难得光临敝堡,怎不多住些日子?莫非怪我兄弟招待不周,怠慢贵宾,这才离去不成?”

    唐二先生微微一笑,捋着胡子,道:“四公子说哪里话来?鄙叔侄自到贵堡,蒙各位隆情款待,当真是臻臻至至,无微不至。呵呵,这些日子我叔侄二人在府上好吃好喝,大公子、许管家和赵徐二位老弟,轮流相请,游山玩水,实在是舒适之极,当真是‘此间乐,不思蜀也’。说句老实话,我唐二是真不愿意走啦!”顿了一顿,舒了口长气,苦笑道:“怎奈老夫离家久矣,门户中诸般俗务待理。如今见令尊玉体违和,府上各位皆忧心如焚,老夫也帮不上忙,深感惭愧。今见天气晴好,正宜赶路,特向列位辞行!”

    秦川劝了几句,唐二先生去意甚坚,只是没口子的婉谢。

    秦川欲待再出言挽留,未及再出口,秦洋道:“川弟,既然唐前辈去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劝了。希望前辈和唐兄弟日后有闲,常来徐州做客!”

    唐二先生笑道:“那是自然。盼望届时宾王兄身子已复,我们老哥儿俩也好一叙契阔,大醉方休!也盼望各位能有暇前往川中,驾临唐门,也好有机会让小老儿做东!”

    众人送唐二先生叔侄直至大风堡外。

    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剑忽然拉了拉秦川衣角。二人来到远离众人的几株松柏之间。唐剑叹了口气,支吾道:“秦兄弟,我,我有几句话想求你转告沐姑娘!”

    秦川道:“唐大哥请说,我一定带到!”

    唐剑脸上一红,压低声音道:“请告诉沐姑娘,我知道她一直认为我和余飞一样不是好人,从骨子里便瞧不起我,是他爹的帮凶。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虽心中十分仰慕她,却也知她心里只有秦兄弟一个人,唐某又焉有非分之想?唉,只盼她以后能明白我唐剑不是个坏人,我便心满意足了!”

    秦川一呆,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只见他一脸萧索之色,意兴阑珊,喃喃的道:“说来惭愧,我本想凭着唐门传人的身份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不曾料却误从了沐长风,跟着他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现下悔之晚矣。这次二叔带我回去,吉凶难料,只怕再没机会见到沐姑娘了。秦兄弟,你君子坦荡荡,烦请将在下的这片心意转告她。总之只要她不再将我视为坏人,我死也瞑目了!”

    秦川虽不能尽解他话中之意,却也知他对沐青兰用情极深,暗叹一声,道:“唐大哥,我一定将你的话说给沐姑娘听,请放心!”

    唐剑心中释然,脸露感激之色,道:“多谢!”顿了一顿,又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余飞之死,令我至感震惊。他虽行止有亏,却始终跟我兄弟一场。唉,说起来我也对不起他!江湖险恶,人心难料,若不能自我把持,终不免会堕入魔道。秦兄弟,你好自为之。”

    他说毕转身便行。秦川叫道:“唐大哥!”唐剑回头一阵苦笑,涩声道:“秦兄弟,你是个好汉子,胆敢抵死拒绝沐长风,我只恨自己当初转错了念头。玉姑娘和沐姑娘选了你,是她们二位有眼光!秦兄弟,后会有期!”

    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唐二先生身边走去。(未完待续。。)

三四、后山较艺(二)

    三四、后山较艺(二)

    众人目送唐氏叔侄远去,回入堡内。秦川便将易、沐二女对唐二先生的推测之言说了。

    秦洋神色凝重,向秦川瞧了一眼,责道:“川弟,怎么不早些说出来?现下人已走得远了,断无再去追回之理!”

    秦川脸上一红,搔了搔头皮,道:“我们也是刚想到此节,还没来得及说!”秦洋沉吟片刻,向众人道:“大伙以为此事如何?”

    许管家点头道:“难怪四少爷适才一再挽留,原来是想让唐二心里选择对抗天道盟!”赵飞虎道:“哼,他连‘唐字令旗’都保不住,自是沐长风手下败将。这种人便是留下来,又济得甚事?”徐元豹摇头道:“这话说得不对。唐门暗器毒药天下无双,实不易敌,怎能说不济事?你别瞧那唐二平时不声不响的,他的真实手段实在不容小觑!”

    众人回到议事厅商议半晌,你一言,我一语,都对唐二先生叔侄的最终抉择难持定论。

    秦洋叹道:“此事如真像沐、易二位姑娘所说,只怕唐二先生叔侄此去定又回到沐长风身边,受其驱驰!这个回合,他终究败在沐长风之手。只可惜他叔侄二人已经现下已去得远了,否则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回旋余地!”

    秦川来到沐青兰院内,自窗外便望见二女正在对奕。他将右手食指竖在唇前,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众婢女含笑会意,均不作声。

    当下悄无声息的挨到房内,观看棋势,不料只瞧得片刻,心下暗自惊讶。他于弈道只是略懂皮毛,曾与易婉玉在归途中对弈数局。败多胜少,心中不免老大没味。此刻观这局棋,厮杀之势大是凶险,执黑子的沐青兰一方竟大占上风,眼见左下角的一片白子即将全军覆没,岌岌可危。

    易婉玉伸出一根白嫩纤秀的小手指抵着左颊,秀眉深蹙,星眸闪动,咬着嘴唇,拈起一枚棋子。彷徨不定,过了好一阵,兀自难以决断。

    秦川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提醒道:“何不在这里下一子,保住边角?”

    易婉玉一惊,不由自主的依言丢下一子。沐青兰嫣然微笑,向秦川瞧了一眼,微微点头,跟着落子。

    二女再走数子。易婉玉见败局已定,只好推秤认输。她向秦川横了一眼,娇嗔道:“川哥哥,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干么胡乱指点,害得人家输得这么惨!不行,我要你赔!”

    秦川一呆,心想怎能怪我。却见她轻嗔薄怒,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忙支吾道:“你。你……”双手一摊,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二女见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对望了一眼,同时格格而笑,身似花枝乱颤,易婉玉不住摇头嘻笑,沐青兰一反平素的端严矜持之态,已是笑得弯下了腰,伸不直身子。

    易婉玉笑道:“逗你玩呢,偏这么当真?瞧你那呆样!”她问起唐二先生之事,听说他叔侄已然离去,伸食指点住腮边,沉吟道:“其实沐……派他来的时候,便没打算让他在堡内下手,只是将计就计试他叔侄之心。如此一来,川中唐门是彻底沦为天道盟的附庸了!”

    秦川心下怃然,叹道:“人心难测,即便唐二先生再留在堡内,大伙儿也是一般提防着他。他如果回到沐前辈身边,只怕沐前辈也未必再信任他。”

    沐青兰叹道:“其实我爹自始至终都不曾信任过这些人!”

    秦川道:“兰妹,唐大哥临去之时托我转告你几句话。他说……”刚说到这里,忽见易婉玉盈盈起身,道:“川哥哥,既是唐公子有话给兰姐,我还是先行回避一下吧。你们聊吧,我到外边找迎儿她们去!”

    秦川只好缄口不语。沐青兰道:“没什么的,玉妹你不必……”易婉玉向她摇了摇手,微微一笑,翩然而出,将房门轻轻带上。

    秦川便将唐剑临行之前的话向沐青兰转述了一遍。

    沐青兰悠悠一叹,道:“川哥哥,唐大哥和余大哥在武林中都算得上是后起之秀,若非被我爹所累,皆是前途不可限量。是我父女对他二人不起!”

    秦川心想:“唐余二人确是大有前途的武林世家子弟,如今误入歧途,说来确是沐前辈的罪孽。”道:“不管怎样,唐大哥心里着实喜欢你呢?”

    沐青兰望了望秦川,红着脸道:“川哥哥,你别多想,我心里再也不会有别人啦!”说到这里,含羞低头,欲言又止。

    秦川挨近她身边,瞧着她羞答答、娇怯怯的模样,握住她一双纤纤素手,微笑道:“你猜我信不信?”

    沐青兰一呆,抬起头来,见他嘴角含笑,眼睛眨了眨,目光中带着几分调笑的味道,顿时脸蛋儿羞得似大红花一般,颤声道:“川哥哥……”秦川捧起她的脸来,在她淡红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微笑道:“好妹子,我怎会不信你?”

    沐青兰胸中情意荡漾,任他搂腰相吻,低声道:“川哥哥,我长这么大从没有现下这般快活,我心里知足啦!”秦川笑道:“在下可是个草莽汉子,粗鄙无文,那你怕不怕以后跟着我吃苦受累,担惊受怕?”沐青兰轻轻“嘤”的一声,将脸儿缓缓倚在他胸前,闭上双眼,毅然道:“不怕,什么都不怕!”

    秦川心中感动,搂紧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低下头去,又往她樱唇上亲去。沐青兰被他一吻之下,心魂俱醉,伸臂搂住他头颈,宛转相就。

    二人沉醉在缠绵缱绻的柔情之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沐青兰忽然轻轻推开他身子,红着脸道:“川哥哥,让玉妹进来吧?”

