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天道剑影TXT下载天道剑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天道剑影全文阅读

作者:听风观云278     天道剑影txt下载     天道剑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六、怪杰服输(二)

    二六、怪杰服输(二)

    候昆仑见他呆呆发怔,一脸冥思苦索的模样,心道:“这小子适才狼狈逃窜,轻功着实不错,手上功夫却似乎平平无奇,这几个老家伙即便再加以提点,临时抱佛脚,又济得甚事?”他自视极高,仰天冷笑,却不急着催逼秦川发招。

    秦川斗然横剑当胸,向候昆仑一点头,大声道:“请候前辈赐招!”

    候昆仑傲然一笑,大剌剌的道:“还是你先出招罢,莫让旁人以为老夫以大欺小!”

    秦川道:“既然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多多得罪啦!”猱身跃起,剑光乍展,斜斜劈向候昆仑左颈!

    候昆仑挥刀相格,铛的一响,兵器相接,火星飞溅!

    刀剑乍接即分,秦川倏地和身扑上,长剑展处,唰唰唰一口气抢攻了八招,竟丝毫不给候昆仑喘气的机会。

    饶是候昆仑武功卓绝,一时却难以尽展弯刀之利,给秦川一轮强攻之下,连连后退,颇有点措手不及。

    秦川心中惊喜万分,当下来个得理不让人,长剑纵横交错,当真是“以意驭剑,意在剑先”,却将一柄长剑舞动得犹如白虹贯日,飞瀑流泉,大江东去,轻云出岫!

    易婉玉但见秦川俨然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昔临敌时的畏缩谨慎之态,变得飞扬激荡,潇洒飘逸,她不禁心花怒放,拍手叫好。

    顾一羽笑道:“小丫头,你这个情郎资质不错,经过灵渡大师和松纹道长的点石成金,已得窥武道之堂奥,以后江湖上只怕无人能及了!”

    易婉玉侧过俏脸,喜不自胜,娇笑道:“顾伯伯,我不明白。适才道长和大师每人只一句话,川哥哥便似乎脱胎换骨一般,判若两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顾一羽道:“嘿嘿,那我问你,你可知秦川现在用的是什么剑法?”

    易婉玉一对妙目骨溜溜的在激斗的二人身上转了转,秀眉微蹙,沉吟道:“适才那几招像是唐门追魂剑法中的‘追魂夺魄’、‘一笔勾销’、 ‘无常索命’,现下这几招有点像沐长风、莫非邪二人的身法套路,我说不上来。啊哟。这几招莫非是青城剑法中的‘空穴来风’、‘问道寻幽’、‘松下听风’么?这两招定是江南绿箫的‘暗香浮动’、‘归船弄笛’,还有几招,不曾见过,倒似是川哥哥的‘万佛掌法’变化而来!”

    顾一羽连连颔首称是,忽听松纹叹道:“想不到易姑娘年纪轻轻,武学上竟有如此造诣,贫道佩服!”

    顾一羽笑道:“道兄有所不知,我这个侄女天资聪明,秀外慧中。三年前便已尽得她义父百里老儿的真传啦!你别以为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其实可难缠的紧呢!”

    正说笑间,斗见候昆仑一声怪叫,倒纵而出。窜上树顶。秦川身形一晃,挺剑追上。候昆仑回身一刀反劈,却被秦川的长剑一封,险些震荡开去。候昆仑一惊之下。只得借势使出猿猴松鼠般的跳跃之法,闪身纵上另一树顶,秦川仍是飞身紧追。

    这么一来。二人仍在寺前群树间纵跃跳荡,一个躲,一个追,情形一如先前,却已是主客易位、攻守逆转。

    蓦地里候昆仑暴喝一声,跳上寺门,飞身往寺内窜去。秦川发一声喊,提气纵出,挺剑疾追。

    众人随即纷纷涌入寺内。

    秦川展开“云霄一羽”的绝顶轻功,身法如风,刹那间已逼到候昆仑身后尺许之外。便在此际,陡然间嗤嗤嗤三声急响,三枝连珠箭向他面门电射而至,箭中势挟极强劲风。

    秦川暗自惊叫:“好箭法!”在空中身形略偏,横剑斩落两枝,左手反抓住第三枝箭尾,远远掷出,叫道:“候前辈,少林寺乃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撒野,咱们出去再打!”候昆仑见他身在半空而好整以暇的躲过自己的连环三箭,惊骇莫名,一咬牙,身如大鹰一般,跳跃飞腾,却将那少林各处殿宇跑了个遍:天王殿钟楼、大雄宝殿、藏经阁、达摩亭及千佛殿。

    千佛殿东侧是白衣大士殿,西侧是地藏王殿。

    候昆仑窜到地藏王殿前,霍地顿住身形,回转身来。狞笑道:“少林寺还真不小,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便在这里宰了你这小子,让地藏菩萨接引你归西!”

    怪叫声中,猛地涌身而前,弯刀横砍直削,舞得呼呼数响,刀影翻飞,宛若西风漫卷,须臾间已将秦川笼罩在刀光之中,尽袭他周身要害,实是威猛非凡。

    这一招“石破天惊”乃是候昆仑西域刀法中的精要之所聚,也是他的成名绝技,向来无往不利,所向披靡。他只道此招一出,定能立斩秦川于刀下,却见秦川双目圆睁,不躲不避,沉喝一声:“来得好!”竟尔硬碰硬的横剑封挡,铛的一声大响,候昆仑手中弯刀剧震之下,立时脱手飞出,胸口塞闷,气也透不过来,登登登向后连退四五步,方才拿桩站定,霎时间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但见秦川运剑如风,身随剑走,步法怪异,剑尖斗然间轻飘飘的向他迎面刺来。

    这一剑却来得飘忽不定,莫名其妙,候昆仑一凛,只觉呼吸竟尔难乎为继,仓促间急跃后退,欲待避开来剑。岂知那剑尖早已中途转向,如影随形,再次逼近,快如电光石火般刺入他小腹。

    这一瞬间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候昆仑心头一寒,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想不到我纵横西域多年,罕逢敌手,竟会丧生在这中原少年剑下!”万念俱灰,双目一闭,束手待毙,恍惚中忽听得灵渡喊道:“秦少侠剑下留人!”

    但觉肚脐皮肤上微微一凉,那剑尖却点到及止,倏地缩回。

    他睁大眼睛,却见秦川已飘然退了开来,回到众人身旁。候昆仑面如死灰。忽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惨然道:“大和尚,你为何不让这少年杀我?”

    灵渡微笑道:“候施主,老衲为何要让这少年杀你?”

    候昆仑呆了一呆,道:“因为我要杀他,他自然要杀我!”

    灵渡微微一笑,向灵济道:“师弟,候施主适才也要杀你。你却怎生说?”

    灵济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候施主乃西域高人,岂不知众生平等?世间最珍贵之物,莫过于万物性命,蝼蚁尚且偷生,我等岂能造次?”

    候昆仑喃喃的道:“世间最珍贵之物,莫过于万物性命,蝼蚁尚且偷生。我等岂能造次?”怔立当地,不禁一阵茫然,忽忽若有所失,半晌作声不得。

    秦川将长剑恭恭敬敬的还给松纹。道:“多谢道长!”松纹收剑还鞘,微微颔首,笑道:“恭喜少侠得窥武学中的‘存乎一心’之境,以后天地万象。鹰击鱼翔,蛇行鹤立,皆可唯我所用也!少侠适才最后一招的剑意。应是祖述沐长风的‘八阵图功’吧?”

    秦川点头称是,心下又惊又喜,刹那间领悟出蓑衣人不教自己兵器的道理:这世上最好的克敌之技,便是“意在剑先”,相比之下,招式其实殊不重要。

    须知武学的最高境界便是“以无招胜有招”,然而古往今来,当真领悟到如斯至理的,能有几人?

    这等上乘武学境界,未经钻研,自然难窥堂奥。蓑衣人实是不世出的高人,秦川入门八年,日夕苦修,根基已固。下山三月来更是数度亲炙高手,于武学之道已领悟了不少,适才经灵渡、松纹、顾一羽这三位大行家一加指点,登时豁然贯通,自身修为已然更上一层楼。

    易婉玉见爱侣武功精进如斯,不由得心花怒放,连连叫好,浅笑嫣然,眉梢眼角之间,尽是欢喜之意。

    候昆仑忽然向灵渡长身一揖,大声道:“方丈禅师,在下擅闯宝刹,多有冒犯,伏乞恕罪!”

    灵渡大师微笑道:“好说,好说。”

    候昆仑双眼凝望秦川,大拇指一翘,仰天叹道:“这位少侠好本领,中原武林后继有人!老夫甘拜下风!”

    秦川抱拳道:“晚辈适才多有得罪,前辈莫怪!”候昆仑摇了摇头,喟然长叹,黯然道:“惭愧!只因昔日老夫欠了沐恩公一个天大的恩情,才不惜违背项教主令旨,率众前来中原,枉作上门之恶客,满拟一举抓回秦少侠和这位姑娘,以报沐公大恩。今日败在秦少侠剑下,始知中原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只怪老夫夜郎自大,小觑了天下英雄!老夫自觉无颜面对沐恩公,也愧对各位,这便带领属下返回西域,向敝教项教主请罪。终候某一生,决不敢再履中原半步。告辞!”

    说罢向众人躬身一礼,却也不再捡回兵器,身形倒纵出去,飘然离寺。

    秦川没料到候昆仑竟是七星教中人,想起那晚所见“十面魔王”项挺超凡入圣的功夫,委实当得起“羚羊挂角”,不禁暗暗敬佩不已。

    顾一羽跟易婉玉低低耳语数句,向灵渡笑道:“方丈,既然江湖传言的大风堡四公子勾结魔教,残杀生灵一事已水落石出,此事便告一段落。料来沐长风情知天道盟一事败露,定有其他阴谋,老叫化子想知会一下敝帮那些叫花子兄弟,早作防范。再者明日百里兄便要下葬,他是老叫花子的生前至交,我想去料理一下他的后事,送老友最后一程!这便告辞了!”

    灵渡颔首道:“那是应有之义。”转头向灵济道:“师弟,你也率领座下弟子,代本寺和老衲前去洛阳致祭!”灵济合掌应了。

    松纹道:“顾兄,贫道跟你一起去吧!”顾一羽道:“甚好。走吧!”(未完待续。。)

    ps:  春节到了,给大家拜年了!

二六、怪杰服输(三)

    ps:  春节到了,给大家拜年啦!读天道剑影,品侠客人生!

    二六、怪杰服输(三)

    松纹向灵渡道:“至于东方道兄的后事,还须劳烦少林各位了。”灵渡道:“东方道兄死在少林寺外,敝寺理应替他料理后事。时候不早了,各位请用完斋饭再走吧!”

    吃完中饭,松纹、顾一羽与灵渡纷纷别过,招呼随行的门人弟子,径自出寺而去。

    秦川和易婉玉也要同去。灵渡道:“秦少侠,老衲另有一事想跟你商量,你二人请先跟我来!”

    秦川一怔,不知何事,点头称是。

    三人来到方丈室坐定。灵渡微笑道:“少侠,老衲寻你来,一是感谢你将这么重要之信千里迢迢交到我手上,可谓功德无量!二是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请少侠不要见怪!”

    秦川忙起身施礼,道:“大师不必客气,但有所问,晚辈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渡轻轻念了几声佛号,缓缓道:“二位可知百里施主信中内容?”

    秦、易二人均摇了摇头,齐道:“晚辈不知。”灵渡道:“其实近几年来,江湖上暗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百里帮主和丐帮顾帮主、武当松纹道兄,皆有所察觉,并相约暗中查探究竟,互通有无。”

    “百里施主的这封信甚是重要。信中说道贵帮已查出有人在暗中操控武林各派,图谋不轨,让贫僧知会各派早作防范。许多门派帮会或对抗被灭,或被逼投降,与少侠所说不谋而合。只是他还不确定幕后之人是谁,推测极可能与魔教有关。”

    他说着便将那信递与二人。秦川细细一看,果见信上内容即是此意。

    百戏翁在信中更书明某年月日,那伙恶人在何处作了何勾当。笔笔令人怵目惊心。当真不胜枚举:已未年三月初六,甘凉道上杀光奋威镖局三十名镖师、伙计,劫去镖银八十万两;四月初八,河间府金鞭门的冯掌门全家被灭门,死三十六人,家产俱掳之一空;五月端午节,杭州武林门的**派许老拳师全家被灭,死五十四人。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然则若记载属实,那伙恶人当真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但见多年来武林中发生许多轰动一时的无头公案,多数便是那伙恶人所为。秦川自已猜出那伙恶人便是“天道盟”,首脑人物便是沐长风。只可惜百戏翁虽已查出这些,却误以为是七星教卷土重来,浑未料到会是沐长风所为,确与武林夙敌的七星教无干。

    他将信交与易婉玉,皱眉苦思:“这些坏事定是沐长风那帮人所为,有些他曾在乐游原亲口承认过,只不过他说的时候没料到我会活着逃走。那些被灭门的。多半是不愿就范的正派人士;川中唐门、青城派、黄蜂帮等帮派大概已沦为帮凶了。倘若任其坐大,日后当真要天下大乱了!”

    忽听灵渡道:“秦少侠,你可看明白了?”

    秦川道:“晚辈看明白了。”

    灵渡道:“然则秦少侠有何打算?”

    秦川一呆,道:“大师此话何意?”

    灵渡微微一笑。道:“难道小檀越你忘了沐施主临去时说过的话么?”

    秦川怔了怔,想起沐长风所说“这个回合你赢,下次再玩”之语,言下之意自然不会放过自己。一念及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实想不到初入江湖,便遇到这般天大的难题。

    灵渡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微笑道:“少侠。是否已有主意?”

    秦川摇头道:“晚辈没什么主意,但请大师指点迷津。”

    灵渡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缓缓的道:“老衲至今还想不到沐施主会是这种人,却又不得不信。从今日起,沐施主真面目既已暴露,江湖只怕更无宁日!唉,罪过,罪过,一想到死伤这么多无辜性命,老衲实在难辞其咎。”

    秦川知他因曾经救过沐长风,故有此语,正不知该当如何劝慰,忽听易婉玉道:“方丈大师,你是有道高僧,岂不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沐长风造孽,自有其果报。大师何必介怀?”

    灵渡微微颔首,说道:“易姑娘之言颇具慧根。只是‘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此事老衲无论如何不能置身事外。秦小施主又何忍眼看沐施主继续肆虐,令生灵涂炭,遍地血腥?”

    秦川想起周宅灭门惨状,又想起昆仑派、崆峒派、铁剑门等派灭门之事,不由得内心感到一阵惧意,说道:“我们一定要设法阻止沐长风!”

    灵渡闻言甚喜,点头道:“阿弥陀佛!适才老衲观少侠的万佛掌和大悲玄功,皆是以禅入武,是我佛门无上神功,诸般高明之处犹在少林七十二技之上。如此大慈大悲的功夫,足可推断尊师多半跟我沙门有关。因此老衲想请问少侠,尊师声音体形如何?”

    秦川支吾以应,却对蓑衣人声音容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下思忖:“我连师父是谁都不知道,当真枉自为人弟子了!”转念一想,才发觉蓑衣人八年来始终那身固定打扮,看不出高低胖瘦;始终那副固定嗓门,听不出粗细平仄。

    此刻细细一想,倒似是他故意掩饰自身的相貌特征和腔调声音,显是不想让自己认出他来。

    灵渡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叹道:“看样子尊师八年前便刻意掩藏身份来教你武功了,此事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见秦川脸现茫然之色,合什微笑道:“‘大风堡’一向以天下武林安危为己任,行侠仗义,深受武林同道爱戴推崇。小施主,老衲之所以单独留下你来,便是想劝你接掌百戏帮,发扬令尊门风,福泽天下苍生!”

    秦川心想:“原来他怕我会拒绝做这个帮主,才有此用心。但我做不做帮主倒无所谓,若然父亲不允,自是万万做不得的。”踌躇道:“多谢大师抬爱。晚辈幼秉庭訓,不敢有违,此事终须家严裁断。”

    灵渡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小施主,你们可以下山了,希望你早作决定!小施主今日在少林寺一战成名,不堕大风堡威风,实乃可喜可贺。待见到令尊,烦请代老衲致意问安。”

    秦川合十逊谢,又询及如何料理东方权的后事,灵渡道:“两位放心,老衲会为东方道兄诵经超渡,待道兄遗体火化后,敝寺会派人将道兄的荼昆骨灰送往青城山。”

    当下秦、易二人在东方权遗体前洒泪跪拜后,这才拜别灵渡方丈,来到少林寺外。到得山间林中去牵马匹之时,但见东方权的坐骑犹在,人却已逝,二人不禁相顾黯然。

    易婉玉从包裹中取出一身雪白的素服换了,一头青丝秀发也尽被白布包住。

    秦川一呆,随即明白她全身缟素,自是为了替百戏翁带孝,说道:“玉妹,咱们星夜兼程,明日便可赶回洛阳,不耽误替百里伯伯送终!”

    易婉玉点了点头,瞧了他一眼,迟疑道:“川哥哥,送信之事已了。你若急着回徐州见家人,便先去吧,我自个儿回洛阳替义父守孝送终好啦!”

    数月来秦川确是归心似箭,急于见父母亲人,但此刻焉有此念?趋前握住她手,道:“玉妹,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么?从今以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漫说百里世伯是你义父,即便素昧平生,以他在江湖上的威望,我也自当到他灵前去拜祭。你说出这等生分的话,分明把我视作外人,我可要生气啦!”

    易婉玉紧紧反握住他手,眼中泪光莹然,忽然扑在他的怀里,抽抽噎噎的道:“对不起,川哥哥,我是太在乎你了!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啦!”她哭了一忽儿,一张俏脸微微抬起,幽幽的道:“你今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番话来,对我来说,什么都够啦!咱们走吧。”

    当下二人纵身上马,践冰踏雪,沿原路返回。

    如此星夜赶路,快马加鞭,途中仅打尖时稍作休憩,到得次日中午,便已赶到洛阳城的中原分舵门外。

    只见大门外悬着白底蓝字的灯笼,门上钉了麻布,放眼处挤满了前来致祭的江湖好汉。二人甫一现身门外,鼓手吹起迎宾乐曲。

    院内好大一座灵堂,两厢挂满素幛挽联。

    百戏帮主乃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溘然辞世,实是非同小可。此番设灵祭奠,诸般排场甚是隆重,此时帮中自三长老以降大小头目尽皆披麻穿白,接待前来吊孝的各路吊客。顾一羽、松纹、秦江等也在内帮着张罗照应。

    众人见秦、易二人及时赶回,皆是精神一振。

    各门派、各帮会的武林人物及百戏翁生前故旧纷纷到灵棚前吊唁。少林寺又派了一十八名僧侣,为百戏翁做法事超度。

    松纹、灵济和顾一羽等吩咐门人弟子在城中明察暗访,打探沐长风等人行踪,以为防范,岂知几日来却无半点讯息。

    此后数日间,百戏帮上下皆忙着料理百戏翁的丧葬之事。直至过了头七,众人方始陆续散去。(未完待续。。)

二七、破心有术(一)

    二七、破心有术(一)

    松纹、灵济和顾一羽临行前,相约秦川及百戏帮三老来到一处僻静院落的小屋内,会商如何应对沐长风之策。

    那院落乃百戏帮三老临时处理帮中事务之所。

    王长老性如烈火,众人分宾主甫一坐定,不待奉茶弟子走开,便大声道:“松纹道长、顾帮主、灵济大师,在下认为,既然敝帮百里帮主已经安葬,我等当务之急便是追杀沐长风这狗贼,替帮主他老人家报仇血恨!哼,沐贼阴险毒辣,死有余辜,他对帮主风月楼外偷袭在先,令鬼婆婆成都南郊追杀于后,据赵进禀报,本帮先后惨死的二十多条兄弟性命,也都跟沐贼有关。此仇不报,我百戏帮有何颜面立足江湖之上?”

    邓长老点头道:“王兄弟所言甚是有理。当务之急,确是诛杀沐贼,为帮主和众家兄弟报仇!”

    吴长老眉头深锁,道:“二位兄弟先莫急,我且问问你们,那沐长风现今人在何处,你们准备怎么杀他?”

    王邓二人一愣,对望了一眼,均不作声。过了片刻,王长老道:“我已让赵进、连栋他们知会全帮上下,四处查寻,相信不久必有沐贼下落。”

    吴长老叹了口气,道:“莫说这几日来沐贼匿迹潜形,音讯全无,便是真有他的踪迹,王兄弟,你我又岂是他对手?”