    秦川从温柔乡中醒来,忙道:“好啊,我去喊她!”拔步出门,行到院内,却见易婉玉斜倚着凉亭的栏杆,笑吟吟的望着众鬟玩荡秋千。

    亭畔的一架秋千一起一落,越荡越高。众鬟嘻嘻哈哈,正玩得起劲。

    秦川悄悄地走到亭内,轻轻握住易婉玉的纤手,微笑道:“玉妹,进屋说话吧?”易婉玉挣脱他手,轻掠云鬓,妙目横了他一眼,淡然道:“唐剑的话转告完了?”秦川一笑,道:“完了。其实也没甚么,你用不着回避的!”易婉玉指尖忽然在他唇畔轻轻一抹,格的一声娇笑,快步入内。

    秦川知她猜到自己和沐青兰亲热,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慢慢的跟了进去。

    沐青兰将唐剑之话又转述给易婉玉,谈及父亲害死余飞,又将唐剑逼得如斯境地,不由得闷闷不乐,愁眉不展。

    易婉玉小嘴一撇,安慰她道:“兰姐,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此事你爹固然难辞其咎,主要还是怪唐剑和余飞自个儿心术不端。说起逼索之事,川哥哥何尝没有被你爹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只不过川哥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威武不屈的大好男儿!”

    沐青兰一双盈盈妙目注视着秦川,低声道:“川哥哥自然是个大好男儿,又岂是他二人可比!”

    秦川见这两个艳美如花的少女皆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目光中深孕情意,显见在她们心目中自己俨然成了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不禁脸上一红,暗道:“她二人对我如此信任,我自当好好一番作为,不能让她们失望。”

    忽然心中转过一个念头,向二女道:“有件事情须跟二位妹妹商议一下。我不日即前往百戏帮办事,江湖险恶,你们二人便留在堡内罢。我一有空闲便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听到这话,易沐二女俱是一怔,对望了一眼。易婉玉道:“川哥哥,我于百戏帮的情况甚是熟悉,还是让我跟着你去吧!”

    秦川蹰躇不决,又向沐青兰望去。只见她秀眉双锁,樱口微动,欲说还休,不问可知自也是极想同去。

    易婉玉忽道:“川哥哥,你让兰姐和我跟你一起去吧!咱们三人凡事也好多个照应。暄儿她们几个丫环不懂武功,便不去了!”

    秦川默然半晌,皱眉道:“我这是去冒险,去拼命,可不是游山玩水,随时都有性命之危,凶险得紧,而且路上没人照顾,一切全靠自己。这风霜之苦岂是你们姑娘家所能吃得?”

    他雅不愿二女远涉江湖。又知易婉玉这几年跟随百里艺浪迹萍踪,走南闯北,以她的武功心机,已足以自保。但沐青兰却是一个未出深闺的富家小姐,毫无江湖经验,又一副娇怯怯的柔弱模样,如何能吃苦受累?

    易婉玉微笑不答,却将目光落在沐青兰脸上。沐青兰何等聪慧,立时听出秦川言下之意,俏脸微微抬起,说道:“川哥哥,你尽管放心,玉妹和我绝不会拖累你的!”

    秦川见二女执意相从,均不舍得与自己分开,胸口一阵温暖。其实他又何尝舍得她二人?沉吟片刻,忽然灵机一动,绷紧脸皮,肃然道:“既然如此,你们跟我来!”说着大踏步往外便行。

    二女不明所以,微感诧异,互相望了一眼,均觉得秦川表情如此严肃,自识得他以来殊为罕见。(未完待续。。)

三四、后山较艺(三)

    三四、后山较艺(三)

    秦川当先来到后山试剑亭外,忽然住足不前,回过身来。易、沐二女携手而来,双双停了脚步,均是满脸好奇之色。

    秦川心下暗暗好笑,却仍是假装寒着脸,一本正经的道:“玉妹,兰妹,你二人若想跟着我行走江湖却也不难,只须每人接我三十招便可。倘若哪一位是在二十九招内落败,便要听话留在家里!二位妹妹意下如何?”

    二女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居然要以比武来决定去留,不禁面面相觑,过了片刻,同时点了点头。

    秦川道:“谁先来?”

    易婉玉道:“我先来!”右足一点,身形滴溜溜的旋转飞起,落在一处突起的巨石上,亭亭玉立,飘飘若仙,叫道:“川哥哥,便依你的,三十招为限!你快出招罢!”

    秦川微一点头,跨步而上,双手成爪,连环往易婉玉两只足踝抓去。易婉玉娇叱声中,凌空翻下巨石,一招“帘卷西风” 越过他头顶,轻轻巧巧的落向他身后,人未着地,右足已反踢他后心。秦川叫了声:“好身手!”侧身避过,一个“倒踩七星步”,倏地欺近,劲风呼呼,一阵掌劈足踢,招招抢攻,竟似狂风暴雨一般。

    两人这一搭上手,以快打快,霎时之间对拆了二十余招。易婉玉身似蝴蝶穿花,蜻蜓点水,从容不迫,将拳脚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川心道:“玉妹所使的全是百戏帮老帮主所传的绝学,武功根基殊为不弱,闯荡江湖绰绰有余。我且试试她到底能否挡得致命一击!”猛然一声呼啸,飞身而上,掌影纵横,掌风呼呼,已将她身子笼罩于无形罡劲之中,叫道:“哪里跑!”左手一探。右手忽从左手掌底穿出,呼的一声,向她右颈斜切过去。

    易婉玉急忙横臂相格,却被他手劲微震之下,身子一晃,脚下一个踉跄。秦川就势在她肩头轻轻一按,笑道:“三十招到了!”情知自己这一按之下,易婉玉定然立足不定,多半便会跌倒在地。

    岂知她身子摇摇晃晃、似倒未倒之际,倏地飘然斜飞。一招“柳絮因风”,半空中轻轻一个转折,飘飘荡荡的落回巨石之上,玉立亭亭,身形轻盈无比,姿式美妙之极。

    秦川又惊又喜,不自禁的脱口赞道:“‘玉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始知易婉玉以“玉美人”的身份名动江湖,确有真实本领,殊非幸致。

    易婉玉横了他一眼。轻轻抒了口长气,哼道:“川哥哥,你可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当真不想让人家跟着你啊!”秦川笑道:“说好比武。自然不能手软。生气啦?”易婉玉黛眉一扬,小嘴一撇,道:“我才懒得生你的气呢,该轮到兰姐了!”右足一弹。飞身跃入试剑亭内。

    秦川向坐在亭内石桌旁双手支颐的沐青兰回头一笑,道:“兰妹,还比不比?”

    沐青兰知道他适才发掌中势挟风雷之声。固然有心刁难易婉玉,却也是意在让自己知难而退,乖乖留在家中。当下款款站起,步下亭来,淡淡一笑道:“川哥哥,看来你也是真的不想让我跟着你!”

    秦川柔声道:“好妹子,江湖上刀光剑影,危险得紧,我又岂能忍心让你涉险?咱们还是别比了,你在家陪大嫂她们,我会常常回来瞧你的!”

    沐青兰螓首轻摇,却将两只剪水双瞳瞧瞧秦川,又瞧瞧易婉玉,忽地粉脸一红,浅浅一笑,低声道:“玉妹去得,我便去得!川哥哥,就按你所说,三十招为限,你出招罢,下手不必留情!”

    秦川对易婉玉的武功根基了然于胸,于沐青兰心里却没底,瞧着她袅袅婷婷的柔弱模样,似乎风吹得倒,当真是弱态生娇,楚楚堪怜,不自禁的心生怜惜,当下力运双臂,左拳右掌,暗想:“且试试她的轻功如何!”叫道:“好,看掌!”左掌虚晃,右手出拳如风,一招“平地风雷”劈面打去!

    这招“平地风雷”乃他家传的风雷掌中的厉害招数,数日来他已练得熟极而流,自知威力惊人,生怕沐青兰抵挡不住,便只用了三成功力。

    他只道沐青兰多半会施展小巧腾挪的轻功身法躲避招架,岂知掌锋甫露之际,忽见沐青兰皓腕一沉,纤纤素手忽作兰花之式,一招“蟾宫折桂”迅捷异常的分从左右合拢上托,径自斜斩他双臂弯的“清冷渊”穴。

    秦川心头一凛,沐青兰这招后发先至,浑不理会自己的雷霆攻势,看似行险,实则在自己掌缘触及她身子之前,先已“废”了自己双手,端的是连消带打、以攻代守的至妙绝技。他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功夫!”当即撤掌变招,曲膝矮身,右腿使出“狂风落叶腿法”中的一招“横扫千军”,横踢她双腿足踝。

    但见眼前黄影一闪,沐青兰娇躯微晃,轻轻巧巧的飘入半空,竟是“细胸巧翻云”的巧妙轻功,凌空盘旋翱翔,姿式飘逸优雅,从容不迫。

    秦川又惊又喜,浑未料到这么一位妩媚娇怯、宛转柔弱的文秀少女竟有如此武学造诣,似不在婉玉之下。心中一动,欺身而前,出掌相邀,旨在试探她武功根底,招式一变再变,虽只用了二三成内力,却将万佛掌、风雷掌、狂风落叶腿等上乘功夫尽数使上了。

    在他凌厉无俦的攻势之下,沐青兰虽渐处下风,却依然倏进倏退,忽东忽西,身法精妙无伦,令在亭内观战的易婉玉只瞧得眼都花了。她直觉心惊肉跳,掌心出汗,不住叫道:“川哥哥,手下留情!别伤着兰姐!”

    秦川拳脚丝毫不缓,大声笑道:“玉妹放心,兰妹所使的是五行八卦步法和八阵图功,我伤不了她的!”说着右掌斜引,左拳跟进,又是一轮猛攻。

    却见沐青兰纤腰一扭,身形横趋斜行,忽而踏乾宫,走坎位;忽而走霸宫,出离位;忽而走坎宫,踏震位。进退趋避之际,看似闲庭信步,随意所之,漫无章法,却已将包含生、伤、休、杜、景、死、惊、开等玄机的“八阵图功”发挥得淋漓尽致,曲尽其妙,兼之她清丽秀雅,妍姿艳质,一举手一抬足之际,当真步步生莲,依依如柳,袅娜风流,仪态万方。

    易婉玉只瞧得目眩神驰,屏气敛息,一时竟尔忘了喝彩叫好。

    又拆得数招,秦川觑到一处破绽,蓦地凌空下击,手腕略翻,已在沐青兰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竟是疾似电光石火一般。沐青兰花容失色,急忙沉肩卸劲,欲待侧身闪避,蓦觉纤腰一紧,已被揽入怀中。

    秦川伸臂把她抱了起来,拔身跃起,轻飘飘的落在试剑亭内的易婉玉身旁。他将沐青兰娇柔的身子轻轻放下,微微一笑,说道:“已经六十三招了,过了一倍还多!想不到你已得了令尊的真传,恭喜!”

    沐青兰早已羞得满脸通红,望着他脸,朱唇轻启,轻轻道:“你说话可要作数!”秦川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作数!咱们一起去便是。”沐青兰满心欢悦,眼波欲流,喜上眉梢。

    易婉玉握住她手,微笑道:“想不到兰姐武学造诣如此了得,我可真佩服得五体投地!”沐青兰含羞低头,双颊微晕,轻轻道:“玉妹休要取笑,都是川哥哥手下留情,他最多只用了三成内力!”

    秦川笑道:“我虽用了三成内力,一招一式却不曾含糊!兰妹,你身兼峨眉派眉月前辈和令尊武学之长,只是修为尚浅而已,假以时日,实是不可限量!倒是玉妹,再过几年,便非你对手。”

    三人正说话间,忽见一名仆厮急匆匆而来,向秦川躬身道:“四少爷,大少爷请你速到会客厅,有要事相商!”秦川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事?”

    那仆厮摇头道:“好像是江湖上的朋友来寻。至于是什么路道,小人便不知了!”秦川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那仆厮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秦川向易、沐二女道:“咱们回去吧?”

    转身迈步欲行,却见二女低语数句,并不跟来。易婉玉道:“川哥哥,这后山风景秀丽,真是个清静的好所在。我和兰姐想多呆一会,你自个儿先去吧!”秦川笑道:“也好。你二人不如在此多多切磋武功,以后江湖道上,不无进益!”

    他匆匆赶到客厅外,未进门槛,便已望见秦洋正在陪一名客人喝茶说话。

    秦川迈步进去,那人闻声转过头来,将茶杯放下,扑翻身躯,向他纳头便拜,大声道:“属下赵进,拜见帮主!”

    秦川见是百戏帮四川分舵的舵主,外号叫做“穿云手”的赵进,忙双手相扶,说道:“赵大哥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赵进脸现喜色,叫道:“你终于肯做我们帮主了!当真太好啦!”这才起身。

    秦洋笑道:“川弟来得正好,这位百戏帮的赵朋友前来寻你,定有要紧之事,你们好好谈吧。我便不打扰了,少陪!”站起身来,拱手作别。

    赵进抱拳还礼,恭恭敬敬的道:“秦大侠请便!”(未完待续。。)

三五、三老失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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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三老失踪(一)

    待秦洋去后,赵进向秦川道:“启禀帮主,大事不好,吴、邓、王三位长老极可能被天道盟的人掳去啦!”

    秦川一惊,忙问其故。

    赵进长长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年前便已到了萧县,一直住在城北的圣泉寺内。那里的住持方空大师跟吴长老有旧,将我们安排在后院。大伙儿多次聚在一起商议,都拿不准秦老堡主会不会答应让秦少侠做我们帮主。有人出主意干脆派人到徐州听候消息,却又觉得这时候不宜现身催促,令少侠为难。所以三位长老准拟等少侠做了决定后,再前来相会,以便商议帮中之事。”顿了一顿,眉头微皱,续道:“谁知就在前日,便是正月初六的拂晓时分,我们一觉醒来,却、却才发现三位长老不见了!”

    秦川心下登感不安,自责道:“都怪我优柔寡断,自误误人,未能及时知会大家。三老若非为了等候我消息,便不会出此意外。”又想:“难怪这些日子玉妹在城内见不到百戏帮弟子,却是故意避开我,以免令我为难。”

    赵进摇头道:“帮主千万别这么想。邪魔歪道害人之心早就有了,既已盯上了三老,迟早定是要出手的。试想当初老帮主何尝不是死在他们手中?再说,三老或许真有急事外出,可能不想或不及让我们知道罢了,未必便有甚么意外。只怪属下等一时没了主意,才冒昧来扰,请帮主责罚!”

    秦川道:“赵大哥言重了!”心中嘀咕:“三老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此事倒真的有些蹊跷。”

    赵进接着道:“三老住在圣泉寺后院的偏殿之中,属下等十几人则分别住在外间,以便服侍。说来也真奇怪,夜间并无半点动静,天亮后迟迟不见他们出来。大伙儿怕有意外,便强行破门而入,进屋一看,只见兵器俱在,包裹未动,被褥翻开。只是触手冰凉,室内也不见打斗痕迹,偏生不见了人影!我们在附近寻了两天仍无音讯,这才慌了。江湖大乱,帮中无主,三老又离奇失踪,此事非同小可,大伙儿都跟没脚蟹似的,都没了主意。便委托属下前来禀报!”

    秦川略一凝思,缓缓道:“你们认为三位长老会去哪里?”

    赵进皱了皱眉头,道:“以属下之见,十九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被敌人中的高手夜间偷袭。将三位长老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第二种则是三老突有急事,又不愿让属下们知道,故而悄悄离去。”

    秦川点头道:“说不定三老当真有急事,是以匆匆离去。赵大哥不必焦虑!”

    赵进满脸忧色。叹道:“帮主有所不知,三老连兵刃都来不及携带,一去便是两天。音讯全无,那是从所未有之事。大伙儿人心惶惶,怕有不测,帮中本就群龙无首,现下连长老们也不见了,这……!”他一声叹息,不再言语。

    秦川微一沉吟,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先去圣泉寺瞧个究竟罢!赵大哥,你且稍坐片刻,待我向家人辞行!”

    赵进见他答允同去,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秦川吩咐家丁立即去后山通知沐、易二女,收拾细软准备外出,他自行去探了父亲病情,跪倒床前,向父亲请示。

    秦宾王点头一笑,意示嘉许。秦川曾数次问起蓑衣人身份,见父亲均是闭目不答,欲待再问,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秦夫人听说儿子又要离家,怔了半晌,垂泪道:“乖儿子,你二哥去了泰山未归,你三哥又留在了洛阳。如今你自己离家多年,好不容易回来几日,却又要匆匆而去,娘真的舍不得你!不过娘也知道,你父子几个都是江湖中人,干的都是行侠仗义的大事,娘不该留你在身边,你自己要多保重!”

    秦川心下甚是不舍,长跪不起,拭泪道:“妈,等儿子料理完百戏帮之事,再回来孝敬您和爹爹!”想起不能再侍奉病榻上的父亲,更感不安。

    秦洋瞧出他心思,双手扶他站起,道:“川弟,我跟你说过,家里自有我和你大嫂料理,你务须担忧,只管做你该做之事!只是方今江湖不宁,你此去实是凶险异常,前途难料,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秦川点了点头,叹了口长气。

    王瑾在一旁劝道:“川弟,沐、易两位妹妹都是花儿一般的娇弱女子。江湖凶险,坏人不少,我看还是将她二人留在家中吧,以便照应!”

    秦川苦笑道:“我已劝过,只是她二人不听,执意定要同去!”王瑾向秦夫人笑嘻嘻的道:“婆婆,你这两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就这样随夫闯荡江湖,你可放心得下?”

    秦夫人向秦川道:“是啊。川儿,婉玉和青兰都是娇滴滴的弱质女流,怎能受那江湖风霜之苦?你这孩子便这般舍不得她二人?”

    秦川脸上一红,摇了摇头,嗫嚅道:“不是这么回事。”欲待分说,秦洋帮他解围,笑道:“妈,我看沐、易二位姑娘,俱是秀外慧中、聪明机变之人,又身手不弱,远非寻常女子可比。川弟武功虽高,江湖经验尚浅,有这两个得力帮手在,做起事来定是稳妥许多!”