    王长老一张脸登时涨成了紫酱色,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只拍得杯儿、壶儿都跳将起来,热水四溢,他站起身来,气呼呼的道:“大不了拼却一死,大伙儿同去见老帮主便是,难道还怕了这厮不成?”

    邓长老忙扯扯他衣袖。劝道:“王兄弟莫急,吴大哥的话也没错,咱们的确不是沐长风对手,你这是徒逞匹夫之勇,济得甚事?现下松纹道长、灵济大师和顾帮主都在,还是先听听三位的高见!”吴长老也沉声道:“邓兄弟的话甚是有理。王兄弟,若依你之见,本帮弟子岂非死伤更惨,你可想清楚了?”

    王长老一时复仇心切,激愤之情难抑。此刻转念一想,不由得眉头紧锁,击掌叹道:“是啊,我们三个老骨头都是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死不足惜,若让帮中兄弟跟着送死,那也太……太说不过去啦!”缓缓坐下,转头向吴长老道:“吴大哥,你说怎么办吧。咱们都听你的!”

    吴长老向松纹三人抱拳一拱,道:“三位皆是老帮主的生前挚友,更是中原武林中的顶尖儿人物。关于如何替敝帮百里帮主报仇之事,还望三位多多指教!”

    松纹低头沉吟片刻。说道:“吴长老不必客气。指教谈不上,以贫道愚见,沐长风作恶多端,并非仅仅是贵帮的仇人。实乃整个武林之大患。只不过此人甚是奸诈阴毒,武功又深不可测,以贫道愚见。此事须从长计议,只有联络天下英雄豪杰,共同对付他,方为万全之策。”

    顾一羽一拍大腿,叫道:“不错,三位长老武功虽不弱,只怕未必能占得沐贼上风!况且沐贼手下还有筷子兄弟、汉中双蜂、鬼婆婆等厉害脚色,更有莫非邪这样的顶尖高手,只怕不易对付。”

    三长老听得“筷子兄弟”的名头,不禁同时皱了皱眉头,待听到“莫非邪”三字,更是面面相觑,相顾骇然!

    吴长老道:“顾帮主不必给我们兄弟脸上贴金,凭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只怕难挡沐贼一人之一击!唉,真想不到沐贼势力这般强大,连‘断肠剑’莫非邪也……”说到此处,便没了声息。言下之意众人自然领会:“连莫非邪也效忠于沐长风,要对付他自是更难了!”

    灵济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来之前,方丈师兄曾言道:‘魔障一起,生灵遭殃。请三位长老和各位施主切莫操之过急。最好等秦帮主接任之后,再作计较!’”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秦川脸上。

    秦川急忙起身,拱手道:“各位前辈,此事事关重大,小子务须先行禀明家父,征得他老人家答允后,再行决定!”

    吴长老道:“既然如此,我等明日便陪同秦帮主回徐州,一同求见秦老堡主,料来令尊定然不会拒绝!”邓王二老齐道:“不错,就这么办!”

    百戏翁临终前将帮主之位相传之时,秦川只道多半是百戏翁神智不清之下做的决定,故而坚辞不受。其实在他脑海中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怎能做江湖大帮的一帮之主?即便勉强做了,帮中众人未必信服。倘若因此而造成帮内混乱,岂非有负百戏翁之所托?此时但见三老脸上均有殷殷期待之意,更想起婉玉对自己的殷殷企盼,不禁胸口一热,忙道:“多谢三位长老!晚辈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大风堡,自当及早将结果告知各位。三位帮务繁忙,便不必跟去了。”

    吴长老微一沉吟,道:“也好,倘若我等齐去,只怕秦老堡主还以为我们是去相强,反倒不美。”

    松纹等人见秦川语气已有些松动,十分欢喜,均道:“以秦少侠的武功机智,日后领导百戏帮,定有一番作为!”

    众人又商谈了一阵,均感对付沐长风、莫非邪等之事殊为不易,只有徐徐图之。

    待得送走松纹等人,百戏帮众首脑敦请秦川坐了。吴长老抱拳笑道:“秦少侠,无论你做不做我百戏帮帮主,本帮上下俱已视你为自己人。老帮主弥留之际,叮嘱我等照顾好玉姑娘,并且吩咐玉姑娘不得为他守丧,当务之急是协助少侠,对抗群邪,以保武林周全!适才我等已劝服玉姑娘陪你同行,务请少侠好生照顾她。”

    秦川想起连日来婉玉对于百戏翁之死哀恸不已,终日在灵前以泪洗面,更欲结庐守丧,幸得桑青虹、连栋、赵进等人劝解,这才作罢。听得吴长老这番话,便拱手道:“请吴长老和各位前辈放心,秦川义不容辞,自当好生照顾玉姑娘。”

    当下秦、易二人别过百戏帮群豪,回到中原镖局下处。晚上秦江夫妇设宴款待二人,饭后董芷芳拉了易婉玉去内堂说话。秦氏兄弟则边饮酒边谈论家事,不觉又谈起江湖风波,二人俱是少年英侠,不免意兴遄飞,比剑论道。不知疲倦,直至深夜,方才尽欢而散。

    次晨秦、易二人乘了坐骑,携了行李兵器,出了洛阳,径自沿官道向东而去。秦川所骑的,仍是卓玛所赠的红马,此时已然恢复了本来面目。

    路上积雪未融,天寒地冻。除易婉玉鬓边插着白花为百戏翁带孝外,二人均是一身皮裘斗篷,腰悬长剑,冒着阵阵朔风策马而行。

    秦川见易婉玉仍心伤百戏翁之死。终日玉容惨淡,愁眉深锁,便想方设法哄她开心,时不时的扮鬼脸、说笑话。甚至在马背上连翻跟斗,诸般动作表情,花样百出。极尽夸张。

    易婉玉满腹愁思,本不愿理睬他,却也经不住他如此怪模怪样,过了半晌,终于忍俊不禁,“噗哧”一声,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秦川拍手笑道:“好妹子,这样才好看!你义父已经走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该当好生过活才是。我想百里伯伯也不愿见到你整日价愁眉苦脸的,我可有好长一段日子没见到你笑了,心中当真不胜感慨。古人说的好:‘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定是为了你这等花容月貌的佳人而写的!”

    易婉玉白了他一眼,摇头道:“川哥哥,你越来越学得油嘴滑舌了!”

    秦川微微一笑,侧头向她细细望去,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斜映在她脸上,但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泛出一层胭脂之色,浅笑嫣然,妩媚动人,端的艳丽异常,禁不住怦然心动,随即长长叹了口气。

    易婉玉妙目凝视着他,微笑道:“川哥哥,你花了这么多心思把我惹笑,自个儿却干么唉声叹气起来?”

    秦川叹道:“你这般美貌,让人越来越着迷。唉,再这么一颦一笑,当真倾城倾国,却让我辈凡夫俗子,怎生把持得定?”

    易婉玉俏脸一红,一顿马缰,加速前行。秦川拍马追上,急道:“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你,你笑的样子真好看!”易婉玉回眸一笑,轻声道:“好了,我相信你啦。其实你便是甜言蜜语哄我,我心里也很快活!瞧你急得什么似的!”

    二人嬉笑一会,胸中均感喜乐无限,烦忧大减。

    双骑并驰一阵,行人渐稀。秦川忽地叹了口气,望着道旁的茫茫雪原怔怔出神。易婉玉叫道:“喂,怎么老是长吁短叹的,是不是又在惦念你的沐大小姐和卓玛妹子啦?”

    秦川苦着脸,搔头道:“卓玛好端端的在峨眉山学艺,沐姑娘跟着她爹也平安无事,我心里很是放心。倒是有一个人啊,虽然天天在我身边,我却还心里老是放不下,你说奇不奇怪?”

    易婉玉一呆,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心里想着他的话,不由得笑靥生春,眼波欲流,曼声唱道:“高山上盖庙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

    秦川听她这两句歌词,细细回味之下,不禁魂为之销,拍手赞道:“玉妹,这曲儿真好,‘高山上盖庙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唱到人心坎儿里了。”

    易婉玉微笑道:“这是我路经山西吕梁时偶尔听乡民唱的俚曲儿,只记住了这两句。”一双妙目凝视着秦川,轻轻道:“川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实是好生欢喜!你放心吧,义父虽走了,我会好好活着,为了义父,更为了你!”

    秦川大喜,道:“有你这话,我便真的放心啦!好妹子,咱们比赛,看谁坐骑跑得快,跑得慢的便罚酒如何!”易婉玉笑道:“比就比,可不许耍赖皮!”(未完待续。。)

二七、破心有术(二)

    二七、破心有术(二)

    当晚在一处小镇上投店歇宿。晚饭后秦川来到易婉玉房中,见她正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包,问道:“是什么好东西?”易婉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东方道长临终前送给我的,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办理义父后事,便没顾得上看这包里的东西。”

    当下将布包打开,取出里面一团物事,抖开一看,见是黑黝黝的一件背心,薄如蝉翼,拿在手里既轻又软,非丝非毛,不知是甚么质料所制。

    秦川回想当日东方权临终前相赠此包时,曾有“送给你做嫁妆罢”之语,只是未曾说得清楚,便问:“道长将一件背心送给你嫁妆,那是何意?”易婉玉脸上一红,摇头道:“我怎么知道?”将那背心举在灯前一照,仍不见光亮,凝目端相了一会,沉吟道:“川哥哥,我曾听义父说过,故老相传,江湖上有一件‘乌丝背心’,系用乌金丝、冰蚕丝、和金丝猴毛混同织成,乃是一件刀枪不入的防身之物,想来定是这件宝贝了。”

    秦川道:“这背心若是真的刀枪不入,东方道长为何不穿在自己身上?”易婉玉叹了口气,道:“你不了解这位‘武林判官’,他是前辈高人,向来自负功夫了得,孟津被袭之前,只怕从未败过。区区一件背心,他又怎会放在眼中?”

    秦川默然,心想:“若是东方道长穿上这件背心,这次未必会死在余飞的短剑之下!”言念及此,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易婉玉忽道:“川哥哥,你宅心仁厚,又无防人之心,江湖上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这件宝贝正好用得上。你快穿上罢?”秦川双手连摇,道:“这是道长送给你的宝物。珍贵之极,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么能要?”

    易婉玉秀眉微蹙,愀然不乐,叹道:“想不到你心里跟我竟是这般泾渭分明,什么你的我的,看来你从未把我当作自己人!”说到这里不禁眼圈儿红了,两行泪水从面颊上流了下来。

    秦川心下感动,忙双手抢过那背心,道:“玉妹。是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气。我明儿便穿在身上就是。”

    易婉玉这才破泣为笑,娇叱道:“不行,今晚就穿上!”于是秦川脱下外衣,当着她的面将乌丝背心穿了。

    两人心头均是甜丝丝的,相对一笑,不再说话。

    秦川忽然想起一事,伸手从身边掏出一个小册子,微笑道:“你瞧。我也有好宝贝!”易婉玉问道:“是什么东西?”秦川道:“是那晚在邙山之上七星教的项教主临别之际留给我的!”

    易婉玉一惊,心想魔教教主所留之物,自然是非同小可。

    二人借着烛光观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蝇头小楷。却是运用“大悲玄功”的要诀。

    秦川翻了两页,不禁“咦”的一声,只见册中注明以“大悲玄功”破解诸如**、蛊惑等各类邪功的法门。不由得又惊又喜,道:“太好了。这是破解沐长风邪法的‘破心术’,教人守护心念,降伏心魔的。我跟师父略略学了些,但不算精通!我曾见沐长风以邪术摧毁人的心神,还以哭笑之声伤人性命,那黄蜂帮的长老许正便是被他一吼之下,七窍流血而亡,好不吓人。”

    易婉玉喜道:“太好了,幸好你内力深厚,才不致被沐贼的**妖术所害。我想起少林寺沐贼的阴毒,到现在心里还有些害怕。川哥哥,只要你尽快修炼好此功,以后便不会再受他的蛊惑啦。”

    秦川踌躇道:“我现在便可修炼,只是……只是需要人帮我护法,练功时受不得半点惊扰。”不由想起峨眉绝顶练功的那个山洞,此洞陡峭高耸,漫说人迹,连兽踪也见不到一只。

    易婉玉自知练功运气之时最忌外魔侵扰,否则一旦走火入魔,轻则残废,重则有丧命之虞,略一沉吟,说道:“你便在我房里练功,我在外面给你护法。”秦川摇头道:“让你一个女孩子天寒地冻的在外边守护,那怎么成……”忽觉一只温软嫩滑的手掌按上了自己嘴巴,只听她娇嗔道:“川哥哥,你若再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可真的不睬你啦!”

    秦川心中一甜,点了点头,张口轻咬她手指。婉玉格的一笑,跳起身来,抄起佩剑,翩然而出,将门轻轻带上。

    秦川在灯下将册上所标注的行功法门默记一遍,挥灭烛火,端坐床上闭目运起功来。

    待得将内息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毕,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他急忙下床出门,只见婉玉悄立门前,全神贯注的观察周遭动静,夜色之中甚是郑重。秦川怜惜不已,伸臂将她娇怯怯的身子拦腰抱进屋去,道:“好妹子,这天寒地冻的,别把你冻坏了!”

    易婉玉甜甜一笑,将柔软的秀发轻轻摩擦着秦川下巴,道:“没什么。义父授我的内功虽不及你的深厚,我身子可也没你想的弱不禁风!”

    秦川双臂环着她纤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以自身的热气助她抗寒,微一凝思,道:“以后再替我护法,你只须在室中即可,不必在外面挨冻!”见易婉玉点头不语,只是伸臂还抱着他腰间,又一凝思,叹道:“自从少林之行后,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易婉玉微笑道:“这话怎么说?”秦川道:“先前老是感到你身上有一种仇恨怨怼的戾气,现下倒觉得淡了许多!”

    易婉玉默然不语,过了半晌,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抚摸他面颊,叹道:“父仇师仇皆不共戴天,我是定要报的。但那夜我断了仇天蜂手臂之后,不知为甚么,心中竟有些不忍。后来在少林寺中听灵渡方丈一席话,这几日便一直想着‘怨憎会,爱别离’这句禅理。川哥哥,你别笑我懦弱没用,莫说我的武功不及仇氏兄弟和沐长风,便是他三人此刻在我面前引颈受戮。我只怕也很有可能下不了手。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秦川摇头道:“你千万别这样想。好妹子,这说明你心地很好。我深信天网恢恢,善恶有报。总之我定要设法阻止沐长风一伙继续为恶,别让他们再滥杀无辜。私仇为小,除恶为大。”

    易婉玉道:“不错,‘私仇为小,除恶为大’,即便没有这段仇恨,我们也要阻止他们为祸武林,残害人命。川哥哥。以后有我护法,你只管放心练功!”

    自此秦川每日投店后便利用晚间清闲之时,运功一个时辰,易婉玉则夜夜守护在侧。他体内的“大悲玄功”根基极厚,再依法修习运用之道,自是事半功倍,进境奇速。

    途中休息之时,每每闻及道听途说,俱是各大帮派联手对抗天道盟的传闻消息。只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说少林方丈亲自下令各大门派围剿天道盟群魔,有的说大风堡秦堡主已命二公子秦海直捣泰山天道盟的总巢,有的说江南绿箫已和莫非邪交上了手,更有的说丐帮群豪在驻马店杀了不少正在作恶的魔教妖邪云云。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只是诸般消息虽则真假难辨,但若用“山雨欲来风满楼”、“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这几句话来形容江湖情势,亦不为过。

    易婉玉叹道:“川哥哥。自从在少林寺中当众揭穿沐长风阴谋以来,本来藉藉无闻的‘天道盟’,短短数日间其名头便已传遍江湖。天下皆知,说起来倒似是你替他们扬了名啦!沐长风说不定还应感谢你呢!”秦川默然,低头寻思:“玉妹此话大有道理。我虽揭开沐前辈阴谋,但天道盟其实并未折损分毫,反倒一下子在江湖上掀起偌大风浪。这倒是百里帮主和灵渡方丈、松纹道长他们始料未及吧!”

    次日天候骤寒,铅云低压,朔风忽紧,巳时起天空竟飘下一片片的雪花来。秦易二人披了斗篷,策马徐行。连日来晓行夜宿,倒也并未遇到阻挠。

    二人分析情势,先前沐长风是怕秦川泄露“天道盟”秘密,急欲杀之灭口,才尽遣高手四处兜截追堵。少林寺中真相大白之后,“天道盟”之事已传遍武林,秘密便不成其秘密,沐长风改变策略,全力应对各大帮派,多半也无暇顾及二人。这些传闻虽真真假假,但中原诸派对沐长风、莫非邪等防范抗衡的形势渐已形成却已是不争之事实。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才渐渐止歇。由于沿途雪霜路滑,每日只行不足百里,便即投宿。秦川忧心父亲身体,恨不得胁生双翅,立刻飞到家中。婉玉劝道:“伯父违和已久,须慢慢调理。你这般忧急也无济于事,莫要急坏了身子,反倒令家人担心。”秦川听她说得在理,便也只有放开怀抱。

    此后两人谈谈说说,言笑不禁,日益融洽。秦川得意中人陪伴左右,心满意足,每日过招练拳,切磋武学,均有进境。

    客栈中闲暇之时,或听她抚琴唱曲,或与她对奕为乐,但觉得似这般耳鬓厮磨,两情缱绻,较之长安东归时的狼狈西顾,寂寞凄凉,其间相差,实不可以道里计。至于冰天雪地,风刀霜剑,反倒不在话下。

    易婉玉从小便跟随义父百里艺闯荡江湖,经验之丰,自非秦川可及。加之她聪颖过人,心思又细,于下毒设伏、机关陷阱等江湖技俩自不陌生。而秦川江湖经验日丰,又有易婉玉这位“高人”在旁提醒,途中纵有寻常江湖盗匪,自也难不倒这对艺高胆大的少年男女。(未完待续。。)

    ps:  上一节发重复了,补过,抱歉!

二七、破心有术(三)

    二七、破心有术(三)

    非止一日,出了夏邑,到得萧县,距徐州已不在远。

    秦、易二人在萧县城内牵着马匹,携手闲逛。其时年关将近,眼见街上熙来攘往,置办年货,人人均显得甚为忙碌,家家户户正在预备过年,街面上更时闻炮仗之声,一片喜气洋洋。

    当晚两人在萧县客店之中歇宿。晚膳之时,易婉玉陪着秦川小酌。客房中火盆里的熊熊火光映在易婉玉脸上,红红的更增娇媚。

    秦川饮了几杯,忽道:“玉妹,这几日我脑子里老想着一件事,却又一直记不起,现下突然又想到了。那我说出来,你别介意。”婉玉嘴角含笑,说道:“啊哟,怎么一下子客气起来了。说吧,本姑娘恕你无罪!”

    秦川微微一笑,道:“你不觉得这些日子本该有个人会出现的,但却一直不见露面,不知何故?”易婉玉一怔,随即笑道:“原来你是说玉箫公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秦川见她丝毫不以为意,便道:“记得他曾说过,定会再去中原镖局向三哥打探我下落的,但我听三哥说,那次之后,便再未见过此人!你说他会不会被沐长风的人抓去?”

    易婉玉秀眉微蹙,道:“此人武功极高,行踪飘忽,沐长风想对付他,只怕没那么容易!”忽又吃吃而笑,道:“川哥哥,想不到你这么关心上官信,他可对你没安什么好心啊。”

    秦川沉吟道:“老实说上官公子武功绝不在我之下。若是他也能携手少林、武当等派对抗沐长风,大伙儿便多了一份胜算,灵渡方丈、松纹道长他们定然会很高兴!”易婉玉侧着身子,对着火光若有所思,默不作声。

    秦川向易婉玉注目凝视,此时她粉颊被酒气一蒸,但见杏脸桃腮。火光掩映之下,娇滴滴的越显红白,不禁心中微微一荡,问道:“好妹子,想什么呢?”易婉玉侧头瞧着秦川,抿嘴浅笑,轻轻道:“川哥哥,你变了!”秦川不解,问道:“你说甚么?”

    易婉玉替他斟了一杯酒,笑道:“初识你的时候。义父说你是个大孩子,难成大事。可是适才你这几句话既能替江湖同道着想,又能摒弃对上官信的成见,如此胸襟识见,的确无愧大风堡子弟!难怪江湖上皆推秦老爷子为武林泰斗,只教子成才一道,便令天下人自愧弗如!”

    秦川脸上一红,微笑道:“我哪有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嘿嘿。你才那么夸张!”举起酒杯,两人对饮了一杯。

    易婉玉星眸闪动,正色道:“川哥哥,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至亲之人。我才这么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一点也不夸张。上官信一再对你无礼,你却对他毫无芥蒂,如此气度胸襟。实不多见!”

    秦川得意中人称赞,心头甜丝丝的,伸手握住她小手。正待接口,忽听得远处房顶上屋瓦微微异响,显然有江湖客光临。他一惊之下,右手食指斜斜向上指了指,悄悄打了个手势。易婉玉立时会意,故意格格娇笑道:“川哥哥,吃一块红烧鲤鱼,我再敬你一杯!”

    秦川随口漫应道:“好妹子,咱俩干杯!”身形一晃,悄无声息的移到窗口,右手运力,陡然将酒杯掷出窗外。但听得“啊哟”一声,对面屋顶一人大声呼痛,随即从屋檐滚了下来,扑通一声,摔落在天井之中。

    秦川便欲推窗跃出,却被易婉玉扣住了手腕,只听她悄声道:“此人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且稍等等看!”两人便借着窗缝向外张去。

    其时走廊下两盏大红灯笼随风摇晃,照得分明,被秦川酒杯击落的却是个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人,此时正艰难地挣扎着爬了起来。但见对面房中灯光倏灭,客房中一团漆黑。天井中更无旁人。

    那蒙面人哼哼唧唧,勉力站直身子,跺了跺脚,手中单刀微微晃动,灯光下映着蓝印印的光芒,刀尖指着那客房门骂道:“直娘贼,有胆量暗算大爷,为何不敢出来较量!快滚出来!”

    只听“吱”的一声轻响,那门内翩然跃出一个黄袍公子,手挺长剑,来到蒙面人对面。秦川和易婉玉一瞧之下,不禁同声“咦”了一声,齐道:“怎会是他?”随即想起此人和余飞皆追随沐长风左右,他既在这里,沐长风多半便在附近,不由得暗自惕然。

    原来那锦袍公子竟是唐门的“追魂剑”唐剑。只见他剑尖一抖,平平挽个剑花,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那蒙面人并不答话,跳起身来,挥刀向唐剑迎面劈去。唐剑横剑挡开,同时剑中夹掌,抓向蒙面人面门,意欲扯下他脸上黑布。蒙面人见他招式精奇,难以抵敌,忙后跃开来,避开这一招。

    唐剑横剑当胸,冷冷的瞧着那蒙面人,脸上充满了讥讽之色。

    那蒙面人一声低吼,又纵身扑上,手中单刀挥动开来,劈刺截扫,斩削砍剁,霎时之间单刀已舞成一团白光,风声呼呼,越来越响,竟已将唐剑罩在刀光之中,刀法走的纯是刚猛霸道的路子。

    易婉玉在秦川耳畔轻轻道:“川哥哥,这蒙面人的刀法凌厉凶恶,自成一路,看样子好似是淮北‘快刀门’的朱家刀法!”秦川俯嘴在她左颊上亲了一吻,道:“这朱家刀法凌厉威猛,委实不容小觑,只是这蒙面人练得还没到家,我看五招之内,唐大哥的‘追魂剑法’便会获胜!”易婉玉有些不信,摇头道:“不会吧!”

    话音刚落,三招甫过,那蒙面人惊叫一声,手中单刀已被磕飞。唐剑跟着剑尖一颤,“嗤”的一响,已将他蒙面的黑布挑开,却露出一张长长的马脸来。

    唐剑见这长脸人年纪约在四十来岁,满脸麻子。丑陋之极,此刻被他剑尖指着脑袋,脸现惧色,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此做甚?”

    那麻脸汉子牙齿格格相击,甚是害怕,但兀自强撑,恶狠狠的道:“你、你有种便杀了本大爷,多,多问作甚?”唐剑陡然剑刃一荡。挽了个剑花,又是“嗤”的一响,却在他脸上划了道血痕,吓得他哀号不止,身子发抖。

    唐剑冷笑一声,道:“江湖宵小,还敢冒充好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到底说不说!”提起剑来,作势往他左眼刺去。

    麻脸汉子大惊之下,扑通一声。屈膝跪倒在地,连叫:“少侠饶命!我说,我说!小人名叫朱十三,江湖人称‘满天星’。是淮北快刀门的弟子!我是奉家师之命来跟踪你二位的!”

    秦川听到此处,心下突然想起卓玛所说的大雪山盗魁“满天云”来,寻思这“满天星”与“满天云”名字倒是一对。只是后者更加狡诈凶残。难以应付,不知多吉能否斗得过他。

    唐剑冷笑道:“朱九明居然派你这样的废物前来,当真滑天下之大稽!我今天不杀你,快回去告诉朱老儿,我们这两日会去徐州云龙山大风堡,有种的话就找我们明刀明枪的决斗。再让本少爷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便见一个宰一个,见两个宰一双!还不快滚!”

    朱十三连忙磕头如捣蒜,谢过不杀之恩,却也不敢再捡拾兵器,后退两步,随即腾身上墙,一阵风般逃命去了。

    唐剑哼了一声,满脸鄙夷之色,摇头道:“就凭这种蠢材也配来追杀我们!”转身入内。

    秦川和易婉玉隐在窗内,挨着身子,只觉易婉玉似在微微发抖,于是握住她手,轻轻一捏。两人沉默片刻,忽地同声道:“沐长风……”又同声道:“你先说!”易婉玉格的一声轻笑,道:“你先说!”秦川搂住她肩头,问道:“你猜沐长风会不会在此?”

    易婉玉耸肩道:“不知道,若是大魔头在此,咱们俩可凶多吉少!”秦川叹道:“真是冤家路窄,都快到家了,怎么又碰到他们了!”易婉玉笑道:“希望这次沐姑娘也在,再来个‘美人救英雄’!”秦川心中闪过沐青兰的倩影,不禁怃然,摇头道:“我亏欠沐姑娘的太多了,绝不能让她再为我受半点伤害!”易婉玉笑道:“傻哥哥,人家喜欢你啊,自然是在所不惜了。嘻嘻,‘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可不许你辜负沐家姐姐!”

    两人口中说笑,心里却均苦思脱身之策,只盼沐长风还不知两人也在这间客栈里。

    秦川遥劈一掌,熄灭房内烛火,低声道:“你在房间里呆着,我出去看看!”易婉玉道:“不行,我也去!”秦川将手在她玉手上用力捏了一下,说道:“我只是在客栈周围转一圈,一有动静,便发出声音,你好接应我。好妹子,乖乖听话!”

    易婉玉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记住,打不过沐长风,只管先逃,不必管我。我自有办法开溜,咱们在大风堡会合!”秦川心想:“我岂能丢下你一个人逃命!”却怕她担忧,信口漫应道:“好,凭我的轻功,料他也轻易捉不到我!”

    当下持剑在手,从窗缝中观望了一会,见院内暗沉沉的,静悄悄的,阒若无人,推门闪身而出,轻轻一跃,上了屋顶。

    其时繁星闪烁,一钩下弦月斜挂天际,发出淡淡的微光。他在客栈各处屋顶上轻飘飘的游走一圈,并无异状,但见前院大堂兀自人声喧闹,众客人正在喝酒划拳,兴致正浓。他弓着身子,又在前厅屋檐上疾趋一阵,却未见沐长风等一行人踪迹。

    忽地心念一动,轻轻落地,悄没声的掠回唐剑所在的客房外,矮着身子,附耳长窗,倾听屋内动静。

    只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叱道:“剑儿,你年纪已不小,怎地做事这般孟浪?那满天星只不过是暗中盯梢,怎敢向咱们索战?多半是背后有人撑腰,或者是被高手打落院中的。唉,这次你我叔侄前往彭城拜会老友,你又是初次来中原,千万可别丢了咱们川中唐门的人!”

    秦川听这人声音,登时想起是在少林遇见的唐二先生,寻思:“原来是他叔侄二人,沐长风并未跟来。”心头便即一宽。

    只听唐剑唯唯答应,低问:“二叔,你为何不让侄儿出去查探一番?”

    唐二先生叹了口气,道:“姓沐的抢了我四川唐门的‘唐字令旗’,胁迫咱们对付侠义大风堡。我跟秦堡主素有交情,岂能害他?我已想好了,一到大风堡,便将沐长风的阴谋告知秦堡主,大不了咱们联手跟沐长风决一死战便是!”

    唐剑道:“二叔,只怕沐长风势大,不易对付。那华山派和青城派皆是名门大派,都不在我唐门之下,还不是慑于其淫威,供其驱使。哼,余飞这小子真是没义气,居然亲手杀了他师叔东方道长,我瞧他八成是垂涎沐姑娘的美色,铁了心要跟着沐长风了!幸好二叔你将他暗中擒了来,交给秦堡主发落。到了大风堡,这小子便死定了!”

    唐二先生道:“剑儿,你怎么到今日还放不下沐长风的女儿?自来红颜祸水,女色误人,你可千万莫重蹈余飞的覆辙啊!”见唐剑不再作声,又道:“总之,你要记住,咱叔侄二人利用这次机会,将沐贼阴谋尽数告知秦堡主,协助他对付此贼。以侠义大风堡在江湖上的声势地位,料那沐长风也讨不了好去!”

    秦川只听得又惊又喜,实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是友非敌。当下伸指醮唾沫湿了窗纸,轻轻刺破一孔,张目往内瞧时,只见一个黄脸老者在灯前端坐饮荼,正是唐二先生。唐剑垂手陪侍在侧。另有一人斜躺在地上,已被五花大绑,似已晕去,秦川从侧面便已认出,正是弑叔犯上的青城派弟子余飞。心想:“你也有今日,待到了大风堡,我定要好好教训你,替东方道长报仇!”

    唐剑忽道:“二叔,余飞突然不见了,沐长风会不会起疑,猜出是我们干的!”唐二先生道:“应该不会。余飞这小子杀了自己师叔,嫁祸于人,连我也差点错怪了秦四公子。我猜沐长风定是以为他羞于面对众人,出去躲避几日。他到底是名家子弟,一个门派的少主人,还是有点羞耻之心的!”

    忽然打了个哈欠,说道:“时候不早了,明儿一早还要赶路。你去睡吧,这小子还是呆在我房里安全些!”

    唐剑服侍唐二先生上床入睡后,向余飞身上重重踹了一脚,这才熄灭烛火,转身出门,径自回到自己房中安寝。(未完待续。。)

二八、其言也善(一)

    ps:  看天道剑影,品侠客人生!

    二八、其言也善(一)

    秦川回到房内,眉开眼笑,喜形于色。

    易婉玉笑吟吟的道:“见到沐姑娘了吧,甚么事这般高兴?”

    秦川便将适才见闻说了,拍手笑道:“真是太好了,原来唐大哥和他二叔背着沐前辈,打算投奔大风堡的,说来都是自己人。他们还带来了杀害东方道长的凶手余飞,我岂有不高兴之理?玉妹,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跟他叔侄相见?”

    易婉玉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忽然摇头道:“不妥,多半有诈!”

    秦川奇道:“你说甚么?哪里有不妥?”

    易婉玉小嘴一撅,轻声道:“让我再想一想。”缓缓坐回桌边,双手支颐,侧着头怔怔不语。

    秦川搬了一只凳子挨着她身边坐下,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她。只见她皱眉凝思,俏脸上多了一层凝重的风姿,烛光掩映之下,容光艳色,重增华瞻,不觉瞧得呆了,心想:“玉妹心思缜密,人又美丽,相较之下,倒是我这个大男人过于草包了。嗯,莫非那唐氏叔侄真的心怀不轨?”

    过了好一会儿,易婉玉星眸闪动,转向秦川。见他也以手支颐,呆呆地瞧着自己,便缓缓将头倚了过去,斜靠在他肩上,道:“川哥哥,如果我说这极有可能是沐长风设的诡计,你信不信?”

    秦川一怔,道:“不会吧,你且说说。”

    易婉玉低声道:“现在说来,言之尚早,而且我只是推测,作不得准。川哥哥,我有个想法却须你配合,你可否答应我?”

    秦川道:“什么想法?”易婉玉仰起俏脸。一张樱桃小口凑在他耳畔,低声道:“我要你从此刻起,一直到大风堡,全都听我的,看我的眼色行事,一点折扣也不能打!”

    秦川只觉她吹气如兰,幽香微微,不禁心跳加剧,道:“我以后都听你的,看你的眼色行事。一点折扣也不打。”易婉玉听他呼吸急促,语声有异,用力推了推他身子,娇嗔道:“川哥哥,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你……你又在乱想什么呢?”

    秦川脸上一红,讪讪的道:“好妹子,你身上真香!那你让我听你的也成,不过你得先让我……亲一下!”

    易婉玉羞红了脸。吃吃而笑,过了一会,星眼微饧,香腮含晕。轻声道:“那你说话定要作数!”将眼皮缓缓闭上,俏脸微微扬起。

    秦川一怔,见她仰面之际,上身微颤。娇态更媚,不由得心中一荡,张臂把她搂在怀里。俯下头去,伸嘴便吻住了她。易婉玉“嘤”的一声,宛转相就。

    过了好一会,两人缓缓分开。易婉玉面热心跳,喃喃的道:“川哥哥,记住这几日都要听我的,不可离唐二先生叔侄太近,不要鲁莽行事。我猜这唐家叔侄没安什么好心,多半连余飞被缚也是苦肉计!但不知沐长风的葫芦里究竟卖甚么药!”

    秦川兀自沉迷在二人亲热缠绵的温存之中,听她这番呢喃细语,却不啻一个响雷,当即定了定神,坐正身子,问道:“你说他们有阴谋诡计?”

    易婉玉点头道:“不错。你我的行踪多半已被沐长风一伙儿发觉。否则适才那快刀门的朱十三也不会这么巧深夜来客栈、看风踩盘子。至于唐二先生叔侄,更是居心叵测,那余飞则极有可能是沐长风安排的香饵。是用来让你出气并令秦伯父上当的!”

    秦川想了想,只觉此话大有道理,说道:“那咱们该怎么办?”易婉玉道:“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川哥哥,咱俩可说好了,一切都要听我的!”秦川笑嘻嘻的道:“亲都亲过了,自然作数。你说怎么办吧?”易婉玉俏脸上晕红流霞,丽色生春,白了他一眼,道:“快快回去歇息,明日一早赶路!”

    秦川笑道:“既然你说人家有诡计,怎么还能安睡?不如咱们再……再呆一会!”易婉玉脸上又是一红,道:“不管他们有什么诡计,也要到了大风堡方可实施。人家这次的本意是对付整个大风堡,而非仅仅你我二人!我要好生想一想,川哥哥,听话快去睡吧!”拖着他手臂,将他轻轻推了出去。

    秦川带着一肚皮的狐疑,回房歇息。他对易婉玉的智计甚是信服,听她这这么一说,心中也自对唐氏叔侄存了戒心。

    次日匆匆吃了早饭,继续赶路。出乎秦川意料的是,并未在客栈内外再见到唐氏叔侄和余飞三人露面。

    出城行了四十余里,已是荒无人烟,前方却横着一大片黑压压的树林。易婉玉在马上东张西望一阵子,微一点头,喃喃道:“这里倒是个设伏的好所在!”

    秦川问道:“你说甚么?”易婉玉微笑道:“川哥哥,我猜前方树林中必有埋伏!”秦川一凛,暗运玄功,催动师传的“静听八方”之术,侧耳听去,果然隐约听得树林深处潜伏者的呼吸之声,散布道旁。

    易婉玉瞧他神情有异,问道:“听到什么了?”秦川照实说了,问道:“玉妹,你是怎生知道的?不会又有百戏帮哨探通知你了吧?”易婉玉小嘴一扁,说道:“这一路我可没跟帮中兄弟联络。不过我若是沐长风,也定会在附近先设一路伏兵,让秦四公子领教一下厉害!”

    秦川伸了伸舌头,笑道:“好妹子,说好都听你的,你就快快下令吧,要不我先用剑掩护你杀过去如何?”

    易婉玉摇了摇头,却将纤手往身后遥遥一指,笑道:“人来了,跟着他叔侄结伴同行吧!”秦川回头望时,远远便见一骑一车快速驰来。当先青骢马背上是个身穿黄袍的老者,焦黄面皮,颏下一丛花白胡子,正是唐二先生。紧随其后赶车的锦袍公子自是“追魂剑”唐剑了。

    易婉玉和秦川二人将马头拨回,等待那一骑一车慢慢驰来。

    车马到了近前,易婉玉在马背上施礼道:“唐前辈,这么巧啊。怎么会是你们?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秦川早得了她眼色,便也跟着拱手为礼。

    唐二先生一顿马缰,青骢马立时驻足不前。唐二先生向秦易两人轻轻颔首,拈须微笑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秦四公子和易姑娘。不知二位这将何往?”易婉玉道:“我和秦四公子回大风堡。前辈叔侄二位要去哪里?”

    唐二先生呵呵一笑,捋着胡须,说道:“当真凑巧得紧。我叔侄也正要前往大风堡,去探访老友秦堡主,路途遥远,不及回四川,只有在徐州过年啦!”易婉玉向秦川拍手笑道:“太好了。川哥哥,咱们路上有伴了!”

    秦川微笑道:“原来唐前辈与家严有故,小子不知,多有失礼,还望前辈勿怪!”唐二先生道:“不妨事。不知者不为过。对了,你二人何以停在这里不走?”

    秦川本想说前边有埋伏,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向易婉玉瞧了瞧。易婉玉微笑道:“我们也是刚到这儿,听川哥哥说这赶车的好像唐大哥。是以相候道旁。”

    唐二先生微感愕然,道:“难道你们认识舍侄?”

    秦川道:“晚辈自成都一路东来,便是跟唐大哥结伴而行的。”向唐剑一抱拳,道:“唐大哥。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啦!”唐剑微微一笑,还了一礼,道:“婉玉姑娘说的好。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秦四公子,婉玉姑娘,二位也别来无恙?”

    易婉玉盈盈还了一礼。微笑道:“唐公子,怎么不见余公子啊,你二人可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唐剑脸上微红,不觉转头往车厢回顾了一眼,讷讷的道:“婉玉姑娘误会了。在下虽跟余飞有些交往,可从来不曾深交过。余飞此人忤逆不孝,心术不正,多次挑唆在下跟秦兄弟为难。其实秦兄弟武艺超群,人又大方,真的是值得一交的好朋友!”

    秦川微微一笑,他不擅作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易婉玉秀眉一蹙,向骡车一指,问道:“敢问两位,这车内是什么人?莫非唐公子携了沐大小姐同行?”

    唐剑脸色更红,结结巴巴的道:“婉玉姑娘说、说笑了。沐、沐大小姐神仙般的美……美人,怎、怎会瞧得上唐某?车内是……咳,咳,是在下叔侄带给秦堡主的些许微礼。”

    唐二先生忽然呵呵一笑,道:“你们叙旧叙完了吧?时候也不早了,横竖咱们同路,不如边走边谈吧!”

    四人纵骑驰入林中。

    秦易两人暗暗交换了几个眼色。易婉玉忽道:“唐公子,你不是一直跟着沐长风父女么,为何会来这儿?”

    唐剑干嗽两声,强笑道:“难道两位还不曾听说吗?如今整个江湖都在相传,沐长风创建‘天道盟’,滥杀人命,不少帮派尽毁其手,死了不少人呢?现下武林中人人自危,大伙都怕着呢!我二叔听说此事后,便将我带回,准备看完秦堡主后便回四川,再也不会跟沐贼有所牵扯!”

    唐二先生呵呵笑道:“不错,剑儿险些上了沐长风的当,唉,人心隔肚皮,老夫起初还以为他是好人呢!不过,说来真是多亏了秦四公子在少林寺揭发此贼,才让他原形毕露!”

    秦川心想:“他们说的倒像是实情。为何玉妹会对他二人起疑心呢?”暗自凝神戒备,已听得潜伏之人近在咫尺,便有意将马匹靠近易婉玉,手按剑柄,以便随时守护她周全。

    正行之际,蓦地里前方树上、道旁草中嗤嗤、呼呼响声不绝,亮光连闪,各类暗器连珠般射出,分打四人周身要害!