    秦夫人半信半疑,欲待再问,只听丫环来报:“禀夫人,沐、易二位姑娘前来求见!”秦夫人忙让二女进来说话。

    原来沐、易二女听得仆役告知秦川有事即将外出,当即匆匆自后山赶来,齐向秦夫人辞行。

    秦夫人见二女追随秦川之意甚坚,也自感动,当下令丫环自内室捧出一个金黄色的锦盒,亲手开启,取出两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叹了口气。道:“咱们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多闹虚文,这两只玉镯子权作信物。二位姑娘若不嫌弃,便请收下!”

    沐、易二女一齐接过玉镯,盈盈拜倒。

    秦夫人叹道:“我这个蠢儿子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竟能遇到你们这两位好姑娘,愿意跟着他前去遭罪!对了,路上盘缠衣物可要准备齐全才好!快快坐下说话吧!”

    秦洋拉着秦川的手走出屋外,来到庭院之中,微笑道:“川弟。以前爹爹让咱们兄弟不得胡乱花钱,管教甚严。你现下已是大人了,跟你三哥一样。你们既做了江湖上的总镖头和帮主,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大风堡的家训万万不可忘记。”秦川唯唯称是。

    秦洋缓缓道:“家中之事尽管放心。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百戏帮能否保全,应付天道盟这一劫,便瞧你的了!”

    秦川叹了口气。道:“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弟弟枉为人子,却于孝道有亏。当真好生惭愧,照料爹娘之事全靠大哥大嫂了!我此去定当保百戏帮平安,不负百里老帮主临终所托!”

    这时许管家按照秦夫人吩咐到账房支了二百两白银交给秦川,作为路途零用。秦川道:“用不了这么多。”许管家微笑道:“四少爷。老夫人吩咐,不可委屈了两位姑娘。咱们大风堡虽然清贫惯了,却也不差这些银钱。”

    秦川素知父亲家教极严。向有规定,他兄弟四人均至十二岁时,始有每月一两银子作为零用,十四岁时为二两,十六岁时十两,十八岁之后也不过二十两之数。此次一下子身携二百两纹银,于他而言,算得上是一大笔巨款了。

    秦川在洛阳时秦江夫妇、百戏帮三老曾先后送银两给他,均被他以囊中有钱为由婉拒,回归徐州途中自峨眉山所带盘缠便已花用殆尽,当下便将银子收了,放入行囊之中。

    其实易婉玉、沐青兰二女身上均有银两,但秦川为人虽随和,对于花钱却固执之极,决不肯让她二人出钱。易婉玉曾为此调笑他数次,但久而久之,知他家教使然,又太钻牛角尖,劝也徒劳,却也只好作罢。

    秦洋又叮嘱再三。此时赵徐二人也闻讯前来相送。众人谈及江湖多事之秋,天道盟为祸武林,涂毒生灵,实为天下之患。

    秦洋道:“我正拟等海弟回来,便跟大伙儿商议,联同少林武当各派,设法阻止天道盟继续作恶!”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喟然道:“只可惜爹爹身体未复,大风堡须提防贼人前来扰闹,我不能抽身离家。”

    秦川道:“大哥现为一家之主,不可轻动。但有行动之时我一定响应大哥,共讨天道盟!至于家中诸事,还要全靠大哥、许叔叔和二位师兄做主!”长长吁了口气,心道:“只可惜二哥迟迟不见回来,好不教人记挂!”

    许管家沉吟道:“四少爷,我猜测天道盟既暂无对付咱们大风堡之意,多半会移师南下,先行对付丐帮和江南绿箫!”

    秦川点头道:“许叔叔这个推断大有可能。只希望这两派能应付得了!”

    众人商议半晌,均觉得天道盟神出鬼没,行踪难觅,想要一举围而歼之,殊为不易。

    秦洋拍了拍秦川肩膀,笑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天下不宁,自有乱世英雄出!川弟,希望你这个百戏帮主能铲除顽恶,替天行道,方不负此大好身手!”

    秦川胸中豪气勃发,心道:“我虽无意于百戏帮主之位,却也不愿生灵遭殃,无辜受害!”说道:“请大哥放心,小弟不敢怠慢!”徐元豹又嘱咐他勤练武功,以便将大风堡的拳剑和师传绝技尽早融会贯通。(未完待续。。)

三五、三老失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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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三老失踪(二)

    秦川偕易、沐二女与众人依依惜别,携了行囊兵器,牵了坐骑,带同赵进与候在大风堡外的一众百戏帮弟子,出了徐州,径往萧县方向进发。

    出城后到得一片僻静之处,众人重行见了礼。百戏帮群雄听说秦川已答允了接任帮主,皆是大喜过望。赵进请示秦川后,派了四名弟子即刻分赴各地,将此消息通传全帮。

    赵进向秦川细细介绍了同行而来的一男一女,分别为中原分舵舵主“飞绳太保”韩索、浙江分舵舵主“女祝融”桑青虹,余下则是三人下属的得力弟子。

    秦川已从易婉玉口中约略听过,百戏帮自帮主而下,分别有帮中长老和各路舵主统领,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宗旨。全帮在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各有大小码头分舵,皆有舵主、堂主等分支头目,总舵暂时设在洛阳,主要管事人员则由帮主亲自派定。帮中弟子多为江湖艺人,靠卖解为生,亦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江湖好汉加入。

    桑青虹与易婉玉情同姐妹,当日代替她以“瞒天过海”之计骗过沐长风耳目的,便是此女。秦川接受百戏翁临终传位、洛阳城吊唁百戏翁之时韩索都在场,数度照面,是以二人均不陌生。

    易婉玉向赵进三人介绍沐青兰时,只说她是秦川的好朋友,自是绝口不提她跟沐长风的渊源。她向秦、沐二人暗中使了眼色,二人立时会意。

    秦川心道:“还是玉妹机灵。此时大伙儿知道兰妹乃大魔头沐长风之女。定有许多不便,还是迟些再慢慢解释为好。”

    中午打尖之时,秦川见三人对自己一直执礼甚恭,心下不安,说道:“三位不必多礼。小弟虽蒙百里老帮主临终委以重任,不敢相违,忝代帮主一职,其实年轻识浅,难堪大任。以后还望各位多多教我,不必客气。”

    韩赵等人躬身道:“帮主言重了。帮中规矩断不可废。帮主但有所命,属下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川劝了几句,见众人仍是毕恭毕敬,想起易婉玉之言,知是帮规向来如此,不得不然。

    心下暗暗叹息:“我本来只想做个独来独往、快意恩仇的江湖游侠,如同二哥一般,何等自在随意?岂知阴差阳错、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帮之主。统率群豪,真不知何时方能了局?”

    徐州距萧县不过半日路程,一行人快马加鞭,傍晚时分便已来到城北的圣泉寺外。

    那圣泉寺的主持方空和尚听说百戏帮群豪复临。急忙迎出。

    秦川曾听得赵进言及方空与吴长老乃方外之交,过从甚密,凝目瞧去,见是一位须眉皆苍、形容枯瘦的长眉老僧。只是一双眼睛中炯炯有神,声音宏亮,当即上前见礼。

    赵进向方空介绍了秦川、易婉玉、沐青兰三人。秦川忙向方空抱拳见礼。易、沐二女一齐裣衽行礼。

    方空合什还礼,微笑道:“秦帮主和二位女施主驾临,想来贵帮三位施主离奇失踪之事当有着落了!请各位到禅房奉茶。”秦川道:“多谢老方丈盛情!敝帮三位长老失踪多时,仍无音讯。此事事关重大,我等想先去三老住处看看,再向主持请教。”

    方空手持念珠,口宣佛号,低眉道:“原来三位长老还没有消息。也好,秦帮主和各位施主请便,贵帮如有用得着老和尚之处,只管吩咐!唉,说起来吴施主三人在本寺无端失踪,贫僧身为地主,实在难脱干系。”

    秦川谢过方空,率领众人来到后院。留守在此的江苏分舵众弟子听说帮主到了,自舵主陶平而下,纷纷跪拜相迎。秦川忙即还礼,让众人起身说话。

    只见那陶平年约五旬,生得骨瘦如柴,乍一看倒似是个麻杆一般,乱蓬蓬的一丛花白胡子,神色甚是精悍。

    陶平拱手道:“禀报帮主,属下一直严守着此屋,室内一切物事都原封未动,帮主请。”推开房门,侧身引路。秦川点头道:“陶舵主不必客气。”

    进入三老所住的屋内,果见被子凌乱,兵器横置,包裹在案,一切跟赵进所说得丝毫无误。

    秦川在门窗等处审视数遍,正自茫无头绪,忽然瞥见沐青兰向他做了个手势。秦川见她春葱也似的纤纤玉指向上下各指了指,微微一呆,顺她所指方向瞧了瞧,忽然心中一动,弯腰蹲下,已发见地上若有若无的黄色粉末。

    易婉玉挨近他身边,闻了闻那粉末,悄声道:“川哥哥,这气味果然跟莫非在汉中城废园险些害了你性命的‘如意粉’差不多?”