    秦川左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飞身而前,运剑如风,一一斩落射向易婉玉的暗器。他一瞥眼间,只见唐氏叔侄也同时挥动长剑,各自舞起一团白光,将来袭的暗器尽数击落。

    但听得一声惨呼,数枚暗器却已射入马车之中。

    唐氏叔侄似乎大吃一惊,相顾失色。唐二先生催马到得车前,掀帷看时,只见余飞身上连中两只飞镖,一个铁菩提,三枝羽箭,似已没了气息。余飞本身武功不弱,但此际手足被缚,无法躲闪,竟被暗器所伤。唐二先生和唐剑面面相觑之际,八名黑衣人已鼓噪声中挥动明晃晃的铁叉,将四人团团围住。

    秦川和易婉玉对望一眼,心中均感纳罕:“若然余飞真是他们设计送往大风堡的诱饵,何以会在此便取他性命?”但见道旁树后又涌出十名劲装结束的黑衣人,左臂皆绣着一朵红褐色的蝴蝶兰,依稀记得与当日洛阳城西梨园中袭击秦江的那群黑衣人服色相同,只是这群人使用的兵器却是一色的银色铁叉。

    阳光透过树枝照耀在众人高举的铁叉上,泛起蓝印印的光芒。

    唐二先生向众黑衣人抱拳唱诺道:“各位道上的好朋友请了。在下一行四人途经贵地,绝无歹意,各位拦住去路,不知有何指教?”(未完待续。。)

二八、其言也善(二)

    ps:  读天道剑影,品侠客人生。新年大奉送,本章加料。

    二八、其言也善(二)

    四人纵骑驰入林中。

    秦易两人暗暗交换了几个眼色。易婉玉忽道:“唐公子,你不是一直跟着沐长风父女么,为何会来这儿?”

    唐剑干嗽两声,强笑道:“难道两位还不曾听说吗?如今整个江湖都在相传,沐长风创建‘天道盟’,滥杀人命,不少帮派尽毁其手,死了不少人呢?现下武林中人人自危,大伙都怕着呢!我二叔听说此事后,便将我带回,准备看完秦堡主后便回四川,再也不会跟沐贼有所牵扯!”

    唐二先生呵呵笑道:“不错,剑儿险些上了沐长风的当,唉,人心隔肚皮,老夫起初还以为他是好人呢!不过,说来真是多亏了秦四公子在少林寺揭发此贼,才让他原形毕露!”

    秦川心想:“他们说的倒像是实情。为何玉妹会对他二人起疑心呢?”暗自凝神戒备,已听得潜伏之人近在咫尺,便有意将马匹靠近易婉玉,手按剑柄,以便随时守护她周全。

    正行之际,蓦地里前方树上、道旁草中嗤嗤、呼呼响声不绝,亮光连闪,各类暗器连珠般射出,分打四人周身要害!

    秦川左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飞身而前,运剑如风,一一斩落射向易婉玉的暗器。他一瞥眼间,只见唐氏叔侄也同时挥动长剑,各自舞起一团白光,将来袭的暗器尽数击落。

    但听得一声惨呼,数枚暗器却已射入马车之中。

    唐氏叔侄似乎大吃一惊,相顾失色。唐二先生催马到得车前,掀帷看时,只见余飞身上连中两只飞镖,一个铁菩提。三枝羽箭,似已没了气息。余飞本身武功不弱,但此际手足被缚,无法躲闪,竟被暗器所伤。唐二先生和唐剑面面相觑之际,八名黑衣人已鼓噪声中挥动明晃晃的铁叉,将四人团团围住。

    秦川和易婉玉对望一眼,心中均感纳罕:“若然余飞真是他们设计送往大风堡的诱饵,何以会在此便取他性命?”但见道旁树后又涌出十名劲装结束的黑衣人,左臂皆绣着一朵红褐色的蝴蝶兰。依稀记得与当日洛阳城西梨园中袭击秦江的那群黑衣人服色相同,只是这群人使用的兵器却是一色的银色铁叉。

    阳光透过树枝照耀在众人高举的铁叉上,泛起蓝印印的光芒。

    唐二先生向众黑衣人抱拳唱诺道:“各位道上的好朋友请了。在下一行四人途经贵地,绝无歹意,各位拦住去路,不知有何指教?”

    只见一名面皮焦黄的汉子越众而出,手中钢叉一晃,呛啷啷作响,狞笑道:“咱兄弟是九里山‘铁叉寨’的好汉。专做没本钱的买卖,向来杀人越货,只管杀,不管埋!各位想打此处过。可得按照道上的规矩来!”

    唐二先生淡淡一笑,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问道:“甚么规矩,老夫愚昧。请好汉们明示!”

    那黄皮汉子哼了一声,大声道:“本来是想让各位留下买路财的!不过呢……”一双黄豆般大小的眼珠却滴溜溜的在易婉玉身上溜去,竟是被她的绝世丽质所吸引。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双眼发直,口角流涎,说道:“弟兄们,劫下这女的,带回去……带回去!”

    他平素一声令下,众手下立时齐声呼应。不料此时竟无一人作声,转脸望去,却见众人尽皆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痴痴呆呆的望着易婉玉,均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黄皮汉子又惊又怒,忽然一抬手,“啪啪啪啪”四声,连掴两人四记耳光,又飞脚砰砰砰三声,连连踢翻三人,尖声喝道:“操你奶奶的,都他妈的犯什么愣啊,还不给老子动手!”

    群盗这才反应过来,轰然称是,纷纷向易婉玉扑去。

    秦川怒不可遏,一挺长剑,便欲喝止群盗。忽听得唐二先生一声长啸,霍地拔身而起,凌空翻个筋斗,跃上车顶,迅疾展开背上包袱,双手连连扬起,将包中铁蒺藜以“满天花雨”手法,连珠价激射而出。

    那黄皮汉子急忙着地翻出,在地上打了个滚,抱头伏在一旁,但听得一阵凄厉之极的惨呼之声,不绝于耳。待得他挺身跃起之时,不禁心胆俱裂,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下一大片,十八名手下已尽数毙命,全是咽喉处钉入一枝铁蒺藜。

    秦川和婉玉对望了一眼,均想:“素闻唐门暗器和毒药天下无双,毒药虽不曾见,单只这暗器之术,今日一睹,端的名不虚传!”

    黄皮汉子骇然欲绝,叫声“妈啊!”转身急奔,但觉头顶风声飒然,眼前人影一晃,随即脖颈上一凉,只听得一声冷喝:“不准动!”此人倒也身手矫健之极,急忙站定身子,说不动便不动,直似泥塑木雕一般。

    只见那赶马车的锦衣少年长剑抵在他咽喉上,冷冷的道:“瞎了眼的毛贼,剪径剪到我们头上来啦,当真不知死活!”剑刃一斜,黄皮汉子惨叫声中,左耳已被削下,鲜血长流不止。

    黄皮汉子登时魂飞天外,双腿一软,扑地跪倒,不住磕头,连叫:“爷爷铙命,爷爷饶命!”身子簌簌发抖,牙齿相击,格格有声。

    唐二先生向唐剑摆摆手,沉声道:“剑儿,先不要杀他。问他叫什么名字,是谁派他来的?”

    唐剑反手一巴掌将黄皮汉子打翻,喝道:“我二叔的话你听到没有,还不快说!想作死不成?”

    黄皮汉子颤颤兢兢的道:“小人真的是九里山铁叉寨的小头目,叫做‘赖皮豹’刘三,是我们邓寨主派小人来的,在此已有数日,但凡在此路过的,一律不准放过!”

    唐二先生哼了一声,道:“素闻‘银叉太岁’邓不凡专劫贪官奸商,从不欺凌百姓。算是一条绿林好汉,难道江湖传言有误?”向唐剑道:“再割下他右耳,瞧他说不说实话!”

    刘三不待唐剑动手,忙一叠声的急叫:“别割别割,我说实话!此事与邓老大无干,是个蒙面大爷逼我们干的!”唐剑腕抖剑斜,嗤的一声,剑尖已在他左颊划了道口子,喝道:“甚么蒙面大爷,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刘三忙道:“是,是!七天前小人带领兄弟们在沛县做没本钱买卖时,被一名穿黑衣服、手持长剑的蒙面大爷拦住,要取我等性命。小人苦苦求饶,那蒙面大爷便带了小人一行来此,换了这身黑衣服,说要我们截杀几个经此处过路之人,还吩咐让小人们见人来时便先放暗器,不必管死活。小人说得千真万确。不敢有半句欺瞒,求爷爷饶命!”

    易婉玉问道:“那蒙面人是否身材高瘦,使一把黑鞘长剑?”

    刘三皱眉道:“是啊,个子挺高的。使的确是长剑。至于那把剑鞘是不是黑的,小人不敢欺瞒姑娘,当真记得不太清楚了?”

    秦川自幼便听说过九里山铁叉寨之名,知道那是一群绿林好汉。暗暗心惊不已:“蒙面人多半便是沐前辈,想不到他已先到徐州!”问道:“他现在何处?”

    刘三摇头道:“不敢隐瞒小爷,那位大爷前日便离开了。临去时还说。我等只要干到腊月二十八,便可回去过年。小人想反正干一次也是干,况且劫来的财物全归我们自己,便索性横下心干到底,权作挣些过年的银子!”

    唐二先生叹道:“你们这是坏了邓寨主的规矩,他岂能轻饶?”向唐剑道:“放他走吧,反正自会有人找他算账!”

    唐剑撤剑入鞘,向刘三喝道:“还不快滚!”刘三捡了条性命,连连称谢,唯恐唐二先生反悔,转身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四人来到马车旁,望着余飞。易婉玉心思细腻,伸手替余飞把脉,向唐剑道:“唐公子,你们何以将余公子绑来此处?”

    唐剑恨恨的道:“此人丧心病狂,死有余辜,连自己师叔也杀。他还冤枉秦川兄弟,害得秦兄弟险些被灵渡方丈和松纹道长误会。我们想将他带到大风堡,交由秦堡主和秦兄弟来发落!”

    秦川见易婉玉不动声色,一瞥眼间见唐二先生也是泰然自若,便抱拳道:“多谢唐前辈仗义援手之德。”唐二先生拈须微笑道:“少林寺中大伙儿险些冤枉了你,老夫好生过意不去。此子既是杀害东方道长的真凶,料想四公子定是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这次侥幸让他落在我叔侄手中。说来都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易婉玉忽道:“余公子还没死!”

    三人均是一惊,同时凑近观望。只见易婉玉将一根银针刺入余飞“人中穴”处,轻轻拈动,过了半晌,余飞微微睁开眼睛,嘴唇颤抖。

    易婉玉喜道:“余公子,你怎么样了?”

    余飞向四人有气无力的瞧了一眼。望见秦川,眸子中黯淡无光,哑声道:“秦……秦兄弟,对不起,我弑叔犯上,又冤枉你,死不足惜。你……你原谅我吧?”

    秦川听他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他。易婉玉低声道:“川哥哥,他……”她暗暗摇了摇手,意思是活不成了。秦川见了,心中一软,低声道:“余大哥,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余飞容色僵滞,惨然道:“我……我不行了。秦兄弟,你是个好人,是我们对不起你。沐……沐长风以本派掌门性命胁迫我杀害东方师叔,我,我……死后无颜见东方师叔,是青城派的千古罪人!”

    秦川恍然大悟,想起东方权临终前曾说过,余飞定是被人唆使或胁迫,此刻看来,定然是沐长风以青城派掌门性命来要挟。想起沐长风如此歹毒,不由得怒目切齿,一双拳头直握得格格直响。

    唐剑忽道:“余兄弟,你……先歇会儿吧!”

    余飞目光向唐剑睨了一眼,说道:“你,你……收手吧……”突然身子一阵抽搐,头一侧,停止了呼吸。

    易婉玉探了他鼻息脉搏,向三人摇了摇头,拔出了银针。

    秦川见余飞至死仍双目瞪得圆圆的。显见死不瞑目,想起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由得心头恻然。又想:“余大哥是青城派的后起之秀,轻功剑法犹在唐大哥之上,不期竟落得如此下场。”

    唐二先生叹道:“剑儿,此子和你也算是总角之交,虽然他品行有亏,但人死万事皆空。你便尽一下朋友之义,将他好生埋藏了吧!”唐剑道:“是!”抱起了余飞尸体。在林中择地掩埋。

    秦川指着地上一众黑衣人的尸体向唐二先生道:“唐前辈,晚辈想将这些人也好生埋了,莫使白骨露于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唐二先生颔首道:“那是自然。秦四公子慈悲仁义,老夫佩服。”

    当下秦川和易婉玉从尸体手中寻了两柄钢叉,觅地掘了个大坑。唐二先生待唐剑埋好余飞,命他也去帮助秦、易二人。三人便将群盗尸体推入坑中,就地埋了。

    秦川想起下山以来数遇死尸遍地的情形,但觉江湖险恶。人命竟尔贱于猪狗,不由得抑郁难宣,嗟叹不已。一时怔怔的望着坟头,胸中充满了悲戚之情。

    易婉玉拉着他手。轻声道:“川哥哥,咱们走吧!”秦川向她瞧了一眼,点了点头。

    唐剑将马车上的绳子割断,骑上马背。四人纵骑出了树林。继续东行。不久即到了楚王山,那已是徐州境内了。

    秦川离家八年之久,终于重回故里。但见山水依旧,风物如昨,沿途所见所闻无不流露出久违的汉韵楚风,实是觉得说不出的亲切。他一阵驰骋,但觉得先前的愁云惨雾已荡然无存,当下双腿微一使力,红马一声长嘶,放蹄狂奔起来。

    奔了一阵,又即笑眯眯的向易婉玉介绍各处村子、镇甸名称。

    易婉玉和秦川并骑而行,见他一副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模样,知他近乡情喜,心下也不禁替他欢喜。

    那徐州古称彭城,地处南北相交之处,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之所。

    易婉玉一路行来,但见水光山色,极具空蒙澹荡之意,较之江南风光,钟灵秀丽之外更多了份豁然大气。

    秦川微笑道:“此湖便是云龙湖了。玉妹,现下是冬日,若是春暖花开,这山水才更有看头呢!”易婉玉叹道:“这里真美!早听义父说过,徐州曾有个彭祖活了八百多岁,乃是烹饪和气功的鼻祖。川哥哥,你说彭祖是否当真活了八百多岁啊?”

    秦川摇头笑道:“这些只是故老相传罢了,未必是真的。不过彭祖的饮食养生之道和修炼气功的法门,的确非同小可。好妹子,你我别奢望能活八百岁,只要咱们能在一起,便是能活到八十岁,这一生便也不枉了。”易婉玉脸上晕红流霞,侧头凝思,不觉心神俱醉,心想:“当真得能和川哥哥厮守到八十岁,便天上神仙,也是不如。”

    两人四目交投,微笑无语,只听得蹄声得得,却是唐氏叔侄从后面纵马疾驰,马上便要赶了上来。

    当下双骑如飞,沿着云龙湖畔的斜道快速驰骋。

    行了一阵,易婉玉忽见秦川笑吟吟的斜睨自己,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秦川微笑道:“好媳妇儿,待会儿你便要见到公婆了!我可是离家八载,如今带了个花朵般的美人儿归来,你说爹娘、哥嫂他们会不会喜欢得什么似的?”

    易婉玉适才只顾着游山玩水,听秦川这么一说,登时俏脸生晕,啐道:“又在胡说八道啦,谁是你媳……你这家伙真不知害臊。不准笑,我……我还没准备好呢。要不要再打扮打扮?”秦川笑嘻嘻的道:“你这等花容月貌的小美人儿,哪里还用得着打扮!更何况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咱们可是江湖中人,不必讲那么多繁文缛节!再者三哥已将咱俩的事派人告知了家里,你也不必不好意思。”

    易婉玉轻轻咬着嘴唇,低声道:“我不管,若是你家里人不喜欢我,我……我立时离开便是!”说到这儿,眼圈儿不觉一红。

    秦川见她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态,更见楚楚可怜,微笑道:“好妹子,我早跟你说过了。你只管放心吧,我家里人都很好相处,不会欺侮人。明儿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游云龙湖,逛九里山。我们这里好玩的去处多着呢,名胜古迹数不胜数,像什么戏马台、泗水亭、霸王楼、拔剑泉、子房祠、王陵母墓等,保准让你玩得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这时唐氏叔侄已飞骑赶上。唐二先生听得秦川此话,纵声笑道:“呵呵,秦四公子,这许多好去处,老朽数年前曾在令尊陪同下游览过几处。想必易姑娘是初来徐州,倒须你好生带她见识一番呢!”

    秦川一笑点头,道:“唐前辈所言甚是。过两日晚辈便带唐大哥和玉妹到周遭一起游玩一番,略尽地主之谊。”

    不久到得山下一个大牌坊前,易婉玉见那牌上刻着“大风起兮云飞扬”七个大篆,笔力遒劲有力,当真入石三分,远远望去,虎虎有威。(未完待续。。)

二九、大风起兮(一)

    ps:  读天道剑影,品侠客人生!看美人如玉,剑亦如虹!

    二九、大风起兮(一)

    秦川微笑道:“各位,欢迎驾临大风堡!”

    易婉玉又惊又喜,问道:“这里便是大风堡?”纵目望去,但见群树环绕之际蜿蜒伸展着一条青石板的大道,直通向一座依山傍水的堡寨。山腰间依稀可见疏疏落落数十栋屋宇散布于林木之中,庭院清幽,烟村闲适,淡淡斜阳映照之下,愈发显得静穆恬淡。

    秦川见易婉玉脸现疑惑之色,问道:“玉妹,在想什么?”易婉玉抿嘴笑道:“我只道名动八表、领袖群伦的侠义大风堡定然是座防卫森严,高墙深沟的城堡,昼夜有人巡逻守卫,不料今日一见之下,却是个和村寨堡子一般无异的寻常庄院,并无碉堡望楼等守御设备。川哥哥,我跟着义父着实去过不少城堡、山庄、水寨,有不少地方可比贵堡气派得多了,而且守卫严密,贵堡之情形不免令人大感意外。”

    唐二先生接口笑道:“易姑娘,你却不知这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堡寨比大风堡更出名!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真正令江湖匪类闻风丧胆、天下英雄奉若圣地的乃是‘侠义大风堡’之名,而非区区一座堡寨也。再者,秦堡主门人子弟皆是当世一流高手,试问普天之下有谁吃了狮子心、豹子胆,敢来大风堡生事?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个儿活得不耐烦了,呵呵!所以么,大风堡外根本不须守卫巡逻!”

    易婉玉正听得津津有味,忽听唐剑接口道:“二叔,大风堡当真这般厉害?以前便没有人来……挑战过?”

    唐二先生向他横了一眼,捋了一下胡须。淡淡的道:“前几年倒是有过不知死活的,结果自然是个个铩羽而归,狼狈不堪。听说连高丽、扶桑、缅甸、天竺等国的顶尖高手也曾来中原挑战,最终也败在大风堡手下!”唐剑闻言,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眼望着那块大风堡牌楼,半晌作声不得。

    秦川离家日久,也不知唐二先生所言真假,易婉玉却目光中流露出钦佩之色,喟然道:“这些我倒也听义父提过……”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朗笑之声远远传来,大风堡大门开处,几个人大踏步迎了出来。

    秦川大喜过望,飞身下马,叫道:“大哥,许管家,赵师兄,徐师兄,你们都来啦!”大步流星般奔了过去。

    迎出来的正是大风堡堡主秦宾王的长子秦洋、堡内管家许坚及秦宾王的徒弟赵飞虎、徐元豹等人。这四人见到秦川。均是不胜之喜。

    秦洋更是一把抱住了秦川,呵呵而笑,道:“四弟,你总算回家了!自从得到你三哥派人捎来的书信。全家可都盼望你早日抵家呢!唉,一别八载,都长这么高啦!”

    秦川道:“大哥,我好想你们。爹爹身子怎么样了?”秦洋眸子一黯,欲言又止,转头却向唐二先生叔侄斜眼相睨。展颜笑道:“四弟,别只顾着你我兄弟团聚,还不快肃请贵客进堡!”松开秦川,向唐二先生躬身行礼,说道:“晚辈不知唐前辈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当真失礼之极!”

    唐二先生一摸胡须,还了一礼,微笑道:“秦大公子言重了。老夫叔侄乃不请自来,腆颜相扰,深感不安。幸好与四公子半道邂逅,便就近探望老友病况,做个不速之客。冒昧之处,还望莫怪才是!”

    秦洋微笑道:“老前辈乃家严故友,自是敝堡嘉宾,不必客气。只是家严抱病在身,不便出来迎客,前辈见谅则个!”唐二先生道:“好说,好说!”

    秦川拉着易婉玉手,来到秦洋面前,说道:“玉妹,快来见过大哥!”

    秦洋转目向易婉玉望去,见她容貌婉娈,丰姿绰约,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心下暗暗纳罕,微微一笑,抱拳道:“这位想必便是三弟信中所说的易姑娘吧?听说还是四弟的救命恩人,贵客降临,欢迎欢迎!”