    秦川轻轻闻了闻气息,皱起眉头,神色甚是凝重。他知“如意粉”乃“断肠剑”莫非邪的独门毒药,倘若真是此人所为,只怕三老凶多吉少。

    陶平等人听易婉玉说起个中情由,尽皆脸色大变,面面相觑。赵进喃喃的道:“难道真是天道盟莫非邪那狗贼所做的勾当?”韩索点头道:“一定是这狗贼。唉,都是我等无能,这么多人在外面侍候,竟无一人察觉!”桑青虹道:“屋内并无打斗痕迹,敌人定是暗中偷袭,一击即中。”

    秦川右足在地上微微一顿,身子已凌空一招“大漠孤烟”窜到梁上,双手微举,将屋顶数片瓦木掀开,露出一个极大的破洞来。他身形一晃,已从破洞中跳了出去。

    其时斜阳西沉,彩霞满天。他悄立殿顶屋脊之上,放眼四顾,极目处一片苍茫,想象当晚莫非邪自屋顶飞身潜入,制服三老,又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们掳去,行动之诡秘当真神出鬼没,难怪帮中众人一无所觉。

    回思两度与莫非邪交手,此人剑法高明已极,手段毒辣,着实不易对付。

    但觉一阵早春的晚风袭来,春寒料峭,想起江湖凶险,风云难测,不由得激零零打个冷战。

    只听得衣襟带风之声,沐、易二女和赵进等人先后上了屋顶。赵进击掌叹道:“原来三位长老是被人从屋顶悄悄地带离,难怪我们一无所觉!”

    秦川沉吟片刻,说道:“姓莫的恶贼既是生擒三位长老,想来必是另有图谋,暂时不会伤害他们。”顿了一顿,向易婉玉道:“玉妹,你且说说,莫贼此举有何用意?”

    易婉玉吁了口气,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川哥哥,你说呢?”一双妙目却笑盈盈的盯着他胸前。

    秦川心中一动,垂首瞧着她目光方向,伸手将藏在自己怀里的鱼肠剑取出,恍然道:“原来他们想要这把帮主之剑!”

    易婉玉道:“不错!天道盟现下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你接任百戏帮主。劫掳三位长老,便是意在逼你交出鱼肠剑!”

    桑青虹闻言惊道:“帮主,你万万不可将此剑交给那些恶贼,否则本帮便会跟青城、华山、黄蜂帮等帮派一般,沦为天道盟工具!”

    秦川低头寻思:“若是莫非邪当真以三老性命来逼我交换此剑,我该当如何应对?”沉吟半晌,抬头向桑青虹道:“桑舵主请放心,老帮主既将此剑交给了我,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断不会将之送与外人!三位长老自是非救不可,目下之计,且静观其变,看看敌人有何动静!”

    桑青虹和赵、韩二人见秦川年纪虽轻,却处变不乱,镇定自若,不禁暗暗佩服。却不知秦川多日来受兄长教诲,又得易婉玉从旁指点,见识大增,早已非复刚下峨眉时的莽撞少年了。

    众人随着寺中知客来到方丈室,与方空主持叙话。

    方空叹道:“吴施主乃老衲至交。想不到会在敝寺出此意外。秦帮主,贵帮有何打算?”秦川微微一笑,道:“若是三位长老确系奸人所掳,那人定是冲在下而来,想来不久便有消息。”

    当晚用过斋饭,众人便在圣泉寺后院歇宿。

    二更时分,秦川忽然听到远处一阵轻微异响,寺外有人迅速行近。来人奔行如风,显然身手非凡。他翻身坐起,见众人均在沉睡,便悄悄地披好衣服,推门而出。

    来到院内,夜色下只见刀光隐隐,两名百戏帮弟子正自持刀巡逻。那二人立时警觉有人,见是秦川,忙奔近行礼,齐道:“小人见过帮主!”

    秦川低声道:“不要作声,别惊扰大家!”

    那二人道:“是。不知帮主有何吩咐?”

    秦川道:“等一阵子会有江湖朋友到来,你二人先找根绳子来!”

    那二人一惊,将信将疑,对望一眼,快步进屋去寻了根麻绳。过了一会,只见帮主弯下了腰,从地上拾起一截枯枝。二人正没作理会处,忽见帮主右手一扬,那枯枝登时电射而出,飞向院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二人正自迷惑不解,猛听得院外树丛中一声低低的闷哼之声,随即蓬的一响,显是有重物堕落地上。

    秦川向那两名百戏帮弟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二人当即向声音来处奔去,不久即抬了一个黑衣人进来,前面之人手上多了一口长剑。(未完待续。。)

三五、三老失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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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三老失踪(三)

    那两名百戏帮弟子满脸惊喜之色,叫道:“帮主,人已抓到了!还有一把剑!”

    此时易、沐二女和赵韩等人闻声出来,有帮众点亮了数枝火把。只见被麻绳捆绑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一张窄脸上满是倨傲之色,抬头望着天边,更不向众人瞧上一眼。

    秦川向众人微笑道:“到底还是把大家惊醒了。这位朋友躲到寺外树上,不知有何目的,被我击落。四位舵主,你们可识得此人?”

    陶平接过一个火把,往那人脸上照去,见他头小额尖,刻下一丛短须,形容倨傲,愕然道:“这不是泰山派的木虚道长么,怎地这副行头?”

    那汉子脸色大变,显没料到会被人认出,张大了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泰山派系名门大派,掌门谷虚道长更是饮誉齐鲁的武林名宿。这木虚乃“虚”字辈的道人,又是谷虚掌门的师弟,众人听得陶平之言,均是心头一震。

    秦川也是微微一惊,向那汉子道:“原来是泰山派的道长,请恕在下多有冒犯!”便要伸手解绳。

    韩索忙道:“帮主,让我来!”身形一晃,左手在绑得粽子似的木虚身上随随便便的抖动两下,也未见他解绳松扣,眨眼之间,一捆麻绳已齐齐整整的盘在他手中。木虚手足登时自由。

    秦川又惊又喜,向韩索赞道:“韩大哥好手段!”桑青虹格格娇笑道:“好教帮主得知,韩舵主绰号‘飞绳太保’,‘千缠百结’的神绳之技名动江湖!”

    秦川向木虚双拳一抱,问道:“在下秦川,不知道长夤夜前来敝帮歇脚之所,有何指教?”

    木虚显然被韩索的解绳神技所震,脸上倨傲之色大减,向众人环视了一眼,哼了一声。道:“道爷凑巧路经此地,不期被人暗算,却不知出手的是贵帮哪位高人?只不过暗箭伤人,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赵进道:“这位是敝帮新任的秦帮主,道长深夜降临,又鬼鬼祟祟潜伏院外树上。秦帮主早已发觉,才出手将道长制伏,何谓暗箭伤人?”

    木虚见秦川只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脸色微变。兀自半信半疑,踌躇道:“你便是百戏帮新任帮主?”

    秦川拱手道:“不敢,晚辈秦川,请道长多多指教。”

    木虚怔了片刻。缓缓摇头,道:“我不信你只凭一段枯木,便能将道爷击落树下!我不信!”

    秦川微笑道:“晚辈不过一时侥幸而已。道长不必当真!”

    蓦地木虚大喝一声,袍袖疾拂。一阵极强的狂风大作,众人但觉眼前一暗,几个火把同时俱灭。

    便在此时。只听呼呼风声大作,院中两条人影跳荡起落,拳来腿往,声势惊人,却是木虚和秦川已动上了手。

    韩索高声叫道:“帮主,小心泰山派的‘双十八盘’腿法!”激斗之中的秦川朗声道:“多谢韩舵主提醒,我理会得!”

    其时天上月作半圆,繁星沉沉,闪烁不已,照得院子里朦胧可见。

    但见两条人影纵跃跳荡,窜高伏低,斗得好生猛烈。

    赵进令人重行点亮火把,暗暗分处院子四角,以防木虚脱身。

    岂知火把刚刚点亮,猛听得蓬蓬两声大响,接着啊哟一声,木虚身子摔了个筋斗,滚倒地上,好不狼狈。

    原来他刚才挥灭火把,发招偷袭秦川,将一路狠毒凶险的泰山派“紧十八盘”腿法使将出来,满拟一举将这个少年帮主击倒制伏,来个“擒贼先擒王”。哪知十八式追风逐电、精妙绝伦的杀招堪堪打完,竟尔连对方半片衣角也没沾到,实是生平未有之事。

    当下一不作,二不休,索性使出“慢十八盘”腿法,强攻秦川。那泰山“十八盘”,乃是泰山一条地势极陡的险道,有“慢十八、紧十八”之分,十八处盘旋较缓,另外十八处则盘旋甚紧,所谓“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发顶”。

    泰山派这路腿法,便是派中前辈高人自“十八盘”地势中变化而来,也是一步高一步低,忽缓忽紧,回旋曲折,极难应付。

    却见秦川拳来掌迎,腿来脚挡,见招拆招,掌形腿法精妙绝伦,举手投足之际更显劲力浑厚,身手灵巧之极。

    木虚不胜惊骇,斗到分际,忽见秦川一声清啸,招式忽变,掌影翻飞,砰的一声,胸口着拳,随即膝盖中脚,已被他举脚一招“风卷残云”横扫在地上。

    秦川击败木虚,心中对这两路古怪难敌的“紧十八盘”和“慢十八盘”腿法也自佩服不已,忽然心念一动:“这种古怪身法倒似在哪里见过!”苦苦思索,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百戏帮众人见秦川轻轻巧巧将泰山派“虚”字辈的高手打翻在地,登时纷纷鼓掌叫好,脸现钦佩之色。均想:“原来帮主年纪虽轻,却有如此过人的本领,难怪老帮主对他这般倚重!”更有人想:“这泰山派的高手腿法精奇,出招怪异,即便老帮主复生,也未必能如此轻易将他击败。”

    木虚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只觉双腿疼痛欲折,他暗自强忍,欲待说几句场面话,却是浑身酸软,口唇颤抖,作声不得。

    秦川抱拳为礼,道:“道长承让了。如今胜负已分,还要再伸量晚辈么?”