    易婉玉裣衽向秦洋盈盈行了一礼。秦川又将许赵徐等人与易婉玉相互引见了。

    易婉玉见秦洋相貌与秦川颇有三分相似,只是已经人到中年,身材微微发福,容颜间隐现沧桑之色,双目如电,举手投足俨然颇具武林宗师风范,不由得暗暗钦佩。心道:“听川哥哥说过,大哥比他年长十四岁,是个忠厚沉稳之人。三哥也是少年老成,川哥哥则是少年心性,却不知二哥又是何等样子?”

    又想:“这许、赵、徐三人气宇不凡,进退有度,皆非寻常之辈。江湖风传大风堡人才济济,便只看这四人容貌举止,亦不容人小觑了!”

    众人见礼已毕。秦洋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进去吧!”

    众人缓步而入,边谈边行。易婉玉细细观察,但见堡内皆是各个大小不等的院子屋舍,分布得错落有致,亭台楼阁,俱见精巧。即令一石一木,均自布局有方,似拙实巧,大有深致,殊非寻常堡寨差可比拟。

    须知百里艺生前乃是一个文武全才的当世高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易婉玉追随义父已久,耳濡目染,识见自是不凡。兼之易夫人生前亦是崆峒派的才女,易婉玉幼受母教,颇谙园林胜妙之处,此刻在大风堡中随便这么一瞧,她便知此间主人胸中有丘壑,亦非凡夫俗流可比。更见来往仆役婢女,行礼如仪,不由得频频点头,心下赞叹不已。

    秦洋等肃客进入会客厅内,分宾主而坐,叙礼寒暄。

    秦川拉着秦洋衣袖道:“大哥,我想先去拜见爹娘!”秦洋点头道:“好,我带你去!”起身向唐氏叔侄告了罪。

    唐二先生坐在大厅品着香茗,赵飞虎,徐元豹二人下首相陪。唐剑垂手站在叔父身旁。

    秦洋领着秦川和易婉玉来到后宅,让他妻子王瑾陪着易婉玉去内堂与家中女眷相见。

    他兄弟二人径自来到父亲的卧室门外。秦洋咳嗽一声,说道:“爹,娘,川弟从峨眉山回来啦!”只听她母亲的声音叫道:“快进来吧!”有两名丫环将门帘掀起,走出一个六十来岁的妇人,正是秦老夫人,她一脸喜容,道:“我儿回来啦!”秦川跪倒在地,母子团聚,自有一番悲喜。

    母子说了会儿话。秦夫人道:“川儿,先去瞧瞧你爹吧,他……”摇了摇头,神色凄然。

    秦川随母亲进了卧室,只见父亲床前锦帐低垂,房中一瓦罐药,正煮得扑扑地冒着热气。秦川叫道:“ 爹爹!”一个侍女伸手揭开帐子,只见父亲仰面而卧,脸如金纸,鬓已染霜,容颜苍老了许多,胸脯微微起伏,呼吸微弱,竟似气若游丝。

    秦川跪倒床前,失声痛哭。

    秦洋拍拍他肩膀,劝慰道:“川弟别哭,爹爹是睡着了,醒来后应该能认出你的!”

    秦川泪流满面,哽咽道:“妈,我听三哥说过爹爹病情严重,连记性也不如从前了,到底得的甚么病?”

    秦夫人叹道:“你爹是两年前练功时走火入魔了,他一生爱武成痴,却在修炼内功时伤及五脏六腑,请了许多大夫来,皆无良策,只怕一直如此,再也好不了了。”

    秦洋补充道:“川弟,爹年轻时曾受过内伤,却从未对人说起过,这些年大伙儿都不知道。两年前爹在钻研独创的‘云龙九式’剑法时,突然自空中跌落地上,全身抽搐,自此便再没下过床!初时他老人家尚能开口说话,他偶尔清醒时说过,怪只怪他昔年只顾讲究刚猛凌厉,于修心养性的玄门正宗内家功夫有所欠缺。还让我们兄弟以后以此为戒,务必内外双修!”

    秦川拭泪道:“我听百戏帮的百里伯伯说过,他的武功好像也是刚猛一路,过于精进,难免会有疏虞。”

    秦夫人取汗巾替秦川抹泪,道:“儿子,你爹的病两年来一直如此,未见好转,你也不必太过心焦!现下你爹睡着了,咱们先出去说话。”

    母子三人来到外间,拉了会家常。秦川忽然想起一事:“妈,怎么不见我二哥?”

    秦夫人吁了口气,道:“你二哥数日前接了一封信后,便匆匆离家去了泰山‘松云庄’,可能连过年也赶不回来了。”秦川奇道:“那是为何?”

    秦夫人摇了摇头,叹道:“这些江湖上的事,我也搞不大明白,还是让你大哥跟你说吧!”秦洋微微一笑,道:“川弟,你二哥的脾气你还不知么?‘赴汤蹈火,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这可是‘松云庄主’过千帆老爷子给他的评语,最是贴切不过!你二哥定又听说了什么不平之事,便自行解决去了。他向来便是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伙儿早已司空见惯了!”

    秦川嘴角含笑,点了点头。他素知二哥秦海生性飞扬跳脱,最好打抱不平,只是没想到过了多年,仍丝毫未改少年时脾气。(未完待续。。)

二九、大风起兮(二)

    ps: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

    二九、大风起兮(二)

    秦夫人道:“川儿,我听你三哥带人传信,提起那位秀外慧中的易姑娘,如今人在何处?”秦川尚未答话,只听秦洋接口道:“娘,那女孩我见了,三弟果然没有虚语夸张,当真生得貌美无双呢!我已让瑾儿在陪她了!”秦夫人起身笑道:“连你这也么说,自然错不了。足见我们家小四眼光厉害,好,我还是自己瞧瞧去!你兄弟俩先谈正事吧!”

    秦夫人在两个丫环陪同下出门而去。

    秦川惦记易婉玉,便欲拔步跟去,却被秦洋伸臂拦住,微笑道:“川弟,咱们俩要在这里守着父亲。你放心,娘一定会喜欢这位易姑娘的!”秦川脸一红,讪讪的道:“玉妹初次来大风堡,我怕她会呆不惯!”秦洋笑道:“这门亲事你三哥已说得很清楚了,你也勿须多虑。老实坐下来先跟我说说,这些年武功练得如何了,这次归途中,与魔教中人是否真有接触?”

    秦川一惊,这才想起途中听到的江湖传闻,忖道:“难道大哥还不知沐长风的阴谋?”便将诸般情由择要说了。

    秦洋双眉微皱,拍了拍秦川肩头,道:“关于你被冤枉和自行洗冤之事,我已听闻不少。我跟你二哥、三哥通了气,这些年我大风堡在爹爹统领之下好生兴旺,素以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为己任,深受中原百姓和武林同道景仰,故有‘侠义大风堡’之誉。现下爹虽抱恙,你我兄弟四人为人子者,岂能不克承父志,坐由宵小危害武林,荼毒苍生?近来你二哥在直隶山东一带行侠仗义。闯出了‘拼命秦二郎’的侠名。你三哥也做了中原镖局的总镖头,在侠义道闯出一番名堂。你现已长大,非复当年的无知稚子,心中岂无主意!”

    秦川凛然道:“大哥教训得甚是。小弟这些年未能替父兄分忧,深感惭愧!”

    秦洋摇头道:“我绝无责怪你之意。川弟,我只让你记住,爹爹一生行侠仗义,旨在伸正义于天下。但天下滔滔,江湖何尝有片刻宁静?他老人家这些年每念及此,常自太息不已。”

    秦川琢磨秦洋所说的话。脑中想起途中屡见死伤,仇氏双蜂、莫非邪、沐长风等草菅人命,无恶不作,江湖中当真无片时宁静,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秦洋微一凝思,叹道:“川弟,天下从来就有乱有治,不可避免。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其实许多英雄豪杰。一开始未必便想做英雄的。但身为男子汉,是必须有所担当的,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些做人道理,希望你能明白!”秦川肃然道:“多谢大哥以大义相告,小弟决不敢丢我大风堡的人!如今江湖不宁,风波连连。我便是拼了性命,也决不屈服畏缩,决不做贪生怕死之徒!”

    秦洋听他这么说。大感欣慰,道:“记得有一天爹爹跟我们三兄弟和赵徐两位师兄说过:古往今来,真正能心系苍生,扶危济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便是读书人,讲究所谓‘修齐治平’的道理;一种便是习武者,救人于厄,振人不赡。只可惜三皇五帝以来,昏君贪官,误尽苍生,那些读书人一旦做了官,每每沦为鱼肉百姓的狗官;那些习武者,则要么沦为穷兵黩武的兵阀,要么成了占山为王的贼寇。真正能成为侠客的,实在少之又少!”

    秦川心想:“爹爹说的极是。看来真正能为百姓谋福祉的,着实不多。官府勒索、豪富欺压、盗贼劫掠,芸芸众生之苦不知伊于胡底?”

    秦洋叹道:“川弟,你可知爹爹当时还说了什么话?”秦川摇了摇头,说道:“请大哥告知!”秦洋道:“他老人家说,天下的恶人着实太多,侠者实在太少。我们虽不敢妄称侠客,但所要做的,便是尽我绵薄,扶危济困,却也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希望你我兄弟以此自勉,不可懈怠!”

    秦川听了此言,脸上莫名的一红,道:“大哥,我……”秦洋奇道:“你怎么啦?”

    秦川嗫嚅道:“小弟惭愧之至。下山以来,每遇到歹人为恶,便胆小怕事,不敢上前。适才听大哥谈到爹爹教诲,当真羞愧无地,不胜汗颜。”

    秦洋微微一笑,道:“你年纪尚轻,又孤处深山多年,乍一下山,难免不适。以后切记,凡我秦家子弟,断不能苟且贪生,不顾道义,姑息养奸。”顿了一顿,又笑道:“咱们大风堡多了你这员虎将,我身上担子倒是一下子轻了不少!”

    秦川心中一动,便将百戏翁写给他父亲的信取出,交给秦洋,道:“适才听得大哥之言,令小弟茅塞顿开。我现下主意已定,即日起便接掌百戏帮,阻止沐长风继续做坏事,将来危机过去,再将帮主之位归还!”

    秦洋一怔,手拈着信封,却不拆阅,问及个中情由。秦川便把百戏翁临终传位之事约略说了。

    秦洋哈哈一笑,道:“百里帮主慧眼识珠,用心实是良苦之极!川弟,江湖危难之际你肯做这个帮主,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锐身赴难,虽千万人吾往矣!”顿了一顿,正色道:“川弟,你我兄弟久别重逢,大哥自然很高兴。你休怪大哥啰唆,像个假道学,我今日将爹爹的心意尽数说与你听,你现下长大了,以后做任何事情,自己做决定便是。”

    秦川点头称是,略一踟蹰,问道:“大哥,你何不拆开信看看,究竟百里世伯是如何劝父亲让我做帮主的?”

    秦洋伸手随手摸了摸信封,微笑道:“百里世伯和父亲乃是至交,又深信你的为人。至于这封信么,还是你自个儿瞧吧!”右手轻轻一扬,那封信又冉冉的飞回秦川手中。

    秦川见秦洋似笑非笑,神情古怪,心中微微一动,忙撕开信封。抽出纸笺看时,赫然只是一张白纸,并无片言只字。

    他心中若有所悟,呆呆发怔。只听秦洋笑道:“川弟,还好适才你自己做了决定。否则,若是你持此信求爹爹裁决,只怕以他老人家的脾气,定要狠狠责骂于你。不过,这位百里世伯当真摸准了你啦,哈哈!”

    秦川伸袖抹汗。赧然道:“是小弟没出息,做人没担当,该骂,该骂!”

    秦洋又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记住,你现在已是个大人,更是咱们大风堡的男儿汉,以后三个哥哥不会再拉着你手去九里山下捡刀枪,也不会再带你去云龙湖畔捉鱼摸虾。至于练拳射箭,爬山钻洞,那些孩提时的事,都已一去不复返了。我的好弟弟!哈哈。”

    秦川心道:“看来我想要再依附父兄,靠着父兄庇护过安乐日子,终究是再也不可能的了。”言念及此,心中蓦地激起一圈圈涟漪。童年往事齐涌心头,一时思如潮涌,难以平息。

    过了好一阵。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道:“我确已长大了,不能再老想着孩提时的事啦!”忽又想起一事:“大哥,唐二先生叔侄来我们家,不会当真为了探望爹爹吧?玉妹是不是过于多虑了?”

    秦洋听他说起唐剑追随沐长风之事,以及萧县客栈中见闻,沉吟片刻,微笑道:“川弟,你身边以后有易姑娘这个贤内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她分析得极有道理,唐二先生叔侄此来,确实透着古怪。至于余飞被杀,据我推测,多半是沐贼自己对唐氏叔侄产生了疑虑,怕他一去不回,当真投靠大风堡,才故布疑阵。但他叔侄确与沐贼沆瀣一气,好事多为,此中亦不可不防。”

    秦川道:“既然他们来意善恶难测,大哥认为该当如何应对?”

    秦洋微微一笑,淡然道:“有道是进门是客,何况唐二先生确是父亲至交好友,咱们万万没有拒客之礼。我决定先将他叔侄二人安排到东厢小院之中,由赵师兄相陪。倘若他们当真投靠了沐长风,这些日子必有异动,咱们大风堡岂能惧他?我已暗中交待了许总管他们。总之咱们便以不变应万变,且瞧瞧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

    秦川哼了一声,双拳一握,道:“他叔侄二人若真的心怀不轨,对我大风堡不利,小弟决不会放过他们!”

    秦洋细细打量着秦川,笑道:“你习得一身好本领,若能留在家中助我,定可减轻我肩上的担子。只不过百戏帮帮主之位非同小可,关乎不少英雄豪杰的身家性命,咱们做人是不能过于自私的。”秦川听兄长晓以大义,连连称是,深以为然。

    两兄弟计议半晌,均觉唐门的暗器和毒药固然厉害,又有沐长风一伙儿做为外援,但大风堡又曾怕过谁来?只须严加防范,处处小心,料来应无大碍。

    秦洋又问起峨眉山习武的情况,听秦川说连师父的模样都不曾见过,不禁啧啧称奇。

    聊了一阵,秦洋眼见天色不早,便道:“你在此好生看护父亲,我去吩咐许总管安排一下。”秦川应了,起身送秦洋出去。

    他回坐桌边,陪护父亲,脑中不停地想起父兄之言,心下愧疚不已:“我年幼无知,遇事不敢勇于担当,确是枉为秦家子弟。”又想:“多年不见,大哥这样的忠厚仁者,越来越老辣干练了,说话做派,越发像爹爹了!”

    当晚大风堡大张筵席,宴请唐氏叔侄和易婉玉三人,秦洋夫妇、秦川、许赵徐等人在下首相陪。

    酒过三巡,各人说了些客气话。唐二先生捋须笑道:“秦堡主大才,整理得侠义大风堡这般兴旺,天下英雄莫不景仰。自大公子接掌以来,更是威名日盛,料那沐长风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向贵堡发难!”

    秦洋微笑道:“常言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江湖各大帮派草木皆兵,都怕天道盟找上门来。难得唐前辈叔侄不弃故旧,前来协助敝堡,共御强敌。有威震天下的唐门暗器和毒药在此,料那姓沐的未必敢来罗唆!”

    唐二先生呵呵笑道:“大公子言重了。我叔侄来此,无非借重秦老堡主虎威,只能算狐假虎威而已。单靠暗器、毒药这些雕虫小技,总不能让人信服的。”

    许坚举杯向唐二先生道:“唐二哥,这里论年岁只有你我相当,老堡主身体不适,便由在下敬你三杯,略尽地主之谊。请!”唐二先生忙道:“许兄太客气了。请!”两人对饮了三杯。

    赵飞虎和徐元豹二人也轮番把盏,频频向唐二先生敬酒。

    秦川偷眼斜睨易婉玉,但见烛光照在她脸上,嘴角似笑非笑,顾盼生姿,直是明艳不可方物。只是她目光始终不向自己瞧上一眼,想要问她跟母亲、大嫂说了些什么,却是不得其便。

    待到席散,秦洋兄弟又去探望秦宾王。秦川见父亲已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眼睛中射出喜悦的光芒,口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当下双膝跪倒,潸然泪下,叫道:“爹爹,孩儿回家了!”

    秦洋道:“川弟,爹爹这两年来一直如此,时好时坏,虽不能言语,但能听懂我们说话。你如果有甚么事请示,可直接对他老人家说。爹爹若是应允,自会点头示意。”(未完待续。。)

二九、大风起兮(三)

    ps: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近日回老家过年,将存稿略略发过,才看到许多网站转载此书。希望这部武侠小说娱乐之余,能传达一种正能量,虽非文以载道,庶亦不负“千古文人侠客梦”也!

    二九、大风起兮(三)

    当晚大风堡大张筵席,宴请唐氏叔侄和易婉玉三人,秦洋夫妇、秦川、许赵徐等人在下首相陪。

    酒过三巡,各人说了些客气话。唐二先生捋须笑道:“秦堡主大才,整理得侠义大风堡这般兴旺,天下英雄莫不景仰。自大公子接掌以来,更是威名日盛,料那沐长风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向贵堡发难!”

    秦洋微笑道:“常言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江湖各大帮派草木皆兵,都怕天道盟找上门来。难得唐前辈叔侄不弃故旧,前来协助敝堡,共御强敌。有威震天下的唐门暗器和毒药在此,料那姓沐的未必敢来罗唆!”

    唐二先生呵呵笑道:“大公子言重了。我叔侄来此,无非借重秦老堡主虎威,只能算狐假虎威而已。单靠暗器、毒药这些雕虫小技,总不能让人信服的。”

    许坚举杯向唐二先生道:“唐二哥,这里论年岁只有你我相当,老堡主身体不适,便由在下敬你三杯,略尽地主之谊。请!”唐二先生忙道:“许兄太客气了。请!”两人对饮了三杯。

    赵飞虎和徐元豹二人也轮番把盏,频频向唐二先生敬酒。

    秦川偷眼斜睨易婉玉,但见烛光照在她脸上,嘴角似笑非笑,顾盼生姿,直是明艳不可方物。只是她目光始终不向自己瞧上一眼,想要问她跟母亲、大嫂说了些什么,却是不得其便。

    待到席散。秦洋兄弟又去探望秦宾王。秦川见父亲已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眼睛中射出喜悦的光芒,口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当下双膝跪倒,潸然泪下,叫道:“爹爹,孩儿回家了!”

    秦洋道:“川弟,爹爹这两年来一直如此。时好时坏,虽不能言语,但能听懂我们说话。你如果有甚么事请示,可直接对他老人家说。爹爹若是应允,自会点头示意。”

    他见秦川跪在床前,垂泪不止,便对秦宾王道:“爹,川儿带了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回家来,是已故崆峒派易大侠的女公子。人品极好。连娘这么挑剔的人,这次都连连说好。现下您老人家和娘不用再担心川儿娶不到媳妇了吧!”

    灯光之下,但见秦宾王脸露喜色,微微点头。

    秦川想起自己离家前父亲何等龙精虎猛。威武豪迈,不期竟变成这般光景,心中酸楚,又忍不住掉下泪来。哽咽道:“爹爹,孩儿下山以来遭遇江湖风波,有恶人残杀无辜。祸害苍生,孩儿已决定答应百戏帮的百里伯伯临终所托,做百戏帮帮主,特来请示爹爹。”

    秦宾王先是一阵愕然,神情变得凝重,眼睛霍地瞪视着秦川,显是对百里艺之死颇感意外。过了良久,渐渐脸色转和,缓缓点了点头。

    秦川见父亲同意自己接掌百戏帮,心头一轻,忽又想起一事,道:“爹爹,儿子很想知道,我师父究竟是谁,为何这么多年他不肯以真面目示我?”

    秦宾王闻言,脸上露出凝思之色,过了一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轻闭上双目,似欲睡去。

    秦洋道:“川弟,爹爹困了,你先别问了,等明儿再说吧!咱们先出去罢!”

    兄弟二人来到秦川自幼所居的西跨院之中。秦川但见庭院依旧,松竹如昨,只当年亲手种植的那株银杏树已经粗壮了数倍。他伸手摩挲树干,想起幼年往事,心中突然间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似是欢喜,却又带着些许感慨。

    他仰望着寒枝间的满天繁星,呆呆的出了一会神,忽听秦洋道:“当年侍候你的婢女都已出嫁。明儿我再让许总管帮你重新物色一个粗使丫环吧。倒是两个小厮田贵和孙福还在,都长大了。爹娘让他们帮你看护你这院子,做些杂役,等你回来再说。不过我有事问你,已先将他们支出去了!”