    火光摇曳之下,却将木虚的一张窄脸照得明暗不定。他忽地双足一点。飞身跃起,窜上院墙,便欲遁去。

    猛听得韩索一声大喝:“哪里走!”呼的一声响,一道银白色的细长物事脱手激射而出,夜色中直似飞蛇,夭矫腾空。

    眼见木虚刚刚飞出院外,那白物已迅捷无伦的拦腰缠住他身子,韩索叫了声:“回来!”,拿桩站定,双臂奋力回扯。半空中木虚身子一个倒栽葱,但听得 “蓬”的一声重响,直挺挺的跌落院内。

    众人走近看时,尽皆哑然失笑,只见一团麻绳已被韩索隔空以“千缠百结”的奇妙手法,绕身数匝,将木虚结结实实的缚住,乍一瞧去,犹似一只大粽子。

    秦川心下又惊又喜:“这位韩舵主当真身手不凡。竟有如此绝技,想不到我百戏帮竟有如此能人异士。”想起赵进当日在洛阳显露的身手,亦自非同小可;桑飞虹更是在十里铺以“瞒天过海”之计代替易婉玉远走江南,骗过老奸巨滑的沐长风耳目。手段自然了得。然则以此类推,陶平亦定有过人之处。

    韩索将木虚身子提起,笑道:“道长,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木虚脸如死灰。摇了摇头,叹道:“想不到百戏帮人才济济,是贫道小瞧了你们!贫道今日落既入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赵进等人严词盘诘,木虚索性仰起了头,闭目不答,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气。

    众人目光齐向秦川射去,看他是何意思。

    秦川腹内早已盘算数遍,寻思:“泰山派乃是侠义道的门派,尚未确定是否投靠天道盟,不宜为难他,况且看此人神情,也问不出个结果。”向韩索道:“韩大哥,一场误会,便放了道长吧!”

    韩索一愕,道:“放了他?”秦川道:“多半木虚道长真的是碰巧路过此处,都怪我多事,不该出手!韩大哥,且放了道长吧!”

    韩索虽不太情愿,却也不便违拗帮主之令,当下右手一抖,那麻绳又神差鬼使的盘回他手上。

    木虚本以为难以幸免,没想到秦川会放过自己。他揉了揉眼睛,兀自不信,向秦川呆呆望了望,道:“你,你为何肯放我?到底有何阴谋诡计?”

    秦川微笑道:“泰山派谷虚道长是侠义道的中坚,晚辈素来仰慕不已,道长既是他老人家的同门,我为何为难于你?”从那名帮众手中接过长剑,恭恭敬敬的呈到木虚面前。

    木虚脸上掠过一丝犹疑之色,缓缓接过长剑,向秦川拱手一礼,转身飞步而去。

    秦川向众人道:“大伙儿回去睡吧!”

    待众人去后。陶平向秦川低声道:“帮主,属下想明早带人去萧县城内打听一下,看看有何消息。”秦川道:“也好。那就偏劳陶舵主了。”陶平抱拳道:“不敢。”转身离去。

    秦川将沐、易二女送到她们同住客舍的门口,说道:“以后若再有动静,你们俩不必出面。快好生歇着吧?”

    易婉玉格的一笑,道:“帮主有令,小女子焉敢不从?”沐青兰樱唇微动,眼波欲流,欲言又止。

    秦川低声道:“兰妹,有话不妨说出来!”

    沐青兰粉颊一红,悄声道:“川哥哥,你这般放了泰山派的道长,难道不担心四位舵主和帮中兄弟们心中不服?帮中长老失踪之事,会不会跟这位道长有关?”

    秦川沉吟道:“这位木虚道长既是穿着夜行衣而来,自是不愿让人认出他本来的面目和身份。我们现已认出了他,他的身后之人便不难猜测。泰山派与本帮素无仇隙,我不想留下他,以免横生枝节。”

    沐青兰点了点头,抿嘴一笑,低声道:“川哥哥,你越来越像个老江湖啦!看来这些事情压根儿便难不倒你,倒是我多虑了!”

    秦川微笑道:“我也是胡乱妄为,倒没想这么多。无论如何,须将帮中的事办好才是。只盼有朝一日江湖事了,天下太平,我便交出这个帮主之位,咱们天大地大,浪迹江湖,效法那庄子的‘逍遥游’,不知二位妹妹意下如何?”

    易、沐二女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俱是满脸欢容。

    秦川侧头望着二女,淡淡星月微光之下但见两张娇艳欲滴的脸庞,恰似桃笑李妍,又如明珠美玉,明媚照人,委实难描难画,只觉越瞧越美,一时不由得痴了。(未完待续。。)

三六、锐身赴难(一)

    三六、锐身赴难(一)

    次日一早,秦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起身开门看时,却是赵进和韩索二人。

    赵进神色慌张,说道:“帮主,不好了!那个木虚道人被人杀死了!”

    秦川一惊,问道:“在哪里?谁干的?怎生回事?”

    韩索道:“今晨属下和赵兄弟到外面树林中练拳时发见一具黑衣尸体,正是那个木虚道人。嘿,凶手当真心狠手辣,竟是一剑穿心而过!”

    秦川听到“一剑穿心”四字,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震,冲口说道:“难道又是天道盟干的?”想起自成都以来,被一剑穿心杀死之人,不知凡几,不必猜定是沐长风一干人所为。

    他匆匆穿好衣服,随二人来到寺外林中,只见方空正对着木虚尸体诵经超渡。他望着死不瞑目的木虚尸身,怒火上冲,握紧拳头,便欲发作,终于强自忍住,咬牙道:“二位舵主,此事可有眉目?”

    赵进沉吟道:“老帮主和十几位兄弟之死,三位长老的失踪,全是‘天道盟’所为。想来这位泰山派名宿多半已投靠了天道盟,昨夜前来定是想刺探本帮动静,却被帮主你识破了行踪。帮主虽然宅心仁厚,放过了他,但他背后指使之人怎会饶他,自然是杀了他灭口。一剑穿心,是天道盟的一贯手段,所以……”

    韩索不等他说完,插口道:“所以若是天道盟派此人来的,杀了他之后,定会再派一个比他更厉害的前来!”

    秦川点头道:“多半如此。”向尸体跪拜后,肃立一旁,默默听方空诵读《地藏经》,替木虚超渡。

    不久易、沐二女和桑青虹也来到林中。

    诵经已毕,方空命寺中僧人将木虚尸体火化了。骨灰收入一个木盒之中。

    巳牌时分,秦川和方空二人正在禅房内喝茶闲谈。忽见陶平快步来报:“回禀帮主,有三位长老的消息了!”

    秦川道:“甚么消息!”

    陶平双眉微皱,叹了口气,道:“不仅仅是三位长老失踪,这回连丐帮的顾帮主也不见啦!”

    秦川“啊”的一声,跳了起来,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方空也矍然动容,大拇指竟尔忘了拨转念珠。惊道:“陶施主,你说丐帮顾帮主也遭遇不测了,此话当真?”

    陶平向二人瞧了瞧,微微摇头,叹道:“属下一早带四名弟子到县城打探消息,却是毫无线索,便只好返回。谁知刚出北城门外,小胖子眼尖,发见有个叫花子在暗暗跟踪我们。属下佯装不觉。引那叫花子到得一片小树林中,突然出手。那叫花子手底功夫倒也不弱,属下用了五十多招才制住了他。那是一名丐帮的五袋弟子,名叫陈京。据他说,是奉了丐帮大智分舵舵主丘大伦之命,在淮泗一带追查他们顾帮主的下落。只因看到我们几个行迹可疑,才跟踪过来。属下便是从他口中得知此信的。”

    方空皱眉道:“陶施主。你可问明顾帮主是怎生失踪的?”

    陶平侧过头来,缓缓道:“是大年初五,在夏邑乡下老家过年之时。顾帮主下榻的茅屋外。随行的四名丐帮弟子全被武林高手一剑穿心毙命。顾帮主本人已不知所踪,现下整个丐帮已然大乱,各个龙头,长老,舵主都在忙着追查帮主下落!”

    秦川只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呆了一呆,沉声道:“然则陶舵主何以说已有三位长老的消息?”

    陶平道:“属下见那陈京所说的确是实情,知是一场误会,便放了他,并报了家门。陈京临别之前,便告诉属下,说吴长老他们极可能被抓到泰山去啦!”

    秦川奇道:“他怎会知道?”