    秦川这些年衣食皆由自理,与易婉玉同行后一应食宿、缝补等务,则由她打点照料。此时听秦洋之言,秦川忙道:“大哥,我就不要再要什么丫环了,有田贵和孙福二人便可。”

    秦洋微笑道:“啊哟,我倒忘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三四岁的幼弟了,不须丫环侍候啦。”

    秦川沉吟道:“大哥,爹爹病情如此严重,江湖上早已在传。我们总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吧?”秦洋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离家这几年来,大风堡的名头倒是大盛,江湖上好事之徒还杜撰出什么‘大风神剑绿玉箫,天下豪杰望难逃!’的传言。唉,自从有了这句话,这武林中不服的英雄前来寻衅的着实不少,连番邦的高手也来伸量过。”说到这里,他望着秦川双目,叹道:“川弟,爹爹练功受伤,其实也是被这句话所累,他是怕有朝一日,会败在前来挑战的各路英豪手下,折了我大风堡的威名!”

    秦川矍然心惊,暗想:“原来爹爹是怕被人打败。但是学无止境,武学之中从来便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焉有常胜不败之人?”

    兄弟二人默然半晌,秦洋忽道:“川弟,我要攻击你啦,准备接招罢!”

    秦川一惊,道:“什么?”秦洋不答,身形微晃,踏上一步,遥遥劈出两掌,呼呼声中,挂在廊上的数盏灯笼一齐应声而灭,四下里漆黑一团。

    秦川心中一凛,暗叫:“好厉害的‘风雷掌’!灯笼表面完好无损而灯芯已震灭,看来大哥功力竟已臻化境!”陡觉凉风扑面,秦洋掌风猝然袭来。

    夜色中秦川不辨掌势,斜身窜出丈余,未及相询,陡地掌风又至,劲道奇猛无比。胸口微微一窒,呼吸艰难。只听秦洋低沉嗓门道:“这一招叫作‘平地风雷’,你快使出真本领来,接招罢!”掌风更紧,绵绵不绝的攻了过来!

    秦宾王平生绝学甚博,其中睥睨天下、威震江湖的成名绝技共有三套。分别为风雷掌、狂风落叶腿和大风剑法,悉数传与门人子弟。但因门下各人资质不同,互有短长,以致各擅胜场。

    秦川当年因年幼未及修炼,只跟着师兄、哥哥们学了些入门功夫。其后便改投蓑衣人门下,于家传武学仅仅略识皮毛而已。

    他离家前便知几位师兄和哥哥各有所长。秦洋、赵飞虎二人的风雷掌,秦海的狂风落叶腿,秦江、徐元豹二人的大风剑法,皆已领悟到个中精髓。

    此刻但觉秦洋的风雷掌越发严密精妙,变幻无方,堪堪拆了四十余招,秦川已数次遇险,不知不觉间已将“万佛掌”发挥得淋漓尽致。曲尽其妙。

    斗到分际,忽听秦洋沉声道:“川弟,我这一掌名叫‘雷霆万钧’,你要小心了!”秦川凝神接招。但觉秦洋身形迟滞缓慢,双掌不疾不徐的当胸拍来。这一招“雷霆万钧”较之适才闪电般的攻势大异其趣,倒似故意放慢速度,演示给自己瞧。或是手下留情一般。

    秦川正自奇怪之际,突觉身子剧震,内息翻腾。当即挥掌相接,骤然间四掌甫交,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势若奔雷般自秦洋掌心疾涌而来。秦川一惊之下,双掌一紧,急忙运劲于臂,“大悲玄功”立时激荡开来。

    但听“蓬”的一声大响,气浪乍涌,狂风陡作,兄弟二人同时凌空后翻,跃落地上。

    小院中罡风激荡,直吹得飞沙走石,呼呼作响。

    秦洋哈哈一笑,大声道:“好掌法,好内力!”

    秦川又惊又喜,叫道:“大哥,好厉害的风雷掌!”心中登时想到沐长风的“浑天掌”,寻思:“大哥的掌力竟似不在沐长风之下,看样子已尽得父亲真传!我大风堡有此神技,何惧宵小!”心中顿感自豪无比,信心大增。

    秦洋道:“今日试招便暂时到此。这几天我会按照爹爹的意思,将他老人家的武学尽数传授给你。咱们兄弟四人中以你资质最佳,又蒙高人传授,看来以后将爹爹武学发扬光大的重任,要着落在你肩上了!”

    秦川搔头道:“大哥,我所学甚杂,爹爹的武功博大精深,一时之间恐怕难窥堂奥。”

    秦洋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自家兄弟,你不必谦虚。本来我们担心爹爹的病情一旦传扬出去,会使江湖宵小兴风作浪,不利于大风堡和中原武林。今日看到你有此本领,已不在爹爹之下,我倒放了一半的心了。自明日起,我便将爹爹的病情如实告知唐二先生,相信即便没有爹爹出面,你我兄弟也能抵御奸邪之辈,使我大风堡威名不堕!”

    秦川忽然想起唐二先生在堡外之言,问道:“大哥,听说曾有不少武林中人来大风堡挑战,甚至还有倭国、天竺等国的高手,是否真有此事?”

    秦洋淡淡一笑,道:“你这几年不在家,这些事都过去啦。”顿了一顿,又道:“这两年来,已经无人再来大风堡寻衅了!”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傲然之慨。

    秦川素知大哥庄严稳重,行止端方,是个谦谦君子,此时听他这么说,登时热血沸腾,豪气勃发,挺胸道:“不错!‘大风起兮云飞扬’,咱们堡牌坊上的这七个字都写着呢!”

    秦洋举头望了望夜空繁星,深深呼了口气,道:“大风起兮,大风起兮,江湖上只怕又要多事啦!”

    忽然呵呵一笑,又拍了拍秦川肩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了。川弟,晚膳之前娘让我转告你,这位易姑娘人品很好,确是真心对你,笃定是咱家的媳妇啦!你快去瞧瞧人家吧,我先去了!”秦川听说母亲如此称赞易婉玉,喜不自禁,笑嘻嘻的道:“大哥慢走!”(未完待续。。)

三十、九里山上(一)

    三十、九里山上(一)

    秦川来到易婉玉所住的小院前,站在两盏灯笼摇晃的院门外,拍了拍手掌。一名丫环闻声出来,福了一福,道:“奴婢见过四少爷!”

    秦川道:“易姑娘何在?可歇息了没有?”

    那丫环低头道:“适才大少奶奶来与易姑娘聊天,刚刚离去。易姑娘还没歇息。”秦川道:“你去告诉一声,就说方便的话,我有话跟她说!”

    那丫环进去禀报,过了片刻,便即回身出来,说道:“四少爷请。”秦川随她进了院子,来到一座精舍内坐了。那丫环斟了一杯香茶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只听脚步微响,易婉玉从内室走了出来。秦川端着茶杯啜了一口,侧头细细打量,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雪肤樱唇,晶莹如玉,映照于红红烛光之下,娇滴滴的越发显得如花盛放,艳丽动人。

    她此时却是一脸木然,皱眉道:“这么晚了,你来做甚?”

    秦川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握住她纤纤玉手,笑道:“我怕你不习惯,早想来看你了,只是大哥找我有事。你不会生我气了吧!”易婉玉俏脸一板,猛地甩脱他手,哼了一声,冷冰冰的道:“我想好了,明日一早便走。”秦川一呆,道:“为什么,你,你不喜欢这里么?”易婉玉冷笑道:“我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孤苦丫头,怎配得上你这个武林世家的公子哥儿,为免日后遭人轻贱,受人欺侮,不如及早离去算了!”

    秦川听她说得决绝,想起那晚飞虎寨分手一幕,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沉吟片刻,心念忽动。一顿足,佯怒道:“定是我妈和大嫂对你说了什么,哼,我去找她们问个明白!”怒气冲冲的大踏步向外走去。

    易婉玉一惊,忙伸手拉住衣袖,急道:“傻哥哥,跟你闹着玩呢!偏这么急性子!”秦川哈哈一笑,顺势将她纤腰抱住,在她粉颊上吻了一下,得意的道:“我早瞧出来啦!好妹子。今日没跟你说上话,我心中好生牵挂,快说,我娘和大嫂对你怎么样?”

    易婉玉轻轻推开他身子,巧笑嫣然,低声道:“你家里的人都很好!我住在这里很舒适,你就放心吧!”

    秦川心头一乐,道:“好妹子,你刚才吓得我半死。以后不准再提离开我的话。听到了没有!”易婉玉格格笑道:“听到啦!”随即叹息一声,双睫微垂。

    秦川捉住她手,道:“怎么又在叹气?缺些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易婉玉摇头道:“适才大嫂也这般说。这里穿的戴的应有尽有。连我最爱的瑶琴和闲书都准备得十分周到,而且伺候我的婢女也是伯母亲选的,真的不缺什么!我叹气,是因为我心里羡慕你!”秦川道:“什么?”易婉玉道:“我看到你家里有这么多亲戚朋友。又是哥嫂,又是师兄弟,一大家子好不热闹。心中不胜艳羡。我自伤身世,才忍不住叹气的。”

    秦川微笑道:“好妹子,我的家人不也是你的家人么?无论如何,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独寂寞,难道你不信我?我想好了,现下你新遭大丧,待日后你为义父服丧期满,便请爹娘做主,咱们择日成亲,你说好不好?”

    易婉玉俏脸生晕,明眸流转,眼神中微带娇羞,低声道:“难得你能体恤我为义父守孝一节,多谢你啦。一切都依你便是!”

    秦川笑眯眯的道:“咱俩可说好这几日我一切依你,你怎地说反了?我现下来见你,便是请示下一步该当如何,请老婆大人示下!”

    易婉玉红晕满颊,挥手便打,羞道:“呸,瞧你再敢胡说八道,也不害臊,谁是你老婆……”白了他一眼,问道:“伯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秦川本来嬉皮笑脸,一听此言,不自禁的脸色一黯,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坐了,对着烛光怔了片刻,缓缓将父亲病情说了。

    易婉玉坐在他对面,伸手按住他手背,轻轻抚摸,安慰道:“伯父的病已有两年,非旦夕之间可愈,须好生静养。川哥哥,你不必过于苦恼。”

    秦川反握住她手,点头道:“我明白。我已决定去做百戏帮主,携本帮上下对抗沐长风,为老帮主复仇。这几日大哥会单独跟我到后山传授我家传的绝学。我爹定下的规矩,凡我秦氏子孙,十八岁前必须尽数熟悉家传拳剑功夫,之后每人凭借各自的努力和悟性自行修炼。我因自幼离家,所以领会家学迟了数载,大哥着急得紧!”

    易婉玉听他答应做百戏帮帮主,大喜过望,拍手笑道:“你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汉,定能将百戏帮发扬光大,义父泉下有知,该当瞑目啦!”

    秦川见她笑靥如花,烛光下说不出的俏丽动人,胸中微微一荡,略一定神,道:“今日在宴席上,你为何不睬我?”易婉玉格格浅笑,道:“人家的心思全在留意唐氏叔侄了,理你做甚么?不过,我现下倒不怎么担心了。”

    秦川道:“为什么?”易婉玉道:“大风堡人才济济,卧虎藏龙。我观察那赵徐两位师哥绝非等闲之辈,许管家更是精明厉害的脚色!唐二先生若真是沐长风派来的卧底,有这几个老江湖在,他们叔侄二人谅必翻不了大浪!”

    秦川微笑道:“好眼力!你可知许管家昔年曾是威震漠北的独脚大盗,被我爹收伏之后便死心踏地追随于他;赵徐两位师兄,皆是同时拜入我爹门下,比大哥还早两年呢,武功造诣均属一流高手。那我问你,你从江南来,嘉兴府‘烟雨山庄’的庄主‘烟雨剑客’罗青峰你该听说过吧,他便是我爹的第三个徒弟!”

    易婉玉大为纳罕,失声道:“连名动江南的烟雨剑客也是伯父的入室高弟,当真想不到!”

    秦川微笑道:“我自幼便记得,爹爹管教我们这些门人子弟,最是严厉。但在江湖之上。凡我大风堡出去的弟子,务须低调,不得张扬。你瞧三哥虽然做了中原镖局的总镖头,却极少招摇,若非他姓秦,旁人决计不会想到他是大风堡出来的!”

    易婉玉叹道:“难怪侠义大风堡被公认为武林泰斗。唐二先生说得有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算长见识了,佩服,佩服!”

    秦川笑道:“玉妹,你还有何疑团。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易婉玉秀眉微蹙,盈盈起身,微笑道:“没有疑问啦。大嫂派来服侍我的侍婢已将香汤备好,我去洗澡了,你回去吧!”秦川见她转身欲入内,忙道:“要不要我进去保护!”易婉玉一朵红云飞上双颊,横了他一眼。啐道:“又在胡说,谁要你来保护了?”

    秦川得意的道:“你别忘了,当日在洛阳三哥镖局内,你可是看过我洗澡的。嘿嘿。不行,以后我也要看你……”易婉玉想起当晚情形,脸上更加红了,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好笑,不待他说完,伸手扳转他身子。将他推到门外。秦川忙央求道:“好妹子,你还没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易婉玉在他耳畔低声道:“让许总管留意这些日子进出堡的人,但凡有形迹可疑的,或与唐氏叔侄有所接触的,须加倍留神!”她见秦川迟迟不愿走,便道:“你不用放不下我,只管跟大哥好生习武!等你有闲暇,我弹一首新谱的小曲儿给你听,去吧!”

    此后忽忽数日,秦川除了晨昏定省,侍奉父亲汤药和陪母亲说话以外,便是随着秦洋来到后山“试剑亭”外,研习家传武学。他从十面魔王处得到的小册子中所载的运用法门也已尽数参透,与家传武学互相印证,自是进境奇快。

    有时秦川与秦洋、许坚、赵飞虎、徐元豹等高手相互切磋武学,均感受益良多。秦川身负“大悲玄功”、“万佛神掌”等上乘武学,所差的就是火候未到,经验不足。而大风堡群侠人人俱是身经百战的当世一流高手,所谓取长补短,相得益彰。众人对秦川的聪颖强毅也自十分佩服。

    闲谈之时,秦洋、徐元豹更将江湖中的诸般规矩禁忌,世故人情,备细说与秦川,以便他日后行走江湖。

    只是众人谈及江湖情势,均以多事之秋,天道盟祸害江湖为虑。

    云龙山侧,大风堡后,秦川运剑似风,将一套八八六十四式的“大风剑法”挥洒得飘忽灵动,夭矫如龙,山林之中的落叶杂草被剑气激荡得四散飞舞,尘土砂石随风乱走,一时遮天蔽日,声势骇人。

    练到最后一招“海晏河清”,蓦地收剑而立,含胸拔背,气凝神定,宛似渊停岳峙,巍然不动。

    秦洋站在一旁直瞧得目眩神驰,忽然高声叫道:“好身手,看剑!”托地跳起,足下生风,身形闪转,凌空拔剑,绕着秦川身子滴溜溜的急转,弹指间已连刺一十三剑,身子犹自游走不停。

    秦川长剑斜竖,凝气卓立,身形一动不动,待得剑刃及身不足寸许之际,倏地轻飘飘的挥剑相格,将来剑弹开。

    秦洋蓦地一声长啸,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挺出,剑走龙蛇,白光如虹,一套凌厉无俦的大风剑法展了开来。但见他窜高伏低,纵横飞舞,攻势有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秦川则始终稳如磐石,以静制动,所使的仍是这套“大风剑法”!

    剑光闪烁中,秦洋又是一声长啸,刷刷刷连展三剑,第四剑青光闪处,铛的一声响,直刺秦川后颈。

    秦川长剑圈转,一招“惊涛拍岸”,反磕来剑,但听“呛啷”一声暴响,双剑齐折,断剑跌落山石之上。

    秦洋纵声大笑,道:“大风剑法,宜静宜动!川弟,好高的悟性!仅仅用了三天,便将爹爹三大绝学尽数领会,难怪爹爹会如此看重你!”他知秦川本身根基固强,又在少林寺蒙当世三大高手指点,得悟武学妙谛。一法通,万法通,修习本门家学,自然事半功倍。

    秦川奇道:“大哥此话何来?”

    秦洋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展了开来,说道:“适才你已将大风剑法练得出神入化,但你可知,爹爹独创的剑法真正精髓所在,却是这套‘云龙九式’!”

    秦川一惊,想起蓑衣人曾经提过这“云龙九式”之名,问道:“大哥,难道‘云龙九式’比大风剑法还厉害不成?”

    秦洋摇头道:“那却难说得很。爹爹的大风剑法天下流传甚广,晚年自创这套‘云龙九式’却知者甚少,而且大风堡诸门人子弟中迄今无一人练成此剑法,他老人家常自引以为憾!这套剑谱我们几个师兄弟都看过,却都是不得要领,你是大伙儿最后的希望,便交给你啦!”

    秦川翻阅那剑谱,持半截断剑比划了两招,待到第三剑时,忽觉胸口一痛,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去。秦洋扶住了他,叹道:“这一招‘云龙三现’多半是这套剑法的关键所在,爹爹两年前便是练到这一招之时走火入魔的!”(未完待续。。)

三十、九里山上(二)

    三十、九里山上(二)

    秦川一呆,道:“莫非这套剑谱有甚么不妥?”

    秦洋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们兄弟和赵徐两位师兄曾亲见父亲演示过一遍全套剑法,也是在此处,当真威力惊人,山河变色!只是当时爹爹一气呵成的练完之后,竟汗流浃背,躺了三天才有气力下床。赵师兄强练到第四招,也是如此。后来大伙都试过了,全都失败了!”

    他见秦川呆呆望着剑谱,拍拍他肩膀,笑道:“现在全家以你的武功最高,此剑谱按照爹的意思,便由你保管了。希望你能早一天练成!”

    秦川点头道:“那我且试试,只怕未必能成功!”

    秦洋微笑道:“不必着急,以后慢慢修炼吧。你刚回家我便霸占了你三天工夫,未免不近人情。过两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大伙也都在忙着过年。这样罢,你这两天便不必再练了,陪陪易姑娘逛逛咱徐州城!”

    兄弟二人谈及唐二先生叔侄,秦洋皱眉道:“许管家说,这几日他们叔侄只在客房之内深居简出,并无可疑之处。唐二先生看到爹爹病情时,似乎有些意外,显然没料到爹会病得这般厉害!”

    他将半截断剑抛在地上,返身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示意秦川坐了,缓缓的道:“这三日你我切磋应对沐长风的扰心乱神之法,使我受益良多,以后你仍须好生修炼这种‘破心之术’。自当年魔教天绝宫一役迄今,江湖上已有多年不曾发生过重大厮杀。大伙儿还以为侠义道现已元气尽复,足可对付奸邪,不承想魔教倒没有来捣乱,沐长风之流却已在暗中蠢蠢欲动!”

    秦川想起沐长风的凶残手段。兀自心有余悸,叹了口长气,道:“我自成都识得此人以来,已见他做了不少为祸武林的恶事,若非沐姑娘替我挡了一劫,玉妹又暗中助我,我只怕都不可能活着回到中原!大哥,倘若此人当真控制了华山、青城、唐门这样的江湖帮派,咱们该当如何是好?”

    秦洋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嘿嘿一笑。道:“怎么,怕啦?”秦川脸一红,胸膛一挺,道:“邪不压正,我不怕!大不了跟沐长风拼个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洋摇头道:“川弟,此话大错特错!”秦川呆了一呆。搔头道:“我说错什么啦?”秦洋微笑道:“你能不怕死与恶人周旋。自是很好。只不过江湖凶险,你以一帮之主身份,焉能轻易便与人性命相搏?你若一死,将置合帮弟子于何地?做了帮主,凡事应以大局为重,匹夫之勇。万万是要不得的。”

    秦川胀红了脸,道:“小弟有勇无谋,请大哥教导!”

    秦洋微微一笑,道:“你少小离家。又僻处深山,不明当今江湖形势。据你所说,沐长风是暗中操控了不少江湖势力,不过那只是些二三流的帮派,纵是尽数听命于他,亦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且问你,既便沐长风打败了松纹道长,武当派会不会便听其号令?若是拒绝听令,沐长风能否一举便灭了武当?”

    秦川沉吟片刻,才道:“我看那松纹道长乃世外高人,沐长风未必能打败他。即便能打败了他,也未必能令他俯首听命!”说到这里,心中一动,道:“以沐长风的为人,凡不听号令的,必灭其门!”目光望向秦洋,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秦洋道:“沐长风若要吞并武林,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和当年魔教一样,先收伏那些容易对付的帮派。据你所说,他这一步已经紧锣密鼓地暗中进行了!”他眉头微皱,缓缓道:“目前真正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主要有六个。川弟,你若是沐长风,会先对付哪一个?”

    秦川问道:“是哪六个?”

    秦洋微笑道:“中原各大帮派,能放在他沐某人眼中的,恐怕只有少林、武当、丐帮、百戏帮、玉箫山庄和我们大风堡了!这些全是名门大派,任何一帮一派,皆是硬骨头。你猜他会先啃哪一个?”

    秦川神色微变,失声道:“百戏帮老帮主刚过世,本帮群龙无首,自然最弱!他,他会不会先对付本帮?”

    秦洋点头道:“不错!”

    秦川霍地站起,握紧拳头,道:“不行,我得先回总舵,知会全帮早作防范!”秦洋摇头道:“不必。你且坐下!”

    秦川怔了怔,缓缓坐下,道:“大哥,形势危殆,若是沐长风此时灭了百戏帮,我有何颜面告祭九泉之下的百里世伯?”

    秦洋微笑道:“你能这么想,亦不枉百里世伯一片苦心了!”见秦川一脸茫然之色,又道:“沐长风虽然残忍好杀,顺昌逆亡,但他为人自负得紧,行事亦有一定规矩。他每次以一己之力击败某一帮派的所有高手,令其自动献出本派掌门或帮主的权柄信物,至此若再有人不服者,才格杀勿论。是也不是?”

    秦川心想确是如此,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秦洋微笑道:“因此即使此刻他闯入百戏帮,打败帮中群豪,却也寻不到帮主信物。帮中的长老、堂主按照江湖规矩,自会向其交代出新任帮主的去向。好弟弟,你说沐长风会怎样?”

    秦川登时省悟,一拍大腿,叫道:“不错!沐长风只有来向我夺取本帮帮主的鱼肠剑,才能号令本帮!”

    秦洋哈哈一笑,道:“以沐长风的为人,既然以此招令天下群雄臣服,决计不会自坏规矩。所以你没有就范之前,百戏帮不会有灭门之虞的!”

    秦川闻言心中一宽,寻思:“百里伯伯定是因此而令我做的帮主!”想到百戏翁竟是利用自己来替合帮挡难消灾,不由得摇头苦笑,对这个老江湖的深谋远虑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洋道:“如此一来,咱们大风堡便成了沐长风图谋中原最大的障碍。他定会不择手段除之而后快!”秦川道:“大哥,是不是因为我。才令沐长风更想对付我们?那我岂不是连累了家里?”

    秦洋淡淡的道:“川弟,难道我这几日跟你说的爹爹之言你都抛到爪哇国了不成?正邪不两立,水火岂相容!即便没有你,沐长风跟大风堡又岂能相安无事?”

    秦川肃然道:“大哥,我明白了。不管怎样,我们定当阻止沐长风作恶,尽力保武林周全!”

    此后数日,秦川和易婉玉并骑出了大风堡,在徐州城内携手游玩。年关在即,但见城内处处透着节日的热闹。

    易婉玉容色娇美。世所罕有,在城内一露面,不免引起阵阵混乱。那徐州城的破落户子弟,或吹着呼哨的,或尖声怪叫的。或出言调戏的,更有些闲汉索性尾随着不肯离去的。乱成一片。

    易婉玉自知容颜俏丽。但凡男子见到自己莫不心摇神驰,她每到一处,往往引起老大不小的混乱,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意。此刻见这些轻薄子弟竟如此颠倒痴狂,较之别处。尤为夸张,她少女情怀,也不禁暗自惊喜。一对妙目向秦川瞧去,俏脸红艳艳的。嗔道:“川哥哥,适才那些无赖家伙口齿好生轻薄,你怎么也不教训他们一下?”

    秦川笑道:“怪只怪你生得太美,莫说在徐州,便是在成都、汉中不也一样么?这么多人,教训也教训不完,不如省些力气吧?哈哈!”

    午牌时分,二人在城北的一家酒楼用完酒饭,出店上马,按辔徐行。

    行到一处十字路口,易婉玉伸手摩挲着秦川为她新购的七弦古琴,闲眺着如过江之鲫的人群,忽道:“川哥哥,城里名胜古迹虽好,但是到处人山人海的,吵也吵死啦!可有清静的所在,就咱们两个去玩?”秦川笑道:“嫌烦了吧!其实我这几天也厌倦了去寺院烧香和庙会看戏,也想清静一下呢!嗯,让我想想去哪里好!”说着皱眉沉思。

    易婉玉侧头想了一阵,将古琴收好,道:“川哥哥,你我相识以来,我可多次听你提到九里山,好想到古战场一游,不如你带我去吧!” 秦川四下里张望一番,大笑道:“九里山是个好所在,跟我走吧!”策马径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双骏如龙,不久即来到九里山下的古战场处。易婉玉自知那是秦川最为神往的旧游之地。二人将坐骑系在山脚林中,携手缓步上山。

    那九里山位于徐州城西北郊,乃楚汉鏖兵的决战之地。古来徐州城争战厮杀,胜负之判往往决于此山。古诗云:“九里山前作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顺风吹动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说的便是昔日的楚汉之战,刘邦大将韩信于九里山摆下绝机阵,十面埋伏,令项羽从此兵败,直至自刎乌江之事。

    秦川想起童年时与兄长们在此处嬉戏玩耍、骑马射猎的情形,听二哥说起楚汉争雄故事,从此便对西楚霸王项羽的慷慨气度仰慕万分,奉为神明。此刻故国重游,往事历历,不由得慨然长叹。

    望着山间几处荒冢,突然间心中一动:“古来争战,遭殃的皆是百姓。徐州城屡遭兵燹,死伤无数,不知有多少尸骨葬于斯处。项羽虽然英雄无敌,终是残忍好杀的大魔王。”不觉又想起沐长风来:“沐前辈便是当今武林中的项羽,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不久两人携手到得半山际的白云洞前,信步入内。易婉玉见洞内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洞内石乳参差,怪石嵯峨,高敞的大厅几可容数百人,甚有气势,不由得拍手叫好。娇笑道:“川哥哥,这山洞真美,你说会不会有神仙住在里头?”

    秦川见她问得天真,微笑道:“神仙倒不曾听说,但是有个仙女住在洞里,不知倾倒多少世间男子?”

    易婉玉奇道:“当真有这等奇事?是什么仙女,快说与我听听?”

    秦川一本正经的道:“要说这仙女么,那可当真非同小可。她生得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分教: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真不知迷死了多少世间男子!我们徐州城里的男子看了,都忘了自个儿姓什么叫什么了。啊呀,有的连回家的路都摸不着了!”说着捧腹大笑。

    易婉玉何等聪慧,知他取笑自己,脸上一红,横了他一眼,啐道:“原来你是消遣我来着!”秦川见她蛾眉敛黛,嫩脸匀红,水光荡漾之下更见娇艳恣媚,故意逗她道:“玉妹若然不信,往潭水里看看,仙女可在瞧着你呢!”

    易婉玉被他勾起好奇心,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恰见前面一泓水潭,低头看时,果见如镜的水面映着一张百媚千娇的芙蓉秀脸,正是自己的倒影,不由得双颊晕红,格格娇笑,啐道:“若真的有仙女,最好先把你这个油嘴滑舌的讨厌家伙迷死,这世上倒也清净许多!”

    秦川嘻嘻笑道:“好妹子,我有那么惹人讨厌么?你真的舍得我死?”

    易婉玉抿嘴微笑,白了他一眼,道:“才回家几天,便露出公子哥儿的尾巴了。老是调戏人家,我不睬你啦!”转身奔出洞去。

    秦川哈哈大笑,纵声叫道:“好妹子,快进来,里边还有更好玩的呢!”

    谁知接连喊了三声,却不闻易婉玉回应。(未完待续。。)

三十、九里山上(三)

    三十、九里山上(三)

    他快步而出,甫离洞口,忽觉头顶一暗,身子一紧,已被一张大网罩住。那大网随即一收,他一个立足不定,已被拖曳在地上。他一声惊呼之下,欲待挣扎,但那网却愈收愈紧,却哪里脱得了身?

    但见人影闪处,五个青衣人已窜到近前。当先之人出手如电般封住他胸前三处大穴。秦川身子动弹不得,见那人面目粗犷,一脸横肉,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暗算我?”猛觉大腿、肚腹上一阵剧痛,却是被那人连踢数脚。只听他粗声喝道:“臭小子,鬼喊什么,死到临头,还不给老子消停一会!”

    秦川忍住疼痛,道:“你们把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那人嘿嘿笑道:“你放心,那小妞儿生得美貌如花,咱们哥儿几个只要图个风流快活,决计不舍得杀她的!”另外几个人跟着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淫秽之意。

    那人突然又踢了秦川两脚,拔出腰刀,架住秦川脖子,狞笑道:“小子,你怕不怕死?”刀尖略一用力,秦川脖颈处登时鲜血长流。

    秦川呼痛不已,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

    那人目露凶光,冷笑道:“反正要送你上路啦,便让你做个明白鬼,不怕你到阴曹地府阎王老儿那里告大爷们。咱们‘郯南五鬼’是从徐州城一路跟踪你二人到这荒山野岭,便是为了劫财劫色来着!你要怪便怪你带来的那个妞儿太他妈的美貌啦!哈哈,受死罢!”

    说着举刀便往秦川当头砍落。但见刀光如练,呼的一声,竟是直奔秦川脑门处劈将下去!

    便在这生死决于俄顷之际,蓦地里绿影闪动,耳畔一声娇叱响起,一条人影飞身过来。夹手夺去长刀,掷在地上,跟着斜身而前,手中弯刀挥出,白光如练,闪电般在那人喉咙上轻轻一割。那人登时喉破血溅,扑地而亡。

    众人这才瞧得清楚,来人竟是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绝色少女。

    秦川一抬头,眼前却是一张熟悉的俏脸,纤手中弯刀颤动。兀自滴着鲜血,但见她婀娜而立,刃寒胜水,刀是弯月刀,貌美如花,人是沐青兰。秦川惊喜之下,冲口而出的叫道:“沐姑娘,真是你!”

    沐青兰红晕双颊,神色间满是羞涩之意。迟疑道:“秦大哥!”

    这时那四人已醒觉过来,纷纷叫道:“她杀了老大!”“就她一个小妞儿,不用怕!”“大伙快上,一起杀了她!”

    霎时之间两柄短刀。一把草镰,一对戟头钩,一根软鞭同时向沐青兰身上招呼过去。

    沐青兰纤腰微转,凌空一个筋斗向后翻出。便似一团绿云般冉冉地飞出丈余。那四人呼喝声中,纵身扑上,各挺兵刃。将她围在垓心。

    但见那四人兵刃狂舞,如狼似虎一般拼命相攻,沐青兰刀法身形虽则精巧曼妙,临敌经验却显然不足。二十招已过,迭遇凶险。

    秦川叫道:“沐姑娘小心!”陡然间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双手微一出力,将渔网撕破,右腕翻处,挟手攫过一人草镰,左肘向后挺出,撞得那人闷哼一声,身子慢慢软倒。秦川闪身而前,草镰挥处,架开刺向沐青兰左胁的戟头钩,右腿横扫,出腿如电,“蓬蓬”两声,将使钩和使刀的二人同时踢飞出去。那二人惨呼声中,双双撞在山岩之上,骨折肉烂,一时再也爬不起来。

    只听得一个少女声音拍手笑道:“川哥哥,好厉害的‘狂风落叶腿’!”却是易婉玉倚壁而立。

    秦川身形连晃,拳打脚踢,须臾之间便将三人打翻地上。余下那使鞭之人大感惊惶,呆了一呆,被沐青兰挺出刀柄撞在后腰“命门穴”上,低低闷哼一声,瘫痪在地。

    转瞬之间,“郯南五鬼”一死四伤,躺倒一片,尽皆受制。

    沐青兰转身望去,只见适才明明被人从背后点中穴道动弹不得的易婉玉和被渔网紧紧缚住的秦川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惊喜之下,随即桃腮带晕,娇羞无限,失声道:“你们,你们……”

    秦川打了一躬,说道:“沐姑娘,你好……”脸上也是一红,向易婉玉瞧了瞧。易婉玉格格一笑,走上前去,伸臂揽住一脸茫然之色的沐青兰肩头,笑道:“沐姑娘,我和川哥哥早就察觉这郯南五鬼从城内暗中跟踪我们了!适才我假装被点穴,川哥哥假装被网住,凭这五个小鬼,岂能难倒我们?只是我和川哥哥一直在暗中嘀咕,另外一个跟踪我们的究竟是敌是友,想不到会是你,真是太好啦!”

    沐青兰身子微微发抖,含羞低头,脸上晕红流霞,颤声道:“婉玉姑娘,原来你们是故意被制伏,诱我出手相救的!”

    秦川接口道:“沐姑娘,都是我不好,本不该用这种方法诱你现身的。姑娘于我有救命大恩,请受秦川一拜!”双拳一抱,便欲拜倒。

    沐青兰闻言,霎时间脸色苍白,胸口起伏不定,珠泪莹然,身子颤抖之下,泪水沿着白玉般的面颊流了下来。

    易婉玉向秦川横了一眼,怒道:“川哥哥,沐姑娘为了你不惜舍身相救,难道便是为了受你这不痛不痒的一拜?难道你便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秦川心中一动,斜眼向沐青兰望去,落日斜晖之下,只见她泪眼盈盈,低垂粉颈,神态楚楚可怜,顿时想起她数度舍命相护之情,胸口热血上涌:“她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若负她,还算什么男子汉?”大步而前,伸手握住沐青兰双手,道:“沐姑娘!”只觉她小手软绵绵的,嫩若凝脂,柔若无骨。

    沐青兰被他坚强粗厚的手掌握住,不由得微微一颤,欲待挣脱,但觉浑身乏力。又羞又窘,脸颊上兀自带着晶晶珠泪,眼中却难掩欢悦之意。

    易婉玉向沐青兰低声道:“沐姑娘,若非你多番相救,川哥哥早没命了。你救了他,那可比救我自个儿性命还要紧百倍!我这一辈子都要感你大恩,我看得出来,你对川哥哥是真心的。今日见到你,我心里实是好生欢喜,多谢你啦!”

    沐青兰何等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听出易婉玉之言,竟是丝毫不以自己喜欢秦川为意。她低下了头,双颊晕红如火,眼波盈盈,红唇微微颤动,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易婉玉忽道:“啊哟,沐姑娘,川哥哥脖子上的伤好严重。你快扶他到山洞帮他清洗包扎好不好?”

    沐青兰一呆,睁着一双明澈如水的俏眼,果见秦川脖颈处鲜血淋漓,伤势当真不轻。

    易婉玉推了推二人。急道:“你们俩发什么呆呀,还不赶快进去!”

    秦、沐二人进了山洞,来到水潭边,沐青兰替秦川清洗伤口。又从怀中取出锦帕,包扎妥当。

    秦川见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娇羞腼腆。柔声道:“你的伤全好了么?这些日子我心里好生记挂着你!”

    沐青兰微微点了点头,俏脸上忽又飞上一抹红晕,轻轻咬着下唇,低声道:“有你这句话,这一切都值了!”声音细若蚊蚋,几不可闻。

    秦川低下头去,打量着沐青兰,见她也抬起头来,向他望去。四目交投,她脸上又布满红晕,双目中却是光彩明亮,喜乐无限。秦川心中一动,伸臂揽在她腰间,只觉她身子微微悸动,娇羞无限,将脸藏在自己颈边,如云般的柔丝在自己下巴轻轻拂过,幽幽叹了口气。

    秦川鼻中闻到她少女的淡淡肌肤之香,不由得心神荡漾,飘飘然如在云端,过了半晌,才问起长安别后之事。

    沐青兰给他抱住了,微感慌乱,直羞得满脸通红,全身发烧,心头恰似小鹿乱撞,听他相询,这才定了定神,低声道:“我爹怙恶不悛,又屡次加害你,我再也不愿再见到他啦!”缓缓将当日分别后的情由说了。

    原来她当日受伤虽重,沐长风自有其独门手法为她医治。她听得杨敏转述秦川之语,自是心下大慰。

    她思来想去,知道父亲神通广大,手段狠毒,唯恐秦川中途遇险,便故意拖延伤情,缠着她父亲留在她身边。

    沐长风虽然残暴奸诈,杀人不眨眼,对这个宝贝女儿却是视如拱璧,爱逾性命。沐青兰一日不见好转,他便一日不离不弃的陪伴照料。如此以来,自然无暇分身去追杀秦川了。

    沐青兰见父亲始终无微不致的呵护自己,心中也自感激。过了数日,估计秦川已平安远去,便又听从杨敏的暗中指点,缠着要学他父亲的武功。

    沐长风早有将生平绝学传与爱女之意,只因她对自己始终隔阂甚深,不理不睬,这才未得其便。此次入蜀后幸亏秦川误打误撞令她父女冰释前嫌,才能得爱女陪伴东行,大喜过望之下,对她自是一切言听计从。听说她欲学武功,更是正中下怀,喜出望外,当下便将生平武学精要由浅而深的尽数传给了她。

    沐青兰本是峨眉派眉月师太的得意弟子,武功原自不弱。此番得沐长风亲传,自是进步神速。只是时日尚浅,未能尽窥堂奥,临敌之际,不免尚嫌稚嫩。

    秦川暗自庆幸不已:“好险!若非沐姑娘刻意迁延时日,沐长风一旦脱身来追,只怕我便是有十条性命,也不保了。”至于沐长风另遣候昆仑、鬼婆婆和筷子兄弟等三路追兵之事,料想定是他暗中所为,沐青兰自是浑然不觉。

    秦川把她的肩头搂得更紧了,轻叹道:“沐姑娘,你数度舍命相救,我这辈子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沐青兰身子微颤,挣开他怀抱,睁大一双妙目,凝视着他脸,黯然道:“到了此刻,你心中还是将我当作外人么?”

    秦川内心一阵愧疚,知道此言又伤害了她,柔声道:“是我说错了,你别见怪,自今而后,我会死心塌地的对你好。”沐青兰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低声道:“你,你这话不是哄我开心吧?”

    秦川把她双手捉住。放在自己心口,正色道:“我秦川今后对沐姑娘如有半点虚情假意,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沐青兰不待他说完,忙抽出手来按住他嘴巴,急道:“谁让你发誓了,我相信你便是!”随即满脸晕红,娇羞无限,慢慢低下了头。

    秦川斜眼相睨,见她露出了小儿女的腼腆神态。洞外斜阳照耀之下,说不出的秀丽美艳,风致楚楚,不由得心中一荡,回臂又搂紧了她,但觉她纤腰温软轻盈,柔若无骨,叹道:“上天待我何其隆眷,却让我到遇到了你!”二人偎依着默不作声。过了一阵,他猛地想到一事,侧头望着她脸,问道:“兰妹。你可知玉妹跟你爹爹之间……”

    沐青兰听她初喊自己“兰妹”,星眼流波,目光中流露出喜悦无限之色,如痴如醉。过了片刻,秀眉微颦,叹道:“秦……川哥哥。是我爹爹当年带人灭的崆峒派,婉玉姑娘若是恨我,也是人之常情。总之是我父女对不起她!”

    秦川见她凤目含愁,劝道:“你放心,玉妹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父亲纵有千般不是,她也不会怪到你头上的!否则,适才她也不会对你说出这等话!”

    沐青兰沉吟片刻,想起易婉玉确无怪责之意,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她是有意让自己和秦川单独相处,不自禁的又羞红了脸。

    秦川心想:“她心性矜持腼腆,比玉妹可容易害羞得多了。”垂眼向她凝神打量,只见她眉目间颇有几分酷似沐长风,玉颊樱唇,秀眉凤目,端的丽如春花,灿若朝霞,仪态不可方物,不由得心跳加剧,又想:“兰妹和玉妹二人品貌相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只是兰妹娴静得多了。”

    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兰妹,你们来中原途中可曾经过河南孟津?”沐青兰轻轻叹了口气,道:“川哥哥,你是想问孟津郊外树林中东方道长遇袭之事吧?”

    秦川一惊,道:“莫非真是……你爹爹所为?”沐青兰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缓缓点头,叹道:“我知道东方道长是唯一能证明你清白的人,便加倍留意爹爹。在孟津客栈中一见不到他,便到处寻找。我在树林外呼喊时,爹爹着一袭黑衣来见我,我便知道东方道长凶多吉少了!我一气之下,便跟爹爹大发脾气,再也不理睬他啦!后来我又无意中听说爹爹还派了一个绰号“鬼婆婆”的高手追杀你,我便设法着人前去通知鬼婆婆,不可伤害你。到第三日上,趁着爹爹去少林寺之际,我在登封的客栈内留下一封信,并让杨姨转告爹爹不要再找我了。然后便带着暄儿和迎儿、悦儿三个丫环来徐州了!”