    陶平道:“属下将三老的样貌说给了陈京兄弟。他想了片刻,便道:‘既然陶舵主不把兄弟当作外人,且贵我两帮向为江湖同道,声气互通,兄弟实在不敢隐瞒。初六那日辰时,敝帮有两名兄弟在萧县城郊外行乞之时,曾无意之间撞见四个黑衣人杀了一个车夫,劫了一辆骡车。’”

    “帮主,你别怪属下罗嗦,此事说来不怎么光彩,那陈京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只因那两名丐帮弟子见那四个黑衣人武功高强,出手又狠毒,心下害怕,只好龟缩在一旁的麦草堆里,不敢出头。”

    “隔了半晌,便听得一阵脚步之声,又走过来几人。二丐中一个胆子稍大,悄悄地拨开麦草,从缝隙中偷偷望去,看到共有五个黑衣人手执兵器,押着三个老者,还不时拳打脚踢,口中喝骂不停。那三个老者似乎受了伤,或是生了病,神情委顿,走路一跛一拐的。虽然鞭子拳脚时时相加,三人却极是硬气,绝不求饶。其中一人更是不住的破口大骂,指责黑衣人卑鄙无耻,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将他们擒来。”

    “黑衣人中一个头目似的家伙冷笑道:‘老家伙,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爷爷先让你们再活几日,等到了泰山,再好生炮制你们,好教你晓得爷爷的厉害!’便吩咐众人将三老推上了车,吩咐由先前那四人负责押送。那头目则仍带着另外四人往南而去。那二丐待众人去远了,才慌里慌张的跑回城中,向陈京禀报。”

    “属下听到陈京转述这个消息,心里好不焦急,便急急赶回来了。帮主,司属下以为那被押送到泰山的定是吴长老他们三位,您说咱们该当如何?”

    秦川听到这里,沉吟道:“这么说来三位长老多半被押到泰山去了,碰巧木虚道长又是泰山派的,只怕事非偶然。无论如何,这条线索决不能放过,我们务须到泰山去看看!”转头向方空道:“既然已有三老音讯,我们便依线索前去追寻。方丈,搅扰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方空向秦川瞧了一眼,道:“秦小施主。如今江湖有事,贵帮有难,你此去实是凶险重重。你年纪轻轻,身上担子可不轻!”

    秦川将胸膛挺了挺,微笑道:“多谢大师关心。我既身为帮主,帮中有难,便是我本人有难。我不入地地狱,谁入地狱?晚辈不才,赴汤蹈火,也只此一途。决无回头之理!”

    方空低头合什,道:“我佛慈悲!秦帮主锐身赴难,实乃菩萨心肠,功德无量。盼望秦帮主此去能够马到成功,三位长老早日得救!日后还请各位施主闲暇之时,再来敝寺盘桓。”

    秦川携百戏群豪离了圣泉寺,来到一片栗子林中,商议下一步行止。他暗暗观察,目下追随他的四名舵主。赵进精明干练,韩索耿直豪放,陶平沉稳老练,桑青虹则心思缜密。皆非寻常之辈。寻思:“大哥说得有理,百戏帮人才济济,卧虎藏龙,统驭如此大帮。绝非单凭一身武功便成。只是大伙儿对我尚有疑虑,须当及早服其心才好。”

    易、沐二女并非百戏帮中人,不便与闻帮务。早已手拉手的远远走开,在栗子林外并肩散步,赏玩风景。

    其时林中只有百戏帮五名首脑人物议事。秦川向四人抱拳行了一礼,道:“四位舵主,依照本帮帮规,在下应该待清明节邙山大会举行帮主就职仪式后才能主持帮中事务。无奈如今三老被擒,帮中无主,情势紧迫,在下只有先行代理帮主之职,此乃权宜之计。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四人对望一眼。赵进大声道:“帮主,你是老帮主临终前指定的新任帮主,此事合帮上下,皆已知悉。我等都是江湖草莽,何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从今而后,你便是本帮帮主,属下等决无异议!”

    韩索也附和道:“不错。帮主此言,是不是担心大伙心有不服啊,那可是帮主过于多虑啦!”

    陶平点头道:“二位兄弟所言深得吾心。秦帮主但有所命,属下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桑青虹格格一笑,道:“还请帮主快下令吧!其余各位堂主、舵主会陆续赶到,帮主不必担心人手不够!”

    秦川目光在四人脸上转了转,向陶平道:“陶舵主,这里以您年岁最长,经验最丰,方今天下不宁,江湖纷乱。以舵主之见,本帮该当如何自处?”

    陶平道:“帮主太客气了!属下觉得,自昔日魔教退出中原之后,江湖太平日久,各帮各派戒心大减,贪图安逸,以致天道盟一出,才会措手不及,乱成一团。现下天道盟突然崛起,手段歹毒万分,武林中人人自危,祸亡无日,属下以为本帮除了设法救回三老外,更应联手各派,共御群魔!”

    秦川点了点头,赞道:“陶舵主果然识见不凡。只是武林帮派多半拘于门户之见,极要面子,不肯轻易向别派示好,本帮若欲联手大伙儿共同对抗邪道,理当主动一些才好!”

    陶平微笑道:“原来帮主早有此意!想必已经胸有成竹,大伙儿下一步该当如何行动,还请帮主示下!”

    秦川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主意。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若有良策,便请说出来。”

    四名舵主面面相觑,均未作声。

    隔了一会,秦川见四人仍是默默无言,便微微一笑,道:“事在紧急,救人要紧,各位既然谦逊,在下便抛砖引玉了!如有不到之处,请各位指教。”顿了一顿,缓缓道:“韩舵主,请你火速赶往洛阳,召集总舵各堂主、执事人等筹备清明节邙山大会,切记一切从简;赵舵主,请你通知各分舵正副舵主务必准时与会,并以我名义将本帮决计联手各派共御天道盟之意知会武林同道;陶舵主,请你带领座下弟子,联络山东分舵连舵主,十日之后我们在泰安城最大的客栈会面。桑舵主且随我同去泰山营救三老!”

    四舵主见他分派有方,板眼有条不紊,绝不拖沓含糊,当即一一躬身凛然遵命,均无异议。

    须知秦川出身于武林世家,虽不曾涉足江湖,然父兄师长皆是处事决疑的大行家。他自幼耳濡目染,兼之人又聪明,于百戏帮中寻常诸务,倒也颇不陌生。

    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他先后得易婉玉和大风堡群豪指点机宜,心中对如何统驭百戏帮已略有端倪。此刻他部署帮务,见四人遵行无违,暗感喜慰,微一沉吟,又道:“陶舵主得到的线索十分重要,那两位丐帮朋友见到的极可能便是三位长老。不过大伙儿务须设法进一步探明消息,一有三老踪迹,即刻通知全帮!”他目光逐一在四人脸上扫过,缓缓的道:“大伙有何意见,不妨提出来!”

    四舵主一声不响的听着,互相望了望,过了片刻,均自摇了摇头。

    秦川暗暗抒了口长气,又叮嘱了一番,才道:“各位既无异议,便请速速动身吧!”

    待韩、赵二人率众离去后,秦川向陶平道:“沿途但有三老消息,及时着人通知我!还有,凡本帮弟子有知悉丐帮顾帮主消息的,都要设法告知丐帮!”

    陶平躬身应道:“属下遵命!”抱拳行了一礼,转身而去。(未完待续。。)

三六、锐身赴难(二)

    三六、锐身赴难(二)

    林中余下秦川和桑青虹二人。

    桑青虹向秦川嫣然一笑,道:“帮主,为何独独留下我一人?莫非是嫌弃我一个女儿家,是个无能之辈,不堪大用?”秦川脸一红,道:“桑舵主言重了。我听易姑娘说起过,你心思周密,又精明能干,我希望在救三老之事上,桑舵主多多教我!”

    桑青虹笑道:“只怕帮主还另有用意吧!”

    秦川顿时面红耳赤,心道:“好个厉害的桑舵主!”此女眼光尖利,嘴巴更是不饶人,当真火气炎炎,难怪有“女祝融”之称。

    当下咳嗽一声,道:“桑舵主不必多心,我确无小觑之意。”

    桑青虹格格笑道:“帮主也不必多心,属下知道帮主没有小瞧我。只是怕路上有甚么异变之时,好让属下代为照顾两位红颜知己而已。帮主只管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秦川心想:“这位桑舵主真是快人快语。”强笑道:“说来是我私心较重,倒教桑舵主见笑了。”

    桑青虹敛住笑容,正色道:“请帮主放心,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懈怠。”俏目一转,又道:“启禀帮主,属下打算将随行的十二名手下分作三路,沿途打探消息,正月二十之前在泰安城会面。帮主以为如何?”

    秦川拍手叫好,说道:“如此以来,我们便可广布眼线,寻访三老行踪更加方便了。桑舵主果然是老江湖!”桑青虹见他能一下子便猜到自己用意,神情甚喜,脸上笑容更是如花盛放。

    秦川想起易婉玉说过桑青虹与山东分舵舵主“白衣温候”连栋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又依稀记得在洛阳料理百里艺丧事之时,连桑二人曾相偕慰抚易婉玉,形影不离,微笑道:“桑舵主。待到本帮聚会之期,连大哥便会回洛阳来。听说你们俩自老帮主丧礼之后,便不曾见过面,是也不是?”

    桑青虹脸上一红,窘道:“哼,他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我才不稀罕呢?”低下头去,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神色又是害羞,又是烦恼。

    秦川哈哈一笑。道:“原来咱们桑舵主也有害羞的时候?”桑青虹嗔道:“帮主,你……”一顿足,扭头奔向林外。秦川甚是得意,知道她再也不敢取笑自己和易、沐二女了。

    随即想到此去泰山方向,必经徐州,虽则只是匆匆路过,难以逗留长久,但能在家乡多耽一刻,也是好的。

    向晚时分。四人又回到了徐州城内。

    秦川情知各人身有急务,不宜惊动家里,便在先前曾宿过一晚的“平安客栈”歇足。

    晚饭之后,他枕着手臂躺在被上。思来想去,终究放心不下父亲病情,便即来到沐青兰门外,敲了敲门。

    沐青兰打开房门。见是秦川,呆了一呆,微笑道:“川哥哥。找我有事?”

    秦川道:“在做甚么?怎么不欢迎我?”

    沐青兰道:“没什么。”忽然晕生双颊,嗫嚅不语,犹疑片刻,妙目瞥了他一眼,侧身让他进了屋。

    秦川心下微觉奇怪,带上房门,伸手握住她双手,道:“我想一个人回家一趟,特来向你和玉妹说一声。”沐青兰点了点头,道:“也好。再去看看伯父伯母,也好安心。你去吧!”

    秦川低头瞧着她娇艳欲滴的面庞,叹道:“兰妹,你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我真舍不得让你跟着受江湖风霜之苦,不如就留在家里吧?”

    沐青兰秀眉微蹙,侧头浅笑道:“川哥哥,你自个儿定下比武过关的规矩,莫非还要反悔?”秦川默然,轻轻吁了口气。

    沐青兰伸出一双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反握住他双手,低声道:“川哥哥,你心里爱惜我,我自是十分欢喜;但我只愿跟玉妹一起,追随在你左右,你,你别抛弃我!”

    秦川听她话中似有幽怨之意,呆了一呆,凝目瞧去,只见她垂下了头,烛光下越觉容颜如花,娇美可爱,又见她手掌肌若凝脂,指似柔葱,灿然莹光,心头不由得怦然而动,将她双手捧在嘴边,轻轻亲吻。

    沐青兰身子微微一颤,桃腮欲晕,却任他吻着她手,星眼如波,幽幽的道:“川哥哥,你是不是担心大伙儿一旦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会瞧不起我?或者,百戏帮里的人会不服你?”

    秦川心中微微一惊,只觉这少女冰雪聪明,心思细腻,雅不愿她受到伤害,忙握紧她小手,凝视着她双眸,温言道:“兰妹,你休要胡思乱想。自今而后,咱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我决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沐青兰低呼一声,投身入怀,颤声道:“川哥哥!”

    秦川抱着她温软轻柔的身子,鼻中闻到一阵熟悉的淡淡香气,深深嗅了几下,微笑道:“好妹子,自成都一路行来,我可是多次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了。唔,好香,好香!”

    沐青兰想起自己途中暗暗跟踪秦川的诸般情景,登时羞不可抑,全身火热,将脸蛋儿藏在他怀中,哪里还敢抬起?

    秦川沉醉在这少女温柔无限的热情之中,一时不舍得离去,忽又想起适才她的异样神情,问道:“告诉我,刚才你在做甚么?为甚么不愿我进来?”

    沐青兰神色忸怩,羞道:“我刚才在房间里练功呢?”

    秦川一呆,随即恍然大悟,知道她生恐难以应对来日江湖凶险,会拖累自己,才暗暗一个人苦修武功。这番良苦用心,自是缘于对自己的爱恋之情。只觉得热血上涌,双臂环伸,搂紧了她纤腰,低头在她樱唇上深深印了一吻,叹道:“傻妹妹,你的心思我怎会不懂,但你不必苦了自己。”

    沐青兰轻轻抒了口气,低声道:“川哥哥。你虽武功高强,我却不能总让你时刻在身边保护。我要将爹爹和师父教的武功及早融会贯通,日后便可助你行走江湖,至不济也能自保,不致负累于你。”

    秦川知极难劝得动她,转念一想:“她若能练成一流高手,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便不再相劝,微笑道:“那你慢慢练吧,切忌操之过急。我去跟玉妹和桑舵主说一声便走。”

    沐青兰道:“你不必找她们了。适才玉妹来约我出去,购买路上所需物事。我因想着练功,便推说累了,没有出去。玉妹和桑舵主一同去了,还没回来呢。”

    秦川道:“既如此,待会儿她二人回来,你替我跟她们说一声。”

    沐青兰点头道:“好,你去吧。早些回来,替我看看暄儿和迎儿她们。”

    秦川纵马回到大风堡,看了父母。来到秦洋书房中。兄弟二人喝茶聊天。秦洋听说他欲往泰山,微笑道:“你二哥去了泰山‘松云庄’多日未归,说不定这次能见到他。你替我带话给他,让他办完事便早些回家。我有事须他相助。至于提亲之事,暂时妈也不会逼他了。”

    秦川点头道:“好!我若见了二哥,一定把大哥的话带到。”想到极可能见到二哥,心下甚是欢喜。

    兄弟二人谈起丐帮帮主和百戏帮三老消失之事。均是深感忧虑。

    秦洋站起身来,负手来回踱了一会,沉吟道:“看来天道盟对付几大帮派并非先前所用的灭门之策。使的倒是‘擒贼擒王’的策略。想来也是,丐帮弟子逾二三万人,百戏帮只怕也有万余之众,少林武当门人弟子皆遍及天下,真要像崆峒派、昆仑派和铁剑门那样尽数屠戮,料他天道盟也没这么大的能耐!”

    秦川道:“大哥,咱们大风堡和江南绿箫名气虽大,人却不多,你说天道盟会怎生对付咱们?”

    秦洋摇了摇头,道:“这个可不好说。天道盟这次居然会暗算贵帮三老,可见他们已不择手段,咱们以后务须步步小心。他们明的不行,多半便会来暗的。”他向秦川微微一笑,道:“至于你如何营救三老,那是你帮中之事,我这个外人可不便置喙。不过你既身为一帮之主,首要知人善任,遇事当有主见,不可畏首畏尾。”

    秦川叹了口长气,苦笑道:“大哥,你这个弟弟委实笨得厉害,原非做帮主的材料,只怕会辜负百里老帮主临终之所托!”

    秦洋庄容说道:“川弟不可胡说,铁肩担道义,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撇开我是你兄长不说,百里老帮主何等英雄,他的眼光焉能有错?”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已派人通知了少林灵渡方丈和武当松纹道长,共商歼魔大计,不日便有行动。你等我们的消息,没准儿等你救回三位长老之时,我们已有破敌之法,届时咱们兄弟并肩克敌,阻止天道盟为恶。”

    秦川拊掌大喜道:“太好了!大哥,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两兄弟说了些闲话,秦川又去看望了暄儿和迎儿诸鬟。眼见时候不早,不敢多耽,便即告辞而去。

    回到客栈时已是二更时分,店伙接过马缰,打着哈欠道:“秦公子,三位姑娘等了你半夜,见你迟迟不归,便都去睡了。”说着自去将红马牵入后院马厩。

    秦川刚刚穿过天井,忽地瞥见左前方人影一闪,悄没声的缩入自己客房外的廊后。他心下好笑,只作不觉,缓步来到门前,便要推开房门。

    猛听得呼的一声,那人已向他后腰飞快地击出一拳。

    这一招“玫瑰吐刺”自是“百花神拳”中的精妙招式,迅捷无伦,而打出这一招的,自是艳压百花、丰神如玉的易婉玉了。

    秦川微微一笑,反掌在自己后腰一竖,拍的一声响。易婉玉这一拳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掌心。秦川只是手臂略弯,她却已被弹得连退数步。

    易婉玉白了他一眼,板起了脸,转过头去。秦川走到她身前,握住她手,低声道:“这么晚还不休息?还想伸量我武功啊!”

    易婉玉摔开他手,轻轻哼了一声,道:“川哥哥,这么晚才回来,不怕被天道盟的人偷袭啊!”

    秦川微笑道:“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伸手又捉住她小手,易婉玉欲待缩回,却觉他加重了手劲,她挣扎不脱,便不再动了。

    秦川只觉她双手冰凉,便捧在嘴边,轻轻呵着热气,又用两只大手紧紧捂住她小手,柔声道:“冷么?”

    易婉玉微微点头,妙目瞟了他一眼,低声道:“进去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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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剑影介绍:
少年秦川八年前被师父蓑衣人携至峨眉绝顶苦修大悲玄功。艺成后下山,于成都误识武林怪杰沐长风,偕同返回中原。数度交锋之下,发现沐长风竟是个处心积虑颠覆武林、图谋天下霸业的一代枭雄。 秦川与红颜知己卓玛、易婉玉、沐青兰诸女相识相爱,分分合合;与兄弟、好友一步步对抗邪道,恩恩怨怨;历尽风波,叱咤风云,独领风骚,终于完成一个少年勇闯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客之梦!天道剑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道剑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道剑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