    秦川想起当日东方权之言,暗暗苦笑:“东方道长其实已被兰妹救过一次,可惜仍然难逃一死!”见她容色凄然,心下又怜又爱,紧紧握住她手,问道:“你几时到徐州的,为何不直接找我?”

    沐青兰俏脸忽又由白而红,低头道:“我们两日前来到徐州城,一直住在城西的客栈里。这两日你跟易姑娘外出逛庙会时,我……我在人群中曾见过你们!只是我披着斗篷,蒙着面纱,你们看不到我罢了。”

    秦川听到这番言语,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爱怜,再也忍耐不住,张臂将她娇柔的身子抱得更紧了,颤声道:“兰妹!”沐青兰倚在他怀中,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二人默然不语。过了好一阵,秦川叹道:“若非玉妹有所察觉,郯南五鬼搅闹,只怕你还不肯出来见我!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这么多委屈!”

    正在自怨自责,忽听得洞外易婉玉叫道:“川哥哥,快来看,有人上山来啦!”语音甚是惶急。(未完待续。。)

三一、铁叉寨主(一)

    三一、铁叉寨主(一)

    秦、沐二人一惊之下,这才急忙分开。二人对望一眼,都是脸上一红,胸中却均是喜乐充盈。沐青兰显是生平初次和男子拥抱,显得又是着慌,又是娇羞,却又难掩欢喜之情。

    秦川携着沐青兰的手,低声道:“咱们出去看看!”沐青兰红着脸点了点头。

    二人快步奔出洞外,只见易婉玉正俯身探头往山下眺望。那郯南五鬼却已不知所踪。秦川问道:“玉妹,那几个家伙呢?”易婉玉回过头来,一对妙目向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噗哧一笑,道:“我已盘问清楚,让那四个讨厌的家伙带着他们老大的尸体下山去了。‘郯南五鬼’都是些江湖上的二流脚色,留下来也没用,杀又杀不得,只好教训一下便放了。倒是现在山下的这些人,多半是些难对付的厉害角色!”

    秦、沐二人来到易婉玉身边,探头向山下张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群劲装结束的青衣人正自挥动兵刃,迅捷无伦的从左右包抄而来,围住了山腰。秦川粗略一数,竟有二三百人之众。

    但见当先几人快速奔来,步履矫健,纵跃如飞,攀援陡坡峭壁竟尔如履平地坦途,显然轻身功夫不弱。

    沐青兰轻轻道:“这些绿林人物多半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最好先躲避一下,你们说可好?”

    易婉玉点头道:“沐姑娘之言不错。只不过咱们的马匹都在山下的树林中,多半给这些人看到了。只是这些家伙大队人马齐出,又不像是搜山,瞧这阵仗,倒似是在设伏。却不知这荒山之上,有什么宝贝?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沐青兰道:“不碍事,九里山这么大,这些人未必便能察觉到咱们在此。而且他们大举来此。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必是另有企图!”

    易婉玉微笑点头,道:“有道理。沐姑娘,这座山洞这么大,里面多半能容身,咱们便进去躲避如何?”沐青兰道:“秦大哥是此地人,对这一带地形应该很熟,最好由他带领我们。”

    二女说到这里,互相对望了一眼,两对黑如点漆、亮似寒星的盈盈妙目不约而同的齐向秦川望去。

    秦川听得二女对答。心想:“我只道兰妹文秀柔弱,惹人怜惜,瞧不出她心思机敏,竟似不在玉妹之下。”见二女目不转睛的凝睇着自己,脸上尽是信任之色,只觉得心头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忽然灵机一动,悄声道:“跟我来,我知道有个所在可以藏身!”

    当下秦川在前。易、沐二女在后,三人伏低身子,沿着曲曲折折的石径攀援了十余丈,迤逦行至半山际一块突起的大岩石处停下。

    秦川点头道:“是这里了。我孩提时跟哥哥们经常来玩,是二哥无意中发现这个山洞的!”运起大悲玄功,劲贯双臂,将那大岩石推移尺许。果然露出一个较小的洞口,拨开长长的枯草,洞内黑魆魆的。朦朦胧胧的看不到底。秦川当先钻了进去,易、沐二女紧紧跟随在后。

    那洞内光线虽暗,却也依稀可辨道路,似是迤逦着斜斜通向下方。秦川知道这是条秘密通向山下的地道,废弃已久,当世所知者极少。

    记得幼时他兄弟玩耍之时,无意中发现此洞,个个兴高采烈。当时他二哥秦海还推测说,这秘道一半天然,一半人工,乃古代军队交战之时挖掘而成。试想双方大军鏖战方烈之时,忽然敌军后方凭空杀出一路伏兵,必会造成对方阵脚大乱,波及到战场形势,或可收奇兵突出、攻其无备之效。

    易婉玉睁大一双俏眼,打量着洞内,啧啧称奇,问道:“川哥哥,这地道有多大啊,难道比那白云洞还深?”秦川甚是得意,道:“这是一条可通往山下的秘道,鲜有人知。我听二哥说过,这条多半是前朝打仗之时那些兵将开辟的逃生或偷袭用的邃道,我们还曾一直走到山下呢。待我做个火把,咱们便可下去啦!”说着便准备撕衣袖做照明用的火把。

    易婉玉急忙一把按住手臂,格格一笑,脸现顽皮之色,说道:“既然有此后路,咱们便不必急着开溜了。先瞧瞧这些是什么人,上山来做甚么?”秦川道:“也好。”转脸向沐青兰道:“兰妹,你说好不好?”沐青兰含睇浅笑,轻声道:“便依易姑娘的意思。”

    三人在洞内借着枯草向外张望。过了一会,便听得脚步声响,渐渐移近,一阵呛啷啷的金铁交击之声,有不少人在四处走动。

    但见残阳斜映,照得眼前十余柄钢叉闪闪发光,杀气腾腾。

    易婉玉细细观察了片刻,忽道:“川哥哥,看来咱们不必钻地道了,这些人都是铁叉寨的!”秦川顿时想起在萧县林中遇到的铁叉寨小头目刘三,便是此人带着一干喽罗拦路伏击自己和唐二先生叔侄,又乱发暗器,把余飞射死。

    他心下嘀咕:“记得少时便听徐赵二位师兄和大哥、二哥他们说过‘银叉太岁’邓不凡是条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专门劫杀贪官污吏和奸商恶霸,虽然是黑道中人,却也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坏人。”想到这里,脑中不由想起已被上官信荡平的飞虎寨群盗。

    铁叉寨群盗训练有素,动作迅捷,不久便已扼守住周遭远远近近各处重要关隘,或明或暗,分布得甚为严密。

    奇怪的是,山上群盗却均不作声,偶尔抖动铁叉,叉上铁环发出呛啷啷的响声。荒山野岭,暮日阴霾,情景十分诡异。

    石洞之中,三人睁大眼睛,屏气凝息的翘首以望。秦川斜眼相睨,瞟见易、沐二女全神贯注的望着洞外,淡淡的夕阳余晖斜映在两张皓如白玉、嫩若凝脂的娇脸上,只觉得二女身上的淡淡幽香,阵阵送到鼻管中来,不由得神魂飘荡,一阵意马心猿,冲口而出道:“两位妹妹,你们身上好香!”

    易、沐二女闻言,均自双颊晕红,娇羞无限,将头转了开去。

    秦川话甫出口,立时心生后悔,暗怪自己不该口无遮拦,唐突佳人,只怕二女会鄙薄自己。羞愧之下,将头向洞外探出,不敢再作声。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长笑,一个男子朗声道:“在下铁叉寨邓不凡,携敝寨众兄弟奉约而来,是哪位大英雄在此,还请速速现身罢!”声音粗豪,中气充盈浑厚,在山谷之际回荡不已。

    秦川一惊,低声道:“他看到咱们啦,快出去吧!”便欲跳出,二女同时一左一右拉住他手臂,齐道:“等一下!”秦川一呆,回过头来,却见二女均是脸上一红,他大感奇怪,问道:“怎么啦?”易婉玉微笑道:“可能另外有人在此,人家口中的‘大英雄’未必便是秦少侠!”沐青兰微微点头,显然也是此意。

    果然听得一阵哈哈大笑,跟着便是一阵叉环颤动之声和呼叫吆喝之声。

    秦川探头望去,只见一条灰影掠空而来,夭矫如龙,轻飘飘的落在山腰际一处突起的大石之上,居高临下的环顾着群盗。

    那灰影却是一名头戴斗笠的瘦长个子,黑纱遮颜,瞧不清面目,穿一身灰色直裰,腰悬长剑,左手中提着一个圆滚滚的布包。

    群盗惊叫声未绝,先前那粗豪的声音哼道:“阁下怎生称呼?数日前在阴平镇连杀敝寨十七名兄弟,还抢了江苏巡抚那个狗官献给奸相做寿的十万贯生辰纲。既然约了在下今日在此相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灰衣人仰天长笑,道:“邓寨主果然是个守信之人!只是为了区区在下一人而倾贵寨合寨之力,未免太瞧得起在下啦!哈哈!”他声音略带嘶哑,吐字铿锵有力,却是中州口音。

    那声音粗豪之人却是一位年约四旬的紫袍大汉,生得粗眉豹眼,身材魁伟,背上斜插着一柄烂银铸就的三股叉,正是铁叉寨寨主,江湖人称“银叉太岁”的邓不凡。他冷笑道:“阁下若是对狗官的生辰纲有意,自取无妨,何以定要敝寨兄弟财物得手后再架横梁,还连伤数命。如此行径岂非坏了道上规矩?邓某不才,忝为一寨之主,死了这么多兄弟,岂能不讨个说法?”

    灰衣人道:“邓寨主此言有理!只是若非出此下策,阁下岂能会来此应约?我有件礼物想先送给寨中各位好汉!”左手一扬,将那布包抛了出去。

    邓不凡身侧的一个瘦小汉子斜身纵出,凌空翻个筋斗,弓腰长臂,伸手接过布包,又即轻飘飘的落回原处。

    那灰衣人叫道:“好轻功!好身手!这位莫非便是贵寨二当家的,江湖上人称‘铁燕子’的蒋昌蒋兄!”

    邓不凡道:“不错!我这位蒋兄弟天生聋哑,不能说话,请阁下见谅!”此时蒋昌已将布包打开,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射去,一望之下,登时尽皆“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未完待续。。)

三一、铁叉寨主(二)

    三一、铁叉寨主(二)

    只见那包中赫然竟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五官扭曲,死状甚是恐怖,众人俱各瞧得明白,正是寨中小头领“赖皮豹”刘三。

    邓不凡勃然变色,皱眉道:“‘赖皮豹’刘三乃敝寨叛徒,背着在下私自在萧县胡作非为,害得十八名弟兄冤死在唐门铁蒺藜之下。我派了许多兄弟前去追杀这厮,想不到阁下捷足先登,倒也替邓某省了一番手脚,多谢了!”

    那灰衣人大笑道:“些许见面礼,请笑纳,聊表在下些许心意耳!”

    邓不凡哼了一声,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那灰衣人略一沉吟,道:“好,邓寨主果然够爽快!我还有件东西,请阁下和蒋兄两位屏退众人,移步一观!若是此事谈妥,十万贯生辰纲即日奉还!”

    邓不凡一惊,心想:“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举目向手执铁叉的一众手下望了望,踌躇不决。

    那灰衣人忽然又是一声长笑,抢入人丛,身形疾晃,双手一阵乱抓,但听周遭群盗纷纷惊呼声中,皆是手中已空。

    只见那灰衣人不知何时已掠回大石之上,双臂中却满满抱着大捆钢叉,有长有短,或大或小,形形色色,正是近侧守卫的数十名盗贼手中的兵器。

    邓不凡耸然动容,想不到灰衣人身手如此了得。只听他哈哈大笑道:“邓寨主勿恼,在下若有恶意,早已大开杀戒啦。我只是告诉你,留他们在此,不足以保护尊驾!”说着将众钢叉都掷在地上。

    邓不凡哼了一声,知道他说得确是实情,右手一挥,大声道:“大伙儿且退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待群盗潮水般退去,山腰际便只剩下那灰衣人和邓、蒋三人。邓不凡道:“尊驾要我兄弟二人看什么物事,请拿出来吧!”

    这一切秦川和易、沐二女皆自附近的秘洞中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灰衣人手中亮出一个黄灿灿的物事,在邓蒋二人面前晃了晃。秦川等三人由于距离较远,看不分明,那邓蒋二人却脸色立变,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灰衣人缓缓的道:“二位可曾瞧清楚了?”邓不凡骇然动容。失声道:“这是……你,你当真是……”

    灰衣人傲然道:“便是此物,如假包换!”已将手中物事揣入怀中,却俯口在邓不凡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邓不凡面如土色,低下头去,一副不胜惊骇的神情。

    灰衣人甚是得意,负手而立,大喇喇的道:“贵寨共有三百多条人命,另有不少老弱妇孺。邓寨主乃是识时务的俊杰,可千万别犯糊涂才是!”

    邓不凡默然半晌,望着西坠入山的落日,叹道:“原来江湖上近日来关于‘天道使者’的传闻都是真的!”

    灰衣人拍了拍他肩膀。淡然道:“按照江湖规矩,老夫便给你一炷香的工夫。你们不妨联手攻我,也可以让你的手下相助,包括山上山下的所有人。只是后果如何,足下该听说过那几句江湖传闻吧!”

    邓不凡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脸色阴晴不定。迟疑片刻,向蒋昌打了几个手势,苦笑摇头。忽然向灰衣人道:“不必动手,我们认输啦!”伸手从腰间取出一物,恭恭敬敬的呈在灰衣面前,低声道:“这是本寨的寨主令箭,请收下吧!”

    灰衣人大笑声中,伸手便欲接过令箭。

    蓦地里“嗤嗤”声急响,寒星暴起,邓不凡袖中闪电般射出三枚透骨钉,疾袭灰衣人胸前;同一瞬间,蒋昌的两柄短叉也已陡地脱手,飞掷向那灰衣人面门。

    二人猝然发难,显然大出灰衣人始料之所及。

    这当儿实是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奇袭得逞,那灰衣人骤然向左飞跃而去,迅捷难言。邓蒋二人忽觉眼前一花,但听得一阵叮叮当当急响,透骨钉和短叉已同时钉在附近的石壁之中,灰衣人却已不知去向。透骨钉是袖中射出的暗器,短叉亦自去势如电,但那灰衣人使轻功纵跃,居然比之暗器和短叉尚要快速。邓不凡和蒋昌相顾失色,如见鬼魅。

    蓦地里半空中一声长啸,那灰衣人突又悄无声息的现身石上,欺近身来,右臂暴长,叉住蒋昌项颈,奋力一扼,喀嚓一声响,已将他脖子扭断。蒋昌口中荷荷有声,身子抽搐数下,扑地而亡。

    原来那灰衣人知道蒋昌武功不弱,若待他与邓不凡联起手来,只怕急切间难以一举而破,是以先行出其不意的骤下杀手。

    邓不凡陡见盟弟惨亡,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嘶声叫道:“王八糕子,老子跟你同归于尽!”反手掣出烂银三股叉,一咬牙,一招“风卷残云”斜刺里疾向灰衣人小腹搠去。灰衣人识得厉害,斜身跃起,避了开去。邓不凡抖动银叉,更不留情,一阵攒刺劈扫,点崩挑拨,却将七十二路“韦陀神叉”拼命招式狂风暴雨般使将开来,呼呼生风,实是锐不可当。

    那灰衣人倒也不敢托大,挺剑护住周身要害,身形闪展腾挪,倏退倏进。霎时之间二人叉剑交错,形影回旋,难解难分,端的是好一场恶斗。

    秦川见灰衣人剑法忽慢忽快,忽而奔腾急泻,忽而凝滞迟拙,便似攀岭或下山一般,紧密时似野马脱缰,急难收控,松怠处如推象爬坡,举步维艰。剑法之奇,生平罕见。

    他自练成万佛掌法以来,先后蒙得灵渡、松纹等高人点拨要领,近日复又悟得家传大风剑法精奥,剑法已臻一流高手之境。此刻但见灰衣人剑法之怪,从所未见,不由得啧啧称奇,低声道:“玉妹,这是什么剑法?”易婉玉摇头道:“我也没见过!”

    这时铁叉寨群盗闻声奔来,纷纷挥舞手中钢叉,乒乒乓乓、叮当呛啷,一阵乱响,向那灰衣人身上招呼过去。

    灰衣人冷笑道:“既然尔等非要充好汉,老夫今日便荡平铁叉寨!”一声长啸,凌空疾掠,左冲右突,手中长剑滴溜溜的挥洒开来。但见他剑尖连颤,疾如闪电,顷刻间已刺死十余人。他身形奇快无伦,一面跟邓不凡银叉周旋缠斗,一面左刺右劈,肆意屠戮,直似砍瓜切菜一般。

    秦川眼见铁叉寨群盗人人轻生重义,前赴后继,宁死也不逃生,早已动了侠义之心。当下踊身自洞中窜了出去,跃入半空,双足连点,抢进人丛,夺过一杆钢叉,大声叫道:“剑下留情!”挥叉往那灰衣人当头击落,却是“围魏救赵”的打法,旨在攻敌之所必救,迫使他回剑自保,无暇再伤人性命。

    果然那灰衣人正杀得性起,陡觉头顶兵器破风之声甚劲,铁叉猝然逼近,势如泰山压顶,迅捷猛烈,当真威力非凡。他斜眼一瞥,见来者竟是一个弱冠少年,一惊之下,当即撤回本拟刺入一人心口的长剑,横剑挡格,欲待荡开钢叉。不料那钢叉劲力极强,喀的一声,反将剑身震断两截。

    灰衣人万没料到铁叉寨中竟有如斯高手,惊骇之下,微微一呆,“噗”的一声,却是右肩背处露出破绽,已被邓不凡的银叉俟机戳中,直刺入骨。他剧痛之下,情知铁叉寨强援到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侧目向秦川斜睨了一眼,心念电转,一个“鲤跃龙门”,足下使劲,倒纵而出,凌空踢翻四人,不敢稍留,如飞般往山下奔去!

    秦川欲待提气追击,忽听易婉玉叫道:“川哥哥,穷寇勿追!”他一怔之下,止步回身,只见易婉玉和沐青兰也已双双跃出洞外。

    邓不凡没口子的向秦川、易婉玉、沐青兰三人连连称谢,请教姓名。待听说秦川是大风堡的四公子,登时动容,心想难怪年纪轻轻便有此身手,当即大赞不已,言语神态更是恭谨之极。

    易婉玉问道:“邓寨主,适才那灰衣人给你二人看的是什么物事,怎么你一见便神色大变?”

    邓不凡神情凝重,叹道:“难道三位没听说过最近江湖传闻么?‘天道之令,天地皆应!顺者有生,违者无命!’嘿嘿,好厉害的天道令!却不知其主人究竟是谁?适才那‘天道使者’的本领三位也见到了,那也不必多说啦!听说凡见此令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归降,要么灭门!前几日淮北‘快刀门’朱家和扬州‘虎啸镖局’武氏均遭灭顶之灾,无一幸免。唉,今日险些又轮到我‘铁叉寨’啦!”

    秦川想起那晚在萧县客栈中见过一个名叫“满天星”朱十三的快刀门弟子,料想此人也已丧命于天道使者剑下,不禁惕然心惊,问道:“邓寨主,你为何不惧天道盟,竟敢死抗到底?”邓不凡昂然道:“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岂能甘为牛后,为虎作伥?我等虽是绿林草莽,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过的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有随时为官府剿灭之虞。但是‘盗亦有道’,若让我等屈从奸恶之辈,做那丧尽天良之事,却是万万不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05/ 第一时间欣赏天道剑影最新章节! 作者:听风观云278所写的《天道剑影》为转载作品,天道剑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天道剑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天道剑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天道剑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天道剑影介绍:
少年秦川八年前被师父蓑衣人携至峨眉绝顶苦修大悲玄功。艺成后下山,于成都误识武林怪杰沐长风,偕同返回中原。数度交锋之下,发现沐长风竟是个处心积虑颠覆武林、图谋天下霸业的一代枭雄。 秦川与红颜知己卓玛、易婉玉、沐青兰诸女相识相爱,分分合合;与兄弟、好友一步步对抗邪道,恩恩怨怨;历尽风波,叱咤风云,独领风骚,终于完成一个少年勇闯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客之梦!天道剑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道剑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道剑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